《一剑掌乾坤》 作者:能通六窍 文案: 少年偶然获得大魔主赠送《造化真经》一部,此经不凡,一旦开练,除了死掉之外决不能回头。 从此掐住了命运的脖颈,天堑变坦途。遇到敌人先卜一卦,可以趋吉避凶,左右逢源。 更兼布局谋划,挖坑设陷,就算惹不起你难道还算不死你…… 正是——甘罗早发子牙迟,彭祖颜回寿不齐。蒯通潦倒石崇富,八字生来各有时。 修真之路各个......不同,逆天改命,勇猛精进固然是好,顺天应人,临时变通亦无不可。 卷一 天地方圆之象 第一章 恶梦 雾气弥漫,梁诚努力地睁大双眼,也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附近黑乎乎的树丛。四周好像有什么东西蠕蠕而动,发出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只觉得脚下的山石湿漉漉的,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腥味。 就在他惊慌地喘着粗气,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在来路上浮现出无数绿色的眼睛,这些眼睛正放着碧油油的光,慢慢靠过来。 “爹啊!!” 梁诚吓得大叫一声,拔腿就跑,可是觉得两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比,怎么也跑不快。这时他急得满头大汗,浑身汗毛直竖。 “公子,公子!”梁诚只觉得一阵摇晃,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见丫鬟梅香关切地望着自己,不由得吁了一口气,只觉得手脚冰凉,浑身都是冷汗。 这是一间富丽堂皇的卧房,烛光明亮。只见刚从恶梦中醒来的少年梁诚脸色苍白,紧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在宽大的床榻印衬下,十三岁的少年看上去分外瘦小,虽然还是很困乏,但是刚醒来的梁诚却不敢再睡了,睁着眼睛一直熬到了天亮。 说来也奇怪,作为武胜关总兵梁飞云将军最小的爱子,梁诚虽长得眉清目秀,却自幼体弱多病,体格远逊同龄的孩子。行事也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做事总是不急不躁的,完全没有半点名将之后的风采。 要说起梁诚的父亲梁飞云,那可是大周国赫赫有名的战将,生得方面大耳,双目有神,一部黝黑的络腮胡子飘洒在胸前。出身虽然有些低微,却非常机智勇武,体格健壮。在十六岁时就当兵吃粮,加入了赫连老将军的飞虎营,二十余年来东征西讨,经历了大大小小二百余次征战,和数不清的生死搏杀,从一名亲兵渐渐集功而步步高升,直到被朝廷封为安远将军,深得赫连老将军的赏识,因此被委以重任,镇守这地势险要的武胜关,牢牢扼守住大周国西南的门户。这时的梁总兵的年龄才四十岁刚出头,真是前途无量。 可是梁总兵虽然官运亨通,但是却高兴不起来,这时正端坐在府上大厅默默出神,心乱如麻,为自己最痛爱的幼子伤神。 “梅香,梅香!”听见老爷呼唤自己,梅香一边应声一边忙走上去侍候。 “昨天晚上小公子睡得怎么样?那安魂汤喝了没?”梁总兵问道。 “老爷”梅香忙答道:“公子爷昨晚还是做恶梦,也不肯喝安神汤,说是喝了汤就会想睡觉,睡觉就会做恶梦。” “怎么还是这样!唉!”梁总兵闻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挥手让丫鬟梅香退下后,独自坐在那里思前想后,不由得想起梁诚小时候的一些事。 梁诚虽是幼子,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可他母亲是元配狄夫人,因此比庶出的哥哥姐姐更受宠爱,加之他从小聪明伶俐,母亲狄夫人更是把他视若珍宝,拿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口里又怕化了。 虽然梁诚倍受母亲宠爱,可严厉的父亲却没有放松对他的管教,所以没有养成那些公子哥的怪脾气,不但没有架子,反而很乖巧礼貌,因此和庶母哥哥姐姐们相处也很好,就是府里的下人,梁诚也从不刁难打骂,所以阖府上下,人人都喜欢这位小公子。 只是在梁诚三岁那一年得过一场怪病,虽然不久就治好了,可是从此落下了个毛病,那就是每晚上只要睡着了,就肯定做恶梦,经常在恶梦中被吓醒。 随着梁诚年纪渐渐长大,恶梦也越来越可怕越来越恐怖,常在梦里被怪物追逐得走投无路。因此梁诚简直不敢睡觉,实在撑不住了就叫贴身丫鬟梅香守在自己旁边,吩咐她只要看见自己睡得一不安稳就赶快叫醒,这样一来,每天睡眠不足两个时辰,身体慢慢垮下来了,整天看上去就是眼眶带着黑气,瘦弱无神的样子。 这种状况,不由得梁总兵不着急,几年间找来无数大夫给儿子开了无数的药,可惜吃了药一点效果也没有。 后来总算是机缘巧合,托人重金请来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医生给梁诚看病,这老者可是当地有名的神医,看上去仙风道骨,神采非凡。就有一样不好,那就是说起话来满口的之乎者也的一直掉书包。梁总兵听着费劲无比,十句话中倒有九句半听不懂,还有半句还得靠猜。 但是梁总兵有求于人也不好发作,无奈只好拿眼色示意自己的管家和这老医生沟通。梁府的张管家却是个落第秀才,倒也无惧这之乎者也的说话方式,一直陪着老医生说话维持着气氛不至于冷场。 直到看见梁诚出来,老者脸上才流露出一丝凝重和惊讶之色,然后这神色一闪而过,接着老者便伸手把脉,观舌苔,询问一通之后,斟酌良久,开出了一剂药方。也就是后来梁诚常喝的安魂汤。 老者开了方子出来后,对梁总兵说了一席话,梁总兵当时也没听懂,只好连连点头,送走老者后问起张管家翻译下来,才知道老者说得是小公子体质甚是怪异,老者自己也不能保证治好,这安魂汤可以让公子后几年睡得安稳些,不做恶梦那虽不可能,可是梦境要安稳缓和许多,但是随着公子年龄渐渐长大,十三岁之前要是治愈了,那不必说,要是还没治愈,那么这安魂汤也就不用喝了,也不必再来找自己看病了,因为自己的这点医术也是不管用了。 梁总兵又叹了口气,把思绪收了回来。想着梁诚喝了安魂汤这么几年下来,病症虽稍有改善却始终不见痊愈。现下儿子十三岁的生日都过了好几个月了,做恶梦的毛病却没有痊愈,这可如何是好啊。 “夫人。”听到外面丫鬟梅香这么叫了一声,梁总兵抬起头。看见狄夫人走了进来,显然也是为儿子的怪病烦恼着,眼睛红红的看着自己,说了声“老爷”就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 “夫人不必烦恼,诚儿这病我一定想办法给他治好,这不,我已经派人去请那老神医去了。”梁总兵急忙安慰,接着转头喝道:“梅香!你去把张管家叫来,我倒要问问他,今天把梁旺这混帐东西派出去许久,怎么还没有把老神医给我请来!” “老爷!老爷!”梅香还没来得及回话,那张管家却正好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老爷,梁旺回来了,说是那老神医不肯来府里,却叫梁旺带了封信回来给老爷您。” 说着伸出双手,呈上来一封信。 “他娘的!本将军只会杀人,会看什么鸟信!念!你给我念!” 梁总兵气急败坏,脖子上青筋涨得老粗。 张管家心里一惊,心说坏了,怎么把老爷不怎么识字这事给忘记了,赶忙自己拆开信封,念起信来,只听得张管家朗声读道:“大周安远将军,武胜关梁总兵尊前:昔者,民有疾,未知药石,炎帝始草木之滋……” 才听了几句,梁总兵焦躁起来:“你给我住嘴!都说得是些什么鬼话!一句也听不懂,这个酸秀才写的玩意尽是掉书包没一句人话,不要念了,你给我说说信里写的啥意思就行。” “老爷,那老神医说公子的病不是他的医药能治的”张管家偷眼看见总兵脸色铁青,心里一颤忙接着说“不过神医又说可以去请北山无量观的清虚道长看看,说无量观的道长们是上清派高人,颇有神通,应该有办法。” “老爷,快派人去请清虚道长吧,妾身也听说那无量观十分灵验,那里的道长肯定有仙术救诚儿。”狄夫人拉着梁总兵的手,焦急的不得了,仿佛是落水者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好好好,夫人放心”梁总兵忙安慰自己的夫人。 梁总兵武人出身,生死之事经历得多了,性情十分威严,说话往往疾言厉色,唯独对这位元配夫人总是陪着小心,说话也很温柔体贴。原因很简单,狄夫人除了性子温和善良,深得梁总兵敬重外,狄夫人的父亲可是官拜左将军,虞城侯的狄修老将军,对梁总兵可是有知遇之恩的。 梁总兵又沉吟半晌,说道“夫人,咱们还是带着诚儿亲自去无量观拜访一下清虚这个牛鼻子老道吧,这些牛鼻子傲气得很,我看要是派人去请,八成是请不动的。要不是为了诚儿,本将军真想派兵把这些老道抓来府里看病,可如今咱们要求他们救诚儿,自己不矮一头那是不行啦。” 狄夫人感激地看着丈夫,心想老爷虽然外表粗鲁,可是粗中有细,为了儿子思虑得真是很周详,于是说道“那就由老爷做主吧,妾身听老爷的。” 第二章 无量观 第二天清早,梁诚早早起床洗漱完毕,正心绪不宁地坐在那里。抬眼看见身边几个贴身丫鬟个个睡意朦胧,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歉疚之意。也难怪,这些丫鬟自从服侍自己后,几乎每个晚上都睡不好觉。由于昨晚四更不到就被恶梦吓醒,自己现在何尝不是困倦不堪,可是打死也不敢再睡了。 “公子爷,车已经备好了,老爷叫你现在就过去”家人梁旺在外厢禀报道。 “嗯,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梁诚答应一声后站起身来,几个丫鬟一时忙碌起来,忙给公子披衣带帽完毕,就要拥簇着出去。 “你们不必跟我去了,这就下去休息吧。”梁诚说道,然后目光一转,看着几个贴身丫鬟道:“这几年辛苦大家了,尤其是你,梅香姐,受累了。” 梅香眼睛一红,说道“公子说的什么话,我们姐妹服侍公子原是心甘情愿的,公子吉人天相,这次一定能把病治好,早些回来。” “唉,回来?”梁诚心中一沉,仔细打量了一会自己住的这个院落房屋,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梁诚有一种古怪的感觉,觉得这一去,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看了好一会,梁诚一狠心,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梁诚远远就看见远处那人一袭青衫,腰悬长剑,骑着一匹浑身毛色乌黑发亮的高头大马。知道那肯定是父亲正骑着爱马的“乌云锥”正等着他呢。 看到父亲那神威凛凛的样子,梁诚心里一下子很安稳,要知道,自小爹爹在他心中有如万能的神祇一般,只要爹在身边,就算天塌地陷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每次在梦中被各种鬼物追逐,梁诚都希望爹能在梦中出现搭救自己,可是爹一次也没出现在梦里。 “诚儿快快上车,咱们这就出发了。” 梁诚答应一声就上了旁边的马车,他知道,这马车是专门为自己准备的。官拜安远将军的父亲,只要能骑马是绝不坐车坐轿的。 梁总兵这次去无量观一身便装只带着四个亲随,一点不起眼。也是为了不给观里的道士们造成以势压人的感觉,为了儿子他也是煞费苦心了。 一行人在路上慢慢走了大约三个时辰,过了午后终于来到了北山脚下。 这北山坐落在武胜关以北四十余里处。山势不高,却山清水秀,绿树成荫,雾霭茫茫。树丛中有一条不算宽大的石阶。在枝条掩映下逶迤曲折一直通到无量观山门前。 梁总兵看看石阶,皱了皱眉头。只好下马把梁诚从车里抱了出来。然后留下一个亲随看着车马,自己背着儿子,往石阶上就走。 剩下三个亲随知道总兵的脾气,也不说什么,只是默默跟在后面。走了一会,远远望见一个牌坊,下面立着一个年轻道士正朝这边张望。 “来者可是梁将军?”这道人看见梁总兵一行就远远问道。 “正是梁某”梁总兵奇怪地问道:“小道长如何称呼?怎么会认识本将军呢?” 道人呵呵笑着说:“小道名唤元静,是清虚师第三弟子。今早家师就说将军要光临敝观,家师这会有些事情要处理一时分身不得,要小道在此迎候,幸未错过,这便请将军随我来。” 梁总兵心中一喜,心道这些牛鼻子果然有些本事,竟能未卜先知。于是很客气地说道:“烦劳小道长前面带路吧。” 不一会,元静带着他们来到了道观中,略略参拜了三清后,小道士元静看梁总兵一行也无心游玩,便带着他们来到后院静室休息。 进得屋来,只见里面窗明几净,墙上悬挂着一些字画,布置的颇为典雅,看着倒有几分书卷气。可惜梁总兵武人一个,也看不懂这些字画有何精妙之处。 火工道人奉上清茶,元静微笑道:“将军和公子请用茶,略坐一会,家师马上就到,小道告退了。” “请便。”梁总兵看着元静转身走了出去,不禁心中有些恼怒,心道这些道士架子不小,也不知葫芦里买的什么药,竟然让自己在此干等,转念一想自己是有求于人,也不便发作,于是就沉着脸坐在那里生闷气。 自打进了屋,梁诚不觉精神一振,身上常有的疲惫感似乎减轻了一些,于是站了起来,走动了走动,活动活动筋骨。 “诚儿,你累不累?看着你今天气色不错。”梁总兵注意到了儿子。 “爹,我不累。”梁诚看了父亲,心里有些愧疚。心想爹爹背着我上山还神完气足,我自己反倒觉得有些累,看来怕是命不久矣。鼻子一酸,于是走到一幅字画面前看了起来,不想让父亲看到自己的眼泪。 梁总兵自己没读过书,识字很少,一直引以为憾,所以给几个儿女聘了一位先生自小就教书认字,所以梁诚年纪虽小,但也识文断字。 只见画上绘着一轮明月下,一位中年道士的侧身像,竹杖芒鞋,迎风而立,衣带飘飘,道骨仙风,大有潇洒出尘之意。旁边还写得一首诗——“刀笔随身四十年,是是非非倒还颠。一家温饱千家怨,半世功名百世愆。紫绶金章今已矣,芒鞋竹杖任悠然。有人问我蓬莱路,云在青山月在天。”笔法极为飘逸潇洒。 梁诚看着这幅画,不禁悠然神往。正看得入神,忽然梁诚觉得画中道士腰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不由得凝神看去,原来画中道士腰间挂着一个小小的玉腰坠,是一个从没见过的动物形象,这只动物色作青灰,相貌有些可笑,大大的鼻子似象又似猪,一双小眼睛,圆圆的耳朵不大却支楞着,梁诚看了看,不由得赞叹这幅画真是笔法严谨,一丝不苟,画中这么细小的地方都画得这么精细。 看着看着,梁诚忽然觉得眼睛一花,好像那画中小动物又动了一下,似乎是拿鼻子嗅了嗅自己。梁诚不由得大奇,定睛看着这小动物半晌,却又只是画而已,一幅画怎么可能会动。梁诚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最近总是精神恍惚,大白天就幻觉连连,怕是有些疲劳了。于是回到椅子上坐下休息。 梁总兵眼神有些忧郁,看着自己的儿子已经疲惫不堪却强打精神坐在那里的样子,心中就充满了愧疚之意,其实梁诚在三岁之前,体质都是非常健壮的,眉眼之间也特别酷似梁总兵,属下部将见到这个小公子的时候个个都夸赞不已,言道这小公子真是将门虎子,今后是要继承父亲雄风的,一看将来就是个领兵打仗做将军的料。 梁总兵长子却像他的母亲,一向文弱,虽然也很聪明,但是看着就不是一个当兵吃粮的人,因此梁总兵虽然也是很喜欢,但总是忍不住有些偏心幼子梁诚。 在梁诚过三岁生日那天,因为孩子还小,怕弄得场面太大会折了孩子的福禄,因此生日那天梁家没有大操大办,并没有邀请外人,只是关起门来自家人摆上几桌酒宴,准备自己热闹一下就行了。 那天的情形梁总兵记得清清楚楚,入席前自己一直抱着心爱的幼子梁诚,拿自己那蓬松的络腮胡子往孩子脸上蹭,梁诚被逗得“咯咯”直笑,回忆起这个场景,梁总兵心中泛起一阵暖意,心想这才是天伦之乐啊,可是为什么后来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呢。 开席后梁总兵端起酒杯,正要说话,恍惚间忽觉天色一暗,有一阵阴风吹过,眼前仿佛掠过许多残兵败将的身影,一个个身上鲜血淋漓,断手折足,有些甚至都没了脑袋。这些仿佛阴鬼一般的身影哗然掠过酒席,涌到梁诚身前便不见了踪影。 梁总兵大惊,左右四顾,却见家人一个个神色如常,眼睛望着自己,都是喜笑颜开的模样,等着自己说话。 梁总兵强自镇定,但是声音稍稍有些发颤:“你们……你们看见什么了吗?” 众人茫然,都说什么也没有啊,梁总兵使劲摇了摇头,仿佛要把刚才那一幕赶出自己的脑海,最后勉强镇定下来,草草说了几句祝福的话,还是如常举办完了家宴,可是第二天梁诚便病倒了,虽然很快就痊愈了,可是从那时起就落下了病根直到今天也没好,梁总兵想起宴席当时发生的那诡异一幕,便觉得这一切只怕是与自己有关,心中对儿子便常怀着歉疚之意。 梁总兵脑海中正想着这些杂事,却隐隐听见似乎脚步声朝着这静室走来。 第三章 治病 “哈哈哈,梁将军大驾光临,贫道清虚有失远迎,恕罪恕罪!”随着一声爽朗的长笑,一前一后进来两个道人,前面那个一身青布道衣,面如冠玉,三绺长须,一边说话一边稽首施礼,不用说一定是清虚道人了。后面那位老道则一袭半旧灰袍,头发稀疏,身上背着个药箱,沉着脸谁也不理的样子,看上去却是貌不惊人。 梁总兵忙站起来还礼道:“哪里哪里,清虚道长太客气了,这一位是?”说完看着旁边那老道。 清虚说道:“他就是让将军久等的原因了,这是贫道的师叔,道号太清。半年前来到贫道这里闭关悟道,适才一出关就被贫道拉来了。谁叫师叔精通医道,今天不来怎么行,哈哈。”虽然清虚说得热闹,旁边那老道却沉着脸不说话。 “哦,原来是这般!刚才我还觉得道长怠慢了梁某,我自己在这里生闷气,却哪知道长这样待我,是我太小家子气了,惭愧啊惭愧!” “唯大英雄能本色,将军果然心胸坦荡。不过,贫道对将军以礼相待,却不是因为将军乃达官贵人的缘故” 清虚接着说道:“将军虽不拘小节,但是自镇守武胜关以来,保境安民,造福一方。更难得的是治军严谨,对百姓秋毫无犯。可谓善莫大焉。” 梁总兵闻言笑道:“哈哈,梁某可不是什么善人,我这双手砍下的人头早就多得数不清了,可是有一条,我时时跟部下讲,要砍就砍敌人的脑袋,谁敢欺负老百姓,我拧下他的狗头!” “好!虽直来直去,难得心中记着百姓,将军真是痛快人。很对老道的胃口。”那个叫太清的老道进来后一直没做声,这会开口说话了:“梁公子请你过来,你的病,老道却要治上一治。” “这么说,师叔答应了?”清虚问道。 “当然,老道我不想治的人就是死也不治,我想治的人却是半死也要治活,嘿嘿。” 说完老道不再多话,伸手搭上梁诚脉门,仔细诊疗起来。 梁成觉得手腕一热,似乎一股细细的热气顺着手腕经脉走了上去,然后这股热气顺着全身脉络在身体里到处周游。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只见那老道神色木然,闭目沉吟了一会。缓缓说道:“公子是一种罕见的极阴之体,这种体质虽说不算多,但是老道也曾见过一些,像公子这般厉害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见梁总兵一脸茫然,老道接着解释说:“所谓阴体,是一种阴气过重的体质,这样体质的人一般阴盛阳衰,比较虚弱。糟糕的是很容易招惹邪祟,夜晚梦魂不安也是在所难免。有些严重的人一入梦境,灵魂仿佛就在阴阳两届徘徊,梦境就像进入阴界一般,但是一般也不为大碍。但是像公子这样的极阴之体发起病来便不一般了,梦境中所受的折磨只怕是不轻。”说完老道看了一眼梁成,眼中有些许怜悯之色。 那老道隔了一会又说道:“公子小小年纪身上怎么会招惹了如此多的邪祟恶灵,真是奇怪了”。说着瞟眼看了看梁总兵,接着说道:“只怕因果要从将军身上寻找啊,将军这些年有没有做过什么有伤阴骘的事情?” 梁总兵听了这话脸色有些发白,想了一会,说道:“我梁飞云一个大老粗,这半辈子打仗无数,手上有多少人命那也是说不清了。可这些都是战场厮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杀了就杀了,梁某从来不往心里去。只有一件事情做得不好,心里一直堵的慌,自打驻守武胜关以来,我从没和旁人说起过,今天既然道长问了,我就说说这事。” “那是十五年前的旧事了。那年西戎犯境,在我边境烧杀抢掠,杀人无数。朝廷发兵,我随着赫连老将军率部征讨。当时我还是个参将,带着三千多人在后军转运粮草。就这么恶战几个月,战况逐渐危急。亏得赫连老将军指挥有方,在关键的塔城之役,一举攻破敌营,这才扭转危势。可是困难也来了,这仗打下来俘获了敌军八千有余,交由后军看管,我部也接收看管着押来的俘虏四千一百多人。” 梁总兵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怔怔说道:“怎么办?当时战况胶着,粮草快吃尽了,哪里有多余的粮食喂这许多战俘?没粮食吃,这些战俘怎么会安分,这些俘虏比我的人还多,一旦闹将起来,后果那是真要命啊!” 两个道人听到这里,也不由眉头紧皱,心想这确实是一桩难事。太清老道忍不住问道:“然则将军如何处置的呢?” “杀了!”梁总兵低声说:“没法子,我只好带人一夜之间把这些战俘杀了个干干净净。四千一百多口啊,杀得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那一战杀了这么多放下武器的人,每次想起来心里都堵得慌,这些年来我都很少再想这事。” “啊!”两个道人不禁呆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但是时间久了,难受的心思又淡了一些,后来我还是把这仗是怎么打的,在脑子里从头到尾过了几次,”梁总兵想了想,又说道:“战俘不好处置,赫连老将军他是主帅怎么会不知道?当时又能有什么好办法?他这是把难题交给我们来担当了,此后朝廷也没有多追究这事。不光没事,后来我还官运亨通,奉诏调来西南镇守这武胜关。这都是老将军对我的栽培提拔,他是心中有愧啊。只不过,在西北一带,听了我‘梁屠夫’的恶名,小儿也不敢夜啼了。”说到这里梁总兵苦笑数声看着梁诚叹道:“若诚儿的病根是这么来的,那就是爹该得的报应落在了你身上,是爹对不住你啊!” 梁诚看着父亲,想说什么安慰一下,却又觉得无话可说。 清虚道长好一会说不出话来,思索了半天。才缓缓说道:“此事甚惨,杀孽太重了。这种惨事简直是祸延子孙啊,如此重的邪祟,很难攘除。公子这病……难了。除非……” “道长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梁飞云做下的恶事,应该自己一个人担着。只求道长能救一救诚儿。”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清虚道:“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让公子入我道门,远离尘世喧嚣,每日挑水砍柴,粗茶淡饭,清心寡欲。继而静修悟道,内修形神,外攘邪祟。再辅以本门秘制丹药治疗。如此,可保性命,说不定另有机缘,修成正果也未可知。” 梁总兵一听,不由得大为不舍。要知道自己爱怜的幼子自小虽说不上锦衣玉食,那也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丫鬟使女精心伺候,就这样怎能吃得了苦,出家做道士呢。 然而毕竟梁总兵是个杀伐果断之人,决断极快。既没有第二条路可走,那么也就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好吧,就这样了,有劳道长费心了。诚儿今天起就交给道长了,今后是凶是吉,只好看他造化了。今后观里一应使费银子,我会派人送来。” “且慢!”清虚说道:“梁将军,贫道希望将军自己少来为好,也无需派人前来。我等清修之人,本就是要斩断尘缘,与尘世瓜葛越少越好,至于钱财等物,于我们并无大用,随心布施即可,不必作为常例时时送来,以免打扰我等清修。” 梁总兵点点头,拉过梁诚搂在怀里。梁诚不由得大哭起来:“爹啊!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会想爹还有娘的。” “诚儿听话。”梁总兵看着儿子脸上不由得爱怜横溢,悄悄附耳对儿子说道:“不要怕,安心在这里养病,先住几天再说,这几日清虚道长但有什么吩咐,你都照着办就是,爹和娘会常常来看你的。我才不信这些牛鼻子老道的废话,什么斩断尘缘,老子来看儿子,那是天经地义的。等你的病好了,爹马上带你回家去,知道不,待在这里一段时间是给你治病,不会耽搁太久的。”接着又不由自主地低声嘀咕道:“今天回去怎生向你娘交代才好哇,唉!头疼!头疼!” 梁诚听了爹的话心下稍安,父子两虽万分不舍,几个时辰后,还是依依惜别了。梁总兵谢绝了清虚道长留客的好意,说是还有些军务要回去处理,深深看了梁诚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一直等到父亲远去的身影消失了,梁诚这才回过身来,望着陌生的道观。 第四章 入门 清虚道长见梁总兵已经走远,便和颜悦色地安慰了梁诚一番,待梁诚止住哭泣后说道:“孩子,你能入我道门,也是仙缘。今日天色已晚,你先用过斋饭,便下去休息吧。”说着叫来那三弟子元静领着梁诚下去了。 太清这时开口说道:“清虚,我观此子虽邪祟缠身,却是根骨奇佳,比你那几个不成材的弟子天资都要好许多,你急着要收他为徒,难道是为了那事吗?” 清虚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师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自从上次办砸了师尊的差使,被贬到这个小小道观来看守月华潭,一晃都三十一年了。除了师叔你时不时还会来我这里,师父和师兄弟们大概都把我给忘记了吧。这次要是侥幸能把三祖的事办好,他老人家一高兴,我重归门派,不就有些指望了吗。” 太清老道闻言点点头,看着梁诚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且说梁诚跟着元静先去斋堂吃过晚餐后来到一处小小院落,进得房来,只见这间静室倒也干净整洁。屋里东西不多,除了桌椅柜子外就是一张床。 元静道:“小师弟,今天你就住在这里了,我看你也劳乏了,先歇着吧。明天正式拜师后咱们就是同门师兄弟了,有什么事尽管来找三师哥。对了,其他师兄弟除了大师兄外出办事未归外其他几个都在隔壁院子,有事过去就是。” 梁诚忙谢过师哥后元静就告辞出去了,梁诚一人坐在房间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开丫鬟使女的照料,不由得呆坐着怔怔流下泪来。坐了一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梁诚心里有些害怕,一个人也不敢睡觉,想起三师哥说的有事过去找他的话,就走出门去打算到隔壁院子。 刚进院,就看见一间大屋,门关着,窗户纸上透着光亮。正要去叩门,听见里面传来一个说话的声音:“我说三师兄,你说这公平么?新来的那小子倒有自己的静室,咱们这几个做师兄的反倒还挤在一起,这是什么道理啊,师父他是怎么想的?”“就是啊,太不公平了。”这时又传来一个声音附和着。 梁诚心想这大概是二师兄和四师兄在抱怨吧,不由得停下了准备叩门的手。 “得了得了,你们也不看看身份,人家贵公子是咱们三个粗坯能比的吗?”元静那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嘿嘿,还别说,那小兔儿爷一身细皮白肉,跟个姑娘似的,瞧得人动火啊。” “是么,要不咱们现在过去瞧一下这个宝贝小师弟,今晚好好照料照料他,啊,哈哈。” 梁诚听到这里,脸涨得通红,飞一般的跑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插上了门闩。 想不到自己的师兄们竟是这样一些人,梁诚不由得后悔自己怎么留了下来,心想:等爹下次来了一定要回家去,绝不要留在这里。 梁诚苦苦熬了一夜没敢合眼,好不容易天光放亮了,这时响起了几下敲门声。梁诚道:“是谁?”外面答道:“是我,元静。小师弟,我带你去洗漱,完了好去觐见师父。”听着元静那依旧和气的声音,梁诚心里有些厌恶,却也不知如何是好,愣怔间元静又在门上敲了几下,没奈何梁诚有些警惕地开了门。 看着梁诚气色不好,元静还很关切地问这问那,梁诚有些冷淡地应付着,心里想着昨晚的事要不要告诉师父。后来想了想,自己还没入门就在师父面前编排几位师兄的不是,恐怕不大合适,何况他们也只是背后说说发个牢骚而已,并没有真的冒犯自己,还是不提这事罢了,大不了以后自己小心些就是。 一个多时辰后,梁诚由三师兄引领着进入大殿,只见清虚道人肃然站立在大殿中央,身旁还立着两个弟子,想必就是昨夜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二师兄和四师兄了。 清虚道人今天气色甚好,但是比较严肃,正色看着梁诚说道:“孩子,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梁诚有些犹豫地走了过去。清虚道:“梁诚,你可愿意入我门墙,拜我为师?”梁诚想起昨日父亲曾叮嘱自己的要听清虚道长的话,于是点头称是,口称师父,拜了下去。 见他答应,清虚接着说道:“既如此,为师先和你说说本派的一些来龙去脉——本派属修真门派妙真派中的一支,名唤妙真云隐宗,总坛在东海之外的云隐诸岛。虽在凡间却没有多少人知晓,但门派里着实兴旺。我们所在的无量观只是一个小小分支,为师在这里主持,为避免麻烦,对外只说我们是道家上清一派。” 见梁诚没什么反应,清虚无奈叹道:“唉,你年纪太小,这些门派之事看来不大明白。你只要记住,本派可不是一般的修真门派,你能入我门派,就是大有福缘。别看咱们云隐宗在凡间没什么名气,但只要是修真之人就没有不知道的。本派的四个祖师更是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你既有缘入门,需好好珍惜,努力修炼!” 梁诚一听这话,不由吃惊,心想:“好家伙,祖师爷能呼风唤雨,上天入地。那不是成了神仙么!”于是答道:“是,师父,弟子记住了。” “很好。”清虚脸上露出笑容,道:“本派门规甚多,我现在也不和你细说了,记住总的一条,师门尊长的吩咐必须凛尊无误。” “师父,那要是尊长们的吩咐是错的呢?”梁诚有些疑惑的问道。 “尊长怎会出错!”清虚严厉地喝道:“梁诚!你刚入门,这样说话为师暂不怪你,下次不可!师门尊长的阅历见识岂是尔等后辈小子所能企及的,但有吩咐,务必凛尊无误!” “是,师父,徒儿知错了。”见一向和颜悦色的清虚有些动怒,梁诚不敢再说什么了。 “好了,过来见过你的几个师兄。”见梁诚认错,清虚也语气缓和下来,道:“你大师兄离火出外办事未归,这是你二师兄火元,三师兄元静你是知道的,这是你四师兄静明。” 几个师兄这会儿满脸是笑,对着梁诚点头致意,梁诚因为昨晚的事,心里还是有个疙瘩,表面上却不好失了礼数,只好一一施礼见过了。 “诚儿,你大概也看出来了,本门师兄弟的道号首尾相连,你是我第五弟子,因此取你四师兄道号中的‘明’字与你,今后你就叫‘明诚’了。” “是,师父,明诚记住了。”梁诚连忙答应。 “唯我玄门,何为何持?阴阳三合,何本何化?”清虚低声吟诵了几句,顿了一顿,取过一套布袍和一本小册子,道:“明诚,这是本门最基础的练气心法,为师今天交与你,你要好好修习,有不懂的地方莫要马虎草率,一定要来问我,师父会给你详细讲解。还有,你天赋甚异,和你师兄们完全不同,因此不可和他们谈论印证练气心法,以免误入歧途。切记切记。”说着看了其他几个徒弟一眼,道:“你们几个半吊子千万记着不可胡乱指点于他。” 元静他们几个忙道:“是,师父。” 梁诚谢了师父后连忙接过东西。这时,清虚又递给梁诚一个小瓷瓶,道:“这是你太清师叔祖给你的丹药,此丹名叫‘化梦青蝇’,可化去你的恶梦。瓶中共有一十二粒,每月服食一粒,可保你一年无事。你师叔祖今早已去为你采药去了,多则一年少则数月可望采齐药材,因此你的病不必担心。” 梁诚接过瓷瓶心中很感动,没想到这个师叔祖看着冷冷的,对自己却这样好。 “明诚,我等方外之人甚少理会俗务,否则于修道不利。但是为避免你闲居无聊胡思乱想,为师要安排你一些差使。在本观后山有一个药园,一向是你太清师叔祖在那里闭关,如今他出去为你采药了,你去住在那里照看一下园子里的药材。那里原本有一个药童,药材上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问他就是。好了,你们现在各自修炼去吧。” 几个师兄弟出来后,元静还热心地要送梁诚到药园去,梁诚忙道:“多谢三师兄,师父说这药园就在后山,又没什么岔路,不至于会走错路,就不烦劳师兄了。”说完就往后山独自走去。元静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暗暗啐了一口,低声骂道:“这小兔崽子,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走着瞧,有你求我的时候!哼!” 第五章 药园 梁诚顺着山路走了不大一会工夫,只见前面树木葱郁,绿草如茵,野花点缀其中,蜂蝶飞舞,景致甚好,于是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再走了几步,在绿树掩映中看到了一圈篱笆,知道药园到了。进了园子,看了看,这药园也不大,满打满算也就四亩见方,中间两间木屋,一大一小。围着房子全种着各种草药,梁诚一味药也不认得,正踌躇以后怎么照看园子,这时小的那间木屋里走出来一个童子,年龄应该是还比自己小一两岁的样子,看上去却是很伶俐。 那童子一见梁诚,便笑着问道:“您是新来管园子的小哥哥吧,我名叫阿参,是园子里的药童,今早主人临走时告诉过我的,有什么事小哥哥只管吩咐。” 梁诚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人,心里很高兴。于是笑着说道,“阿参,你好。你就叫我明诚好了,不用小哥哥前小哥哥后地叫着麻烦。” 那童子微笑道:“我可不敢,那样没规矩主人回来是要骂我的,我就称呼你诚哥吧。诚哥,主人临走时吩咐过了,叫你就住在大的这屋,还有,屋里的各类书籍你可以随意翻看,只不要弄坏了就是。” 见梁诚答应着进了屋,童子又道:“诚哥,你随意四下看看熟悉一下吧,楼上第二间是主人给你准备的住处。我去园子里浇水,大伙儿都渴了,有什么事叫我就是。”说完就出去了。 梁诚心道:“这孩子种药种傻了吧,哪里有把园子里的药材叫做‘大伙儿’的。”摇了摇头。 眼见左右无事,梁诚也不忙出去,就在屋子里东看西看。只见这房子还是很大的,分上下两层。梁诚先看了看楼下,只见外间除了中间的桌椅几乎整间房都是一排排书架,上面摆满了书。里间上了锁,估计是太清老道自己的住处。 于是上了楼,只见楼上第一间里头放着一张大桌子,上面摆满了坛坛罐罐,杵臼磨盘什么的一堆东西,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药香味,好像是老道制药的地方。 第二间房虚掩着,梁诚推开门走了进去,看了看还算满意,虽然房里家具不多,却是窗明几净,房间里的一张小床看着也是被褥干干净净的。 由于昨晚一宿没睡,梁诚困倦的很,原本再困也是不敢睡的,可是现在不同了。梁诚拿出太清老道给的装着“化梦青蝇”的小瓷瓶,打开塞子,往手里倒出一粒小小的黑色丹药。端详了一会,梁诚一口吞了这颗药香扑鼻的丹丸,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黑色的原野,空气中浓郁的腥味,雾气弥漫的树丛,湿漉漉的脚下。梁诚心惊胆战地发现自己又来到了恶梦中,不由得浑身僵硬,汗毛直竖。于是蹲下身子抱着头努力想醒过来。折腾了半晌没什么用,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声,似乎是什么鬼物发现了闯入者,一双巨大的绿色眼睛发出冷冰冰的光芒,朝这边看了过来。梁诚头皮发麻,起身欲跑。 这时天空中传来一阵低沉的“嗡嗡”声,仿佛成千上万只虫子在拍打着翅膀。梁诚抬起头来,看见头顶的天幕被撕开一个黑色的口子,口子边缘却发出强烈的白光,看上去十分诡异。在强光下,梁诚看清楚了,那是无数巨大的黑色苍蝇在叮咬撕扯着虚无的天空。梁诚心想,这些就是“化梦青蝇”吗? 那口子被越撕越大,光线也越来越强,照亮了下面黑色的原野。梁诚第一次看清楚了四周的景物,只见地上原来是一滩滩血泊,到处是断肢残臂,滚落的人头。四周弥漫着红色的雾气。 不远处的红雾里站着一群怪物,看着就像是腐肉血液和骨架拼凑起来的一堆东西,领头那个怪物瞪着绿油油的眼睛,这会儿好像被天上的异常状况所吸引,不再注意梁诚,而是抬头紧盯着天空,目光中似有惊恐之色。 这时空中“嗡嗡”声越来越大,天空被青蝇扯开的口子越来越多。数不清的黑色碎片像纸屑一样纷纷扬扬飘落下来,梁诚大张着口,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四周的空间“咔咔”作响。忽然,周围的一切像一面镜子般的破碎了,梁诚随着碎片一起向下坠落,一直坠落,好像永无尽头,身子也变得轻飘飘的,终于沉沉睡去。 梁诚醒过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好多年没睡这样的饱觉了,觉得精神大振,只是一时间辨不清东西南北,也一下想不起来身处何处。 起身发了一会呆,梁诚这才想起自己身处药园,扳着指头算了算,如果现在是第二天的话,大约睡了十个时辰左右,隐隐还有些犯嘀咕,心下暗想自己不至于一觉睡到第三天早上吧,总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梁诚下了楼来到了园子里,只觉得空气清新怡人,于是走了走,看看四下无人,想想现在还早,估计阿参也还没有起来,于是找了片空地盘腿坐下,从怀里取出师父给的练气心法开始照着修炼。 心法讲的是吐纳之术,开篇写道:“凡行气以鼻内气,以口吐气。微而引之,名曰长息。内气有一,吐气有六。内气一者吸也。吐气六者,谓吹、呼、唏、呵、嘘、嘻,皆出气也。” 旁边还有各种注释,总结如何呼气吸气,如何意守丹田的法门诀窍,梁诚照着练了约莫大半个时辰,起身觉得神清气爽,体力充沛。就觉得练这个心法还真不错,并且也不算难练,只是有几个地方不大搞得懂。 眼看天光也大亮了,梁诚打算去请教一下师父,顺便看看爹爹有没什么消息,虽然才住了两天,梁诚已经开始想家了。 于是叫来阿参,装模作样地吩咐一番,毕竟梁诚身为贵公子颐指气使的也是惯了的,自有一番威严。说完以后扬长而去,留下阿参站在那里一愣一愣的。梁诚边走边心里暗暗好笑。 到了观里,向师父问安完毕,见几个师兄也来了,也就一一招呼过了,毕竟梁诚今天心情不错,和几个师兄心存的那点芥蒂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清虚和蔼地看着梁诚,道:“明诚,看你今天气色不错,本门心法开始修习了吗?” “是的,师父,我今早练习了一些吐纳的法子,有几处不大明白,正想向师父请教。” 清虚却示意梁诚先在一旁候着,然后开始询问火元,元静,静明他们三个所办差使以及练功进展情况,待一一询问指点完毕,叫他们各自散去,却留下了梁诚单独辅导指点。 梁诚感觉到了三位师兄离去时那不无嫉恨的目光,有些不解,到底少年心中藏不住事情,于是问道:“师父,为何在指点我的时候要让三位师兄回避呢?” 清虚道:“玄门心法传承,最讲缘法,向来是有缘者得之。你的这四个师兄,除了离火,都是资质平平,虽有一定的机缘进到了我门下,却是难以领悟上乘心法,若存了非分之想,勉强修习,非走火入魔不可。” “徒儿,”清虚又接着说:“你资质出众,太清师叔给你诊脉当日就察觉到了,要知道,拥有灵根是能够修真的先决条件。而你拥有的五行灵根乃是土灵根,并且这土系单一灵根属性是全满的,这种情况是极其罕见的,多数人身具属性过得去的双灵根就算资质极好了,就算三灵根也都算是小天才了,属性甚低的单灵根都非常少见,在百万有灵根的人中能这样的也屈指可数,而你这种单一的满灵根更不用说,数千万人中也未必有一人能如此,我们修真之人称之为天灵根,极为难得。当然世上还有四种变异的灵根,分别是金水灵根结合生成的雷灵根、水木结合成的冰灵根、木火结合的风灵根以及土金结合成的暗灵根,这些异灵根非常罕见,若是属性也是全满的自不必说,若是不满的话却也及不上你的天灵根。所以师父是对你寄予厚望的,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得证大道,光我门派。” 梁诚听了这番话,心中似喜似忧,喜则是没想到自己有这样的资质,忧则是这样一来,想离开道观回到父母身边怕是更不容易了。 清虚似是看出了梁诚的一番心思,眉头微皱了一下,道:“徒儿,我知道你想家,但你要知道,尘世就这么几十年光阴,虽有荣华富贵,上承高堂父母,下抚美妻娇儿,却总是要分崩离析,归于尘埃的,终究是一场虚幻。一边是大道,一边是虚幻,你要自己拿定主意,为师也是难于勉强你的。”看梁诚在低头思考,清虚道:“好了,尚有一年时间可以考虑,你也不必着急。在此期间你好好修炼吐纳之法,打好基础。只有断了尘缘,才可修习上乘心法。否则道心不坚,无缘正果。” 第六章 离火归来 梁诚回到了药园,想着师父刚才的话,心中有些苦闷。没法拿定主意,也无心修炼吐纳之法,于是就去看阿参侍弄药材。只见阿参手持药锄,水瓢等物,忙着培土,浇水,施肥,除虫,干得不亦乐乎。 梁诚正没事,于是就学着弄起来。阿参见有了伙伴,也很高兴,嘴里呱嗒呱嗒说个不停:“诚哥,你看这一株是黄芪,那一株是旱半夏,那边是……”从栽种要领到药效如数家珍,说个没完。 梁诚在家根本没机会接触到这些事情,看到阿参年纪不大,却知道那么多,心里很佩服,同时对药材医术这些事情大感兴趣,听的也是津津有味。时不时还问阿参一两个关于药材医术的问题,这一下搔到阿参的痒处,更是滔滔不绝起来,大有酒逢知己千杯少之感,恨不能一下把自己所知道的药理医术全部掏出来灌进梁诚耳朵里。 就这样,两个少年越来越投缘,梁诚每天除了早起修习练气心法,有不懂的地方就到观里请师父指点之外,成天都泡在园子里和阿参侍弄药材,学习医术。太清老道所藏医书极为丰富,什么《灵枢》、《素问》,《伤寒杂病论》,《金匮要略》,《神农本草经》,《肘后备急方》,满书架都是医书,琳琅满目,蔚为壮观。梁诚每天手不释卷,学得入迷。不觉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过去八个多月了。梁诚因为心有寄托,想回家的心思,却不太强了。在此期间,梁诚的练气心法在清虚指点下,也进入了练气期第八层境界,这个速度,堪称恐怖,因为在梁诚其他四个师兄弟中,除了未层谋面的大师兄离火已是练气期十层外,修为最高的老三元静也不过练气期第六层而已,与梁诚修炼的速度相比,完全无法望其项背。梁诚这天灵根的优越,算是彰显无遗。 这大半年中父亲来探望过梁诚四次,就连母亲也跟着来了一次。看到儿子精神饱满,体质渐渐强壮。几乎忍不住要将他带回去。后听清虚解释说病症并未痊愈,只是丹药暂时压制,太清老道出门采药将回来医治这些话,才勉强让儿子留下来。 一日傍晚,梁诚和阿参在园子里边侍弄草药边探讨医术,梁诚问道:“阿参,你说园子里这么多药材,为何师叔祖还要进山采药呢?”阿参笑道:“诚哥你有所不知,这园子里的药材,都只是一些寻常药,有些珍希药材,是无法人工种植的。况且就是同一种药,野生和人工种植的药效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所以主人常常去深山老林采药,一去就是数月,有时整整一年都在山里采药。” “并且呀,”阿参有些神秘地说道:“你现在所知道的,只是些凡间药材,只能治疗凡病。在一些山泽湖泊,灵气浓郁之处,或者仙家密境,因为吸收日月精华,天地灵气,会长出一些奇花异草,那些才是珍稀之物,对修真之人大有益处,一般人是听都没听说过的。” 梁诚不由得感叹,原来学了这几个月的医术,自己还是一只井底之蛙。阿参道:“诚哥,你也不必小看自己,我是从来没见过像你这般聪明的人,学得这样快,你现在所学的医术,除了真正的看病经验全无之外,已经可以挂牌行医了,世间有些所谓的名医,未必比你强多少。” 正说间,忽然有人在园外叫道:“明诚师弟,师父叫你现在随我过去。” 梁诚抬头一看,原来是四师兄静明,于是笑道:“是四师兄啊,好的,我马上过去。”于是起身洗净了手,就和静明一起往观里走去。 两人并肩走着,梁诚问道:“四师兄,你知道师父为何叫我过去吗?”静明道:“是大师兄今天回来了,你们还没有见过,因此师父叫你过去。” “哦,是这样啊。”梁诚听说是这个从未谋面的大师兄回来了,也有些好奇,于是二人加快脚步,往观里走去。 进到观里,只见几个师兄都在,师父正和一个高个子的人说话。一见梁诚进来,清虚笑道:“明诚,过来见过你大师兄。” 梁诚赶紧上前先给师父请安,然后向大师兄施礼:“明诚拜见大师兄!”大师兄离火笑挽着梁诚的手,道:“你好,五师弟,咱们自家师兄弟,不必拘礼。呵呵。师弟啊,你是师父的关门弟子,这么快就炼到炼气期八层了,果然天资超群。师父可是很器重你哦,我回来后师父和我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倒有七八次提到了你。哈哈。” 梁诚这才抬眼看了看大师兄,只见他年纪大概三十左右,身材高大,长得眉清目秀,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嘴边天生两道笑纹,看上去总是笑眯眯的样子。不由得心生好感。 又说了一会子话,离火把这次出门历练的情况向师父禀报完毕,师兄弟几个就告退了。出来之后,元静提议几个师弟给大师兄接风,于是一起来到了斋堂。 原来元静他们早已准备好了一桌素宴,看上去还很丰盛,还放着一大壶酒。于是谦逊几下,各自入座,离火被推上首席,梁诚敬陪末座。 火元拿起桌上酒壶,给大家斟满了酒,举起杯来,道:“今天一来是咱们师兄弟团聚,二来给大师兄接风,恭贺大师兄历练归来,来,干一杯。”说完“咕嘟”一口干了杯中的酒。 接着几个师弟一一给大师兄敬酒,一时间往来敬酒,觥筹交错,气氛逐渐热闹起来。梁诚因为年纪小酒量浅,两杯酒下去,就脸红心跳,晕乎乎的。 老三元静今天显得特别高兴,频频举杯劝酒,嗓门显得特别嘹亮,喷着酒气对梁诚说道:“小师弟啊,你不知道,咱们大师兄可不得了,天资超群,法力高强。这不,师父才叫他下山历练,整整两年啊,现在想必更是阅历大增,咱们几个师弟无论如何也是赶不上的呀,大师兄,这两年历练,都遇上了些什么有趣的事情啊,给大伙儿讲讲吧!” “五师弟,”离火却未理会元静,转头对梁诚问道:“听说为了给你治病,师叔祖给了你一些秘制丹药,师兄我向来对医术十分感兴趣,能给我看看开一开眼界么?” 梁诚也不疑有他,摸出了那个装着“化梦青蝇”的瓷瓶递了过去。离火接过去打开塞子,把剩下的四粒丹药倒在手里细细观看,又嗅了一嗅,口里啧啧赞叹,道:“师叔祖当年炼制这些“化梦青蝇”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的,这药专门克制幻术心魔,一共炼制了五十多粒,听说一下就给了你十二粒,真是太大方了,当初我想看看他也是不给看的,唉,人比人气人,货比货得扔啊。” 说完把手中的丹药倒回瓷瓶,还给了梁诚。转而谈论起这次下山历练遇到的种种奇人异事,原来离火谈锋甚健,口才又好,种种离奇的经历趣闻讲得生动有趣,把大家听的是如醉如痴,悠然神往。 推杯换盏中,梁诚喝得大醉。眼看他撑不住了,四师兄静明起身送他回药园,一路上梁诚踉踉跄跄,高一脚低一脚,好不容易到了地方,阿参忙把他扶上楼,和衣睡在了床上。 且说梁诚离席之后,元静酸溜溜地说道:“大师兄,你不知道师父有多看重这新来的这小子,明天师父要是知道我们把他灌醉了,非责骂我们不可。” 离火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地说:“三师弟,不要这样说话嘛,人家五师弟只是个小孩子而已,还身患重病,也不知能不能治好,哎,也怪可怜的。” 说着轻轻把什么东西放到了怀里,元静喝得面红耳赤也没注意。倒是那火元眼尖,看见了好像是四粒黑色的丹药,心中一动,觉得那好像是刚才看到的“化梦青蝇”。 却说梁诚醉得昏天黑地,倒在床上只觉得天旋地转,心烦欲呕,耳中嗡嗡乱响,明明困得要命,却偏偏睡不着觉。心里想:“原来醉酒这样难受,怪不得爹从来不准我喝酒。”只觉得床都在左右颠簸,梁诚生怕自己从床上掉下去,双手死死抓住床沿不放。 这时阿参煮了醒酒汤端上来,笑道:“诚哥,这下你知道杯中物的厉害了吧。”然后慢慢地喂梁诚喝了一小碗,这才感到好了些,只是依然头晕脑胀,睡不着觉。 翻来覆去折腾到二更天,这才昏昏然睡去。梦中只觉得鬼影重重,一片一片黑色的碎片似在慢慢聚拢,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深处隐隐发出阵阵嘶吼。 第七章 梦中惊变 第二天早上梁诚醒过来,还觉得脑袋隐隐作痛。想起昨晚的梦境,心中很不安。算了算日子,明明第八粒“化梦青蝇”的药效应该还没过去,为什么那恶梦却像快要重现的样子了呢?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吧,梁诚这样安慰自己,然后小心翼翼地取出仅剩的四粒丹药捧在手里看了看,心里希望太清师叔祖快快回来,真是再也不愿重回到那恶梦中去了。要是近期恶梦有重现的迹象,没奈何只好再服一粒“化梦青蝇”了。可是药吃完师叔祖还是没回来怎么办啊?梁诚打了个冷战,不敢再想下去了。 梁诚小心地一粒一粒地把丹药收回到瓷瓶中,就像在收拾自己余下的生命那样专心,可是年少的他却并没有发现丹药与平常相比有什么不同。 梁诚出了屋,在园子里打坐练气,可是始终有些心神不定。下午和阿参一起照料园子里的药材时也是无精打采的。阿参认为梁诚还是有些宿醉,劝他回屋休息一会。梁诚回屋才假寐了一会就在恶梦中惊呼,幸亏阿参进屋来把他叫醒,梁诚浑身冷汗淋淋地想,今晚无论如何得服食一粒丹药了。 到了晚上,梁诚吃了一粒丹药就睡下了,可是躺了一会,不但睡不着反而越来越兴奋,丹田里似乎有一股热气突突地往脑袋里窜。脑海里乱成一锅粥,各种思绪如同涨潮一般此起彼伏,耳朵“嗡嗡”乱响,似乎听到许多像是垂死的惨呼,又像是嚎叫呼救的声音。只觉得身上又热又胀,皮肤像撕裂一般疼痛,浑身汗如雨下。 梁诚扯开衣服一看,吃了一惊,只见自己身上血管涨得老粗,像蜘蛛网一样密布全身,皮肤下面很多拳头大的凸起在蠕蠕而动,看上去像一张张扭曲的鬼脸,个个表情极其痛苦,好像想要穿透皮肤,钻出来一样。 梁诚又惊又疼,张口想要大叫,却喷出一口黑色的液体,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恍惚间,梁诚忽然掉进那既恐惧又熟悉的黑色原野,和以前不一样的是如今这里烈焰奔腾,火光冲天,炽热的风夹杂着沙尘扑面而来。只是这个空间看上去不太完整,四下里都有些黑色的空白处,看上去像一个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边缘散发着强烈的白光。 梁诚在风沙中勉强睁着眼睛,看见这里到处是被砍杀的士兵的尸体,有的身首异处,有的缺胳膊少腿,肚破肠流,死状惨烈。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梁诚不用看就知道是那一群不知道在梦中追逐自己多少次的鬼物。在火光中,梁诚看见这些鬼物在吞噬地上的死尸,每吞下一具尸首,怪物好像就长大一圈,身上就多长出一个血淋淋的脑袋。 忽然,领头的那个巨大的鬼物发现了梁诚,立刻发出暴怒的嘶吼,朝着梁诚飞奔过来。梁诚见走投无路,心中恐怖,绝望,伤心,愤怒,各种情绪接踵而来,脑中一片混乱。忽然梁诚仰天发出狼嚎般的声音,竟充满嗜血之意。这时身上的皮肤忽然爆裂开来,那些鬼脸般的凸起钻了出来,将衣服撕得粉碎,缠绕在梁诚身上扭动不休。状若妖魔的梁诚身躯暴长,瞬间竟长到数丈高,冲上去和那扑过来的鬼物扭做一堆,翻滚厮打起来。 这时所有的大小鬼物都扑了过来,挤在一起,互相吞噬起来。一时间黄沙滚滚,什么都看不清了。 黄沙中梁诚脑中空空,忘记了自己是谁,要干什么,只觉得浑身弥漫着杀戮的快意,张开大口只知道不停地吞噬,吞噬…… 过了不知道多久,翻滚的黄沙停了下来,一头巨大的看上去是由血肉和骸骨拼凑出来的怪物一跃而出,以惊人的速度向一旁的一个空间黑洞冲去,白光一闪,这怪物消失在黑洞里。 梁诚只觉得自己似乎在飞速奔跑,又像是被别的什么人裹挟着奔跑,心里一方面很迷茫,但是另一方面又充满了愤怒的杀意,仿佛很多声音回荡在脑海“杀!杀了他!报仇啊!” “这是要干什么啊?”梁诚迷惑地想“要干什么,这路却有些眼熟。” 两边的景物飞速后退,梁诚感到自己像一匹骏马般地奔驰,浑身都是力量,在深夜的道路上疾驰。 不知道过了多久,恍恍惚惚间梁诚飞身越过城墙,守城士卒眼睛一花,觉得似什么庞然大物一闪而过,又似什么也没有看见。梁诚却把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连一晃而过的城楼匾额上的“武胜关”三个大字也看的清楚,“好眼熟啊,眼熟……”梁诚心想。 梁诚心中杀意越来越浓,以至于浑身兴奋得发抖。但这杀意却不像是自己的,只觉得身体中有无数暴怒的灵魂,无数的声音在轰鸣“杀!杀了他!报仇啊!” “啊,眼熟的地方,这里是马厩,白马,黄马,黑色的乌云骓,吃了它,乌云骓……” 梁诚耳朵里乱哄哄的,什么也听不清楚,眼中看到的画面却缓缓闪过,很多人惊骇的表情,垂死的挣扎,血肉横飞…… 梁诚苦苦思索着“这是要干什么啊,发生了什么事?” 梁诚看到在巨大的利爪撕扯下很多人倒下了,有士卒,有男子,有女人,有张管家,有梁旺,“梁旺?这是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梁诚苦苦思考着。 轰然一声,仿佛是雷击的电流掠过全身,梁诚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了一人身上。这人手舞长剑,须发戟张,神威凛凛,眼神中充满了不屈的神色,虽浑身浴血,却仍然奋力搏斗。 梁诚觉得浑身上下都爆发出狂怒的力量,利爪狠狠地挥舞着,脑海里到处都是“杀啊!杀了他!”的声音在咆哮,只在心底最深处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反抗着,在哭泣着,但是却那么微不足道。 梁诚觉得这个世界变得一片黑暗,心里空荡荡的,身体仿佛从高空中坠落,一直飘飘忽忽往下坠落。 清晨,梁诚醒了过来。脑子昏昏沉沉,浑身酸疼,张开眼睛一看,不由吓了一跳,只见屋里乱哄哄的,自己却光着身子躺在床上。 “昨晚发生了什么?”梁诚心里在想,却记不起来,只是觉得好像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于是起身穿衣,但是布袍却找不到了,只好打开柜子,把家里带来的那件锦袍找出来穿上。 “阿参!”梁诚边出去边喊着,心想:“这小子把我的布袍弄到哪里去了?” 梁诚在阿参的屋里没找到人,又到园子里转了一圈也没看到阿参,只好开始打坐用功,梁诚这时发现自己和平常有些不一样,一呼一吸间比平常更为顺畅,周身通泰,身体里有一股清凉的细流顺着脉络流动。这细流的感觉如此真实,可以随心所欲地周身调动,调动至指尖处,甚至可以感受到一股股凉气冲出指尖。平时脉络中的阻碍之处,也不复存在了。 梁诚非常诧异,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比平时好不知道多少倍,似乎正是心法里描述的功力进阶练气十层后期大圆满境界的模样。可是他不敢相信,因为师父清虚说过,要练到本门练气心法大圆满,天资最卓越者也至少要下五年苦功。 梁诚不知道,在昨夜奇特的际遇中,自己的身体有了重大变化,身体里阻滞的脉络关口被尽数冲开,所以导致功力突飞猛进。他只记得一些零碎片段,并且隐隐觉得有件大事十分不妥,但是又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只好不去想它,专心练功,渐渐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沉浸在其中了。 第八章 黑甜福地 天光大亮的时候,梁诚收敛住气息,渐渐从物我两忘的状态中退了出来。只觉得神清气爽,周身都说不出的舒适,就连头脑也觉得加倍灵活起来了。 正在沉吟该不该去师父那里一趟请教一下,却见阿参兴冲冲地从园子外跑了进来,远远看到梁诚就大声说道:“诚哥,诚哥,主人就要回来了。” “哦,”梁诚也有些喜悦,问道:“你是几时得到的消息?师叔祖何时回来?”阿参答道:“就刚才接到的主人的千里传音符,说是已经到了武胜关了,本来今天就回来,但是有事要耽搁几天,并且还吩咐了一些事物要我预先准备一下。” 这千里传音符,是一种用于传音的符箓,可以在很远的距离把要说的话传递过去。梁诚在师父那里见过几次,第一次看见觉得很是惊奇,现在却也见怪不怪了。 “知道了,你去办吧,我现在要到师父那里去。”吩咐完了,梁诚离开药园,一路健步如飞地奔到观里,前去拜见师父清虚道长。 进到房中,只见清虚背对自己,望着窗外,好像若有所思的样子。梁诚正要施礼,清虚却转过身说道:“明诚,你师叔祖数日内就回来的消息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清虚说着望了望梁诚,面露诧异之色,不待梁诚说话,伸手搭上梁诚脉门,沉吟片刻,就连连惊叹道:“没想到啊!短短数月你竟然将入门心法修炼至十层境界,这样神速,真是从未有过的事。” “师父,我真是达到了十层境界?”梁诚也不敢相信。清虚说道:“嗯,确实是功力已臻练气期大成无疑,只是为师察觉你脉息既虚且涩,体内似有重大变故。这样吧,这几日你暂时不要独自住在药园了,可到观中静室将息,观中有祖师布置的降魔大阵,有辟邪降魔之效,你现在功力涨速过快,根基难免不稳,心魔反噬最是厉害,千万不可大意。” 安排好梁诚之后,清虚不由得感慨起来,没料到这个关门弟子天资如此出众,这么快就把练气心法修炼到了十层境界,简直是不可思议,现在巩固一下境界就可以尝试筑基了。回想自己当年,从修习初级心法开始,至功力达到练气期大成,整整花了九年功夫。 当夜,梁诚端坐在静室之中,原来此处就是父亲第一次带自己来无量观时休息的地方,时间过去大半年,此处却是没什么变化,墙上那幅中年道士的绘画依旧飘逸灵动。 梁诚非常喜爱这幅画,坐在那里细细观看品味,出神了一会。心中不由思绪万千,心想其实清修的生活很适合自己,要不是父母亲人难以割舍,尘世中的那些功名利禄自己是毫不眷恋的。想到了父母,却心中没由来闪过一丝不安。 胡思乱想到深夜,梁诚有些困倦了。虽然万分不情愿并且苦苦抵抗着,却昏昏沉沉起来了,这时梁诚身上诡异地冒出了一丝丝黑气,围绕着身子盘旋。梁诚自己却不知道这些异状,已经快睡着了,耳边传来低低的嘈杂咆哮声和一些若有若无的抽泣呜咽声。梁诚最后一丝清醒的神志也快进入梦乡了,嘴里有些发苦,知道等着自己的一定不是什么好梦。 忽然梁诚脸上身上感觉到一个湿漉漉的东西贴上来并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猛一激灵,睁开了眼睛,看见一个有点眼熟的小兽正拿自己的大鼻子在自己浑身上下到处乱嗅,这青灰色的小东西耳朵圆圆的,鼻子似猪又似象,亮晶晶的小眼睛满是兴奋之色。 让梁诚惊讶地合不拢嘴的事发生了,那小兽居然一边使劲地嗅梁诚,一边结结巴巴地口吐人言:“嗯……好香,你……好香……啊。” 梁诚不由得闻了闻自己身上,是有些汗臭。想着自己白天从药园跑到观里,那可是出了一身汗,听着小兽“好香”的评价,大感汗颜。 “你的……好吃,你给我吃……好不好?”小兽抬头望着梁诚,结结巴巴地说。 “啊!你要吃我?你是什么妖怪?”梁诚吓了一跳,彻底醒过来了。脑袋冒汗,心里有些害怕,但是看着这小兽却不像是吃人妖怪的样子。 “不……不是吃你……,是……吃你的……。”小兽也很着急,说话更是费力。 梁诚看着小兽结巴成这样,怎么也不像是吃人的猛兽,逃跑的心思倒渐渐打消了。 “咦!你不是画里的那个小东西吗?怎么跑出来了?”梁诚这才发现这小兽就是画中那中年道士腰坠的形象。 “我……我……”小兽更是急得语无伦次,张口结舌地半天说不出话来,忽然喷出一股青色光焰把梁诚围住了。 梁诚大骇,忽然觉得眼前那些青色光焰像水波那样荡漾起来,渐渐消散开来,同时四周景物为之一变。 梁诚感到自己到了一个小山谷似的地方,周围流水潺潺,香气扑鼻。放眼望去,四周树木葱郁,鸟语花香。更难得的是,这里灵气逼人,真是一个打坐练功的好去处。梁诚精神一振,正要四处走走,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忽然看到前方树影下似乎站着一个矮小的人。 那小人慢慢走了过来,原来是一个青衣童子,看上去年纪大概五六岁,头上扎着两个小辫,长着一个大鼻子,一双亮晶晶的小眼睛笑眯眯地看着梁诚。 “喂!香喷喷的小孩,这里好玩吗?”那童子忽然张口问话。 梁诚前后左右看了一下都没人,确定这童子是和自己说话,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道:“你这个小不点,到底谁是小孩啊。” “当然你是小孩了,我都千多岁了,虽然不算老,但是总比你这个小孩大吧。”这童子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围着梁诚“扑哧扑哧”到处闻。 “哎呀,你是那个扬言要吃我的小妖怪变的啊。”梁诚这才反应过来,也有些好奇,又问道:“你不是个结巴吗?怎么这会说话挺清楚的?” “胡说八道,谁是小妖怪啦?人家是神兽,神——兽,你懂不懂?”童子一撇嘴,不高兴地接着说道:“我吃你干嘛,人家刚才没变化人形说你们人类的话是困难嘛,有什么好奇怪的。” “哦,原来你不吃我啊,那你干嘛老是像在闻一盘菜似的,还一个劲地说‘好香好香’呢,看你刚才馋的那个样。” 那童子哈哈一笑,拉着梁诚的手就走,边走边说:“来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到我的洞府里我慢慢告诉你。” 别看这个童子个子不大,力气倒是不小,梁诚不由自主的只好跟着他往谷里走,还好没走几步,那童子就说到了。梁诚抬头打量着这洞府,只见两扇朱漆大门,上面布满了粗大闪亮的铜钉,左右两个金色的饕餮兽头各含着一个粗大的门环,门头一块黑底金字牌匾,上面端端正正写着四个大字“黑甜福地”。看上去颇为气派。 童子挥挥手,大门就缓缓打开了,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那童子就率先走了进去。梁诚站在门口想了想,觉得那不知道是妖怪还是神兽的童子似乎并无恶意,并且就算是有恶意自己又能怎样?既然到了门口,说不得只好进去看看再说了,于是也迈步跟了进去。 进到洞府大厅里,梁诚四下看了看,大厅很宽敞,有三四十丈的样子,里面布置得倒是很简单,一张石桌几个石凳,地板是光滑的青石铺成,四壁镶嵌着几块晶莹剔透的圆石头,发出一种柔和的光线。 让梁诚吃惊的是大厅顶部看着却是无边的星空,只见众星朗朗,北斗七星蜿蜒曲折,宽阔的银河一眼看不到边。 看到梁诚吃惊的样子,那童子站在那里搓着手嘻嘻傻笑了几下,好像有些得意,然后抓了抓脑袋,说道:“我这个洞府以前从没来过客人,你是第一个,我也不知道怎么招待才好,你不要客气,想怎么样,就随便吧,嘻嘻。” 梁诚看着童子老老实实人畜无害的样子,心下大安。于是就坐了下来,说道:“你这个洞府真好啊,对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呢。” 那童子也坐了下来,侧头想了一会,道:“这说来有些话长,从哪里说起呢?这样吧,我先从自己说起吧。” 第九章 吃梦 那童子说道:“我很久前被抹除灵智,封印在那幅你看过的画里不知道多少年月了,那时的事,前因后果我都不记得了,只知道我们幻貘一族,天生就有吞噬梦境和制造幻境的本领,被封印在这里,应该和外面道观里那个大阵有什么关系吧。之前我浑浑噩噩的,困在这里也没什么感觉,自打五百多年前我修炼有成,重新恢复灵智以来,困在这里就很难受了。” “那你为什么不想办法离开这里呢?”梁诚问道。 “废话,办法我当然想过了,你以为那么容易啊!能出去的话我早就出去了。”童子没好气地说道。 “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我能帮你打开封印吗?”梁诚又问。 那童子一笑,道:“能不能打开封印我不知道,但是你很奇怪,和别的人都不一样,我请你来这里,倒不是为了打开封印,当然你要是能帮我打开封印离开这里,那更是我求之不得的事。” 梁诚一怔,道:“我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能有什么不同呢?” “你做的梦好生了得,闻之五味俱全,滋味无穷。对我们幻貘一族来说,真是难得的美味佳肴,我困在这里几百年了,这道观里来来去去换了好几拨人了,但是这些人做的梦多半寡淡无味,吃起来如同嚼蜡,尤其是你那个三师兄,做的梦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奇臭无比,我从来碰都不去碰的。”听了童子这么一番话,梁诚好像有些明白过来了。 “哦——怪不得我来的当天,你就对着我嗅来嗅去的。”梁诚忽然记起刚来的那日看画时的遭遇。 “唉,那时我只是觉得你气息比较独特,哪里晓得你还做得一手好菜,哦,不对,是好梦。”童子接着又很遗憾地说:“可惜那晚你又苦熬着不睡觉,一个好梦也不做给我吃,等到你开始做好梦了,又竟然跑到大阵外的药园去了,我是干着急吃不到啊,眼看着美味的梦给苍蝇糟蹋了,真是急死我了。” “啊?”梁诚惊呆了,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惦记着这些把自己折磨的要死的恶梦,还做出一副梁诚在暴殄天物的样子,梁诚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真是哭笑不得。 那童子说完笑嘻嘻地缠着梁诚,说道:“我知道你叫梁诚,对不对?要不,咱们商量一下,你现在做个好梦给我吃,好不好?诚哥,行不行嘛。”那童子为了美梦,看来不惜放下身段竟喊起诚哥来了。 梁诚却道:“你得先告诉我这里是什么所在,离无量观有多远,你是怎么把我弄来的,还有,你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呢。” “哎呀放心好了。”那童子听见梁诚的语气并不是一口回绝的样子,忙着解释道:“其实这里根本没离开无量观,只是我所栖身宝物中的一个芥子空间而已,至于我的名字嘛,你可以叫我‘施孟’。” “哦,原来是这样啊。”虽然梁诚不大明白芥子空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听说并没有离开道观就放心下来了。“施孟,施孟,食梦,看来你就连名字都惦记着吃梦。这个名字倒是有意思。” “嘻嘻,诚哥真是聪明,一听我的名字就明白意思了。”施孟笑道:“诚哥,其实你在我洞府休息做梦,一点也不亏的,我这芥子空间原来是仙界一个小小空间碎片,灵气之浓郁,何止十倍于外面世界,对修道之人,那是大有好处的。” 梁诚沉吟道:“在你这里休息做梦,倒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可不要围着我嗅来嗅去,一副馋涎欲滴的样子,那样我睡不着的。” “放心放心,我先前也是因为几百年没吃到好梦急了嘛,嘻嘻,绝不会打扰,绝不会打扰。”施孟有些尴尬地抓抓脑袋,高兴地说。 梁诚想了想,又担心地问道:“还有一件事,我在做恶梦的时候你把梦给吃了,对我会不会有什么损害?” “这倒不必担心,我们貘族数量虽少,也是从上古时期就存在的了。天地万物,只要有生命的活物就会做梦,我们貘族也口味各自不同,爱吃人梦,兽梦甚至妖梦的都有,唯一相同的就是每日都有貘族在各处吞噬各种梦幻,你可曾听说过自古而今有谁因为夜里无梦而受过伤害的?相反,恶梦被我们吃了,可以好好睡眠,这完全是两利之事。” 梁诚一想也是,于是答应道:“那么好吧,其实我每天梦魂不安真的极其烦恼,这样下去活着都觉得没什么滋味了,你能把它们吃了,让我睡个好觉,也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 “哈哈哈,太好了,诚哥你太了不起了,每天都能做好梦,我真想天天都跟着你,包你睡得安稳,我也能吃得开心啊。”施孟乐得手舞足蹈,开心得头上的小辫子都飘起来了。 傻乐片刻,施孟道:“诚哥你跟我来,我带你到厨房去,我的厨房,包你睡得舒舒服服,做很多好梦。” “呃!”看到梁诚听见“厨房”两个字脸色古怪,施孟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解释道:“我说的厨房,你们人类是称之为卧室的,嘻嘻。” 很快,梁诚就跟着施孟来到了那“厨房”。左右打量几眼,梁诚非常满意。 只见一张很大的床在卧室中间,上边被褥柔软舒适,四边摆设的桌椅矮几倒是极为雅致,整个屋里光线很柔和,屋角有一个泉眼似的东西散发着丝丝白雾。梁诚呆住了,原来这泉眼散发的竟是浓郁至极的灵气! 梁诚又惊又喜,在灵气如此浓郁的地方打坐练功或者休息,那是无数修真之人做梦都想不到的美事啊,记得师父曾经跟自己说过,如今的人界,灵气稀薄,稍有灵脉的山川岛屿甚至大泽雪原都有各种大小门派把持,互相争斗抢夺不休,要是让他们知道世上还有“厨房”这样的地方,梁诚打个冷战,不敢想下去了。 见梁诚如此震惊,施孟忍不住的得意,心里喜滋滋的。笑着说道:“那么诚哥你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说完施孟就走了出去,果然一点也没有打扰梁诚的意思。 梁诚抖开被褥,和衣躺在了床上。发现躺在这床上竟然比想象中还舒服三分,梁诚心里闪过一个可笑的念头:“不知道这床是施孟的案板还是餐桌。”想到这梁诚不由得嘴边带笑,这时梁诚确实也困倦不堪了,不久就沉沉进入了梦乡。 就在梁诚刚刚入眠时,施孟就化为本形,飘了进来。只见一头几乎透明的青灰色幻貘,若隐若现地悬浮在梁诚上空,大鼻子全力张开,发出幽暗的青光,这时,梁诚身上冒出丝丝黑气,缕缕不绝似乎被青光拉住了一般,慢慢被幻貘吸入鼻孔中。 幻貘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情吸个不停,仿佛饕餮之徒正在享用美味大餐,这大餐显然出乎意料的丰盛,根本不及慢慢品味,完全是狼吞虎咽。 梁诚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原本微皱的眉头慢慢打开,身体也慢慢放松。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诚哥,诚哥!”不知过了多久,梁诚耳边忽然传来呼唤之声,于是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却是看到施孟笑眯眯地站在一边,梁诚霍地坐起来,问道:“怎么了?我睡了多久?” 施孟道:“没什么,你大概睡了两个多时辰,本来不想叫醒你的,只是外面已是快到清晨了,我怕你师父他们过来发现你不在静室会出什么乱子。” 梁诚道:“说的也是,你这就带我出去吧。”说着伸了个懒腰,笑道:“躺在你的‘餐桌’上果然舒服,虽然只睡了两个多时辰,我现在感觉却是神清气爽,精力十足啊。” 施孟哈哈大笑,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也是十分满意。然后忽然想起什么,说道:“诚哥,求你一事,关于我和这个洞府的情况,不要告诉任何人。” 施孟又解释道:“诚哥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这里的好处,这事一旦传出去,你我肯定都会麻烦无穷,甚至会有杀身之祸的。至于你以后要来我的洞府,只需在那幅画旁呼唤我就可以了。” “知道了,我保证一定守口如瓶。” 见梁诚很慎重地答应了,施孟忽地喷出一团青光,围住梁诚,一阵波光荡漾之后,梁诚又出现在了无量观的静室之中。 第十章 宗门往事 之后数日梁诚都在静室专心修习,没有离开一步。师父清虚每天都过来查看指点,见梁诚心无旁骛,很快就把修炼的境界稳固了,竟比预计中的进展顺利许多,心中很满意。 殊不知梁诚每晚都召唤出那幻貘施孟,进入到洞府中,前半夜打坐修炼,后半夜睡觉做梦。一人一兽,配合默契,各得其所。 这天清晨,在后山药园,童子阿参恭敬地站在门外。只见远处空中出现一个小黑点,不久便飞近了药园,原来是太清老道足踏一把古朴的长剑,身背药箱正御剑飞来,不一刻,老道降到了地面,阿参赶忙迎了上去施礼拜见。太清摆摆手然后进房稍事休息,就唤进阿参把这近一年左右的事情细细问过一遍,当听到梁诚竟然将入门心法修炼至十层,已在巩固境界准备筑基时,不由得大吃一惊。忍不住立刻起身直奔观中去了。 清虚却早知道太清要来,已经命人布置好香茶果品,在那里等候了。 “师叔回来了,一路辛苦了,请用茶。”清虚一见老道便微笑着站起来稽首施礼。 “贤侄不必多礼,你的关门弟子果然不同凡响,我听说他已经修炼至练气期大成了。” “正是如此,所以最近小侄叫他在观中巩固境界,就近加以指点,要是顺利的话,半月之后,可以尝试筑基了。” “这个孩子进展实在太快了,只怕是初阶法术都未修习熟练就进阶练气期大成了吧,这样的话,根基恐怕不牢。”太清道。 “不瞒师叔,小侄根本未传授给他任何初阶法术,只是传授了入门练气心法。”看到太清有些惊讶,清虚接着说道:“此子凡心难了,心中牵挂颇多,我怕他尘缘未尽,未必能心向大道。” 太清沉吟了一会,坐了下来,缓缓说道:“我这次回来,在武胜关耽搁了几日,是因为那里出了一件奇事,正与你那弟子有关,只怕他的尘缘,想不断也得断了。只是现在这个当口,却不能让他知道此事。” “愿闻其详。”清虚见老道说的郑重,也坐了下来,静静等着下文。 太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清虚看了好一会,才说道:“要不是与你相交多年,对你的品性深有所知,我都怀疑这事情是不是你做下的。” 清虚一怔,正要说什么,太清抬手制止,接着说道:“九天前的夜里,武胜关总兵梁飞云一家惨遭灭门,一家数十口人,除了几个仆佣之辈,全部被杀的干干净净,你可听说此事?” “啊?”清虚惊呆了。 “据说当时有一头从天而降的可怕鬼物闯进府里大开杀戒,见人就杀。片刻之间,就将梁府杀得天翻地覆,等卫戍营的副将领兵赶往救援时,鬼物早已不见踪影,只有遍地尸首和几个及时躲起来魂不附体的下人。出了这种事,现在武胜关里人心惶惶,乱象丛生,各种谣言疯传,官府几乎弹压不住了,我今日回来时,朝廷的钦差也到了,正出榜安民呢。” “竟有这样的事!最近月华潭结界小有不妥,观中上下都在忙于处理此事,竟没有人知道武胜关出了这样的大事,惭愧!小侄确实不知。”清虚惊讶地说道。 虽然自己问心无愧,但是清虚也颇不自安,不由得开口辩解道:“师叔,我虽然极力想收了梁诚这个徒儿,让他参加本宗此次才俊之会,好给师尊和三祖他老人家争脸,但是这种灭门惨事小侄断断做不出来的。” “你莫着急,老夫若是不信任你,今天这些话也不会和你说了。”太清安慰道。 “多谢师叔信任。”清虚松了一口气,同时皱眉道:“这么说,梁诚这孩子的退路已断了,那么修炼之事须得改变了,只是现在他正处于筑基前的关键期,这事还须瞒着他,我马上布置下去,除了你我二人,不许任何人和他接触。” “来人!”清虚唤人安排好梁诚的事后,便与太清谋划起云隐宗才俊之会的事宜来了。 原来这三百年一度的才俊之会,是云隐宗门内的一件大事。云隐宗开宗已数千年,开初只是一个小小修真门派,在东海边占据着个小岛惨淡经营,在东海修真界无足轻重。所幸出了个第五代宗主建极真人,此人却是个不世出的修真奇才,不到千年就修炼至惊人的元婴境界。兼之雄才大略,将云隐宗整顿一新,并对东海其他修真宗门软硬兼施,恩威并济,加以排挤收服,有些敌对宗门甚至直接出手给予剿灭。这样一来,妙真云隐宗势力越来越大,几乎一统东海,并且势力暗暗伸延至内陆,成为修真界数一数二的大宗派。 好在云隐宗志向不在内陆,慑于建极真人的威名,并且云隐宗在内陆的一些势力并未真正触及到内陆修真门派的根本利益,因此并未引起内陆修真门派的敌视,内陆门派对云隐宗虽十分警惕,但也渐渐承认了云隐宗海外第一修真宗派的地位,于是形成了内陆、海外;井水不犯河水的格局。 眼见宗门兴盛,建极真人遂将整个门派转移至东海深处四座大岛之上,自己闭关于其中最大一座岛屿,命名为“云隐岛”,其他三座岛屿分别是“须弥岛”,“妙高岛”和“积善岛”,四座岛屿都分别派驻门下杰出弟子坐镇,形成一主三分支的格局。多年来各岛为巩固自己地位,争夺宗派内修真资源,都极其重视杰出弟子选拔培养,于是渐渐形成三百年一度的才俊之会。 因海外人口稀少,宗门里的外围男女弟子资质平庸者,鉴于在修真之路上再难发展,到了一定年龄,往往被师门尊长安排婚配,繁衍生息,并管理宗内俗务。生下的儿孙后代有修真潜质的,又被宗门收录为弟子,渐渐形成一些家族依附于宗门。但即使是这样,各岛新进弟子人数也往往不够。因此各岛在内陆上暗暗发展的分支主要做的差使就是寻找优秀修真人才。 梁诚所在的无量观,就是云隐主岛在内陆西南暗暗发展的分支。说起云隐岛上这支主脉,初时因为有建极真人在岛上闭关,虽不干涉宗门内事务,但因为威信极高,其他三岛怎敢不服,于是都唯主岛马首是瞻,云隐岛首座无尘虽只是建极真人第三弟子,但修为既高,为人又精明强干,其他各岛首座也各自心服。 可是千余年前,建极真人为了突破元婴境界,开关而出,前往内陆西南一处密境寻求际遇。从此不知所踪,多年来门下弟子多有猜测,有说真人已进阶成功飞升上界者,有说真人已然陨落者,又有说真人被困在密境之中者,种种说法,不一而足。宗门内虽暗暗派人多方查找,却始终一无所获,最后无果而终。 又过了数百年后,原本各岛首座、四个建极真人的亲传弟子前后结丹成功,为专心大道,都闭关不出,被门人尊为“云隐宗四祖”。各岛首座之职遂被交与各自弟子。 至此各岛开始貌合神离,互相不服,明争暗斗越来越厉害,云隐主岛最近这数百年际遇不佳,接任的首座天羽子自身修为声望虽略强于其他各岛首座,却并不具备太多的优势,加之新进弟子资质大都平平,与其他三岛相比渐渐的反而落在下风了。但是无论如何,这三百年一度的才俊之会,却是各岛展示实力,从而争取更多修真资源的舞台。 这些修真资源,是整个云隐宗三百年来,集整个宗门之力,或栽培炼制,或从东洋大海甚至内陆各地网罗收集来的灵石灵药,妖兽内丹,乃至法宝仙器。 在大会那一天,四岛首座将到场观看,各岛选拔的优秀弟子将分为几组,登台竞技。优胜者按名次可为所代表的岛屿优先争取更多的修真资源,并且自己还能获得丰厚的奖励,确实是云隐宗优秀弟子登龙门的盛会。 因为云隐宗素来有重视新进弟子的传统,各岛收录的新进弟子数量以及个人资质反而是才俊之会的重头戏,其中最优秀的四人将获得四祖亲自指点并给予的奖励。结丹修士给予的指点和奖励,对一个初窥门径的修真者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第十一章 初窥门径 “师叔啊,咱们云隐岛虽是建极祖师嫡系一脉,并且三祖他老人家也是祖师最得意的弟子,可是到了师尊这一代,其他三岛已成尾大不掉之势,处处与本岛分庭抗礼,师尊这个云隐岛首座,没有一天安心过,我这个做弟子的也是无能,从来未能为师尊分忧。唉!”清虚说到目前局势,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贤侄,这次的才俊之会,你打算如何安排?”见清虚烦恼,太清老道岔开了话题。 “我这小小的无量观能有什么安排?在去年我是打算派大弟子离火前去参加,虽然以他这点资质修为,未必能派上用场,但是让他去宗门内长长见识,也算是难得的历练。自收了明诚后,想必师叔你也看出来了,这孩子天赋极高,莫说在大会之前还有筑基成功的可能,就是现在,以不足十五岁的年龄便达到了练气期十层,也足以为师门争光了。”清虚说到这里,心情开始好转,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然后接着说道:“若是没有变故,明诚自然要去参加的,但是在去东海参加大会之前,恐怕要先告诉这孩子他家中发生的惨剧。否则,既不合人伦之理,也不利于让他斩断尘缘。不过这只能在他尝试筑基后再说了。” “有件事我要提醒一下贤侄。”太清道:“武胜关局势控制下来后,梁将军的部属必定会来找寻明诚的,朝廷应该也会做出一些安排,可能会给予抚恤,荫承些官职禄位。到时明诚的心境会怎样变化,都不得而知。这些事情须得心里有数,早作安排。” “多谢师叔提醒,还是师叔考虑的周全。”清虚皱眉道:“这些事情确实麻烦,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安排好明诚筑基之事,至于以后,只好随机应变了。况且我观此子,虽出身官宦,但清心寡欲,不是迷恋红尘之人,先前我担心者,是怕他难舍父母亲情,现在嘛……”清虚到这里忽然住口不说了。 “既然这样,我们这就去看看他吧,这近一年下来,也不知他身上病情发展得如何了。” “噗!”一块拳头大的碎石轻轻落在脚边,梁诚吐了一口气,惊喜地抬起自己的一双手看了看,发现自己能够远距离操控一些小物件是今早上的事。进入练气后期,就一直在师父的督促下忙于巩固境界,对身体感官上发生的一些变化起先并没有注意到,发现自己在感觉上和以前不同,还是前几天用餐时发现的。每次火工道人送来斋饭,往往不用打开食盒,梁诚就能感觉到里面装的是什么饭菜了,还有远处草丛中的虫蚁爬行的细微动静,清晨露珠在树叶间滴落的声音,甚至院中钻在土里的蚯蚓蠕动梁诚也能感觉得到。在梁诚的感觉中这个世界似乎和以前有所不同,变得更加丰富多彩起来了。 梁诚今天一直在自己摸索着操控各种小物件,乐此不疲。实践了多次,发现自己操控金属类和木质物件不是很灵光,而操控土石类的物件总是得心应手,梁诚心想这必定和自己身具土系天灵根有关。 又弄了一会,梁诚开始闭目默念清虚传授的“辟谷诀”,这口诀不长,梁诚早已背得滚瓜烂熟,所欠缺者只是用心体会,付诸实践而已,这也是清虚布置下的功课,从今天起火工道人已经不来送饭了。 但是说起来容易,行起来困难。这快到午时了,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了。梁诚苦笑了一下,想起了师父昨天的话:“明诚,从明天开始,你要开始试着辟谷了。要知道,你已修至炼气后期,身体已经可以吸纳天地灵气致以养生。等到你筑基成功,就可以完全辟谷了,那时饥饿只是一种错觉,要把持住。再食五谷杂粮虽无害处,却也毫无用处,只会郁结而产生秽气。” 虽然相信师父的话,但是肚子饿这个错觉也实在太真实了,梁诚不由感叹修道可真是不容易。于是梁诚肚子一边“咕咕”叫,一边大声念着“辟谷诀”的总纲抵御着,看上去很是滑稽。 “食肉者勇而悍,食谷者智而巧,食气者明而寿,不食者不死而神。”梁诚正大声念着,忽然清虚和太清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见过师父、师叔祖!”梁诚赶忙施礼。 “呵呵,罢了罢了。”清虚笑着摆摆手,转而对太清道:“师叔,你看明诚现在如何?” “嗯,气色不错,想不到老道留下的那几颗‘化梦青蝇’,原是治标不治本的权宜之策,却能有如此疗效,真是出乎意料啊。” 梁诚心里当然知道现在身体好转多半是施孟的功劳,但这事却说不得。想到太清老道的赠药之情心里确实很感激,于是道:“多谢师叔祖赠药之恩。” 太清点点头,示意梁诚坐下,然后伸手给梁诚把脉,片刻之后,惊讶道:“看来这孩子的病竟是不妨事了,早知如此,老道我也不必在外边耽搁这许久。”说完正要放开梁诚的手,忽地又像是察觉了什么一般,又扣着脉门沉吟了好一会,嘴唇一动,似乎想说什么,终于什么也没说,放开了手。 “哈哈,这样就好,你的病既然无妨了,那么按计划,半个月后,就可以筑基了。” “筑基么……”梁诚有些困惑地看着师父,对这个概念有些不太明白。 “何谓筑基?”清虚见状讲解道:“为师先说说修真境界划分,在下界和灵界的修真境界共分十品,谓之练气、筑基、旋照、融合、结丹、元婴、分神、合体、大乘、渡劫。下界修士若是修炼至分神后期境界,将会被天地法则排斥,若能度过飞升天劫,将会飞升至灵界,在灵界若是能修炼至渡劫后期,那么受天地法则影响,将会遭遇大天劫,若能度过天劫,将会飞升仙界,仙界之后如何,我们下界修士却是难以想象的了。”说到这里,清虚停下了讲解,流露出悠然神往的神情,想必是在想象那神秘莫测的仙界的情形。” 出神一会,清虚洒然一笑,接着说道:“你现在已经将本门心法炼至十层,实际上就是到了练气期十层了,这个是练气期的最高境界,在这个境界之内你已经是再不能更进一步了,想要继续在修真之路往下走的话就必须尝试筑基了,筑基虽说是修真第二境界,其实是打下了修真的基础,筑基后的修士才算真正初窥门径,踏入了真正的修真境界。为师这里还有一颗‘培元丹’,这还是我离开云隐岛时,你师祖赏赐的,正合你现在服用。”清虚说完,递给梁诚一个小小瓷瓶。 梁诚口中称谢伸手接过,清虚又道:“明诚,按你资质,加之‘培元丹’的功效,这次筑基,虽不能说有十成把握,但是也不会低于九成,因此为师这才希望你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你的情况和你那大师兄离火不同,他虽然已经在练气期十层停留了许久,但是限于资质和心性,筑基成功的可能性依我看还不到两成,因此一直不敢让他跨出这一步。这些年我才总是打发他外出历练,就是想让他磨练心性,可是看起来成效不大。” 说到这里,清虚叹了一口气,似是为自己的大弟子离火惋惜。隔了一会,清虚接着说道:“好了,不说离火了。你这次若是筑基成功,就算是真正踏上修真者的大道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望你专心修习,不要被外物所扰。我已吩咐下去,自现在起,到你尝试筑基之日,这期间包括为师在内,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你的。” 吩咐完了,清虚又指点梁诚丹药服用之法,筑基期间修习要领及注意事项,一项项仔细说明,足足花了两个时辰,确认梁诚领会无误后,这才和太清一道起身离去。 “师叔,明诚这孩子身上难道还有什么不妥吗?”出去之后,清虚问太清。 “呵呵,你倒心细,老道微一迟疑,你也没放过。”太清道:“明诚丹田深处有一处小小的模糊区域,大约只有小指甲盖那么大。因为灵识无法透进去。老道先前也没发觉,只是忽然感到似有一丝奇怪的气息,后来追根朔源,才察觉此处。这种情况我之前从未见过,但是后来观察了许久,并不见此处有任何活动迹象,应该是无妨的。” “这样啊……”清虚皱了皱眉,正有些担心这会不会影响筑基。太清却笑道:“贤侄,我这次去南边万仞山脉采药,却机缘巧合,得到一物,你可猜得着是什么?” 清虚笑道:“这样的哑谜小侄怎猜得到,既然师叔如此高兴,想必不是一般的东西。先恭喜师叔了,呵呵。” “哈哈哈,是一株赤火灵参啊,这东西我都惦记了近百年了,原本都想放弃了,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我那一炉‘五参丹’可以着手炼制了,制成后老道我会赠给你两丸的。只是你那宝贝,却要借来使使,贤侄不会推辞吧。” “哪里的话,师叔需要什么,尽管拿去用就是。”清虚听见“五参丹”三个字,兴奋的两眼放光,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连忙满口答应。 须知这“五参丹”是萃取五种属性灵参之精华而成的灵药,对固本培元,突破修炼境界大有奇效。这种灵丹,对修真者而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珍品,不由得清虚不兴奋。 “那好,我这就回去准备着手炼制。在这之前,老道我还可以给明诚炼制些补精益气,巩固境界之丹药,等他筑基成功后,就可以服食了。至于你那宝贝,准备好了便送到药园来吧,我先回去了。” 见清虚答应了,太清老道一拂袖,往药园飘然而去了。 第十二章 筑基成功 梁诚自清虚他们离开后,一直端坐在那里细细揣摩师父刚才所传授的内容,一坐就是一个多时辰,不觉时间已至傍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又过了许久,坐在黑暗中的梁诚长吁了一口气,慢慢站了起来,口中自言自语道:“总算是把各关键处都推演了一遍,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梁诚站起来走动了几下,心中思量:“既然师父说了这期间不会有人来打搅我,何不到施孟的洞府中去筑基呢。那里灵气浓郁,正是理想之地。” 心中计议已定,就走到画旁,呼唤施孟出来,把想法说了,施孟喜道:“好啊,诚哥愿意来我这里,欢迎之至,只是筑基成功之后,不要忘了帮兄弟我脱困,你要是筑基成功,帮我出这个大阵是不难的。”梁诚道:“这个自然,有你在我身边,帮我吃去恶梦,我是求之不得。”两人相视一笑,青光一阵闪动,静室中就空无一人了。 到了洞府中,两人在大厅坐下,梁诚道:“我这次闭关筑基,大约要花十来天左右时间,要是侥幸筑基成功,我一定助你脱困。只是具体该怎样做,我是一无所知,并且你是如何被困在这个阵中,这中间的来龙去脉,可以和我说一下吗?” 施孟道:“我被封印在此年头已久,早先我灵智被抹除了,也不记得是什么状况。只是后来闲着无事,研究了一下外面这个阵法,这个阵法看来精妙之极,我也搞不太懂,只是看出这个阵法对敌时里面包含着极厉害的幻术,我在这个阵中的作用,大概是辅助幻术的施展的,但是为什么要在无量观这么个小破地方布置这么个大阵,就完全莫名其妙了,反正我从来没有见过外人闯进过这个大阵。至于如何帮我脱困,其实很简单,对你也是有利无害。现在你不必分心考虑这些,先去灵泉之旁准备筑基就是,在筑基过程中可能会出现的心魔反噬这类事情,有我在你就放心好了。” 梁诚见说,想想也没什么不妥,于是就起身打算去灵泉旁闭关筑基,这时施孟忽然脸色一变道:“有人闯阵!” 梁诚一怔,施孟笑道:“才说了从没有人进过这个大阵,马上就来一个,有那么巧的事,咱们去看看。”说完不由分说施法带梁诚离开了洞府,重新出去了。 到得观中,两人走出静室,梁诚远远看见院门口站着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阿参。只是阿参这会身影很模糊,低头闭目,像是个幽灵似的微微晃动着站在那里。 施孟低声说道:“这人有些眼熟,好像是药园里的人,他只要再往前走几步,那幻阵就要被催动了。” 梁诚急忙对阿参喊道:“阿参,你站着别动!” 阿参身子一颤,睁开眼睛看见梁诚,道:“诚哥,是你啊?” “你千万不要动。”梁诚一边说一边问施孟:“你能让大阵停下来吗?” “停下来恐怕不行,但是我可以把他摄入洞府中再带过来,只是这人可靠吗?我洞府的情况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咱们先问清楚怎么回事再说吧。” 梁诚见施孟说的谨慎,只好点点头,向阿参道:“阿参,你不要往前走,再走观中的降魔大阵会被催动。发生了什么事,你的气色好像不对。” 阿参抬起头惨然一笑,说道:“岂止是气色不对,我本是药灵之躯,这会真身已灭,只剩下半个精魂,不久后就要灰飞烟灭了。” “是谁害的你?师叔祖神通广大,你在药园怎么会出事?”梁诚很诧异。 “一言难尽,也谈不上是谁害我,出手的正是主人自己。他当年救了我,于我有救命之恩,现在要取我性命入药,炼制那‘五参丹’,也没什么不对,这就是我们药灵一族的宿命罢了。” “出手的竟然的是师叔祖吗……”梁诚愣住了。 “原来你是灵参所化,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施孟兴奋地低声对梁诚说道:“看来不妨事,我这就去把他摄进洞府,凑巧我却能救他。” 施孟于是施法分别把阿参和梁诚都带到洞府中,眼见阿参已经脸色灰败,精神恍惚,身影越来越暗淡了,急忙把他带到一个园子里。 梁诚很担心阿参的状况,也跟着进了园子。一进去,就闻到一股很特殊的气味,似臭非臭的有些像发霉的味道,梁诚看看地上,园子里都是黑色颗粒般的土壤,那气味好像就是地上散发出来的。 阿参闻到这股味道,精神稍好了些,挣扎着站住,对梁诚点了点头,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化为了本形。 原来他是一株约两尺长的金色人参,根须累累,表皮金光灿然,形状极似人形,甚至五官都隐约可见,头上长着约莫一尺长的茎秆,分出三簇叶片,每簇长有五枚大小不一的青绿色叶子。茎秆顶端还结着一小簇火红色的细小果实,煞是惹眼。只是这整棵人参都有些半透明的样子,显得很是虚幻。 只见这人参轻轻蠕动,很快就钻进了土壤中,只露出叶片和果实在外。 施孟松了一口气,笑道:“这下没事了,算是这阿参运气好遇上了我,这块土地可是非同小可,叫做‘玄黑壤’,原是仙界真仙专门种植灵药灵草用的,咱们凡间的草木精怪,只要不是当场魂飞魄散,能剩有一缕精魂在,就可以在这里慢慢恢复元气,重新发出枝叶,恢复原貌无非只是时间长短的事。” “阿参的情况怎么样?”梁诚问道。 “他是已化形的金灵参,这次只剩小半个精魂。想要尽复原貌,没有其他际遇的话,花上个几十年甚至数百年功夫也不奇怪。但只要在此休养数月之后,真身就会慢慢长出来,几个月后,灵体每日出来自如活动几个时辰是可以的。” “那就好,既然如此,让他先在这里静养吧,有什么事等他稍微恢复一些再说吧。” 施孟自然没什么异议,于是二人一起离开了园子,然后梁诚自己来到了灵泉旁,闭关调息,开始筑基。 梁诚调息良久,等到身心都进入了最佳状态,然后取出师父所给的“培元丹”服下,不一会,丹田处浮起一片暖烘烘的感觉,梁诚连忙将灵力运转周身,慢慢化解药力。 这时,梁诚运起内视之法,仔细检查体内变化,只见丹田之内灵气涌动,盘旋不止。梁诚见状,运起功法,开始压缩体内的灵气,如此缓缓进行,大致花了三天时间,丹田内灵气终于慢慢有了液化的迹象,一滴滴灵液缓缓滴落,慢慢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灵池,同时灵池中心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光点,初时暗淡,但是随着体内灵气的液化渐渐明亮起来。梁诚心中欢喜,知道这正是灵气正慢慢凝结成莲子状,等到莲子完全发育长成,并稳固下来,筑基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这个过程很缓慢,并且大耗心神,身体逐渐汗水淋淋,毛孔中排出一些灰黑色的油膏状的物质,粘糊糊的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梁诚知道这是身体在洗筋伐脉,吐故纳新。到了第四天梁诚已经感到非常疲倦了,于是停了下来,打坐调息,在灵泉之旁吐纳灵气。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师父说过多次,梁诚明白这个道理,自然是不急不躁,慢慢积蓄力量。 这洞天中的灵泉果然不同凡响,在旁调息了几个时辰,梁诚重新感到力量充沛,暴涨的灵息在全身经脉中游走,渐渐汇集于丹田之中。就这样,梁诚或是运功冲关,或是打坐休息,交替进行,时间不知不觉就慢慢过去了。 就在梁诚闭关第九天,忽然不由自主发出一声长啸,顿觉四肢百骸,灵气鼓动,忙内视丹田,只见丹田内灵气大半凝为液状,汇集在一起形成的灵池有了显著的扩大,灵池正中有一枚发光的莲子般的内核,只是此物十分细小,还没有真正莲子的四分之一大。 这时梁诚汗出如浆,只是这次汗水中不再有那黑色物质,同时体内股股细流般的灵息,飞快在全身脉络中流转,不一刻,就游走了几个大周天。每游走一个周天,梁诚就有一种舒畅难言的感觉,此时体内灵力之充实,足足数倍于以前练气期十三层的境界。梁诚心中大喜,知道自己一定是筑基成功了。 又花了两天时间巩固境界,梁诚终于开关而出。刚出来,就见施孟笑眯眯站在门口,上下打量自己几眼,然后祝贺道:“恭喜诚哥筑基成功!” 梁诚笑着点点头,自己也上下打量了一下身上各处,只见到处斑斑点点,皮肤上都是黑色污渍,脏得像个泥猴子,梁诚向来喜好整洁,顿觉无法忍受,说道:“哎呀,我得出去洗个澡才行,实在是脏得厉害。” 施孟笑道:“你们人类筑基成功后是这个模样,真是有趣,是该好好洗浴一番。不过却不必出去,我这洞府外就有溪流,诚哥你可以去那里,弄好了就来大厅找我,有不少事情,你我要好好谈谈。” 梁诚边答应着边急急走出洞府,顺着小山谷边的树林没几步走到了溪流边,脱了衣服跳进水中,仔细洗浴起来。 浑身洗干净了,梁诚心怀大畅,然后把衣服也洗干净了,晾在树上。毕竟是少年心性,梁诚泡在水中不想起来,玩了半天,心想:“施孟这个洞天福地真是好,有山有水,不知道有多大,还鸟语花香的。嗳!只是这水里怎么没有鱼呢?” 梁诚尽兴玩了好久,这才起身穿上衣服,轻轻运起法力,浑身上下顿时热气蒸腾,不一会就把衣服烘干了。然后回到洞府,进了大厅,施孟果然在那里等他。 梁诚轻轻坐下,静等着施孟开口,既然筑基成功了,下一步自然是兑现承诺,帮助他离开大阵的控制。 果然施孟开口说:“诚哥,要让我脱离大阵,目前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你要将这个空间宝物,滴血认主,我作为这个宝物的器灵,也就可以随你离开大阵了。只不过这样一来,我虽可以离开大阵,却成了受你控制的器灵,在你一念之间,我就可能才离虎口,又进龙潭,闹一个鸡飞蛋打,人财两空。这中间的得失,真是颇费思量,因此我考虑了很久,想和你做一个两利的约定。” “那你说吧,要做怎样的约定?”梁诚答道。 “我需要的是一个承诺,你现在已经是筑基期修士了,我可以作为你的契约灵兽,跟随你左右,听你差遣。但是我也有三个条件、第一,此约定为期三百年,三百年后,是走是留,由我自己决定,我要是决定离开,你不得阻止,并且要解除和我的认主禁制。第二,要是遇上与人对战,对手太强的话,我可以拒绝出战。第三,你要帮助我找到幻貘一族的修炼功法以及设法提供我修炼所需的材料,丹药。” “约期三百年!”梁诚有些愣神。 施孟笑道:“怎么,你还不知道吗?筑基的修士只要不是遇上意外夭亡的话,寿元是可以轻松超过三百年的,随着修真境界的逐步提高,寿元越长。” “原来如此。”梁诚知道了以后很欣喜,然后仔细地考虑了一下这三个条件,说道:“这些条件很合理,我都可以接受,但我虽然筑基成功,以后是不是立刻就要走上修仙者的路途,自己都还没有个主见。至于帮你寻找修炼功法和丹药,我现在是两眼一抹黑,不知道怎样去做,但是只要我有能力的话,一定会尽全力的。” 施孟笑道:“呵呵,答应就好,你这样的资质,放在哪个宗门里都一定是核心弟子,修真之路一定会很顺利的,丹药材料什么的都不必发愁,至于功法,我是有些线索的,倒也不急。并且我从来没听说过谁筑基成功了还有放弃修真之路的,开弓没有回头箭。我现在只要求你对自己的心魔发下誓言,就可以告诉你怎么滴血认主了。” 原来这种对着自己的心魔立誓对修真者而言是最可靠的约束,谁要是违反了自己立下的誓言,在低阶时还没什么,越修炼到高阶,心魔反噬越是厉害,最终往往因心魔难以克制,毁了自己修真之路。这种情况,梁诚也听师父说起过,于是就很郑重地按照施孟的要求,立下了一个誓言。 第十三章 修习法术 见梁诚按自己的要求立下了誓言,施孟很高兴。于是拿出了一枚小小的玉简交给了梁诚。梁诚接过玉简一怔,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施孟很惊讶:“不会吧,筑基期的高人,连这个都没见过?” 梁诚不好意思地一笑,说:“真的没见过,我也不是什么高人。” 施孟只好给梁诚解释这个玉简的用法,原来这是一种修真之人常用的储存信息之物,用时只要将玉简贴近额头,运起神识,就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里面的内容。 梁诚依言将神识透入玉简,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些内容,其中就有关于如何将灵物滴血认主的方法。梁诚细细看了一遍,确认记住以后收回神识,准备将玉简还给施孟,施孟却不接,说道:“这个玉简的内容多半都是些修真初阶的一些常识和丹药符箓的基本介绍,不是什么珍贵之物,却正适合现在的你,就送给你好了。” 梁诚于是谢了一声就喜滋滋地把玉简收入怀中,施孟觉得好笑,又道:“你怎么连个储物袋也没有?还贴身收在怀里?” “储物袋?那是什么东西?” “好了好了,我算是服了你了,你自己看玉简吧,这些里面都有介绍,我现在先把你送回道观再说。”面对这个对什么都一窍不通的筑基期高人,施孟有些头大。 于是施法把梁诚送回了无量观后,施孟拿出一个小小的玉腰坠递给梁诚,叹了一口气说:“这就是我那洞府空间宝物了,你拿去认主吧,这三百年,就由你做主了。”说完青光一闪,进到了腰坠中。 梁诚拿起腰坠,见那腰坠外形就是画中所见一般,非常精致。便按玉简所说,运起灵力,注入其中。然后口念咒语,刺破手指,运功逼出一滴精血,滴在那腰坠上。不一会,精血就被腰坠吸了进去,这时梁诚感到自己的心神和腰坠中的施孟建立了某种联系,只要一动念头,就可以在神识中跟施孟交流对话,自己也可以随意进出那个空间。不觉啧啧称奇,觉得很新鲜,不由得连试着进出那空间了几次,这才喜滋滋地将那玉腰坠贴身收了。想到这类事物自己不懂的还真不少,于是拿出那玉简,细细看了起来。 看了很久,梁诚总算是对修真界有了一些了解,也搞清楚了储物袋是怎么回事,原来这是一种拥有内部空间的用来储物的袋子,注入少许灵力,即可放进取出各种物品,根据品级的不同储物能力大小也不同,越高级的空间越大,但是也有些限制,那就是活物不能放到里面。但即便如此,梁诚也啧啧赞叹不已,因为最差的储物袋,里面的内部空间也极大,完全可以不显山不露水地装着凡人难以想象的一大堆东西挂在腰间,这比凡间的包袱褡裢什么的高明不知道多少倍,真是太方便了。这玉简中还记录着一些修真界的禁忌事项和奇闻异事,梁诚细细看来,不由得对修真界以实力为先,修真之人相互间尔虞我诈,残忍恶毒的做法心中发寒。联想起师叔祖对阿参的手段,再看看玉简中所记录的那些事情,两者相比,师叔祖所作所为实在是正常不过了,算不得什么。 看完后梁诚陷入了沉吟,“没想到修真之路如此艰险,这难道就是我要走的路吗?”心中实在难以下这个决断。 思索半晌,并无主见,索性再看起玉简来。只见最后部分却是些关于药物栽培,丹药炼制以及炼器和符箓制作的一些介绍,梁诚大感兴趣,只可惜这玉简只是些简单介绍,没有什么具体内容,梁诚暗想,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尝试一下这些东西。 全部看完之后,梁诚收起玉简,站起身来,心想既然自己已经筑基成功了,少不得要去师父那里通报一声,看看今后如何安排。于是走出静室,前往方丈。 才进清虚所在方丈,清虚就快步迎了上来,满脸喜色,拉住了梁诚的手,笑道:“明诚,你果然筑基成功了,没有辜负为师的一片希望啊,哈哈哈。” 见师父如此高兴,梁诚心中一阵温暖,由衷地谢道:“多谢师父的栽培,明诚才有今日。” “好好,明诚啊,你不过十四岁便筑基成功,在我妙真云隐一宗,除了祖师建极真人,只怕无人能及,你要好自为之啊。” “师父,”梁诚嗫嚅道:“明诚离家近一年了,十分想念父母家人,这次能不能让我回家去看看?” “这个。”清虚脸色微变,缓缓道:“明诚啊,因为这几天你是你筑基的关键时间,分心不得,为师有件事一直没和你说,希望你不要责怪师父。” 在梁诚惊讶的目光注视下,清虚把梁诚家中被灭门的事缓缓讲了出来。 梁诚只觉得天旋地转,泪水涌了出来,心里空落落的,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数日后,梁诚站在父母家人的坟前祭拜,心中仍是难过异常,没想到一年前走出家门,这次回来后却是永远阴阳两隔。这尘世中已经没有自己留恋的事物了。梁诚谢绝了父亲旧部对自己前途的安排,放弃了朝廷对自己的抚恤,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武胜关。 有这么一条路要走,前途初看似是一片坦途,也许又会变得凶险莫测,但是梁诚不再犹豫,漫漫修真之路,既然已经开始,那就一条道走到黑这么一路走下去吧,不管前面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样的命运。 几个月之后,无量观所在的北山后山,轰的一声巨响,土石纷飞,掀起一片烟尘,尘埃落定之后三个身影显露出来,分别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道士,一个三十多岁的高个子和一个翩翩少年。这三人正是清虚和他的一大一小两个徒弟离火和梁诚。原来这段时间清虚一直带着这两个徒弟在后山修习法术,梁诚是学习运用,离火则是熟练和掌握,清虚带着两人一并加以指点。 大师兄离火眼中流露出惊羡之色,口中赞道:“想不到小师弟使出的火球术,威力之大,竟至于斯,愚兄真是拍马难追啊,惭愧惭愧!” 原来方才是梁诚和离火分别按师父的要求对着山崖使出一个最基础的火球术,梁诚的火球术威力之大,把大师兄离火给震住了。 清虚捻须微笑道:“筑基初期和练气后期看似只差一线,但隔着一个大境界,那是不可同日而语的。离火,说起来你也进阶练气后期多年了,却始终距离练气后期大圆满之境一线之隔,数年未能寸进。你要努力修炼,争取早日筑基成功才是啊。” “是,师父,徒儿谨记教诲,一定多多努力。”离火躬身答道。 “嗯。”清虚点点头,道:“这次宗门的才俊之会不久后就要开始了,我将派你二人参加大会,不日就要启程前往东海云隐岛,你们要好好努力,为师父和主岛一脉争气啊。” 梁诚一怔,心想这就要离开这生养自己的故乡了吗,一时不由得思虑万千涌上心头。 清虚看出梁诚心情波动,便鼓励道:“明诚,你既已踏上修真之路,那便不能把自己局限在这小小的西南一隅,好男儿志在四方,放开心胸,天下尽可去得。嗯,莫说天下,咱们修真之人乃是逆天行事,信的是我命由我不由天,上则直冲霄汉,下至九幽地府,只要是修炼需要,说不得都得去闯上一闯,那是百无禁忌的。你跟着为师在这小小的无量观会有什么出息?到了本派宗门之内,那才是施展才华抱负的好去处。” 见师父说得豪迈,梁诚心胸也不禁为之一宽,不由得点头称是。 离火却在旁边干笑数声,有些酸溜溜地说道:“是啊,小师弟,这次就得看你的了。愚兄碌碌庸才,这次侥幸进得门派只怕也不会有什么作为,也就是给你帮衬帮衬而已。” 清虚正色道:“离火,你再不济也是大师兄,怎么可以妄自菲薄,说出这等没志气的话来?为师曾听过几句话,现在送给你,你要好好体会,焉知你没有什么际遇在后头呢?” 接着袍袖一摆,朗声吟道:“甘罗早发子牙迟,彭祖颜回寿不齐。蒯通潦倒石崇富,八字生来各有时。” 离火见说,满面通红,讷讷得不知道说什么,眼光却颇有些嫉恨地扫了梁诚一下,梁诚把这看到了眼里,神色却是不变,心道:“看来大师兄却是有些嫉恨我呢,我以后行事要小心些才好。” “好了,这段时间你二人好好修炼法术。”清虚道:“大概一个月之后,你们便启程前往东海去吧,这次出行,离火还好些,毕竟出门历练过几年,明诚却是第一次出远门,为师我委实是放心不下。到时太清师叔祖会带领你们出发的,路上可以照应一下你们两个,你们一路上要听师叔祖的安排,切勿惹事生非!要知道,在这内陆之地,我们云隐宗算得上是一个异数,内地各修真门派对我们可是有些敌视的,因此你们言行举止一定要慎重,不要轻易露了底,免得惹麻烦,耽误了宗门大事。” 第十四章 赠画 傍晚,清虚却来到了梁诚所居静室。进门看见梁诚正端坐在那道士画像前凝神看画,于是轻咳一声,梁诚回头看见师父,忙起身施礼。清虚道:“明诚,怎么你很喜欢这幅画么?”梁诚点点头,微笑道:“是的师父,我很喜欢这幅画,自从家里出事之后,我总是心绪不宁,但是也不知为什么,我只要凝神细看这画,心中就感到平安宁静。” “既如此,这幅画为师便送给你了,这画向来就悬挂在这静室之中,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旁人从来没有谁会去多看它一眼,难得你那么喜欢,等你启程前往东海时,便把画带在身边吧,闲暇时拿出来看看,也算是个念想。” “谢谢师父。”梁诚得到画后很喜悦。清虚笑道:“对了,为师来你这里,是要给你这个。”说着拿出一件东西。 “储物袋!”梁诚心中一喜,嘴上却没有说出来,果然清虚解释起这储物袋的用途功能来了,虽然梁诚早已从施孟那里知道了这些,但还是耐心地听完了师父的解释。 清虚接着从袋里拿出一件小小的叶片状的东西,说道:“明诚,此物叫做‘御风叶’,是一种下品飞行法器,注入灵力,它就会变大,低阶修士就可以借助这类法器在空中飞行。” 说完,清虚又拿出两枚玉简,教了梁诚使用方法,一枚玉简中是些关于修真界的情况介绍,内容和施孟给的那一枚差不多,另一枚梁诚才将神识透进去,脑海中就浮现出“云隐秘笈”字样,原来这是云隐宗的基础功法。 清虚又不厌其烦的讲解良久,最后有些歉然地说道:“明诚,无量观条件确实是太简陋了,这些东西在东海宗门内,就连练气期的弟子都会发放,你都筑基了,这才接触到这些东西,委屈你了。” “师父不要这样说,师父对明诚的好,弟子都记在心里。”梁诚忙答道。 “诚儿,你到了东海,那里虽好,人情却不比无量观,莫要太轻信旁人了,即使是同门师兄弟,也要留个心眼,你这性子,倒是和当年的师父我有几分相像,师父当年就是……”说到这里,清虚忽然停住了,轻轻叹了一口气。 之后清虚又交代了一番那飞行法器的运用方法,叮嘱梁诚多加练习,然后就离开了。 清虚刚走,施孟就从那洞府空间跳了出来,笑道:“诚哥,这次你看来你是赚到了,唔,我可不是说这破储物袋和那破烂法器,说的是这幅画啊,这画可不简单,里面大有文章。你师父却说它没有出奇之处,这可是走眼了,大大的走眼了,哈哈。” “哦,这画我时常都在看啊,怎么却没发现有什么出奇之处呢?”梁诚又走到画旁盯着看了半天,摇摇头说道。 “其他的不好说,这画也是一件空间宝物,里头也是有个独立空间的,你可记得,最早你见我,就是在看这画的时候,这里面封印着一个神秘的所在,目前没法进去,但如果机缘到了,说不定会有什么重大收获呢。” 施孟又笑着说道:“我正琢磨着想跟你说,等咱们要离开的时候,就把这画来个顺手牵羊,不告而取……” “你还不如直接说把这画偷了省事些”梁诚插话道。 “你看你看,死心眼了不是,我就怕你这死心眼的公子哥不知灵活变通,才没跟你说,什么叫偷啊,多难听,你师父他们又不知道这画有什么妙处,对他们来说也就是看看画而已,咱们大不了买它个十幅八幅的其他字画每间屋子都挂上几幅给他们看个够,以物易物,这叫换,何况还以多换少……哎呀,现在也不用说这些了,反正你师父把画送你了,现在咱们买其他画的功夫也省下了,倒是正好。”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师父刚才给了我一个飞行法器,我要出去练习一下,你要一起去吗?”梁诚懒得听施孟罗嗦,打算出去练习一下飞行。 “没兴趣!”施孟打个哈欠,道:“本少爷好歹也是化形的神兽,境界有多高说出来要吓你一跳,才懒得看你们这些小修士踩着个破法器慢吞吞地磨蹭呢,我还是回洞府歇着,对了,这幅画我带进去再好好参详一下,有了什么新发现我自会指点你的。” 说完施孟拿下画一闪就回了洞府。 虽见施孟不肯去,梁诚自己却是兴致不减,走出门外,拿出那“御风叶”轻轻注入少许灵力,只见这法器一下就长到五六尺大小,悬停离地二尺来高,看着颇为神奇。 梁诚一步跨上御风叶,按师父所教,催动法器向空中飞去,初时梁诚操纵得稍有些生涩谨慎,但很快便适应了,驾着法器在空中回旋自如,像鸟儿一般灵活。 梁诚驾驭着御风叶径直朝山外飞去,觉得耳边风声呼呼地响,放眼望去,只见下方山峦起伏,绿树一丛一丛的向后掠去,远处湖水在夕阳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天边晚霞金光灿烂。梁诚自觉飞行速度甚快,不一会就飞出去十多里,不由得心情愉快,脸上带笑嘴中忍不住自语道:“谁说咱们小修士就得慢慢磨蹭了,这不是挺快嘛。” 忽然听到哈哈一笑,却是施孟又蹦出来了,只见他也不借助任何法器,自己就可以在空中盘旋自如,只见他绕着梁诚飞了几圈,一声长笑道:“哈哈,终于出了无量观了。”又向梁诚笑道:“你这也叫快?诚哥仔细看着哈,本少爷给你演示一下什么叫做速度。”只听“嗖”的一声,施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几乎带着一串虚影转瞬间就消失在天际尽头,梁诚先是看的目瞪口呆,接着忍不住低头看看自己的法器是不是停下来了。 一声呼啸,眨眼间施孟又飞了回来,盘膝坐在了御风叶上,笑嘻嘻地看着梁诚。 “呼……”梁诚深呼了一口气,道:“这么厉害,你是怎么做到的?” 施孟笑道:“怎么样诚哥,我说你飞得慢没错吧。” “不是我飞得慢,是你飞得太快了。” “呵呵,进了化形期,有这个遁度是很正常的,我的速度也就算一般了,有些飞禽类妖兽,进阶化形以后速度比我要快好几倍。” “嘶!!”梁诚倒吸一口冷气,道:“还有更快的?对了,你说的妖兽化形期对应在人类修士身上是哪一个阶段?” “马马虎虎也就是结丹期吧,呵呵,算刚起步,多多指教哈。” “啊!你,你,你、”梁诚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修为到了结丹期了,那不是和宗内的四位祖师爷一般厉害了,唉!我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个境界啊。” 梁诚万万没有想到,这么一个貌似小孩子的施孟竟如此厉害,真是人不可貌相,哦,不对,妖不可貌相啊。 看着梁诚震惊的模样,施孟高兴得很,笑眯眯地很是得意。口中安慰梁诚道:“诚哥,你不必着急,你们人类寿元不算长,但是聪明得紧,还会做好吃的梦……总之进阶速度比我们快多了。以你的天资,再加上本少爷这个良师益友,我包你是想慢慢修炼都难,我是很看好你的哦。好了,你慢慢飞吧,我回洞府看画去了。”说完又一溜烟回到了洞府。 见识了施孟的速度,梁诚初次飞行的兴奋和得意也慢慢冷了下来,心中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努力修炼,迎头赶上。别人能达到的目标,自己凭什么就不行? 直到太阳落山后,梁诚这才回到了道观中,收起御风叶,照例来到洞天中的灵泉旁打坐,调息片刻,梁诚取出那记录着云隐秘笈的玉简开始依法修炼,因为这功法与之前所习一脉相承,所以修炼起来并无障碍,进展甚快,约莫修习了几个更次,已经是深夜了,梁诚终于收功起身,活动一下手脚,慢慢踱到大厅,却见施孟坐在那里苦着个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了施孟?干嘛苦着个脸啊?”梁诚问道。 “唉!自打你筑基成功后,精神越加健旺,身子骨也越来越好了,实在是太糟糕了。唉……”施孟连连叹息,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 “什么,我没听错吧?我身子骨越来越好了难道是你不愿意?你就那么喜欢我病魔缠身的状态啊?这是什么人啊,太没天理了吧。”梁诚一听火大了。 “呃,别误会,诚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意思是你身子骨渐渐好起来,做的梦却是渐渐坏下去了,味道越来越平平无奇了,唉!食之无味。你看看我,这段时间是不是越来越瘦了,嗟夫斯人,衣带渐宽,形销而骨立也,唉!可怜啊!” 梁诚一听哭笑不得,原来这家伙还是惦记着那可怕的恶梦,恨不得自己天天做才好。仔细想来,自己最近的确睡眠越来越好了,身体也越来越结实,个头也长高不少,并且也不怎么做梦了。 梁诚想了想,安慰道:“施孟你也别着急,你看我们马上要动身去东海了,出了观之后,我天天晚上把你放出去,那外面的世界才是海阔天空呀,整个天下的好梦恶梦都等着你去吃呢,你意下如何?” “真的!”施孟一下子跳了起来,哈哈大笑:“诚哥你太好了,我就知道诚哥是可以信赖的人啊,要不我怎么会心甘情愿的跟着你呢,本少爷识人善任的眼光那是不会有错的,哈哈。” 第十五章 天工巧艺珠 梁诚看着施孟手舞足蹈半晌,一直到高兴劲过了,才说道:“折腾够了吧,没事我先去睡了。” “哎——不要走。”施孟道:“哎呀你急什么呀,如今你又做不出什么好梦,还老想去我的厨房躺着做什么呀,浪费时间!来来,我带你进那画里溜达溜达,让你见识一下画里的妙境。” 说完施孟取出那幅画,施展一个悬浮术,那幅画就漂浮在空中,接着一道法决打在画上那画竟没有一点损伤,而是发出淡淡的毫光。 施孟道:“行了,跟我来。”然后拉着梁诚踊身往画中飞去。 梁诚只觉得眼前一亮,竟来到了一个幽静的所在,这里也是灵气浓郁,看上去很熟悉。此处是一片竹林,只见皓月当空,一个中年道士站在当中,竹杖芒鞋,衣带飘飘,却只是不动。 “咦,这是画里的场景啊,这个道长莫非是活的?”梁诚惊讶道。 “这个么,我也不知道,这个道士看着血肉丰满,却没有一点气息,就一直站在那里,和从画外看是一个造型,一动不动,别说是你,就算我使尽浑身解数,也不能够叫他动一个小指头。” 梁诚好奇的打量着这道士,觉得很奇怪,明明四下无风,这人却衣带飘飘的样子,像是一个凝固的雕像,于是忍不住伸手轻轻触碰他。 这雕像般的道士触感坚硬,完全不像个活人,仿佛是生铁铸成的一般。却隐隐对自己有一股吸力,散发出一种极为熟悉的气息,梁诚忽然觉得丹田深处隐隐有些发热的感觉。不由得愈加好奇,于是围着他仔细查看,施孟却不耐烦了,道:“诚哥,快来,你看不出什么的,我都研究了几百年了,除了发现他腰间的坠子是个空间宝物,其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说起来那腰坠的样子却是你的本形,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梁诚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唉,原本这坠子不是这样的,我第一次见那腰坠时它只是个玉环,再普通不过了,后来我无意间激发了它,传出了那篇通宝诀我才知道这是个空间宝物,等我修习了通宝诀控制了它以后那腰坠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许是因为我们幻貘族没有肉身,和它结合成了它的器灵的缘故吧。要不就是这里本身与我就有什么瓜葛,这种事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清楚的,不必去管他了。” 说完施孟拉着梁诚就往前走,约莫走出去里许,却见几峰小山环抱中有一潭湖水,碧波荡漾,湖中有一个小岛。 施孟带着梁诚飞到了小岛上,只见岛上花木繁茂,绿树掩映中却有一片亭台楼阁,十分雅致。施孟熟门熟路的带着梁诚走进了这座建筑,穿过园林,来到了一座洞府前,这洞府门前有一片五色光幕变幻不定,看上去很神秘。 “就是这里了,这光幕是一种上古禁制,不知该如何破解,好几百年了,我想尽各种办法也没能进去,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是里面肯定有与我相关的东西,我能隐隐感觉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施孟道。 梁诚试着往五色光幕前走,施孟也不阻止,梁诚没走几步,就感到五色光幕对自己散发出一种柔和之极的排斥力,这力量一点也不霸道,完全没有伤害到自己,但偏偏就是无法再往前走半步了。 “感觉到了吧?”施孟道:“这里进不去的,但是外间的亭台楼阁也很不错,我时常也会住在这园林里,我觉得这里可能是仙家的遗迹,我所修炼的《千幻大法》,也是在这里得到的,可惜只有上部,化形后期可以修炼的下部却是没有,我猜可能下部在这光幕的洞府里。” 两人站在这光幕前望洋兴叹了半天,施孟道:“没辙了,兴许是机缘未到,咱们还是出去吧。”梁诚点点头,只好转身打算往原路回去。 刚转过身来,“嘶……”两人不约而同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那道士“雕像”却站在了他们身后不远处,垂手而立,面色平静,无喜无悲,一双眼睛却紧紧地盯着梁诚。 施孟大惊,这道士什么时候跟过来的,以自己化形期的修为竟然毫无察觉。 梁诚却被他的眼光吸引住,也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只见道士目光炯炯,瞳仁深邃幽暗,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梁诚心中一动,忽然觉得自己的整个心神都被吸引了过去,恍惚间自己被引到了一个地方,这地方完全没有上下左右的分别,也不知道有多广阔,四周都是幽暗的星空。 梁诚漂浮在这个神秘空间,正不知所措,忽然听到一声女子幽幽的叹息。 “谁!”梁诚警惕地上下打量,却不见有任何人,心中不免有些发毛。 “传承之宝,我终于等到了,万年的等待啊,云哥你终于可以安息了。” “你是什么人?要对我做什么?”梁诚有些害怕起来,眼睛往四处搜索,想要寻找出路。 这时只见前方光影波动,慢慢地显现出一个秀美的身影,原来是一个宫装美妇,仪态万方,雍容华贵,年纪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相貌及其柔美。 梁诚一见她,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非常亲切熟悉的感觉,也不知道这感觉是从哪里来的。 “孩子,不要害怕,在这里没有人会伤害到你。”那女子柔声说道,看着梁诚的眼光中爱怜横溢。 “这是……”梁诚怔住了,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些模糊之极的记忆残片,只觉得这女子像是自己的一个至亲至近的人,但是这感觉一晃而过,还是什么也记不起来。 女子见梁诚这般神态,嫣然一笑,伸手轻抚梁诚的额头,梁诚只觉得一股柔和的力量传进自己体内,顿感遍体清凉。接着那女子说道:“前尘往事,你还是暂时不要知道为好,外间有人等着你呢,我现在送你出去。” 梁诚回过神来,忽然感到剧烈摇晃,原来是施孟抱着自己边摇晃边大声呼唤:“诚哥!诚哥!你怎么了,快醒醒!” “呃,没什么,快放开我,你再摇晃我要吐了。”梁诚挣开施孟,以手抚额,还没有完全搞清楚状况。 “那臭道士把你怎么了?”施孟十分关切,拉着梁诚问个不休。 “对了,那道士。”梁诚抬头看那道士“雕像”,只见那道士已经缓缓走向五色光幕,然后伸出一只手掌,轻轻按在光幕上,那让施孟苦恼了数百年,坚不可摧的光幕忽然一阵波动,接着颜色慢慢黯淡下去,不多久竟然烟消云散了。 “啊!禁制被破解了,可以进去了。”施孟十分激动,跃跃欲试地就想往洞府走进去,但是他对那个道士“雕像”却是十分忌惮,又不敢过去,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妨事的,我想他不会伤害我们的。”梁诚感到这个地方的事物对于自己来说似乎有某种因缘,不会有危害,于是拉着施孟往洞府走去。 果然那“雕像”一动也不动,任由二人擦肩而过,走进了洞府。 二人来到了洞府之中,却没想到里面和外间的精致典雅恰成对比,不但不豪华反而显得十分简陋。只见几张石桌石椅,青石地板上放置着三五个不起眼的蒲团。二人眼光望石桌上望去,上面放置着数十个不同颜色的精致玉瓶,此外还有一个玉匣子,匣子旁边还有一枚玉简。 施孟目光火热,急忙把玉简拿起来,投进神识一看,果然是《千幻大法》的下篇,不由得欣喜若狂。高兴了半天,忽地想起一事,看了看旁边的梁诚。 施孟想了一想,放下玉简,有些扭捏地对梁诚说道:“对不住,诚哥。你是主人,我太激动了,有些失态。” “哈哈,咱们弟兄两个还说这些干什么,这功法本来就该是你的,拿去就是。” “太好了,谢谢诚哥,那我就不客气了。”施孟欣喜若狂的收起了玉简,马上就想找地方参详一番,对其他的东西顿时没了兴趣。 梁诚仔细看了看桌上的那些玉瓶,才打开一瓶,顿时觉得异香扑鼻,原来瓶里是些丹药,但是以他的见识,却不知道这些丹药是什么丹,能起什么作用,一时沉吟着不说话。 “诚哥,你识别不出这些丹药吧,识别不出来,再好的丹药也不敢吃啊。俗话说得好,梦可以乱吃,药却不可以乱吃。”施孟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家俗话说的是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到你这全乱套了。”梁诚没好气的答道。 “嘻嘻,反正是差不多啦。”施孟却得意地说道:“不过我却有办法。” “哦,难道你知道?还是对丹药有些研究?”梁诚问。 “我哪里有什么研究啊,这些丹药不一般啊,肯定非同凡响,我也是从来没见过,但是咱们药园里现成种植着一位药灵大师,到时候让他看看鉴定一下,不就全明白了,哈哈。” “对呀,我怎么把阿参给忘记了。”梁诚喜道:“阿参本身就是药灵,肯定知道这些。” 看完了丹药,梁诚眼光又转到那玉匣上,那玉匣温润光滑,一看就不是凡品,里面到底装着什么呢,梁诚伸手拿了起来,轻轻打开盖子,玉匣里透出了五色光彩,原来匣子里面有一颗龙眼大小的灰色珠子,散发着柔和的五色光彩,在它旁边还放着一枚玉简,梁诚拿起玉简,投进神识看了良久,脸上露出喜色。 施孟好奇道:“诚哥,这珠子是什么东西?” 梁诚答道:“据玉简上说,这珠子名叫‘天工巧艺珠’,是个奇怪的东西,可以用来辅助修习修真技艺的。修真百艺,样样都博大精深,比如制符、炼丹、占卜、阵法、驱虫术、傀儡术等等,这些技艺每样都能穷尽修士一生精力都难以达到精深,一般修真之人,选择修习其中一样,都可能耗费极其多的时间和精力,搞不好还会影响修行。有了这颗珠子,修习起来就事半功倍了,何止事半功倍,而是可以提高千百倍的效率。” “啊,如此神奇?”施孟听了觉得不可思议,拿起那珠子左看右看。 “是啊,这玉简上说,这珠子大有来历,可以扭曲时间。将神识透入这珠子,在内修习技艺一天,可以抵得上寻常修习一年的苦功,只不过这珠子太过逆天,还是有些限制的,那就是总共只能学习三门技艺,再多了就无效了。” “哇,诚哥你赚大了,精通三门技艺,简直不可思议。今后你在珠子内修炼百天制符术,就抵得上修行百年的制符师了,那就可以制炼出中上品的符箓了,拿出去一卖,准赚得盆满钵满。” 第十六章 启程 梁诚郑重的收起了丹药宝物,施孟也得到了盼望多年的功法,二人心中十分满意。于是就原路返回,走到竹林,准备出去了。 这时施孟发觉那道士“雕像”竟然跟了过来,站在了原地,还是那衣带飘飘,举头望月的造型。两人看一眼那道士,没觉得有何异常,就打算离开这个地方。谁知刚要动身,那道士却伸手向施孟凌空虚点一指,施孟大骇,顿觉周围空气仿佛一紧,浑身的灵力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竟然站在原地一点也没挪地方。梁诚却完全没受到任何影响,顺利飞出画外。 梁诚看到了刚才那一幕,心中暗暗吃惊,出来后果然没见施孟跟出来,怕他遭到什么意外,咬咬牙壮起胆子打一道法决催动那画轴,返身就往回走,虽知道自己这点修为进去大概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怎么忍心不管,让施孟自己呆在里面,面对未知的凶险呢。 进去以后,只见施孟还怔怔的呆立在原地。梁诚急道:“施孟,怎么样,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他没伤害我,但是奇怪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死道士就是不让我出去。”施孟也急了,又试着往外飞。但是那道士总是一指虚点,把施孟留在原地。 “死道士,臭道士,你什么意思嘛,干嘛老是跟本少爷过不去!”施孟试了数次都是这样,急得脸红脖子粗,破口大骂起那“雕像”来,骂到后来甚至想动手,想想却是不敢,自己是知道那道士“雕像”是水火不侵,油盐不进的,别说打败他,连撼动他一根小拇指都无法做到。施孟急得在这秘境中上下翻飞,以头抢地,就差满地打滚了。 那“雕像”神色平静,脸上无喜无悲,完全没有半点反应,任由施孟在这画中秘境怎样折腾都不理会,但只要他想出去,就是一指头点过来,把施孟留下。 施孟折腾许久,始终没法出去,急得脸色苍白,几乎要哭出来了,拉着梁诚哽咽道:“诚哥,我的命好苦啊,才坐了五百年大牢,眼看要放出去了,如今又困在这该死的画中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那满世界的梦啊,什么时候才能吃到口中啊。” 梁诚看了这一切,总觉得里面有什么缘故,觉得未必是坏事,于是安慰道:“施孟,你也不要着急,我看这事里面应该是有些缘故的,至少没有恶意。现在你既出不去,就暂且留在这里修炼你的千幻大法吧,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先静观其变,此事终有化解之道。” 施孟听了觉得有理,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了,道:“诚哥你说的有理,还是你见识高,那我就留在这里好了,反正现在出去了我也是要找地方修炼功法,在这里修炼,也是一样的。” 见施孟想通了,梁诚拍拍他的肩膀,道:“那我就放心了,我出去了,你安心修炼。”说完转身出了秘境。 施孟喃喃自语道:“诚哥小小年纪,一个筑基期小修士,就这般处变不惊,和他相比,我这千多年算是活到狗身上了。化形期的老怪了,一点定力都没有,上蹿下跳的,这个脸丢大了。”想到这脸色微微有些泛红,转念一想,又喜道:“本少爷这个主人看来是没有跟错,不但见识高,难得的是还真心待我,说明至少本少爷的眼光是不差的,嘿嘿,岂止不差,其实是大有眼光。” 出了这画中秘境,梁诚回头看看这轴画卷,景物依旧,并没有什么不同,就收起了画。因为刚才和施孟提起了鉴定丹药的事,想起了阿参,心中不免记挂。于是就走到黑甜洞天的药园去看望一番。 进了药园,只见种在那玄黑壤中的阿参本体长势良好,叶片青翠欲滴,顶上那一簇小果子也红艳可爱,只是还没有什么动静,想是阿参还没有恢复,应该还在沉睡中。 梁诚在药园内走了一圈,见园中几乎都空着,只种植着几株凡品药草,看来施孟一来被限制在这无量观中,寻不到什么奇花异草,二来应该也是不擅种植,梁诚暗觉可惜,想着以后一定要寻些阿参所说的奇花异卉,种植到这药园中来。 之后大半个月平无事,梁诚每天都过着清修的简单日子,时不时到画轴里去看看施孟。至于技艺,梁诚与施孟一起参详了很久,选择在天工珠子内修炼制符、炼丹、和阵法,因为这三门技艺精通了,那在修行之路上可是极大地助力。制符和炼丹术自不必说,这可是修真之人中最为吃香的两门技艺。学习阵法,那可是施孟极力推荐的,施孟道:“诚哥,你看兄弟我,就是吃了不通阵法的亏,数百年打不开这画中洞府禁制,白白耽搁时间。今后这种破解禁制,入秘境寻宝的事咱哥俩肯定要干不少,你精通阵法,那便如虎添翼了。” 只是苦于目前没有关于这三门技艺的功法秘籍,梁诚只能学习些简单的入门要领,在天工珠子内几天就修炼得滚瓜烂熟,也算是有了几年功力。 本来关于炼丹的技艺。梁诚是可以到无量观的药园里向太清老道请教的,但是经过阿参的事后,梁诚始终隐隐在心底对太清有些芥蒂,二来听说老道正在闭关寻求突破境界,这样一来,梁诚就更不愿去了。 这天闲暇无事,梁诚取出那剩下的三粒“化梦青蝇”打算研究一番,才拿出来,不由得眉头一皱,以他现在的见识,已经发现不对了。这东西虽是一样的黑色丹丸,但显然不是那“化梦青蝇”,非但没有安神定志,破除幻觉的作用,反而是一种致幻之物。 梁诚陷入沉吟,这事情是怎么回事,得仔细想一想。很快,梁诚就回忆起那日在大师兄离火的接风宴上,离火拿过丹丸去细细查看的样子,肯定是那时被调包了,原来这大师兄看似笑嘻嘻的很好相处,却原来对自己这般包藏祸心。 梁诚收起那被调了包的丹药,大起戒意,心中暗恨,那大师兄离火在心目中的印象,再次一落千丈。 转眼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过去了,终于到了启程的那一天。清晨,太清老道带着离火梁诚二人,辞别了清虚及无量观上下前来送行人众,启程往东海而去,准备回宗门去参加那才俊之会。 太清老道也是刚出关,最近在那“五参丹”的助力之下,顺利突破旋照境界,进阶到融合初期,法力大涨,豪气干云,人都变得年轻了许多,原本已经快熄灭了的对于结丹境界的进取之心,又重新燃烧起来了。 只见太清老道驾驭着古剑,一马当先,率领驾着御风叶的离火梁诚二人,风风火火地只顾赶路,大半天的功夫,已经飞行了近千里,来到了一处山脉深处。 太清带着二人降落地面,这里是山间的一片草地,附近山峰陡峭,不远处一条河流蜿蜒而来,水流湍急,从前方山顶倾泻而下,形成一片瀑布,发出隆隆的水声,看上去很壮观。 梁诚没出过远门,一路看着这山川秀美,江河辽阔的景色已是极为陶醉了。这会儿正眼睛盯着那瀑布,对这自然美景赞不绝口。 离火看了看这里的地形,忽然问道:“师叔祖,这里莫非是云门山的坊市么?” “哦”太清老道笑道:“正是啊,看不出来,离火你这小子倒是颇有见识,你以前来过这里?” “师叔祖谬赞了。”离火恭敬答道:“小子这几年奉师命出门历练,曾经路过这里,听得同道对这云门山坊市的规模赞不绝口,本打算来见识一下的,可惜当时不凑巧,坊市因故关闭,所以无福前去,心中一直有些遗憾的。” “呵呵,那么倒是凑巧,老夫目前有些事情要到坊市去处理一下,正好带着你们两个进去见识一下,开开眼,也算了却了你的一桩心愿。” “坊市?哪里有什么坊市?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梁诚见说,左顾右盼,看了半天,根本连一点影子都看不出来,眼见这里只是一个荒芜人烟的山间罢了。 “呵呵,修真之人的坊市,要是一眼就被你这初来乍到的小子看出来,那才是怪事呢。”太清笑道:“随我来,这坊市的入口是在这里的。” 第十七章 云门山坊 太清老道带领二人,径直向那瀑布走去。来到了瀑布旁边,梁诚只觉得水气弥漫,身上的衣袍都被浸湿了,忙看太清二人,只见二人都运起一个淡淡的光罩,护住周身,水气就被挡在外边。 梁诚一拍脑袋,心想我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于是运起灵力,发出一个淡黄色的光罩,护住了周身,离火见梁诚狼狈,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用有些戏谑的眼光看了看他。 太清指点道:“明诚,亏你还是筑基期修士,也太没有经验了,毕竟没有出门历练过,这护体灵光,最是要紧,无论是斗法时还是遇上各类情况,都要第一时间祭出来,一定要养成习惯,不然是要吃亏的。” “是,明诚记住了。” 太清点点头,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看似令牌般的东西,将法决打上去,令牌发出一道光芒,对这瀑布射了出去。 这时瀑布一阵光影荡漾,竟左右分开来,露出里面山崖。太清带着二人直朝山崖走去,眼看要撞在山崖上了,那山崖却如清风拂面,消散于无形了。梁诚眼前一亮,看到四周的景物大为不同起来,哪里还是什么山间荒凉之处,只见一条宽阔的大路,直通远方,穿过一个巨大的牌坊,后面楼阁林立,各色人等熙来攘往,竟是热闹非常。 梁诚一行穿过镂刻着“云门山坊”四个大字的巨大牌坊,来到了坊市的入口。只见几个卫士,拦在此处,路边却张着一柄巨大的青色大伞,伞下一桌一椅,端坐着一个形貌有些猥琐的中年汉子在那里悠闲自在地一边品茶一边闭目养神。 太清一见此人,连忙拱手施礼,道:“令狐兄,许久不见,阁下仙风道骨,风采更胜昔日。” 那中年人懒懒地睁开眼睛,笑道:“哟,这不是无量观的太清老儿吗,你这老儿,几日不见,倒进阶融合了。怎么,又来我云门坊市兜售你的假丹药来了?哈哈。” 太清赔笑道:“令狐兄说笑了,贫道这次带着两个徒孙来贵坊长长见识,请验牌。”说着就要把令牌交过去。 “不必了。”那中年汉子却摆一摆手,道:“你我也是老相识了,免了这一套吧。” 说完叫过离火梁诚二人,问清姓名,也取出两个令牌,施法注入信息,交给二人。 梁诚接过自己的令牌一看,只见这令牌倒也精巧,上面刻着“无量观明诚”几个字。忙收了起来,心想这下倒好,以后自己也可来此交易。 太清向那中年汉子一拱手,带着梁诚二人进了坊市。既进了坊市,先找了一处下榻的地方,是一家名为聚贤楼的客栈,开了两间上房。 太清道:“老夫有些事情需要去办理一下,你二人不必跟随了,后天上午,咱们再继续赶路。这段时间你们可以在坊市中随意到处看看,见识一下,有中意的东西,价钱合适就买下来吧,只是不许惹是生非。”说完每人给了两百下品灵石,就飘然而去了。 梁诚二人大喜,没想到师叔祖出手如此阔绰,一下子就给两百灵石,要知道这灵石,饱含灵气,既是修真之人必备资源,也是修真之人的货币,在普通的宗门内,一般弟子一月操劳完成门派内的各种杂役,最多也不过能得到七八块下品灵石的报酬。 梁诚想到,师叔祖如此阔绰,也是因为他身为炼丹师的缘故吧,不由得对炼丹之道充满了兴趣。 太清离开后,离火和梁诚两人不久就先后离开客栈,各自单独去逛坊市了,他二人既互相看着不顺眼,也就懒得虚与委蛇,做什么结伴行走的事,这一点倒是心照不宣。 且说梁诚在坊市中流连许久,并没有急于出手买什么。而是把坊市的结构搞了一个清楚,原来这坊市呈长形,大致分为东西两市,东市的货物主要是以丹药材料类为主,西市则是符箓法器类。中间有一个很大的拍卖行,不定期举办一些不同规模的拍卖会。 比较独特的是拍卖行旁边还开辟出一个自由交易区,来自云门坊外的修士只要缴纳两块下品灵石,也可以在此摆摊出售自己手上的货品。因此这里的货品那是五花八门,好坏混杂,各色人等也是鱼龙混杂,人气极为旺盛。只要运气好,那是大有可能在这里低价淘到宝贝,反过来,也可能高价买到次品假货,那就全凭各自的眼光和运气了。 梁诚对这自由交易区情有独钟,东西两市货品虽好,也很齐全,但是价格相对昂贵,门坎对于像梁诚这样囊中不算宽裕的修士来说,是高了一点。 因此梁诚把精力主要集中在这自由交易区,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细细看过去,希望能买到炼丹材料丹方和制符的材料。 这个地方的修士多半是练气期修为,以练气期七八层上下的居多,因此即便是离火这等练气十层后期的修士在这里也已经算是高人了,梁诚这样的筑基修士十分引人注目,很多人都以敬畏羡慕的眼光看着梁诚。 梁诚来到一个摊位前,只见这个摊子铺排着符纸,符笔,还有丹炉等器材。摊主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子,修为是练气期第六层。见到梁诚这样的前辈高人,显得十分拘谨,轻声招呼道:“前辈,小女子这厢有礼了,您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告诉晚辈,晚辈这里摊位地方有限,东西并没有全部摆出来。” “前辈?”梁诚听到这个称呼,看了看这个大自己四五岁的女子,一时还不适应自己前辈的身份,稍微有些别扭。但是修真者向来以实力修为高者为尊,梁诚也是知道的。 这女子看到眼前这筑基期前辈表情古怪,生怕自己招呼不周,哪里得罪了他,顿时紧张起来,手心微微冒汗。 “咳!”梁诚轻咳一声,索性端起前辈的架子,道:“你这里有没有上好的符笔和丹炉?有的话拿来我看看,可不要拿些以次充好的东西出来扫兴。” “不敢,不敢。”那女子恭敬答道:“符笔是有一支上好的在这里。至于丹炉,晚辈不敢欺瞒,我这里只有几鼎中品的。”说着拿出一支笔呈给梁诚,道:“请前辈品鉴。” 梁诚伸手接过,只见这只符笔有一尺半长,竹质笔杆呈淡黄色,质地光润,笔尖却是用火红色毫毛制成,看上去不俗。 “前辈,此笔是晚辈家传之宝,乃瀛洲制笔大师玉灵子精心制作,适合筑基期以上修士制符使用,笔杆选用数百年土玉竹制成,笔尖乃是岩火兽的毫毛所制,用此符笔制作火属性的攻击型符箓,有特殊的加成效果。” “这笔确实不错。”梁诚比较满意,问道:“要卖多少灵石?” “前辈,这笔原本少于三百灵石是不卖的。”女子怯生生地说道:“只是晚辈家道中落,族中百年没有出过一位筑基期修士,因此制符这项祖传技艺也耽搁下来了,无人能使用这支符笔,晚辈修为浅薄,拿着也是无用。前辈要的话,晚辈收取一百二十灵石就可以了。”说到这里,女子脸上也微微流露出不舍的神情。 “这样品质的符笔卖这点灵石,价格确实低廉。”梁诚心中想,于是道:“这笔我要了。” 女子见梁诚干脆利落,并没有纠缠还价,松了一口气。 梁诚拿着笔,一边看其他东西一边说道:“原来你也是制符世家出身,倒是失敬了,可有什么关于制符经验手法类的玉简卖?” 女子道:“对不起,前辈,族中传承的制符术按族规是严禁外传的,晚辈不敢违反。但晚辈曾偶然得到一枚关于制符的玉简,应该是一件古物,却不在族规禁止之列。可惜内容有些残缺,前辈可要看看?” “好吧,拿来看看。”梁诚听说是残品,心中不悦,但转念一想决定还是先看看再说。 接过玉简,看这东西外观果然古旧,梁诚兴冲冲的投入神识一看,内容果然残缺不全,完全无法修炼的样子,几乎可以断定这玉简就是一个废品。梁诚皱起眉头,几乎想把这破烂玉简扔回去。就在此时,梁诚心中一动,忽然觉得这玉简外部对神识投入有所阻碍,这点细微的感觉练气期修士是察觉不到的。梁诚心道这么说这玉简内容未必是残缺的,只是外部被设了一点难以察觉的禁制,所以读出的内容变得零零碎碎,残缺不全了。 梁诚心中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口中说道:“这东西完全就是个废品么,残缺不全,一点用都没有。”还故意把那玉简随手丢回摊中。 女子脸色发红,很不好意思,那玉简自己也曾反复研究过,确实是个废品。心想自己一时贪念,竟想兜售废品给筑基期修士,会不会得罪这前辈,心中顿时惴惴不安起来。 梁诚看在眼里暗暗好笑,于是又道:“跑三家不如坐一家,我还要买三百张低阶空白符纸和一些制符丹砂,丹炉也要一鼎,中品的也凑合了,就都在你这里买了,你看要多少灵石?” 女子听说梁诚要这么多东西,这单生意很大,心中惊喜,默算了一下,说:“前辈,这些东西就作价六十灵石,加上那一支符笔,一共一百八十灵石,您看可好?” “这里是两百灵石,我也懒得和你算细账了,不用找补了,这玉简虽是废品,但古意盎然,我比较喜欢,就算是个添头给我得了。”梁诚递过灵石。 女子又惊又喜,想不到那废品玉简也算卖了二十灵石,心中过意不去,主动多添了五十张空白符纸给梁诚。 梁诚收起东西,这场交易皆大欢喜,买卖双方都很喜悦,于是梁诚不再流连,直奔客栈而去了。 第十八章 天龙百阵图 梁诚回到客栈,进了自己房间,关上门。其他的事情都顾不上,就先取出那刚买的古玉简,仔细研究起来。 果然没过多久,梁诚就看出了门道。原来那玉简外确实被设了一个简单的小禁制,虽说简单,但是手法极其巧妙,难就难在这禁制非常隐蔽,不是对阵法有些研究的人,是非常难以察觉禁制存在的。梁诚不由得对设置这禁制的主人的巧妙构思赞不绝口,梁诚通过天工珠子取巧修习,也算对禁制阵法有了十数年的功力,虽谈不上精深,眼光却还是有的。 既然已经察觉禁制的存在,破除它却是非常简单的。不一会工夫,梁诚就把那禁制给打开了。 梁诚投入神识,玉简中的内容映入脑海,这次果然完整无缺。几个醒目的大字赫然浮现在梁诚脑海。 “天龙百阵图”梁诚又惊又喜,喃喃念道,没想到玉简中竟是高深的阵法,不是制符术。原来那女子一直被那小禁制欺骗,把一个极其高阶的阵法秘籍当成个废品制符术卖。 这玉简中全是阵法要领以及各种图示,分为上中下三部,内容及其繁复庞杂,虽说称为百阵图,但是根据这百种阵法推衍开来,变化何止数十万种,梁诚看着都眼晕。 梁诚叹了一口气,心想这阵法之艺,还真是复杂的不得了,自己若是没有天工巧艺珠,哪里敢涉及这门技艺,这是把全部寿元和精力都搭进去都难以搞懂的技艺啊。 但是现在不同了,有了天工珠子,自己莫说资质本身就不差,就算极差的资质,只要在珠子内潜心研究三年,那就相当于千年浸淫于阵法之道中的高级阵法师了。想到这里,梁诚心中火热,恨不得现在就开始研究。 回想起这次在坊市中的经历,梁诚面带微笑。没想到自己也变得这般市侩,用区区二百灵石,捞了这样多的好处,还把那女子哄得如此满意,以前在家中做公子哥的时候,哪有这些心机,那时遇见什么事都是直来直去,真是一段单纯而令人怀念的时光啊。 第二天傍晚,太清老道施施然回到了客栈,一看他红光满面的样子就知道此行大有收获。老道显然心情甚好,竟然带着离火和梁诚来到一家酒楼,进雅座开了一桌丰盛的宴席。原来修道之人虽然可以辟谷,但是很多人对口腹之欲却是难舍,时不时就有人想大吃一顿,再搞上几盅小酒,那真是神仙般的日子,修道修道,不就是想当神仙么,宴席摆将上来,老酒灌将下去,那已经是神仙的感觉了,岂不甚便。 因此在坊市中不但有很多酒楼餐馆,而且生意还出奇的好。 太清这爷孙三人便是在举杯畅饮,甚是高兴,太清夹起一条清蒸鱼放在梁诚碗中,道:“来,尝尝这个,这可是望江楼的招牌菜,哈哈,老夫今日运气不错,高兴啊,来,喝酒!” 吃了一会,太清忽然想起灵石的事来,问道:“你二人在坊市中可有什么收获?” 离火也是喝的酒酣耳热,兴冲冲的拿出一件小盾牌似的东西,笑道:“小子花了八十八块灵石买了这件法器,请师叔祖看看还行不行。” 太清笑骂道:“你小子倒是个败家的能手,顷刻就将灵石花去将近一半,拿来老夫看看这法器是怎样的品质。”说完伸手接过,查看起来。 “唔,还凑合,你这是件防御法器,品质算是中上,八十八块灵石花得不亏。” 离火大喜,伸手接回法器,爱不释手,拿着它又品味了许久才郑重地放回储物袋。 “明诚,你可买了什么物件,拿出来老夫给你品评一番。”老道喝得高兴就十分热心,和平时不苟言笑的形象相差甚远。 “这……”梁诚暗暗叫苦,离火才花了八十八块灵石就被称为败家,自己可是把二百灵石花得精光了。 梁诚苦着脸摸出丹炉。 “咦,明诚你对炼丹也有兴趣吗?老夫可以给你一些指点的,只是你这丹炉品质太次。” 梁诚又摸出各色空白符箓、丹砂。 “唉,怎么又想制符?须知贪多嚼不烂,技艺贵精不贵多啊。” 老道问道:“这些东西花了多少灵石。” “徒孙的二百灵石已经花完了”梁诚用蚊子般细细的声音答道。 “噗……什么?你、你这也太、太那个了吧!”老道震惊了,嘴里的酒喷了一地,真是见过败家的,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败家的。 梁诚又摸出了符笔。 “啊?这,这个东西啊。”老道眼睛一亮,伸手取过符笔仔细查看起来。过了一会,问道:“你那两百灵石买的东西包括这支笔?” “是。”梁诚答道 “哈哈,你小子还真会买啊,这符笔可是珍品啊,你看这上面刻的瀛洲二字,说明这是制笔大师玉灵子所作,别说区区两百灵石,这要拿去拍卖的话,老道估计可卖上千灵石。你这是赚大了啊,哈哈,运气真好。” 梁诚忙脸上赔笑,心中却暗道:“我还有那天龙百阵图呢,那才是极品之物,但是那个却不能拿出来,免得不但惊了你们我还更难解释。” 老道把符笔还给梁诚,说道:“收起来,收起来,财不外露,不然会引起一些心怀叵测之人的觊觎的,人前千万不要拿出什么好东西,这个要牢牢记着。” 梁诚收起了笔,大家接着吃酒,看来这次坊市之行各人都有收获,只是撇开太清老道不说,那离火的收获,与梁诚相比就大为逊色了。 酒宴结束回到客栈,太清老道乘着酒劲,一时高兴,竟摸出一个很精致的丹炉一枚玉简递给梁诚,说道:“明诚,难得你对炼丹术有兴趣,这丹炉是老夫早年常用之物,玉简中是老夫多年炼丹经验心得,里面还有几张丹方都是常用丹药的配方,就送与你了。唉,现在宗门内的弟子,很少有人愿意学习杂艺了,难得呀,难得。” 离火看在眼里,在旁边撇撇嘴,虽感到有些眼热,却大不以为然,心道:“这些杂艺哪一门都博大精深,想要修习,须得投入无数时间精力,嘿嘿,也好,你小子不是天才么,那就去学这些杂七杂八的玩意儿吧,太清老道就是现成的例子,师祖一辈的,就数他修为最低,在宗门里人微言轻,还不是痴迷炼丹害的。你小子最好也画符炼丹去,到时候,哼哼!” 梁诚却没注意这离火在旁动了那么多歪心思,接过东西,心中喜悦,自己想要修习的三门技艺,这下子已经有了两门,至于制符术,技艺本身秘密不多,坊市中很容易找到各类典籍,制符师难就难在要多加练习,动辄花费几十年上百年的千万次制符所得到的千锤百炼的经验,才是高阶制符师的必经之路,可是这难关对自己却不是问题。 各自回房休息后,梁诚取出画轴,进到画轴秘境中,只见一切照旧,道士“雕像”依旧举头望月,神态飘逸。梁诚往岛中洞府飞去,想要找施孟聊上一聊,这两天收获太大了,梁诚很高兴,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施孟。 刚走到洞府外,施孟就大声招呼道:“诚哥你来了,太好了,我正想找你呢。” “怎么,有事?”梁诚走进洞府,问道。 “你看这是什么?”施孟伸开手掌,掌心上有一枚古朴的玉简。 “这是?”梁诚看了看,似乎并不是记录着施孟所修炼的那千幻大法的玉简。 “这是我偶然在洞府中的一个暗格里找到的,原来这画轴是一个法宝啊,这玉简里是驱动法宝的通宝诀。” 梁诚大喜,忙接过来投进神识查看。 “怎么,要结丹期的修为才能驱动这法宝?”梁诚粗粗浏览了一下这通宝诀,发现了这个问题,不禁大感失望。 “嗯,向来如此的,没有结丹期的修为,是无法支持驱使法宝的消耗的,这个也是修真的常识,不过诚哥你也不要失望,你只需修习这通宝诀的第一层,就可以在神识中与法宝及其内的一切沟通。换句话说,就能时刻与我沟通交流,在对敌时祭出这画轴法宝,我还可以辅助你实施一些幻术。” “太好了。”梁诚惊喜万分,能与施孟这个化形妖兽时刻交流,并且在对敌时他还能给自己一些助力,这个可非同小可。 梁诚和施孟聊了一会,把最近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立刻告辞就出来,迫不及待地修习起那法宝的通宝诀来了。 第十九章 岛中传送阵 第二天清早,太清就带着梁诚二人离开了云门山坊市,径往东海方向去了。一路无话,顺利来到了大海之滨。 梁诚出身内陆,这是第一次看到大海,扑鼻而来的就是一种大海特有的海水气味,放眼望去只见浪花拍岸,蔚蓝色的海面一望无际,远处海天一色,波澜壮阔。尽管早听说过大海的浩瀚宽广,可身临其境的感受到大海的气势磅礴,梁诚还是不由得为之心折。 太清道:“本派所在的云隐诸岛,在这东洋大海极深之处。若是单靠御器飞行,想要到达,那是极为困难的,不但行程旷日持久。途中也颇多凶险。所以当年建极真人在本派的发祥之地安浦岛上,设置了传送阵法,日常门派中人进出内陆,都要通过安浦岛中转,因此安浦岛是本派重要进出门户,防范森严。一会到了安浦岛上,你们不要随意走动,一切听老夫安排,可清楚了吗?” 梁诚二人忙点头称是。于是老道不再多话,领着二人朝大海东南方飞去。飞了一个多时辰,约莫走了六百余里,终于看见前方出现一个不大的岛屿的轮廓。太清道:“前方那就是安浦岛了。” 没多久三人降落在岛边一处平台上,梁诚看了看,原来整个岛屿都覆盖在一个的阵法下面,这阵法也相当不俗,防御能力不弱。梁诚有些惊讶,这岛屿虽不大,但是维持这么个阵法覆盖其上,每日消耗的灵石也很惊人的,可见本派实力不弱,甚至可以算是财大气粗了。 太清取出一枚玉牌,打出法诀映照在那阵法光幕上,片刻时间,光幕就分开一个通道,老道领着二人走了进去,这时前方迎上来几个人,这几人身着式样一致的白袍,袖口都上绣着云纹图案,原来这就是云隐宗的门派服色。 与其他人袖口的黑色云纹不同的是领头的那人袖口上是蓝色云纹,修为在旋照中期的样子。只见这人朝太清拱手施礼,面带笑容道:“原来是太清师叔回来了,参见师叔,恭贺师叔进阶融合。”说着却看了梁诚几眼,显然对他筑基期的修为有些惊讶。 “呵呵,这次也是侥幸进阶,李师侄,这次老夫是带着无量观两名弟子回宗门参加才俊之会,其他各处的弟子来了吗?” “回师叔,岭南的弟子早就到了,关中的前几天也刚来,你们西南无量观的算是第三批,其他各处的预计在月内大概会到齐。”那李师侄答道。 “那好,那我们就回宗门去。李师侄,你这便安排我们传送吧。” “是,师叔,请随我来。”那李师侄一边答应一边走到前面带路,往小岛深处走去。 沿路梁诚所见,这安浦岛上各处建筑颇有特色,规模不小,想是当年门派草创时期在岛上留下来的。只是岛上现在人不多,大概只有三五百人,全是精壮修士,修为自练气期五层至练气期九层居多,筑基期修士偶然可见几个,大概都是带队指挥者。因此岛上倒像是个军事要塞,显得井井有条,有些肃杀之气。 “这位师侄也是参加才俊之会的么,小小年纪却达到了筑基期的修为,实在罕见啊。”在看出梁诚修为后,那李姓男子一直很注意他,这会忍不住边走边问太清。 “是啊,此子名叫明诚,是清虚师侄新收的关门弟子。明诚,还不见过李师叔。” 梁诚拱手一礼,道:“参见李师叔。”那李姓男子呵呵笑道:“罢了,不必多礼,原来你是清虚师兄的高足,师侄年少有为,今后必成宗门栋梁之才。” 离火有些尴尬,作为无量观大师兄,被直接无视的感觉显然不好过,但实力不济,也无可奈何,只好闷闷地不发一言,跟在后头。 几个人就这么一边说着闲话,一边走着,不觉走到了传送阵之旁。只见这里有大中小三座传送阵,最大的那座约有六丈见方,一次可以传送至少百人,中等那个大概三丈见方,李姓男子带着他们来到了最小那个传送阵旁,这小的长宽也足有一丈大小。梁诚第一次看到这传送阵的实物,对此很感兴趣。 和天龙百阵图中的阵法图案比较起来,眼前这阵法显然简单得多,但上面的符文结构也足以使人眼花缭乱。梁诚尚未开始接触到中高阶阵法,只是在那天工珠子内学习了入门知识,只算是有个基础,当然看不出这传送阵的奥妙。 李姓男子取出四块中阶灵石,分别安装在传送阵四角的凹槽内,接着一道法决打在传送阵的阵眼上,这传送阵顿时嗡嗡转动,被激发起来了。 太清带领二人急忙走进阵法中心。那李姓男子加紧催动阵法,顿时蓝光闪动,传送阵运转愈加急速,随即一道电芒闪过,太清三人顷刻间就消失在传送阵中。 送走太清三人后,李姓男子还站在原地沉吟着没动,一名随从笑道:“这云隐主岛所属的无量观也太不成话了,就来了两名弟子。哪像须弥岛所辖的岭南山,一家伙就来了二十六人,那才是大手笔啊,就是关中,都来了十八人。” “你懂得什么!”李姓男子斥责道:“绵羊再多,怎敌得住一头雄狮。无量观虽然只有两人,小的那个居然已经是筑基期的修为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这次才俊之会,此子必大放光彩。还有,太清师叔也成为融合期修士了,他与无量观一向过从甚密,你们今后说话小心些,无事莫要贬损无量观一系,须知祸从口出的道理,都清楚了吗?” 几名下属忙收敛神色:“是,李统领,属下明白了。” 却说梁诚站在传送阵中,只觉得一阵白光耀眼,脑中轻微感到有些眩晕,接着光晕散去,梁诚发觉自己已经站在另一个传送阵上,四周的景物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自己三人已经身处在一个岛屿上了。 只见这岛屿极大,凭肉眼已经是看不出与大陆有多少区别了,估计至少方圆数百里。海岸边多是白色沙滩,鸥鸟翔集,水色淡蓝。一棵棵高矮不一的椰子树点缀其间,摇曳生姿,颇有异国情调。岛屿内陆,却是树木葱郁,气候温润,隐隐感到灵气盎然,虽不能和自己画轴以及黑甜洞府相比,但也算是比较浓郁的了。 只是不知为何,传送阵这一头居然完全没有任何人照应,不像在安浦岛那一头的传送阵那样戒备森严,不过想一想也释然了,经过安浦岛那边仔细检查再传过来的人自然是不会有问题的,日子久了所以这边防备松懈也是很自然的。 太清老道脸上浮现出高兴之色,对二人道:“到家了,这里就是云隐岛了。你二人暂且先在老夫洞府中落脚吧,待老夫即刻先去见过本岛首座天羽师兄,知会一声。明日自会给你们具体安排。” 离火梁诚二人自然是没有意见,任由老道安排,旋即跟随着来到了太清的洞府。 进到洞府外围,才发觉这洞府占地宽广,布置得相当豪华,还役使着几个童子把洞府打理得一尘不染,井井有条。 听闻主人回家,那些童子赶忙出来迎接,一见太清,都露出喜色,齐声道:“恭贺主人进阶融合,恭迎主人回府。”太清摆摆手,脸上露出笑意。 童子把太清一行接入大厅,随即奉上香茗果品,老道起身更衣,出来后已是身着门派白袍,袖口绣着银色云纹,气势也为之一变。 稍事休息,太清吩咐道:“苍松,青柳,你二人分别带两位客人下去休息,尽心服侍,不可怠慢。”随即示意梁诚离火二人下去休息。 看到太清这个气派,离火心中直犯嘀咕:“都说太清师叔祖在门派内地位甚轻,怎么如此气派?难不成是搞错了?” 梁诚却没有过多想什么,只是在神识中与画轴法宝中的施孟交流了一下,谈到太清老道看来在宗门地位不低,施孟觉得这事情反正也无所谓,梁诚随即也赞同这看法。 于是随着那名叫青柳的童子来到了自己的临时住处,只见一排精舍,雕梁画栋,精细非常。进到里面,房内也布置得典雅堂皇,这些梁诚并不在意,挥手屏退了童子青柳,吩咐他莫来打扰,自己旅途疲惫,需要休息。 童子依言退下后,梁诚在外间门后设下一个小小禁制,这小禁制本身并没有多大阻挡作用,但有人触动的话,梁诚就会立即察觉。 做完这些防备后,梁诚来到了里间,取出施孟那小小的幻貘腰坠,放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然后施法遁入其中,来到了卧室灵泉之旁,倒头便睡,这几日外出赶路,令梁诚也感到有些疲劳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至于明日觐见云隐岛首座之事,梁诚没有多想,觉得顺其自然就是,万事都先摆一摆,养足精神,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才是当务之急。 第二十章 天羽子 第二天很早梁诚就起来了,收起幻貘腰坠梁诚便端坐在这精舍中调息静坐,等待太清召唤。 东方刚露出鱼肚白,那童子青柳果然奉命过来催促,于是梁诚起身跟着他来到了太清处。梁诚刚到,只见童子苍松也领着离火进了大厅,两人在大厅坐了片刻,太清便走了出来,略交代了几句,就领着二人朝云隐岛的主峰凌云峰而去了。那云隐岛首座天羽子的洞府,便是坐落在这主峰之上。 一路上遇见的人很少,偶尔碰上一两个护卫,都是筑基期修为,这些护卫见到太清都连忙躬身施礼,神态恭敬。因此并未耽搁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洞府前。 太清取出一个传音符,放入那洞府禁制之中,想是通报消息给天羽子。等了片刻,禁制光幕就完全撤开,里面传来一个浑厚威严的男子声音:“是太清来了,请进吧。” 梁诚跟着太清进到洞府内,见这洞府并不豪华,却布置得十分大气豪放,桌椅等物都显得厚实凝重,后方一排架子,竟树立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十八般兵器,墙上悬着雕弓箭壶。上首一张虎皮交椅上,端坐着一个满脸虬髯,神态威猛的大汉。 梁诚大感意外,心道:“这就是云隐岛首座天羽子吗?”看着倒像一个叱咤沙场的猛将,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心中微微一酸。 “你就是清虚的弟子梁诚吗?”厚重威严的声音震得四壁嗡嗡传来回声。 离火发觉自己又被直接无视了,好在这几天下来,已经基本习惯了。 “是。”梁诚答道。 “以后你还是恢复本名,叫梁诚就是。叫什么明诚,也不好听,清虚也真是的,好好的孩子起什么道号,又不是真的上清弟子。” 那大汉又仔细打量梁诚好一会,面露喜色,就像捡了一个宝贝。然后转头问太清:“太清,本岛其他几处内陆分支情况如何?” “师兄,另外两处一共新进了约有近三十弟子,月内就会到了。”清虚道。 “太少了,这几个劣徒,办事总是如此不上心,明知三百年一度的才俊之会召开在即,才给岛上送来这么点人。” “师兄,话不是这么说的,他们几个已经很尽心了,虽然本岛历来新进弟子人数比不过其他三岛,但是弟子们的资质向来要高出一些,宁缺毋滥的道理,以师兄之雄才大略,自然是知道的。”太清道。 “那倒也说得是,我看梁诚就很不错,新入门的弟子就达到了筑基期修为,确实是难得的修真奇才,梁诚你过来,让本座好好看看。” 梁诚依言走上前去,天羽子伸手搭上梁诚手腕,这时梁诚才注意到天羽子袖口上绣着闪亮的金色云纹。 “嗯,很好,这孩子果然是土系天灵根,骨龄看起来还不满十五,真是难得。就是体质有些偏阴,今后只要注意远离那些邪魔外道,当不为患。”天羽子啧啧称赞几声,看着梁诚是越来越顺眼,和蔼地问道:“诚儿,你师父清虚除了教授你本门功法,有没有逼着你学什么杂学?” “回太师父,清虚师并没有教弟子什么杂学,只是弟子很喜欢炼丹术,私下里学了一点毛皮。”梁诚一见天羽子便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不由得感到极为亲切,隐隐都有些把他和父亲相混淆的错觉。又知道天羽子是清虚的授业恩师,因此乖巧地没有称呼天羽子为首座,而是以太师父相称。 天羽子听了梁诚这般称呼,果然十分高兴。口中却对太清道:“唉!师弟啊,你看看,你和清虚两个总是分心杂学,搞得新进弟子都是心有旁骛。你的炼丹术倒也罢了,清虚这个臭小子分心修炼的那占卜术有什么用?花了大半辈子钻研下来,大事算不出来,不相干的小事倒算得精细,自己功力修为却总是上不去,那么多年了,还在旋照初期打转,本座看着他就生气,才把他扔到月华潭那个不毛之地。这下可好,好不容易给本座找了个好苗子,却又痴迷炼丹。” “呃,这个……”太清老道脸一红,心道师兄这到底是责备清虚还是责备我啊。目光一转,看到缩在角落里的离火,忙把他拉过来,道:“天羽师兄,这是清虚的大弟子离火,资质也是很优秀的,距筑基也只是一步之遥了。” “嗯,不错。”天羽子漫不经心地随口答应了一声,心中不以为然,一个三十多岁的人还没有筑基,那资质有什么可称道的。这个年龄,早就没资格参加新人对战了。 “好了,诚儿先留下吧,才俊之会还有一月便要开始了,本座亲自调教他几天吧。至于火什么的……”说到这里,天羽子拖了个长声。 “离火。”太清接口道。 “嗯,对,离火。”天羽子道:“离火就先到天心阁,让他先跟着守业修炼几天吧。” 太清一听也很高兴,知道那天心阁主徐守业也是本岛数得上名的高手,离火能被安排到此处,足见天羽子这次对无量观一系很满意。 离火在这里吃了半天瘪,脸色潮红,早就如坐针毡,巴不得马上离开,赶忙施礼称谢后跟着太清去天心阁了。 太清他们走后,天羽子带着梁诚来到了洞府中的练功房。只见这练功房极为宽敞,笼罩在一个特殊的禁制中,四周的墙壁也印满了复杂的符文,显然是怕练功切磋时劲力波及损坏,因此用着阵法和符文加持。 天羽子走到场地中央,转身面对梁诚道:“诚儿,你尽管使出全身法力,对我攻击,不要留手。”说完双掌交错翻飞,结出一个手印,顿时身形显得沉稳老辣,法度严谨,气凝如岳,不愧是云隐岛首座。 梁诚知道这是要试探一下自己的功力深浅,于是深吸一口气,浑身灵力运转,顷刻之间全部流向双掌之中,同时双掌运劲向前劈去,只见一团头颅大小的橙黄色火球带着尖啸之声向着天羽子冲去。 “好!”天羽子赞了一声,伸出左手似缓实急地向下抹去,那看似狂暴的火球瞬间就消于无形了。 “不错不错,火球术能有如此威力,比起本座当年,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来,与它较量一下。”说着,天羽子祭出一物,看上去似一个小小的人偶。 只见这小小人偶落地后身形忽然暴涨,数息之间就化为一个八尺来高的青面獠牙的鬼物。 “这是傀儡术吗?”梁诚见这傀儡长相凶恶,心中害怕,忙运起护体灵光,在周身布下了一个浅黄色的护盾。尚未交手,先做好防护,这还是太清老道一路谆谆告诫的。 见梁诚虽然有些慌乱,但也未失分寸,天羽子暗暗点点头。 接下去就有点惨不忍睹了,只见那傀儡忽而远远放出一团黑气攻向梁诚,忽而近身扑去,如蝶影翻飞,进退自如。梁诚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才一会的功夫,梁诚就在这凌厉的攻势下,左支右绌,焦头烂额了。 天羽子见状袍袖一挥,收了傀儡。梁诚长出一口浊气,已经是汗流浃背,气喘如牛了。 “你的临敌经验也太差了。”天羽子笑道:“莫不是很少与人交手吗?” “太师父,弟子才入门一年多,还从来没和人交手过。”梁诚喘息着答道。 “原来如此。”天羽子听了之后不但没有不悦之意,反而很是欢喜。 “很好,你从未与人交手,这第一次打斗虽然场面狼狈,却是不失分寸,还坚持了一段时间没有吃什么大亏,还真是颇有悟性,孺子可教。” 第二十一章 学艺炼符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梁诚就住在天羽子的洞府中学习对敌格斗较量之术,以天羽子融合后期顶峰,距结丹只有一步之遥的修为,指点梁诚自然是游刃有余。除了法术,天羽子还经常拿出那个傀儡与梁诚拆解近身格斗之术。没几天,梁诚就适应了这种高强度的争斗之法,与傀儡斗起来都不落下风,资质之好,悟性之高,让天羽子赞叹不已。 发觉梁诚连一件武器护具都没有之后,天羽子摇摇头,心道清虚这个小子练占卜术只怕是练昏了头,这样优秀的弟子差不多是光着身子就给送上岛了,那怎么成!于是根据梁诚的功法特点拿出了一柄金色飞剑和一个玉质盾牌给了梁诚。这一攻一守两件上阶法器,莫说是筑基期的梁诚,就是旋照期的弟子也会心动不已。 接触时间长了,从各种只言片语上梁诚渐渐了解到,太师父天羽子竟是出身习武世家,从幼小时就练习俗人的武艺,少年时已经是个武林高手了,也曾走南闯北,威震江湖,也算是少年成名,春风得意了。 直到有一次不慎得罪了一个修真之人,那人虽只是个不入流的小门派出身,修为也就练气期七八层的样子,可是随手施展法术就把年少的天羽子逼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时正好云隐宗建极真人的第三弟子无尘偶然路过,见少年资质不错,动了收徒的念头,于是出手搭救下来。法术与世俗武功巨大的差别,深深震撼了少年的天羽子,因此他毫不犹豫地就拜无尘为师,跟随他来到了云隐岛。 几百年过去了,世事变迁,物换星移,无尘已是结丹修士,作为云隐宗四祖之一早就闭关修炼,不问世事,一心大道了。而当年的少年,而今也成了云隐岛首座,在这东海一域,也是一方巨擘了。 因为少年时的经历,所以这天羽子虽法力精深,却讲究的是以武入道,悍勇好斗,加之争斗经验极为丰富,竟然创出一种近身短打与远程法力攻击相结合的古怪套路,也算是个异类。 这种打法,太过怪异,天羽子自重身份,从不在人前展示。之前收的几个弟子都不曾传授,不知为何,每次见这徒孙少年梁诚亲切依恋的眼神,心中都不由得爱怜横溢,竟把这功夫毫不私藏一股脑的倾囊传授了。 当然梁诚从未练习过武学,学习起来难免似是而非,但是毕竟颇受启发,体悟到了一些不拘一格,灵活多变的武学精神,对斗法的理解,也大有促进。 一转眼过去了大半个月,梁诚在天羽子的指点下,与初来时早就不可同日而语了。俗话说‘师父领进门,修行靠各人’,手法诀窍既然都已传授,今后如何融会贯通、灵活掌握、还有实战经验那就不是师父所能传授的了。因此,天羽子让梁诚独自多加练习,慢慢消化,自己就不再来督促观看了。 这段时间天羽子曾告诉梁诚,历次才俊之会,最为重要的第一项比赛,名叫“新人对战”,对战者年龄限制在十八岁以下,因为据此比赛名次划分的利益重大,云隐宗四岛都极为看重。因为年龄限制,往年参赛者中从未出现过筑基期修士。这次梁诚修为超乎寻常,却偏偏才十五岁,符合参赛年龄,因为没有先例可循,四岛首座为此已是吵了好几次了,有人说应该取消梁诚参赛资格,否则还怎样对战,不用打了其他人直接认输好了。天羽子自然是反对的,大声说道修为高难不成是犯错违规,既没有违规,凭什么取消资格? 说来吵去,最后终于达成协议,让梁诚自动成为“新人对战”第一名,不必参赛。但是不出手就拿到这般大的利益,其他三岛首座心中都极不满意,憋着一口气。那妙高岛首座流云子却提议让梁诚再去参加筑基组的比赛,露一露手段,也好让那些不战而败的师兄弟心服。天羽子虽然不愿,但拗不过其他三岛,只好勉强同意了。 说到这里天羽子曾气愤的告诉梁诚:“流云子哪里是让你露什么手段,分明是想借筑基期弟子之手,要让你这个新人出丑,给你个下马威。哼!我云隐岛的人难道是好欺负的!诚儿,不要怕,多加练习,以你现在实力,也不是什么软柿子!” 梁诚自听说要参加筑基期组的比赛,心中有些不自信,知道那些师兄师姐都是早已进阶筑基的老手了,争斗经验应该是不俗的,自己一个刚进阶不久的新丁,拿什么去和人家斗法呢?思来想去,不得要领,于是就在神识中向施孟求助起来了。 施孟笑道:“诚哥,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此话怎讲?” “你忘记了自己在制符术上已经有了十几年的功力,符笔符纸俱全,何不制上若干,到时候冰的火的甩将出去,只要数量足够,小小的筑基期对手,那还不是轰得与冻鸡烤猪相似。哈哈!”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梁诚一拍脑袋,喜笑颜开。 说干就干,梁诚立即回到住处,布下防备禁制,遁入画轴之中,与施孟一起,开始炼制起符箓来了。 这制符梁大师虽是用天工珠子取巧有了十数年的制符功力,可是这真正动手制作符箓,居然是第一次。生疏和老练,这次算是惊世骇俗地都齐聚在梁大师身上了。 原来这初阶攻击型符箓的制作,是将施展出的法术威力,用符文封印在符纸之上,若是制符造诣较高,可以存下法术的六七成威力。当然,越是高阶法术,对制符材料的要求越高,但是目前梁诚要求不高,练气后期强度的火球术、冰雨术一类的法术就基本满足要求了,所以一般的制符材料那是毫无问题的。 只见梁诚看似稀里糊涂但又胸有成竹地拿符笔在空白符箓上用丹砂绘制上符文,简直是笔走龙蛇,一气呵成,惊天地,泣鬼神,自己都暗自惊心,赞叹不已。 然后施展法术,旋即将这法术封印在符箓之中,这符箓就制成了,居然一个萝卜一个坑,极少失误。 就连施孟都在旁看得目瞪口呆,说道:“人家制符大概只有三四成的成功率就烧高香了,诚哥你虽是制作的低级符箓,但这成功率也太骇人听闻了,怎么会有这样妖孽的人呢?” “我哪里知道,这制符术上手怎么会变得如此简单。哎呀,施孟,你来施法,我功力不济,施展出的攻击法术越来越无力了。”梁诚制作了三十几个符箓后,吃不住劲了。 于是施孟施展出低阶法术,以他化形妖兽的功力,一个火球术都是威力惊人的。可是这下出了问题,梁诚在封印施孟的法术时连连失败,符纸炸成碎片,搞得梁诚灰头土脑的。 “不行啊,你的法术威力太大了,看来这些普通材料无法承受你法术的威力,封印不了啊,你试着减弱一些威力。” 施孟无奈,只好收回劲力,试探着发招,一直到发一招只用不到一成的劲道,梁诚这才得以封印成功。这样的消耗,对施孟来说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于是一个漫不经心发招,一个小心仔细封印,倒也配合默契,不到一个时辰,梁诚在云门山坊市连买带骗搞来的三百五十张符纸就全部告罄了。 这次制作的符箓多半封印的是火系法术,自然是因为那只符笔对火系法术有加成作用的缘故。梁诚试着放出一枚火符查看效果,威力让梁诚十分满意,差不多保存了法术的十之八九的威力,梁诚拿起那符笔,越看越满意。 随后梁诚兴奋地审视战果,居然成功制作了三百二十多张攻击符箓,总共只失败了二十多次,一多半还是因为施孟招式太猛给毁的。施孟笑道:“诚哥,以你的成功率制作符箓,那简直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啊,今后咱们想要搞些灵石,只需制些符箓拿到坊市上卖就行了。” 梁诚有了这许多符箓作为底牌,信心增加了许多。剩下的不到十天时间,他都在练习驱使新得的两件法器,慢慢的,梁诚对法器的控制,渐渐圆熟起来,几乎可以随心而动,任意驱使了。 第二十二章 才俊大会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眼看还有三天大会就要开始了,梁诚也离开了天羽子的洞府,来到了位于云隐岛南部的蓬莱阁。本岛历次才俊之会的新进弟子,按惯例都暂时安排住在蓬莱阁,这次也不例外。 至于须弥,积善和妙高三岛的弟子,数天前也已经全部来到了云隐岛上,包括各岛首座,长老,除了必要的守备人员留下之外,也都来到了云隐岛上。天羽子率云隐岛阖岛人众忙于接待安排,其他的事,也都没有时间过问了。 云隐岛各处分支的新人,这段时间也全部到齐了。除了西南无量观只有梁诚离火二人之外,还有岭西麦积山的十一人和湘北武陵源的二十三人。主岛上总共新来了三十六名弟子,这蓬莱阁中一时有些热闹起来。 梁诚的大名,这几天在岛上早就传开了。身为新进弟子,十五岁就达到了筑基期的天才,梁诚走到哪里都是焦点。莫说同时新进的弟子,就是岛中筑基期的精锐弟子,都对他十分好奇。 比赛头天云隐岛所有参加比赛的新老弟子都被召集到蓬莱阁外的场地上,聆听地灵阁阁主柳思明讲解比赛规则和注意事项。 只见那柳思明身材矮小,面色白皙,相貌文雅,蓄着三绺长须,看上去像一个中年文士,修为听说约莫是旋照后期。他站在场地中央石台上,嗓音洪亮地说道:“诸位弟子,这次才俊之会,是开宗以来第五届。这次大会的规模超过了以往历届大会,并且诸位新进弟子修为资质也超出以往,甚至出现了筑基期的新人。”说到这里,柳思明顿了一下,目光扫了一下梁诚。梁诚顿时又成了焦点。 只听得人群中轻声议论着:“那小孩就是梁诚,嗯,确实是筑基期修为了。”“什么小孩,论修为今后你要称他师兄,不定以后成了师叔也说不准。”“长相很清秀啊。”“师妹你莫不是喜欢他?”“乱说啦,谁喜欢了。”一时场上声音嘈杂起来。 柳思明抬手示意大家肃静,然后接着说:“这次大会,四个岛一共将有近二百名弟子参赛,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练气期等级比赛,第二阶段是筑基期的比赛。当然,在场的诸位绝大多数是都是参加初等的练气期比赛,由于这次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情况,第一名事实上已经归属于咱们云隐主岛了,但是接下来的比赛仍然很重要,每一场比赛的胜利都不但关系到本岛的声誉和利益,还与该弟子所得的奖励相关,所以大家都要努力争取一个好成绩。” 因为练气期比赛参加人数最多,关系到的利益最大,故此柳思明便细细讲解练气期比赛的各种分组抽签办法,梁诚因为事不关己,颇有些不耐烦。 这时忽然有二男一女三人向梁诚走了过来,只见这三人都是筑基中期修为,袖口都是绣着宗门黑色云纹,显然已经是门派正式弟子了。 “你就是梁师弟吧?”为首那个男子问道。这人相貌俊朗,剑眉星目,显得豪气十足,声音却很温柔细腻。 “我就是梁诚,不知这位师兄有何见教?”梁诚施了一礼答道。 “呵呵,我叫端木林,这两位是李子龙师兄和姚玉茹师妹。”那端木林向梁诚介绍道。 梁诚看过去,只见那李师兄是个朴实厚重的青年,姚师姐却是柳眉杏眼,樱桃小口,活脱脱一个大美人,只是看上去冷冷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见过李师兄,端木师兄,姚师姐。”梁诚不知道这几个人找自己有什么事,但还是礼数周到地一一施礼见过。 见梁诚谦逊有礼,几个人对他印象都不错,尤其那姚师姐,一双美目朝梁诚上下打量。 端木林开口道:“经首座和几位长老商议,这次大会的筑基期组比赛,就派我们和梁师弟四人参加了。我们三人入门多年了,彼此知根知底。只是梁师弟刚来不久,所以我们特地来认识一下,也好携手合作,为本岛争光。” 梁诚知道这端木林说得好听,其实是他三人对自己这个菜鸟新丁的实力不放心才过来看看自己。果然见三人都面露无奈之色,不用说是对自己筑基初期的修为大感担心。 “咳,梁师弟,我们这筑基组的比赛是四岛都派一支参赛队,每队四人,分别交手,取得二胜,就算战平,取三胜才赢,每个队都要碰到,最后再整个计算战绩。所以这每一场比赛都很重要,不知梁师弟对战经验如何?” “惭愧,小弟从未与人真正交手过。”梁诚答道。 “呃,这样啊……唉!这样子却有些,有些困难啊。”三人顿时唉声叹气,暗暗埋怨自己运气不佳,怎么这次却要带着这么个拖油瓶去参赛。尤其是那姚师姐,柳眉紧蹙,盯着梁诚看了半晌,轻轻摇了摇头。 无论队友们对梁诚如何失望,这三百年一度的才俊之会,在第二天终于拉开了帷幕,大会不愧是云隐宗的盛事,只见岛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专用赛场几天前就扫洒得一尘不染,贵宾席也布置得舒适整洁。云隐岛首座天羽子因暂摄妙真云隐宗宗主之职,理所当然被公推在首席,其他三位首座也依次入座,分别是须弥岛道玄子、妙高岛流云子和积善岛广尘子。随即各岛阁主长老也一一入座。 天羽子对主持大会的天心阁主徐守业点了点头,示意大会可以开始了,徐守业朗声宣布:“妙真云隐宗三百年一度的才俊之会现在开始!”场内场外顿时欢声雷动。 首先第一项却是才艺演出,宗内擅长歌舞才艺的男女弟子,甚至外围家族能弹会唱的世俗之人都入场表演。梁诚先是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修真宗门之会居然也有这歌舞弹唱的场面,转念一想却也释然,修真之人毕竟还是人,五色五音的享受自然谁也不会不喜欢。 一时间,赛场内像个大戏园子,各种扮相之伶人你方唱罢我登场,老生共花旦一色,双簧戏与昆山曲齐飞。煞是热闹,各位首座、长老无不摇头晃脑,或捻须微笑,或交头接耳,或指点品评,热热闹闹折腾了一两个时辰。 在这之后,贵宾席上各位首脑渐渐散去,赛场内也清理出来。气氛开始严肃起来,这练气期弟子的新人对战大赛,终于要开始了。 梁诚第一天没有比赛,所以坐在一个不起眼的席位上,却听得后排一个稚嫩的童音问道:“顾师兄,这比赛才刚开始怎么各位首座阁主反而都走了呀?”梁诚心里也是正有此问,于是也仔细听着。那顾师兄答道:“小华你傻的呀,练气期的比赛一共一两百场,赛出结果都要一两天,还都是些菜鸟新人在较量比试,人家大高手稀罕看么?还不如回凌云阁摆上酒宴,慢慢地坐喝,最后知道个结果就是了。”那声音稚嫩的小华恍然大悟:“噢!” 梁诚也跟着恍然大悟,但还是坐着不动,人家大高手虽不稀罕看,梁诚倒很有兴趣。看看其他人是如何斗法的,对自己也是一个启发,岂不闻‘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乎。 第一批参赛者终于入场了,原来那参赛的各岛一百八十个练气期新人先打散了再分为九组,每组二十人。抽签定下对手后,再一组一组的分别出场两两捉对斗法,败者淘汰。然后胜者再进行下一轮,剩下四十五人后,再由先前的全部败者进行淘汰赛决出前十九人加进去。凑成六十四人,最后经过六轮淘汰,最后决出优胜者。只不过这次的优胜者却只是第二名,第一名已然姓梁了。 练气期新人对战的赛程太过漫长,水平也低,因此岛中筑基期弟子几乎没有留下来观看比赛的,只有一个例外。 梁诚这个不战而成的第一名优胜者、筑基期大高手却一直坐在场内看比赛,倒也吸引了极其多的惊羡目光,场边不少妙龄师姐师妹,也用饱含爱慕的眼神偷偷打量梁诚,简直是眉目传情。只可惜梁诚这小子一点不开窍,显然是榆木疙瘩一块,只管盯着比赛欢喜赞叹,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异状,擦不出半点火花,弄得一众师姐师妹黯然神伤,幽怨不已。 离火此时也坐在场边默默观看比赛,由于他早已超过年龄限制,已没有资格参加这练气期新人对战。这段时间,离火在岛上放眼看去见到的人要么年轻有前途,要么年纪大修为高,像自己这样三十多岁还没有筑基的人差不多成了公认的废柴,心中大受打击。离火不由得后悔离开无量观来到这云隐岛,想当初自己在观里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虽然无知,倒也无畏。离火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一摸自己的鬓边,觉得就快有白发要从这里长出来了。 第二十三章 飞龙大战 练气期弟子的新人大战果然是冗长无比,一直赛到下午才进行了差不多一半。这时莫说是梁诚,就连没有参加比赛的练气期新人弟子都看得不耐烦了,纷纷退场,到岛上各处随喜游玩去了,整个看台上已经稀稀拉拉没几个人了。 这可苦了作为裁判和比赛成绩记录者的天心阁阁主徐守业和属下的一干人众,以及其他三岛的仲裁监督。虽然早已看得昏昏欲睡,但是责任所在,又不能离场,何况这比赛还牵涉到各岛的巨大的利益分配,只好强打精神,咬牙跺脚坚守职责。 梁诚也坐不住了,这些出场比赛的练气期菜鸟修为高低不齐,高者练气期九层十层,低者才练气期五六层。每一组出场都是二十人分别捉对厮杀,打得乒乒乓乓。刚开始他还看得兴趣盎然,然而半天看下来,没看见一个有点章法的。不过这也难怪,都是些各地新入门的年轻弟子,才修炼了两三年的功夫,能强到哪里去?并且一多半弟子显然全无斗法经验,乍一上场难免荒腔走板,笑料百出。 梁诚这时可以理解昨日那端木师兄等一票人马看了自己之后为何一脸无奈了。要说起来,半个月之前,自己和场上斗法这些新人也毫无二致,无非是筑基成功了法力深厚些罢了。 梁诚正思量着是不是自己也退场回去休息算了,忽听得耳边响起一个悦耳的女声:“梁师弟,你来一下。”回头一看原来是昨天见过的那个姚玉茹师姐。姚师姐不等梁诚回话,自顾自地就往场外走去,完全没有理会梁诚愿不愿意跟来,显然是没有想过还存在梁诚会拒绝跟来的可能性。 梁诚皱皱眉,但还是跟了过去,走出很远,姚师姐既不回头也没有一句话,梁诚也就默默地跟着。一直走到一个走廊上,姚师姐停下来脚步,转过身来,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梁师弟,你等会回去找首座说一下,就说你法力低微,请求退出明天的比赛。” 梁诚苦笑一声,道:“姚师姐,你搞错了一个状况,不是我自己要求非得参加比赛,而是宗门内几位首脑要赶鸭子上架,非逼着我参加比赛不可。” “怎么会这样。”姚玉茹皱起了眉头:“起先一直都是说张师弟我们四人代表云隐岛出场比赛的,怎么临时又换了你?” 梁诚不知道她说的张师弟是谁,但想来必然是一个比自己更令人放心的队友。但是自己有什么办法,只好摇摇头,反正也是无话可说。 姚玉茹越想越郁闷,把火都发到了梁诚头上:“你一个新进的弟子有什么资格参加正式弟子的比赛!你能保证打进前两名去?人家好容易才争取的获得玉龙丹的机会,就这样被你给断送了!” 原来这云隐宗的筑基期比赛,取得第一和第二名的队,将会得到宗门内的奖励,亚军队每人一枚对修为大有促进的玉龙丹。冠军则是一人两枚。眼见比赛要被梁诚这个新手菜鸟拖累,姚玉茹急了。 梁诚没头没脑遭到一通训斥,心中也是无名火起,道:“姚师姐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在下告辞了!”然后不等回话转身就走。 “你!”姚玉茹从没被同门师兄弟如此顶撞过,一时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梁诚心中不爽,哪里管这姚师姐生气与否,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开了。 第二天,练气期的新人对战又战了一早上,终于比赛完了。比赛结果云隐岛新进弟子们表现一般,竟没有一人进入前四名,让首座天羽子郁闷不已。下午,筑基期弟子的比赛拉开了帷幕。 筑基期弟子的比赛,云隐宗内称为“飞龙大战”,意思是参加这个赛事的都是宗内的中坚弟子,赢得比赛之后好比潜龙出渊,越过了龙门,今后必然一飞冲天。事实也是如此,现在宗门内人人仰视的精锐弟子,基本上都是通过飞龙大战一举成名的。 飞龙大战不像新人对决那样参赛者众多,水平参差不齐,而是每个岛派四名筑基期中坚弟子,共十六人参赛,规模要小得多。参赛者的修为法力也算得上是登堂入室,小有所成,可以称之为强手了。 岛中诸弟子怎会放过这么一个绝好的观摩印证斗法技巧的盛会,所以场外观看席上早就人声鼎沸,和昨天的稀落冷清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就连四岛首座、阁主和长老们也都对比赛饶有兴趣,一时也都来齐了。 代表各岛出战的弟子们这时都站在台下,神色兴奋,等待分组抽签。云隐岛的李子龙、端木林和姚玉茹三人情绪看上去却都有些低落,那让大家扫兴的第四位选手梁诚正站在三人身后不远,神情平静,一副事不关己,没心没肺的模样,让三人暗暗火大。 代表妙高岛的出战的欧阳冲之现在正眼带戏谑,饶有兴味地盯着梁诚看。想起了出发前几日师尊流云子对他们四人所说的话:“这次比赛,以你们实力,本座是很有信心的。但是有一件事你们务必给我办到,无论谁在比赛中遇上了云隐岛那个叫梁诚的小子,记着给我下手重些,给他个教训,免得这小子自以为是,不知天高地厚。”此时看到那传说中的梁诚,也不过如此而已。区区筑基初期修为,能翻起什么大浪来?自己没遇上便罢,遇上了便重重打他个臭死,显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梁诚忽然感到了几道不一样的目光盯着自己扫来扫去,转过头刚好看见妙高岛的这四人个个都眼光兴奋,嘴角带着坏笑,不怀好意地打量自己。心中顿时有些警惕,虽然不知道这几个人是什么毛病,但是用肚脐眼都看得出来,这几个人肯定没安什么好心。这时梁诚神识里传来施孟的声音:“诚哥,你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人,我能感觉到好像有人对你大有敌意,到时候你要小心一些。”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梁诚在神识中答道:“妙高岛的这几个人好像对我有什么想法,老盯着我看来着。” “呵呵,你什么都不用做就拿了新人对战第一名,云隐岛拿走了好大一块利益,人家有点想法那不是很正常么?换了我也想揍你一顿。”施孟这几天和梁诚没少交流,对云隐宗这段时间的情况也了如指掌了。 “哼,这些人想揍我,那也得拿出点手段,我梁诚生来可不是为了给人揍的。”梁诚毕竟是将门之后,心底深藏的傲气也终于被点燃了,于是也回敬过去,用目光冷冷盯着妙高岛这四人。 “嘿!这小子!欧阳师兄,你看那小子欠揍的模样!”妙高岛的张泽被激怒了,忍不住嚷嚷出了声。 “噤声!”欧阳冲之虽也极为恼怒,但还算冷静,喝止住了冲动的张泽后,也阴沉地打量着梁诚,就像猎手打量一个挣扎着不肯就范的猎物一般,兴奋中带着一丝怒气。发现梁诚眼中没有一点惧意后,欧阳冲之有一种被冒犯的感觉。于是嘴角带着冷笑,动作隐蔽,幅度很小地对着梁诚挥了挥拳头。 梁诚一笑,冷冷伸出一根小指,轻轻摇晃几下。 那四人顿时脸上青筋扭曲,脑门发亮,强忍着转过头去不再看梁诚,生怕再看下去可能会忍不住现在就冲上去废了这小子。 刚才发生的这些小动作旁人没有注意,但坐在首席的天羽子目光何等雪亮,早看了个清清楚楚,心底的怒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但很快天羽子就把它强行压下去,表面上不得不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强忍下怒气,天羽子不由得看了看妙高岛首座流云子,只见后者双目微闭,一副似睡非睡的模样,好像对刚才发生的事根本没看见。 “等着瞧吧,你流云子想要给我好看。唆使手下弟子对付梁诚,还以为本座不知道么,你那几个不成材的弟子想要把梁诚当软柿子捏,哼哼,只怕还不够斤两!”天羽子恨恨地想着。目光扫过梁诚,顿时又流露出欣赏之意,这个孩子聪明伶俐,外柔内刚,天羽子很喜欢,非常喜欢。 第二十四章 速战速决 抽签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云隐岛第一战的对手抽到了实力最为强大的须弥岛。妙高岛则是和积善岛对战,一时间各队都低声商量起来,安排着排兵布阵,研究己方队员按什么顺位上场。 端木林他们倒一脸无所谓,根据赛制,反正四个队都要碰面的,先谁后谁,都是一样。倒是己方出场顺序的名单,要好好琢磨一下,于是三个人便低声商议起来。 “我看须弥岛一定把实力最强的元山放在第一台,刘爽和韩文泰谁二台谁三台不好说,实力最低的柳眉肯定是最后一台。”端木林分析道。“我们这边如何应对?李师兄,姚师妹你们怎么看?” “我去拼元山。梁师弟年纪小修为低,让他去和柳眉斗吧,其他人交给你们二位了。”李子龙平时话不算多,是个实诚人。修为在几人中也是最高的,他的想法倒也简单,就是硬碰硬对着干。姚玉茹也对这个简单直接的布阵没什么意见。 端木林却眼珠一转,笑道:“李师兄不知道田忌赛马的故事?以君之下驷与彼上驷,取君上驷与彼中驷,取君中驷与彼下驷。” “什么上四下四的,啥意思啊?”李子龙愣住了。 姚玉茹把这个故事的意思给李子龙解释了一下,李子龙道:“这个,不好吧?让梁师弟去拼元山?我觉得这样不对。” “李师兄,咱们还是要以大局为重!你说说,你要是对上了那元山,能有几成胜算?梁师弟即使对战柳眉,又能有几成胜算?” “这……”李子龙口气犹豫起来,确实,自己去拼元山并没有什么把握,梁诚一个新人,即便对战柳眉,想来也是凶多吉少。 最后还是听了端木林的主意,把梁诚安排在了第一台,李子龙和姚玉茹分别在二三台,端木林自己也就毅然勇挑起中驷这个重担,躲到最后一台,打算去逮对方的下驷了。 四队一时都排兵布阵完毕,向担任裁判的徐守业通报了各自出场顺序,没过多久,比赛就正式开始了。 梁诚既然被安排成了炮灰下驷,也就理所当然的第一个出场了。可是对方第一台出场之人让端木林大为诧异,竟然是柳眉。原来田忌赛马的故事别人也懂的,运用起来不见得就比他端木林差多少。可惜阴差阳错,倒教两队中的下驷对在了一处了。 只见在一片喝彩声中,须弥岛的女弟子柳眉飘然下场,白衣胜雪,衣带飘飘,袖口那黑色云纹异常醒目。这柳眉相貌也不算甚美,但举手投足之间,显得身量婀娜,举止妙曼,所以三分容貌,七分风韵,加起来也算是十分的美人了。看台上须弥岛的男弟子们目眩神驰,纷纷鼓噪加油,人气显得极为旺盛。 梁诚出场时虽也引起了一些师姐师妹的关注,但动静不大,在这声势上无疑就落了下风。柳眉见对方第一台上的并不是预想中强大的李子龙,而是最近小有名气的新进弟子梁诚,心里倒松了一口气。原本有些悲壮的神情顿时就放松下来了,隐隐流露出一点喜色。 “来者便是梁师弟么,久闻大名了,果然是少年英才,还请多多指教。”站定后柳眉场面上的客气话倒也不吝惜,只是语调听上去颇有些调侃的味道。 “哪里哪里,小弟后学末进,不足挂齿,还请柳师姐多赐教。”梁诚似是没听出对方语气中的调侃之意,不亢不卑的答道。 “出招吧!”柳眉不再废话,一出手就祭出一条色彩绚丽的彩色锦带。“好!”场下众拥趸顿时彩声一片。 柳眉心中得意,有心炫耀,于是口念法诀,把彩带舞得花团锦簇一般。忽的一下子,彩带长度伸展了数十倍,犹如彩云追月一般,绕着场地高台外围呼呼旋转。 “好啊!”“真棒!太漂亮了!”“柳师姐加油!”各种支持声更是响亮。 “有僭了!”梁诚见彩带飘到了外围,有机可乘,当即猱身直扑上去,双掌挥舞,拳脚交加,势若猛虎,竟使出了天羽子所教的近身武学打法。 柳眉大惊,顿时手足无措。也怪她大意,本是极有效的防守法器的云锦带,偏偏被她舞弄到了外围,这会儿远水不解近渴,来不及收回来了。之前也万没想到梁诚是这种不依常理近身古怪打法,柳眉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一时间慌忙后退,连灵力护盾都来不及打开,身上早就连连中了几拳几脚,痛不可支,忽然脚下一空,身子从斗法高台上坠了下去,十分狼狈。 整个场中忽然悄无声息,持续了数息,这才轰然一声,各种声音都响了起来。 “这是什么打法,不讲道理嘛。” “好小子,卑鄙无耻,乘人不备。” “什么乘人不备,明明都准备好了,场面话都交代半天,还没有防备,那是她自己愚蠢了。” “好狠的小子,真是辣手摧花啊!兄弟,你可要学着点,人家哪里像你,一见女人连舌头都打结,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人家呢,那拳头打鼓似的就招呼上去了啊,唉!厉害啊!” 天羽子面带笑容,暗暗点头称快,心中很高兴。却听得须弥岛首座道玄子重重地“哼”了一声,低声说道:“这是什么打法,不成体统!” 天羽子脸色一沉,还未来得及开口反驳,积善岛首座广尘子却道:“这孩子十分聪明,抓住对手一瞬间的失误,紧咬不放,简单获胜。这机灵劲难能可贵,我看不错。” 道玄子满脸不快,却也无话可说。 “第一阵,云隐岛梁诚获胜。”场外裁判宣布道:“下一场云隐岛李子龙,须弥岛韩文泰准备。” 柳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爬起来后呆呆站在台下,显是还没回过劲来。 梁诚一抱拳:“柳师姐,承让了!”说完转身下场,动作干脆利落。 李子龙他们几个也看呆了,端木林嘴中喃喃念道:“梁诚这小子……这小子就这么赢了?” 接下来的第二场比赛却没有悬念,须弥岛的韩文泰实力与李子龙明显有差距,两人中规中矩地施法对轰,李子龙法力深厚,韩文泰不一会就支持不住了,身上的灵力护盾也忽明忽暗。 韩文泰一咬牙,祭出了自己的阴阳刀法器。李子龙见状,不慌不忙的也亮出自己的得意法器,原来是一柄巨锤,此锤名叫浑天锤,端的是霸气十足,威力强大。只见浑天锤带着劲风向阴阳刀砸去,几个回合下来,阴阳刀支持不住了,眼看再这样下去自己的法器都要受损,韩文泰只好无奈地认输了。 这样一来,云隐岛在前两阵中取得了两胜,形势看上去颇为有利。但第三场须弥岛队中的最强手元山终于出场了,与他对阵的姚玉茹自知不敌,草草抵抗了几下只好认输。 决定获胜还是打平的第三场对战在端木林和刘爽之间展开了。原本算计着要逮对方下驷的端木林这次是计划全盘落空,迎来了一个和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不得不勉力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周旋。 端木林说起来修为经验都与那刘爽不相上下,甚至还略强一些。可是对战前排兵布阵时,存了投机取巧的念头,一心想捡个便宜,拿下对方的最低手,这心气,早就松了下来。气可鼓不可泄,心气放松下来容易,再提起来可就难了。因此端木林上了场后,始终找不到状态,没多久就落了下风,处处被动。急得观战的李子龙等人抓耳挠腮,咬牙跺脚。 姚玉茹也很着急,紧咬芳唇,目光焦灼地紧盯着战局,希望端木林能挺过来,要是战胜了最强的须弥岛,这次比赛获得优胜就十拿九稳了,这可关乎到宗门内许诺的玉龙丹的奖励啊。要知道,姚玉茹在筑基中期已经蹉跎许久了,一直难以突破境界,要有了玉龙丹的辅助,一举突破到筑基后期不是问题,甚至她都能隐隐看到旋照期的边缘了。 “不行了,我认输。”随着端木林沮丧的声音,姚玉茹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没能赢下来,两队二比二打了个平手。 第二十五章 决战 第一场比赛结束后,实力强劲的须弥岛险些被云隐岛拿下,还好最后凭借刘爽力挽狂澜,顽强追平了。 元山拍拍刘爽的肩膀,笑道:“刘师弟,多亏了你啊,辛苦了。”然后有些不满地看了看柳眉,道:“柳师妹,下次比赛不可如此托大了,毕竟比赛关系重大,无论对手强弱如何,自己都须得十分小心才是。” 柳眉无地自容,羞红了脸,道:“没想到那小子如此狡诈,趁我不备来偷袭我。”说着,恨恨地看了梁诚几眼,目光中充满了不甘。 “那小子,我看不简单啊,实力怎样先不说,单凭他出招狠辣,无所顾忌,下手没有丝毫犹豫来看。”元山若有所思地顿了顿,然后说道:“还是别小看他,我倒觉得那是个扮猪吃虎的角色。” “是么?”韩文泰闻言,也对梁诚左看右看,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 另外那场比赛妙高岛果然不出所料以全胜的战绩战胜了实力相对较差的积善岛,赢得还是比较容易。只有积善岛主将王泉和妙高岛中坚华伟良拼得是旗鼓相当,斗法过程也是一波三折,最后还是华伟良技高一筹,击败了王泉。两人消耗过巨,下来后都是脸色苍白,喘息不定。 欧阳冲之作为妙高岛主将,却是简单拿下对手,这会儿正神色轻松地伸展几下肢体,扭了扭脖颈,似是觉得这种强度的比赛还不足以让身体完全活动开来。之后就静静地站在当下,等待着下一场比赛,眼光偶尔往云隐岛这边扫过来,落在梁诚身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闪过。 第二轮的对阵是云隐岛对战积善岛,须弥岛对战妙高岛。通过之前和积善岛的对战,妙高岛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让观战的弟子们发现,这也是一支有能力争取优胜的队伍。如今须弥、妙高两强相遇,自然是吸引了大多数的目光,云隐、积善岛的对战,就显得不是太引人注目了。 积善岛自知实力与云隐岛存在差距,排兵布阵颇费思量,将实力最强的主将放在了最后一台。殊不知云隐岛端木林上一轮失手后,已没脸再提什么田忌赛马的战术了,老老实实正常排阵,李子龙镇守一台,端木林自己在二台,姚玉茹担当三将,梁诚最后。前三台比下来,积善岛已经是输了个零比三,主将未出,失败已经注定。 终于轮到了梁诚上场了,只见他神色镇定,飞身上场,抱拳施礼,对王泉说道:“请王师兄多多指教。” 望着梁诚年轻镇定的面孔,王泉运了运上一场与华伟良比赛消耗过甚的灵力,想了想本队已经失败的结局,早就斗志全无了。站了半晌,竟叹了口气,道:“不用比了,我认输了。” “哗!”场外顿时沸腾起来了。 “梁诚这小子运气太好了,又来了个不战而胜。” “怎么搞的,好事都被他给碰上了。” “你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运’啊,咱们修真之人,就是讲个‘运’字,运气好也是实力啊。” “好喔,梁师弟加油!”一时各种议论声支持声纷纷扬扬,喧闹无比。 另一边的比赛下来结果有些出乎意料,赛前最被看好的须弥岛仅元山一人轻松击败了妙高岛的华伟良取得了胜利,其他三场意外三战皆墨。这样,须弥岛两战一平一负,已经退出了前两名的争夺。 比赛进行到此,飞龙大战前两名的优胜队实际已经决出来了,妙高岛两胜战绩最好,云隐岛一平一胜次之,第一名的争夺战即将在这两队之间展开。这时,担任裁判的天心阁阁主徐守业宣布休息一个时辰,以便让两队人员回复状态,于是各色伶人舞者又开始登台表演,众人也都兴致勃勃地一边欣赏着,一边等待着飞龙大战的决战。 与此同时,云隐、妙高两队正由人引领着,前往休息厅休息。姚玉茹走在梁诚身后,因为本队已进入前两名,至少一枚玉龙丹已经到手,所以心情很好。这时她望着前面身材已经愈渐结实大踏步行走的少年,心中稍有些不平静。想起头天自己对他那没头没脑的斥责,不禁有些后悔。说起来梁诚在比赛中,无论是以什么理由来看,毕竟未败一场,未失一分。按战绩来说,还强于自己,这实在是有些讽刺,姚玉茹的脸微微感到发热。 梁诚哪里知道身后的姚师姐有这许多感想,今天在旁观摩了不少其他人的对战,自感收获颇多,正在心中细细品味,忽然觉得有人快步朝自己走来,回头一看,却是欧阳冲之,只见他朝自己冷冷一笑,低声说道:“小子,别得意,我会逮住你的,你的好运到此为止了。”说完,还伸手在自己咽喉处比了一个划过的动作,然后大摇大摆转身就走。 梁诚对着欧阳冲之的背影说了声:“我等着你。”那背影顿了顿,还是走开了。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众人等待已久的对决就要开始了。按惯例,两队把自己人员的出场顺序报给了当裁的徐守业,云隐岛已经不再对出场顺序多费心思,第一台出战的依然还是李子龙。妙高岛第一台出场的人意外地不是欧阳冲之,而是在前几战表现稳定的朱志阳。这朱志阳平日不显山不露水,这次却大放异彩,到目前战绩为全胜,令人刮目相看。 两人飘然入场,几句场面话交代完之后,朱志阳祭出了一个铜锣般的法器,这东西金光灿灿,边缘锋锐,非常惹眼。李子龙不敢大意,也将浑天锤祭出来严阵以待,只见朱志阳一催法决,那两爿铜锣互相击打,一边发出“哐哐”的声音,一边前后回转盘旋,很是扰人心神。忽地,那两爿铜锣左右一分,向李子龙两边分头袭来,势道猛恶。 李子龙大呼一声:“来得好!”身上护体灵光闪烁,竟然不闪不避,合身往前扑去,于此同时,浑天锤也在他的催动下中宫直进,直取朱志阳而去。 朱志阳大骇,没料到李子龙如此勇悍,双锣回救已是来不及了,急忙加劲催动双锣往李子龙身后击去,一边飘身向后,同时往储物袋中摸出一个防御符箓,眼中虽闪过一丝不舍,但还是结了个手印,往身上一拍。 这时只听得“哐”的一声大响,双锣都击在李子龙背上,旁观众人不由得一声惊呼,朱志阳还没来得及高兴,只见黑影闪动,那浑天锤已经近在眼前,“呼”的一声带着劲风砸了过来。 朱志阳闪无可闪,仗着身上加持着防御符箓,也大喝一声,双掌交错,硬生生两掌拍向浑天锤。只听“噗”的一声,朱志阳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色顿时煞白,手臂巨震,浑身酸麻,腿一软坐倒在地。那浑天锤实在是势大力沉,尽管朱志阳有防御符箓加持,还是无法抵挡。 这时才传来“铛铛”两声响,是那铜锣法器掉在了台上,李子龙却毫无异状,光影一闪,原来他身边环绕着一枚精致盾牌,挡住了那背后袭来的一击。 “盘山盾!柳阁主的盘山盾竟传给了你!”朱志阳无力地呻吟道,心中大悔,李子龙本就是那地灵阁主柳思明的得意弟子,手中拿着盘山盾自然不奇怪,自己当初怎么没料到呢。 “朱师弟,对不住了,我一时收势不及,太鲁莽了,你还好吧?”李子龙是个武痴,斗法从不留手,但性子却不差,这时看到朱志阳受伤,心中愧疚起来,忙伸手去扶。 “我没什么大碍,李师兄法力精强,佩服!我不是对手,认输了。”朱志阳低声说道。 “胜了!”李子龙心中一时喜悦与歉疚相交错,有些喜忧参半,伸手搔了搔头。 第二场对决云隐岛出场的是端木林,他的对手是曾与积善岛主将王泉苦战过的华伟良。这华伟良是流云子的第二弟子,实力本在端木林之上,可是之前苦战消耗过巨,在短短一两个时辰内难以恢复过来,因此一身功力打了不少折扣,能发挥出来的,不过是六七成。 端木林终于捡到一个便宜,但还是不敢大意,一直兢兢业业,先稳稳守住,再徐图进攻。耗了良久,华伟良支持不住了,只好孤注一掷,冒险出击。一下子被端木林逮到破绽,击倒在地,只好委屈认负。 第二十六章 噬灵葫芦 第三场开始了,姚玉茹轻移莲步,下到了场中,身姿妙曼挺拔,云隐岛众男弟子们一时如醉如痴,竟忘记了喝彩加油。那刚比赛完的端木林更是痴痴地望着姚玉茹,自己身上的疲劳仿佛都消失了。 妙高岛出战的是那个性子急躁的张泽。见状,梁诚冷笑一声,看来,那欧阳冲之是铁了心要来对付自己了。既然如此,那就做好准备,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负的。想要咬人,也要有被崩了牙觉悟。 一旁的李子龙皱眉道:“欧阳这家伙怎么在第四台?梁师弟,你要小心些,我看他好像和你很不对劲的样子。”端木林却接口道:“这样也好,姚师妹这场如果拿下了,后面的比赛就不要紧了。” “嗯,对,要是姚师妹这场胜了,咱们就赢了。梁师弟,那时你就干脆认输不上场,不给他机会。”李子龙道。 “多谢李师兄提醒,小弟心中有数。”梁诚答道。李子龙点点头,不再说话,一心专注于比赛了,毕竟这第三场很关键,赢了那不必说,要是输了,第四台那欧阳冲之不是好相与的,李子龙可不认为梁诚能对付得了。 这时场上二人已经开始交手,来来往往战了数合。姚玉茹主修的是冰系法术,只见她手掐法诀,口中念念有词,身前立即幻化出一大片细密的冰锥,朝张泽攻去。张泽虽性子急躁,但是功力也不低,斗法经验也很丰富,连忙甩出一堆拳头大小的火球,迎了上去。 “嗤嗤”数声,没过多久,火球熄灭,但姚玉茹的冰锥也被消解大半,剩下的冰锥威力也所剩无几,击在张泽的护体灵光上,并没有造成多大伤害。这一段斗法,姚玉茹虽稍占上风,却没有得到多少便宜。 见状,二人不约而同都祭出自己的法器,张泽祭出了一个火红色的小葫芦,只见这小葫芦滴溜溜一阵旋转,竟越来越大,葫芦口也冒出一丝丝烟雾。 “嗯?这不是噬灵葫芦吗?”在高处观战的天羽子见了,对坐在一旁的流云子道:“流云师弟,这法器虽然威力颇大,但是以张泽筑基中期的修为却是难以控制,你也敢拿给他用。” 流云子打个哈哈道:“无妨,熟能生巧嘛,多练习几次不就操控自如了。” 姚玉茹祭出的则是一柄晶莹剔透的飞剑,这飞剑如同冰雪做成一般,通透中闪耀着蓝色的光芒,此时,飞剑周围的温度都仿佛骤然降了下来。 张泽一咬牙,催动全身法力,手中的红葫芦口中顿时喷出一片通红的火焰,直朝姚玉茹涌来,声势惊人。 “嘶……”台下的弟子都惊住了,这也太夸张了吧,同门比赛斗法,至于如此吗?这简直像生死相博一般,这张泽的脑子不是烧坏了吧。 就连作为裁判在一旁观战的天心阁主徐守业都脸现慎重之色,紧盯场中状况,身体紧绷,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出手干预救人。 姚玉茹见这般声势,脸上不禁变色,急忙结出一个手印,往冰剑一指,那冰剑瞬间化为一堵巨大的冰墙,挡在姚玉茹身前。 轰然一声,火焰与冰墙撞在了一起,那冰墙晃动起来,表面渐渐有融化的迹象。姚玉茹急催法力,冰墙稍有稳固,但是不多久,又有些支撑不住了。 那张泽兴奋无比,满脸油汗,神色狰狞,大叫一声“破!”只见那葫芦喷出的火势更加猛恶,朝那微微晃动的冰墙直压过去。 姚玉茹再也无法抵挡,脸色苍白,香汗如雨,虽有心认输,但是勉力支撑中竟然连话也说不出来。 “住手!”李子龙急得大喊:“快收了法术!这场我们认输了!” 那张泽却是像是去控制一般,收手不住了。 眼看场面快要失控,徐守业飞身跃进场中,单掌往火焰上一拍,一道浑厚的黄光把那猛恶的火焰迎头挡住,随即那火焰被逼退回去,声势大减。张泽见状顺势一收,把那些火焰都收回了红葫芦中了。 那冰墙也分崩瓦解,重新凝结成一把冰剑,只是光彩大为暗淡。姚玉茹喘息不定,玉手微颤,收回了冰剑。 李子龙、端木林也跃进场中,怒道:“张泽,你这是要干什么?怎的下手如此狠辣!” 张泽满头大汗,神色也颇为惊慌,喘息道:“我……我不是故意的,这噬灵葫芦我也是新得到不久,实在控制不住……姚师妹,对不住了!” “哼!控制不住的法器就拿同门来练手么?”端木林还是不依不饶。 “端木师弟息怒,张泽也是一时收势不住,又不是故意的,再说还有徐阁主在这里,那还能出什么事。”那欧阳冲之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场中,打了个哈哈劝道。 “说得轻巧,下这样的重手,还有一点同门之谊吗!”李子龙也插口道。 “子龙兄这话说得就没意思了,上一场比赛你下重手打伤了朱师弟,我们妙高岛可曾说过半句指责的话?” “这……”李子龙一时语塞。 “好了!不要争了,都下去吧。”徐守业发话了:“有老夫在此,断不会让场面失控的。”接着宣布道:“本场比赛,妙高岛张泽胜出。下一场,妙高岛欧阳冲之,云隐岛梁诚准备。” 下来后, 姚玉茹微蹙秀眉,叹道:“怪我不中用,连张泽也打不过。” “姚师妹不要这样说,不知道这张泽从哪里弄来那么个犀利的法器,威力真是大的邪门,就是换我们上也是抵挡不住的,输了不能怪你。”端木林宽慰道。 李子龙点点头,也是赞同,然后转过来对准备上场的梁诚说道:“梁师弟,那欧阳冲之很难对付,若是不行,你就及早认输,不要吃眼前亏。” 梁诚点点头,心下对李子龙很有好感,这两日相处下来,看得出李子龙为人不错。 在鼎沸的人声中,梁诚出场了。欧阳冲之早已等在了场中,他嘴边带着一丝冷冷的笑纹,望着走过来的梁诚,就像飞在天空的鹰隼盯着草地上的野兔。 “梁诚,加油!” “欧阳师兄,打垮他!” “这次怕是过不了关了吧。”“两队要是打平了怎么办?” “肯定是二比二平手的。”一时场下议论纷纷,都不看好梁诚。 李子龙也叹了口气,对端木林、姚玉茹二人说道:“这下肯定打平了,按惯例,是要抽签选人加赛的,我们先做好准备吧。” 梁诚却步伐坚定的向场地中央走去,漆黑的瞳仁中没有一丝畏惧。梁诚本不是喜爱惹是生非的人,相反,他性子随和,轻易不愿招惹别人,但随和并不等于胆小怕事,任人欺负算计。面对欧阳冲之一再挑衅,梁诚可不愿意忍气吞声。 看着少年无畏的背影,姚玉茹这才发现他是如此倔强傲气,心底隐隐有了一些敬佩之意。不知为何,姚玉茹心中渐渐有了一些信心,觉得这场看似实力悬殊的对战,结果未必就会像表面上那样没悬念。少年那还略显瘦削的身躯,散发出一股自信的力量。姚玉茹被打动了,在心底低声说道:“加油啊,梁诚。” 第二十七章 优胜 望着走进场中的梁诚,欧阳冲之低声道:“小子,没料到你还敢上场,算你有种!现在认输滚下去,可以免打。”说完,直直地盯着梁诚那没有惧色的眼睛,心中其实不希望梁诚认输下场。 梁诚一笑,拱手施了一礼,表面上不失礼数,然后也低声道:“欧阳师兄,我难道是什么时候踩了你的尾巴不成?每次你见了我都要吠叫不止,真是奇怪。” “混蛋,你这个无礼小子,看我好好教训你!”欧阳冲之脑门青筋毕露,狞笑着说道:“你侥幸赢了两场比赛,就目空一切了吗?我要让你明白,不知天高地厚会有什么下场!” 梁诚笑容一敛,不再与他废话,手上红光一闪,一个头颅大小的橙黄色火球闪现出来,劈面向欧阳冲之击去。 “火球术!”欧阳冲之面露鄙夷的神色,这种人人都会的初阶法术也拿来现眼吗。虽说梁诚的火球术看上去威力不俗,可用来对付自己还不够斤两。随即施法打出一道冰雾,向那火球迎了上去。 “轰!”的一声,对撞之下冰火纷飞,犹如漫天花雨,随即都各自消散了。欧阳冲之结了个手印,正欲施展法术,忽见梁诚拳掌翻飞,近身扑了过来。欧阳冲之早有防范,一边飘身后退,一边祭出护体灵光,一边毫不停手继续施法,竟是不慌不忙,确实是实力高强。 “小子,这种偷袭只能得手一次,现在又拿出来,只是徒增笑料而已!且吃我一招。” 欧阳冲之这时已经施法完毕,一边说着一边往梁诚头顶一指,一团小小的黑云忽然出现在梁诚头顶,随即雷电交加,下起了冰雨。 梁诚心中惊讶:“这是什么法术?”虽不知道这冰雨是什么情况,但是被淋在身上肯定不妙。急忙身子后撤,然后往身上早已祭起的防御光罩中加紧注入法力。 那冰雨夹杂着冰雹狠狠地冲向梁诚,砸在了光罩上。光罩一阵摇晃,还是稳稳顶住了冰雨的袭击,一时僵持住了。 “看你能支持多久。”欧阳冲之脸露笑容,一边加紧施法,那黑云中的冰雨更是源源不断落下来,牢牢压住梁诚。 场下众人看到这里,已经觉得这场比赛输赢没什么悬念了,成了僵持对耗之势,以梁诚筑基初期的实力,对抗欧阳这样中期的老手,灵力耗尽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梁诚虽被困住,但是脸上并没有多少惊慌之色,他一边稳住光盾,一边手掐法诀往地上一沉,身体忽然消失不见了。 “哦!”场下众人大感意外,不由得惊呼出声。 “土遁术!”欧阳冲之虽也有些意外,没想到对方小小年纪竟然领悟了这土系中级法术,但是他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运起灵力,注入眼中,仔细观察四周脚下地面,以防梁诚潜入自己身边暴起袭击。他知道,凭梁诚现在实力,是无法遁入土中太久的。以欧阳冲之筑基中期的实力,只要留心,方圆数丈范围内地底的情况是可以掌握的。 果然,他看见左前方两丈处地下有异常动静,知道梁诚潜到了此处,暗暗做好了准备,手指扣在储物袋上,脸上却作出东张西望的样子,就等梁诚前来自投罗网。 数息之后,前方忽然土石纷飞,一团黑影从地下蹿出,夹杂一道金色光芒直扑欧阳冲之。 “来得好!”欧阳冲之大喝一声,手一挥,一道绿莹莹的光芒直劈过去。“嘡”的一声大响,绿光金光撞在一起,原来欧阳冲之手中挥出的是一把绿色飞剑。 两剑相交,欧阳冲之只是身形微微一晃,手持金剑的梁诚却是往后连退了七八步,二人功力深浅,由此一目了然。 望着施展土遁术后法力耗损甚大因而脸色有些发白的梁诚,欧阳冲之冷笑一声:“看你还有什么伎俩!”手掌微微抬起,一声霹雳,那黑色云朵又重新笼罩在梁诚头顶上方。 场下观战的姚玉茹神情紧张,芳唇微启,几乎要呼叫出声了,一旁的李子龙却先沉不住气了,叫道:“梁师弟,危险!快认输。” “这就要认输了么。”欧阳冲之口中轻声道,手下却加紧施法,那黑云轰轰一阵雷声,鸡蛋大的冰雹和冻雨直向梁诚砸下来。原来他有心要整治一下梁诚,想要赶在梁诚开口认输前给他吃个苦头。 梁诚消耗过大,护体灵光已经暗淡,只怕已经挡不住这冰雹了,眼看危急,却飞快地祭出一物,正是那枚天羽子所赐的小小玉质盾牌,只见盾牌迅速长大,黄光闪闪,把梁诚四周护得密不透风,将那些冰雹挡在了外面。 “哼!没想到你小子法器还不少,可惜只是苟延残喘而已,我看你能支撑多久!”欧阳脸现得色,加紧施法。他知道,梁诚已经支持不了多久了,脑中正想象着梁诚支持不住被打翻在地苦苦求饶的场景,嘴角不由得露出冷笑,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实在是让人开心,忽然眼前十数道红光直飞过来。 “符箓!这小子还有这一手!”见梁诚一出手就是十多枚符箓,欧阳冲之不敢大意,急忙运起全身法力,打出一道丈许大小的冰雾,向那火符迎击而去。 “轰”的一声巨响,欧阳冲之脸色白了几分,虽没受伤,却也颇感吃力。正在恼怒,忽见梁诚手腕一翻,又有数十枚符箓出现在手中。 “啊,还有!”欧阳冲之大惊,忙手慌脚乱调集灵力,准备防御。 “轰”巨响之后欧阳冲之头发散乱,满脸是汗,刚才那份潇洒劲全没了。毕竟数十枚低阶火符相当于数十个练气期顶峰之人联手全力一击,饶是欧阳冲之这样强大,也大感吃不消。 “看你还有何……啊!不可能!”欧阳冲之看到梁诚手中又甩出三四十枚火符,心中亡魂直冒,口中的狠话也咽回去了。 巨响之后,场地之中烟尘缭绕,一时什么也看不清楚。过了数息,只见里面踉踉跄跄跌出一道身影,头发焦黄,衣服裤子上全是土灰,脸上黑黝黝的全是烟灰之色,所幸手脚和身体各处部件还算完好,正是那欧阳冲之。 “啊?”场外妙高岛各拥趸见潇洒的欧阳师哥成了这副模样,不由得惊呼出声。 只见他目光散乱,捂着耳朵,显然已是被炸得头晕目眩,精神恍惚了,口中兀自喃喃道:“你小子……你这小子,这哪里是斗法,这是……啊!”他看见梁诚手中再度扣着一打符箓,少说也有五六十枚。 “别……别打了,我认输,认输。”欧阳冲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赢了!”旁观的李子龙等人大张着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种打法,符箓一叠一叠不要钱般的甩出去,实在是太败家了,这梁师弟出手好生阔绰啊,要知道,十枚下品火符坊市上至少也要卖五六灵石,这瞬间梁诚就扔出了一百多枚符箓,那可是相当于五六十枚灵石啊。并且看架势,欧阳要是还不认输,梁诚还有不少符箓可以甩出去。 坐在高处观战的流云子脸色铁青,对天羽子道:“贵岛弟子出手还真是阔绰啊,这般使用符箓,师兄花的代价不小啊。” “呵呵,这个,别问我,这些符箓可不是我给他的。”天羽子笑道,心中也有些纳闷。 坐下首的太清笑道:“天羽师兄,此子似乎还会制符术,来的路上,我带着他曾路过了云门山坊市,我见他买了不少空白符纸,这些符箓,想必是他自己制作的。” “啊,又想炼丹还会制符,贪图这么多杂学,这样子怎么行。”天羽子很不悦。 流云子听了冷冷一笑,舒服了不少,心道:“原来你这个宝贝天才贪图这么多杂学,看来以后也不能成什么事,这对本岛来说倒是个好消息,今后的事还要走着瞧。” 不管席位上各首脑各自心中打得什么算盘,却听得场中裁判宣布道:“本次飞龙大战,优胜队是——云隐岛!”一时欢声雷动,那是云隐岛弟子们在大声欢呼。 第二十八章 阿参的故事 三百年一度的才俊之会终于赛出了结果,梁诚在大赛中大放异彩,成了最引人注目的新星,不仅成为了练气阶段比赛第一,而且还三战三胜,为本岛赢得了筑基阶段飞龙大战的优胜。 天羽子非常高兴,本岛这次在练气期比赛中其他弟子虽然总体表现一般,但是梁诚凭借一人之力就使得两个阶段的优胜都没有旁落,为云隐岛与其他三岛争夺修真资源占到了巨大的筹码,这是开宗数千年都没有发生过的事。 梁诚一时成了宝贝疙瘩,各阁主长老亲自过问起居情况,关怀备至。同时云隐宗也向这些新进弟子发放了门派服色,练气期弟子一身灰袍。而梁诚因为已是筑基期修士了,因此穿的是白袍,袖口上缀有黑色云纹图样。一时在新进弟子中显得鹤立鸡群,其他弟子都用羡慕的眼光打量着梁诚。 梁诚穿上门派白袍这才体会到什么叫做“天衣无缝”的道理,原来这衣袍是用不知什么材料整套织就,领口袖边浑然一体,没有一处接缝,穿着轻薄保暖,并且牢固异常,很难污损。按凡间的标准来看简直是水火不侵。 赛后几天,各岛新进弟子都陆续回到了自己所在岛屿,云隐岛上的热闹喧嚣也就不再了。至于按大会成绩划分的修真资源,自有各位阁主、长老紧锣密鼓地按例划分。 由于赛后新进弟子前四名将被宗门四祖亲自召见指点,这些弟子就暂时没有回自己所在岛屿去,而是暂住在蓬莱阁各自的临时住所,随时准备觐见。 梁诚被安排在蓬莱阁位置最好的海天轩中,推窗即可看见蓝天碧海,沙滩椰林。房间内布置得豪华舒适,但是梁诚并不在乎这些,而是布置好防备禁制后径直进入黑甜洞天的灵泉旁休息恢复,毕竟和欧阳冲之这一战虽取巧得胜,消耗也是不小的。 第二天,经过一夜休整,梁诚的身心都得到了恢复,整个人都回到了最佳状态。这次比赛梁诚也是获益良多,隐隐有所领悟,正在苦苦思考,忽然心中一动,感到神念中施孟向自己传来消息。 “诚哥,我感到药园中的阿参似乎有些恢复的迹象,好像已经快要醒了,你要是得空,不妨去看一看。” 听到这个消息。梁诚马上就跳了起来,直奔药园而去,毕竟阿参算是自己的第一个好友,虽然阿参自居下人之位,总是对梁诚恭敬有加,但在梁诚心目中,阿参还是占有极大的分量,隐隐地在心底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看待。 不一会,梁诚走进了黑甜福地旁的药园中,那玄黑壤依旧散发出一股似是发霉般的奇怪味道,梁诚远远看见阿参那本体长势良好,叶片嫩绿发亮,顶端一小簇果实色泽红艳,心中非常高兴,连忙快步走近,仔细查看。 梁诚伸手轻轻触摸那些叶片,触感实实在在,已经没有半分虚幻之意。心中很高兴,这说明阿参的本体已经大有恢复,这园中的玄黑壤果然功效不凡。 这时梁诚忽然感到那些叶片微微颤动,舒展开来,接着一团轻烟般的光影袅袅从中升起,不一会就聚在一处,凝聚成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阿参那还是谁。 “阿参,你醒了?”梁诚喜道。 “诚哥!”阿参激动地拉着梁诚的手,道:“多谢诚哥救命之恩,阿参不知以何为报,请先受阿参一拜。”说着就俯下身去,要给梁诚行大礼。 梁诚急忙拉起,说道:“你这是干什么,不要这样,咱们兄弟向来投缘,救你是理所当然的,不要再说那些什么报答的傻话。”接着梁诚就向阿参问起了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落到这般田地。 “唉!”阿参长叹一口气,好一会都没有说话。梁诚知道他是在整理心情,于是默默等着,并没有催着阿参回顾当时情况。 过了一小会,阿参忽然没头没脑的问梁诚道:“诚哥,你说作为药灵一族,是不是注定很命苦?”“呃,这个嘛,我也是不大知道的。”梁诚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本是偶然生长于天地间的一株山参,吸取天地日月精华,又躲过了种种劫难,不知是怎样的机缘巧合,又不知过了多少年月,这才偶然开启了灵智,修成了药灵之体。其中种种艰辛之处,实在是不堪回首。”阿参面露沧桑之色接着道:“自从拥有了灵智灵体,这日子也未必好过,整天都是躲躲藏藏,任何其他活物,对我们药灵都是觊觎不已,恨不能把我们生吞活剥。我多年躲来藏去,总有躲不过去的时候,大概百余年前,终于落在了一头妖猿手中,眼看就要性命不保,是主人偶然撞见,出手杀灭妖猿,把我救了下来。从此我就跟随主人,心甘情愿地供他役使,在那无量观中过着简单而安定的日子,一直到遇见诚哥你。” 说到这里,阿参脸露微笑:“其实这百多年是我有生以来最开心的时光,在主人的庇护下,不用再躲躲藏藏,每天照顾园子,简简单单,开开心心的,多好啊。” “后来有一天我偶然看见到主人珍藏的一个叫‘五参丹’的丹药配方,心中已是隐隐知道终有一天主人也是要取我性命入药的。但是我也不能怪他,主人已经是待我不薄了,我对他还是充满感激的。”阿参脸色如常,口气平缓地说道。 “其实主人也不算心狠,那天他向清虚观主借来融金炉准备开炉炼丹,也并没打算将我赶尽杀绝,而是施法放走了我的灵体,只取了我的本体入药,好让我有机会重入轮回,这样一来,入药的本体也至少损失了三成以上的药力,说起来主人对我也算仁至义尽了,在这之后我恍惚中走到了无量观中,再以后的事诚哥你就知道了,这冥冥中似有天意。” 阿参说到这里,停下来看着梁诚说道:“诚哥,这次你救了我,阿参今后就任你驱使了,以后你即便也要取我性命入药,我也没什么怨言。” 梁诚道:“阿参,你呀,你是怎么回事?难道你自己就没有一点脾气吗?动不动就要献出性命,给别人入药。不错,我作为修士,是很需要丹药,看到什么奇珍异草我当然不会放过,但是天下难道就只剩你这株灵药了不成?我非得要拿自己的兄弟入药吗?以后不许再这样!漫漫修真之路,我们既有缘相聚,就一同进退,相互扶持,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是,诚哥,阿参听你的。”阿参很感动,紧紧拉着梁诚的手。 见阿参这个模样,梁诚也略有些尴尬,忽然想起一事。 “对了,阿参,我正好有事要找你帮忙。”梁诚说着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堆各色瓶子,正是那些从画轴洞天中得到的那些丹药。“你帮我看一下,这些丹药都是些什么啊。” 阿参拿起一枚浅红色的玉瓶,打开瓶塞,先看了看,又嗅了一下,道:“这个应该是‘驻颜丹’。” “驻颜丹?能起到什么作用?”梁诚听了这个名字觉得这丹药似乎没太大意思,数了数,共有四个浅红色玉瓶,不由得稍稍有一些失望。 果然阿参道:“这驻颜丹别的功效倒是没什么,只是服下之后,就会永葆服药时的容颜,身体面容再也不会老去,但并不是寿元延长,只是皮相永葆而已。” “唉,这么说来是没什么作用啊。”梁诚失望道。 阿参笑道:“诚哥,你可不要小看这驻颜丹,此丹用处虽小,但炼制这丹丸的材料珍稀无比,成功率又低,是以坊市中极为罕见。要是拿出去拍卖,那些珍惜自己容颜的女修对这丹药可是望眼欲穿,无法抵抗的,不拍个天价才怪。” “哦,这么说倒也不错。”梁诚也笑了起来,收起了驻颜丹。 阿参又拿起一个浅绿色的玉瓶,先看了看外观,只见这玉瓶封口上贴着符咒,看上去就很郑重的样子,然后打开了玉瓶,马上一股幽香就散发了出来,闻之身心都不由得一振。“我的天,这个不就是长生丹吗?”阿参惊讶道。 “长生丹?这丹药是做什么用的?”梁诚问道。 “这长生丹服下之后可以延寿三百余年。”阿参解释道:“修士随着修为提高,寿元也会逐渐延长,但修真总是逆天行事,到了一定程度修为再也难以寸进,是最平常不过的事了。境界要是不能提高,寿元也总会有耗尽的一天。服下这长生丹,可以平添三百余年寿元。对修士来说,多了三百年余年的寿元,那要多出多少机会和际遇啊。” 梁诚道:“嗯,这丹药确实是个好东西。”说完看了看,共有三瓶长生丹,也郑重地收了起来。 阿参又道:“诚哥,这长生丹修士一生只可服食一次,第二次再吃可就没有效果了。” 见梁诚点头表示明白了,阿参又接着看剩下的三种丹药,这些丹药无一不是极其珍希的有助于突破瓶颈,增进修为的灵丹妙药,可惜全是适合至少元婴期以上修为服食的,按梁诚现在的境界,根本不能服食,否则轻则经脉俱废,重则直接爆体而亡。梁诚大感无奈,只好先收起来再说。 阿参和梁诚说了这许久的话,渐渐地精神不支起来,梁诚见状,知道阿参现在尚虚弱,灵体不能出窍太久,就吩咐阿参继续静养,自己则离开了黑甜洞府,回到了海天轩中。 第二十九章 宗门任务 一晃过去了好几天,总是没有四位老祖召见的消息。由于时刻在等待召见,不能闭关专心修炼,无所事事之下,加之梁诚也不是特别好静之人,每天例行修炼之余,不免大感无聊,想去找施孟吧,那家伙最近正在苦修那千幻大法,不便打扰。阿参又在静养之中,同样不好打扰,梁诚索性走出蓬莱阁,在岛上到处闲逛,欣赏起海岛中的美景来了。 云隐宗一向在海外独大,并没有什么敌人敢于主动招惹,因此承平日久,门规就十分宽松了。除了作为进出门户的安浦岛守备森严之外,海外四岛反而十分宽松。岛上练气期弟子在完成自己所规定的杂役差事之后,也十分自由,除了几个宗门要地,在岛上往来出入,并无太多限制。 而筑基期以上弟子则不再承担宗门杂役,每年可领取宗门供给的灵石,相应地也要定期接受门派任务,或是结队出岛采集灵药,妖兽内丹,收集情报或是轮值驻守安浦岛防备。除此之外,大部分时间可以专心修炼。若是需要出外历练,只需向所在各处长老申请获准后,即可出行。要是想回大陆,需要动用门派的传送阵,则需要自己交纳所需的灵石。 所以梁诚在岛上到处闲逛,并没有任何人来干涉限制他。虽说在闲逛中,梁诚也遇见了其他三个在练气期新人对战中获得名次的弟子,可是由于修为境界不同,按宗门规矩那三人一见梁诚就口称师叔行礼参见,倒显得十分拘束,梁诚也觉得很是无趣,结伴一同游玩的心思也就打消了。 梁诚只好自己独自在岛中四处走动,这天来到了海边,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正在出神之际,忽见一个筑基后期的同门向自己走来。只见那人来到身旁,问道:“你就是新来的梁师弟吧?” “正是,敢问师兄高姓大名,找小弟有何贵干?”梁诚有些疑惑,施了一礼答道。 “呵呵,我叫赵德胜,是天心阁下属弟子。”来人笑眯眯地道:“梁师弟,你这次大赛中展现的实力出类拔萃,三祖必定对你青眼有加,数年后,本宗有一项任务要挑选核心弟子去完成,你必定会成为三祖的人选之一,到时候我们组成一队,可以互相照应一二,所以我先来和你认识一下。” “原来如此。”梁诚心中的疑惑也就解除了,于是说道:“承蒙赵师兄看得起小弟,要是真如师兄所说,小弟自会与师兄共进退的。只是小弟修为浅薄,未必有这个资格。” “呵呵,一定有的,一定有资格的。愚兄别的本领稀松平常,但是自信眼光还是有一些的。”赵德胜笑道:“师弟现在既知道了此事,还请不要让此消息传到旁人耳中,否则有些不便,那么我就不打扰了。”说完拱了拱手转身走了。 梁诚沉吟了一会,对这宗门任务有些好奇起来,想着要真指派自己去参加任务,到底接是不接呢。思索良久,不禁哑然失笑,这任务少说也是数年之后的事情,自己何必现在就操这份闲心呢,不妨先答应下来,到时候见机行事就是了。 又过了几天,四位老祖总算是出关凑齐在一起了,于是召见了梁诚等四人。梁诚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结丹修士,结丹修士特有的威压让梁诚有些忐忑不安,其他那三人更是不济,直接就跪倒在地下。梁诚心里直犯嘀咕,在神识中与施孟交流道:“施孟,按说你是化形妖兽,相当于结丹修士,一样厉害,我怎么见了你毫不紧张,而几位老祖却给我莫大的压力呢?” 施孟笑道:“你那几个小老祖是有意考较你们,这才放出灵压,本少爷向来德高望重,讲究的是以德服人,不屑于考较你们这些小修士,要不然别说你,就是你这四个小老祖都得吓个半死。”听了施孟这牛哄哄的解释,梁诚半信半疑。 果不其然,几位老祖对梁诚大加赞赏,三祖无尘更是对梁诚宠爱有加,不仅亲自指导梁诚一段时间功法要领诀窍,更是赐给梁诚好几件高阶法器和许多固本培元,增益修为的丹药,让梁诚获益匪浅。 没过多久,三祖无尘果然指定梁诚参加数年后的宗门任务,梁诚不敢违拗,只好答应了下来。见梁诚愿意参加任务,无尘十分欣喜,派人安排梁诚在云隐岛腹地中的玉箫山脉灵气浓密之处开筑洞府,嘱咐梁诚努力修炼,尽快提升自身实力,为数年后的任务做好准备。 在云隐宗内,筑基期弟子是可以开筑属于自己的洞府的。只是在这玉箫山中灵气极佳处,一般的弟子是没资格前来的,因此在这一带的都是宗门内的核心弟子。梁诚能在玉箫山开衙建府,羡煞了不少筑基期同门,但是羡慕归羡慕,倒也无话可说,谁叫人家梁诚资质超群,是身具天灵根,前途无量的少年英才,宗门的希望呢。 至此梁诚终于有了自己独立的居所,每年可领取宗门供给三四百灵石和各种修炼所需丹药,却不用出去执行门派任务,无尘给他的唯一的任务就是尽快提升实力。 为了应付数年后的任务,梁诚和施孟商量权衡了一番,决定在今后三年里梁诚利用天工巧艺珠先修炼那天龙百阵图,因为无论到秘境探险或是对敌交手,精通阵法之术那将是大占便宜的,遇上不测之事,精通阵法或许是保住小命的唯一依仗。 将洞府中各项事宜都交代给阿参后,梁诚来到了灵泉旁,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取出天工巧艺珠,将神识侵入到珠子内,立刻感到自己飘飘然来到了一个神秘的空间内。这空间很广大,四边都围绕闪烁着一些深奥古朴的金色神秘符文,流光溢彩中时间都仿佛停滞不前了。梁诚在这里盘膝坐下,按天龙百阵图的玉简中所记载的阵法之术,专心修习研究起来。在这珠子内,梁诚还发现几处神秘区域无法进入,猜测这可能是今后修为有了进一步进展后才能进入的地方,也许今后这天工巧艺珠除了增加修炼时间还会有别的作用,梁诚对此无比期待。 自此以后,梁诚每天清早将神识透入天工珠子修炼阵法之术,躯体则在灵泉之旁呼吸吐纳,到了晚间,又会自动被传出珠子,回到了躯体中。这时神识上已经感觉过去了半年时间,而躯体上的感受只是过去半天而已,两种感觉交错在身,一开始梁诚非常不适,常常有一种时间错乱之感,后来时间久了才慢慢适应了起来,这天工巧艺珠却有那么个好处,只要适应之后,在珠子里修炼的技艺能力会完全保留,繁复枯燥的修炼过程的记忆会淡化消失,否则神识在珠子里呆一个昼夜却是增加一年繁复的记忆,出来后心气情感全部都不对了,这种感觉时间长了真会把人压垮。 晚间神识回归躯体之后,梁诚才得空修炼一段时间本门功法,或是出外随意走动一番,或是找施孟或者阿参聊上几句,每天如此,梁诚生性淡泊名利,丝毫不以为苦,反而对这种修真生涯甘之如饴。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一晃三年时间就过去了,梁诚的修为也提升到了筑基中期,修习阵法之术已经有了相当于五百余年的功力,已经算是见识非凡的阵法师了,由于经常要专注于阵法符文的细致入微处,耗心劳神之余对神识的锤炼也是非同小可,不知不觉间,梁诚的神识也修炼得异常强大。 与此同时,三年的时光也使得梁诚从一个有些瘦削的少年长成一个高大魁梧的青年,虽然梁诚才十八岁,但是身材高大,肌肉结实,面相也显得比较老成,看上去倒像是二十出头的人,越来越有乃父风范。眼看再过几年,只怕络腮胡子都要长出来了。施孟不干了,说是梁诚越来越老气,再这样下去两人走在一起就不像兄弟倒像父子了,这样实在是不爽,于是软磨硬泡,非要梁诚服下一粒驻颜丹不可,梁诚无奈,只好服下了一粒驻颜丹,于是相貌也就永远停留在了十八岁,由于梁诚比较老成,所以看起来倒像二十出头的模样。 这段时间,施孟的千幻大法也修炼得小有所成。他十分高兴,很神秘地告诉梁诚,若是遇上了难以对付的强敌,只需祭出那画轴法宝,自己可以施展出一套奇妙幻术,保证让梁诚惊喜,梁诚追问那幻术的细节,施孟神神秘秘就是不肯回答,只叫梁诚到时看着便是,梁诚只好作罢。 只是梁诚的阵法修炼却是遇上了麻烦,由于缺少布阵材料工具,各种精妙阵法无法实践完成,整个修炼进程只好停顿下来。梁诚没有办法,只好暂时改为修习炼丹之术,一面计划着要外出走动一番,找个合适的坊市,购买所需的材料。 由于有了外出计划,梁诚一改闭门苦修的状态,时常出了洞府到处走动,拜访附近同门,打探坊市消息。这时才发现,那个在海边有过一面之缘的赵德胜赵师兄,原来就住在不远之处,于是决定要找机会拜访一番,打探一下消息。 第三十章 罗氏三杰 梁诚听得附近所住同门说道那赵德胜前一段时间出外去了,并不在岛上。只好到他洞府之外,投下传音符,诉说了意欲拜访请教之意,并请那赵师兄回府后回话好再来登门拜访,然后就离开了,回府等待消息之余,也四下拜访其他同门。 梁诚在拜访其他同门时得知在云隐岛内不远处就有个小型坊市,是云隐宗自己开设的,用于宗内人众交易多余物品,从而可以互通有无,倒是可以淘一些常用之物。 知道这个消息后,梁诚第二天就动身前往坊市,这坊市在云隐岛内数百里处,距离不远,梁诚驾驭着御风叶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进得坊市,四下看了看觉得规模确实不大,这坊市是一条街市,南北贯通约有三四里地,道路两旁是一些店铺。店铺后面看着似是民居,整个坊市的感觉像一个凡人小镇,不但有店铺,还有客栈酒楼,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甚是热闹,其中除了云隐宗的修士,竟然大多数是凡人。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街上更是热闹起来,路边有许多摊贩,叫卖时鲜果蔬、大碗凉茶、小吃点心、针头线脑、五金百货,竟然真的和一个凡间小镇一模一样起来了。甚至路边吹糖人的,捏面人的,卖冰糖葫芦的,甚至连哄孩子的布老虎,竹蜻蜓这些小玩意儿都有。梁诚大感诧异,同时也觉得十分亲切,停留感慨了一番。再走了一小段路,看见路边有一个规模比较大的店铺,挂着个黑底金字招牌,上书“真元阁”三个大字。看上去很有些年月了,于是梁诚走了进去。 一进门,伙计就迎了上来,招呼道:“这位仙师,您老需要些什么,鄙店也是数百年的老店了,品种还算齐全,无论制符、炼丹、典籍、材料都有,您老慢慢看。” 梁诚见着伙计也是个凡人,不免有些奇怪,多看了两眼。那伙计笑道:“仙师您老是新近来岛上的吧?”梁诚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呵呵,以前新上岛的仙师来到小店也差不多和您老一个神情,见了我们凡人开这些修真材料店觉得很是奇怪。”伙计没等梁诚问就自顾自解释起来:“您老别看小人只是个凡人,没有灵根,修真不得。说起来小人的爷爷却是个练气期大圆满的修士呢,只因资质和机缘差了些,几次都没有筑基成功,这才奉师命娶了小人的奶奶,繁衍生息,建立了家族,到了小人这一辈,还出了两个有灵根的表妹,现在须弥岛修炼呢。” “这么说镇上的凡人都是岛上修真世家里的没灵根的人了?”梁诚这才明白。 “是哩,您老明鉴,小人等凡人命不好,没有灵根,这辈子没法修炼了。但是日子也得过下去,承蒙宗门关照,建起城镇,似小人这等凡人也就聚居在一处,干点开荒种地,狩猎捕鱼的事情,总是图个糊口罢了。日子久了,积攒出本钱还能做些小生意。小人这就是在表叔的店里帮衬帮衬,讨些生活,这就是小人歹命么……” 伙计絮絮叨叨,正还想说下去,只听得有人斥道:“阿峰,你只管饶舌打扰前辈怎的,还不干活去。” 伙计阿峰吐了吐舌头,忙点头退开。这时柜台里走出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男子,蓄着连鬓胡子,修为在练气期六层,大约就是掌柜了。他朝梁诚唱个肥喏,道:“前辈,晚辈的这个侄儿向来饶舌,打搅前辈了,请前辈不要见怪。” “不妨不妨,我这里听着还觉得有趣呢。”梁诚笑道:“听说你这里还出售典籍,是些什么方面的典籍?” 那掌柜正要回答,忽听外面传来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大哥,三弟,咱们一不留神又走到了这假元阁门口了,要不进去瞅瞅?” “二哥此言差矣,一句话里毛病太多,第一,小弟我一直很留神,第二,人家明明叫做真元阁,虽说货品不出奇,怎见得连招牌都要改名呢?第三,既然要进去,当然就要瞅瞅,难不成还要闭着眼睛用手摸吗?”这三弟说话虽是细声细气,眼见却和二哥抬上杠了。 掌柜的脸一白,额头冒汗,嘴里嘟哝道:“老天爷,怎么这三个祖宗又来了。” 话音未落,外面走进高高矮矮三个人来,只见为首那个身材适中,其他两人一高一矮,高者如同黑铁塔相似,矮的那个细皮嫩肉,肤色白皙。令人惊讶的是这三人都有筑基后期修为,甚是不凡。 掌柜的伸袖子擦了擦汗,陪着笑脸迎了上去,道:“三位罗前辈,怎么今天又有空光临小店了,晚辈真是不胜荣幸。” 那中等个子的人怪眼一翻正要抢白掌柜几句,却看见一旁的梁诚,瞧着梁诚魁梧的身材不由得赞道:“好一条大汉。” “大哥此言差矣,若是水里的鱼,可以论条,树上的毛虫也可以论条,大汉怎么可以论条呢?小弟以为,称为一块大汉比较合适。”那矮个子又开始抬杠了。 “不对不对,一块大汉,听着就别扭。又不是砖头瓦块,不能论块,不如称为一堆大汉顺口。”那黑铁塔似的一堆大汉言道。 梁诚听了个云里雾里,不知道这三人什么来头。看他们正在品评自己,反正抱定宗旨不去得罪就是,于是一抱拳:“小弟云隐岛梁诚,拜见三位师兄。” “好说好说。”那中等个子也一抱拳,道:“在下须弥岛罗天宏。” “罗地宏。”黑铁塔也抱拳。 “罗人宏”矮个子也道。 “原来是罗氏三杰,真是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风姿不凡。”原来这罗家三兄弟的大名,梁诚和附近的同门闲聊时也听说过,传言中这三人修为不凡,尤其擅长配合之术,斗起法来,连旋照期的高手都惧怕他们三分。只是传闻中这三人性情古怪,时常自己抬杠吵闹不休,今日看见,果然如此。 “呵呵,我一看梁师弟身材高大威猛,就知道梁师弟是个不错的人。”那罗地宏拍拍梁诚的肩膀,见他虽然稍不如自己这般牛高马大,却也是魁梧异常,心里很是喜欢。 “二哥此言差矣。”那矮个子罗人宏又开口了:“怎见得身材高大就不是坏人呢?我看书上所写的好多奸臣坏蛋,常败将军,就全是身材高大的人,身材矮小者如古时之晏子,孙膑才是好人啊,因此身材高大者反而是坏人居多,二哥我可不是在说你。” “胡说八道,人家孙膑那是个子矮么?人家那是膝盖叫人给砍去了所以老得坐着,又不是真的矮。”那罗家老大听不下去了,插口说道。 梁诚不由得脸露苦笑,心道这三个活宝还真是爱抬杠。正想着怎么脱身离开,不和这三位纠缠了,这时外面又走进来一人。 “咦,梁师弟、罗家兄弟。你们都在这里啊,太好了。”来人喜道。 梁诚一看原来进来的人是曾和自己一起参加飞龙大战的李子龙,连忙施礼见过了。 那罗老大道:“阿龙,你小子把我们三兄弟叫来这个破烂镇子上自己却又跑了个没影,这不是在消遣我兄弟三个吗?” “大哥此言差矣。”那罗老三却道:“这不叫消遣,小弟觉得这种行为称为折腾比较合适……” “好了好了。”李子龙怕他们又抬起杠来没个完,忙说道:“消遣也罢,折腾也罢,千错万错都是在下的错,我正有事要找三位,本来也还要再去找梁师弟的,今天却恰好凑齐了,真是有缘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来、来,小弟做东,请大家去迎江楼喝上几杯去。”说着拉着梁诚和罗氏三杰往外就走。 一边走那罗老三嘴里兀自还嘟哝着:“此言差矣,真元阁怎见得就不是说话的地方呢?但凡一个人只要是想说话,直接开口就是,跟在什么地方有何关系……” 第三十一章 神秘的洞府 众人走了一会就到了迎江楼,一进门,掌柜的就迎了上来,热情招呼道:“哎呦,原来是李仙师几位来了,来来,快楼上雅座请。”一面赔笑领着几人进了楼上雅座,一边忙着招呼小二来看茶点菜。 李子龙显是这里的常客,很随意地招呼大家坐下后对掌柜道:“老包,不用点什么菜了,哪里要这么麻烦,你这里有什么好的新鲜的,尽管端上来便是。” 见那老包一叠声答应着走下去安排了,不一会,一盘盘色味俱佳的菜肴便上了一桌子。李子龙转过来,对梁诚和罗氏三杰道:“今天难得咱们弟兄几个聚在一起,这次一定要多喝几杯。” 罗氏三杰听得有酒喝,都高兴得眉开眼笑,罗老三难得地放弃了抬杠,说道:“一定一定,嘿嘿,咱们几兄弟都喜爱这杯中之物,可谓臭味相投了。” 罗老二一听就忙说道:“三弟啊,你这话就说得差了,什么叫臭味相投,太难听了,再说二哥我身上就一点也不臭,不信你来闻闻。”说着抬起手拍拍腋下示意老三来闻。 “唉!二哥你真是不学无术,岂不闻周易有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可见这个臭字,其实是香的意思,并没有说身上臭不臭这话。” “我不信,什么香臭都分不清的书,那才是臭书呢,对不对,大哥你评评这个理。”罗老二把头摇得像个货郎鼓似的。 “咳咳,这个么,情况是这样地……” 李子龙见罗老大清清嗓子,眼看就要发表长篇大论了,怕他就此说个没完,急忙拦住话头,抢着说道:“诸位!诸位!你们可知道为何今天我要找你们么?” “难道不是为了喝酒?那还有其他事?”罗家兄弟停下争论,奇怪道。 “呵呵,是有这么一桩事要找几位,但是现在不忙说,咱们先干几杯再说。”李子龙举起酒杯,不慌不忙地买着关子。梁诚见状,也不着急,知道即使自己不问,李子龙也是要说的,又何必忙于一时呢。于是端起酒杯,先干了一杯,看着可口的菜,夹上几筷子,倒也优哉游哉。 要说上次喝酒,还是在那无量观中离火的接风宴上,那次喝得大醉,梁诚一直印象很深刻,可如今自己也长大了,修为已经是筑基中期了,小小的几杯酒喝下去完全没有醉意,反而觉得有滋有味。至于罗氏兄弟早就忘了抬杠,一个个咕嘟咕嘟不停往下大杯灌酒,大碗吃肉,吃的热火朝天,十分有兴。 这迎江楼果然手艺不凡,一道道精美菜式把梁诚等几个早已辟谷的修真之人都引得食欲大开,狼吞虎咽。喝的酒却是用岛中一种特产的果子酿就,滋味也是十分甘甜可口。 就这么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子龙轻咳一声,运起灵力伸手放出一个隔音罩,把自己这一桌五人和外间隔开,以防有人偷听,显得十分谨慎。做好了这些,李子龙才说道:“今天在下把诸位请来,是为了一桩美事,要是运气好,咱们几个会大有收获,说不定大家的修为,都会更上一层楼的。” “哦,究竟是怎么回事,愿闻其详。”梁诚一听有这样的机会,登时留心起来。 “唉!阿龙,你有什么就直说嘛,老是这么吞吞吐吐的,急死我们兄弟了。”罗氏三杰性子都挺急躁,这会都催着李子龙说话。 “事情是这样,三个月前我和岛上几个师兄弟被宗门差遣,去岛东北无涯海近滩采集低阶妖兽材料,开始也还顺利,没多久就杀灭了不少一二级妖兽,采集了不少材料,眼看任务快要完成了。后来却无意中惊动了一头三级妖兽吞云兽,也是倒霉,按说这三级妖兽极少出现在无涯海近滩的,这次不知怎的却碰上了。这家伙好生厉害,我们联手都抵挡不住,只好分头逃走,最后都走失散了。”李子龙说到这里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似是心有余悸的样子。 “后来我一人往无涯海深处一直逃,也是运气不好,那吞云兽就总是追着我不放。” 正说到这里,那罗地宏插口道:“阿龙,你小子是傻的吧,明知道吞云兽是水生异兽,怎么还往海里跑?” 李子龙面色一红,有些尴尬地说道:“唉,我担心几个师弟师妹出什么麻烦,毕竟是我带队出来的,要是这样出了事不好交代啊。” 罗天宏忽道:“张师妹也在你队伍里吧?”李子龙慌道:“额,是,是在一起啊。” 罗氏三杰相视一笑,神色暧昧,一副已经完全了然的模样。梁诚一看就明白了,看来李师兄为了心仪的人也是不顾一切的,也算是个难得的性情中人。 顿了一下,李子龙接着说道:“一直追了大半天,眼看我都已经精疲力竭,快逃不动了。那时我以为难逃这一劫了,万幸发现下方有个小岛,我就不顾什么径直逃到岛上去了,说来也怪,那吞云兽见我上了岛,就没有来追我,却掉头走了。” “后来呢?”罗老三忍不住追问道。 “这还用问,后来自然阿龙是往岛上落荒而逃了。”罗老二开口道:“难不成还敢返身去追那妖兽?除非阿龙是吃错了药闹的,或者是活得不耐烦了。” “二哥此言差矣,阿龙为何不能返身去追那妖兽呢?既然妖兽逃跑,必然是出了什么岔子,这时大胆前去追杀,有出奇制胜之功。” 李子龙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是哭笑不得:“罗三哥,你也太高看我了,那吞云兽不再追来,我已经是暗叫侥幸,算是祖坟冒青烟捡了一条命,万万不敢再去惹那妖兽了。” 罗老三摇了摇头,还是一副大不以为然的样子,正想开口说什么,那罗老大发话了:“老二老三,你们别打岔,听阿龙说下去。”罗老大看来还是有些威信的,这么一说,那两个活宝弟弟果然乖乖闭上了嘴。 “那吞云兽虽没有追过来,但我还是很担心,于是就直往岛上荒僻处走。慌急间我看见岛中有一个峡谷,因为吞云兽是水生妖兽,应该是不愿意离开水太远的,好像还尤其不喜土灵之气太重的地方,所以我就赶紧逃到峡谷中去了。到得峡谷的深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我只好在一片乱石堆中躲了一夜,在夜里,我隐隐发现这乱石岗深处散发出来一种时有时无的波光,由于害怕有什么古怪,我不敢乱动。一直等天亮了,我估摸着那吞云兽真的走了,我的胆气才算是回来了,于是就到乱石岗深处去探查了一番。” “到了夜里大致的放光处,我却没看出有什么异常,说起来要不是夜里我真切地看见那波光,白天路过那里,是一点异状都发现不了的。” “结果功夫不负有心人,我花了几个时辰终于找到一个阵盘,这东西隐匿得非常好,不仔细看的话是会把它当成一块石头的。”边说李子龙边从储物袋中摸出一个不起眼的不大的圆石片一般的东西,放在桌上道:“喏,就是这个东西。” 罗家三兄弟忙着把石片抓过去轮流看了半天,依旧丢回桌子上,罗老三道:“这是什么阵盘,我看不过是块圆石头,只不过上面画了几个字而已。” 梁诚伸手拿过那阵盘,细细观看,以他目前的阵法造诣,早察觉出这块阵盘的不凡了,不禁大感兴趣,仔细查看石块上的符文。只见这符文古朴玄奥,好像很有些年代的样子了,和自己所习阵法颇有些不同之处,隐隐觉得有所领悟,不由得沉吟思考起来。李子龙见状,道:“怎么,梁师弟对这阵法之术也有所涉猎吗?” 梁诚道:“小弟略知一些皮毛,我看这阵盘并没有攻击的效力,应该是作为一个隐匿阵法的阵眼的,李师兄破了这阵眼之后,发现了什么没有?” “哈哈,梁师弟你果然识得阵法!确如你所说,我拿起这阵盘之后,那峡谷深处的景物为之一变,露出一条小径来,我顺着这条小径走了进去,发现了一座古时的洞府,应该已经荒废很久了,禁制什么的都已经消散了,我进到里面看了看,除了这个介绍古时某国风物人情的玉简,洞府里再也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了。”说完李子龙又拿出一枚玉简放在桌子上。 罗家兄弟立即大呼小叫地抢过去看,看过之后失望道:“这玉简有什么用,无非是古时一些俗人俗事,和咱们修真者有何关系,真不知道这洞府的主人搞这种东西作甚么。” 梁诚也拿起玉简简单看了一会,确实里面的内容是数万年前东海海域曾经存在过的一个叫做乌林国的岛国上的风物人情,确实没有什么价值。 李子龙接着说道:“这玉简的内容虽没有什么价值,但是这样一来我也就可以确定这洞府就是上古修士留下的,二来,我在这洞府里面还发现了一些东西,这就是这次我找来各位的目的。” 第三十二章 准备出发 李子龙接着说道:“我不甘心入宝山而空回,于是在那个洞府里面到处转悠,却在洞府内应该是药园的入口处发现了一个禁制,没法子破除。” “那禁制是一种五色光幕,也许是时间久了,对人的作用力相当柔和,完全不伤人。可惜兄弟我法力低微,平时对这阵法之术完全不了解,花了好几天的功夫想要用蛮力破除那禁制光幕,却始终无可奈何,只好先回来再说了。一路上我做好了标记,记忆了路线,想着回来之后约几个相熟的又信得过的兄弟再跑一趟去合力把那禁制破除了,必有大利。这才约了你们前来,大伙想想,几万年的洞府了,药园子里恐怕有不少万年灵草,我们几个二一添作五把它均分了,日后服用起来,岂不是要修为大进。哈哈!” 罗氏三杰听了大喜,交口赞道:“阿龙,果然是好兄弟,这样的美事能想起我们三个,咱们真是不枉兄弟相处一场。什么时候动身,要么现在咱们就出发?” 梁诚听得李子龙描述的那五色光幕的模样,心中一动,想起了当年在画轴法宝里见过的那五色光幕,两者何其相似,莫非是有什么关联不成。 却听得李子龙对罗家兄弟说道:“不急不急,咱们须得准备一番再去才是。”然后转过头来,对梁诚说道:“梁师弟,你我相处时间虽说不长,但是经过那次大赛,愚兄对你是很信得过的,这才想要叫你一同前往,现在看起来,师弟你似乎对阵法之术颇有了解,那么愚兄更没有找错人了,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吗?” 梁诚索性也不再藏拙,说道:“多谢李师兄对我的信任,小弟确实喜欢研究一些阵法之术,说起来这种五色光幕的禁制小弟也不是第一次遇上了,因此心中确实想到了一些破除的法子。待我准备准备,今天在这坊市采购一些破阵的器具,再回去花上几天功夫祭炼一番,大概十天的功夫可以准备好。” 李子龙喜道:“太好了,我原本计划还是蛮力破除那禁制,其实也没有多少把握,只是看见那禁制是五色光幕,想着或许要合五人之力才能解开。现在师弟既然另有办法,那更好,要不然我们半月之后在无涯海边取齐,然后我带路一同前往?” 大家商议了一番,觉得半月之约时间差不多,于是就定了下来,然后各自分头回去准备去了。 梁诚也没多耽搁,出来之后仍回到那真元阁把自己所需的各种符箓、阵法器具不拘好坏都买了不少,连带还买了不少炼制丹药的药材准备回去练手用。这时的梁诚已经不同以往,几年下来师父师祖赐予的连带宗门供给的灵石已是攒起了数千,算是财大气粗了,这时花上个几百,完全不当一回事,喜得那真元阁的老板合不拢嘴,忙前忙后殷勤伺候。 采购齐备之后,梁诚不再多停留,仍驾驭着御风叶回到了洞府,一头钻进那天工巧艺珠中,拿出那天龙百阵图,钻研起那五色光幕禁制的破解之法来了。 天龙百阵图中记载着非常多的禁制阵法,梁诚记得有一种禁制就和那五色光幕外观差不多,那阵法叫做“小五行阵法”。由于含有五行之力,所以呈现出五彩之色,阵法中五行之力巧妙相辅相生,所以极难破解。一定要找到法子将这种五行相生的状况打破,这才可以破开这禁制,饶是梁诚现在的阵法之艺已有了数百年的火候,还是陷入难局,在天工珠子中不眠不休苦苦思考了两天两夜,放在外界那可就是两年的功夫了,这才考虑出几套破解之法,并炼制出相应的破阵器具。 辛苦了许久,梁诚算是松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炼制出来的各色破阵器具,心中也颇为自得。转念又想起当初在画轴法宝中,傀儡道士单凭一掌之力,就轻松破解了那五色禁制,也不禁感慨,那是多强大的法力才能办到的啊,自己想要达到这一步,还不知道要花多少年的功夫。 准备工作既已完成,梁诚便进到那画轴法宝中去看了看施孟,施孟听了梁诚说起要出外探宝的计划,却是稍有些沮丧,苦着脸道:“诚哥,我反正是被关在这画轴中了,不管到哪里我还是出不去,这次这样热闹有趣的事,我是没法子直接参与了。” 梁诚哈哈一笑安慰道:“施孟,虽说你没法出来,但是一路上可能会遭遇一些凶险之事,我还要仰仗你给我出谋划策呢,何必这样闷闷不乐。” “也罢,少一事不如多一事,咱们出去走走,的确是好事,说不定老施我一个机缘巧合,出了这画轴,那可就海阔天空了。至于路上会遇上什么凶险,有我老施在,你就放心好了,遇上对付不了的硬点子,你就祭出画轴法宝,本少爷自有妙法。” 又隔了几天,梁诚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养足了精神,于是准备出发到无涯海边与李子龙他们几个会合去了,出门前未免要到太师父那里去通禀一声,只说是自己修炼遇上了瓶颈,打算出门历练一番,这种事情在门派中再寻常不过了,门下弟子出门历练宗门内都是鼓励的,须知温室中是长不出什么参天大树的。天羽子自然是准许的。只是梁诚是精锐弟子,数年后要参与宗门任务的,所以门派中让梁诚留下了一盏本命元神灯,好及时掌握梁诚的生死动向。 这本命元神灯中提取了一丝梁诚的生命之力,所以若是梁诚在外遇上了什么不测,元神灯会有所反应,若是梁诚受伤那么灯光就会变得暗淡,若是梁诚不幸身亡了,那么元神灯就会熄灭。 师祖无尘知道了梁诚打算出门历练的消息,虽说也是鼓励梁诚外出的,但也稍稍有些不放心,特地派人送来了一道珍贵的万里传声符,吩咐梁诚遇上了意外可以用此符及时告知宗门。 时间到了约期的前一天,梁诚离开了洞府,驾驭着御风叶,直往云隐岛东北端的无涯海边飞去。 不多久梁诚飞行到了宗门内的坊市附近,心想现在时辰还早,与李子龙等人约的是明天一早在海边聚齐,自己去早了也是等在那里,不如到坊市中消磨一下时间,顺便再多买些空白符箓什么的,反正以后用得着。 梁诚想到这里,驾驭着御风叶徐徐降下高度,落到了街口,然后慢慢在这个街市闲逛着,看着街市中的凡人们熙来攘往,为了各自的生计而忙忙碌碌,整个街市充满了凡人生活的烟火气息。 梁诚不由得也有些感叹,自己走上了修真一途,自然不必像凡人这般到处钻营寻求活路,看上去活得潇洒自如多了,可是修真一途中也必然隐藏着各种莫测的凶险,就拿这一次准备探险来说,谁知道会有什么好事或者坏事在前面等着自己呢?这些神秘莫测的东西又是普通凡人所不需要面对的,所以说来谁活得好,谁活得不好,那还是两说之事呢。 不一会,梁诚就已经走到了真元阁的门前,站在门口的伙计一见梁诚就殷勤地迎出来,恭恭敬敬将梁诚引入店铺中,掌柜的也慌忙走过来亲自招呼,又忙着支使着伙计摆座上茶,然后对梁诚笑道:“前辈,欢迎您再次光临小店,这次您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梁诚道:“掌柜的,你先叫伙计准备三五百空白符箓,至于其他的东西,我就在店里随意看看,看中了什么再说吧。” 掌柜的一迭声答应着,转身和伙计准备空白符箓去了,梁诚则在这真元阁里晃晃悠悠慢慢闲看。 逛了一会,梁诚顺手拿了几本有趣的典籍,大概都是讲述一些修真界的往事和掌故秘闻什么的,粗粗翻看着觉得很有意思,就准备买几本,在闲暇时再细细翻阅。 梁诚无意走到一口旧箱子面前,忽然被这箱子吸引住了,只见这箱子颇为破旧,上面还落着一层灰,箱口却贴着一枚镇邪的符箓,显得有些奇怪。 恰好掌柜的准备齐了梁诚所要的空白符箓,正双手捧着给梁诚送过来,梁诚便问道:“掌柜的,这口旧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为什么还贴着镇邪符呢?” “哦,这个东西啊。”掌柜的说道:“这是在下的家祖当年在宗门内执行宗门任务时偶然得到的物件,原以为很有价值,结果都是些充满邪气的玩意儿,接触多了不但让人浑身不适,严重时甚至会夺人心智,大概是邪教妖人的东西,所以就封起来放在了仓库里,日子久了都忘了还有这么个箱子,也是今天整理仓库,才把它抬了出来。” “这样啊,在下对这邪教之物有些兴趣,说不定今后就会遇上这些妖人,研究一下这些东西也算是做到知己知彼嘛,可以打开看看吗?”梁诚问道。 “当然可以。”掌柜的二话不说,伸手揭开了镇邪符箓,轻轻打开了箱子。 果然一股淡淡的邪异气息散发出来,梁诚定睛一看,箱子里放着不少黑亮的石头,还有些黑色或者灰色的木块,看不出有什么用。 梁诚皱着眉头研究了许久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掌柜的站在一边看他仿佛很有兴趣,便道:“前辈,这些东西放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在下见您对此物有些兴趣,便将它送与您了,您拿回去慢慢研究吧,只是要小心啊。” 梁诚道了声谢也就随手收下了这口箱子,又买了几样其他东西,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离开了真元阁。 第三十三章 破解禁制 梁诚驾着御风叶,飞行了五六个时辰,终于到了无涯海边,这时天已经黑尽了。梁诚找了一处背风干爽的所在,布下一个简单的防御之阵,以防万一,然后默默打坐休息。对修真者来说,打坐一夜绝非难事,结丹修士闭关一次,都成年累月,元婴修士更是可怕,闭关一次的时间对凡人来说,几乎是可以说打坐到海枯石烂了。 一夜无话,直到第二天清晨,梁诚心中一动,眼睛睁开,微微一笑。这时远远传来一阵话语声:“咿嘻乎,无涯之海兮,大乎哉!美矣哉!我欲乘风破浪兮……孤帆直下……” “我说大哥啊,你这个诗作吧,它的用韵显然不对,完全没有注意平仄,古人云,诗者,志之所之也……” “老三,你饶了我吧,你啥时候看见你大哥我做过啥诗了,这不是嗓子痒随便喊几声吗?这个你也要啰嗦。” “大哥,话不是这样说滴,你听兄弟我慢慢道来……” 梁诚起身,慢慢迎了上去,笑道:“三位罗兄,早啊。” 罗老二跑将上来,一面拍着梁诚肩膀一面笑道:“哈哈,梁兄弟,你来得早啊。”随即转头左顾右盼:“阿龙呢?还没到?阿龙这小子,真是个慢郎中,每次都不守时,真是气人,等下次我逮住这小子,一定要狠踹暴打,不能由着他这个坏毛病。” “二哥此言差矣。”罗老三反对道:“狠踹暴打不能解决问题,古人云以和为贵,还要以德服人,因此对付阿龙那样的坏人,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利,抡之以拳,踹之以脚……” 罗老二搔了搔头,道:“这样啊,呃,不对呀,这么说最后那还不是要打阿龙这小子吗?” “这一大清早的,是谁要打我呀?”随着说话声,李子龙施施然飘落下来,正打算正一正衣冠,摆一摆造型,不防被罗家三兄弟一把抓住,抓手脚的抓手脚,揪衣服的揪衣服,拖着就走。 “阿龙!你这个慢郎中,可算是来了,快快快,前面带路,无涯之海啊,无尽宝藏啊,我们来了,哈哈哈!” “放手放手,这么拎着我,我连路都看不见。”李子龙徒劳的呼喊着。 梁诚摸摸鼻子,笑着跟了上去。 在李子龙的带领下,左弯右拐飞了几个时辰,果然看到前方一个黑点慢慢扩大,这上古洞府所在的岛屿,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了。 没过多久,众人穿过峡谷,来到了那洞府之中,又仔细搜索了一遍,确认洞府中并无遗漏,于是李子龙领着众人到了那神秘的五色光幕之前。 梁诚凝神仔细打量这上古禁制,越看越觉得这禁制和自己在画轴洞天所见的是一模一样,心中不由得有了几分把握。 “怎么搞法?梁兄弟,说个章程出来吧。”罗氏三杰并没有贸然动手去破除禁制,而是和李子龙一起看着梁诚,毕竟这几人看着虽不着调,却也是老江湖了,遇见事情,并不会冲动行事。 梁诚当仁不让,立即着手试探破解:“诸位,各使一分力道,攻击这片光幕中心位置。”说完右手按在光幕上,一面闭目细细感知,一面说道。 众人答应一声,凝神合力,使出一分力道,集中攻击在光幕中心,却只见光幕像水波一般轻轻波动,似乎下一刻就要洞开一般,可是晃动几下,又慢慢恢复原状。 李子龙喜道:“看来这个禁制时间久了,快要消散了,这才使了一分力气,眼看就快破了。” 梁诚却闭目不答,细细感知了一会,摇了摇头,说道:“下面大家用五成力道,再攻击同样位置。” 众人依法施为,却见那光幕还是一般模样,晃晃悠悠波动几下,还是只差一分力道就要破开的样子,毕竟还是没有破开。 “嘿,真是奇怪了,还是只差一点,老子就不信了,阿诚,你也出手,咱们合起来,全力一击,我就不信这个死样活气的破禁止它就不开了。”罗老大焦躁起来。 梁诚虽然猜测即使这样蛮力破阵也无用,却也没说什么,知道不合力出手一次大家不会甘心的。于是一同运起法力,准备竭尽全力联手一击。 霎时灵光闪动,原来罗氏兄弟所使功法分别属金水火系,李子龙却是主修木系,加上梁诚的土系功法,却正好五行齐全,看得出李子龙邀约各人却也是有心盘算过的。 可是这声势惊人的合力一击,打在光幕上却是无声无息,连个波动也没有,光幕反而凝实了几分,看上去比刚才还明亮了不少。 众人这下傻眼了,呆呆望着光幕,只有梁诚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嘶……”罗老大倒吸一口冷气,叫道:“哎呀不好了,这破禁制反而越打越强了,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都是你出的馊点子!”李子龙瞪了一眼罗老大,转过来看着梁诚,搓着手道:“梁师弟,你看这个……” 梁诚看着光幕,说道:“这个禁制叫做小五行阵法,端得是精妙无比,暗含五行相生之力,按照我们几个的修为,原本是不足以破阵的,但是这阵法禁制存在的时间确实太久,威力早已消耗得十不存一了,破解这个阵法的关键在于切断其中的五行相生之力,比如说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反过来说呢,金又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则克火,火又克金,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这可就不一般了,因为其中蕴含着混元反转的规律,所以这五行之力是这样运行的,它是这么……运转的,对不对?都懂了吧?第一个问题呢,是这样的……然后这样……这么一来它就循环了一周,然后我们要想办法切断各系不同元力的运行……这个时候呢,第二个问题就出现了。大家再想啊,如此这般……通过这个方法我们就能克服它,因此我们再回到第一个问题……”梁诚这个阵法大师说到高兴处,滔滔不绝起来,说起来也是被阿参传染的毛病,聊到炼丹或者阵法这些技艺就高兴。 “哎呀,啊啊啊,大哥啊,你就不要给我们解释阵法禁制的原理了,我们几个哪里懂得这个,你就开始破阵吧,需要我们几个出力的时候说一声就是了。”一听梁诚解释阵法,哥几个都头晕脑胀,齐声叫苦,忙不迭的制止梁诚说下去。 梁诚一笑住口,从储物袋中摸出色彩不同的像是小楔子一般的五个物件,还有一卷颜色艳丽的五彩丝线和一个小镜子一般的东西。 “咦,这是什么东西?”罗老三好奇道。梁诚高兴地举起那些物件,刚要解释,忽见三个拳头飞到罗老三头上,罗老三惨叫一声,回头一看罗老大李子龙几个人恼怒的眼神:“啊,我错了,梁兄弟你继续,继续,不要管我,我啥也没问,没问。” “哼!稀罕么。”梁诚心里道:“本阵法大师开坛主讲阵法原理,有多少人想听都听不到,奈何跟这几个人就是对牛弹琴,鸡同鸭讲,我还不稀罕多说呢。” 施施然走到光幕前,看好位置,没好气地指挥道:“你,在这里施加三分力道,攻击三次。” “你,在这里施加两分力道,攻击一次。” “哎哎,说你呢,你在这里施加六分力道,攻击两次,哎,看准点,可别打歪了。” 李子龙和罗氏兄弟被使唤得团团转,花了半个时辰,梁诚手中的五色小楔子以一个完全没有规律的态势深浅不一的楔在了五色光幕上,随着波光起伏不定,煞是好看。 “真是不容易,好深奥啊。”罗氏哥几个叹道,心中对梁诚破阵的信心大增。 梁诚熟练地从那五色丝线中捻出不同的色彩和数量的丝线,飞快地在五个小楔子之间来回穿插连接,最终形成了一个奇妙的图案。 最后,所有的丝线归到一处,连接在那一面小镜子上。这时,小镜子发出一种灰蒙蒙的幽光,看上去非常神秘。 梁诚仔细地来回检查了几遍,吁了一口气,道:“成了,大家调息休息一会,然后分别按我说的力道合力轰击那一面镜子。” 待大家气息调匀,状态完全恢复后,梁诚细心交代清楚各人所应注意的要领,然后五人合力,发出强悍的一击。 只见一道灰色的光芒轰击在那一面镜子上,镜子忽的呈现出一种流光溢彩的色泽,然后这些光晕沿着梁诚布好的丝线分别传送到五个小楔子上,那曾经岿然不动的上古禁制猛地闪耀出刺眼的光芒,同时一种低沉浑厚的声音渐渐充斥满了整个洞府,所有的东西都仿佛随之振动起来,众人的五脏六腑也随着振动翻江倒海。饶是梁诚他们五个人都是修为不凡的筑基修士,这时也被这奇异的声光搞得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冷汗直冒。 良久之后,声光渐渐消失,五人抬起头来,已是满头大汗,精神恍惚了。 “啊啊啊!快看啊,快看啊,那禁制,那禁制……消失了,哇哈哈哈,啊嘎嘎嘎!”罗老三泪流满面。 听到罗老三嘶哑的笑声,大家吃力地定睛一看,惊喜地发现,那恼人的上古禁制,终于彻底消失了。 第三十四章 绝命试练 洞府既已打开,众人也就不急了,于是打坐调息,恢复状况。刚才大家都被那奇异的声响折腾得不轻,这时贸然进入面对未知的风险,并不明智。这五人除了梁诚是第一次探索密境,其他人也算是颇有经验,这一点上,梁诚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因此破阵之后一言不发,静静等待经验最为丰富的罗氏兄弟安排行动。 休息了半晌,罗老三抬头和李子龙对视了一眼,开口对梁诚说道:“阿诚,有几句话,咱们几个得先说道说道,你也知道,我们兄弟几个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高手,但是在门派中,咱哥三能看得上眼的人也没多少,阿龙算是一个,因此我们多次结伴,也是知根知底了。” 梁诚静静听着,知道这是要合作之前把话说清楚。 “我们兄弟三个和你认识虽然不久,但是我们对你的感觉甚好。”罗老三接着说道:“这探秘取宝的事情,一个看气运,一个就是看人,找到什么好东西,从来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多少队伍经过千辛万苦,拿到宝物后因为分配不均,最后大打出手,反目成仇的,甚至互相残杀的,这里面教训实在太多了,因此咱们得先小人后君子,丑话先说在头里,只有把话说清讲明了,以后才能齐心协力。” 梁诚点点头,道:“罗三哥,你说得有理,小弟受教了。” 李子龙道:“我和罗家兄弟结伴探秘,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有什么收获向来都是按人头均分的,但是队伍里各人出力有多有少,出力多的,在遇见下一个宝物时有优先选择权,比如说刚才梁师弟是你想办法破除了门口的禁制,那么要是进去遇上了宝物,你可以优先选择一次,剩下的,咱们再均分。” 梁诚也不矫情,点头答应,接下来众人七嘴八舌,把章程定制清楚,确实是几个老手,分配方法公平合理,商议完毕,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目光转到那入口处,眼中发出兴奋的光芒。 罗老大大手一挥,众人往那破阵之处走去,进去后发觉那里面却是一条通道,蜿蜒曲折,和想象中的药园大相径庭。 众人不由得谨慎起来,在罗老大的指挥下,结成一个疏密有致的阵势,前后都留神防护,以中等速度,往通道中走去。梁诚一边走一边打量这个通道,只见通道墙壁光滑,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光晕,所以众人虽已走进去很长的距离,还是没有黑暗的感觉。 约莫再走出去三十多丈,四面渐渐开阔起来,前方豁然开朗,竟是一个巨大的溶洞。只见头顶一片片钟乳倒悬,跟下方石笋遥相呼应,有些已经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个巨大的石柱,众人脚下地面却是平整光洁,显然是人工开凿的痕迹。再往前方看则是整齐宽大的石阶,一台台向下通往一个巨大的广场平台,平台中心则是雕栏玉砌,围绕着一潭幽深的水池,前方有一座巨大的建筑,这建筑古朴雄浑,飞阁流丹,气势非凡,竟然是整体雕凿而成,半嵌在高大平整的石壁上,宽大敞开的入口出,透出阵阵七彩光芒,映照得四面巨大的钟乳石光怪陆离,如梦如幻。 众人长吁一口气,都被这意外的大手笔震撼了一下,梁诚叫住四人,自己当先顺石阶慢步走了下去,一面细细观察四周是否有暗藏的阵法禁制,梁诚自己知道,现在不是藏拙的时候,这种地方,若是真有古怪,一旦触发,想要独善其身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自己一马当先,看似平白冒险在前,却也比让他人在前面乱走乱撞来得安全。 花了小半个时辰,梁诚慢慢来到石门入口处,挥手招呼四人跟进。李子龙四人也是老手了,当下脸色凝重,一步步不错梁诚脚印的也都走了过去。终于都走进了这散发着七彩光芒的高大石门之前。就在这时,李子龙等人不知道的是,在来时通道内,一道暗影轻盈滑过,伏在了石阶之旁,色彩与四面背景几乎融为一体,只一对眸子发出晶亮的光芒一闪而逝。 待梁诚等五人迈步走进这散发七彩的石门时却遇上了极大的阻碍,只觉得有一股大力一个劲把人往外推,只好一个个运起全身功力相抗,差不多调动了全身灵力,这才进入石门之内,这时,梁诚耳边响起施孟传音:“阿诚小心,后方有气机波动,有什么人跟进来了,快把画卷祭出去,看我慢慢收拾他。” 梁诚二话不说,拿出那画轴法宝,一挥手铺展开来,恰似挂了一幅画在墙上。罗老三见状一边擦汗一边奇怪道:“阿诚,你这是要打算长住这里啊,这就开始装饰房间了吗?” 梁诚还没来得及答话,却见前方滑出一个木然的身影,定睛一看,是个全身银光闪烁的机关傀儡,一边滑过来一边用一种毫无感情起伏的声调说道:“吾乃试练守将,尔等六人既已通过入门资格测试,欢迎来到乌林神兵库试练大厅。”说完,六道光柱照向大厅中,分别落到各人身上。 “什么?六人,怎么会多出一个?”罗老二一边怪叫一边回头看去,只见第六道光柱那里看似空空如也,却慢慢却闪出一个模糊身影,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要不是这光柱照射,还真是很难察觉。 只见这瘦小的身影抬起头来,却是蒙着面,眼神有些尴尬,全身包裹在一套奇异的夜行服中,只不过这夜行服却不是纯黑色的,而是随着背景变色龙一般变换色泽。 “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幻影狂人吗?你鬼鬼祟祟的跟着我们想干什么!”罗老大脸色阴沉,厉声喝道。 那瘦子却扬起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懒懒说道:“是我又怎么样,就许你们在这岛上搞出那么大声响,还不许别人来看看吗。”声音却甚是嘶哑难听。 这幻影狂人的大名,梁诚和同门闲聊时却是听说过,只知道这人是附近岛外的散修,行事神出鬼没,似正还邪。最喜欢干那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事,曾着实让宗门外出寻宝的弟子吃过几个闷亏,为此宗门内还曾派过任务缉拿此人,只是这人行事滑溜异常,逃脱手段又高明,一直逍遥法外,并且也颇懂进退之道,始终没有做那些触碰云隐宗底限的事情,因此宗门对此人也是睁一眼闭一眼,没过多久也就撤销了缉拿任务。 “试练团队准备了,六十息后,试练开始,若能通过,各自奖励趁手兵刃一件,倘若试练失败,则形神俱灭!”几人正对峙间,耳边却响起那傀儡守将死板的声音。 “各位,听到没有,一旦失败则形神俱灭。”那幻影狂人这当口却笑道:“在下也算是团队一员了,无论如何,咱们先过了这关再说吧。” 众人暗暗叫苦,没想到随便出来寻个宝,宝物的毫毛也没见一根却撞入生死试练中了,不由得一边大呼晦气,一边凝神准备。 那瘦子却对梁诚说道:“这位道友,要不麻烦你先把这幅卷轴收起来吧,在下并没有恶意,就不必留此后手了吧,你别说看着这画在下心里凉飕飕的,一会影响了试练大家都得完。” 梁诚闻言一笑,伸手收起了画轴,心道这个瘦子倒也不凡,一眼就看出这画轴是准备对付他的。 “时辰已到,试练开始!”随着傀儡一声令下,笼罩众人的六道光柱一闪,众人眼一花,就感觉来到了一个宽阔的所在,只觉得四周黑雾沉沉,诡异莫测。 忽然几声嘶吼从雾中传了出来,黑雾翻滚,慢慢幻化出十二头长相如同巨狼的五级妖兽,罗老大眼皮乱跳亡魂直冒:“我……那个去啊,这这这,这是十二头五级妖兽啊!这是什么要命的试练,他妈妈的俺这下子活到头了啊!” 梁诚也是惊得脸色刷白,心中骂道这试练也太猛了,五级妖兽,那是相当于筑基大圆满的修士,一下子十二头,这不是存心要人命吗。 略微想了一下,梁诚从储物袋中拿出几个阵旗阵盘,飞速向四周布下,这个“石甲阵”是梁诚近来从天龙百阵图中领悟的一个防御阵,防御力虽不算顶级强悍,却胜在布阵迅速,现如今火烧眉毛,眼看妖兽就要成型,布阵缓慢的防御阵是来不及使用了。 那幻影狂人也是一咬牙,从储物袋中摸出一枚灵石,万分不舍的递给梁诚:“拿去,先借给你,用这个驱动阵法。” 梁诚接过一看,只见这枚淡黄色土灵石居然有鹅蛋大小,流光溢彩,晶莹剔透,散发出浓浓的土系灵气,心中大喜:“这是上品土灵石!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高级的灵石啊。”急忙安插在阵眼中,心下大定,就凭这块上品灵石,“石甲阵”能发挥的防御力可以翻出数倍。 布好了防御阵,各人抽出武器,紧张守备,紧盯着前面已经成型的妖兽。 第三十五章 灭杀妖兽 数声长啸过后,那群巨狼妖兽张开血盆大口,獠牙闪烁着寒光,径直扑了过来,速度奇快无比。 “老子拼了!”罗老大咬牙切齿,刷地抖出一条长鞭,击向当先扑来的妖兽,全是进手招数,根本不管自身破绽,威猛无比。与此同时,罗老二心有灵犀,一条长棍一横,舞出数道棍花,掩护住罗老大和自己的全身要害,却全然是防守招数,罗老三却退后一步,起手张弓搭箭,挽弦如同满月,对准妖兽,嗖地一箭,射将出去。三兄弟联手合击,配合默契,远近兼顾,全身上下,竟是没有半点破绽。 李子龙早已祭出混天锤,势大力沉,也是向那为首妖兽当头砸去。 梁诚一看有机可乘,手中黄金剑爆出一道黄色剑光,挥手向那妖兽击去,那当先扑来的妖兽狂叫一身,身上早中了罗老大一鞭,被打的皮毛纷飞,腰间更是被混天锤和剑光同时劈中,咔嚓一声,也不知断了几根骨头。这时罗老三的羽箭飞去,正中巨狼右眼。 巨狼惨嚎一声,嘴中溢血,便往后退却。说的迟那是快,那幻影狂人诡异地身影一闪,竟然冲出防御阵,径直钻过巨狼身下,红光一闪,瞬息又回到了阵中,手中所持一把极短的类似匕首的武器,隐隐有红色血液滴落。罗老大梁诚等人暗暗称奇,心下也佩服这瘦子的诡异手段。 当先的那头巨狼再也哼不出声,肚腹爆裂,倒在地上化为一团黑雾,渐渐消散。 “真是犀利!”梁诚不由得赞道,和这几人的老辣相比,三年前飞龙大战的场面简直不值一提。 这时剩下的群狼妖兽这才扑到眼前,只见这群妖兽三头一组,竟也熟练配合,意欲分割穿插分开梁诚等六人。结果轰然一声,尽数撞到梁诚所布的石甲阵上,虽把石甲阵撼动得剧烈摇晃,却不能进入分毫。 “哈哈哈!”罗老大长笑:“阿诚,你小子的阵法真是不赖!它们既然进不来,那就等着被灭吧!”刷地一鞭,又向扑得最突出那头巨狼抽去。众人毫不犹豫,全部跟进,如法炮制,竟然在瞬间又灭了一头妖兽。 群兽嚎叫一声,忽地全部跳出垓心,退却到十多丈处,四抓距地,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嘶鸣声,冷冰冰的眼神居然露出惊疑之色,却像是在商议下一步如何进击,一副颇有灵智的样子。 片刻之后,群兽长啸一声,巨口张开,如长鲸吸水般吸入四周黑雾。只听得咔咔声响,巨狼妖兽体形暴涨,脚爪也越长越长,没多久竟长到二尺多长,犹如利剑一般,旋即分为两队,一队四头妖兽直扑梁诚等六人,另外一队六头巨兽绕开正面,跑到侧翼狠狠冲击梁诚所布下的石甲阵,一时间防御阵剧烈动摇,阵眼上那枚上品灵石忽明忽暗,显然是受到了巨大冲击。 “不好,这群妖兽如此狡诈。”梁诚大呼道:“尽快下手杀灭妖兽,这阵法顶不住多久了!” 见此情况,罗老大叫道:“阿诚,你维持阵法,老三你在后头掠阵,子龙,幻影,随我兄弟联手合击!我打哪一头就一起上!”说完后两兄弟和李子龙势若疯虎,冲出石甲阵,攻向迎面而来的妖兽。 幻影狂人哼了一声,虽有些不屑于别人的指挥,却也没有抗拒,知道眼下形势危急,不是闹纠纷的时候,于是靠了过去,松腰弓腿,蓄势待发,随时准备上前发出致命一击。 罗老大出手时,防御整个交给老二罗地宏,老三在阵中连珠箭发,羽箭首尾相连,就如一条直线一般直奔目标。再加上一个李子龙巨锤带着劲风猛砸过去,力道着实猛烈。 四头妖狼巨兽张牙舞爪,利剑一般的兽爪和寒光闪闪的巨齿被老二罗地宏一人一棍全盘接下,压力可想而知。“轰”的一声,罗老二双手虎口绽裂,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身上也被利爪抓出道道裂口,深可盈存,鲜血四溅,可是罗老二性格刚强浑厚,越挫越勇,大叫道:“金刚决!”只见周身浮现四面金色盾光,把自己团团护定,黑铁塔一般的高大身影肌肉虬结,像一堵坚固的石墙难以逾越。硬是不退一步,咬牙苦撑。这时罗老三箭到,急雨一般落到妖兽身上,每一箭都深深刺入半尺有余。罗老大鞭若游龙,一鞭下去,便是十二分的劲道,完全调集全身潜能,有攻无守,抽得妖兽毛发纷飞、皮开肉绽,深可见骨。 李子龙巨锤落下时,幻影出手了,只见一道虚影,几乎与四周融为一体,在战团缝隙中来回穿插,鬼魅一般的身法迅速无比,那一柄短短的匕首不时散发寒光,恰如花间蝴蝶,上下舞动,一触即回,血光纷飞。 在这五人联手之下,不到一盏茶的时光,竟然把扑来的巨兽杀灭三头,余下一头惨遭重创,哀嚎一声,窜出圈外。 这时,一声闷响,那石甲阵终于支撑不住,被六头巨兽攻破,护持此阵的梁诚闷哼一声,脸色苍白,心神受到不小的冲击。石甲阵的破灭,把梁诚和罗老三完全暴露在妖兽的攻击之下了。那受伤遁逃的妖兽距离二人最近,见有机可乘,悍然猛冲过来,两个巨爪散发出幽幽寒光,向二人抓去。在它心目中,只要防御阵被破,阵内这两人,一个是受伤的阵法师,另一个一看就是擅长远攻并无防守之力的人,还不是一抓就拍死,不由得眼中发出残忍的凶光,利爪朝着二人,当头抓下。 “老三!”罗地宏目眦欲裂,回身就去救援,可那妖兽的速度如此迅速,眼看是赶不上了,正在危急时刻,梁诚飞速祭出一枚小小的玉质盾牌,迎风暴涨,牢牢护住自己和罗老三,正是当年太师父天羽子给予的防御法器。同时梁诚口中念动咒语,轻轻一指:“陷!”施展出自己不久前领悟的土系法术流沙术。这时扑来的妖兽只见脚下土地忽然出现一个旋窝,自己感觉身陷流沙,身形猛然停滞,利爪虽已抓到二人上方,却被玉盾阻止,滋滋地发出一种让人牙酸的声音,只拉出浅浅的数道抓痕,下方二人毫发无损。 梁诚目露精光,眼见这受伤巨兽猛扑过来,却被陷在自己身前,绝无放过之理,手中黄金剑光芒闪动,让过巨狼头颅,疾往腰间刺去。这时“刷”的一声,罗老大鞭子也抽到了。狼型兽本就是号称铜头铁尾豆腐腰,这腰间正是真正的软肋之处,本来就已经被重创的妖狼这下遭到两下重击,腰腹处几乎被洞穿,哀嚎一声,倒地化为黑雾。 “轰”地一声,李子龙的巨锤这会也砸到了,只是这妖狼已毙,化为黑雾,巨锤狠狠砸到地上,激起一阵土灰。 “傻小子,你这是打桩还是夯地?”那瘦小的幻影笑道:“速度这么慢,等你过来,黄瓜菜都凉了,还没有那傻大个有用。” 李子龙脸一红,无话可说,知道自己实力虽然不错,可是和眼前这几个比起来还差得远,真是有劲没处使,到处都慢上一拍。 那被幻影誉为“傻大个”的罗老二已经冲到众人之前,浑身浴血,横过一条巨棍,正牢牢护住众人,端的是威风八面,听到傻大个这个评价,不由得一个趔趄。 剩下的六头狼妖深陷梁诚的流沙术中,举步维艰,忽然其中五头仰天长嚎,接着砰砰自爆开来化为五团黑雾。 “啊?这是怎么一说啊,打不过还兴气炸的说。”罗老三见状奇怪道。 梁诚等人正不明究竟,只见剩下的唯一一头巨狼大口一张,把黑雾全部吸入口中,身形再次暴涨,抬爪就破开了梁诚的流沙术,散发出阵阵六级妖兽才有的威压。 “他奶奶的,妖兽进阶了,大家小心。”罗老二一边叫,一边双手紧握长棍。罗老大等人不由得脸色发白,这六级妖兽,名面上只是高出一阶,可那是跨了一个大境界啊,相当于人类的旋照修士了,这下子完了,这个队伍眼看是难以全身而退了。 “罗二哥闪开!”梁诚一狠心,储物袋口张开,一张张符录犹如秋风中的落叶般哗哗飞出,足有五百多张集中在一起,发出刺眼的红光,除了火符,其中还夹杂着三祖所赐的两件高阶法器准备自爆。梁诚虽然十分心疼,但是现在是生死关头,稍有犹豫那就是死路一条了。梁诚一挥手,那红光带着音爆直击妖兽,轰隆隆一声巨响震耳欲聋,一道白光刺得人眼都睁不开,随即化为一团巨大翻滚的橘黄色火球,翻滚而来的热浪把众人烤得须发蜷曲,随即爆炸的冲力把众人冲击得东倒西歪,以手撑地这才稳住身形。 热浪过去后,罗老大等人目光呆滞,望着前方已是化为乌有的妖兽,人人都是面色焦黑,破衣烂衫,恰似一群乞丐。 “咳咳!”梁诚从地上低洼处站起身来,从容地作势拍拍身上的灰,依然是白衣胜雪,风度翩翩,叹道:“还好我躲得快,火符和法器这样一起用真是厉害呀。” 目光落到这破衣烂衫的一群人身上,梁诚啧啧称叹数声,道:“几位大哥,还是你们猛呀,其实俯下身来躲一躲也不会咋地啊。” 第三十六章 啸月宝剑 “这这这……这是多少火符啊,这么个用法也成?。”罗老大简直替梁诚心疼耗费的灵石,一面还帮梁诚算账:“一下子扔出去五六百火符,就算每张火符五六灵石,好家伙!一下子就两三千灵石啊。还有那两件高阶法器,就这么爆掉了……” “就是,实在太败家了。”罗老三也道:“阿诚你小子也太不仗义了,招呼也不打一个就来这么一家伙,差点把我们兄弟弄成烤肉了。再说你这是什么符啊?怎么威力那么大?” “我提醒过了啊,我明明喊了罗二哥闪开的。”梁诚也挺委屈,心道这叫什么事啊,花了巨大代价,灭了妖兽还不讨好啊,再说这符录的制法也是最近才摸索出来,和施孟一同炼制的火符,威力之大,几乎每张符都接近筑基水准的威力,价值远超普通火符,一下子用掉五百来张,还有那两件法器,虽说不太趁手,但是那价值也是极高的啊!现在自己回想起来也觉得肉疼无比。 “对了,老二,老二你没事吧。”罗老大罗老三这下想起了自己兄弟,连忙冲过去,拉着罗老二细细查看,只见罗老二浑身是血,身上横七竖八全是抓痕,两兄弟心疼得嘴角直哆嗦,手慌脚乱地掏出各色丹药疗伤止血。 罗老二见队伍里其他人几乎都没什么大碍,尤其自己的两兄弟毫发无损,心下得意,铁塔一般杵在那里嘿嘿傻笑,大手一摆,大大咧咧道:“没事没事,这点小伤,就当是挠痒痒。” 没过多久半空射出六道光柱罩住六人,一个恍惚,大家又重新回到了试练大厅中,那试练守将死板的声音响了起来:“试练已完成,格杀五级风狼妖魂,六头、六级风狼妖魂,一头,试练完成度,甲级。每人可获奖励筑基期精品武器一件。” 终于完成了,众人心中喜悦,不约而同地看着那银光闪闪的试练守将,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现在挑选武器种类,请慎重选择,武器一旦选中,不得反悔!” 梁诚自太师父授予了那把黄金剑后,一直用得很顺手,自然毫不犹豫地选择剑类武器。待大家都按各自喜好选定武器种类后,身边忽然出现一道光幕,各色武器忽然浮现在光幕中,分别围绕众人缓缓旋转,真是玲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 梁诚却一眼就相中一口宝剑,只见这口宝剑刃长三尺有余,宽近三寸,造型流畅,如秋水一般的剑光令人遍体生寒,连忙一把抓住剑柄,拿在手中,感觉长短轻重都正合心意,不禁喜不自胜。 梁诚选定自己的武器后,耳边响起试练守将的声音:“五号试练者,选择啸月宝剑一口,长三尺三寸,刃宽两寸八分。” 原来此剑名为“啸月”,梁诚得知宝剑名后正自欣喜,忽然听见试练守将又开口言道:“六号试练者,选择啸月短剑一口,长一尺一寸,刃宽两寸一分。”不由得看了过去,只见那幻影狂人眼神古怪,手持一柄颜色晦暗的短剑,也正往梁诚手中长剑看了过来。原来二人选择的长短双剑,竟恰恰是一对。 那幻影狂人脸色一沉,忽然和身直扑过来,短剑直刺梁诚胸腹,左手一伸,便要强夺梁诚手中之剑,梁诚应变奇速,双脚牢牢钉在地上不动,身躯却往后一仰,手中啸月宝剑挥出,却是一招世俗的武技“铁板桥”。“铮”的一声,两剑相交,梁诚借力闪身后退,稳稳站住,心中恼怒。 幻影狂人一击不中,飘身远遁,直往石门入口而出,远远喝道:“你既能躲开这一击,也算有资格拥有此剑,今后不要辱没了此剑的名字!”余音尚存,人已消失不见。 “这个混蛋,不知脑子有什么毛病,跑得倒快,不然要他好看!”罗老大等人也选好了各自的武器,还没来得及细看,眼见梁诚这边发生变故,全都围拢过来。见幻影狂人已经逃遁,不由得骂了几声,却也无可奈何。于是众人也就离开了试练大厅,原路返回。 “梁师弟,这次出来,跟原计划完全不同,大家虽然得到了称心的武器,师弟你却付出甚多,无论破除禁制,布下防御阵,还是最后花费了许多符录,都出力极多,这些咱们兄弟回去好好计议一番,定要补偿给你的,你不要推辞,否则大伙心中不安。”李子龙和罗氏三杰很诚恳说道。 梁诚心中愉快,这次出来,别的不说,单就交到这四个不错的朋友,就算不虚此行了,眼见他们说得真挚,也就没有过多推辞。 其实梁诚还有一个收获,心中正在暗爽,正是那一枚上品土灵石,这可是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罕见东西,多少低阶灵石也换不来,对于阵法师来说,是高级阵法最好的驱动力。刚才那仓促布下的土甲阵,所耗灵力,连上品灵石的半成都没有,阵破之后梁诚就把灵石收了起来,还在暗想之后要以什么代价,从瘦子那里换过来,这下好了,幻影狂人和自己翻脸,那么这枚灵石正好作为压惊费堂堂正正予以没收,心中再无半点愧疚。哈哈,压惊费,今天你惊到没有,无论如何,这上品土灵石已经姓梁了。 高兴之下就想用神念和施孟交流一番,好好显摆一下,哪不知施孟气鼓鼓的不想理会梁诚,说道:“你既然那么厉害,也用不到我,就不要来烦我啦,本少爷正在闭关练功呢。”梁诚知道施孟没能出手心中不爽,只好连连安慰,高帽子一顶一顶戴将过去,说是施大少这么重要的底牌,这么了得的绝世英才,怎么能在这样的小地方施展,那不是大材小用,暴殄天物吗,乱用的话势必将鬼神不容,天怒人怨,山崩地裂,海枯石烂,只把施孟捧得小辫子都飞了起来,开心得一张嘴直咧到了耳朵后面,心道诚哥果然是知人善任,犹如世间伯乐一般,真是生我者父母也,而知我者诚哥也,心中的怒气,早就扔到爪哇国去了。 只是神色有些遗憾地告诉梁诚,自己准备了一个完全可以蒙蔽人心智的幻术,可以让人错误觉得当时所思所想全部都实现,从而坠入榖中,没有对那瘦子用上真是太可惜了。 不过施孟转念一想,又对梁诚道:“诚哥,我把这个幻术封印在画卷中,你自己看着啥时候合适就用吧,只要对手修为别超过结丹期就成。” 这次行动的结果当真是皆大欢喜,人人都有大收获,罗老二虽然受了一些伤,但是仗着体质强悍,功力高强,加之许多伤药灵丹内服外擦,早就没什么大碍了,这会正捧着新得的撼天棍爱不释手,连连用衣袖拂拭,宝贝得不得了。 众人当即离开了密境,一路无话,顺利回到了云隐宗内,将这处试练密境的情况向宗门如实上报,宗门长老阁主极为重视,向五人细细问明情况,立刻派高手前往查看,当即封锁住了这个小岛,严禁闲杂人等靠近,没过多久,这处密境成了云隐宗内的高级试练场所,宗内高阶阵法师昼夜研究探索,才知道这是一处上古门派的大能之人设置的试练密境,结丹以下,都可按自身境界高低,分别进入试练,随即安排门徒进行试练,取得了一些神兵利器,当然因为此处试练非常凶险,也折损了很多人手,就连梁诚那便宜大师兄离火,因为不甘心就此沉沦,也设法凑足灵石组队进入密境想博一把,惜乎实力不足,整个小队全部折损在密境之中,无一幸存。后来因为进入秘境损失太大了,实力稍逊的弟子进去几乎都是有去无回,云隐宗高层只好将这秘境关闭了。这都是后话,不提。 梁诚等数人因次也算是立了大功,得到了不少奖励,修炼用的丹药灵石一时是不用发愁了。还有一个意外收获是梁诚所炼制的符录在罗家三兄弟和李子龙的绘声绘色描述下,口口相传,名声大噪,筑基及以下修士都争相购买,成了畅销货,称为“梁氏符”,在坊市那是供不应求,后来梁大师所炼制的符录往往是一上架即告售罄,成为了门派低阶弟子外出任务所必备的标准配置,久而久之,坊间有俗语云“易寻无价宝,难得梁氏符”。 话分两头,却说那日梁诚告别了罗氏兄弟等人后,回到了自己的洞府,当即闭门谢客,呼呼大睡了一整天,终于把状态恢复过来,自觉神清气爽,精力十足。 梁诚正在计划今后如何修炼,忽然一枚传音符飞到眼前,却原来是那外出归来的的赵德胜师兄前来拜访,于是请入洞府,奉上香茶,分宾主坐下。 赵德胜道:“梁师弟,愚兄这次回来,看到了师弟留下的传音符,不知何事,不敢耽搁,于是冒昧来访,打扰勿怪。” “师兄说的哪里话,是小弟冒昧了,小弟本是想向师兄打听一下,炼制阵法禁制的材料,在这外海,是去哪里才能采购到比较好的。烦劳师兄亲自登门,告罪告罪。” “哦,无妨的,没想到师弟年纪轻轻,这阵法造诣却是不凡,宗门坊市的那些阵法材料,想来是过于平凡,已经不堪师弟使用了吧。”赵德胜接着说道:“我云隐宗雄踞外海,实力是不消说的,唯有这阵法传承,却是一般,想要上品的阵法器具材料,在这外海,很难得到,愚兄这次外出历练,是去了内陆,这内陆之地,各门派传承悠久,有些门派专精阵法之道,应该有师弟需要的东西。” 梁诚听了这一席话,心中有些烦恼,看来自己还得抽空去内陆走上一趟了。 赵德胜思索了片刻,问道:“梁师弟可曾听说过云门山坊市?” “我知道这个坊市,当年太清师叔祖曾带我去过一次。”梁诚回答道。 “这样就好办了。”赵德胜道:“云门山坊乃是内陆大门派青云派下辖的一个坊市,这个青云派,就是以精研阵法禁制闻名于世的。听说一年之后,将要在云门山坊举行一个盛大的拍卖会,师弟不妨从那里着手,必有斩获。” 第三十七章 任务开启 送走赵德胜后,梁诚计议已定,当下既然无法找到炼制阵法的材料,只好暂时放下,转而修炼制符术。在制符之道上,梁诚从来没有受到过什么指点,手上也缺乏可以参考的典籍,因此着眼点放在熟练技艺上,大量炼制那种接近筑基期水准的符箓,然后拿到坊市销售,赚取灵石。炼制这种符箓对梁诚来说实在太简单了,所以在制符上一天所花时间也甚少,感觉效率不够高。 于是梁诚也开始在天工巧艺珠内修炼丹道,不久就把炼丹基础功夫和太清老道传授的各种心得研究得滚瓜烂熟,手上的几个丹方也是反复炼制,倒是炼制了好些适合炼气期服用的丹药,比如聚气丹和培元丹都炼制了一些,成功率极高。后来在坊市中又淘到了适合筑基期的丹方,炼制起来也是得心应手,在丹道上也算有了不凡的技艺。 由于梁诚天赋灵根超群,修炼速度极快,施孟告诉梁诚最好少服用甚至不服用丹药,这样在今后万一遇上真正的修炼瓶颈,那时再服丹药药冲关将有奇效。 由于梁诚不愿意暴露自己拥有天工巧艺珠这样的逆天之宝,自己精于阵法之事,这次在罗氏三杰等人之前也暴露得差不多了,符箓炼出来还要拿去卖,再拿出丹药去出售的话,那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因此炼制了一储物袋的丹药,自己固然不服用,也不敢出售,白占着位置,还要买原料消耗灵石,梁诚想起来也颇为郁闷。 很快梁诚所制符箓的名声就打响了,在罗氏兄弟介绍下,那真元阁掌柜敏锐地发现其中商机,亲自登门拜见梁诚,表示真元阁愿意免费向梁诚提供制符材料,然后包销梁诚所制符箓,利润五五分成。梁诚无本生利,还省去许多麻烦,自然一口答应,接下来的近一年时间,双方合作愉快,随着梁诚各种花色符箓的大卖,梁诚固然赚取了大笔灵石,荷包越来越丰满起来,真元阁掌柜也是利润极为丰厚,经常在睡梦中都流着哈喇子笑醒过来。 这种一面修炼一面赚取灵石的舒心日子梁诚过得正爽,这日却接到三祖传音,叫所有参加宗门任务的弟子前往宗门的出入门户安浦岛集合待命,梁诚知道,准备已久的任务就要开始了,于是收拾好行装,怀着忐忑不安又略带一丝兴奋的心情来到了安浦岛报到。 安浦岛虽然距离云隐主岛甚远,但是各岛装有传送阵,往来也极为方便快捷,梁诚来得较早,被带入一个大厅中等候。才进门,却见大厅中已经坐着不少弟子了,其中却有两位熟人,一位是那赵德胜师兄,另一位却是李子龙,梁诚和赵德胜互相点头示意后,走到了李子龙身边,问道:“子龙兄,原来你也参加这次任务?”李子龙答道:“嗯,是呀,数年前我就和罗家兄弟一起报名参加这次任务,不知为何,三祖他老人家却不要罗家兄弟,单单留下了我。”梁诚心中一动,心道罗家兄弟修为高深,当属真正的精英弟子,却被禁止参加,这其中莫非有保护之意,可见这个任务可能很是凶险,不由得暗自提高警惕,免得到时候莫名其妙做了炮灰还不自知。 正在胡思乱想,大厅中又鱼贯而入男男女女十多个人,其中只有一个算是熟面孔,那是以前在飞龙大战中见过的元山,其余的一个都不认识。梁诚点了点人数,连上自己正好三十人,看来人应该是来齐了。 果然,不多时便走进一个熟悉的身影,只见这老者头发稀疏,身穿一袭半旧灰袍,背上还背着一个药箱,却不是太清老道又是谁。太清走到众人前面,大厅中顿时静了下来,太清用眼光威严地扫视了一圈众弟子,开口道:“姑娘小子们,都还认得我吧?”大伙纷纷答道:“认得。”有几个比较熟的弟子还提高声音道:“太清师叔祖,您老人家是宗内有名的丹道大师,谁会不认得,怎么又穿成这样?莫非又要出去采药吗?”太清笑道:“傻小子,现在我还采什么药?三祖命我护送你们去内陆参加任务,为避免引人注目和不必要的麻烦,大伙须得听我安排,第一个命令就是——换衣服!”说完挥一挥手,几个童子就端着大包小包的衣物等物品送了进来。 于是众人纷纷宽衣解带,换下门派服色的外衣,接过童子递上来的衣物,穿戴起来。之后又接过采药铲,背起药箩,互相一打量,活脱脱成了一群采药童男童女。 太清拈着长须,微笑道:“不错不错,大家听好了,你们现在的身份就是无量观百药园派出来随我采药历练的药童,现在分为五个小队,每队六人,由元山、赵德胜、李子龙、于清远、梁诚这六名认得路且有进入云门山坊市令牌的弟子担任队长,现在开始自己组队,完事后分批出发,三天内赶到云门山坊市汇合。” 众人应了一声后就自由组合起来了,赵德胜对梁诚笑道:“本待和师弟在一队的,可是师弟年轻有为,自己成了带队的队长,只好分开了,以后有机会在一起吧。”李子龙也远远朝着梁诚一笑,耸耸肩膀表示无奈。 没多久,队伍组合完毕,弟子们按各自的人缘或者意愿,本着强强联手的原则,当先围绕看上去靠得住的队长组出了四个小队,梁诚一名队员也不认得,只好由得他们去,反正别的队不要的人就来自己队。组完一看,除了自己全是师姐师妹的却是组到了五名女弟子,一时间肥环瘦燕,环绕身旁。 元山见状笑道:“梁师弟,你行啊,顷刻间就建起一支娘子军。”顿时大厅不少弟子跟着哈哈大笑。梁诚闷闷道:“长得帅,怪我咯。”“就是,梁师兄就是比你们强!”“你们这些人有什么了不起,梁师弟,我们信得过你。”梁诚小队的莺莺燕燕们开始叽叽喳喳支持自己的队长。 “好了,队伍组好就分批出发吧!记住,各小队分开走,进入内陆后不要暴露本宗身份,三日后在云门山坊市聚贤楼客栈汇合,不得有误!”太清老道一挥手,各小队纷纷出发上路。 半个时辰后,梁诚背起药箩,率领着自己的娘子军小队,各自驾起御风叶,第二批出发离开了安浦岛。看着波澜起伏的海面,梁诚回忆起当年随太清回归宗门的情形,一晃几年过去了,沿途景物依旧,于是仍按当年曾经走过的路线慢慢往大陆飞去。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天边已经能隐隐看见大陆线,就要登陆了。这时梁诚想起自己小队的人还一个都不认得,于是都问了一下姓氏,闺名什么的也没好意思问,反正知道了姓氏,看着比自己大的就称师姐,小的就叫师妹。问到队伍里年龄最小的师妹姓氏时,那小师妹脆生生地答道:“我叫邢玉英,请师兄多多指点!” 队伍里年纪最大的师姐姓刘,约莫二十四五的样子,性格豪爽,这一路走着,一直对梁诚很感兴趣,不停问这问那:“梁师弟,听说你来自内陆西南的无量观,这次太清师叔祖曾提及我们是扮作无量观百药园的药童,不知这和我们的任务是否有联系,你可知道?” “刘师姐,这事我确实不知道,我看咱们还是先赶路吧,反正到了云门山坊市会合了,师叔祖自然会交待的。”梁诚被刘师姐一路的健谈搞得有些头大,问一句答一句,心道女人都是那么啰嗦的吗? “好吧,不说这个了,那么梁师弟,你今年多大?平日里喜欢做什么?可有心仪的道侣?要不要师姐帮你介绍一个?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啊?”一旁的众师妹听到这个八卦话题,也是爱不释口,纷纷插嘴,问个不停,梁诚顿感疲于招架。 “啊,这个嘛!没有啊,那个,我这人闷得很,还是喜欢自己一个人呆着。”梁诚慌忙推辞。 “这怎么行?不要打马虎眼,说句实话又不会死。”师姐师妹们锲而不舍,连连追问,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队伍也到达了岸边。 梁诚擦一擦头上的冷汗,心道这个八卦娘子军好像比妖兽还难对付,这时神识里传来施孟一声轻笑:“诚哥,当护花使者的感觉还好吧?” “去你的,一边呆着去。”梁诚没好气地传音应了一句,一边注意观察地形,看到这登陆的海岸看着有些眼生,和上次来时有些不太一样了,但是看上去离云门山坊市也不是很远的样子。 既然已到陆地,众女也不敢大意,于是就收拾起调笑梁诚的心情,严肃了起来,看着队长梁诚,看他有何想法。梁诚考虑了一会,觉得坊市不远,要是加紧赶路的话,今天之内完全可以到达,可是太清约定的汇合时间是以三天为期,去太早了,在坊市中人多眼杂反而麻烦,还不如慢慢行走,真的就去山中采集些药材,也算是一种历练,待时间差不多了再到坊市,也不耽误什么。于是把这个意思和众女一说,大家都没有异议。 梁诚带着队伍慢慢行走在深山中,大家都是筑基期的修士了,修为最低的邢师妹是筑基初期,其余五人除了刘师姐一个后期其他都是中期,算起来也是一支实力强劲的队伍,一般的野兽甚或低级妖兽还有小门小派的人也招惹不起,所以一路都没碰上什么麻烦,感觉就像郊游踏青一般悠闲,几个小一些的师妹大概从来没有离开过外海,这第一次进山,心情都十分高兴,采来许多野花做成几个花冠戴在头上,一路喜笑颜开。 梁诚心情十分愉快,头上也被安了一顶姐妹们精心编织的花冠,遮阳效果还挺不错。想到自己几年来都是埋头修炼,如今在此也是一种难得的放松机会,看着几个师姐师妹轻盈地在草地花丛中嬉闹,梁诚找到了久违的凡人生活的轻松感觉,心中隐隐有所感悟。 一路慢慢行走,梁诚发现一株普通药材,就蹲下身子用药铲轻轻挖掘,掘出后只见这药材长一尺余,根茎肥厚,叶子狭长,长有一些淡蓝色的小花,梁诚点点头,将之收纳进药箩,梁诚也算是精于药理,知道这些药材虽然普通,但是炼制丹药时也可以作为辅料使用,也是有一定价值的。 “这药材是叫做远志吧?”梁诚耳边响起一声轻柔的女音,抬头看时是那最小的师妹邢玉英站在身边,伸手递过来几个小小的野草莓,道:“梁师兄,给你尝尝这个,很好吃的。” “原来师妹也懂得分辨药材。”梁诚接过野草莓,咬下去感到酸甜可口。 邢玉英轻轻一笑:“我姑姑在宗门坊市开着一间药材铺子,我闲暇时常去那里玩,因此凑巧认识一些药材,不算怎么了解,可比不上梁师兄,还请师兄多多指点。” 梁诚也是从阿参那里传染的毛病,谈到药材便高兴健谈,于是开始滔滔不绝给邢师妹灌输药理知识。谈了一会才发现整个小队都跑过来听自己谈药材,一个个用崇拜的眼神望着自己,不觉有些脸红。于是摆手道:“不说了不说了,天晚了咱们准备开饭了,我去打点野味来烧烤。” “哇,好耶,好久没吃饭了,我们来生火。”于是大家忙碌起来。 梁诚展开身法,翻山越岭,以筑基中期的身手,不一会就打到一头山猪,宰杀后拿到山泉中洗剥干净,回来交给娘子军们,没想到刘师姐却是烹饪好手,从储物袋中居然摸出油盐酱醋各色调味料,膏的粉的不但一应俱全,居然还有一瓶果子酒。 不多久香喷喷的烧山猪肉就出炉了,于是梁诚的美食团队开始大快朵颐,喝酒吃肉,愉快地度过了出岛第一天。 第三十八章 讨价还价 梁诚小队就这么慢慢行走,优哉游哉耽搁了两天,到了第三天午后,终于来到了云门山坊市。梁诚拿出令牌,验牌后带着队伍进去了,感觉也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原来云门山坊进出十分宽松,只要一个持有令牌者作保,带来的人都可以办理入市令牌,想想也是,开坊市做生意,只嫌人少,哪里有把人挡着不给进的道理。这个验牌的规矩,实际上只是起一个阻止凡人进出的作用。 来到了聚贤楼客栈,见到其他队伍都已经到达了,大家招呼了几下,就一起坐在大堂内,点上清茶果品,慢慢消磨时光。二三十人的采药小队或者其他什么开矿小队、猎杀妖兽小队,在这坊市里常见的很,没有什么人会注意的。 等了约莫两三刻钟,太清老道出现了,见人已到齐,于是带着大家来到一个很大的雅间,放下隔音屏障,说道:“这次我们要到西南地区,彼处地势山峦起伏,丛林密布,其中多有瘴气毒雾,本来我们修真之人也不怕这些,但是这次要进入的秘境很是不凡,宗内曾派人探索过,里面的毒气雾瘴十倍于外面,因此要备下一种名为破瘴丹的药丸,此物是云门山坊的特产,价格也不甚贵,也就五六灵石,可是宗门担心大批采购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因此安排大家以采药童子的身份来此,各自采购。现在大家都到齐了,在此处可以逗留一天,各人可以分开去坊市以闲逛为由,购买丹药,当然有其他中意的物品也可顺手采购,另外破瘴丹在坊市多处皆有售卖,不用担心买不到,之后不必再回客栈,直接出坊市后往正南方十里处一个名叫白羊口的路口汇齐。”说完拿出大批灵石开始分发,每人分得五百下品灵石。 梁诚一听大喜,本就打算来此采购阵法材料,这下正好一次把事办完。等太清交代完事项,大伙各自散去,梁诚独自来到了拍卖行,想看看有没有举行关于阵法材料的拍卖会,可是不巧,最近一次拍卖会昨天刚刚结束,看来十天半月之内不会再举行了。梁诚难掩失望,可是转念一想,前段时间赵德胜曾提及云门山坊市的后台门派是青云派,此派专精阵法之术,何不找一找这门派直属的店铺,于是找人询问了一下,果然在转过几条街的繁华热闹处,青云派拥有一个颇具规模的店铺,店名就叫青云阁,一点也不难找。于是找了过去,果然看见一个的门店,却是一座六层的楼阁,气势非凡,一看就是财大气粗的样子,上悬黑底金字招牌,上面端正书写三个篆体大字??——青云阁。 梁诚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初出茅庐囊中羞涩的毛头小伙,自然不会被青云阁的气派所震慑,而是不紧不慢走入店内。刚走进店中,脚下打磨的光可鉴人的青砖发出一道绿光,梁诚一怔,随即看见一个二十来岁的书生模样之人满脸笑容迎了过来,外形颇为俊朗儒雅。 “贵客是第一次来我青云阁吧?”那书生见梁诚在看脚下的青砖,解释道:“这砖上布有我派的独特阵法,可以显示来客的修为境界,如此便于鄙店安排接待,没有别的意思,请勿见怪。” “哦,这阵法还真是挺有意思。”梁诚看着青砖有些感兴趣。 “贵客发出的是一道青光,想必是筑基期的修士,失敬了,随我楼上请,不知贵客想要购买何物?本店货品算是非常齐全的,相信定能满足阁下的需要。” 于是二人上楼坐定,侍女奉上香茶,梁诚端起茶浅啜一口,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听闻贵店有很多不俗的阵法材料出售,我想来看一看。”说着把手上早已列好的清单递了过去。 书生接过清单,仔细看了看,又计算了一下,说道:“阁下清单中所列的物品,鄙店倒也全部都有,只是有些材料非常冷僻,库存数量没有那么多,并且价格比较昂贵,全部材料加起来原本作价六千下品灵石,但在下可以做主,让出一成的折扣,那就是五千四百下品灵石,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梁诚心里也有些数,知道这个价格虽有些水分也算是过得去了,但是听到要花去那么多灵石,心中还是感到非常肉疼,于是沉吟半晌,还是想着怎么再把价格压下去一些,于是眼光一转,忽然看见前面货架之上有一物,颜色灰扑扑的毫不起眼,形状却像一个断掉的矛头,于是走过去把此物拿在手中,细细端详起来。 那书生眼见大生意成交在即,梁诚却不置可否,赏玩起其他物品来,心中有些焦躁,但是却不敢冒犯梁诚,也站起来陪笑道:“此物非金非石,在鄙店也陈列了好些年头了,据鄙店长老鉴定可能是什么上古法宝残片,但是也说不准,只是坚硬无比,元婴修士的丹火也无法融化此物,单就这一点,就必定很有价值。” 梁诚心中一动,想起当初捡漏买到天龙百阵图的情形,就觉得这些无法鉴定的古怪之物越发有趣。于是又想故技重施,说道:“这个东西看上去也没什么用处么,当个添头送我如何?” 哪知那书生一听这话,把头摇的像个货郎鼓相似,连声道:“不行不行!贵客请见谅,本阁阁主曾专门交代过,此物非凡,虽看不出用处,但是绝对值得三千下品灵石,这是底限,没有还价的余地,要不是阁主有这个交代,此物也不会在这里陈列这么多年。” 梁诚心中遗憾,只好将这怪东西放回架中,知道自己现在虽小有身家,但也不能任性到随随便便花三千灵石买这么个不明的东西。忽然神识中接到施孟传音:“诚哥你刚才干了什么?怎么我这画轴法宝里从来不动的傀儡道士走来走去,原地打转?” 梁诚觉得奇怪,伸手又拿起那个断矛,神识中又传来施孟的声音:“咦,动了动了,又动了。”如此异状,梁诚觉得这个玩意一定是个宝,决心一定要拿下此物,就赌这一把了。于是咬牙跺脚,脸上肌肉扭曲道:“连上这个怪东西,一共七千灵石。” 书生道:“啊,不行啊,这个没法子,一下子减去一千多灵石,鄙店实在是亏不起啊。” 梁诚咬牙道:“七千五!” 书生也是涨红着脸摇头道:“不不不,八千四百已经是最低价了。” 梁诚急道:“贵店做生意怎能如此呢?硬是一文也不让价?” 书生大呼:“冤枉啊,贵客明鉴,小可一开始就做主已经让去六百的折扣了,已是一点赚头也没有了,小店也是经营不易啊,要是再这样倒贴,迟早关门大吉啊!” “七千六!” “这这这!好了,小可就做主再让一步,八千三!这是最底价了。” “七千七!” “八千三!” “七千八!” “八千三!” “你!” “八千三!” “唉!”梁诚长叹一声,几乎要泪如雨下,八千三的价格看来是死活下不去了,没奈何只好颤巍巍摸出储物袋,肉疼无比地取出八千三百灵石,书生连忙双手接过,点了又点。 梁诚颓然坐下,端起茶盅,喝了一大口压了压惊。心道如此大手笔地花费灵石焉得不惊啊。 过了一会,侍女送上所购阵法材料和那个断矛,梁诚越看越不爽,怎么看都觉得被坑了,心想这个破玩意儿怎么会值三千灵石呢,心虽然在滴血,可事到如今已经没奈何了,只好收起来,有气无力道:“我还要买一颗药丸,破瘴丹,有吗?” “有有有!”书生一叠声答道:“这破障丹,价格是……”忽然抬头看见梁诚涨成猪肝色的脸,心中一颤,不由得有些良心发现了,改口道:“贵客说笑了,不用买,不用买,怎么还能收贵客的灵石呢?这破障丹,鄙店免费奉上,免费、免费、嘿嘿,来人!敬奉贵客破障丹一粒。” 看着梁诚落魄离去的身影,书生一屁股坐下,长吁一声:“这年头,做个生意容易吗?为了多挣几个灵石,争来争去,寿数都争短了。”一旁侍女抿嘴轻笑道:“还是林公子精明,每次出手,都能做成大生意,不愧是青云阁第一经纪。” 梁诚离开了云门山坊市,立刻躲到一个无人之处,把那个破矛头拿出来研究半晌,失望地发现这个破东西除了死硬冰冷之外差不多是毫无用处,气得想要立刻丢掉,但是想想这破玩意是三千灵石换来的,只得收了起来,然后在神识中对着施孟咆哮:“姓施的,你说你没事呆着就完了呗,关键时候捣什么乱啊!” “啊?诚哥,那个道士……” “道什么道!道你个头!那个傀儡道士动几下碍着你什么事了,非要来给我打岔!可惜了可叹了我的宝贵的三千灵石啊!怎么就离我而去了呢!”梁诚仰天长叹,呜呼痛哉,伏惟尚飨! 梁诚一路悲叹,你说自己好好的要买个阵法材料却爱上了一个破矛头,这算怎么一回事啊!如今爱过了,也痛过了,还是收拾心情趁天色尚早赶紧的上路吧,赶紧走赶紧走,离开云门山坊市这个伤心地。 第三十九章 月华潭 十里路实在不远,梁诚不一会就到了太清指定的汇合点白羊口。心情一点没有平复,虽然看见元山等一众人已经盘坐在那里等了,但是心情不好,全都懒得理会,自顾自苦着脸坐在一边。这时坐在元山旁边的人道:“元师兄,你看那人怎么了,板着一张臭脸,谁也不理,倒像是谁欠他三千灵石似的。” 啊噗!梁诚一口老血几乎没憋住,心中哀叹:“我的三千……” 等了不长一会,参加任务的三十人全部都到齐了,没有一个人在坊市耽搁了时间,看来这破障丹在云门山坊市简直是臭大街的货色,只要随便进任何铺子都可以轻易买到。 这时太清老道又施施然出现,点头道:“好好好,看来一切顺利。”说完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件东西,见风越变越大,似是一艘飞舟,底部却如云如烟,形状变化不定。 “啊,这不是三祖的飞云舟吗?”有识货的弟子说道:“以前有幸见过几次,没想到今天可以乘坐了,太好了!” “孩儿们,上飞舟!剩下的路程,咱们乘飞云舟去。”太清大手一挥,弟子们都一个个登上了飞舟。 梁诚上了飞云舟,也很好奇,不停到处打量,只见这飞舟里面空间还不小,大概方圆有六丈许,里面是个整体空间,没有多的舱室,看上去倒也简单,装载着三十个人显得绰绰有余,弟子们或坐或站行动自如,一点也不拥挤,往外看视野也特别清晰,周遭情形一览无余。 待所有人都上了去后,飞云舟拔地而起,轻巧地直冲云霄,速度和平稳程度比御风叶好得太多了,大家不由得赞叹不已,说道这才是三祖这样的结丹修士才能有的大手段。 太清也拈须微笑,掌控着飞云舟径往西南无量观方向快速飞去,飞云舟快速地在空中飞驰,在地面看起来却像一朵小小的白云,完美地融合在四周的云层中。 大概两个多时辰后,西南特有的地貌吸引了梁诚的注意,只见云雾下密林郁郁葱葱,排排起伏的巍峨山峰却有不少看上去光秃秃的,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和杂草点缀其中,裸露出的红色土壤在阳光的映照下特别鲜艳。梁诚心情激动起来,家乡,这是家乡的感觉啊! 太清老道察觉到梁诚情绪的变化,朝他招了招手,梁诚走了过去,太清道:“明诚,你很不错,给你师父增了光,这次到了无量观,因为时间紧迫,即使你们师徒相见,也可能没有多少时间叙旧,你只需知道,你师父因为你在宗门内的表现,多年来想要重归门派的愿望实现了。” 梁诚有些激动地点了点头,见太清没有别的话,就退下一边了,这时只见自己小队的几个女孩款款走来,邢玉英轻声道:“梁师兄,恭喜你为师门争光,并荣归故里。”梁诚含笑谢过,心中忽然觉得,自己组的这个娘子军小队其实也挺不错的。 没过多久,此次任务的目的地无量观到了,太清收了飞舟,众弟子次第站在山门前,梁诚望着这熟悉的山门,忽然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以及逝去的父母兄弟,心中不免有些黯然神伤。 在山门逗留了一会,太清带着众人径自往观内走去,这时才见清虚带着三个徒弟迎了出来。 太清笑道:“清虚师侄,数年未见,这一向可好?怎么这次你未卜先知的本事失灵了,哈哈。” 清虚道:“师叔,你这就是欺负我了,你们乘着三祖的飞云舟而来,结丹修士的手段,气机何等严密,我一个旋照期的修士如何算得出来。哈哈,说起来这一向也没什么事,平淡度日而已。”寒暄了几句,清虚的目光早就转到了梁诚身上,微笑道:“诚儿,你长大了。” 梁诚快步上前,口称师父,拜伏于地,心中激动,梁诚现在孑然一身,启蒙恩师是为数不多的让自己心有牵挂的人。清虚连忙扶起,道:“好好,诚儿已经是筑基中期的修为了,没有辜负师父对你的期待。” 清虚身后跟着的火元、元静和静明见到这许多宗门精英,想到自己三人虽然年纪不小,却只还是炼气期的低阶修士,心中惭愧,情绪有些七上八下的,显得木木讷讷手足无措。还是梁诚先抱拳施礼,道:“三位师兄好!”三人口称不敢,忙不迭的还礼。 清虚虽有很多话想问梁诚,但是知道现在场合不对,不是叙旧的时候,于是不再多说,对太清点了点头,当先带路,走进山门。太清示意大家跟上,没过多久,众人走进了正殿,梁诚打量着大殿,心中感慨,记得当年还是在这里行的拜师礼,入了门派,现在想来,恍如昨日一般。 清虚却不停步,带着众人一直穿过大殿往后走去,走出了大殿,左右各有一条石阶通往不同方向,清虚带着众人往左边石阶走了片刻,到了尽头是一座小小的花园,这个花园梁诚以前从没来过,抬眼看上去也属平常,红红绿绿栽种着一些寻常花木,一潭小小的池水泛着绿波,水面长了不少浮萍,一看就是平常少有人管理的模样。 最后众人来到了园中一道照壁面前,只见这道照壁被石灰涂的雪白,上面绘着一幅风景,画的是一根根的竹枝,竹枝后一道红门,红门上挂着一把大锁,门楣上题着富贵平安四个大字,绘画笔法匠气十足,显得整幅画的画风十分恶俗。旁边还题有几句话:“一枝接一枝,一叶连一叶;浑然君子相,虚心持清节。”梁诚看罢,觉得此画笔法十分不堪,倒是题的这几个字虽和整个画风格格不入,却还有些不俗,但是终究看不出什么特殊之处。 清虚说了句:“到了。”然后目光看向太清。太清点了点头,于是清虚取出一把生满铁锈的钥匙,口中喃喃念诵着一些咒语,然后又拿出一枚绿色的珠子,不一会功夫,那珠子发出刺眼的光亮,清虚立即把手中钥匙对在珠子前,只见钥匙的影子落在了画中的那把大锁上,咯哒一声,那画中的大锁打开了。 随着扎扎几声响,那画中的红门缓缓开启,真实出现一个门洞,门内黑漆漆的看不出所以然,只是隐隐看见里面雾瘴弥漫,别有洞天的样子。太清看着众人,正待开口说话,忽然脸色一变,一抬手,一把式样古朴的长剑出现在手中,接着一剑凌空劈去,一道白色剑光往花园中飞去。 “呵呵,你倒是机警,老身微一走神,就被你发现了。”随着说话声,花丛中伸出一只苍老白皙的手,伸指轻轻一弹,那道剑光顿时消散。 然后一道泛着斑驳光彩的人影浮现出来,袍袖一抖,收了法术,只见一个身着竹青色暗花长衣的老妪站在当地,面带微笑,梁诚心中一凛,只觉得这种斑驳迷彩的匿形手法以前见过,对了,那次去乌林秘境遇到的幻影狂人隐匿行踪便是这样,只是这老妪的手法更是高明。 “哈哈,万万没想到,月华潭的入口却是在这幅拙劣画作掩饰之下的地方,如此隐秘,难怪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花园中的小水潭边忽然也显出四道老者的身影,当先那个老者手中握着一把青罗伞盖,正自缓缓收起,显然那也是一种厉害的隐匿法宝。 “原来是紫云门、幻心宗、回春谷、妙香阁和七杀门的五位前辈来了,只是几位前辈今日怎么藏头露尾的,也不怕在我们这些晚辈面前失了身份!”太清老道口中讽刺,心中却是大为忌惮,要知道这五个门派都是大陆上的顶级宗门,宗内老祖也都达到了结丹修为,本来若单论哪一派都不是云隐宗的对手,但是没想到如今他们却捐弃了前嫌,联起手来了,不禁深感头疼。现在这个局面,已经不是自己一个融合初期的修士所能掌控的了。 “小辈,你懂什么!”幻心宗的老妪鄙夷了一句,然后放声说道:“云隐宗的四位老祖,你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现身,难道要我们五个一直陪着小辈说话?” “张夫人,那么多年了,你的性子还是那么急。”果然,以无尘为首的云隐宗四祖也在不远处现身而出,一个个神情淡然。 “老祖们都来了!”云隐宗众人惊讶之余,都有些激动,太清提起的心,终于回落下去了。 张夫人笑道:“你们果然在此,我就猜到,这么大一件事,你们不会交给小辈,自己袖手不管的。” 无尘微微一笑,对着那五老一抱拳,说道:“诸位道友,许久不见,无恙否?怎么不把你们藏在山下的弟子召唤前来?” “原来你一直知道我们带着小辈来这里?”那张夫人反倒有些讶异。 “嗯,确实知道,本宗这次行动,故意在云门山坊弄出不少动静,就是为了通知关注此事的同道宗门,大家一起行事,至于根本不关注此事的,也就自然失去了参与的资格,诸位没有意见吧?如今人已到齐,诸位道友可将各自带到山下的小辈召唤前来,待我兄弟四人将这月华潭的来龙去脉细细告知诸位,免得大家心生芥蒂。等大家听完此事的前因后果,再做决定是否合作一起探索秘境。”无尘微笑地看着那五老,提出了这个建议。 第四十章 梼杌 那幻心宗的张夫人和其他宗门的四位祖师交换了一下眼神,见四人都缓缓点头。于是说道:“既然贵宗如此坦诚,那么我们也就不遮遮掩掩的了。”说完取出一枚通信符箓,往空中一抛,那符箓串起数十丈高度,爆出一道红光。 不一会,各派弟子就冲了进来,两百多人乱哄哄杀气腾腾地把花园挤了个爆满,忽见各自的祖师都静静站立,并不像是要厮杀的样子,不少人一怔,停在了当地,反应慢的还一副大呼酣战的模样,乱糟糟地鼓噪道:“云隐宗你们这些海里的虾兵蟹将,竟敢犯我疆土,有种过来大战三百回合!”其中以七杀门杀气最重,反应最慢,鼓噪最凶。 那七杀门老祖陈天雄老脸一红,喝道:“都他娘的闭嘴,没脑子,就知道战战战!,谁要战,老子陪他战!” “啊?老祖!那个……” “都给老子闭嘴!竖起耳朵来听就是!” 无尘微笑看着这一出,待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后,对着陆上五老问道:“我们所在的阎浮界,有多少年没有出过元婴修士了,或者再说远一点,有多少年没听闻分神修士飞升上界了?” 张夫人道:“距今最近的元婴修士,那当然就是令师建极真人了,那也是约莫千多年前的事了,至于分神修士,以我等的境界很难知道,但是遍观典籍,也至少有四五千年无人飞升了。” 谈起这个话题,陆上五老心情都很沉重,阎浮界出了问题,作为结丹修士都多少有些感觉,修为卡在这个境界怎么努力修炼都无法寸进,时光慢慢过去,结丹修士八百余年的寿元都一个个耗尽了,于是又想尽办法花费巨大代价服食延寿丹药,这才多出二三百年阳寿。但修为只是上不去,眼看延出来的阳寿也快耗尽了,怎么不令人心急如焚啊。 七杀门老祖陈天雄话语虽粗鲁,心思却快,忽然道:“难道你们云隐宗有啥办法?难不成眼目前月华潭这个事难道和飞升有关系?” “正是!”云隐宗大老祖无靥接口道:“我师尊当年凭借超凡脱俗的天资与际遇,在我们阎浮界这个灵气匮乏,规则不全的界面都修成元婴境界。结成元婴后,师尊对天地元气变化更是体察仔细,当时就对我们这四个徒弟说道这个世界出了问题,上进之仙路被锁,如不解决,整个界面修真之人再无上进之路。” “嘶……”所有在场之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无论修为高低,仙路被锁,意味着所有人都是等待寿元耗尽,慢慢消逝的下场,这个没有出路的结局太残酷了,在场的年轻弟子第一次接触此等秘辛,不由得都意志消沉,觉得什么门派争斗,热血上进都成了一场空,真是让人了无生趣。 无靥接着说:“师尊当时对我们说道,修真之人就是要逆天改命,与天地争出路,无论老天或是什么异界大能想要封锁仙路,我们都不能甘心接受,为了自己,为了整个阎浮界的修真之人,我师尊立下誓言,说道就算是砸也要拼尽所能砸开仙路。” 在场众人听到这里,心中感慨,无论是何门派,都油然对建极真人生起敬仰之情,刚刚沉沦下去的心情忽然又充满了斗志。 张夫人悠然神往,由衷叹道:“令师建极真人,真是我辈楷模,风采无人能及。” 无靥接着说道:“师尊立下宏图大志后,就开始四处游历,查阅古籍,努力寻找造成此界异状的真相,数十年如一日各处奔波,功夫不负有心人,一日忽然在西南蛮族之地找到一条线索。当地蛮族大巫师因曾受过师尊恩惠,于是告知师尊蛮族中有一个传说,说是此处有一秘境,上界大能曾囚禁一头凶兽在此,此凶兽名叫‘梼杌’,是该蛮族的图腾兽。师尊听的这个与上界有关的消息,十分重视,立即开始寻找,花费三年时间终于找到了这个秘境。” 说到这里,无靥回头看了看月华潭入口,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就是这个月华潭,当年师尊为掩人耳目,避免不必要的纠纷,在这里建起道观,驻守下来仔细研究,后来亲自进入秘境,找到了被封印在此的凶兽梼杌。” 众人听到此处,不禁哗然,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上古凶兽的存在,待大家重新安静下来,无靥道:“无咎师弟,当年你随师尊驻扎在此,不如你来接着说吧。”于是云隐宗四祖无咎接着说道:“当年我随师尊在此,见师尊找到梼杌后更是日夜为此秘境操劳,曾劝师尊缓一缓,师尊言道这被封印在此的凶兽正是造成阎浮界灵气稀少,法则不全的原因,此凶兽在上界作乱,被上界大能联手擒住,可是此等凶兽几乎是不死之身,无法杀灭,于是上界大能破界将他封印在我阎浮界,那封印大阵极为厉害,以上界灵宝为阵眼,运转起来严重消耗此界灵气,影响法则运转,可以说上界大能是以牺牲我阎浮界为代价,意图永久封印凶兽梼杌于此界。” 人群再次大哗,纷纷嚷道:“这太不公平了,上界之人凭什么牺牲我们。” “公平?”无咎冷笑道:“什么是公平?有实力才有公平。尔等平时视凡人如蝼蚁,想杀想留还不是全凭一时心意,何尝有过公平?上界之人看我们难道不是一样的道理?”众人顿时语塞。 “那么我们怎么办?怎样才能让此界恢复?”陈天雄也忍不住问了一句。 “说简单也简单,那就是把凶兽梼杌给放了就成。”无咎冷冷说道。 “放了?放了之后梼杌在此界大杀四方谁能抵挡?”张夫人表示疑虑。 “梼杌乃是上界凶兽,修为之高我们根本难以想象!阎浮界对它来说只是一个不毛之地,根本不值得停留片刻,它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返回上界去的。”无尘解释道:“再说当初这凶兽也是和师尊神念交流过的,希望我师尊能召集此界中人,联手破阵,将它放出来,事情的前因后果也是讲明白了,还立下心魔誓言,保证不在此界停留,并且告诉了我师尊如何破开封印大阵。” “那么为何今日此阵还未破开?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哼,自然是出了问题。”云隐四祖无咎高声对陆上五祖道:“说起这事我就生气,这事还要怪你们那几个师父,那些如今已经坐化的老糊涂。” “无咎!你少胡说八道!这和我师尊扯得上什么关系!”陈天雄首先表示不服。 “没关系?好,我就把这事细细讲一遍,你们自己听好!”无咎道:“当年梼杌曾告诉我师尊,那封印大阵每千余年会出现一个薄弱期,那时破阵,最易成功。当时据梼杌自己推算,下一个薄弱期在千年之后,若算算时日也就是现在此时。若不在薄弱期破阵,也未必没有可能,只是需要破阵者修为要高,还费时费力而已。我师尊天纵之才,怎肯虚度千年时光来等待,当即着手破阵。你们可还记得,当年我师尊曾邀请你等的师父来云隐岛做客,就是为了商量此事,你们师父那几个糊涂的老顽固,当时修为已到结丹后期多年,若是当时加以援手,唉……不提这事了,那时我们几个小辈才堪堪达到筑基初期,大家还曾一起切磋交流。” 陈天雄抓了抓脑袋,说道:“老夫记得是有过这么一回事,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当时大伙还年轻的紧,那时张绣娘你这个老货还颇有姿色,身材嘛——该鼓的地方鼓,该收的地方收,哥当时还有些迷恋你呢!”说到这,陈天雄闭上眼睛回味片刻,又睁开打量了一下张夫人,道:“不像现在,整个儿就像个晒干的老南瓜,时光真是一把杀猪刀哇!唉!” “哈哈哈!”其余几个老货想起当年的往事不由得高兴起来,乐不可支,神态猥琐。 张夫人呸地啐了一口,整个人顿时都不好了,骂道:“陈天雄你这老东西,快闭上你的臭嘴!” 在场的有几个年轻弟子没想到平日里高高在上,宝相庄严的老祖们还有这么一出,不由得“喷”的一笑,随即看到张夫人杀人般凌厉的眼神扫了过来,吓得一缩头伸手捂上了嘴。 “咳咳!”见陈天雄把话题扯远了,无咎不禁干咳几下,不满地瞪了陈天雄等人一眼,几个老货一怔,想起还有不少徒子徒孙在场,自己这一张老脸可是不能丢,多年树立起来的高大形象还需要保持,于是几个老家伙赶紧收敛心神,板起脸继续做庄严肃穆状,听无咎说话。 “那次你们的师父来做客,最后是不欢而散,还不是你们的那几个老顽固师父,不信我师尊所说的话,还说什么既然真人你能修成元婴,此界必然无恙,何必多此一举,一个个志得意满,拒绝援手然后返回各自宗门,满以为元婴指日可待,如今呢?老骨头都化灰了罢。你们能知道月华潭的消息,不就是你们那些师父坐化前告诉你们的吗,想来当坐化那时,老顽固们还不知道有多懊悔呢!你们说,是也不是?我师尊因为无人援手,独自进了月华潭至今下落不明。唉!这都是什么事啊,原本都可以避免的啊!” “唉!”几个老货想起师尊坐化时不甘的神情,心中难过。 “原来、原来那次大家和云隐宗闹别扭,是因为这么一回事。”陈天雄恍然大悟。 第四十一章 进入秘境 “好了,这些陈年闲话如今提起来也没什么意思了,情况就是这个样子,如今过去了几近千年时光,封印大阵正是薄弱期,想要破阵,正是时候,干是不干,一句话的事情。”无咎淡然道。 “当然要干他奶奶的,怎么不干?”陈天雄转头大声对七杀门弟子嚷道:“儿郎们,随老祖我进去干他奶奶的!” “干他奶奶的!”七杀门这几十个弟子又是一阵鼓噪,随即其他各派也都表示愿意进秘境破阵。 “好!”云隐宗大老祖无靥趁热打铁,大声说道:“修真之人就是要逆天改运,没有这个志气,还不如回家抱孩子,这密境虽充斥毒雾烟瘴,但是天地灵气也是浓密异常,又是千余年未曾开启,肯定孕育有大量的灵草灵药,没准还有上古时留下来奇珍异宝,进去破阵,大有机遇!我看不如让小辈们先进去,以两天为期,自由行动,到时各安天命,谁得到就是谁的机遇。至于你们这些老家伙,先留在外面大家一起最后祭炼一下破阵法宝,随后我们再一起进去,我云隐宗这千年来为破阵投入多少人力物力,现在是时候你们也该出把力了。” 各派老祖一想,都纷纷点头答应了,于是各自集中起本门精锐弟子谆谆叮嘱、告诫一番。 云隐宗众人也集中站成一圈,围绕着本门四位老祖,一直没有说话的二老祖无垢与众弟子说道:“刚才你们大老祖说的都听到了吧,进得密境后,本门中人要团结一致,莫要内讧。遇上各类机缘,或与其他门派争执,人数不在劣势的话,那就千万不要谦让,动手明抢也好,杀人越货也罢,都要尽力搞到手,内陆门派是根本不会与你们客气的,你们莫看那紫云门,回春谷,妙香阁的几个老东西遇事一直不哼不哈,貌似老实,其实这几派的人最不是东西,当年就……扯远了!现在不提这个。还有一点是你们大老祖没说的,那就是里面固然有大机缘,自然也有大凶险,那么多年毒雾烟瘴笼罩,凶兽气息熏陶,肯定也会有妖兽恶灵存在,一定要小心。”交代完这些后,无垢转头对太清道:“太清,这次你做得很好,还有你的这个师侄清虚,很不错。现在你们就不要进去了,在外头守好无量观吧。”太清和清虚二人躬身领命。 梁诚听了二祖的话,对这些内陆门派心中警惕,于是暗暗打量内陆五派那些人,忽然觉得有一道目光总在打量自己,于是顺着看过去,只见那幻心宗的张夫人身旁站着一个女子,身穿撒花烟罗裙,相貌极美,神态端庄,一派温柔贤淑的模样,只是有时目光像是不经意扫过自己,却让梁诚莫名感到其中像是透着一丝狠戾之色,又像是错觉。 梁诚正自摸不着头脑,心里想着应该没有见过这个美人,人家何至于对自己心怀恶意呢。李子龙凑了过来,道:“梁兄弟,看美人看傻眼了吧,这可是幻心宗张夫人门下亲传得意弟子,修炼奇才、号称幻心宗第一美人的左丘素青。” 梁诚道:“与我何干。”李子龙嘿嘿奸笑,满脸都是兄弟我懂你的,不要解释之意。 梁诚见状颇感无奈,只好接着又去打量其他门派之人,却见回春谷众人中却有一位非常出众,只见这男子长身玉立,身着亮白色描金鹤氅,面如傅粉,唇若涂朱,眉目含春,微微而笑,目光旁若无人地总是往左丘素青那里扫过去,脸上挂着的是那种帅到连自己都十分感动的表情。 李子龙十分厌恶地解说道:“那是被称为回春谷第一种、马的公孙英,看似浊世佳公子模样,私底下卑鄙无耻,专干那骗色采花之事,江湖上黄花闺女不知被他糟蹋了多少,不是回春谷主护短,早被人到处追杀了,不过这家伙的修炼天赋还真是高,尤其适合修炼回春谷那采阴补阳的邪术,呸呸!不说他了。梁师弟,你看那七杀门的矮胖子,那可是一个杀神,他叫于国刚,是七杀门大弟子,为人心肠狠毒,有一次因为与人口角的小事,竟然迁怒旁人,硬是把一个凡人小镇杀得鸡犬不留。” 梁诚不由多看了那于国刚几眼,记下他的模样,把他归到了自己需要警惕的一类人中。 李子龙又一一指出需要注意的紫云门的那紫袍青年马骏和妙香阁的青衣瘦子何得财,告诉梁诚那两位也是和相貌严重不符的狠人。 这时,三祖无尘说话了:“这次你们进月华潭后,会被随机分散到秘境各处,第一要务就是互相寻找,集结起来,那时就不要再分散成小队了,集中起多少人就一起行动,全部会合后由赵德胜担任队长,元山为副队长。”然后看着赵德胜道:“德胜,这秘境你与元山两人是被我带进去过几次的,各处情况可还记得清楚?”赵德胜点头称是,无尘道:“这我就放心了,这样一来,我云隐宗算是占有了天时地利,这人和么,陆上门派对我云隐宗都各自防备,他们联手之势已成,人和只能算成是他们的了,你们要特别小心,不要正面与之相抗,需要时不妨让出点小利给他们争夺,从而分化他们的联盟。”说完后,给每人都分发了一块玉简,里面是关于秘境的地图和一些信息。 各路人马准备工作做好之后,纷纷通过照壁上那道红门,进入了月华潭秘境。 进了秘境之后,梁诚有一种被传送出去的感觉,这种感觉持续时间不长就停下来了。梁诚马上服下了在云门山坊市购买的那颗破障丹,不一会感觉丹田中泛起丝丝清凉之意,知道那丹药起效了,有十二个时辰不惧毒瘴,应该足够穿过雾瘴区域了,再说梁诚仔细研究过破障丹,觉得这种丹药自己开炉炼制的话不是什么难事,说不定效果还要更好些,所以也不在乎什么十二个时辰的限制,大不了自己临时炼制几枚就是。当初太清交代的这丹药是云门山坊市特产云云只怕是宗门里故意放出的烟幕弹,让弟子们到坊市折腾购买,从而传递出消息给这与月华潭有渊源的陆上五宗,说起来都是套路啊。 梁诚拿出玉简,扫视地图,并且对比了一下附近的地貌,找到了自己所在的位置。运气不是太好,梁诚被传送到了一个比较偏远的位置,按地图标注还是一片不毛之地,以往在这片区域都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梁诚叹了口气,只好选定一条直奔地图标注的区域的捷径来走,那标注区域就是凶兽梼杌被困的地方。选好路线,梁诚并没有贸然行动,而是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只见四下杂草丛生,光线昏暗,到处都弥漫着灰黑色的雾瘴,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些奇形怪状的植物,四周星罗棋布的都是一些水塘沼泽,空气中散发着一种腐烂植物的味道,中人欲呕,好在服用了破障丹后尽可抵御,除此之外,秘境中灵气十分浓郁,比起施孟的黑甜福地也差不了多少。并且在这里视力大受限制,只能看出去十几丈远,所幸这雾瘴对神识的阻碍不算大,因此梁诚的行动没有受太大的影响,观察了一会,看看没有什么危险,梁诚展开身法,轻灵地在衰草和水塘中划过。 由于在秘境中到处存在未知的凶险,梁诚可不敢借助御风叶来飞行,只好借助一些提纵小术贴地而行,速度虽然比飞行慢了不少,但是胜在安全,估计其他人也是这样,否则就是找死了。 梁诚一边走,一边留神观察手中的玉简,一是为了校正路线,还有就是这玉简经过特殊炼制,持简人互相之间会生出感应,靠近到一定的距离,各自的方位会在玉简上呈一个光点状被标注出来,从而便于互相联络。 正行走时,神识中传来施孟的传音,口气却有些犹犹豫豫的:“诚哥……那个……有个事情……可不可以……”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为什么吞吞吐吐的。”梁诚有些不耐。 “那个,是关于傀儡道士的事情,现在你没在做什么干扰不得的事情吧?” 梁诚一听有些歉意,想起了那次从青云阁出来后把不痛快迁怒给施孟的事情,于是道:“施孟,上次对你发火是我的错,很对不起你,其实那事不该怪你……你刚才说,那傀儡道士又怎么了?”梁诚一听是那傀儡道士的事情,停下了脚步。 “那道士好像又异常了,上下舞动一番后,手指头指着一个方向不动,你行走中但有转折,他就改变所指的地方,看上去似乎想提示你什么事。”说完,施孟竟然传送出一个清楚的影像,凝聚在梁诚身边,正是那傀儡道士的形象,只见那道士凝神远望,右手食指却直直地指向西北方向。 梁诚心中一动,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古怪。于是跟施孟商量,觉得傀儡道士应该是在提示自己往西北方向去,可能会有什么发现,施孟深以为然,道:“这个臭道士神秘的紧,说起来修为层次强过我不知多少,十分厉害,既然指出方向,不去看看要是浪费了机缘那可是要后悔的。” 梁诚想了一会,道:“也罢,反正一时也不急于跟其他同门会合,要是真有什么机缘,那肯定是要去看看的。”说完,顺着傀儡道士所指方向,谨慎小心地走了过去。 第四十二章 味道 往西北方向走了大半天的时光,估计已经走出好几百里地了,梁诚并未发现什么异状,同时也没有遇到什么凶险。眼看两天的期限就这么白白浪费了几乎一半,心中正在郁闷,忽然看见远处水塘边的树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动,于是赶紧低下身子,躲在衰草丛中凝神观察。不一会,那身影走近了一些,原来却是妙香阁的青衣瘦子何得财。这个瘦子梁诚记得李子龙介绍过,那可是一个狠人,于是留神观察,看他在搞什么名堂。 何得财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什么东西的样子,忽然嘿嘿冷笑,高声道:“起来吧,早看见你了,还躲什么!” 梁诚一怔,正想着怎么莫名其妙被这人发现了,还没动,右首边三十多步外窜起一个穿着紫袍的身影,掉头就跑,看速度还挺快。 何得财哈哈大笑,道:“你这傻子,老子随随便便一诈你就跑出来了,这么沉不住气,真是笑死老子了。”一边说一边展开身法迅速追了上去,那紫袍人眼见何得财速度极快,感觉自己跑不掉,竟停了下来,转过身哀求道:“何兄,我紫云门和贵派老祖进来前曾说过结盟一起对付云隐宗,你何苦追着兄弟我不放呢。” 梁诚这才想起来原来这紫袍人是紫云门的一个年轻弟子,不知什么缘故被何得财紧追不放,原来刚才何得财是使诈,并没有看到人。 何得财道:“少废话,东西交出来!”那紫袍青年脸色苍白,眼珠一转,道:“何兄,小弟我不过是得到了一棵很一般的灵草,看在两家老祖的情分上,你就不要苦苦相逼了吧。” 何得财冷笑一声:“情分?我们有个鸟毛的情分?暂时结盟是不假,可联盟里少了一个你这样的废柴有什么要紧的,还敢骗老子,一般的灵草能长在这秘境里?趁老子心情不错,赶快交出东西,留你一个全尸!” 那紫袍青年见何得财不肯放过,竟朝梁诚这里跑过来,喊道:“这位兄台,这位兄台,你可不能看着不管啊,如今你也被他发现了,他必然也不会放过你的。”原来这紫袍青年早在梁诚来之前就一直藏在这里,梁诚走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他看见了,如今见自己跑不掉,就把梁诚拉出来垫背。 梁诚心里暗骂,却只好长身站起来了,何得财一怔:“哟呵,还躲着一个在这里啊。”见梁诚修为不过筑基中期,想来也没多大威胁,笑道:“好好好,你有什么宝物也赶紧交出来,我送你们一道上路。” 梁诚缓缓拔出长剑,冷光闪闪亮如秋水,正是那口啸月宝剑,轻轻摆开进手姿势,冷冷道:“放马过来,让我看看你的本事有没有你的口气大。”何得财一怔,见梁诚法度严谨,浑身上下并无半点破绽,也不像一般庸手那样因为紧张而容易举止失措,手中宝剑更是一看就知道是口利器,不禁有些犹豫。 那紫袍青年看见二人对峙起来,心中大喜,脚步却悄悄往外围移动,就想伺机逃走,心道让这两人打个天翻地覆才好,自己才有机会脱身。哪不知没走几步,却见梁诚随手抛来一物,看样子像是一个圆圆的盘子,四周还围绕着几杆小旗,紫袍青年大骇,正取出武器准备格挡,却眼前一黑,感觉前后都是沙尘弥漫沟壑纵横,仿佛身陷迷宫,正惶急间,听到梁诚的声音:“你这个爱告密的小子,先在我的黄沙迷宫里好好玩玩吧,等我收拾了这个瘦子,再来发落你。”原来这是梁诚近期制作的新式困术阵法,布阵快速,威力虽然有限,对付上手用处不大,但对付起比自己修为低的下手却是效果极好,当即把只有筑基初期的紫袍青年困在了里面。 何得财一听梁诚的口气比自己还大,声称要收拾了自己,再如何发落别人云云,一副智珠在握,其他人任凭宰割的语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原来那点忌惮之意,顿时丢到了九霄云外,怒极反笑道:“好哇,没想到我何得财今天被一个区区筑基中期之人视如无物,你给我纳命来!”说完亮出兵刃,却是一把吴钩。这瘦子吴钩在手,点、刺、劈、勾章法严谨,招式诡异,却实是一把好手。 梁诚把啸月宝剑运得寒光连片,森然冷冽,丝毫不落下风。斗到酣处只听“叮”的一声,何得财的吴钩钩尖被梁诚一剑削断。何得财吃了一惊,连退数步,看看钩尖断开的吴钩,心疼无比,早就觉得梁诚这柄宝剑厉害,却没想到如此锋锐。于是不愿再拼武器,收起了吴钩,伸手从储物袋中摸出一大把各色短短的细棍子,伸手一晃短棍一头忽然被点燃了,再摇几下明火熄灭,冒出袅袅的青色的烟雾,梁诚这才明白,这些短棍是一支支熏香。梁诚不知对手何意,暗自提高警惕,不敢贸然攻向前去。 只见何得财口中念念有词,脚下迈着奇特的步法,忽前忽后,抛出一支支点燃的熏香,那些熏香落地后插在地上,冒出各色不同的烟雾,散发出奇怪的味道。尽管梁诚屏住呼吸,还是清楚地感觉到那些熏香味道各自不同,有的散发着如麝香般的香味,有的散发腐尸般的恶臭,有的发苦,有的发甜,有的清香好闻,有的奇臭无比,有的味道若有若无,让人忍不住想去细细闻嗅,好辨出它的味道。但是以梁诚丹药上的造诣,可以判断出这些熏香并无毒性。 虽然不知道何得财这是在准备搞什么把戏,梁诚却不敢大意,忽左忽右快速迈开步伐,取出阵旗阵盘,依地势布下以前用过的石甲阵,为安全起见,特意使用那上品土灵石作为整个阵的驱动力,这个石甲阵可是经过实战考验的,曾经挡住过六头五级妖狼许久,就不信那何得财能攻得进来。 果然何得财所在的妙香阁名字不是白叫的,那些熏香散发出的各种怪味效果各有不同,有些味道闻了甚至让人内息加速,感觉浑身灵息加速在经脉中运行,可是另外的怪味却使人思维平和迟滞,这些味道共同作用下使人非常混乱,忽而心情大振,忽而心丧欲死,梁诚这才知道厉害,被这些气味搅得头晕目眩,忽喜忽悲,身体也觉得忽轻忽重,这样一来,自己的实力几乎被这些怪味削弱了一半还多,只好退回阵中防御。何得财见梁诚中招,十分兴奋,飞身急攻过去,轰然一声,狠狠撞在石甲阵那看不见的石壁上,直撞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暗暗咒骂,怎么这小子还是个厉害的阵法师,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只好退了回去,再做计较,于是双方攻势渐渐缓了下来。 打到现在,成了一种对耗之势,梁诚固然不敢攻出阵去,何得财也攻不进来,这种互相奈何不得的局面两人都觉得很是闹心,梁诚是心疼那上品土灵石,而何得财更是心疼自己点燃的妙香阁精心制做的各色熏香,要知道这些熏香制作不易,各种构成材料更是昂贵无比,每过去一点时间何得财就觉得自己的灵石在哗哗的像流水般一去不复返。 渐渐的两人都萌生了退意,何得财的攻势缓了下来,不再尽力催动熏香,而梁诚的防御圈子也是在慢慢缩小。就在两人正要收手时,异变突起,只见二人中间的那块黑色的土地忽然如流沙般塌陷下去,露出里面一条灰色的台阶,这台阶一路向下一眼望不到头,就像直通十八层地狱一般,尽头处似有熔岩地火闪动,散发出一股硫磺的味道。 梁诚和何得财同时吃了一惊,退了几步停了下来,望着这诡异的台阶。就在这时,台阶深处发出一阵低沉的吼叫声,一个烟雾缭绕的黑色影子迅疾无比地顺着台阶冲了出来。这影子似人似兽,高达数丈,浑身都是黑色烟雾翻腾滚动,看不清面目,只有一对长着竖瞳的黄褐色眼睛发出摄人的精光。这怪物往四周仔细嗅闻熏香的味道,喉咙里发出一串含义不明的音符,似乎十分不喜。忽然间它看到了梁诚,眼中顿时精光大作,俯身凝视梁诚半晌,尤其是盯着梁诚腰间的储物袋仔细打量,梁诚不由得心中发毛。好容易看完了,怪物开始又打量何得财以及梁诚布下的困住紫袍青年的幻阵,忽然伸出黑色的利爪,一把抓向何得财,何得财像个小鸡似的被怪物一把抓住,毫无反抗之力,怪物利爪合拢,何得财一声没吭就化为血雾。这黑烟怪物杀了何得财之后,又是一抓抓向困住紫袍青年的幻阵,一声惨叫,紫袍青年顿时连人带阵被碾为齑粉。 梁诚大骇,拼命催动石甲阵,心中升起一种无力的感觉,知道这怪物的修为实在是高得可怕,自己看来无论如何都难逃这一劫了。这时耳边传来施孟的传音:“诚哥,怎么了?我感觉你非常慌乱,发生了什么事?”梁诚没有回答,心道连施孟都不能感觉到这个怪物么,这个老怪的修为到底有多高啊,这下真的逃不掉了。黑烟怪物果然朝梁诚走了过来,那石甲阵分毫阻力都没有发挥就被无声无息破开了,看来反抗已经毫无意义了,梁诚大睁着眼睛,看着怪物,静静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怪物走到梁诚面前,忽然停住,用低沉的嗓音发出一串古怪的音符,梁诚完全听不懂,摇了摇头。怪物伸出锋利的指头,指向梁诚腰间的储物袋,梁诚不明所以,心想这老怪难道是要自己的储物袋?于是解下储物袋,递给了那个怪物。虽然有些不舍,但是当下形势比人强,身外之物毕竟只是身外之物,没有硬扛着不给的可能。 那怪物却没有接,而是伸指一点,储物袋中顿时飞出一物,怪物一把抓在手中,喉咙里发出激动的呜呜声,将此物贴在脸颊上,神情似喜似悲。梁诚看得仔细,原来怪物拿在手里的东西正是自己在云门山坊市用三千灵石换来的那个形似断矛的古怪物件。 第四十三章 熔岩炼体 隔了好一会,那怪物收起了断矛,回头看着梁诚,目光中已经没有了那摄人的寒光,相反梁诚似乎还感受到一些善意,可梁诚还是感到心里发凉,因为这种任人宰割的无力感实在是很难受。怪物对着梁诚发出几个低沉的音符,然后转过身,向着来时的台阶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着梁诚。 梁诚在那里估摸着怪物说的那几个音符是不是“跟我来”的意思,可是拿不准,而且也实在是不愿意跟着那黑烟怪物走下去,一时站立在原处没动,打算观望一下。怪物等了一会,又重复了一遍那几个音符,甚至还冲梁诚挥了挥手,很明显就是示意梁诚跟上来。梁诚微微叹了口气,没奈何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有道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梁诚心中快速分析了一下,觉得这是祸事的可能还是要小一点,要是怪物真想杀自己,一指头就戳死了,何必还要搞得这么麻烦,何得财和那紫衣青年就是最好的例子。 想到紫衣青年,梁诚想起了自己制作的黄沙困阵和紫衣青年采到的那棵灵草,被怪物一指头就全部化为齑粉,心中遗憾,真是亏得很,刚才自己花费那么多,却什么收获也没有。 梁诚跟着怪物徐徐往深处走,听到身后沙沙的声音,回头一看,顿觉不好,只见来路重新被黑色的石头沙土覆盖起来,已经看不到外头的光景了。没有了回头路,梁诚也渐渐镇定了下来,反正无路可逃,多想无益,脚步反而加快了几分,紧紧跟着那怪物,心里也有些好奇,想知道那怪物到底想把自己带到哪儿去。 走了好一会,梁诚估计走了三四里远,由于一路向下,应该已经走到了地底很深处。因为来路被覆盖,四周本来早就应该漆黑一团,可是由于四周有小股暗红色的地火带着炽热的岩浆不时喷涌,视线倒还不错,只见那些炽热的岩浆纵横流淌,但是始终不会漫到脚下这灰色台阶上,足底台阶依旧没有丝毫热度。 一刻钟后,那怪物带着梁诚走到了尽头,只见前方熔岩已经汇集成了一个巨大的岩浆湖泊,岩浆湖泊表面厚重粘稠,不时发出“汩汩”的声音,冒出一个个气泡,散发出缕缕白色烟雾,扑鼻而来一股浓重的硫磺味道。那怪物示意梁诚跟上,然后脚步不曾停歇,径直顺着台阶往熔岩湖中走了下去,梁诚看看炽热的熔岩湖,迟疑了许久,最后一咬牙,开启了保护光罩,也顺着台阶试探着走进熔岩湖中。 不一会梁诚的保护光罩就支持不住了,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腿脚表皮已经烧焦了,嘶嘶冒着白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肉的臭味,双脚剧痛,梁诚大惊失色,暗道不好!怎么这熔岩如此厉害,身子往后直退,正想要回到岸上,但是立刻感到脚下台阶传来一股生生不息的清凉气息,这生机勃勃的清凉气息在重铸梁诚的筋骨肌肤,就这样,炽热的岩浆在摧毁梁诚的筋骨和生机,而台阶传来的气息又在滋生重铸梁诚的生机,二者达到了一种平衡。 梁诚的感觉却是疼痛无比,但是在这种毁灭和重生并行之中梁诚感到自己的筋骨肌肉越来越强韧,原来进入熔岩湖对锻炼体魄是大有好处的。 这样说来踏入这熔岩湖泊是一个炼体的机缘,想到这里梁诚不再犹豫,下定决心,鼓起勇气整个人顺着台阶走入熔岩湖中,直接没顶,可怕的炽热和令人痛不欲生的剧痛让梁诚差点昏厥。梁诚竭尽全力稳住心神,迫使自己不要昏过去,在这种未知的危险中,要是昏厥过去,失去机缘是小,恐怕会直接死在这里。 过了不知道多久,在梁诚的感觉中,就像过去了几年一样漫长难熬,终于有些适应了,虽然浑身剧痛难忍,却可以勉强分出一缕神识观察所在之处的环境了。梁诚环顾左右,可以感到周围都是赤红色的粘稠岩浆,那个怪物也没走远,而是在五丈之外静静等候梁诚,一点没有急躁和催促之意,似乎早已料到这个结果。 梁诚内视自己的身体状况,惊喜地发现全身在毁灭和重生的循环中,随着循环次数的增加,熔岩对自身的损害越来越小,身体的感觉也逐渐轻松下来。梁诚知道,自己的身体经过多次重铸之后,肯定和以前有所不同了。单就感觉上看,身体就觉得松快无比,内息在筋脉中流转如意,以前感到的一些阻滞之处,也尽数消失了。并且身体中好像还有其他变化,筋脉中好像多了许多火灵气和木灵气,撑得筋脉鼓胀难受,不知道这是什么缘故,梁诚一时也顾不得细察,就把它们统统吸纳入丹田之中,待以后安定下来再说。 等梁诚全身再无痛苦,完全不受熔岩侵害后,脚下的台阶传来的清凉气息也消失了。这时已经过去不知道几个时辰了,梁诚非常惊喜,正想仔细查看一下身体有什么变化,那怪物做了一个跟上的手势,转身就走。梁诚只好迈步跟上,这次走了没多久,已经走到了熔岩湖底的最深处。 只见熔岩湖底赤红的地表上有一个巨大的绿色灵光组成的五芒星阵,这五芒星阵缓缓围绕自身中心自转不息,精致繁复的阵纹熠熠生辉,整个大阵显得气势磅礴,雄伟壮观。 饶是梁诚在阵道上造诣已经不俗,也被这个大阵惊呆了。这个守护大阵跟梁诚所见过的完全不同,根本不是一个道理,这个大阵是如何运转的梁诚完全看不明白。 梁诚不由得惊叹道:“这个守护大阵真是深奥无比啊,应该不是这一界之物,应该是上界大能布下的吧?” 说到这里,心中还想到自己的天龙百阵图目前能看到的变化只有一点点,应该是修为不足的缘故吧,不知道自己修为上去了,会不会在阵图中接触到这样深奥不凡的阵法呢。 那怪物并不理会梁诚,而是直接走进大阵中心一晃消失了,梁诚知道这个大阵简单说就是一道门户,见怪物进去了,也就跟了进去,径直往五芒星的中心走去,心中对大阵中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梁诚走到阵中心,忽然眼前一花,来到了一个怪异的空间,只见这里光怪陆离,各种奇幻的色彩在空中流淌。梁诚觉得奇怪,看着这个空间似乎和外界不同,觉得少了点什么似的。 迈步走在这片天地,梁诚发现许多奇怪的地方,虽然同样是高山密林,湖泊沼泽,这里的就显得有些奇幻虚假,颜色还各个不同,潮起潮落,云卷云舒都有明显的征兆和不同的颜色来提示,似乎整个空间都在展示什么,对了,梁诚忽然感到,这一片空间就像一个外面世界的简单化模型一般,清楚地展示了事物和事物之间的运行规律。 这个世界并不大,一会功夫,怪物就带领着梁诚走到了一个祭坛上,这祭坛由一块块的巨大石块构成,堆砌出一片整齐平坦的广场,中心是一方石台,看上去是堆放祭品牺牲的地方,怪物走上前去,恭恭敬敬鞠躬施礼,嘴里念念有词,然后拿出那一个断矛,放在了石台中央,随即在一旁静静站立,不言不语,也不知道是在等待什么。 时间过去许久,梁诚无聊起来,忽然想起施孟刚才问话,自己没空搭理,于是神念传音,把刚才的情况跟施孟说了一下,施孟大惊,道:“没想到出了这么大一桩事,居然差点就搞得咱们完蛋了,诚哥你快把外面的状况传进来我看看。” 原来自从梁诚进阶筑基中期后,通过通宝诀与施孟的神念联系越发紧密,已经可以互相传递当前眼见的图像给对方了,之前施孟就是运用此术传出过那傀儡道士的形象出来。 施孟看到梁诚传进来的怪物形象不禁大吃一惊,道:“这个老怪修为太高了,我觉得恐怕已经超过了元婴境界。” “已超过元婴境?那么厉害,那是什么境界。”梁诚听了这话不由得呆住了。 施孟又看到了外面那光怪陆离的小世界,又大吃一惊,结结巴巴道:“天、天那,这……这是天地法则运行的规律啊,这个是怎么回事,怎么能看到天地法则运行啊!”不由得施孟不惊讶,这天地法则的变化,分神修士都只是微微有所感应,哪里会有这么清晰的法则运行图景。 就在施孟痴痴体察天地法则,心中狂喜的时候,那祭坛上放置了许久的形似断矛之物开始变化了。只见那断矛开始冒出丝丝白气,附在外面的硬壳片片脱落,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色彩。 不一会,那坚硬的外壳整个碎裂成粉尘状,原先裹在里面东西整个露了出来。原来这个东西不是什么断矛,而是一个闪烁着蓝色光彩的晶莹透亮的菱形之物。 这时整个祭坛风起云涌,各色灵光闪动,祭坛中心似有什么物体正在缓缓成型,那黑烟怪物面露喜色,伏拜于地,口中喃喃自语,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 第四十四章 造化真经 光亮闪烁,祭坛正中那物慢慢成型。梁诚的视线被牢牢吸引住,连黑烟老怪都毕恭毕敬,可见这东西非凡,梁诚倒要看看这出来的是怎样的一个怪物。 只见四周灵气聚拢,空中异彩纷呈,整个小世界灵气纷纷汇集压缩,几乎集成灵气雨滴呈漏斗状往祭坛中心落下,各色天地规则如链条般垂落,一端直指祭坛中心。看到梁诚传进去的图景,施孟也被惊呆了,张着大嘴,痴痴凝望这一奇观。 这时祭坛中心那物发出极为可怕的嚎叫,声音低沉浑厚,震得梁诚耳朵嗡嗡直响,就仿佛地狱中的鬼怪在嘶吼一般。慢慢的,那怪物的轮廓也渐渐显露出来,显得云蒸霞蔚,黑气升腾,一双竖瞳发出刺目的红光,头上还有两只大如山岳的巨角。这形状倒是和那黑烟老怪有几分相似,只是实在是太庞大了,看上去非常恐怖。 黑烟老怪拜伏于地,浑身发颤,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激动。就在整个小世界的灵气和规则链条几乎被那祭坛中心的怪物吸收殆尽之时,天空一声霹雳,乌云滚滚而来,只见电光闪闪,闷雷一声接一声响起。 施孟道:“不好,诚哥,我们退开些,这是天劫要来啊。”梁诚闻言正要退下祭坛,那本来伏在地上的黑烟怪却起身拦住了他,这怪物修为太高,梁诚根本无法反抗,只得乖乖留着祭坛上。 一声巨大的雷鸣,十五六道水桶粗的紫色闪电直劈祭坛,一时间天威浩荡,梁诚根本无从抵御,只好苦笑,只觉得亡魂直冒,想着今天自己这一百三四十斤看来要保不住了,大概要成了祭品交代在这祭坛上了。 说的迟那是快,只见祭坛中心放置的那块蓝色的菱形晶莹之物忽然爆开,化为无尽的蓝色波光,不但护住了祭坛,竟然还顺着雷光反冲上去,那气势汹汹的天雷就如滚水冲刷下的雪花一般,一下子就消散了。 原来人家渡劫是这样简单轻松,梁诚呆住了。只听得那巨大的怪物哈哈大笑,尽情迎接劫后甘霖的冲刷,身形却猛地越来越凝聚清晰,整个大如山岳的怪物在急剧缩小,哈哈的笑声也由闷雷般的巨大浑厚变得娇小清脆,最后发出的声音居然成了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梁诚惊诧莫名,心道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呢。忙定睛往祭坛上一看,只见一只浑身长着嫩绿色羽毛,红色弯曲喙儿的小鸟,正叉着一双又短又细的黑色小脚,歪着头站在祭坛上。双眼如豆,神态呆萌,却不是一只家中常见的绿鹦鹉又是什么。 这鹦鹉在祭坛上迈着小脚摇摇摆摆走了几步,忽然一拍翅膀,一道蓝光飞向那黑烟怪,只见那黑烟怪应声而倒,翻身化为一只黑色的八哥。 那八哥急急飞上祭坛,口中叫道:“参见主公!”声音清脆悦耳。这回梁诚终于能听得懂黑烟怪说话了,只是看着滑稽,一时忘情不由哈哈大笑。 那鹦鹉歪着头正色道:“小黑,你做得很好,辛苦你了。”声音尖细清脆,语调古怪。 说完回头看着梁诚,道:“你这个傻小子,难道不知道如本尊境界,外形如何那是完全不打紧的?竟敢当面嘲笑本尊,真的很好笑么?” “啊!”梁诚一愣,还未答话,那八哥伸翅如抱拳施礼状,求情道:“主公息怒,请饶恕了这孩子吧,都怪属下无能,这些年来一直蹉跎岁月,未能完成使命,今天多亏了这个孩子,属下才得到了蓝耀晶,主公才因此才得以重塑仙躯。”接着又将之前如何拿走梁诚的东西之事细细向那鹦鹉叙述了一遍。 鹦鹉“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这么说,这少年是于我有恩了,好吧!本尊一向恩怨分明,从不含糊。”说完转头用豆眼盯着梁诚,问道:“少年,你想要什么样的赏赐。” “额!有赏赐么?”幸福来得太突然,梁诚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了。 不等梁诚回答,鹦鹉忽然望着梁诚丹田之处,啧啧赞叹数声,说道:“想不到你这少年还颇有来历,身怀传承之物,嗯,还有空间法宝,法宝里还困着一只幻貘灵宠,一只化形药灵,一个奇怪的傀儡,有趣有趣,少年你身上秘密不少哇!这样吧,本尊有一套造化之术,与你的传承颇为契合,这就传与你,从此我们两清,再无瓜葛。不过本尊先行提醒你一句,你一旦开始修习造化真经,便再不能回头,经中所示功法,要么你自己修习,要么你传与他人修习,决不能停下来,否则你就离那身死道消不远了。” 说完,不管梁诚答应不答应,伸翅搭在梁诚额头,梁诚顿觉脑海一阵巨疼,一时间海量信息直冲脑海,口鼻都迸出血来,勉强支撑了一会,感到自己的头颅都要爆开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梁诚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那曾经与何得财斗法的水塘边,那鹦鹉和八哥早已不见,若不是当时与何得财斗法之处痕迹宛然,几乎要怀疑先前的经历只是南柯一梦了。 梁诚翻身坐起,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脑袋还隐隐作痛。忽地觉得自己的状态于平时有所不同,这才发现自己的修为不知何时已经进阶到了筑基后期,急忙内视丹田,只见其中的灵液从原本一个小水潭的样子变成了一个接近灵湖的样子,想起那鹦鹉传术之事,慌忙检查自己识海之中,看看有什么变化。 梁诚内视识海,立即发现识海中多了一物,原来是一册经书,颜色灰黑,质地古朴,上书四个大字——《造化真经》。 梁诚急忙翻看,却发现只能打开前面数页,想想这大概又是与修为有关,只能看到目前自己能修炼的内容,后面修为不到,便不能看见其中内容,等以后修为上去了,后续内容就会渐渐解开,这也是修仙者前辈们常用的一种保护措施,以防后辈强行修炼,最终走火入魔。 梁诚翻开扉页,只见开篇总纲中写道:“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是故贤者顺天应人,勇者逆水行舟。道分南北,殊途同归。然造化之机,智者不辞也,是故,自当临时变通,宜勿执一。见可而进,知难而退……”梁诚看着看着,不由呆住了。觉得自己看到了一条完全不同的修炼之路。 自从踏入修真一途,所见的师长都是谆谆教诲,言道修真过程,全然是逆天行事,总是在推敲如何夺天地之造化为己用,却从来没有谁想过要顺天行事,趋吉避凶,做事契合天道,遵循天理,则天地自有福佑。 梁诚暗暗点头,觉得这造化真经确实不凡,尤其适合自己。梁诚知道,自己的性格相对冲淡平和,对逆天行事,好狠斗勇的修真常见状态并不十分擅长,如今有了这造化神术,忽然觉得修真前路一片光明,犹如有了一盏明灯指引前方,今后再也不用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了,不由得仰天长笑。 也是刚刚醒来的施孟见状,赶紧传音提醒梁诚赶快跑路。在这凶险未知的秘境中,一时高兴没错,长笑就坏事了,别又引来什么厉害的怪物,施孟小小的心灵今天已经饱受震撼,实在是伤不起了。 梁诚闻言,伸了伸舌头,立刻认准方向,展开身法,疾驰而去。 梁诚正边跑边观察四周动静,忽觉身旁青衣飘飘,一人突兀出现在身旁。心中一惊,转头看去,却是施孟站在一旁挤眉弄眼,得意地向梁诚挥了挥手。 梁诚喜道:“施孟,原来你脱困了。”施孟高兴道:“是啊,那鹦鹉老怪不知怎么弄的,把傀儡道士制住了,我就趁机出来了,哈哈,这下好了,本少脱困成功,接下来要是再遇上那些不知好歹的家伙,我来替你打发。” 见施孟提起刚才那老怪,梁诚有些后怕,问施孟道:“你看那老怪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嗯……那老怪修为层次实在太高了,行事自然高深莫测,肯定有他的道理,只不过于我们看来就是无法理解了。”施孟沉吟了一下,道:“诚哥,我看这事多想无益,反正就是一个奇遇,咱们得了好处就行。” 梁诚听罢,深以为然,于是不再多想,和施孟一起按既定方向走去。走着走着,施孟忽道:“诚哥你觉得先前那傀儡道士指路,难道就是指引我们去看刚才那老怪的事吗?” 梁诚一怔:“不对啊,应该不是这样吧,我去看看那道士去。”说完拿出卷轴洞天,一晃飞身进入。 到了竹林一看,那傀儡道士还是做伸手指路状,果然另有际遇。梁诚正在看傀儡所指方向,忽然觉得脑海中感觉到一组信息——北偏东两里。 梁诚看了一眼那傀儡道士,感觉这信息应该是它传来的。今天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事情有些多,梁诚几乎都麻木了,索性见怪不怪了。既然有了目的,梁诚二话不说转身出了画轴洞天,带着施孟径直往所得坐标摸索过去。 一路走去,梁诚发现遇上的各类妖物越来越多,四五级的低阶妖兽梁诚倒也不怕,只是看到妖兽数量越来越多,到后来简直 是成群结队,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应付了。还好有施孟这个化形大妖跟在身旁,路上的妖兽感觉到施孟的气息就慌忙避开,一点也没有给两人造成任何麻烦。 离坐标还有大概半里地时,施孟甚至感到有一头七级妖兽就在附近,由于忌惮施孟这个八级化形妖兽,也没有出来拦阻。 梁诚知道情况后松了一口气,幸好施孟脱困出来了,自己才能走到此地。要是之前,自己就只能望洋兴叹了,万万不可能走到这里。 第四十五章 丹王 又走了一会,二人来到了一个所在,只见白雾弥漫,一阵浓郁至极的木灵之气扑面而来,隐隐露出后面的红墙碧瓦,仿佛是一个精致优美的园林。二人左右打量,却见四周反而一头妖兽也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何缘故。 再往前走,穿过迷雾,二人来到了园林门口,只见褐红色的门扉半掩半开。梁诚仔细查看,却发现此地没有任何阵法禁制存在,不由得和施孟面面相觑,这种太过顺利的情况感觉有些不太真实,让人心中反而没有着落。 梁诚道:“进去吧,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到了这里,只好先进去再说。”施孟点点头,当先走了进去。 进到园中,只见里面假山怪石层峦叠嶂,小桥流水潺潺。回廊九曲,亭台楼阁布置得极具匠心。只是园林中树木和野草花卉长势过于旺盛,落叶遍地,蛛网四处可见,低湿处的院墙爬满苔藓地衣,甚至好多地方的整片建筑都被常春藤爬满占尽。看上去显然已经许久没有人迹的样子。 二人随便走进几处房屋内,都觉得就像是走进了大户人家废弃已久的住所,可以感觉到之前家居摆设的精巧舒适,并且有不少凡间的稀罕贵重之物,但是以修士的眼光来看,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失望之下,二人走到开阔处,极目远眺。看了一会,施孟指着远处一栋庭院,道:“诚哥你看,这处庭院与众不同,我们过去看看吧。”梁诚顺着施孟所指看了过去,见到那处庭院确实和他处不同,显得崭新而一尘不染,这种状况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那处地方是在阵法的笼罩之下,一般外物如灰尘这些东西是难以侵入的。梁诚心中一喜,既有阵法保护,必定有它的价值,于是和施孟直奔那处院落而去。 走到了那院落,只见其中一所精巧的楼阁隐隐放出毫光,梁诚仔细往四周查看了一番,发现这建筑只是被布下了一个常见的避尘阵法,这种阵法十分常见,梁诚自己在宗门内的洞府就布有这种阵法,用来隔绝尘埃,省得要时时打扫清理,这就是修士和凡人相比的便利之处,省时省心的清洁之术,可以说凡是修士人人都会,没有任何拦阻攻击的效果。 看看没有什么阻碍,梁诚二人推门走进楼阁一层的房中。进门后却大吃一惊,这哪里是一个房间的样子,完全是一片原始丛林,忙回头看去,这才发现进来的门也不见了,二人四周全是遮天蔽日的高大树木,脚下枯枝败叶积累而成的腐殖土厚达数尺,巨树底下到处都是各种灌木爬藤纠结缠绕,眼见之处都是植物组成的海洋,无法辨认方向,完全看不到出路。 施孟道:“这里莫非是个幻阵?但是不像呀,看上去这些东西都是真实的存在,难道这里是个独立空间?”说完连连摇头,不容易看出头绪。 梁诚施孟正在四处打量时,忽然看见一个白须白发,身上穿着的衣袍式样十分古旧,又充满仙风道骨之气的老者从天而降,飘然落在前方,四方树丛就像有所知觉一般,往后退去,空出一大片草地,顿时清泉汩汩流出,蜂蝶飞舞,野花飘香,景致变得十分优美宜人。这老者面带微笑,看了梁诚和施孟一眼,道:“没想到一个筑基期的少年能有一个八级契约妖兽,难怪这么一点修为也能走到这里来。” 施孟嘴里一阵嘟囔,有心解释自己不是一般的契约兽,想想这事一时也说不清楚,再说也犯不着和这么一个陌生人来解释这些,只好住口,心中一阵憋闷,只是气鼓鼓的瞪着眼睛看这老者。 这么瞪着眼睛看了半天,却是看出一些门道,施孟惊讶道:“咦,老头你不是真人啊,只是一缕残魂而已嘛。” “你的眼神倒也还算可以,老夫本体确已陨落数万年了,这一点残魂不灭,也是一个执念,希望能找一个有缘人,传我衣钵,唉!”老者说到这里叹息了一声,眼睛看向梁诚:“少年你修为太低,本来没有可能进入此地。但是既然已经进来了,并且看来在丹药一道上,也有几分火候,这也算是与老夫有缘,只要你能通过下面的考验,老夫的神木洪炉就传与你。” “神木洪炉!”施孟惊叫一声:“原来你是丹王薛慕清!” 那老者答道:“老夫正是薛慕清,只是丹王二字却是担当不起,丹药一道,浩如烟海,老夫只是略知一二而已,这丹王二字想来是后世同道给予的过誉之词吧。” “当得起当得起。”施孟满眼崇拜热切地说道:“前辈你若是当不起丹王称号,那就无人能当得起了。” 丹王薛慕清的大名,梁诚在钻研丹药一道时,多次在各类文献资料上看到,那是大约三万年前成名的丹道巨匠,有很多炼丹手法,萃取炮制之术都是这丹王薛慕清创造出来的,一直沿用到现世,可以说薛慕清的大名,阎浮界的修士无人不知,梁诚常常追思前贤,对丹王的事迹心向往之,现在忽然听到这个名字,梁诚真是感到如雷贯耳,满心崇拜。 薛慕清对这些后世名声毫不在意,只道:“好了,注意,这个考验开始了。”说完衣袖一挥,一股绿色烟雾朝着施孟飘去,施孟立刻被这烟雾所笼罩,无法闪避,这绿烟没多久就消散了,只是施孟觉得浑身的灵力一紧,渐渐运转不灵,处于锁闭状态了。 “此雾叫做灵息锁,可以锁闭修者的灵力,你有三个时辰来寻找材料炼制丹药来解除灵力锁闭状态,超时或者丹药无效算作失败,炼丹所需材料器具可在屋中寻找。”说着薛慕清袍袖一挥,身后出现一个小屋,接着盘膝坐下,双目微闭,不言不语,看样子却是入定了。 梁诚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东西可以锁住修者的灵力,心道这个东西厉害啊,要是在斗法中被锁住灵力,那不是死路一条么,心中对这丹王又多了几分崇拜。另一方面,梁诚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有自信的,相信自己一定能在规定时间炼制出解药。 当下梁诚拉着施孟走进小屋,开始一边分析施孟所中的灵息锁的状况一边查看屋中所提供的各色灵药材料,只见各色灵药都已制备完好,分类十分清楚。只是其中有不少灵材梁诚是从来没有见过,可以说是闻所未闻,估计是上古时药材丰富时常用品种,随着阎浮界渐渐衰落至今,这些灵材已是非常罕见了,说不定很多都已经绝迹了。 但是这些难不住梁诚,因为世上早就流传一种神念分析之术,梁诚在学习丹道时早已牢牢掌握,可以分出一缕神念,分析灵材所具有的成分和功效。 要是没有这种分析术,那么修真界如此众多的灵材,即使是同一品种的灵草灵药,生长在不同的环境中所具有的功效都是不同的,甚至截然相反,分析不出功效,那还谈何炼丹。 梁诚很快找到对症的各色灵材,取出自己的丹炉,逐一精炼。小屋中也备有几个不俗的丹炉可供使用,但是梁诚现在所用丹炉来自太清老道的赠送,虽说品质未必及得上小屋中的,但是已经使用过许久,早已用的顺手,也就不用换了。 梁诚不急不躁慢慢制备材料,使用的火源是屋中所引来的一缕地火,这种火源温度一般,用之炼丹不算太好,但是胜在稳定持久。梁诚只是筑基期的修士,没有结成真丹,所以没有丹火可用,只能如此将就了。 花了一个多时辰,所有原料精炼完成,梁诚却陷入沉思,只觉得就此炼丹,虽可以大部分解除灵息锁的控制,但是并不能干净利落地全部解除,还有一些残余无法驱除干净,心中有所不满,可是遍观小屋中所有材料,并没有合适添加的种类,一时感到为难,苦苦思考起来。 沉思了一会,梁诚一拍大腿,喜道:“有了。”起身走出屋外,走进丛林,不一会刨出一棵长相如同紫色菊花的植物,只见底下根须累累,梁诚一刀切下块根,在山泉中洗净,喜滋滋地走向小屋。 施孟站在屋中,见梁诚不去炼丹,反而跑到林中挖东西感到奇怪,于是跟了出来,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此乃白术,具有健脾益气,燥湿利水,止汗,安胎的功效。” “安、安胎……这个什么,哥哥你是认真的吧?”施孟惊呆了。 “你就听见一个安胎,健脾益气怎么你就听不见呢?”梁诚表示不满。 “诚哥啊,你认真点好不,这个东西再怎么说也是凡药,怎么能炼到丹里去,再说了,万一这个考验只许用小屋中的药材怎么办?” “我想过了,炼丹一道,不该食古不化,要有随机应变的思路,既然能有更好的效果,何必受限于各种条条框框。”梁诚一边说道,一边进屋找到一口锅灶,端下锅后伸手到灶底中心,用小刀“咔咔”刨出几片土块。 “这、这……这又是闹得哪一出?”施孟实在是看不懂了。 “别看此物只是灶底常年烧结的土块,医者却称之为伏龙肝,乃是制备白术所需之物。”梁诚一边解释,一边把白术切成片,伏龙肝捏成土灰,细细裹了白术,然后慢慢烘干后,抖去土灰。 没多久,一切材料准备就绪,时间还有一个半时辰,梁诚十分满意,开始举火烧热丹炉,准备炼制丹药。 第四十六章 不拘一格的丹道 不一会,丹炉已经预热完毕,梁诚盘膝坐下,轻吐一口气,收摄心神。接着伸手取过制备好的灵药,调整火力,然后不再迟疑,一株株灵药如同穿花蝴蝶,飞入丹炉之中。接着口念法决,大火“腾”地冒将起来,裹住丹炉,一时间灵材滋滋作响,开始融化混合,冒出阵阵药香,这时灵药中的杂质被分离出来,梁诚轻轻吹了一口气,杂质如飞灰般飘荡出了丹炉。 梁诚聚精会神,仔细观察药液状况,轻轻将火焰收小,慢慢熬制,同时双手不断结出各种法印,指尖灵气如流,阵阵打入炉中,控制药液交融的速度。渐渐地时间慢慢流逝,丹炉中的药材开始凝聚收拢,这时火力已经降到了最低,梁诚将最后一味制备过的凡药白术投入丹炉中,顿时如同一阵轻烟飘过,丹药开始成型。 梁诚脸上露出微笑,炼丹已经接近尾声,时间尚有半个多时辰,眼见是十分宽裕。施孟在一旁观看,已是有些看呆了,心中对梁诚的炼丹技艺也是肃然的有些起敬了。 最后梁诚轻喝一声,果断散去法诀,开炉取丹,顿时飘出淡淡药香。梁诚伸开手掌,只见三枚墨绿发亮的丹药静静躺在手中。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不知何时,薛慕清已经走进屋里,伸手接过一粒梁诚所炼制的丹药查看起来。 “嗯,此丹甚是对症,炼制的火候掌握得不错,只差一点便能达到黄级下品了,可以完全解除灵息锁的状况,难为你在短时间内就拟定出丹方,在丹道上果然颇有天分,我看此丹可以名之为解灵丹。”一面说着一面将丹丸递给施孟示意他服下。 原来这丹药品质,是按用料贵重与否以及炼制情况分为“天、地、玄、黄”四级,每级又分为“上、中、下”三品来分类,这些算是入品丹,还有不能入品的分为“优、良、中、差”四级。梁诚所炼制的解灵丹,灵材和凡间草药混合,原料算是十分普通,所以按用料的普通程度能得到接近黄级下品的评价已经是极为不俗了。 果然没过多久,服下解药的施孟眉头舒展开来,感觉全身灵息的锁闭状态完全解开,开始运转自如,不由得朝梁诚点点头,喜笑颜开。 薛慕清微笑看着梁诚,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名叫梁诚。” “愿意接受老夫传承,成为老夫的关门弟子吗?” “当然愿意,晚辈求之不得。” “很好,老夫教过很多弟子,炼丹时几乎全部都是因循守旧,没有自己的思考。你很不错,知道突破前人的杵臼,懂得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哈哈哈!没想到数万年的等待,老天终于给我送来一个好苗子,老夫的衣钵,后继有人了。”薛慕清仰天大笑,身影却渐渐暗淡下去。 梁诚急了,叫道:“前辈,你怎么了?” 薛慕清伸手轻拍梁诚肩头,笑道:“傻孩子,老夫经过万年等待,早就灯尽油枯了,今天一朝心愿得偿,这缕残魂自然是要消散而重入轮回的,可惜啊,老夫不能亲自指点你了,不过只要神木烘炉在,就能得到老夫一生所有传承。如今老夫消散在即,你还不愿改口,称老夫一声师父吗?” 梁诚看着薛慕清暗淡的身影和慈和的笑容,只觉得十分亲切,想到才和他在一起几个时辰却马上又要永别,心中难过,不由得眼中含泪,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恭恭敬敬道:“师父!” “好孩子,为师的神木洪炉这就传给你了,你要细细揣摩,善加利用,记得要心存慈悲济世之心啊。”说完薛慕清化作一团刺目辉光,照射四方,只见四周的景物如树木林海、山泉草地以及炼丹小屋都急剧收缩,像是一团幻影般投入到梁诚身内。 辉光消失,梁诚和施孟二人惊讶地发现自己站在方才的楼阁门口处,只是原先的楼阁已经不复存在。 梁诚急忙内视丹田,只见其中旋转着一栋小小楼阁,忽地又化作一尊古朴的木质丹炉,梁诚伸出手,神念一动,只见那小小丹炉出现在手心,团团旋转,飘忽不定。 只见那丹炉内燃烧着一缕翠绿色的火焰,一闪闪的透出无尽生机,施孟惊道:“不得了,这是木灵圣火啊!” 梁诚怔怔看着神炉中的木灵圣火。这种异火极为罕见,用来炼制丹药,成功率凭空可以增加四五成,可以说是丹道圣火,多少炼丹师不惜一切代价都求之不得的圣火,就这样到了自己手中。 在这缕圣火中,梁诚隐隐感受到了丹王薛慕清的气息,想到了这位新拜的师父临别时所说的话,知道在炼化这缕木灵圣火时,可能会接受丹王的传承,于是小心翼翼收起神木洪炉和圣火。现在身在秘境中不适合炼化这缕异火,只能先收起来留待今后再说了。 怀着既兴奋又有些惆怅的心情,梁诚二人离开了这片园林,继续朝着梼杌所在位置而去,这次有施孟陪同,梁诚拿出了御风叶,低空慢速飞行,这一下比在地面速度大大提高。飞了几个时辰,估摸着目的地近了,梁诚拿出地图,看到上面有两个亮点在不远处徘徊,知道是附近的云隐宗同门,为避免麻烦,叫施孟回洞天隐藏起来。 施孟刚脱困不久,满心不愿意再回去,但是经不住梁诚几顶高帽子戴过来,没过多久,施孟就一边嘟哝着:“说的也是,我是最重要的底牌,怎么能轻易暴露在人前呢。”一边青光一闪,回到黑甜福地去了,至于那个画轴洞天,因为惧怕那傀儡道士又把自己制住,那是打死也不愿意再进去了。 梁诚朝着亮点快速走了过去,同时那边同样已经察觉,也就迎了过来,不到一刻钟,两边迎面相遇,只见一个女子远远的就高兴地喊道:“梁师兄,你也来了。”梁诚一看,原来是邢玉英邢师妹和另外一个不认识的同门师兄。 邢玉英看见梁诚显然十分高兴,一把拉住梁诚的袖口说道:“梁师兄,你来的正好,我们找到了一小片灵田,里面栽种着许多灵药,只是守护精怪十分厉害,我和张师兄两人看了许久,还是没有把握,一直不敢动手,现在你来了我们一起过去对付那妖兽好不好?” “咳!”旁边那张师兄见邢玉英拉着梁诚十分亲近的样子顿时心中有些不快,轻咳一声插话道:“邢师妹,这一位是?” “哦,抱歉,我忘记给你们介绍一下了。”邢玉英先给梁诚介绍了那张师兄,原来这张师兄名叫张嘉麟,说起来和梁诚还有些瓜葛,几年前宗门内才俊之会的飞龙大战,这张嘉麟的参赛名额就是被梁诚给顶替掉的,自觉被梁诚平白冒出来夺走了机会,从那时起一直对梁诚怀恨在心,只是从来不曾见面,慢慢的恨意有些淡了。这次偶遇,忽然听到邢玉英介绍说出“梁诚”二字,顿时勾起了心中的恨意,加之这一段时间和邢玉英相处了许久,对此女若有若无有些感觉,本来也不怎么在意此女,只是忽然见到邢玉英对梁诚比对自己还亲近,心中嫉火立即熊熊燃烧起来,醋坛子咣当一下就打翻了,于是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原来是你。” 梁诚早把这事给忘记了,忽见张嘉麟这副嘴脸,顿觉莫名其妙,心道这人莫不是有什么毛病,对自己为何无端就有那么大的敌意呢,顿时也沉下脸来。 邢玉英察觉到气氛不对,惊讶道:“你们认识?” 张嘉麟道:“认识,怎么不认识呢,梁诚是吧,新进才俊嘛,才进宗门就夺走了别人的上进之路,能耐大得很呢。” 梁诚一听他这阴阳怪气的腔调,这才想起当时姚玉茹对自己说过的话,记得是有个这么个姓张的被自己顶替参赛,原来冤家路窄却在这里遇上了。 梁诚不冷不热地说道:“张师兄,当时那事是由宗门内长辈决定的,你我都身不由己,你愿意往好处想或者硬要怪罪到我头上,都随便你,我反正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就你这个一点歉意都没有的样子,我就看不惯!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张嘉麟气得脸色铁青,转头对邢玉英说道:“邢师妹,你是继续跟我走还是跟他?” “张师兄,这事我也听说过,其实不该怪到梁师兄头上……” 张嘉麟一听邢玉英还帮着梁诚说话,更是怒不可遏,冷哼一声扭头就走,邢玉英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个人是个小心眼,根本无从劝阻,于是只好由着他去。 张嘉麟一边走一边连邢玉英都恨上了,心中愤愤不平地想:“没想到这贱女人也如此无情无义,这几天老子枉自对她那么好,等老子一走开,这对狗男女肯定要到灵田那边,哼,老子得不到的东西,这对狗男女也休想得到!对了,那守护精怪看上去十分厉害,不如我尾随过去,关键时候给他惊动一下,最好教这对狗男女在此处送了性命,这才能解了我心中之恨。哈哈,此计大妙!” 想到这里,张嘉麟阴鸷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一转身,悄悄地返回去了。 第四十七章 灵田采药 邢玉英在张嘉麟走后,无奈地对梁诚说:“梁师兄,怎么办,现在又只剩我们二人,只怕是奈何不得那灵田的守护怪了。” 梁诚却是成竹在胸,有了施孟这个秘密武器,并不惧怕那守护精怪,那张嘉麟走了更好,省得多一个人来分赃,尤其这个人还和自己不对付。想到这,梁诚咧开嘴一笑:“邢师妹,说说情况,那守护精怪是哪种怪物?” 邢玉英看见梁诚的笑容,顿时感到很安心,忽然觉得那张师兄走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梁诚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师兄很信任,觉得和他在一起,什么都不怕,想到这里,邢玉英不由得怔住了。 “师妹!”梁诚见邢玉英呆住了,觉得奇怪。 “哦!”邢玉英脸一红,慌忙答道:“应该是一只树精,具体是什么树看不出来,我和张师兄在旁观察了很久,张师兄说那树精虽然灵智不高,但是至少有旋照期的修为,说不定更高,所以我们一直不敢动手。” “这样吧,师妹你留在这里,我先单独过去看看那怪的虚实,有什么情况我传讯告诉你。”梁诚有意想支开其他人,单独行动,不然施孟不好出手,于是提出自己要先过去看看。 “嗯,那好吧,梁师兄你千万要小心。”邢玉英年纪小又信任梁诚,所以梁诚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其实这也没有错,梁诚其实并不会亏待她,之所以这样只是不想让人知道施孟的存在而已。 梁诚往邢玉英所指方向走出一段距离,看看四下无人,就将施孟召唤出来,把情况给施孟说了一说,施孟笑道:“小小的旋照期树精,本少手到擒来,走,看看去。” 当先走了几步,却回头对梁诚道:“诚哥,后面有个尾巴,应该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张师兄,我看他一路鬼鬼祟祟的样子,只怕没安什么好心。” 也是那张嘉麟倒霉,哪里知道梁诚这有个相当于结丹期的高手,自以为躲得足够远,又自恃隐匿手段不凡,梁诚万万不可能察觉,但是这点手段在施孟眼里,根本是看得清清楚楚,无所遁形。 “哦,原来是他跟过来了,这家伙与我为敌,肯定是想过来趁乱害我的,要想个法子下个套给他点颜色瞧瞧。”说完沉吟着考虑怎么对付张嘉麟。 “太好了,给人下套,这种事我喜欢,诚哥,灵田的守护怪是树精没错吧,那个姓张的交给我吧,包你满意。”施孟笑嘻嘻说道。 “没问题,他是你的了,别客气,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玩死了算他倒霉。” 梁诚这几年对门派虽有那么一点点归属感,但也没觉得需要对一个仇视自己的同门手下留情,修行之路走得久了,早知道温情脉脉、以德服人那一套是行不通的,自然统统丢掉了。 施孟笑嘻嘻取出一物,黑黑的像是一块土壤,有一股发霉一般的怪味,随手施法掩饰住这股怪味,然后心念一动,这土块化为一块黄灿灿的铜精的样子,随手丢在路边杂草丛中。 梁诚道:“这东西不是园子里的玄黑壤吗?你这是要让他当铜精给捡起来?” “嘿嘿。”施孟一笑:“在本少的千幻大法下,保证那姓张的自会经过一番小小的曲折,得到这个宝物,在他眼里这是铜精啊,可是个好东西,法器里面掺一点点就立即提升品质,姓张的祖坟冒烟捡到这东西然后再跑到那树精面前,那就精彩了。” “就是可惜了这块玄黑壤,我看姓张的连皮带骨还不如这块土珍贵。”梁诚别的没什么,倒是心疼起这一小块玄黑壤来了。 “哈哈,放心,不会丢的,没我同意,园子里的土谁也拿不走,等完事了我心念一动它就得回去,这才叫手段呢。”施孟得意洋洋说道。 布置好了对付张嘉麟的圈套,二人来到了灵田的入口。施孟使出一个隐匿幻术,把梁诚也笼罩在内,慢慢向入口走近,一直抵近到面前,那守护树精还是毫无知觉。梁诚暗赞施孟手段高强,一面仔细观察那树精,只见那怪的树皮凹凸不平,灰黑灰黑的十分粗糙,枝叶长势茂盛,绿荫如盖。排列如羽状的树叶夹杂着一簇簇黄白色的小花。主干上一道道纹路组成一个丑陋的人脸样子,这时正闭着眼睛睡觉。 “原来是一个槐树精。”施孟传音笑道:“槐树是树中之鬼,其性甚阴,生长在这种乌烟瘴气的秘境里,就是容易成精作怪,我们不必出手,就等着看好戏吧。” 梁诚点头表示赞同,于是二人静静等候了一小会,施孟传音道:“来了。”这时忽见那槐树精蓦地睁开绿色的眼睛,精光四射,一张丑脸非常拟人化的露出惊喜的表情,伸出鼻子四处乱嗅。然后一声长嘶,拔起自己的树根,抖了抖土,竟然就这么疾驰而去,速度奇快。 一路跟来伏在不远处的张嘉麟本来心情不错,正在做白日梦,一边想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目,右手还轻抚着储物袋,一边还计划着今后怎生利用这新得到的铜精,忽见那恐怖的树精竟这么连弯也不带拐一个地朝自己这边扑过来,不由得叫一声苦,急忙起身向后亡命而逃,惶惶如丧家之犬。结果一个追一个逃,就这么疾驰而去,这下子灵田就这么敞开了成了不设防之地。 梁诚大笑道:“没想到张师兄身法这么轻灵,速度还是满快的嘛,说不准还能捡回这条小命的,哈哈。”一边说一边拿出传讯玉简给邢玉英传信叫她过来。 施孟接口道:“你别小看那块玄黑壤对树木精怪的吸引力,那对它们来说简直是至宝,一旦发现决不罢休,我要是不把玄黑壤收回来,你那张师兄必死无疑。” “等会再收,让他跑一会再说,松松筋骨对他没坏处。” “知道了,我在附近转转,呆在洞天里闷得慌,别担心你那娇滴滴的师妹,我不想让她看见我,她就看不见。”施孟对梁诚说。 梁诚挥挥手,那意思是叫施孟自便,这个被关了几百年的囚徒,也怪可怜的,是时候该放放风了。 隔了一小会,邢玉英赶了过来,脸色惊疑不定,问道:“梁师兄,出了什么事?我看见那树精追着张师兄,一道烟奔了过去,吓死我了。” “哦,是这样的,张师兄舍生取义,自告奋勇引走了树精,真是好人呐,所以我们快进灵田采摘灵药吧,不要辜负了他的一片美意。”梁诚胡乱回答道。 “这样么……”邢玉英心里嘀咕着,觉得张师兄应该不是这么高尚的人啊,这事情一看就是里面必有蹊跷的样子,但是也不好多问,最后还是一声不响地跟着梁诚进了灵田里面。 进了灵田,邢玉英一声惊呼:“好多灵药啊!”只觉得眼花缭乱,惊喜非常。 梁诚大手一挥,笑道:“一人一半,不用客气。” 于是两人忙着采摘灵药,按着逢五取四的原则,每一种灵植都留下了一些做种。这也是修士取药的基本原则,违背原则竭泽而渔是修界大忌,这么干不要说以后的心魔关不好应付,长此以往必遭天谴。 没过多久,灵田中该采摘的灵药都采好了,梁诚把每一种灵药都连根完整取出数株,暗中交给阿参种到黑甜福地的玄黑壤中,心中高兴,这下自己种植的灵药品种算是非常丰富了,对以后自己在炼丹一道的进取是非常巨大的助力。 邢玉英对自己没有出力就坐收好处过意不去,执意不肯平分,只愿要三分之一,梁诚也不矫情,于是就拿到了大部分灵药,反正对于炼丹师来说,灵药永远也不嫌多。 事情做完后,梁诚和邢玉英离开了灵田,同时传音叫施孟收了玄黑壤,算是放了张嘉麟一条生路,至于能不能活着回来,就看他跑得够不够快了,按说槐树精这种没有开启灵智的精怪,失去想要的目标就会回到原来的地方,不会穷追着不放的。 果然出了灵田不久,梁诚远远看见那槐树精急急奔回了原地,跳进地上的大坑,扭动几下,还伸出树枝拍紧土壤,然后像是很舒服地吁了一口气,合上眼睛继续睡觉,至于灵田里应该由它守护的灵药消失了不少,以它的灵智,好像一点也没看出来。 梁诚轻轻一笑,拿出玉简看了看地图,确定好位置,然后带着邢玉英往那梼杌被关押处奔去。 不到一个时辰,梁诚和邢玉英就到了,只见那是一个山谷口,外面已经集中了不少人,每个门派的人都有,各自按所属门派聚在一起。 其中以云隐宗先到的人最多,梁诚心想本宗这些同门就是心眼实在呀,怎么也不在秘境里找找自己的机遇,就这么直愣愣的跑到这里傻等着呢。殊不知机遇也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的,再说在这秘境里也有很多危险,阎浮修界的风气就是比较保守,缺乏勇猛精进的气质,多数人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一般不愿意轻易涉险,能进到这个秘境中,顺路采得几味不错的灵药,并在如此浓厚的天地元气中吐纳修炼,已是大感满意,哪里还愿意冒险。 梁诚二人直往云隐宗人群走去,远远的人群中的赵德胜和李子龙就朝梁诚点头示意,原来他们早已到了此处。元山也在,但是他和梁诚不熟,只是看了一眼梁诚,微微颔首,眼光很快就转到别处了,倒是赵德胜迎上来,问梁诚道:“梁师弟,你们一路过来可曾看见其他同门?” 梁诚道:“在附近曾见到了张嘉麟张师兄,他好像另有机遇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这会可能正在哪里探秘。” 赵德胜皱眉道:“再有三个时辰老祖们就要进来破阵了,本宗除了张嘉麟还有两人没有就位,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这张嘉麟也是,不以宗门为重,只顾自己的私务。” 话音刚落,远处就出现了张嘉麟狼狈不堪的身影,一跛一跛走了过来,脸色灰败,面颊上有几道树枝刮出来的血痕,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哭丧着脸走进云隐宗同门的圈子就一屁股坐下,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 第四十八章 石柱 看见张嘉麟这个样子,作为队长的赵德胜忙过去询问。梁诚在一旁冷冷看着,张嘉麟看了一眼梁诚,目光中虽然满是怨毒,但是现在一条命只剩半条了,也不敢多话,只好随便支吾过去后,慌忙打坐调息,抓紧时间恢复状态。 时间又过去近三个时辰了,赵德胜和副队长元山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约而同叹了一口气,知道现在还没到的人,除了极小的几率是被困在什么地方,更大的可能是永远也不会再出现了。 其他宗门内情况也是类似,梁诚想到死在黑烟怪物手里的何得财和那紫衣青年,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修行之路确实充满意外,上一刻还是别人眼中春风得意的宗门才俊,下一刻就性命不保,成了别人上进之路边的一具垫脚的尸体,甚至尸骨无存,这种事情实在是很多,自己的道路会走成什么样,颇费思量。 正想到这里,忽听到无靥的声音:“不错,人差不多到齐了。”梁诚抬头一看,只见一众祖师都已经站在众人之前,各宗众人急忙站起施礼。 云隐宗第四祖无咎快步走向前面,在谷口凝神观望了一会,说道:“嗯,这谷中天地元气如今确实有些紊乱,那禁制大阵应该正在薄弱期。” 三祖无尘闻言道:“很好,我们这就开始准备吧。”说完回头对着云隐宗一众弟子说道:“这谷中便是凶兽梼杌被困之处,你等就不要进去了,山谷左边不远有一处溶洞,你们可以去那里等候。” 众人一听不能一起进去,上古凶兽梼杌的模样也看不成了,不由得有些失望,但是也不敢违拗,只好无奈准备前往溶洞。 这时跟过来的陆上宗门五祖却面露不快,那张夫人道:“无尘道友,说好了进来一起行动的,怎么你们又安排宗门小辈单独行动,这是要到何处去啊?” 无尘道:“进入谷中困阵释放那凶兽梼杌,总归存在莫名凶险,我让门下孩儿们暂时避一避难道不可以吗,你们同样可以让门下子弟暂避的。” “不成!”陈天雄眼珠一瞪,满脸不信任:“这秘境你们云隐宗经营许久,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在这附近做了什么手脚,要我说啊,大家都在一块儿,谁也别想单独行动。”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嘿嘿,君子也好,小人也罢,反正我就是这样,不服啊,不服咬我啊!” 眼看两人就要争执起来,其他几位老祖纷纷过来劝阻,态度看似不偏不倚一副和事佬的样子,但是话里话外和那陈天雄都是一个意思,就是不放心云隐宗单独行动。 无靥见状,心中虽然恼火,但也无可奈何,于是转头对无尘道:“三弟,就让大家一起去吧,省得人家不放心,我云隐宗光明磊落,没什么是拿不上台面的。” 于是无尘不再要求云隐弟子躲避,而是和其他门派一起行动,弟子们见状面露兴奋之色,反而十分高兴。其他门派见云隐宗如此,也放下心来,各自招呼自家弟子,浩浩荡荡往山谷中行进。 走进谷中约莫一箭之地,地势逐渐开阔起来,只见四周都是光秃秃的岩石,寸草不生。再往里走,众人觉得光线越来越昏暗,视线渐渐模糊。就在这时,众人眼前景色忽然一亮,感觉像忽然穿过了一个什么屏障一般,视线重新又恢复清楚,只见前方不远处突兀地出现了五根巨大的石柱,仿佛五把利剑直指天空。这石柱造型古朴,巨大无比,环绕着一块宽阔的空地,五根石柱的顶端分别垂下四条粗大的黑色链条,一端连接到空地中心,锁着一头小山一般的巨大身躯,众人心中一紧,知道这便是传说中的可怕凶兽梼杌了。 那小山般的梼杌伏在地上,一动不动,没有发出任何气息,但是众人都有一种沉重的压抑感,修为越高,这种感受越是厉害,前一刻还昂首阔步目空一切的七杀门老祖陈天雄这会却脸色发白,身躯微微颤抖,一种无可抵御的可怕感觉泛上心头。 各宗小辈都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一个个愣怔着只是盯着场地中心的梼杌看去。这时小山般的梼杌微微一动,众人忍不住“哗”的一声,定力差的几个已经是面如土色,一屁股坐倒在地,连转身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这时场地中心的凶兽梼杌缓缓站了起来,只见它双目发出幽幽绿光,一对长长的獠牙伸出血盆大口之外,前额正中有一根尖锐的独角,长相凶恶狰狞,身形似一头巨大的斑斓猛虎,可是一条尾巴却黑黢黢的奇长无比,闪烁着金属般的暗光,就像一根钢鞭拖在身后。 梼杌轻轻摇动一下身体,身上的链条发出沉闷的声响,这时众人才注意到这巨兽的四肢和头颅都被五个巨大的金属环锁着,石柱上垂下的巨大链条牢牢的连接在金属环上。 “你们这一界修行者的修为真是弱小可怜,真如蝼蚁一般!”低沉的声音响起,却是梼杌在开口说话。说完梼杌散发出一股滔天凶气,顿时众人被这股凶气所压制,几位宗门老祖脸色难看,一大半各宗弟子两股战战不能站立,一下子跪伏在地上,只有各宗精英弟子如左丘素青、于国刚、马骏等还能勉强挺立。 在云隐宗这边,除了赵德胜、元山、李子龙等几个老弟子还能站住外,梁诚意外的也是看上去压力不大,神态自若的样子,一时梁诚自己也愣住了,回头想来应该是与自己进入密境之后,得到熔岩锻体等各类机遇好处,肉身得到了极大的加强有关,何况梁诚甚至还觉得,这梼杌给自己的压力,似乎并不比之前遇上的那个黑烟怪更大,更不用说那个变成鹦鹉的老妖了,那种等级的存在,实在是难以想象。 “嗯,还算是有那么几个过得去的。”梼杌环顾四周能够顶住压力的那几个人,最后似是看了一眼梁诚,淡淡说道,同时收敛了自己的气势,被压伏在地的众人如蒙大赦,纷纷站起连忙后退。 云隐宗第四祖无咎颇为意外地看了梁诚一眼,然后朝着梼杌拱手施礼,说道:“我等按约定而来相助前辈脱困,还请尊者前辈遵守约定,告知在下家师下落。” “哼!你那个师父,修为虽然不高,但也是此界最强者了,本尊想要脱困,自然要先助他加强实力,难道你以为本尊会害他不成。” “啊……尊者的意思,我师尊还在这一界?”无咎一听十分激动。 “自然还在这一界活得好好的,不然你以为如何?难道我陶然尊者会自食其言,把他生吞活剥了不成。” 梁诚一听这个形貌极为凶恶的上古怪兽竟然自己还有尊号叫什么“陶然尊者”,和凶恶的外形完全不相称的样子,不由得啼笑皆非,但仔细一想也属正常。人家也是灵智极高的妖类,有名有号一点不奇怪,自然不会自称梼杌。就像人类,总不能因为自己属于人类,名字就非得叫做“人”不可。 “看仔细了!”梼杌说着抬起自己的右抓,只见巨大的爪子擦了一下顶门的独角,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光芒散尽之后,一个潇洒的身形出现在众人面前。 “师尊!”云隐宗四祖抢步出去,含泪跪下。 “您老人家没事,这真是太好了。”云隐宗四位老祖呜呜哭着跪在地上,哪里还有半点祖师爷的样子,就像四个找到了父亲的孩子,哪里还管其他事情,只顾着宣泄自己的依恋之情。建极真人伸手轻抚几个徒弟,口中温言安慰。 云隐宗弟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平时宛若仙人的老祖都这般模样了,不由得呆了。只有梁诚这个例外却是在想其他的事情,梁诚先前一见那梼杌凭空摄出建极真人,就知道它也有自己的空间法宝,平时曾听施孟非常羡慕地提到过,上古妖族曾经流传过一种功法,可以将自己的身体骨骼爪牙等逐渐修炼成空间法宝,这样看来,梼杌是将自己的独角修炼成空间法宝了。 这时陆上五祖互相对视一眼,一起迈步上前行礼道:“见过建极真人,恭贺真人脱困。” 建极真人呵呵而笑:“免礼免礼,不过本座却不是脱困,因为尊者前辈并没有困着我,而是给了我一个大机缘。” 梼杌哼了一声道:“还行,在本尊的洞天福地修炼了这几百年,进阶到元婴中期了,还算是没有让本尊失望。” “哇,元婴……元婴中期……”众人发出一阵惊叹。不禁都向建极真人看去,只见真人一袭白袍,乌黑的头发上挽着一个发髻,上戴一个精巧的道冠,形貌儒雅,蓄着三绺长须,年龄看上去三十出头的样子,手持一把拂尘,身长玉立,反倒比自己的徒弟外貌上年轻得多。 “好了,闲话休提!这次你一个元婴中期加上这数名结丹后期,应该可以试试了,到时候本尊脱困,你们这一界也就摆脱了这仙路被封无路可走的命运。” 建极真人道:“晚辈等自当尽力助尊者脱困,望尊者脱困后遵守诺言,不要加害这一界的亿兆生灵。” 梼杌低吼一声,很是不满,众人心中一颤,只听得梼杌怒道:“本尊早已许下心魔誓言,难道还不够吗?就凭此界区区一点资源,值得本尊冒着心境受损的风险来大开杀戒吗?你们这一点点资源,本尊还不放在眼里,说实话本尊就是把你们这一界全部囫囵吞了,还不如到上界随便屠了一个最差的世家,也比这油水大得多。”众人见梼杌发火,心中都是七上八下。 建极真人却是神色不变,笑道:“尊者息怒,晚辈没有信不过的意思,只是当众重申一遍,好教众人解了心中不安。” 梼杌道:“就你这个小道士话多,行了,开始吧,破阵的法子你既琢磨了那么多年,自去安排徒子徒孙做事吧。” 第四十九章 消失 建极真人却陷入沉思,在这秘境中遇上梼杌的第一天开始,他就一直研究观察这上界大能所布下的困阵,并且自信自己在阵法上的造诣,也是此界无双的,可是看到这个困阵,总觉得奥妙无穷,很难找到破解的头绪,搞不好就只能靠蛮力破解了。也亏得梼杌有求于己,这才不惜代价提升自己的实力,并且经常出言指点自己,如今自己进入元婴中期,这都是梼杌的功劳。 可惜梼杌修为见识虽高,却不懂得阵法之道,一直只能慢慢试探着消耗削弱此阵,为此梼杌也吃了不少苦头,但是据他自己所说,这么数千年下来,阵法已经是削弱到了极点,只要有足够的外力破坏干扰一下困阵,那么这个存在了数千年的大阵就会被破掉。 虽然大阵已经被削弱了,可是建极真人总觉得目前破阵,还是有人手不足之嫌。正自踌躇,忽听到梼杌大喝一声:“何人在此鬼鬼祟祟!”话音未落双目两股绿光射了出来,笼罩在五根石柱外围七八丈处,梁诚一惊,抬头看去却见施孟满脸惊慌之色现形而出,原来是施孟在外溜达了半天,觉得玩够了于是返回来想找到梁诚,自恃匿形能力不错,跑到困阵外观望却是被梼杌发现了。 眼看梼杌伸出右抓,凭空就将施孟摄进困阵,梁诚心里着急,急忙叫道:“尊者手下留情,这是晚辈的契约兽。” “嗯,看不出你修为浅薄却有化形契约兽。”梼杌哼了一声停下手,转头对着施孟不满道:“枉你一个堂堂化形妖兽,却与修为如此低下之人订立主仆契约,真是丢尽了我们妖族的脸,要不是现在用人之际,本尊一爪子拍死你。” 施孟满脸委屈却也不敢多言,还是梁诚看不过去,说道:“我向来把施孟当兄弟的,并不是什么主仆关系,况且当时之所以定这个契约,也是为了救他脱离一个困阵,和尊者前辈现在的情况也差不多。”梼杌闻言不语,瞪了施孟一眼,自顾自缩回去躺下,竟对破阵不闻不问起来。 建极真人却是眼睛一亮:“你所说的困阵可是无量观那个?” 梁诚面对本派祖师那可不敢怠慢,恭敬答道:“回禀祖师,正是。” 原来是它,建极真人回头看了施孟一眼。无量观那个困阵还是千多年前自己亲自布下的,施孟也是那段时间偶然得到的一头迷失心智的幻貘,当时为了增添幻阵威力,就把它封印到了困阵之中。 “你且说说是如何将他从困阵中搭救出来的。”建极真人一指施孟,问梁诚道。 于是梁诚一五一十将当时的情况叙述了一遍,建极真人听完眉头紧皱,轻轻看了一眼那梼杌,心道:“这个法子却没有什么用处,先不说两阵没有共同之处,就凭那位爷暴躁的性情,谁敢在他面前提暂收他做契约兽这几个字,非被他活撕了不可。” 于是摆摆手,对梁诚道:“一会本座尝试破阵,你的契约兽也要出一把力。” 梁诚和施孟也不敢推辞,只好齐声答应。 无咎上前道:“师尊,当年您吩咐炼制的破阵法宝我们带来了。另外,弟子这些年偶然得到了一小块蓝耀晶,弟子自作主张熔炼进去了。”说完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通体透出蓝汪汪的荧光,看上去却像一个小小的玉塔。 建极真人大喜,接过玉塔在手中细细端详许久,笑道:“有这等事,蓝耀晶这样的炼器圣物都被你遇上了,可见天道冥冥,自有福佑,此界注定不该绝断。这样一来,我破阵的把握凭空增加三成有余,哈哈,甚好甚好。” 梁诚看到那散发着蓝光的小塔,想起了自己在坊市买到的那个断矛般的怪东西,最后却误打误撞,便宜了那鹦鹉老怪渡过了天劫,似乎黑烟怪也称它为蓝耀晶,没想到却是炼器圣物,那么大一块,简直是无价之宝啊。心中隐隐有些肉疼,正自走神,却见建极真人不再犹豫,招手将在场的包括施孟在内的结丹期修士全部叫到跟前,如此这般讲解了良久,然后安排他们分别站在五根石柱下面准备,正好一根石柱两人。 这时建极真人表情严肃,口念咒语,双手捧出那蓝色小塔,缓缓举过头顶,那小塔就自己漂浮向上,弥漫出梦幻般的蓝色光彩,越飘越高,同时也越变越大,片刻之后就成为了一座巨型七层宝塔,笼罩在那五根巍峨的石柱上方缓缓旋转。 建极真人盘膝坐下,挥手打出一道法诀,那石塔底部发出红色光芒,笼罩在五根石柱上,此时每根石柱旁的两名结丹修士也都盘膝坐下,伸出双手抵在石柱表面,丹田中的灵息汹涌而出,往石柱中注入。 梁诚在旁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切,建极真人是元婴中期的大能,在阵法上的造诣岂是梁诚这个小小的筑基修士所能比拟的,所以这次破阵,对梁诚来说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梁诚正好细细观摩,与自己所学相互印证。 就这样时间慢慢过去几个时辰,建极真人每次变化法诀,催动巨塔时梁诚都凝神观望,慢慢看出一些门道,原来建极真人是要通过这破阵法宝干扰这五根石柱汲取天地灵气的节奏,石柱下的那十名结丹修士也是通过往阵法中的节点注入灵气来阻碍它的运转,只要此阵不能正常汲取天地灵气,就难以抗拒梼杌的蛮力挣扎。 这样持续消耗,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破阵宝塔发出的红光稍稍有些暗淡下去,那五根巨大的石柱看上去却是没有太大变化,梼杌也一改之前的悠闲,变得紧张起来,巨大的躯体上肌肉隆起,不时挣得那巨大铁链隆隆作响。 大约到了第三日午后,建极真人脸色有些发白,一看就是消耗过大的样子。其他的结丹修士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都是坚持不了多久了的样子。梼杌鼓励道:“大家加一把劲,这困阵也到了极限,就快要破开了。”说着更加剧烈扯动铁链,只见那五根巨大的石柱微微晃动起来。 众人一看石柱摇晃,心中一喜,知道梼杌所言不虚,这困阵确实支持不了多久了。又过去半天的样子,石柱摇晃得越来越厉害,可是众人也是强弩之末了,围着石柱的结丹修士都是汗如雨下,脸色苍白,眼看要支持不住了,梼杌忽然伸抓将梁诚、左丘素青、马骏等各宗们实力最强悍的十来个弟子分别摄到石柱下,叫道:“尔等也出一把力气,事成之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前辈不可!”建极真人大急,正要劝阻,梼杌却道:“小道士,专心破阵,这困阵破解之时就在眼前了。”建极真人无奈,事到如今也停不下来,否则就是功亏一篑了,只好加紧破阵。 破阵众人得了生力军,果然压力稍减,梁诚等人虽然只是筑基修士,实力浅薄,但是这困阵也到了最后阶段,犹如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 只听得轰然一声震耳欲聋,五根石柱寸寸崩裂,场地正中出现一个直径丈许的黑色空洞,大家从未感受过的浓郁无比的灵气从中喷涌而出,众人都被这景象震惊了,急忙远远退开。好在那黑洞只出现了片刻,马上就消弭无踪了。 “哈哈哈!本尊终于脱困了!”梼杌仰天长啸,头颅四肢还拖着那粗大的链条,只是链条一端的石柱已经彻底崩坏,再也无法制住梼杌了。 建极真人刚刚松了一口气,口中“恭喜尊者脱困”六字刚出口随即环顾四周,惊道:“不好,那些小辈们哪里去了?”各派尊长急忙查看,果然发现梁诚等十来个协助破阵的晚辈弟子都不见了。 “不要慌。”那梼杌慢条斯理地说道,一边化身为一个长相极为妖异俊秀的年青书生摸样,身材颀长,一袭青衣,一副气质出众的样子。众人有些诧异,没想到这凶兽化形后和本体形象差距如此之大。 “我送了那些小辈天大的机缘,如今他们已经到灵界去了,你们不必担心。” “啊?这、这、尊者你就这么贸然把他们送到灵界去,人生地不熟的,你叫他们如何生存?本界各宗无端损失那么多后辈才俊,这可如何是好?唉!这些年轻人,怎么就到灵界了呢?”建极真人怔怔说道。 “欸——这你们就不懂了,眼光需放得长远一些,年青弟子们犹如刚出生的小孩子,只愁生不愁长,你们管束那么多做什么?本尊给了他们如此造化,还成长不起来那也就是该死了,一旦成长起来几个,你等所在的界面都会受益的,哪里像现在,被人掐断上进之路万余年都无可奈何。” 梼杌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面露茫然失落之色的建极真人等人,说道:“尔等心中莫要有不平之意,灵界他们去得,你们这些人现在却去不得,为何呢?你们年纪一大把,修为虽还算可以,但是按灵界眼光来看实力却差得一塌糊涂,贸然到了灵界去,就和德不配位一个道理,那样才是真的走投无路,所以还是在本界扎扎实实修炼,等到有了分神实力再飞升而去,才有基本的自保之力。” 众人一听这才醒悟,都躬身道:“多谢尊者指点!” “好了,我也要离开了,本尊受了你们的帮助,承诺绝不随意妄杀此界之生灵,也会尽量保证此界平安的。”说完梼杌就凭空消失,不知所踪了。 建极真人见施孟呆立在那里久久不语,便招手叫了过来,问了他几句,话里话外还是放心不下已经传送到灵界的弟子,施孟道:“我因为与诚哥订立过契约,所以有所感应,诚哥应该是平安无事的,那么其他人料也无妨。真人不必担心。” 建极真人点点头,然后道:“施孟,你可愿加入本宗,担当本宗守护神兽,在宗门的地位待遇便如我这四个亲传弟子一般。” 施孟想了想,左右也没有别的出路,自己若是得以依附大宗门,对修炼也是有很大帮助的,也就点头答应了。 见此建极真人十分欣喜,这时众人也感到阎浮界灵气慢慢变得浓郁起来,眼见此界的大患已经除去,上进之路已经恢复,大家心情都逐渐高昂起来。没多久陆上五宗告别建极真人,踏上了返回之路。云隐宗众人先回到了无量观,休整了几日,然后在建极真人带领下,也返回了宗门。梁诚的启蒙师父清虚也跟随真人回到了期盼已久的云隐岛,论功升任地灵阁副阁主,也算是了却了多年的夙愿。 返回云隐宗后,一群宗门高层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梁诚等消失弟子的本命元神灯,发觉全部都正常明亮,这才松了一口气。没多久这事传开了,宗内弟子听到这个消息,一个个要么羡慕不已,要么摇头叹息,要么悠然神往,好事者添油加醋,把这事编成个传奇故事,流传在弟子中经久不衰。 第五十章 灵界 却说梁诚在破阵最后关头听得石柱轰然巨响,寸寸碎裂,心头一松。知道这个困阵已经消散了,接着眼前一黑像是出现一个大洞,里面阵阵浓郁之极的灵气扑面涌来,心中害怕,正自后退,忽然感到背心一股大力推来,自己就身不由己地跌进了那个黑洞。 梁诚有些慌乱,本能的刚祭出护体灵光,就觉得一股巨大压力笼罩在身,顿时感到呼吸困难,手脚都感到酸麻无比一点都抬不起来,只见四周光怪陆离变幻无穷,自己却在一个垂直的通道里高速坠落,在这个通道里没有方向感,梁诚其实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高速坠落还是高速上升,同时身体也完全没法控制,梁诚无法争扎,只能听天由命。 时间仿佛停滞了,梁诚不知道坠落了多久,却觉得下落的速度渐渐缓了下来。忽然眼前一亮,那通道到了尽头,“呼啦”一下梁诚从通道跌了出去,这时手脚麻痹还没有恢复,梁诚直直在空中往下跌落,心里叫一声苦,心想这下不死也要摔个半残了。 好在高度很低,也就不到一丈的样子,瞬间梁诚就跌到了一丛杂草当中,虽然摔了个嘴啃泥,却没有受伤。梁诚就势打了一个滚,仰天躺在草地上,望着湛蓝的天空,鼻中闻到青草的气息,心里庆幸自己终于逃出生天。 没多久手脚的麻痹感消退了,梁诚一骨碌爬了起来,打量着周边的景物,只觉得各色植物说不出的陌生,长势非常茂盛,并且还有不少从来没有见过,即便是常见的花草都显得特别大些。四周的灵气却是极为浓郁,心中暗想这是到了哪里了?该不会是又被传到了什么洞天福地当中了吧。 梁诚抬头看看太阳,想确定一下方向,却发现太阳似乎也要比往日要大不少,梁诚摇摇头,不明所以,又走到树林中观察了一下树干上苔藓地衣的分布情况,照常识来说,苔藓多的一面应该朝北才对,但是在这个古怪地方梁诚也拿不准。 思考许久,梁诚一拍脑袋,想那么多干什么,如今只要认定一个方向走就得了,反正是陌生地界,只要不是在原地打转,往哪边走还不是一样。于是梁诚看准一个照理说是正东的方向走去。 在这陌生的地界,梁诚出于谨慎没敢拿出御风叶来飞行,只是在地面运用一些提纵小术来行走,在这荒无人迹的原野,梁诚颇感寂寞,也曾试着和施孟感应联系一下,可惜毫无反应,想来是距离太过遥远了。 洞天里本来还有个阿参,算是一个不错的伙伴,可是阿参天生胆小,自从进了玄黑壤的园子,就再也不愿意出来了,等梁诚渐渐移栽了不少灵植在里面后,阿参更是喜欢,整天在里面浇水栽培,忙得不亦乐乎,一如当年在太清老道的园子里一般。梁诚先前在行走时已经把自己来到一个怪地方的事情告诉了他,可是阿参并不在意,对阿参来说,只要有了玄黑壤的园子,就什么都不缺了。 梁诚曾开玩笑说阿参你整天蹲在园子里不寂寞吗?阿参想了半天,问道:“诚哥,什么是寂寞?”梁诚无语,心里想,说白了阿参就是一棵小草,谁见过草还会寂寞的,就是呆在原地千年万年也自在的很。何况阿参作为药灵也确实不宜出现在旁人眼前,也就由他去了。 梁诚就这么一边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着事情,一边走了几个时辰,但是心弦一直绷得紧紧的,没有放松对四周的观察。这时忽然发现一里开外灵气有些扰动,隐隐传来法术爆炸声,这应该是修士在斗法的状况,梁诚孤身走了那么久,发现这个情况当然要过去看看,于是悄悄过去,伏在草丛中仔细观望。 原来是三个汉子手持钢叉在那里与一头怪模怪样的三级妖兽战斗,这妖兽形似一头马鹿,只是头上的一对犄角大得惊人,看上去很不协调的样子,但这犄角威力却很大,不停撞来撞去,大犄角居然还发出阵阵震荡波,一阵阵爆鸣声把这三个汉子搞得手慌脚乱,苦不堪言。 梁诚仔细看了看这三人的修为,判断大概都是炼气期八九层左右,松了一口气。再看看这三个汉子穿着打扮有些怪异,一看就不是大周国人惯常的打扮,心中想到自己这是被传送到哪里了,总不至于传送到外国去了吧,为何看什么都有陌生的感觉呢。 这时三人与这个妖兽斗得是汗流浃背,梁诚暗暗惊讶,按说三级妖兽很难对付,一般实力稍差的筑基期修士一对一都对付不了,上次李子龙还被一头三级吞云兽追得狼狈逃窜,眼前这三个炼气期八九层的人居然能支撑那么久,也算是实力强悍得不像话了。 再过了一会,这三人步伐越来越散乱了,间歇放出的初级法术也是有力无气的,打在妖兽身上根本不伤皮毛,手上的钢叉刺在妖兽身上也被厚厚的皮毛挡住,顶多划出一条浅浅的痕迹。 三个汉子绝望地对视一眼,发一声喊,各自转身往三个不同的方向分散逃跑,那妖兽长啸一声,四蹄纷飞往跑得最慢的一个汉子奔去,速度竟是极快,那汉子自知无幸,脸上肌肉扭曲,紧紧握着钢叉准备拼死顽抗。 “铮”的一声,那汉子感到虎口一热,一股大力袭来,钢叉脱手高高飞起,眼见那妖兽的一对大犄角朝自己面门顶来,汉子无力再逃,只有闭目待死。 耳听得“噗”的一声,那汉子心想自己的脑袋怕是都被顶穿了,一阵凄凉,眼泪不觉流了下来,可是过了片刻,觉得一点也没有疼痛的感觉,不由诧异地睁开眼睛,却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年青人,身着式样怪异的白袍左手持一面玉盾,右手持一把金光闪闪的利剑在那里与妖兽打斗,袖口的黑色云纹图案甚是显眼。 这自然是梁诚不忍袖手旁观,用玉盾挡住了妖兽的攻击,救了这汉子一命。那汉子摸摸自己的脸,欣喜地发现所有的零部件都还完好无损,知道是眼前青年救了自己,一咬牙捡起钢叉,就要加入战团。 “大哥,你没事吧?”那汉子闻声转头一看,原来是另外两人看到他情况危险又奔了回来。 “我没事,少废话!恩公救了我,咱们并肩子上啊。” “不要过来,你们一旁看着就是。”梁诚独战三级妖兽,却觉得轻松无比,只觉得自己身体内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心想这应该是在那熔岩里炼体的结果吧。正要拿这妖兽练练手,于是收了玉盾和飞剑,赤手空拳迎战那怪,打得那妖兽摇摇晃晃,完全无法抵挡,妖兽一看完全不敌,顿时就想逃跑。这时梁诚用手一指妖兽脚下,喝道:“陷!” 只见那妖兽脚下草地忽然变成流沙,妖兽的四蹄陷在其中动弹不得。那妖兽见逃不掉了,目露凶光,一甩头,那巨大的犄角脱体飞出,直奔梁诚飞去。 梁诚却不慌不忙,左手取出玉盾一档,“噹噹”两声,犄角撞在盾上就落在地下了。梁诚右手取出利剑轻轻一挥,金色寒光一闪,那妖兽光秃秃的头颅就高高飞起,梁诚收了流沙术,那妖兽的无头尸体就软软躺下了。梁诚看看手中的黄金剑,心想要不是不愿完全暴露实力,自己使用啸月宝剑的话,此招的威力会更大。 那三个汉子见梁诚如此神勇,都惊呆了。 “你们是哪一派的修士?为何来到这里?”梁诚先发制人,当先开口问道。 “修士?小的……小的们不是修士,小的们是本地的猎户。” “什么!胡说八道!你们都炼气期八九层了,还敢说是猎户!” 三个汉子见梁诚生气,忙跪伏在地,道:“恩公在上,小人不敢欺瞒恩公,小人兄弟三人确实是猎户,家就住在三十里外的黄连沟,在这一带打猎已经十来个年头了,再说,猎户们都是这样子的啊,就是炼气期十层的猎户也是有的啊。” “这样么。”梁诚见他们三人说的诚恳,不像是在撒谎,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心里却信了几分,又问道:“你三人身手甚好,为何不加入一个宗门啊?” “这个……恩公说笑了,小的兄弟三人都是身手平平的凡人,年纪又大,人家仙家门派哪里看得上啊,再说、再说各宗收人,那不是都只收筑基期以上的年青人么?恩公你不知道?”说着打量了一下梁诚,眼中有些疑惑,嘴唇一动想问什么,又犹豫着没有说出口。 “你想问什么不必害怕,尽管问就是。”梁诚发现这汉子表情有些犹豫便道。 “恩公莫不是……莫不是下界飞升上来的仙人吧。”那汉子问道:“我看着恩公打扮得有些奇怪,在下小时也曾听长辈们偶尔说道过这一界有时会有很厉害的仙人飞升上来。” “啊?飞升上来,你们这一界叫做什么界?”梁诚被汉子所说震撼到了。 “回恩公,咱们这一界叫做元武界,听老人们说是本界下边还有好些个小界面,他们把咱们界面叫做灵界,这种事情咱们凡人也搞不清楚,只是模模糊糊知道一点。” 梁诚心情激动,这是灵界呀!自己居然莫名其妙来到了灵界,怪不得感到处处不同呢,不是要修炼到分神修为才能飞升么,自己这筑基期就来到灵界,那算是偷渡还是什么啊。 梁诚想想自己不是本界人这事也瞒不了眼前三人,何况看起来这三人也没有恶意的样子,于是躬身施了一礼,笑道:“不瞒三位大哥,小弟确实是从下界来的,现在人生地不熟,什么也不知道,还望三位大哥多多指点。” “哎呀!果然是下界飞升来的仙人,不敢不敢,恩公折煞小人了。”三人忙不迭的还礼。 那被梁诚所救的年纪最大的汉子说道:“当不得恩公这样称呼,小人等姓赵,是三兄弟,小的叫赵锁、二弟叫赵槛、三弟叫赵闩。” 梁诚心道:“好么,这名字起的省事,整个就是一开门回家的过程,打开门锁,跨过门槛,销起门闩,齐活了。” 赵锁道:“恩公要是不嫌弃,就到小的们家去住几天,我兄弟仨虽然都自立门户了,却没有分家,家里还有一个老娘,大家住在一起很热闹的。” 梁诚略微考虑了一下,想想与其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还不如先到庄户上打听一下状况,再定下一步怎么做,于是就答应了。 赵锁大喜:“太好了,恩公请。”赵槛赵闩却有些期期艾艾地看着那三级妖兽的尸体,梁诚一挥手,道:“三位赵哥,这猎物你们就拿回去吧。” 赵家兄弟大喜,立刻奔过去收拾起来,一会功夫,便四蹄朝上捆在钢叉上两人就扛了起来。赵锁双手拿着那一对犄角,献给梁诚,说道:“这乌玛兽的一对犄角是珍贵的药材,请恩公收下。” 梁诚本待推辞不要,无奈赵家三兄弟苦苦坚持,也就收下了,反正自己今后要炼丹,再多的药材也不嫌多。 于是三兄弟扛着猎物,引着梁诚,一路说说笑笑往家中走去。 第五十一章 大玄国 一路走着一路聊着,梁诚对这个自己称作灵界、人家却叫元武界的界面的认识也多了一些,据赵家兄弟说,元武界很大,单单脚下这块大陆就无边无际,并且这样的大陆好像还不止一块,大陆上有无数的国家,并且大陆外面还有辽阔的海洋,至于海洋的那一头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一句话,就是大,这个巨大的概念让梁诚感到震撼。 说到底,赵家兄弟对这个界面的认识也很有限,毕竟他们只是几个猎户而已,筑基期以下的修为,在这块大陆只能算是凡人。 梁诚自己最大的感受就是这里灵气极为浓郁,比之在云隐宗见过的任何地方都要浓郁,而且这里只是凡人所在的普通地方,那要是在底蕴深厚的大门派,条件更不知有多好。不禁感叹,以前所在的阎浮界实在太贫瘠了。 走到挨近傍晚,赵锁往前方一指说道:“恩公你看,前面那一道围墙就是黄连沟了,咱们快到家了。” 梁诚闻言向前远眺,只见前面像是一座不小的城池,看上去四门齐全,在夕阳映照下竟是颇有规模的样子,正想问这不是一个城池么,转念一想又住口了,不愿意让这几个猎户觉察到,自己这个了不得的飞升大仙,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好奇,无端被人看轻的事,还是不做为好。 四人快步走到门口,梁诚抬头见城门头牌匾上端端正正写着黄连沟三个大字,暗叹了一口气,这灵界之上什么东西规模都不小,一个农庄,也像个城池。 门口几个兵丁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修为在炼气期七八层的样子,先笑嘻嘻地看了看赵家兄弟的猎获,又看了看梁诚,似有些奇怪这人怎么奇装异服的,然后领头那个问赵锁:“老锁,看你们这一趟收获不小啊,这位是?” “噢,这是我堂弟,是我那远嫁到永安城的三姨的儿子。这次路过我们这地方,特地来看看咱家老娘。”赵锁没有说实话,这还是路上梁诚吩咐他们不要张扬的,免得解释起来麻烦。也是因为现在没有衣服可换,要不然梁诚早把身上这身云隐宗的行头换下来了。 “这样啊,原来是外地来的,我说怎么这个打扮,快进去吧。”几个庄丁没有刁难的意思,挥手放行。 “好嘞,那走了哈,老金,今儿我堂弟刚到不方便,赶明儿你带着兄弟们来家里坐,咱们兄弟几个好好喝几盅。” “得嘞,一定去,咱们不见不散!哈哈哈!” 穿过城门进到里面,倒是像个小镇模样,高大华丽的房子不多,多半是普通民居,临街都是二层的楼房,上面住人下面开门都是铺子,卖什么的都有,因为傍晚了,家家户户炊烟缭绕,很有生气。梁诚看着有些亲切感,街道和小时所在的武胜关差不多。 转过去一条小街,一直走到镇子东边外围,来到一个小院门口,赵家兄弟把肩上的猎物放下,齐声说到了。 这时院子门“呀”的一声开了,一个中年妇人笑着走了出来,对众人招呼道:“回来啦。” 赵锁对梁诚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恩公里面请。”又道:“老二老三,帮你嫂子把东西抬进去。娃他娘,你赶紧领着弟妹几个下厨多做些饭菜,咱们都饿得很了。”一边说一边领着梁诚进屋奉茶休息,那妇人应了一声自去忙碌起来。 梁诚在屋里坐下,喝了口茶,环顾四周看了看,房子也不太大,收拾得还算齐整,按猎户人家来看算是很不错了。 赵锁在旁陪坐,笑道:“让恩公委屈了,咱猎户人家,不像个样子。” 梁诚道:“老锁,我看你们日子还是过得很不错的,比我们那的猎户强多了。” “唉,也就是在刀尖上讨一口饭吃,看着还行,也不知能熬多久,就拿今天来说吧,冷不丁遇上了这个没法对付的妖兽,要不是恩公搭救,这个家就算是完了。” 聊了没多久,赵槛兄弟俩跑过来叫吃饭,大家便一起来到了院子里的饭厅,猎户人家也不避讳那么多,老老小小都一起,团团围拢一张大圆桌,菜式不多,但是数量很多很丰盛,一多半都是肉食,腌的腊的炖的烤的装满了几大海碗,还有一大坛子烈酒。大家硬把梁诚推了个首席,席间赵锁说起梁诚的救命之恩,一家老小都感激涕零。 梁诚本来已经辟谷,但是架不住赵家的热情,喝了几盅酒,伸筷子夹起海碗里的一大块肉,吃下去滋润非常,滋味尤其鲜美香甜,回味之下竟然觉得一丝丝灵气从肚腹中泛起,流转几下进入丹田,一时间感到神清气爽,连酒意都消退下去不少。 赵槛笑道:“恩公,这就是咱们今天打的乌玛兽的肉,三级妖兽呀,真是难得,来,多吃几块,不瞒恩公说,咱们家也是第一次吃那么好的东西,真是托了恩公的福气,我敬恩公一杯。”说完和梁诚“咕”的又干了一杯。 梁诚这才发现吃妖兽的肉居然那么滋补,对修炼显然有很大的好处,还顺带饱了口腹之欲。不由得想到今后怎么把这东西和自己的炼丹术结合一下,说不定能搞出些出乎意料的好东西。 饭后各去休息,赵家早就收拾出一个大房间给梁诚住,梁诚进去后就躺在床上,摒除杂念,好好地睡了一觉,把最近一段时间积攒的疲劳都一扫而空了。 这样在赵家休息了几天,梁诚把黄连沟这个大庄子都逛了一遍,也把想知道的情况打听得差不多了,知道这地界属于一个叫大玄国的国家,在元武大陆,有很多这样的国家都是修真国,国家的皇室依附着一个超级大门派不说,王公贵族大臣们也多半是强大的修士,正巧大玄国的国都永安城离黄连沟不算很远,也就三个多月的路程,梁诚知道自己想要继续在修真之路上走下去,就必须有足够的资源,换句话说就是要到这些修真者云集的大地方去寻找机缘。 几日后,梁诚告别了赵家老小,准备前往大玄国国都永安城。赵家兄弟苦苦挽留不住,只好作罢,三兄弟一起把梁诚一直送到黄连沟外很远。 告别了赵家兄弟,梁诚独自行走在山间小路上,如今梁诚早已换上了合适的衣着,已经和本地人无异,不再显得奇特古怪了,也不急着赶路,而是以闲暇的心情看看山水,流连一下景物,心情不禁开阔起来。 梁诚已经规划好了自己行进的路线,一路上危险不算太多,主要的危险是出了黄连沟以后要穿越一片广阔的群山,那地方山高林深,地形复杂,有一些比较厉害的妖兽存在。但是妖兽再厉害也不会超过五级,为何呢?因为这个地方基本上算是大玄国的腹地,国中的大小宗门怎么可能容忍强大的妖兽存在进而祸害一方呢,于是经常派门下弟子出手剪除五级及以上妖兽,这个剪除高级妖兽的行为基本上都是各宗的日常任务了,这么一年年下来,原先存在的高级妖兽就基本被杀光了,五六级的妖兽也已经有了一点的灵智了,知道自己留在这一带没有活路,所以只会偶尔出现在大玄国非常靠外围的地方,一般不会出现在腹地,低级妖兽之所以还能存在,是有意保留下来的,甚至还经常到外围特意捕捉过来放养的,这可是多少散修还有猎户凡人赖以生存的宝贵资源啊,何况宗门还有低阶弟子,他们的成长同样需要有低级妖兽存在。 其实梁诚如果愿意的话,完全可以走人口稠密,毫无危险的官道去国都,可是梁诚有自己的打算,觉得一路历练着去效果更好,还可以顺路提升一下自己的炼丹术,把新近得到的木灵异火炼化掉,并且还有造化真经也要赶快开始修习了。总之,尽快提高自己的实力,才能更好的生存下来。 缓缓走出黄连沟的安全范围后,梁诚收拾好心境,开始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来炼化木灵异火。对梁诚来说,炼化木灵圣火几乎可以说不需要花费什么时间,因为这属于炼丹术,完全可以找个合适的地方,运用天工巧艺珠来节省时间,拿出三天时间沉浸在珠子里,那可就相当于三年了,不信三年还炼化不了这异火。 唯一可虑者,就是这安全的地方不好找,不像以前身在云隐宗,洞府大门一关,自成一统。现在这荒郊野地的,那是有可能发生意外的,必须下点功夫好好隐蔽起来。梁诚一路寻找合适之处,渐渐来到一座乱石粼粼的山崖岩壁下,这个地方除了石头什么也没有,可以说是个毫无价值的地方,正合梁诚之意。 梁诚可不相信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脑子烧坏了才会这么想,其实最安全的地方应该是不相干没人愿去的地方才对。 梁诚运起土遁术,找到山壁间一条不起眼的裂缝钻了进去,深入几丈之后看到里面果然有一些自然形成的空洞,梁诚就势用黄金剑运力挖掘平整出足够的空间,又挖出了一个小小的采光透气孔,然后整理好地上的石头土块,布下一个隐匿防御兼顾的阵法之后,收拾出一块空地盘膝坐下,环顾四周,点点头,对这个隐秘的地方比较满意。梁诚又感受了一下灵气的浓度,之后又点点头,元武界和下界就是不一样,随便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灵气都这么浓郁。 第五十二章 三转归元 梁诚闭目调息许久,然后运起内视之法,细细检查丹田各处,自从上次被傀儡道士摄进莫名空间,遇上那十分亲切熟悉的宫装美妇,听她提到“传承之宝”以来,梁诚一直都有些疑惑,但是后来没有发现什么异状,就渐渐淡忘了此事,这次在月华潭秘境,又听到那化身鹦鹉的老怪提到自己身怀“传承之物”。梁诚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偶然之事,一定是自己身上还有什么秘密。这个秘密得搞清楚,否则在元武界这个地方,深不可测的老怪物还不知道有多少,万一遇上一个,觊觎这个连自己都不知所谓的传承之宝,那就十分危险了。所以梁诚必须先解决这个问题,否则以后真是寝食难安。 来回检查许久,梁诚还是什么也没发现,不由得焦躁起来,忽然想起当时被传进那古怪空间的起因是看了那傀儡道士的眼睛,那么不妨现在试试这样行不行,于是梁诚取出画轴法宝,进入了它的内部空间,来到了傀儡道士面前。果然,集中精神对视傀儡的眼睛,梁诚感到自己又沉浸到了那上下不分的星空中。 “你又来了。”柔和亲切的声音响起,宫装美妇飘然出现在梁诚身前。 “前辈,我……”梁诚正要解释,美妇轻轻抬手制止。 “我知道你的来意,关于传承之宝,你现在不需要知道太多,只需要知道你身怀的传承之宝是一位古时剑修毕生修炼的剑意所化的剑神,其中包含着他对剑道的所有感悟。等你的修为到了旋照期,此传承就会逐渐开启,对你修习剑道有极大的好处。” 说完不等梁诚再问,宫装美妇伸手轻抚梁诚额头,传进一篇法诀。 “此乃‘敛息诀’,可以遮掩自身很多不愿让他人知道的情况,妙用无穷,你要好好修习,如此,就不必担心别人看出你身怀传承之宝了。另外,此处空间是我暂时栖身之处,放你进来对我消耗极大,一次就要耗损我几百年的寿元,下次要是没有生死攸关的紧急事情你就不要轻易进来了。” 梁诚一听吓了一跳,见自己一次要耗损几百年的寿元,自己随便进来简直是谋财害命啊!心中歉疚,连忙点头答应,恍惚间就被传出神秘空间,梁诚对着傀儡道士施了一礼,转身出了画轴空间,开始修习那新得到的“敛息诀”。原来这“敛息诀”是一个巧妙的小法力运用术,没有攻击力,也不加持自身能力,作用就是掩盖自身气机,不但能掩盖丹田中的传承之物,竟然还能遮掩自己的修为层次,梁诚越练越觉得这“敛息诀”玄妙无比,等修炼到大成,梁诚完全可以收敛住所有气息,需要的话伪装成炼气期的修士很容易,甚至可以做到像凡人那样毫无气息。 敛息诀只是一种巧妙的运用法门,修练起来并不困难,梁诚很快就搞明白了运转之法,剩下的只是熟练问题,那需要一定的时间。梁诚估计每天修炼敛息诀一小会,不出半月即可完全掌握,所以到永安城之后不必再担心传承之宝暴露的问题了。 解决了这个心腹大患,梁诚的心情大好,于是取出天工巧艺珠,开始炼化木灵异火。两天后,梁诚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躯体一振,眼睛蓦然睁开,精光一闪,随即伸出右手,“噗”的一声,指端闪出一朵绿意盎然的小小火苗,绿莹莹充满生机。 梁诚把玩着这朵小小火苗,催动着火苗忽大忽小运转如意,自己感觉如臂使指,说不出的畅快。梁诚一挥手,火苗化为一圈绿焰围绕在身前,此时绿焰收敛了所有热量反而焕发出无尽生机,顷刻间梁诚四周干燥的地面都冒出细细的草芽,没过多久梁诚四周就绿草如茵了。 梁诚一伸手,一座小小的木质丹炉出现在手掌心中,正是那神木洪炉,四周绿焰仿佛受到召唤,重新化为小小的绿色火苗飘进炉中。梁诚点点头,这木灵异火已经完全炼化,自己果然得到了丹王薛慕清的毕生丹道传承,眼光见识不知道比原来提升了多少倍,最让梁诚感触深的是丹王的炼丹之道早已超出普遍的认知,根本不需要如一般的炼丹师那般死板地照丹方收集材料,然后按前人划定的规矩来炼制,战战兢兢照葫芦画瓢,完全没有自己的考量,最终走上食古不化,缺乏变化和创新的错误之路。 薛慕清的丹道讲究的是按需要和材料的实际状况出发,灵活取舍,自己再拟定修改丹方,有针对地炼制丹药,这样炼制出来的丹药,效果和成功率自然是大大增加。 即使得到古时流传的珍贵有效的丹方,也要根据现实条件加以改善,去粗取精,灵活变化,所以丹王薛慕清才能在阎浮界闯出如此之大的名气,成了人人敬仰的丹王。 炼化了木灵异火,同时还把炼丹术提升到了如此高度,梁诚真是心满意足,知道凭自己现在的技艺,即使在这高深莫测的元武界,也有了立身之本。但是打铁还需本身硬,真正想要无拘无束,去留随心,没有强悍的实力是不行的。一句话,拳头不硬,办事不灵。 于是梁诚把修炼的重点放到了尽快提升战斗力上,刚刚得到不久的造化真经到了该仔细参详的时候了。梁诚内视识海,翻开了那造型古朴的经书,仔细诵读体会,目前梁诚能看到的经书内容不多,除了总纲外只有小小的一章,还分为“体”和“用”两篇,不多一会梁诚就看完了“体”篇。 看完之后梁诚怔住了,非但没有喜悦反而糊涂了,心中充满疑惑,原来这造化真经第一层“体”篇的意思归纳下来,说的是低阶时期的修士,若要修习造化真经,因为本身并无体察天道和趋吉避凶的能力,不可能遵循天道,感知吉凶。那么造化要从哪里来,是不是就无法着手修炼了呢?当然不是!有办法!简单地说就是强者运强,决不可消极避战,必须迎难而上,直面各种危险和困难,所以别愣着了,想要造化,那就老老实实提升实力,快快修炼,投入战斗吧。 梁诚心道这不是废话吗,我期待了那么久了你就给我看这些。顿时有些泄气,心中被点燃的指路明灯当场熄灭了一多半。愣神半天,再看“用”篇,所幸这“用”篇倒不是些空话了,“用”篇的内容是一个“三转归元”之法。 梁诚精神一振,当即仔细诵读体会,没看多久又愣住了,这“三转归元法”简单地说就是拆境界补基础,在结丹以下的境界,都要在修炼成了之后再拆分压缩三次,简单地说就是结丹以下的境界,自己都要走两遍才行。梁诚算了一下,自己目前的筑基后期境界,要是按三转归元之法通过刻苦努力修习,一遍遍压缩境界,夯实基础,如是者三,那么恭喜你,梁大仙你已经通过艰苦卓绝的努力把自己的修为成功地从筑基中期下降到了炼气期了。 在元武界这种地方,炼气期修为之人都不能算修士,只能算凡人。梁诚此时非常想打人,这个修炼法,不是越修炼越回去了吗!鹦鹉老怪呀,你这是在耍我吗?梁诚郁闷地想,何况那鹦鹉老怪还说了,一旦开始修习造化真经就不能回头,这一点也让梁诚很难下决心迈出修炼的第一步。 思前想后、举棋不定、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转的梁诚,犹豫了几个时辰后,还是决定要修炼这三转归元法,因为不修此法,造化真经的后续功法就无从学起。按说传法给自己的那老怪如此高的层次,在当时那个情况,不应该失信于自己这样的筑基小修士。 何况当时又不是梁诚主动索要报酬,而是老怪自己要补偿梁诚,以免欠下人情,从而留下心境破绽,因此更没有理由欺骗梁诚,拿个坑人的假经书出来忽悠,最后害人害己。 最终梁诚考虑清楚了,按三转归元法夯实基础,以待将来厚积薄发,这怎么看都是正道。并且除了修为层次降低以外,自己的战斗力不会有明显的下降,跌落的修为层次以后再修炼回来也不会再遇到什么瓶颈,所以修为掉下去再练回来只是一个积累的过程。梁诚相信,以目前的条件,自己会很快重回筑基后期的,那时经过三转凝练的修为,跟现在的情况相比,战斗力简直是天壤之别。并且打下的坚实基础会对自己将来进阶筑基后期甚至旋照期,都大有好处。 在战斗力方面,自己在基础境界时,修炼的每个境界都要经过三次压缩,那么在同阶修士之中战斗力优势一定很大,甚至都有能力越阶战斗,而修士之间的争斗,主要是在差不多修为的人之间进行的,那是因为所需要的资源类型差不多,僧多粥少,这才是引发战斗的根源。修为高出太多的修士,一般来说根本看不上明显低于自己层次的东西,也就很少专门去欺负低阶修士了。 想通了这一层,梁诚重拾信心,立即按照三转归元法压缩自己的境界,梁诚趺坐在地,所有神识集中在自己的丹田之中,只见丹田之中灵气液化的部分犹如一个小水潭,当中孕育着一颗细微的犹如莲子般的种子,这正是典型的筑基期修士丹田中的状况。 梁诚按归元法巧妙逆转运行灵气,将已经液化的灵气重新蒸发为气态,这个过程就像是散功一般不但辛苦,而且危险,随着修炼结果慢慢显现后,境界开始缓缓跌落。梁诚小心翼翼控制着灵液的气化速度,紧张得满头是汗,筋脉和丹田被膨胀而出的灵气撑得极为难受,当丹田中的灵液少了三分之一,从内视中接近灵湖的状态变得好像小小一个水潭似的样子。这时梁诚也到了极限,只觉得丹田和筋脉被撑得快要爆裂开了。 梁诚强行忍住不适,按归元法运转灵气一遍遍冲刷修补受损的丹田和筋脉,渐渐的膨胀和疼痛的感觉慢慢缓解下去,梁诚还在努力运转灵气,直到这些感觉完全消失,梁诚的修为也从筑基后期跌落了下去,成了筑基中期了。 但是梁诚发现自己的筋脉变得更加厚实宽畅,灵息在其中运行的速度大大提高,丹田也似乎被开辟出更大的空间,今后可以容纳更多的灵气。梁诚一喜,知道自己的三转归元法成功地练成一转,分成三步走的第一步算是完成了。 第五十三章 八爪棘 三转归元法的第一转练成后,梁诚感到筋疲力尽。这种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身体现在的感觉其实反倒是充满活力的,但是精神上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梁诚知道不能这样勉强修炼,到了该放松一段的时候了。 梁诚收拾东西立刻出关,从乱石粼粼的山崖中钻了出来,抬头看了看觉得天色尚早,在这里已经停留四天了,是时候继续自己的行程了。为节省时间,梁诚拿出御风叶在低空飞行,不到一个时辰,已经出了黄连沟范围,一路上只是偶尔见到几头一、二级妖兽,这些妖兽都不会飞行,见到低空飞过的梁诚也只是拔腿就跑,不敢招惹。梁诚对这些低级妖兽也毫无兴趣,没有耽搁,一路无话,来到了九千山区域。 九千山区域就不像黄连沟那么安全了,据说里面妖兽不少,经常会遇上三四级妖兽,像赵家兄弟那样的猎户是不敢进入九千山区域的,就是一般筑基初期的修士,也不敢单独进入。梁诚现在三转归元法练成一转后,明面上修为层次掉到了筑基中期,但是实际战力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并且梁诚经过各种机遇后,对自己战力的评估还是比较自信的,虽说之前自己只是筑基中期的实力,其实战斗力来绝不弱于如宗门里的罗氏三杰或者像何得财那样的筑基后期精英。 可是在元武界,梁诚看到的无论是人或者妖兽,都比阎浮界同层次的厉害很多,因此梁诚也不敢托大,于是收了御风叶回到地面行走。这样的话,行进速度慢了许多,但是梁诚有心在这九千山区域历练自己,也就不急不躁慢慢往深山之中走去。 梁诚正要试试自己刚学到的敛息决,于是就收了全身气息,静静地的在山林间行走。这刚学的敛息决效果比想象中还好,梁诚走了几个时辰,路上遭遇了好几头一二级妖兽,那几头妖兽一开始都没有发觉梁诚,只可惜梁诚缺乏匿形手段,虽然妖兽没有发觉梁诚的气息,但是到了一定距离妖兽就会发现梁诚的身影,有一头性情凶猛的一级虎妖还扑上来攻击梁诚,虽然没几下就被梁诚干掉,也让梁诚大为懊恼,这才发觉自己缺乏匿形手段,别说和施孟的精妙手段相比,就是和那张嘉麟相比都差得远,梁诚决定要尽快搞到合适的匿形手段。 既然靠近了总是会被妖兽发现,梁诚索性不再躲藏,剩下的路程干脆展开身姿大摇大摆地在九千山的密林中疾驰。这样一来,速度倒是快了许多,同样的,麻烦也多了不少。因为九千山里越是靠近腹地,妖兽的性情就越是凶猛,梁诚自是不惧,逃开的妖兽梁诚也懒得去追,但是自己送上门的梁诚来者不拒全部杀掉,然后顺手攫取妖兽身上的各色材料,一路走来,收获不少。虽然没有得到什么太好的材料,但是胜在数量不少,折合下来也值不少灵石。 就这么晓行夜宿,堪堪走了三个多月,梁诚的敛息决和造化真经一直勤修不辍,有了很大进益。尤其是造化真经初级“用”篇的三转归元术,梁诚已经把境界拆到了筑基初期,完成了三转归元的二转,丹田中原本灵潭一般的灵液成了一个浅浅小水池,这是筑基初期修士丹田典型的样子,看上去再努力练到三转就可以跌落到炼气期了,真是越练越回去。梁诚想到这里,有些哭笑不得。 这几日梁诚已经走出了荒凉的九千山区域,各类妖兽早已不见了踪影,渐渐发现了许多猎人走出的路径,有时还遇上几个猎户打扮的人迎面而来,这些人见少年梁诚孤身一人自山区方向走出,都有些诧异。梁诚也不理这些人,自顾自走自己的路。 梁诚在这九千山脉历练了三个多月,一路走来也杀灭了不少妖兽,虽说基本上是低阶妖兽,但也让梁诚身上散发出些许血腥杀伐之气,因此虽遇上几波看上去目露凶光不坏善意的人众,可这几人慑于梁诚的气势,终究未敢造次。 梁诚见路上遇到的人开始多起来了,知道离目的地不远了,于是想要找个识路的人问一下大玄国都永安城的具体位置。 梁诚正想着找个人问路,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女子的呼救声:“救命啊……公子,不……不要……”梁诚眉头一皱,听起来似乎是个女子正被人凌辱的样子,不能坐视不管,于是施展身法,悄悄奔了过去。 这女子呼救的地方意外的远,梁诚展开身法走了好一会才看到那情景。只见一个白衣女子被一株怪异的植物的枝条牢牢捆着,背靠树干,动弹不得。那株植物的枝条生满疙瘩,就像长满吸盘的章鱼触手,紧紧缠绕着那女子。 那女子面前一个颇为英俊的男子满脸猥琐,抱着手笑眯眯地看着这女子,口中道:“小娘子,你就从了小生吧。哈哈,你就是不从也没关系,小生就喜欢霸王硬上弓的感觉。” 梁诚远远看着这一幕,注意到这两人都有筑基中期的修为,又看了看制住白衣女子的那株植物,微微点了点头。观察了好一会,梁诚不再隐蔽,托地跳了出去,对那男子喝道:“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干这等勾当,不要跑,吃我一掌!”边喊边摆出架势奔了过去。 那男子吃了一惊,望向梁诚,措手摆出个防御姿势。却见梁诚喊得虽响,步伐却是颇为散漫,气势也甚虚浮,离自己还有五六步就站定了。定睛再看梁诚却是个只有筑基初期的小伙,顿时放松下来。 男子笑骂道:“哪里跑来的瓜娃子,毛都没长齐!敢在这里虚张声势,你这是要英雄救美么?老子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说完便向梁诚走了过去。 梁诚顿时有些惊慌,道:“别……别过来,”一面作势准备逃走。 那男子哪里肯放,大喝一声扑了过去:“别跑!看老子……”话刚叫了一半,却见梁诚嘴角一撇,脸上的惊慌之意早已无影无踪,纵身而起。临空啪啪啪踢出三脚。 这三脚叫做“丹凤三叩首”,还是在云隐岛上时,太师父天羽子所传的脱胎于凡间武技的招法,虽不算特别高明,但出脚位置和时机都非常刁钻,那男子出其不意,加之对梁诚这个看上去只有筑基初期的毛头小子充满轻视,结果勉强闪身躲过前两脚,第三脚实在躲闪不开,“啪”地一声正中面颊。 男子“噗”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其中还夹杂着几颗牙齿。顿时眼睛发花,心中极为气愤口中还含糊不清地喊道:“你……你等着……”忽觉眼前金光一闪,心窝一凉,低头看去,只见一柄金光灿然的长剑正插在自己左胸,男子满脸惊恐,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暗,口中喃喃道:“你……你……你都不问……”一口气接不上来,就倒地而亡了。 “啊!”尖锐的女声直冲梁诚耳膜,梁诚皱眉看去,只见那被救女子目光惊慌,脸色煞白:“你就这么把他杀了!”随即又定了定神,强笑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妾身从没见过杀人之事,失态了,请公子勿怪。” 梁诚道:“好说好说,江湖救急,不必言谢,待我来助姑娘脱困。”一边说着,一边朝那女子走去,走到近前却看着那捆着女子的古怪植物不动,隔了一会,又拍拍手,一会却又喃喃自语几声,绕着女子走了一圈,然后走开几步,背过身去,看向远方,一副世外高人,凝神远眺的样子。 那被困女子起初被梁诚搞得莫名其妙,心中七上八下不得要领。后见梁诚居然背对自己发起呆来,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口中微微念诀似乎要催动什么,忽然怔住了。 “很奇怪吧?”梁诚道。 “啊?公子你……公子何出此言?” “你自己豢养多年的八爪棘不听你的指令,反而真的困住了你,难道不是很奇怪的事?” 梁诚转过身来,微笑地看着那脸色煞白的女子:“你二人这个局设得实在不怎么样,被八爪棘捆住了还能大声呼救,声传数里,在下非常佩服,不如你现在再试试大声呼救?” 那女子喉间咯咯作响,被那奇特的植物越捆越紧,勉强发出沙哑低微的声音:“公子……饶命……都是那死鬼胁迫……” 梁诚笑道:“这才对嘛,书上写了,八爪棘能吸取灵力,有锁喉之效果,被困者发声极为困难,更别想大声呼救,你现在才是被制住的样子。书中还写到,八爪棘这种妖植培养不易,每月都要畅饮人血,你养的这头看上去至少十多年火候了,这期间你害了多少人可想而知,现在你是自食其果。” “你……做了什么?为何……”那女子声音越来越嘶哑微弱。 “告诉你也无妨,典籍中记载,成年八爪棘遇上玄黑壤,立刻就会开花结果,当此时这妖植身边但有什么活物它就会想办法吸干他以供自身成长,就连主人也不认,这玄黑壤本是稀世难得之物,但是碰巧我身上有那么一点点。” “你……你竟如此阴险毒辣!”那女子满脸恶毒,心有不甘。 “大丈夫临时变通,你们既然做局,我就顺势而为,斗智不斗力,有何不可?” 那女子嘶声叹了一口气,皮肤快速皱缩,没多久就被自己豢养多年的八爪棘吸成了一具干尸。 捆着女子的八爪棘极为快速地开出一朵妖艳猩红的花朵,旋即花谢果成,看上去像是一颗胀鼓鼓的大豆荚。豆荚刚刚长成,那八爪棘也开始枯萎下来。 梁诚小心翼翼取下豆荚,收入储物袋中,又弯腰拾起一小块黑乎乎的土壤,珍而重之收入腰坠法宝空间。 第五十四章 乡下人进城 梁诚翻检出两具尸体身上的储物袋,打开看了看,不由得有些讶异了,原来这两人的储物袋价值颇丰,也不知道以往这两人打劫了多少人的财物。袋里装着丹药符箓和灵石,杂七杂八一大堆。还有几件稀奇古怪的东西,梁诚也认不出能有何用,梁诚一边感叹还是杀人越货发财快,一边把东西一股脑都收起来。然后放出两记火球术,把尸体化为飞灰。 这次破局反杀如此顺利,多亏了梁诚一开始就看出那女子装作被八爪棘捆住还能大声呼救的破绽,以及对八爪棘这种妖植的了解。这得益于梁诚所获的丹王薛慕清的传承,现在的梁诚那是对各类奇花异卉所知极多的。 虽然说起来这是梁诚第一次杀人,可是梁诚毫无不适之感,觉得跟屠杀两只妖兽没什么不同。梁诚想,要么是这两人罪有应得,自己杀得有理。要么就是自己经历了这么多变故,心肠慢慢的已经变狠了。总之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想通这些,梁诚不再停留,大步按既定方向而去。 没走出半个时辰,梁诚打算找人问路的心思也没了,因为这都走上宽阔的官道了,一路上虽算不上车水马龙,但也是熙来攘往,各色车马,越来越多。就连远处永安城那巨大的轮廓,也历历在望了。 半个时辰后,梁诚已经站在了永安城的城门口,望着这大玄国宏伟的都城实在被震撼到了,梁诚这辈子还没见过如此高大气派的建筑,只见那色泽黝黑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城墙高如山岳,数只雄鹰盘旋在半墙高度的空中,高大的城楼箭垛几乎隐藏在天上的白云之后。 这时梁诚所站立的长街那才是真正的热闹喧哗,街道上摩肩接踵,游人如织,但是很奇怪的,都到城门前的街上了,这路上车马反而一辆都没有了。梁诚心下纳闷,抬头看去,却见半空中竟然掠过各式华美的飞舟,隐隐见到舟中仙乐阵阵,飞花朵朵,窈窕美姬翩翩起舞,公子王孙把酒言欢。 这些纸醉金迷的景象于梁诚等步行入城者也就是只能看看,再摇头叹息一番,最终还是老老实实迈步进城。梁诚左右看了几眼,竟发现如自己一般步行入城的少年前后却是不少,一个个望着各种繁华盛景,眼神中充满艳羡同时也泛着希望的光芒。 这是什么状况?梁诚心想自己莫非赶上了什么盛会一类的事情吗?不由得愣在城门口。 “这位兄台!”梁诚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回头只见一位青衫少年冲自己一抱拳,微笑着问道:“兄台你这是第一次来这都城吗?” 梁诚见这少年修为在筑基初期,外观俊朗,打扮得又朴素清爽,心下先有了几分好感。于是抱拳回礼道:“正是如此!倒教兄台见笑了。” “哪里哪里,小弟见兄英气勃勃,顿生仰慕之情,想必兄台也是来报名进入各大学院的吧,若是不嫌小弟唐突,不如结伴而行,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梁诚心想,这人还真是个自来熟,可自己又怕他作甚,无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来都城本就是寻找头绪的,难道还怕发生事端不成?又听他话里说了什么报名学院的事,自己很感兴趣,便点头答允了。 那少年见梁诚答允自己结伴同行,顿时大喜,二人在城门登记完毕,各自缴纳了十枚下品灵石后,两人走进城里。少年十分健谈,一路滔滔不绝,攀谈起来。于是不到一个时辰梁诚就把这少年的来龙去脉听了一个通透,原来这少年名叫于子山,年龄比自己还小一岁,家住在大玄国一个叫做隐龙城的地方,据于子山自己说在当地于家算是个中等修真家族。 于子山在家排行老三,性格一向疏懒,不甚勤奋。他的父亲身为族长却是不喜欢这个不长进的三儿子,把家族的希望都放在老大老二身上,这两个儿子也不负父亲重望,都勤奋稳重,每日里努力在父亲之前表现,进而争取着世子之位,兄弟两个整天龙争虎斗,较劲不已。 于子山夹在两个兄长中间,左右为难,又没有竞争家族大位的心思,于是和父亲说了自己的打算,要趁大玄国这次各大学院准备收纳门徒的机缘,离开家到都城碰碰运气。于父对这个儿子本来就无所谓,见他有此想法,也就给他盘缠任他出门来国都了。 梁诚一听原来有此机缘,碰上了各大学院招收门徒的时机,不由得大感振奋,准备把握时机,最好能想办法进入一个学院才好。 于子山却是个爱说话的人,絮絮叨叨把自己身世和今后打算全都向梁诚说了个遍,说完感到心怀大畅,与梁诚越发投缘起来。 “梁兄,你在都城中有什么下处么?”于子山听了梁诚之前的自我介绍,以为梁诚就是黄连沟人氏,于子山去过黄连沟,知道那黄连沟就是个穷地方,一些乡人猎户集中之地而已。不由得对梁诚有些同情起来,觉得这些小地方的人出头不易,因为与梁诚感觉有些投缘,于是起了一些照拂的心思。 梁诚摇摇头,说道自己是第一次入京,并没有什么计划,只是打算随便找个客栈先住下再说。 “梁兄,我于家虽不是什么大家族,但在这都城也是有一点小小的产业的,这次我父亲安排了一间小小宅邸,也还算清静。你要是不嫌弃,就和小弟住在一起吧,小弟向来怕寂寞,咱哥俩在一起互相照应多好啊。” 梁诚看于子山诚恳的样子,直觉上感到这人像是没太多城府,知道于子山这也算是在帮自己,却还说得这样客气,应该是个可以交往之人。再说一路上听了于子山今后的打算,也是和自己一样,想要进入学院,或许这对自己有什么帮助。于是答应道:“子山,谢谢你,那么我就打扰了。” “哈哈,哪里哪里,不打扰不打扰,咱们走吧。”于子山说完拉着梁诚就走,一路上开始向梁诚介绍这次大门派招人的情况,梁诚也颇感兴趣,于是两人一路有说有笑走去。 永安城作为大玄国的都城规模是惊人的巨大,加之整个城中对普通修者完全是禁飞的,虽然空中可见各色飞舟,可这是豪门贵胄才有的特权,与梁诚等人毫无关系,所以于子山带着梁诚走到一处驿站,准备找个代步的车辆。 阎浮界从没有这样的驿站,梁诚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些代步车,只见车不大,可以搭乘四名乘客的样子,拉车的是一头有毛驴般大小的猫形妖兽,这妖兽腰肢颀长,身上黄白相间的毛发极短,四肢修长有力,一看就知道它善于奔跑。 一问价,梁诚吓了一跳,原来是按时辰计费,半个时辰就要六枚下品灵石,这个价格要是在阎浮界报出来,那顾客一准要大呼抢人了,但在这灵界看大家都很淡然的样子,梁诚一想也就知道了灵界是个富裕的地方,这点灵石没人放在眼里。 梁诚现在也算是小有身家,尤其是之前扮猪吃虎,反杀干掉两个杀人越货的家伙,收获的灵石想来即使在元武界也应该不算太穷了,于是上前支付了费用,和于子山上了兽车。 进到车中梁诚颇为惊讶,原来这车内空间意外的宽松,梁诚估计这车中运用了一些空间法术,只见车顶是全透明状态,头顶蓝天白云清晰可见,四边却没有车窗,也不知是何道理。车厢中两对舒适的座椅环绕着一张圆桌,桌旁柜中居然还有茶水点心供应,还真是舒服得很。 梁诚不知如何驾驶这兽车,好在要去的地方由于子山负责,梁诚坐下袖手旁观,倒也自然,就是于子山也没觉得不妥。 只见于子山一拍桌上机扩,桌面浮现出一张精细至极的地图光影,看架势就是永安城的全图。梁诚心下啧啧称奇,表面上不动声色,凑过去看这地图,只见这地图可以随意放大缩小各局部地区,图上标注极为详细,各种街道府邸商行客栈应有尽有。 梁诚也注意到图中也有不少空白区域完全没有标注,尤其是都城中心区域全是空白。知道这些地方肯定是诸如皇宫、府衙或者是军营一类的禁地,等闲人是不允许随意进入的。 于子山调出所要的区域,伸手一点,于是地图上城西一处地点亮起红光,拉车的妖兽立即迈步奔跑,整个车身忽然遁入地下,车顶与地面几乎平齐,细看是微微低于地面。然后猛地加速,瞬间兽车就疾驰起来,速度飞快。难得的是这兽车完全不需要操控,非常平稳不说,外面的景物透过车顶还可以清清楚楚尽收眼底。 这下梁诚先前的疑惑解开了,原来街上不见车辆的原因是这样的。 梁诚大开眼界,脸上的表情再也不能淡定自如。这神情落在于子山眼里,暗暗叹息一声,心想梁兄这小地方来的人真是可怜,显然连兽车都没坐过,为了照顾梁诚的自尊,反而什么也不好再问,于是这个一路滔滔不绝的话痨反而沉默下来了。 第五十五章 来龙去脉 这灵兽车速度奇快,加之遁地行走没有障碍,只一刻钟的功夫就到达了地点。梁诚和于子山下了车,只见刚关上车门,那猫妖就拉着空车遁入地下,想来是自己回到最近的驿站待命去了。 二人转过身,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幢庭院,高大的主门在十来级青石台阶之上,以梁诚的眼光看还是颇为气派的,绝不是于子山口中的小小居所,能在国都拥有这样一个所在,可见于家还是颇有实力的。 “梁兄请!”于子山领着梁诚刚上了台阶,就见那镶着铜钉的黑色大门缓缓打开了,里面迎出五六个人,看服色都是府中的下人。 为首的是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汉子,中等身材,体格甚是消瘦,修为也是筑基初期。只见他满面笑容,率领着身后的仆佣,冲着于子山躬身施礼:“恭迎三少爷。” “王管家不必多礼。”于子山点点头,道:“这位是我的好友梁兄,是我请来的贵客,千万不可怠慢!。” “不敢不敢,见过梁先生,今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梁诚谦逊几句后,跟着于子山走进府中大厅,分宾主坐下,下人奉上香茗。梁诚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四下打量了一下厅中布置,只见墙上悬着字画,各处陈设虽不多,但是十分精致,显得非常简约典雅,可见主人品味不俗,心下也对于家高看了一眼。 “梁兄,不知你想要进入哪家学院?可有具体打算?” “子山,实不相瞒,其实我来这都城只不过是想开开眼界,历练一番。之前并不知晓各大学院招人之事,因此并没有什么打算。其实我对京都所有情况都一概不知,子山可否为我解惑?” 于子山脸上浮现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见梁诚相问,正中下怀,话痨的习惯顿时发作,于是有问必答,滔滔不绝向梁诚介绍起来。 梁诚旁敲侧击,把感兴趣的疑问之处都问了个遍,加之与原来在黄连沟打听到的情况相对照,算是把此国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原来这大玄国立国悠久,传承已经上万年了。皇室复姓呼延,是大玄国最大最强的家族,当今国君呼延亮,据说修为已臻合体之境,境界之高深已是梁诚等筑基期菜鸟难以想象的了。 皇室家族嫡系和各支脉多有被分封诸王的,分驻全国各地掌管政务,所以说呼延家族是大玄国最主要的统治者。 可是与阎浮界情况不同,皇室对国政却不能一手遮天,大玄国除了皇室之外还有两大势力,分别是军方与修者联盟。三方互相制约及补充,使得大玄国的权力中枢达到一种平衡状态,这也是大玄国能长治久安的根本原因。军方是以兵马大元帅杜心泉为首的一干将领掌控着全国军务。那修者联盟的盟主却是传闻中的帝国第一强者,被封为“万圣国师”的源光尊。 这源光尊极为神秘,除了帝国高层,几乎没人见过他,连他的真正名字都无从得知。但是源光尊在大玄国却享有极高声誉,在民众心目中是神一般的存在。 源光尊所率的联盟掌管着大玄国一切关于修炼方面的事务,在资源划分,各家族势力范围划分和新人培养方面具有极大的权力。联盟通过下属五大学院多年来培养了无数的人才,给帝国源源不断提供新鲜血液。 就从帝国皇室和军方高层很多人出自五大学院来看,联盟的地位在大玄国也是无可替代的。 于子山把大玄国的情况介绍清楚之后说道:“梁兄,不是小弟冒犯,你所出身的黄连沟太过不起眼,在这都城难免要被轻视的,若是不嫌弃,可以用小弟家族的身份。隐龙城于家,虽不算什么大势力,但也稍有根基,这样比较方便行走。”说着伸手递过一块身份玉牌。 梁诚想想觉得不错,自己目前很需要这么一个身份,于是道谢后伸手接过。这样梁诚也算有了正式的身份,隐龙城于家,确实比黄连沟猎户听着威武多了。 “梁兄,小弟把这学院的情况跟你说一下,你看看怎么打算。”说到学院的情况,于子山如数家珍:“首先这皇极院你就不用想了。那是皇家御用的,别说不收外人,就算破例收你进去,没有皇族血脉,学院的功法战技根本就无法修炼。” “其次的武德院也很困难,武德院所拥有的资源虽然丰厚,仅次于皇极院,但是对入门学子要求太高了,要求双灵根以上的资质,或者是拥有罕见的异灵根,毕竟武德院出身的弟子今后多半是要加入军方的,要求高一些也正常。但是今后上了战场,虽有立功得赏晋级快的好处,但是身死道消的危险更大。小弟我觉得武德院还是不宜选择。” 说到这里,于子山颇为自得地说:“小弟身具木水风三灵根,带异灵根的资质也还算可以,梁兄灵根是什么情况?” 梁诚微笑不答,听到对武德院的介绍心里却是一动,想到以自己天灵根的资质进武德院自然没有问题,自己也是将门之后,对于军方有天然的亲近感。至于战场杀伐之事自己虽没有经历过,但从小在父亲的熏陶下也不算太陌生。 于子山根本没注意梁诚对这武德院有什么想法,见梁诚表情轻松,并无自卑之状,想当然觉得梁诚资质当与自己差不多,便不以为意,仍然滔滔不绝介绍着:“这剩下的三家学院呢,谓之天罡院、地灵院和人和院。抛开地灵院不算,剩下的才是我等所求的学院啊……” 梁诚津津有味听着于子山的介绍,对学院状况大致有了个了解,不再是两眼一抹黑了,心下大感满意,看于子山也觉得越来越顺眼。又听了一会,也搞清楚了于子山的志向。 原来天罡院正是于子山非常心向往之的地方,不但功法正统,循序渐进,不易走火入魔。学院主修的技艺有占卜、傀儡、阵法、制符等。于子山自小修炼家族功法就很懒散,漫不经心的态度经常惹得父亲火大,可他却对占卜术极感兴趣,并且也有一定的天分。 他对占卜术很是痴迷,下了不少功夫。对趋吉避凶一类的事情有着一些本能般的感觉,平日行事就讲究个去留随心,率性而为。对人也是如此,对不顺眼的人就避之不及,见顺眼的人便青眼有加,不管对方是否出身低微与否。 这次在城门口遇上梁诚,于子山便是觉得格外顺眼,隐隐有一种相见恨晚,必须追随的感觉,所以这才格外热情,不得不说于子山的感觉还是很有些道理的。 至于地灵院,于子山很不喜欢,直接把它排除出备选的学院之外了。原因是地灵院功法极为诡异,甚至可以说多半是魔道功法。所修技艺全是炼尸术,驱虫术,巫蛊术,诅咒术这些恐怖的旁门左道。因此不少弟子也修炼得一副鬼气森森,生人勿近的样子。 梁诚听了地灵院的状况,也很诧异。心想灵界就是不一样,真是格局开阔,魔道之术也能登堂入室,成为帝国的依仗。不由得十分佩服这种兼收并蓄的思路。确实也是,在国家发生战争时,魔道之士因为战力强大,经常发挥巨大的作用。 事实上在大玄国历史上的战争中,确实发生过魔道之士挽狂澜于既倒,使帝国转危为安的事情。地灵院有传言说万圣国师源光尊便是出身魔道,当年便是凭一己之力,挽救了帝国。 这种传言在天罡院却被嗤之以鼻,天罡院的传说却是源光尊乃是正道人士,本就是出身天罡院,最是光明磊落,一身正气。 两学院就此事吵了不知多少年,都斥责对方荒谬。奇怪的是源光尊本人对此事却是不置可否,从来不曾澄清,任由世人如何评说,我自岿然不动。这样一来,关于源光尊的神秘传说越来越多,也给这位神秘的联盟领袖增添了更多光彩。 人和院的情况就颇为简单了,除了功法战技修炼之外,技艺修的就是灵药种植栽培以及炼丹术、疗伤术这些修者喜闻乐见的技艺,为帝国培养出大批灵药种植师和炼丹师,稳稳占据最受欢迎学院排行榜第一名。因此人和院在大玄国内地位超然,除了地灵院外与各方的关系都十分良好,所谓植药炼丹治病救人者得人和,那是一点不差的,人和院可谓名至实归。至于人和院与地灵院关系不睦,据传和各自的院主有关,具体什么情况于子山也不大清楚。 “这么说皇极院和武德院是不修其他技艺的?”梁诚问道。 “正是如此,学院据此就分为上二院和下三院。皇极院、武德院这上二院因为不修杂艺,修炼速度一向是比下三院快不少。但是小弟我觉得艺多不压身,多学些技艺今后一定是有好处的。” 梁诚听完于子山的介绍后有些踌躇。一方面觉得武德院很适合自己,可惜这武德院不修杂艺,这就有些不合适了,自己对天罡院的阵法与制符技艺很感兴趣,还有人和院的灵药栽培及炼丹术也正合自己修炼的方向,只有那诡异的地灵院,梁诚也是比较抵触,可以不做考虑,于是在天罡院和人和院之间一时间觉得难于选择。 “这样吧,明天就是初选报名日,我们直接去学院看看情况。梁兄,历次学院招人都是响应者众多,竞争激烈,因此选拔很严格,虽然不出意外会选上,但还是先过了第一关再说。因此现在不必考虑太多,到时候随机应变吧。” 梁诚深以为然,于是又随意交谈了一会,各自去休息,约好明日一早同去学院报名。 第五十六章 祸从口出 第二天一早,梁诚和于子山结伴出门前往学院报名,一路上走去遇见的筑基期少年学子越来越多,显然都是去学院报名的。 等到了地方,更是人山人海,各地学子总共恐怕不下四五万,梁诚有些惊讶,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 原来在灵界,由于五行灵气非常充沛,造成几乎人人都身具五行灵根,所以可说是全民皆修。只不过绝大多数普通人是五灵根,这种灵根看上去五行俱全,理论上貌似很好,但是这样其实和贪大求全是一个道理,造成每一种灵根的属性都很低,结果就是对周遭的灵气吐纳吸收的效果极差,修炼非常缓慢。这样的灵根,基本上终身筑基无望。 稍好一点的就是四灵根,这种资质也很难入各门派的法眼,原因自然是这种资质修炼依然十分缓慢,终其一生,多半也是要止步于筑基的,很难进阶旋照期。 如果拥有三灵根,在灵界这才拥有了入门资格。这种灵根,若是在阎浮界,也可以算是个小天才了,但在这灵界,却只是基本满足要求,算不上好。当然,三灵根者若是拥有雷、冰、暗、风等异灵根的话,那又完全不同了,由于异灵根威力较大,同时还会派生出一些独特的属性,那也是很受欢迎的。 要是资质如单灵根或者双灵根那是不用说过关毫无问题,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一些人的灵根虽驳杂,但是其中一支灵根属性比较高,那也是多半可以通过初试的。 由于学院招收的学子按规定年龄必须低于二十岁,修为必须达到筑基期,所以灵根太差,根本无法在二十岁之前筑基的人早已自动过滤掉了。但也有些例外,一种是虽然资质极差,却是遇上了大机缘,侥幸早早筑基的人。还有就是出身大家族,家族长辈强者不惜耗费巨大资源强行堆出来的筑基修为。 这两种情况的人,由于资质不行,在学院的初试中,就很可能会被淘汰掉。但是所有初试被淘汰者都还有一个复试的机会,那时就是各显神通了,这里面就有些黑幕以及私下利益交换,水比较深,但是只要有希望,就总是会有人来碰运气尝试的。 学院对此也是睁一眼闭一眼,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在哪都一样,只要事情不要做得太出格就行。 没多久学子们通过了年龄测试的全部走到了一个巨大的广场上,这广场已经是站满了人。梁诚和于子山找到了一个相对宽松一些的地方站定等待。大约等了半个时辰,只见一个身着宝蓝色长袍的中年修士出现在高台上,修为很高,应该是元婴修士,也不见他如何高声说话,但全场数万人都能听见他平和的声音:“诸位学子,欢迎来到大玄国学院弟子选拔处,托吾皇洪福,国师福佑,以及边关将士用命,我大玄国如今政通人和,国力蒸蒸日上,因此才有眼前这胜景……” 这中年修士讲话十分唠叨,和于子山有得一拼。数万学子晒着太阳,站在这拥挤的广场上听着他说这些大而空的场面话,都说了一个时辰了还不转入正题,心中都暗暗叫苦,但是表面上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开玩笑!学院中这些强大的修士神识何等敏锐,要是不耐的神情被察觉,选拔时给个小鞋穿,自己因此落选,那岂不冤枉! 更有些善于心机者,更是把这当作是学院的考验,于是站得笔直,故意表现得满面春风,眼神热切,还频频点头鼓掌。 这些举动似乎还真的收入那中年修士眼中,那修士谈性大发,兴致勃勃,越扯越远。看着这些学子如此做作,于子山终归年少了些,于是有些不耐烦了,少爷性子发作,轻声咕哝了一句:“马屁精。” 梁诚赶紧瞪了于子山一眼,轻轻摇了摇头,于子山伸了伸舌头,赶紧站直不敢再多言,还偷偷看了高台上中年修士一眼,也不知这不敬之言被听见没有。 说来也巧,这中年修士没多久就转入正题,把四个学院的情况介绍了一番,他说道:“我给大家说个好消息。大家都知道,皇极院不外招皇族之外的弟子,所以我们说余下的四大学院,这次四院招收学子数量高于往年,每院计划招收一千名学子,那么总共就是招收四千学子,本次报名弟子根据估算约摸五万,那么差不多就是百中取八的比例,这已经是历年来招收学子最高的比例了。” “哗!”地一声,广场中人群发出一阵惊喜的嘈杂声,看得出大家都十分高兴。 “现在进场报名选拔!”那蓝衣中年修士宣布完毕后转身自去休息,广场上顿时开放了五个选拔通道,于是学子们依着学院的引导,按秩序进入通道,依次报名及查验年龄然后参加选拔测试。梁诚和于子山也慢慢随着众人的队伍,缓缓朝一条通道走去。 却说那蓝衣中年修士下去休息途中,迎面过来一人躬身施礼,道:“师叔辛苦了!”蓝衣修士微笑道:“原来是张师侄,不妨事。你这次作为初试主持为学院选拔人才,可要好好把关。” 那张师侄道:“是,小侄明白。适才师叔训话时竟然有人口出不敬之言,这样的人,小侄必不让他轻易过关。” “欸——不必如此小肚鸡肠,只是些少年意气而已,无须在意。”中年修士气量甚好,并不在意此事,又叮嘱了那张师侄几句,自去休息了。 那张师侄却边往通道进去边想,师叔虽雅量高致,但我张某人眼睛中可容不得沙子,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哼! 世上的事往往就是如此,有道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于子山却不知道自己小有不敬的一句话已经惹了麻烦,还在与梁诚一起在通道中老老实实排队报名等待测试。 那主持测试的张姓修士走入殿堂,几个下属忙过来介绍情况:“张教习,这次共计开放五个通道测试,预计一个时辰可以完成所有学子的初选。” 张教习点头不语,伸手一拍面前桌案,只见一副光影浮现出来,正是通道中各学子的情形,或沉默或奋亢或交头接耳。 张教习快速转动光影,不一会就调出于子山所在区域的场景,只见他正滔滔不绝,与身边一个面相比较老成的小伙交谈着什么,这面相老成的小伙自然就是梁诚了。 看了一会,这张教习暗自盘算,这两人看来是一伙的,今天定要叫他们全部落选出局。 忽然,张教习指着梁诚对一旁下属喝道:“你们是怎么回事,这人一看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超龄了还放进来?” 那下属顿时额头冒汗,急忙查看着手中的记录玉简,核查了半天,擦了一把汗抬头道:“教习,这学子面相虽老成,但是刚才已经测试过骨龄了,确实只有十九岁,并未超龄。” 张教习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心中还在盘算怎么把这两个不敬的家伙给踢出去。 梁诚和于子山二人在半个时辰后终于排队走到通道尽头,尽头处是一间大厅。大厅正中是一张巨大牢固的石桌,桌上前端放着一块非金非木并且有两个手印凹痕的厚板,厚板连接着九个三尺来高的立柱,一字排开竖在石桌的后端。 梁诚知道这就是测试灵根的物件了,只见这物件宝光隐隐的样子,说不定还是一件品阶不低的法宝。看这样子,被测试者把双手按在手印凹痕上,那代表五种五行灵根和四种异灵根立柱就会反映出灵根状况。 “三灵根,走左边门进去。” “四灵根,走右边门。” 大厅中回荡着考官冷酷的声音,学子们顺序走上去测试,完毕后,被安排或左或右从不同的门走出大厅。看样子,被安排从右门出去的学子是初试不合格,走出去时一个个神情沮丧。 眼看快到于子山了,那张教习忽然问身边人:“现在共测试了多少学子?合格者有多少了?” 那下属答道:“已经测试了两万四千五百一十四名学子,合格者已经有两千七百二十一名。” “好,从现在开始,双灵根以下,让他们从右边门出去。” “啊!?张教习,这,这不大合规矩吧?” “哦,规矩,你这么懂规矩,要不要来教教我什么是规矩啊。”张教习哼了一声,瞪了那下属一眼。 “呃……不敢不敢,属下失言了,冒犯冒犯!属下这就照办。”那下属汗流浃背,赶紧传音给考官。 于子山并不知道发生的这些事情,好不容易轮到自己了,赶紧走上那测试法宝,伸双手刚放在凹痕上,就见那代表木、水、风的三根立柱从下端升起了绿色、黑色、青色长条,三种灵根都一直升到立柱七成以上的高度,尤其是那代表风灵根的青色立柱,几乎已经接近八成了。 于子山一喜,知道自己的资质算非常不错的,松了一口气。 “三灵根,走右边门。” “老师,这、这搞错了吧,不是左边的门吗?” “叫你怎么走就怎么走,下一个!”那考官根本不予理会。 眼看于子山满脸委屈走进右边大门,梁诚也很不解。但是轮到自己了,见那考官催促,只好先走过去测试。 “三灵根,右边!下一个。”考官看都不看,直接喊下一个。 第五十七章 落选 梁诚听得那考官说自己是三灵根时有些奇怪,也往那立柱看去,只见那代表土灵根的立柱已经升到几乎满格,奇怪的是代表木灵根和火灵根的立柱竟然也升到了八成。 跟在梁诚后面的学子见梁诚灵根属性如此奇特,尤其是土灵根那是满格的,单单拥有这样的满属性灵根那就是不得了的天才啊,这都被淘汰出局,考官甚至看都不看,顿时心中忐忑,满头大汗,一时间对自己极不自信了。 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三灵根了,梁诚纳闷地收回了手,并未多言径直就往右边门出去了。 看着梁诚走了出去,那张教习满脸得意,根本未注意到他的灵根属性,转头对属下说道:“好了,恢复之前测试标准。” 下属不敢多言,立刻传音出去,于是考厅又恢复了正常标准。 却说梁诚出来后一看,原来又回到了测试通道口的广场边,只见于子山正满脸郁闷地凝望天空。 “子山。”梁诚招呼了一声。 “梁兄,你也……” “不合格。”梁诚简单扼要答道。 “真奇怪,前面大家的三灵根都是合格的,怎么轮到你我就成了不合格?” 梁诚想了想,然后看着于子山,道:“子山,还记得刚才在广场听那前辈训话时的情形吗?” “啊!你是说……” 梁诚点点头。 于子山满脸愧疚,道:“唉,小弟就是管不住这张嘴,自找麻烦不说,还连累了梁兄。” 见于子山如此自责,梁诚正要安慰几句,忽然听见通道口传来一阵责骂声:“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进来的?还往里凑,规矩都不懂,耽误老夫的时间,还要脸不要!”随即在其他学子的一阵轰然嘲笑中,见到有两个人被赶了出来,站在那里神色狼狈,满脸通红。 “哪里来的乡巴佬!都这么老了,还妄想进学院。” “就是,赶紧的,哪凉快就哪呆着去!丢人现眼!” 那些善于察言观色的学子见考官骂这两人,立刻跟进,一时间嘲讽声不断。 “啊!赵师兄,子龙兄,你们也来了。”梁诚一看这两人却是熟人,正是在云隐宗的同门赵德胜和李子龙。 “咦,是梁师弟。”赵德胜拉着李子龙走了过来。 “哈哈哈,四个乡巴佬原来是一起的,都是被淘汰的货色,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那些围观学子更是起劲,连梁诚和于子山一起嘲讽起来。 于子山满脸通红,正要反唇相讥,梁诚一把拉住他,回头招呼赵德胜和李子龙:“走,咱们一旁说话去。” 四人一边走,梁诚一边给于子山赵德胜他们互相介绍认识。因为知道于子山话多,怕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宣扬出去,梁诚就使眼色给赵德胜二人,没有说出自己三人是阎浮界飞升上来这事,只说二人是自己原来在一个小门派时的同门。 因为当时来到灵界的情况比较异常,梁诚怕引起麻烦,觉得还是不提比较好。赵德胜李子龙也是心领神会,事实上这情况他们也早想到了,也从来没有跟旁人说过自己的来历。 说起刚才的事,李子龙忿忿道:“没想到这些学院如此瞧不起人,不收也就罢了,还要羞辱人!” 于子山道:“赵兄,子龙兄,你们是梁兄的朋友,那也就是小弟的朋友,不如先随小弟一同回去,咱们从长计议。” 赵德胜和李子龙却想了一下,然后对视一眼。赵德胜拱手道:“多谢于兄美意,只是我兄弟二人早就想好了,进不了学院,我们打算回去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就去边关投军,就不信凭我等身手,当个小兵都没人要,所以就不打扰了。” 李子龙也拍拍梁诚的肩膀,道:“阿诚,你们俩不一样,你们都是年轻有为的,就算初选没有通过,但是还有机会,不像我和得胜,已经超龄那就毫无办法了。既然这条路走不通,事不宜迟,我们也得早些另做打算。我们此去投军,好歹要挣个功名回来,咱们兄弟今日既有缘重逢,此去虽山高水长,边关和京师路途遥远,但总会再相聚的,你们要保重。就此别过!” 梁诚见他二人从军志向坚定,知道人各有志,勉强不得,也就没有过多挽留,送别二人后跟于子山回到了宅邸。于子山还是郁闷难解,絮絮叨叨不断自责。 梁诚道:“子山,初选被淘汰不是还有一次复选的机会吗,何苦如此沮丧?” 于子山道:“梁兄啊,复试的主持还是那几个人,我们被淘汰的原因也不是资质不足,还是怪小弟轻浮惹祸,他们初选既为难我们,复选时又能好多少?唉!都怪我!得另想办法才是啊。”说着拿出各种算筹,开始在那里算起前程来了。 梁诚闻言也有些郁闷,干坐了一会,忽然想起测试时自己成了三灵根,多出了木火两个灵根,这是怎么回事? 梁诚对自己忽然变成三灵根之事越想越奇怪,于是告辞回到自己房间,盘膝坐下后内视丹田,细细观察后果然见丹田内的那小小灵池有些异样。因为梁诚原本是土系天灵根,那灵池中的液化灵气向来是土黄色的。现在却隐隐透出一道道细微的红绿相间的色彩。 梁诚忙内视池底,却见底下确实有两股浑厚的木灵之气和火灵之气纵横交错,略一思考想起这两股灵气是当时在月华潭密境的熔岩中锻体时出现的,当时只是把他们纳入丹田了,之后因为出了种种变故就忘记了此事,一直没有深究。 梁诚不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想了半天运起造化术的三转归元法,专门气化这火灵与木灵之气。 顷刻间梁诚只觉得耳边轰地一声,全身汗出如浆,经脉中灵息如潮,灵潮高速运转了九个大周天后,丹田内的灵池缓缓旋转起来。 一刻钟后,那灵池产生了异变,却成了一半土黄,一半青色的样子,原本灵池中心的那颗莲子状内核却一分为二,一颗土黄色的内核在青色灵池一边,青色的内核在土黄色灵池一边,整个灵池除了颜色不同,很像一个太极图, 原来功到自然成,梁诚的三转归元法的第三转终于练成了,梁诚一时间只觉得身轻体畅,浑身充满使不完的力量。 一挥手梁诚打出了一记风刃术,这风刃十分巨大,看上去威能强大的样子,在梁诚意念的控制下在屋中上下翻飞,如臂使指,操控自如。 梁诚收了风刃,在屋中使出提纵术奔跑起来,虽然屋中空间不大,但梁诚却转折趋避如风,身法比以前不知强了多少倍。 梁诚又惊又喜,知道自己丹田产生了异变,那木火两种五行灵息结合在一起变成了风灵根。自己从此修炼威力强大的风系法术那是如鱼得水了。 这次练成筑基期三转,境界却没有按照预计掉到炼气期,梁诚略一思考也就明白了,平白增加的巨量风灵气使得丹田中的灵息无法完全气化,灵池依然存在。保住了自己的筑基期修为。 这个意外收获倒是解决了梁诚的难题,因为怕修为掉回炼气期,不符合学院招收要求,梁诚已经好几天不敢修炼三转归元法了。现在倒好,可以一直修炼到筑基后期完全无忧了。 梁诚忽然想到,既然三转已算小成,识海内的造化真经是不是也该出现新的内容了。梁诚急忙内视识海,果然那黑色的造化真经又翻开一页。梁诚充满期待定睛看去,却见天头两个大字——《卜经》。 “啊,怎么是占卜术!”梁诚气急败坏,这个造化真经每次打开都把自己搞得很郁闷,怪不得总说造化弄人,自己这真是被弄得酸爽。当年在无量观时,师父清虚道长就给自己查验过,根本就没有修炼占卜术的资质,这可怎么办啊。 虽然知道自己难以修炼,梁诚还是把这《卜经》看了一遍,这经文不算太长,也是分为“体”“用”两篇,“体”篇讲修炼心法,“用”篇讲的是一门叫做“望气术”的功法和一个占卜工具的制作法门,这工具叫做“望气彩晶球”。 梁诚坚持研究占卜心法半个时辰后气的骂了一句粗话:“他奶奶地!”一闪念发觉这粗话还是从七杀门老祖陈天雄那里学来的,真是学坏容易学好难啊。 梁诚终于认识到占卜术对自己来说完全是搞不懂的天书,并且,自己的修炼杂艺的神器天工巧艺珠,可学的三门技艺早已选定,不能更换。所以用天工珠子来熬时间学占卜的一点念想也是不成立了。 倒是后面那个占卜工具制作很容易,除了几样比较普通的材料之外,需要妖兽精华和妖植精华各一,梁诚储物袋里正好有三级妖兽乌玛兽的灵角一对,八爪棘的灵种一枚。完全可以炼制,材料虽不算顶级,但是筑基期的占卜术足够用了。今后要是有更好的材料,莫说是这样的法器,就是法宝级别乃至灵宝级别的望气彩晶球都可以炼制出来。 梁诚垂头丧气走出自己的房间,来到大厅。却看到于子山正把算筹铺排了一桌子,正在那里聚精会神地算气运呢。 梁诚心中一动,心想自己虽不能学占卜术,但是这里不是现成有一个能学的吗,直接把这篇《卜经》传入子山识海,子山若修炼有成,不但可以为我所用,后续功法还不是一样可以解开。哈哈!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梁诚站在于子山身后,越想越觉得合适,不由得眼放精光,脸上笑颜展开。于子山正凝神卜算,忽然心中感到一阵恶寒,回头却见梁诚这个表情,吓了一跳,颤声道:“梁兄,不要啊……诚哥,你……这是要干什么?” 第五十八章 种树 梁诚兴奋道:“子山,哈哈哈,愚兄有一门高阶占卜术,打算传了给你,贤弟意下如何?” 于子山见梁诚因兴奋而满脸傻笑,看上去一副半傻不痴的模样,心道梁兄是不是因为初选被淘汰了所受的刺激太大,有些疯癫了。 忙哄他道:“梁兄,是小弟连累了你……咱们先不说这个,传授占卜术的事也不急于一时,要不然小弟先扶你回房先休息,明天咱们再从长计议。”说着就要来扶梁诚。 “欸——”梁诚大为不满:“子山你听我说,我要传你的这篇占卜术叫做望气术……”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高阶占卜术嘛,先休息休息,明天咱们再说。”于子山越发认定梁诚受了刺激,不由分说,扶着梁诚就要带他回房间歇息。 梁诚见于子山油盐不进,硬要扶着自己去休息,又好气又好笑,一时拿他没办法,于是干脆张口背诵出望气术的开篇一段。 “嗯嗯,知道了,好好好!这是望气……术,什么!这……”于子山猛然呆住了,扶着梁诚站着一动不动,脑子里回旋着梁诚刚才背诵的那一小段望气术的内容,越想越觉得奥妙无穷,隐隐觉得自己修炼占卜术以来的好些疑问按这个心法深究下去是有望解决的。 于子山想了一会,忽然看着梁诚,眼神热切,颤声道:“梁兄,你……你的这望气术,真的、真的要传给小弟?” “是啊,本来我是想要传的,可人家硬是要去休息,奈何!” “哎呀!梁兄啊……诚哥我错了,这就传给我吧,要不,我拜你为师,师父在上,请受小徒一拜!”说着作势就要下拜。 梁诚一把将于子山扶起来,道:“子山,我跟你开玩笑的,拜什么师啊,这占卜术我是一点也不懂的,也学不会,只是机缘巧合得到了这篇《卜经》,拿着也没用,既然正合你修炼,就传给你了。” 说完,梁诚伸手按在于子山额头上,不一会,就将造化术中的这篇《卜经》完整地传入于子山的识海中了。 于子山激动地研究着识海中的这篇《卜经》,欢喜得涕泪横流,只觉得经文中字字珠玑,妙用无穷。不觉对梁诚感激无比,说道:“诚哥,小弟自小就特别痴迷占卜术,可惜没有名师指点,也没有合适的功法,只能修习这市面广为流传的大众占卜典籍。要不是小弟还算有几分天赋,哪里能走到今日!即便如此,每日里就像在黑暗中摸索一般,毫无方向可言。现在有了这篇《卜经》就不同了,小弟就好像盲人重见了光明。大恩不言谢,诚哥,小弟今后就与你同心同德了,保证绝无二心。” 梁诚微笑道:“子山,希望你刻苦研究,将这《卜经》发扬光大。对了,还有几样东西你用得着,一并给你吧。”说着从储物袋中拿出乌玛兽的灵角和八爪棘的种子还有几样材料,递给了于子山。 于子山对照经书一看就明白了梁诚用意,兴奋地接过材料,道:“小弟现在就着手按经文所说炼制这望气彩晶球,等炼好了,我倒要算一算,咱们今后应该怎么做。” 于子山说练就练,立刻回自己房间,门一关,开始闭关研究。 一直三天三夜后的清晨,“砰”地一声,大门打开,于子山满脸笑容,神色稍显憔悴地奔出来大呼小叫找到了梁诚。 “诚哥你看。”于子山得意地展示着手中的一颗核桃大小,看上去珠圆玉润的透明圆球。 “这就是望气彩晶球?”梁诚好奇地接过来看了看,只觉得晶球触手冰凉,轻如鸿毛,仔细看其内有七彩毫光微微闪烁。 “来,诚哥我来给你卜上一卦。”于子山摸出一片正方形打磨光滑的白色石板放在案上,然后口中念念有词打了一道法诀在彩晶球上,那晶球顿时缓缓飘起,升到离地四尺高便停了下来,晶球慢慢变得有碗口大小,里面似有一阵雾气蔓延,不一会整个晶球成了灰白色。 这时于子山拿出一张像符纸般的纸条,写了几个字在上面,然后又拿出一只黑色的小钳子,往梁诚头顶一尺处一夹,梁诚心底一震,忽然有种失去了什么东西的感觉,好在这种感觉很轻微,很快就恢复了。 只见于子山手中的小钳子夹着细细一缕紫气,然后于子山把这缕紫气包在符纸条里往白色石板上一放,两者忽地燃烧起来,烧尽后白色石板上出现了一行紫色的字迹——永安城西三百一十五里马家屯河堤植树两千棵。 “这是什么意思?这难道是要我去植树?”梁诚不解,望向于子山。 于子山微微一笑,指着那望气彩晶球示意梁诚看。 梁诚定睛看去,只见那晶球内雾气消散,出现一幅场景,那场景正是梁诚站在一条杂草丛生的河堤上正在忙忙碌碌种树的样子。 于子山道:“诚哥,卜者常言道天机不可泄露,因为占卜者往往是根据所问事情的大小,付出一定寿元的代价来换取洞察天机的机会。这样一来,限制就太大了,试问谁会有那么多寿命用来占卜?算来算去自己先死翘翘了,这不成了自杀吗?可是这《卜经》就高明多了,通过巧妙的法子,与天道做交换。先完成要求,然后就能得到指引。刚才我写得是你要想进学院应当如何做,天道要求你的交换条件便是去河堤植树。”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梁诚这才领悟。 接着于子山如法炮制,卜算自己要进学院该当如何时,这次晶球显示的字迹是:今夜速去永安城南六百三十五里张李庄拘禁全村村民于村旁打麦场一夜。 于子山挠挠头,道:“哎呀,我的这个任务时间紧啊,得赶快办了。但是拘禁村民是何用意,好奇怪啊。” 梁诚抬头看看天色,只见四面虽然一片光亮,头顶却全是黑沉沉的雨云,俗语云,有雨四方亮,无雨顶上光,这天色眼看是快要下一场大雨的样子。 于子山一叠声地呼唤王管家,吩咐他赶快带着人手过来,准备跟自己去那张李庄。然后回头对梁诚说道:“诚哥,那我先带人去了,你的那个任务并未说今天就要做,不像我这个有明确时间限制,那就等明天我们忙完了张李庄的事情之后再一起帮你种树吧。” 梁诚挥手叫于子山自去拘人,不用管自己。心中暗想,种植两千棵树对别人来说或许是件麻烦事,但是自己有阿参这个化形药灵帮助,再加上自己拥有的木灵圣火,那简直就是举手之劳。 左右无事,在于子山出发不久后,梁诚也出了城西门,然后驾起御风叶前往马家屯河,想看看那地方在哪里,自己要找到河堤,然后在上面植树。 自从梁诚丹田中异变出了风灵根后,同样驾着御风叶,速度却快了好几倍,因此三百多里地耗时不到两柱香的时间就赶到了。 梁诚站在河堤上四面一看,这河堤果然如晶球中显示的一样,杂草丛生,只种了寥寥几棵树,很是破败的样子。河堤前一条极浅的小河缓缓流过,河床大半是干的,露出来大片灰白色的鹅卵石。梁诚望了一眼堤后的村子,心想那应该就是马家屯了吧。 梁诚生怕搞错,特意走进村子,只见村口有几个老者正在那里喝茶闲聊。于是走过去施礼问道:“请问老丈,这里可是马家屯?” “这里就是马家屯,你有什么事啊?”老者反问道。 梁诚道:“我见村外河堤上并未种植树木固堤,有些奇怪,所以过来问问。” 老者闻言笑道:“你这后生,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这村口金线河中的水几十年了一直就这么一点点,眼看都快断流了,还植树固堤作甚?” 梁诚拱拱手也不多言,转身离去,身后还传来几个老者阵阵哂笑。 梁诚来到河堤旁,放出神识前后查看,确定无人后把阿参召唤出来,问道:“阿参,你看这河堤上应该种植什么树才好?” 阿参看了看,笑道:“巩固河堤,并且好看,可植柳树。” “那么就帮我种两千棵柳树吧。”梁诚道。 “种树啊,这事我喜欢。”阿参说完欢快地跑上河堤,在杂草灌木中先找到一棵原有的柳树。一挥手剪下小半枝条,然后把这些枝条折成短短一截一截的,数数凑够两千棵了,一路跑过去一排排插下,然后取出水壶,刺破自己手指,滴了一滴浅黄色的参液进去,再一路浇水奔回来。 一来一回,两千棵柳树就已经种好,用时还不到半刻钟。 梁诚还在赞叹阿参的效率,却见那些种下的柳枝开始快速抽枝发芽,一会的功夫,已经长成一人高的小树了,生长这才缓下来。这时河堤上绿柳随风摇摆,比先前破败的杂草好看多了。 梁诚大喜,喝道:“看我的!”随即施展土系法术,顷刻间把那河堤的破败处修补得完完整整。然后梁诚招出木灵圣火,化为千万朵细小的绿色火苗,从河堤一头蔓延到另外一头。等梁诚收了圣火,河堤上已是绿草如茵了,连柳树都又长高了一大截。 做完这些,梁诚欣赏了一会风景,收回阿参,驾起御风叶,径直往原路返回永安城。 第五十九章 拍卖 回到了宅邸,梁诚第一件事就是回房去看那望气彩晶球,刚走到悬浮于空中的晶球旁,就见那块白石板浮现出六个大字——展锋芒求名利。同时晶球中雾气散开,开始展现各个不同场景,只见梁诚的形象出入于各式场景中,或在斗技场取得优胜,或在炼丹交流会上一鸣惊人,或者在阵法比斗场中大胜。 梁诚看后,若有所思。自从来到灵界后自己总是在藏拙,担心在人前展现自己的各种不俗技艺会招来有心人的觊觎,从而惹来各种麻烦。结果处处小心,天天都谨言慎行,毫无锋芒。 但是这样藏拙又有非常不利的一面。你自甘泯然众人,气运又凭什么垂青于你?学院或者门派又凭什么看重你?修炼资源凭什么倾斜于你?各种机会凭什么要给你? 梁诚低头想自己既然修炼《造化真经》,那便是要寻求造化,行事自当落落大方,勇于进取。梁诚想通了这一层,心境上上了一个台阶。丹田中觉得喀嗒一声,梁诚缓缓抬起头,整个人气势忽然变得不同了,双眼中精光一闪,就像两道剑芒。 原来是隐藏在丹田在向来没有什么动静的那传承之物感应到了梁诚的气势,有些蠢蠢欲动了。梁诚大喜,想到这传承之宝修炼到旋照期就可解开,不由得非常期待。 看看时间尚早,梁诚决定在都城到处走走,打探一下消息。自己现在既然决定求名利,总得看看有哪些场所可去,哪些不行,还有就是自己的界限到底在哪里,什么可以展示于人,什么底牌还要继续隐藏。 梁诚出了宅邸走进驿站,准备租赁一辆兽车,但是于子山这个向导也不在,自己又苦于不知道该去哪里,一时愣住了。 这时一个精瘦的少年,修为在炼气期九层,一路小跑奔过来,一边作揖一边问道:“前辈,不知您可需要向导?” “哦,你倒是伶俐,看出我要个向导,不知你如何收费?”梁诚现在知道灵界什么都贵,现在特别在意价格,生怕找个天价向导,那样岂不是吃大亏了。 那少年赔笑道:“不贵不贵,只要不出这永安城,带您去一个地方收费两枚下品灵石。” 听上去也还算可以接受,不是漫天要价,梁诚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却果断杀价:“太贵了,去一个地方只给一枚下品灵石,我今日要去的地方可是不少。” “这个……一枚灵石?那除非要去的超过三个地方。” “上车!” 梁诚跑了大半天,果然发现永安城内热闹有趣的地方不少。除了竞技场这些斗法之处,居然还有斗阵法,斗炼丹的地方。也有专门斗傀儡的、斗炼尸的、斗灵宠的,甚至还有斗占卜技法的,一处处都热闹非凡,人头攒动。 当然人气最旺的人还是在竞技场直接对决斗输赢,能用的杂艺也不禁止,各种法宝符箓都能用,最是好看。 高手上场,往往观众数万数十万,纷纷下注押宝,有赢得盆满钵满的,有输得面如土色的。甚至不少人在竞技中丢了性命,但大家还是乐此不疲。 梁诚选了自己涉猎的炼丹、阵法、制符的斗技场所专门去看了一番,研究各项规则,想要做到心中有数。 结果发现在这些场所居然有很多店铺,出售各色材料,什么阵法材料、制符材料都应有尽有,都是在阎浮界很难得的东西,价格也不算太贵,于是就捡着需要的材料采购了不少,一圈走下来也花费了很多灵石,不过收获也很大,居然找到了很多自己垂涎已久的布阵材料,可以有条件布置几个相当高级的阵法了。 这时梁诚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是个穷人,包包里那点灵石实在是少得可怜。在稍微高档一点的场所想拿出来和人对赌都够不上门槛,得想办法去哪里搞些灵石才行啊,梁诚苦苦思索如何才能快速致富,杀人越货显然不行,这个勾当不但危险而且太伤阴骘了,到头来都不会有好结果。 制符炼丹拿去卖,这个又太慢,自己近期就要赚到足够的名声这才赶得上这次学院招人。 忽然梁诚眼睛一亮,想起自己当初在画轴空间得到天工巧艺珠的同时也得到了一些丹药,后经阿参鉴定其中有四枚驻颜丹,后来自己服用了一枚,现在还剩三枚。何不拿一枚前去拍卖呢?这驻颜丹炼制不易,更由于女修的热捧,价值是极高的。 并且自己的驻颜丹不同,那是古法炼制,比今时所炼功效明显更强更稳固。现在的驻颜丹,由于一些丹方中需要的灵药已经绝迹,只好用别的灵药代替,这样就造成了驻颜丹不够稳固的结果,服用时不能即刻起效,最长者甚至拖沓十年之久。十年时间对修者来说虽不算长,但是对容颜来说足够从妙龄成中年了。 于是梁诚命那少年向导带着自己去到了都城中最大的并且声誉最高的拍卖行。下了车梁诚站在这高大建筑门口,只见巨大的门匾上书写着三个斗大的金字——宝光阁,端得是气势非凡,财大气粗。 进到大厅,与经纪说了要委托拍卖,经纪人问清楚了梁诚的委托拍卖物是丹药,旋即叫来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红衣女侍,带着梁诚来到了一个房间中。 进门后只见这房中布置非常考究,精致的桌案后坐着一个白衣老者,面色红润,神情甚是倨傲,看见梁诚这么年轻,态度便非常怠慢,甚至连站起来招呼一下的兴趣都欠奉。 那女侍道:“罗大师,有客人到。”说完朝梁诚点头一笑便退下了。 “客人要委托拍卖何种丹药?”老者淡淡问道。 梁诚也不多话,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玉瓶放在老者案前。见玉瓶外观古朴,老者眉头一挑,伸右手拿起玉瓶,轻轻打开瓶盖,凑上去仔细看了看,然后左手在瓶口轻轻扇风,鼻端微微吸气。 “这是驻颜丹?”老者声音依旧平缓。 梁诚一直紧盯着老者的神色,这时见老者虽极力掩饰,神色语调不变,但是两只耳朵却是忽然变得通红。这肯定是心情激动,气血翻涌所致。 梁诚心中冷笑一声,果然是店大欺客,如此做作,不就是想在自己这里压价吗,自己报的底价越低,拍卖行自行评估价值后,再提高底价,差价就被吃掉了。到时拍卖出高价,自己得到的就少,拍卖行的分成就越高。梁诚想,岂能让他得逞! “这是一枚古法炮制的驻颜丹,与寻常的完全不同,不知罗大师有没有注意到。”梁诚既精于炼丹,自然知道驻颜丹用料十分珍稀,价值必然不菲。有心拿言语压一下这老儿,这样在气势上才能主动。 “这个,恕老夫孤陋寡闻,实在没听说过炼制驻颜丹还有今法古法之分。”这老者十分老辣,硬是不顾事实地把话顶了回来,就想欺梁诚年轻识浅修为低。 但是谈到丹药炼制,又有几人能比身具药王传承的梁诚更见多识广呢。 梁诚闻言哈哈一笑,道:“罗大师可知上古之时驻颜丹的丹方与如今是不同的?古丹中所含的鬼面藤精华与霞光鸾草种子精华你现在可还能见到?何况炼制手法那是完全两样,所用火源甚至丹鼎制式都是大相径庭,还有开炉取丹心法,古时是这样的……” 梁诚侃侃而谈,好久没有机会和人论述这炼丹之道了,梁诚一直说得是舌绽莲花,天花乱坠还停不下来。 那老儿被梁诚唬得是面如土色,额头汗水一道道流了下来。开始还能强辩几句,后来被驳得简直体无完肤,不敢开口后又仔细听了不少梁诚所讲内容,有如醍醐灌顶,大有茅塞顿开之感,不由得肃然起敬,越来越是用心倾听。间或请教几句,再听梁诚讲解,心中有些藏了大半辈子未能解开的疑惑居然在梁诚这里知晓了答案。心情激动无比,暗道这少年真是罕见的丹道天才啊,今日自己实在是班门弄斧了,还胡说八道想欺人,太失礼了。 过了许久梁诚的论述停了下来,罗老头吁了口气,竟感受到了当年自己年少求学时,好不容易到下课了那一瞬间的喜悦心情。 罗老头站了起来,脸上堆笑,施了一礼:“敢问师尊……哦,不不,敢问贵客,您这枚驻颜丹所报的底价是多少?” “罗大师觉得多少合适,可否给个建议?” “不不,大师二字不敢当,小老儿罗玉。”那罗玉见梁诚问话,有种被考验的感觉,生怕答错了梁诚不满,想了一会,道:“本行官方建议底价五十万上品灵石,不知贵客还满意否?” 梁诚尚未作答,罗玉又道:“这样吧,小老儿私下里有个建议,我看贵客您也不必按底价来纠结此事了,这枚驻颜丹极为不俗,有很大的几率拍出高价的,拍卖行自会尽力往高处拍价,到时按总成交价的三成来收取佣金,这样的话,贵客所获应该不会低于百万上品灵石。但有一个条件,就是希望贵客今后有什么拍卖品能优先到宝光阁来就行。” 梁诚本来对底价五十万上品灵石已经很满意了,上品灵石欸,以前自己在下界时也就拥有过一枚上品土灵石,最后还丢在了月华潭。 忽然听得还有更好的条件,心中早已欢呼起来,但还是装模作样沉吟一番,作出一副痛苦抉择状,最后看似勉强地同意了。 罗玉大喜,收了驻颜丹后,忙带着梁诚来到大厅经纪那里亲自作保给梁诚登记办卡,然后问过姓名,给梁诚登记办了一张顶级贵宾卡。罗玉道:“持有此贵宾卡者就是我行最尊贵的客人,享有许多便利和优惠条件,另外此卡兼有通信的功能,随时可以传递本行最新拍卖信息,梁道友若是有什么事情也可随时通过此卡与拍卖行及时联系。” 事情了结后罗玉一直把梁诚送到门口,看着梁诚上车离去,叹道:“原来他叫做梁诚,真是人中龙凤啊,小小年纪,丹道造诣如此高深,假以时日必大放异彩。” 梁诚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求名利之旅,初见效果,却是从宝光阁拍卖行开始的。 梁诚看看手中这精致无比的贵宾卡,惊讶地发现此卡乃是金精所制,不但十分昂贵还坚固异常,正面甚至可以挡住结丹修士一击,含金量真是高。 车中那少年向导一回头看到此卡,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羡慕无比地说道:“前辈拥有宝光阁的贵宾卡,在永安城那是身份的象征啊。”转念一想又喜道:“小的今天竟然能给如此贵人当了大半天的向导,这事够我在驿站夸耀一阵子了。” 第六十章 散修会馆 等把诸事办完,回到宅邸,天色已晚。梁诚心中高兴,吩咐厨下备了几样酒菜,自斟自饮了一番。遗憾的是于子山不在,他今夜要拘禁村民所以不会回来,于是梁诚独自喝了一会酒便自去修炼了。 筑基以上修士平时不像常人或炼气期修士一样,晚上还需要睡觉休息,除了太过疲惫之时也会睡一会之外,他们夜间一般都是在打坐修炼中度过的。 梁诚打坐到了中夜,天气突变,下起了倾盆大雨,天上闷雷闪电一个接着一个,隆隆作响,银光阵阵,天空中犹如银蛇乱舞。 梁诚起身来到了庭院中,运起护体灵光,隔绝了雨水,抬头欣赏起这雨夜的景观来,心底思绪泉涌。 忽然,一阵拖着长长尾焰的流星雨划过夜空,径往城南方向的远处划了过去。梁诚见状惊疑不定,这流星雨正是朝着于子山昨日所去方向过去的,不知主何吉凶。 看了一会,梁诚觉得这流星雨的威力对于子山这样的筑基期修士并无威胁,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的,于是又放心返回房中继续修炼。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于子山才回到了宅邸,身边一个随从也没有。于子山神色兴奋,直奔梁诚处,大声问道:“诚哥,你可知道为何要拘禁村民于打麦场?说起来真是一桩功德呀。” “可是与昨夜的流星雨有关?”梁诚道。 “对呀!诚哥你也看见啦,那一阵流星雨全部落到了张李庄,几乎把庄子整个夷为平地。要不是村民全被我拘在打麦场,那可就死伤惨重了。” “现在庄子虽然全毁了,但是人没事就好,我送佛送到西,今早安排王管家他们买材料找泥瓦匠、木匠帮村民重建庄子,这个钱我来出。”于子山一挥手,脸上一副大包大揽的表情。 “这真是一桩大功德,子山你做得很好。我那种树的任务昨天也完成了,我看近期雨水如此之多,估计要我种树在那马家屯的河堤也是一样道理,总有一天会发挥作用,保住河堤,让马家屯平安度过洪水。”梁诚说道。 “嗯,不错,一定是这样,这望气彩晶球真是太神奇了。对了,看看给我的指引是什么。”于子山急忙看向那飘在空中的晶球。 “咦,却是时辰和地点,这又是何道理?”于子山看后觉得奇怪,只见那晶球迷雾散开,于子山的形象出现,却是身处一幢花楼前方,呆呆站着不动。 晶球下的白石板上详细标注着时间和方位,尤其是所在方位,简直是标注得不要太详细,要求方寸毫厘都不能偏差。 “这个地方我认识,不就是位于永安城中的那个来凤楼下的广场边么。”于子山说着一看时间:“哎呀不好,时间太紧了,我这就要过去,晚了就赶不上了。” 于子山说完,凑到白石板前认真记忆清楚晶球提示的方位后,口中默念记忆着,然后朝梁诚点点头,慌慌张张地走了。 于子山走后,梁诚拿出那宝光阁的贵宾卡看了看拍卖信息,查到自己委托的驻颜丹要三天后才会拍卖,所以一时手头的灵石荒的状况不会改变,储物袋里总共也就五六万下品灵石的样子,还是非常穷困潦倒。 但是一看袋里还有不少东西,除了自己需要留着的东西以外,剩下的就是些低级妖兽材料,那还是穿越九千山区域的时候杀妖兽积攒下来的,梁诚决定找个地方把这个些材料处理掉,换成灵石看看到底有多少,免得白白占着地方。 于是梁诚出门雇车,又看见昨日那少年向导正和几个同伴扎堆聊天。梁诚喊了一声招招手,那少年热切地奔过来,上了梁诚的车绝尘而去。 梁诚随意找了一家店铺把材料打包处理掉,又得了四万多下品灵石,这样总共就有差不多十万下品灵石了。梁诚皱了皱眉,觉得自己这点资产不足以参加昨日看好的炼丹赌斗,又不愿意浪费时间白白坐等拍卖驻颜丹的灵石到账。 于是就询问少年向导可知道一些低端点的斗丹场所,那少年笑道:“前辈,这永安城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城东有个所在,叫做散修丹道交流会馆。会馆由散修出身的大能主持,聚集了不少喜好丹道的散修在那里赌斗交流,在赌斗中炼制的丹药常常现场就拍卖,所以此处是我等散修购买修炼所需丹药的首选之地,非常有名,小的自己一旦得空常常去那里玩的。” “好,就到那里去。”梁诚一听就觉得这地方很适合自己,自己目前可不就是个囊中羞涩的散修么。 不大一会,梁诚就到了地方。看了看这散修会馆的建筑,气势格局虽比昨日所去之处略逊,但也还算是不错,还没进门就看见各色人等进进出出,人气看上去更加旺盛。 梁诚走进会馆,却见同来的少年向导也跟了进来,他说自己在这里有点私事去去就来,不会耽误梁诚用车,梁诚点头应允后那少年匆匆走进会馆,之后梁诚也走了进去。 只见这个会馆的大堂极为宽阔,简直像一个带屋顶的广场,应该是施了某种空间法术所致,因此虽然到处都是人,却也不觉得如何拥挤。 大堂四边设置了不少炼丹斗技台,但是参与赌斗的人却不是太多,梁诚想这大概是因为散修中炼丹师不是很多的缘故吧。 炼丹可是个烧钱的技艺,散修多半高攀不起,即使出现有炼丹天赋的散修,把自己的技艺提高到不错的水准,也会被各中小门派看重招收,随即脱离了散修身份,专为自己门派炼制丹药。一言蔽之就是水平差的学不起,水平好的又变得不是散修了。这个是散修炼丹师成长的怪圈,基本无解,所以普通散修想要获得稍好些的丹药简直难如登天。 梁诚凑近一个上面有人正在赌斗的斗技台,看了看之后,发现这斗技台设置比较巧妙,可开启一个单向隔音的保护光罩,一个台子可以容纳两人上台竞技,丹炉可以选用会馆提供的,也可自带,共引了两种火焰供参赛者选用。 梁诚看了一下这两种火焰,一种是品阶不低的地火,算是中规中矩。还有一种是火系妖兽的丹火,热度比之地火大得多,但也异常狂暴,不好操控。看这丹火的程度,至少也是八级以上妖兽才能施展的,说明这会馆在某处还豢养着一头八级以上的火系妖兽,这样的话,从中可以看出这会馆颇具实力。 走进拥挤的围观人群,梁诚将视线转向正在斗丹的两位修士,不由轻轻摇了摇头。 在梁诚看来斗技台上正比拼的两位散修炼丹者技艺平平,这种水平还不足以获得炼丹师的称号,只能称之为炼丹客,正在炼制的丹药也是比较普通的培元丹,适合炼气期的修者使用。当年梁诚筑基冲关时还服用过这种丹药,但是在场下围观的散修一个个都眼神热切,看得出对这丹药极为渴望。 其实这是梁诚饱汉不知饿汉饥了,他自己以往身具天灵根,修炼速度可以说是千百倍于寻常者,修炼中瓶颈又少,所以很少服用丹药。殊不知这培元丹已经是炼气期修者眼中极为珍贵的丹药了,平常根本不舍得服用,基本上都是留着在提升境界的关键当口才服下冲关用的。 多数练气期散修平时服用的是一种叫做聚灵散的粉剂,其实这就是丹师炼制丹药失败后留下的残渣,只是略有功效,在梁诚眼中这就是可以直接丢掉的废渣,但是在普通修士眼中这也是非常重要的辅助药剂。 “高大师的丹快成了,真厉害!”有人赞道。 “是啊,刘大师看来速度还是略逊一筹啊,看样子还需要一时半会才可取丹,当然这也是很不俗了。” 虽然会馆常驻丹客水平有限,但是众散修向来都是称之为大师,以示尊敬的。丹客们一开始还心虚觉得不敢僭越,往往逊谢几句,后来渐渐习惯了,也飘飘然觉得自己其实和炼丹师差不多,对这大师的称号也慢慢习惯了。 眼看二人的比拼到了最后关头,围观众人发出嗡嗡的议论,有好多人面露兴奋之色,看来是押宝选对了人。 忽然间“砰”地一声,原来是那刘姓炼丹者眼看时间赶不上那姓高的,心态急躁,急于求成,结果炸炉了,不但丹药没成,还把自己的丹炉炸了一条裂缝,也不知这丹炉报废了没有,这会正满脸痛惜,翻来覆去地检视。 这时台上忽然飘出一阵药香,原来是高修士已经丹成,随即取出丹药放在一个玉盘中正在由裁判验看。不一会,那裁判高声道:“高大元共计练成中级培元丹三十八丸,用时半个时辰一刻零两柱香。刘金峰丹药未成。我宣布高大元获得优胜!” “哈哈哈。”那高大元十分得意,眼神微露不屑地朝刘金峰看去,嘴中却道:“刘兄,你那里不打紧吧。” “我无事,这一次是你赢了。”那刘金峰强作镇定,拱了拱手,然后把丹炉中的残渣倒进面前玉盘,收了丹炉转身走下台去了。 那获胜的高大元也喜孜孜走下高台,径往柜台走去,眼见是去领取自己获胜所得去了。梁诚对此颇感兴趣,有心看看这姓高的能得到多少利益,于是远远跟在后面,凝神查看。 第六十一章 首赛 只见柜台内经纪取出约摸三十五万下品灵石,放在桌上,嘴里例行公事说道:“赌斗本金十五万,对方本金十五万,押注利润分成五万一千三百,合计为三十五万一千三百下品灵石,请当场清点,离柜概不负责。” 那高大元点点头,看都不看直接收起灵石就走,显是熟门熟路,对这会馆十分放心。 梁诚在旁看着,心道这赌斗收益还真是高,这么一会本钱翻了两倍还不止,微微有些心动,知道凭自己的炼丹技艺,取胜易如反掌,唯一可虑者,就是赢了一次以后是否还会有人敢跟进。 “现场拍卖会现在开始,打包拍卖培元丹三十八丸,聚灵散九两三钱,合计底价一万一千六百下品灵石。”斗技台那边忽然传来了拍卖声,显然是正在现场拍卖刚才比斗中刚炼成的培元丹,就连同那刘金峰炼丹不成的残渣也一并拍卖了。 梁诚一听这底价甚低,有些好奇,又走过去看热闹。只见那拍卖处虽围着一大帮子人,但是只有三四个人在那里竞价,不一会竞价就结束了,拍卖品以一万五千下品灵石成交。 那买下拍品的散修交割完灵石后,随即同三十来个伙伴在那里细分丹药,这些人你一颗我两颗地在那里细算,顷刻间就把拍到手的丹药分了个干净。 原来是好些人凑在一起竞拍的,梁诚一想这里都是财力有限的散修,组团竞拍也属正常。可是对这里的丹药拍卖底价定得如此低还是有些不解,正好看见同来的少年向导办完事回来,于是叫过来询问。 那少年道:“前辈,这就是会馆给我等散修的福利了,要是没有这福利,我等散修的日子还要难过得多,没来这以前,我哪里买得起丹药啊,在驿站苦苦干活一天也挣不了几个灵石,连聚灵散都买不起……啊,对不住,说跑题了。” 少年擦了擦眼角,继续说道:“前辈,这散修会馆主要靠斗丹时观众的下注抽成来获取利润,至于炼成的丹药,会馆按成本加一成利润,这就是拍卖底价了,至于竞价的人么,大伙都是散修,手头都紧,所以也有些默契,除非有人恶意捣乱,否则最多加价两三成就成交了。” 原来如此,梁诚疑惑顿解,看来这个会馆不简单,不但做买卖,同时也收人心。梁诚听少年说得辛苦,也很感慨,没想到资质差的散修日子如此难过。心里同情起来,从储物袋里摸出一瓶平常练手时炼制的丹药,塞到少年手中。 “小兄弟,你差事办的很好,这几天辛苦你了,这个给你吧。” 少年打开瓶盖,见里面不下四五十颗培元丹,这种高级丹药自己虽见过,却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拥有,惊得话都说不出来:“这……这……我、我……” “都是给你的,别客气。”梁诚轻轻拍了一下少年肩膀,转身走向那经纪所在的柜台。 原来梁诚心里冒出一个想法,自己在这里求名比较合适,求利倒在其次。散修其实最为人多,有些散修甚至只是炼气期顶峰的修为,实际上介于凡人和修士之间,都未必有资格归类为修士。 所以自己在这里斗丹,接触面更广,出名的速度应该很快,不过,要是想多玩几天,自己还得悠着点,不能发力过早,否则可能会出现无人应战的局面。 “我要参加斗丹比赛。”梁诚来到了柜台前,对里面的经纪说。 那经纪问了姓名,拿出记录玉简查询了一下,道:“你在本会馆并无记录,是第一次报名参赛,按规定要缴纳押金三万下品灵石,以及赌斗本金五万下品灵石,合计八万,首场只能参加最低级别斗丹,若是比赛中不能成丹的话,要自行负担会馆提供的炼丹材料价值的七成,首场比赛会馆自会安排,比赛胜者今后可获得在本会馆内互相自由挑战权。” 梁诚点点头表示明白,交了押金和赌本,不一会就迎来了会馆安排的第一个对手,那是一个面色白皙的青年,也是第一次参赛,长得个子矮矮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修为却在筑基中期,明面上还比梁诚修为高。 两人走向竞技台,各自选定位置,那白面青年摸出一鼎黑色的丹炉,颜色古旧,光华内敛,一看就是经常使用的好丹炉。由此可见这青年颇具水准。 梁诚自然不会在众人面前使用神木烘炉,更不会让人看见木灵圣火,那可是自己的底牌。 本来梁诚想拿出太清所赠的那一鼎丹炉来用,眼光一扫却看见自己的那个少年向导已经从激动中缓过神来,正站在台下关切地望着自己。 于是梁诚心中一动拿出另外一个丹炉,这丹炉还是当年在云门山坊市所买,当晚就被太清老道认定品质太次,因此一直没有用过,是个全新的丹炉。现在看来,这丹炉新灿灿的烟火气十足,很是扎眼,连梁诚自己都有点看不下去,暗想当年自己的眼光怎么会如此之差,这也难怪丹炉品质差,这个丹炉梁诚记得是和一些符箓一起打包五六十下品灵石就买到手了,完全是个垃圾货色。 围观人群发出一阵短暂的轻笑声,显然是行家看见了梁诚这个宝贝丹炉。 这也就是炼丹师地位超然,大家都特别敬重,这才养成了习惯,以致没有人愿意与修炼丹道的人交恶。所以大家才特别克制,要换在别的竞技场所,手中吃饭的家伙如此不堪,不被当众嘲笑喝骂才怪。 那白面青年只是扫了一眼梁诚的丹炉就收回目光凝神静坐,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显得不骄不躁,颇有大将风度。梁诚见对手如此,心底也暗暗称赞。 这时一位黑衣裁判走上台来,大声宣布:“新人丹客吴国华,梁诚的比赛一炷香后开始,现在诸位可以下注了。” 梁诚微微一笑,传音给少年向导:“如果你对我有信心,现在就可以押注在我身上,建议你有多少灵石就押多少。” 那少年闻言面色纠结,心中开始天人交战。他总共只有约摸六千下品灵石,穷得叮当响,在会馆向来是不敢押注的,一时犹豫起来,等看到梁诚的这个新灿灿的丹炉之后更是犹豫。 梁诚拿出的这个丹炉导致大多数人都不看好他,因此他的赔率节节上升,不一会成了一赔三,那少年心中天人交战许久,一咬牙,心想前辈刚送了我的丹药价值就不下两万灵石,怎好不听前辈的话,也罢!亏了就算了,就当是支持他了。 毕竟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少年最终没舍得押上全部身家,只是咬牙跺脚押上了两千下品灵石赌梁诚获胜,即便如此那少年也是患得患失,心中惴惴不安,一颗心跳得快要蹦出腔子了。 这次比赛属于比赛双方各下赌注五万灵石的最低级别斗丹,炼制的是正常中小门派中,炼气期新人杂役弟子的标配丹药——聚气丹,这种丹药功效比培元丹低一个档次,却又远远好于聚灵散。 所谓聚灵散这种东西,在稍微强一些的门派中,弟子们是从不服用的,说白了那就是炼丹失败的残渣,虽有一定功效,但是内含有害成分不少,只有贫穷的散修才服用,这也是他们不得已的选择,说起来也是辛酸。 “时辰到,参赛者准备。”那裁判拿出两组药材,分别交给梁诚和吴国华,同时交代道:“这是炼制聚气丹的药材,价值三千下品灵石,好了,现在计时,比赛开始!”说完开启了一个透明的隔离光罩,把竞技台与观众格离开,以防干扰。然后把一旁的线香点燃,那袅袅的青烟如一条细线般升了起来。 吴国华立刻引入地火开始给丹炉预热,然后感受了一会地火的热度,随即开始分拣药材。这是炼丹的标准步骤,叫做“择药”。因为炼丹时外界条件都各有不同,尤其是所用的火源也经常会有差别,这就要根据不同的变化,调配丹方中各类不同材料的用量,同时还预先计划投入丹炉中的各类药材的顺序。 水平低的初学者一般还要用小秤精确计量一番,这才能称准数量。以后随着丹道水平的提高,就能逐渐直接感知所用药材的分量,信手直接投药。到了这一步就会显露出修炼天赋的差别了,所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感知能力和对于细微变化的体察,就是炼丹天赋的重要组成部分。 就前面这几个步骤,可以看出吴国华的丹道水准明显高出散修们常见的新人参赛者,于是围观者渐渐变多了,大家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好些囊中羞涩的散修已经聚集起来商量赛后组团竞拍的事了。 见到了吴国华这些有条不紊的操作,黑衣裁判点点头,对此子十分看好。 目光转向梁诚后,裁判惊诧莫名,因为梁诚正在那里闭目养神,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难道他不知道成丹时间的先后也是评判比赛胜负的重要标准吗?裁判有心提醒一句,但是碍于裁判不得干预比赛的规定,出声不得,心下默默叹了一口气。 少年向导见梁诚久久还不开始,心中大急,不禁双手抱头用力揉搓,浑不知头发都被拔掉了一绺。 第六十二章 入品丹 好在梁诚闭目养神五六十息后,睁开了眼睛。那少年向导长吁了一口气,只见梁诚拿起丹炉,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竟选择了妖兽的丹火,那丹炉顿时有些微微发红。 少年心一紧,担心这新丹炉经受不起这狂暴的丹火,梁诚却不紧不慢悠然调整火力大小,没多久丹炉就稳定下来,围观者最担心的炸炉情景,并没有发生。 丹炉预热完毕后,梁诚直接跳过择药这一步,信手抓起一味药材,看也不看直接投进丹炉中,观众大惊,觉得接下来梁诚要演示什么奇妙的新手段,都凝神围观,然后却见那一味药材在丹炉中逐渐化为灵液,随即枯焦,最后化为飞灰。 梁诚轻吹一口气,飞灰飘出丹炉,接着梁诚故技重施,又投下那一味药材,没多久又烧成飞灰,然后又吹出炉外。 梁诚好像乐此不疲,在一盏茶的时间里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一直把丹药配方里的一味药材消耗殆尽这才住手。 “操!这是在搞什么鬼?这人会不会炼丹啊?”围观众人沉不住气了,有人大声质疑。 “是啊,这一味璇玑草在聚气丹的炼制中,起到稳定药液的作用,最是要紧,这下被他浪费光了,后面还怎么炼丹啊!”有懂行的人也表示担心。 那少年向导见状双手捂脸,心中充满绝望,觉得今天自己要倒大霉了,两千下品灵石打了水漂,真是让人痛不欲生。 梁诚却凑近丹炉,仔细查看了一番,最后点点头似乎比较满意,只见那个新灿灿的丹炉看起来烟火气褪去了一些,外观比刚开始顺眼了不少。 “什么!难道他是在养炉?哪有这样的,临时抱佛脚,这还来得及啊?”下面人群又发出阵阵质疑声。 已经过去一盏茶的功夫了,梁诚这边还没有什么进展。吴国华那边的进展已经过半,各类药材都已经按顺序投放完毕,正在那里精心熬制,吴国华小心地控制着火势,一面剔除杂质一面渐渐收干熔炼出来的灵药精华,已经距最后一步的凝丹不远了。整个过程有条有理,颇有大将风度,虽是新手参赛,其实水平已在之前比赛的高大元与刘金峰之上了。 围观的散修们虽不会炼丹,但由于经常观看斗丹比赛,眼光一个个是不差的,眼见会馆中又多出了一个丹道高手,今后又有更多的机会拍到好的丹药,大伙都很高兴,一个个神情振奋地交头接耳,对吴国华的技艺赞不绝口,提到吴国华也尊称为吴大师了。 这时梁诚开始行动了,只见他伸手一把抓起剩下的各种灵药,信手一抖,就掉落了一些灵药,然后把手中剩下的一股脑全部投进丹炉,整个动作快速果断,但是落在围观大众眼中,评价就只剩粗鲁和莽撞了。 “这人着急了,这样搞法,炸炉是早晚的事。” “唉,老夫这次亏大发了,我看他赔率这么高,梭了一把想偷鸡,那料到这个小子狗屁不通,这下血本无归了。”有个老者见状叹息道。 “哈哈哈,张老儿,你还敢押宝在这家伙身上,这就叫偷鸡不着蚀把米!要不要我们哥俩赌一赌,这傻小子什么时候会炸炉。哈哈!” 观众们对梁诚越来越失望,言辞也就越来越不客气,有好事者竟然开始预测梁诚的丹炉什么时候会炸。 “一……二……三,炸!” “哈哈,没炸呢。” “再来,一二三,炸!炸呀,他妈的!这傻小子真走运!” 倒也不怪围观众人没眼光,因为在大家看来,梁诚这时的炼丹状态着实差劲,本来妖兽丹火就狂暴,梁诚还用着个新丹炉,又没了起稳定作用的璇玑草,看上去真是惊险万状。 那个新丹炉在狂暴的妖兽丹火炙烤下红彤彤地发着亮光,眼看着就要炸炉了,不知怎么梁诚竟然控制下来了,看上去亮度慢慢降了下来,可是稳定了没一会,梁诚居然又加大火力作死,在观众的连连叹息中眼看又要炸炉,但是不知怎么又人品爆发躲过一劫。整个过程真是风雨飘摇,如履薄冰。 少年向导手按胸口,感到胸闷得厉害,心脏异常难受。只觉得下这么大的赌注围观梁诚炼丹实在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要是这种事情多做几次,只怕寿元都要耗损殆尽。 忽然“铮”一声,梁诚竟然开炉取丹了,奇怪的是大伙竟然没闻见药香。 “什么?成丹了!?” “真的啊?这样也行?怎么没味道看着不像啊?” “据说上乘的丹药出炉就是这样的,没味道那是因为药力全部凝聚丹中,没有向外散发。” “什么?上乘丹药?就凭他也能炼?”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梁诚将所炼的聚气丹倒在了身前的玉盘中,只见满满一大盘子,粒粒晶莹剔透,呈半透明状,看上去很像一堆琉璃珠子。 那黑衣裁判也看呆了,一时呆立原地,连上去查验也忘记了。 这时又是“铮”的一声,吴国华的丹药也炼制成功,一股非常轻微的药香飘散出来,接着吴国华取丹入盘,只得了半盘聚气丹,只见他炼制的丹药粒粒浑圆饱满,色作纯白。 吴国华炼丹时极为投入,在炼丹过程中对身旁发生的事情都视而不见,现在终于完成了炼丹,顿时松了一口气,又见这次所炼聚气丹成色相当不错,心中颇感满意。 吴国华忽然想起梁诚这个对手,忙把视线转了过去,一眼就看到梁诚身前那一盘聚气丹,然后视线就被牢牢抓住,再也挪不开了。吴国华呼吸急促,嘴巴微张,神色惊讶地愣住了,良久才低声道:“入品丹……还成丹这样多。” 黑衣裁判终于缓过神来。连忙走到梁诚跟前,轻轻拿起一粒聚气丹,仔细检视了一番,又凑到鼻端嗅了嗅,兴奋道:“入品丹,这聚气丹已经入品了,是黄级中品丹药。”接着又清点数量,数了三遍后,大声宣布道“新人丹客梁诚,共计成丹七十八丸,用时一刻钟。” 宣布完梁诚的用时后,黑衣裁判好像还想说点什么,但最终没说什么,可他心里想的是,梁诚用时的这一刻钟其实大半是在闭目养神,实际上的用时更少。 “哗”地一声,台下观众像炸了锅一样轰动。 接着检视吴国华的丹药,一共三十二丸,品质属于优级,离入品也只有一步之遥了。其实吴国华这个成绩也是极好了,炼丹速度也是极快,只不过梁诚珠玉在前,一对比就显得逊色了。 接着宣布比赛结果,毫无疑问是梁诚获得了胜利。吴国华用崇敬的眼光看着梁诚,然后一抱拳:“梁兄技艺高超,小弟甘拜下风。” 梁诚伸手抓头嘻嘻而笑,道:“吴兄太客气了,我这也不知怎么就成丹了,哈哈运气真好。” “运气,真是运气来了,哈哈,赚大发了!”先前押宝梁诚的那张老儿兴奋地朝柜台跑去。 少年向导也一下子兴奋起来,也跟着跑去,在柜台处连本带利拿到八千下品灵石,加上没敢押注的四千灵石,身家终于过万了。 那少年激动得脸色通红,半天合不拢嘴,兴奋了一会忽然想到当时要是听梁诚的,把所有六千灵石都押上去,这会身家可不就有两万四了吗,这么一想顿时又懊悔不已,恨不得伸手抽自己的耳光。 “唉,亏了。”围观的大部分人却是都输了,一时都有些郁闷。 “我觉得这小子就是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了。”有人低声道。 “李兄,那为何他成丹如此多?比平常情况多出两倍有余,太奇怪了。”一人问道。 “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你看他炼制时间那么短,丹液耗损很少,又没有用璇玑草,那璇玑草虽可稳定丹液,但是对丹液也是很有消耗的。”那略通丹道的李兄想了一会做出了解释。 “那李兄你觉得这梁诚到底是技艺超群还是撞大运?” 那李兄沉吟良久,道:“难说,但是我看他手忙脚乱的,不像是高手。再说,丹药哪有这个炼法?你觉得让他再同样做一次,还能成么?” “难,太难了,我觉得不可能。” 对于梁诚到底是丹道高手还是撞大运这两种可能,众说纷纭,多数人觉得他只是运气太好了而已。 随后举办的现场拍卖会却掀起了一场小高潮,由于梁诚这个运气爆棚的傻小子“偶然”炼制出了入品聚气丹,再加上吴国华炼制的优级聚气丹也是非常不俗,上千人围拢过来,很多人加入了竞拍,场面比平时热闹多了。 最后丹药拍出了一万下品灵石的高价,打破默契远远超出了平时大家都遵循的最多加价三成的标准。要不是会馆将梁诚炼制的入品聚气丹收起了一大半四十丸,只肯拍卖三十八丸,成交价还会高得多。 梁诚赢得比赛后,除了赢到对手押注本金五万下品灵石,押注利润分成竟然高达约摸三万,这样自己储物袋中的下品灵石增长到了十八万多,看来赔率高就是好啊,可惜这种事情不太可能继续保持下去,一赔三的赔率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第六十三章 大修士的邀约 果然,这首场比试后就一直无人来挑战梁诚,因为梁诚的炼丹技艺实在让人看不透,一方面他炼制出了入品丹,技艺无疑应该是高超的。另一方面,大家怎么看都觉得这是一次非常偶然的巧合,所以对梁诚的实力还是有点心存怀疑,虽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但因为惧怕梁诚是扮猪吃虎,谁也不愿第一个出头。 由于散修中的炼丹客自家技艺一般都很有限,大多赢得起输不起。自己一个圈子里的知根知底的熟人,相互有输有赢,那当然是可以经常比试一番的,可对刚来的疑似很猛的新人那就没有信心了。所以即使梁诚首战已经是有意藏拙,还是有发力过猛之嫌,这让梁诚有些暗暗懊恼。 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动静,梁诚索性找到会馆经纪,主动要求挑战会馆丹客。 结果按名次最高者开始约战,一路下来全被拒绝。拒绝理由五花八门,高大元是忽然想起家中正有一炉炼制了三天三夜的秘制丹药需要即刻回去照料。刘金峰说道家中忽然来了客人也要立即回家招呼不好失礼,更有一个更是现场大呼自己状态不对,修炼疑似走火入魔了需要赶快回家治疗,手捂丹田快步跑了。 本来很悠闲的丹客们在梁诚的约战下顿时个个都有急事,慌慌张张走了三四个。 只见剩下的众丹客也纷纷一副就要告辞离场的样子,那会馆经纪也急了,暗暗央求梁诚道:“梁大师啊,要不然还是别挑战了吧,小人当班期间炼丹师们要是都走光了,实在不好交代呀,请梁大师体谅啊。” 梁诚颇感无奈,看看玩不下去了,也觉得留在此处无益,于是招呼少年向导备车,准备就此离开。 “小友请留步。”这时梁诚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梁诚闻声回头,只见一位中年修士正含笑看着自己,这修士形貌儒雅,气质出众,一双眼睛光华内敛,却隐隐有些沧桑之气。他只是随意站在那里,却隐隐散发着一种岳峙渊渟的气势,让人兴不起半点反抗之意。 梁诚一怔,他虽不至于被这气势镇住,但也觉得这修士给自己的压力比元婴中期的师祖建极真人还要大得多,如此看来这人至少是元婴后期的大修士。 这时在旁的散修们纷纷躬身施礼,口中道:“参见馆主!” 原来是散修丹道交流会馆的馆主来了,梁诚连忙躬身施礼:“晚辈梁诚,参见馆主!” “免礼免礼。”那中年修士笑道:“老夫石清泉,忝为这散修丹道会馆馆主。今日见小友年纪轻轻,丹道技艺却如此高超,十分敬佩,不知小友是否愿意赏光与老夫一叙?” “石馆主谬赞了,蒙馆主相邀,是梁诚的荣幸。”梁诚虽不知这石馆主有何用意,却知道元婴修士的邀约不是自己能随便拒绝的,并且自忖在会馆并没有做什么不当之事,于是点头应允。 那石清泉含笑近前,伸手轻挽梁诚臂膀,道:“小友且随我来。” 梁诚随着石清泉才走了两三步,只觉得身畔人物场景忽然全部往后一退,再看已经来到了一个雅致的湖心亭中。 只见四面回廊九曲,雕梁画栋。清风徐徐,湖水轻荡涟漪。荷叶片片,一群锦鲤若隐若现。梁诚心想这莫非是缩地成寸之术?会馆中偌大的厅堂竟然几步就走完了,心中震撼。因为梁诚身具强大的土灵根,对这土系功法十分敏感,今天看到这传说中的缩地成寸之术,不由得非常艳羡。 “小友请坐。”石清泉道。 梁诚逊谢几句便坐下了,左右侍女奉上香茗。梁诚静静坐着,不亢不卑,等着石清泉问话。 见梁诚镇定自若,石清泉轻轻点头,问道:“梁小友举止从容,应该是世家子弟吧。丹道技艺如此出众,又姓梁,莫非是桃花谷炼丹世家的梁家子弟?” “晚辈虽姓梁,却并非桃花谷梁家子弟,晚辈现为隐龙城于家做事,今日一时得闲,听人推荐,便来贵会馆玩耍,如有不当之处,请馆主见谅。” “原来是于家的人,小友不必担心,像你们这样的丹师肯来敝馆,那是敝馆的荣幸。来会馆里的炼丹师越多越好,那样才会有更多的散修受益。所以对你的到来,老夫欢迎之至!现在老夫邀小友来此,并无恶意,而是有事相商。” “哦,晚辈愿闻其详。”梁诚见石清泉说得诚恳,也就放心了。 “那老夫就直说了,老夫对这丹道也是深感兴趣的,可惜缺乏天分,努力钻研多年还是进益缓慢。老夫一直想炼制一味丹药,炼制材料早已备齐多年,却是不敢开炉炼制,今日我见小友斗丹,虽一直藏拙掩饰,但是据老夫看来,丹道技艺真是超凡脱俗,远超老夫多矣,尤其是控火能力之强让人大开眼界。因此想请小友帮助炼丹,至于这报酬嘛,老夫虽然只是个散修,但无论功法,灵石或者法宝器物还是拿得出一些的,总要让梁小友满意才是,小友意下如何?”石清泉说完之后看着梁诚。 梁诚闻言,沉吟一下说道:“晚辈自然是愿意为石馆主效劳的,只是馆主的修为如此高超,所炼丹药必然也是不凡的,晚辈这点修为怕是难以胜任吧。” “老夫欲炼制的,乃是化神丹,不知小友可曾听闻过?”石清泉问道。 果然是元婴后期修士,梁诚一听化神丹三字便证实了自己的判断。这化神丹大名鼎鼎,是绝大多数元婴修士进阶分神时必须服用的辅助丹药,在丹王薛慕清的传承中,曾详细论述过这种丹药,其中还附有丹方。 化神丹是阎浮界可以炼制的最顶级的丹药,丹王薛穆清曾经潜心研究丹方,根据阎浮界的特点改良后炼制了几批,总体炼制得不多,原因是炼制材料在阎浮界极为稀少,可遇而不可求。梁诚虽研究过这丹方,却一直没有太过在意,因为化神丹对梁诚来说太过遥远了。 这时听石清泉问话,梁诚答道:“晚辈曾经听说过化神丹,但是限于自身修为,并没有太多的了解,恐怕是难以为馆主效力了。” “修为低些……老夫倒是觉得无妨,这化神丹难就难在炼制材料十分珍稀,收集不易,炼制起来虽不容易,却不见得比小友将聚气丹炼制入品更困难多少。再说今日看到了小友的炼丹技艺之后,对于小友的能力老夫并不担心,老夫担心的是小友筑基初期的境界太低,导致专注力和持久力不够,这一点是老夫最为担心的。”石清泉说完,沉吟起来。 “馆主为何不请高阶炼丹师来炼制化神丹?据晚辈所知,人和院中丹道高手如云,就是那高阶丹道赌斗场,也是藏龙卧虎。”梁诚想想,自己的境界确实差得有些远,既然人家有所顾虑,那还是不要出手了,话语之间便有些打退堂鼓的意思。 “人和院丹师除了和其他学院之间物品互换,或者是关系密切的几个门派,不为任何人炼制丹药,只是不定期拍卖各种成品丹药,化神丹因为所求者众,最终那竞拍的价格嘛……不提也罢。至于高阶赌斗场的丹师,都与老夫交恶,不可能为老夫炼丹。” 石清泉望着远处,缓缓说道。 石清泉回头看到梁诚露出不解的神情,微微一笑,又解释道:“并非老夫有此怪癖,专门要去得罪炼丹师,实是老夫建立的这个散修丹道交流会馆虽便利了散修,却触犯了他们这些炼丹师的利益,散修们来我这会馆低价竞拍所需丹药,那些丹师所炼丹药便卖不起价,所谓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所以那些丹师极其憎恶老夫,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让他们来会馆挖人撬墙脚捣乱那肯定是个个都愿意,为老夫炼丹那就是万万不可能的。” 梁诚这才知道事情原委,不禁对石清泉为散修造福,宁可得罪炼丹师一事有些敬佩,心中对石清泉这个人大起好感,于是又有了帮助他的心思。 石清泉道:“这样吧,老夫为这化神丹一事,也是患得患失拖沓了几十年,只要有可能炼制,那也是不想再拖延下去了。梁小友,我有一个计划,明日你一早来我会馆,当众炼制一批培元丹,从晨时开始直到酉时结束,本会馆保证炼丹材料的供应,一共五个时辰能炼制多少就多少,在那之后老夫与小友再来谈炼制化神丹一事。当然,无论是否委托你炼制化神丹,老夫都将支付上品灵石五十万作为酬劳。不知小友是否答允?” 梁诚一想,这事情于自己并无不利,本来就想求名,当众炼丹正合自己的心意。再说炼制出来的大批丹药最终也能惠及众散修,这种事情现在来做,实在是再合适也不过了。 其实梁诚也知道,石清泉要自己连续炼制这么长时间的丹药,无非是想再细细考察自己的实力,同时也可以评估自己炼丹时的专注力和持久力。 在石清泉准备交给自己这么重大的委托之前,对自己加以考察,这也属正常,至于五十万上品灵石的报酬,实在是意外之喜,当然是锦上添花的好事,于是就点头答允了。 第六十四章 炼丹如炒饭 梁诚从散修会馆回到宅邸,天色已晚,于子山却一直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去那来凤楼事情办得如何了,问了问府中下人,都不知道,只好作罢。梁诚自去打坐调息,养精蓄锐,为明天的炼丹做好准备。 翌日一早,梁诚来到了散修会馆,只见会馆中人满为患,几万散修把大厅广场挤得密不透风,竞技台上却不见一个人斗丹。梁诚朝四下打量了一番后,迈步走进大厅。 梁诚刚走进大厅里,众散修连忙让出一条路,个个都满脸笑容朝梁诚拱手施礼,声音嘈杂,乱纷纷地向梁诚打着招呼。 “梁大师早!” “梁大师来的真早!” “梁大师一路辛苦了。” 梁诚有些诧异,什么时候自己名气变得这样大了,一不小心还混了个大师称号。殊不知大家昨日见馆主对梁诚客气的态度,早就坐实了梁诚是丹道高手的判断。随后散修会馆还放出消息,通知众散修明日将举行大型现场拍卖会,所以散修们兴奋之下,也都早早赶到了会馆。 梁诚也点头回礼,慢慢走到广场中部,石清泉随即现身而出。梁诚施礼见过,石清泉笑着说道:“梁小友,老夫通知众散修今日前来现场观摩炼丹,还要现场拍卖小友所炼丹药,过了今日,小友只怕要有些名气了,哈哈。这个安排小友不介意吧?” 原来石清泉这样的元婴修士,外貌看着像个中年人,实际上已经修炼千年以上,已经是人老成精,世事早看得十分通透。梁诚那点想要求名的心思他早已了然,之后派人随意一打听,已经把梁诚的来意摸得清清楚楚。所以故意把场面做大,方便梁诚施展,这也是向梁诚示好的意思。 “馆主费心了。”梁诚对此也十分满意。 眼看辰时已到,天光开始大亮了,梁诚走上广场中间的炼丹斗技台,放下隔音光罩,准备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炼丹。只见他在光罩中静坐冥想了片刻,稍微调整了一下便睁开了眼睛。 梁诚今天不需要藏拙了,于是取出太清老道所赠的那一鼎丹炉。这丹炉品质算是上乘,加之在太清和梁诚二人手上经过了成千上万次使用,也算是千锤百炼了,落在围观众人眼中都觉得丹炉不凡,于是有人便大声称赞。 “这丹炉真是不凡啊。” “这样的丹炉才配得上梁大师的技艺嘛。” “梁大师真是炼丹大家啊。” 也是这些声音都被隔音光罩隔离开了,梁诚在里面一点也听不到这些议论,要不然不知作何感想,拿出这个丹炉就不凡了,那拿出神木洪炉岂不是要上天了! 梁诚今日如何炼丹在昨天夜里已经考虑周全,那就是追求个快和多,品质却不打算太过追求。 一方面的原因是,今日计划要长时间炼制丹药,所以十分耗费神识,不宜太过精细操作。另一方面看到昨日炼制出入品丹后,散修会馆比较惜售,只愿拍卖一半。梁诚既然打算求名,自然要考虑惠及更多的散修才好,既然会馆对入品丹有些惜售,那么梁诚今天就偏偏不炼制入品丹了,所以只要把丹药品质控制在优级和良级之间就行。 梁诚今日还是选择妖兽丹火,并且将火势调整到最大,只见那丹火从赤红渐渐转为蓝灿灿的颜色,散发出炽热的高温,连站在竞技台边的众散修都感到了灼热的气息,纷纷往后退了几步,脸上都带着惊疑不定的表情。站在最前方观摩的会馆丹客全惊讶得嘴都合不拢。 会馆著名丹客刘金峰擦了一把汗,问身旁的更著名的高大元道:“高兄,依你之见,炼制温度如此之高,该如何投药,怎样控制药材融合顺序?” 高大元吁了一口气,苦笑道:“刘兄啊,这个我哪里知道,我只知道,咱们炼丹几十年,其实还是什么也不懂,真是惭愧啊。” 吴国华也站在不远处观看梁诚炼丹,只见他表情平静,神色极为专注,虽然一直沉默不语,但眼神却越来越亮。 只见丹炉一瞬间因为温度急升颜色渐渐变浅,梁诚看了一眼丹炉,便开始了投药。只见各种灵药如同蝴蝶穿花一般纷纷飞入丹炉,投药秩序和数量看似随意挥洒,其实完全在梁诚的严密控制之中。 药液在炉中不断融合,所含杂质纷纷析出,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挥洒自如,有一种特殊的节奏感。众人正看得痴迷,只听“铮”地一声,随即哗啦啦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已经丹成出炉了,耗时还不到一炷香。 “赶快,取丹计数。”一旁作为助手的黑衣裁判命令属下连玉盘捧出丹药。在那里计数片刻,报出数字,一共成丹六十六丸,全是优级培元丹。 “哗,好快啊。”众人大哗。 “成丹这么多!简直神了,梁大师真神人也!” “这速度,这品质,这才是真正的炼丹大师啊。” 围观众人全被梁诚折服了,围在一旁赞不绝口,昨日曾经偷鸡押注梁诚赚了一大笔灵石的散修老张大声道:“我老张昨日便看出了梁大师的不凡,这才顶住压力重注押了梁大师,当时你们还笑话我,现在你们懂了吧,这就叫眼光!哈哈哈!” 众人闻言,撇了撇嘴,虽对老张自夸的所谓眼光不以为然,但是对梁诚的炼丹技艺都是口服心服,从此梁诚这个名字,在大家心中就等同于炼丹大师了。 刘金峰以手拂额,眼神呆滞,心丧若死。培元丹的炼制难度,他深有体会,昨日自己苦苦炼制半个多时辰最后还因为炸炉而一无所获,反观人家炼制培元丹,就好像炒个鸡蛋饭一般轻松,打蛋摊烘,加饭翻炒,随即饭熟出锅,就那么简单。 第一炉炼完后,梁诚毫不停歇立即开始第二炉丹药炼制,速度不降反升。一双手灵巧地上下翻飞投药,一面结着各种繁复的手印,极为轻松地控制着丹炉中出现的各种状况,不一会又是一炉丹炼成了,耗时比第一炉更少。 “拿玉盘来。”梁诚大呼一声。 “这!这!这!这可怎么办?”取丹助手额头冒汗,因为没想到会这么快,那盛放丹药计数的玉盘还装着丹药没誊出来。 黑衣裁判大急,思考片刻后忽然急中生智,飞身纵出竞技台,顷刻便端了个大木盆奔回来咣当放在梁诚身旁,也不知是洗澡盆还是洗衣盆。 “这……这个好,够大!”梁诚看清楚这大型容器后赞了一声,接着哗啦啦丹药入盆,随即开始第三炉丹药炼制。 随着时间渐渐过去,木盆中的丹药越来越满,两个助手在那里计数却连连出错,眼看数的差不多了,快要得出数量之时,梁诚刚出炉的丹药“哗哗”又到了进来,搞得二人焦头烂额。 两人一边数着一边看木盆里的丹药越来越满,眼看快要装不下的时候,那站在台上的助手大声道:“报——炼丹材料快用完了!” 黑衣裁判一看时间,这才两个多时辰,也傻眼了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装作没听见,心想管它呢,等材料用完了再说,反正自己也没法凭空变出材料来。 梁诚也不管那么多,自顾自只是炼制丹药,再过了一炷香时间,随着丹药出炉入盆的哗哗声,炼丹材料也耗尽了,梁诚看了看黑衣裁判,却见他也是呆立无言,只得灭了妖兽丹火,停了下来。 这时随着一声长笑,石清泉走上竞技台来,道:“梁小友神乎其技,令老夫大开眼界,这才两个时辰,便炼制了这么……这么一大盆培元丹。小友丹道技艺如此高超,为何不去参加学院报名,依老夫看来,五大学院中的人和院是非常适合小友的。” “惭愧,晚辈曾经报了名的,只是未过初选已遭淘汰了。”梁诚答道。 “什么?这怎么可能呢?莫非是小友灵根不佳?可老夫观小友连续炼制丹药两个时辰,并无灵力不足的状况啊?由此可见,灵根必然是不错的啊。”石清泉故意当众大惊小怪,也是给足了梁诚面子,其实在是帮梁诚鸣不平。 “惭愧!惭愧!晚辈资质鲁钝,只是土系与风系双灵根而已。”梁诚谦虚而诚恳地答道。 石清泉尚未答话,台下众人已经是惊得老血吐了一地:“什么!?双灵根都淘汰了,还是异灵根!这,这还资质……鲁钝,还让人活吗?让我们这些普通五行四灵根情何以堪啊!” “黑!这学院选拔真是太黑了!我看这其中必有蹊跷!”张三咬牙切齿。 “为国选材者如此舞弊,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这怎么了得。”李四满脸忧色。 石清泉也是扼腕叹息好半天,做足了功夫,看看效果差不多之后低声对梁诚说道:“小友,昨日老夫与你说的化神丹炼制一事,可否与老夫入内详谈?” 见梁诚点头答应,石清泉转头对那黑衣裁判道:“老李,你在此主持现场拍卖,底价还是按老规矩来。” 台下众人闻言欢呼起来,丹药此物对修士来说是永远不够的,眼见今日梁诚炼制了这么一大盆培元丹,众人几乎都有希望拍到,大家都很兴奋。 第六十五章 交换条件 且说梁诚随石清泉来到湖心亭中,石清泉取出一个储物袋递给梁诚,道:“小友,这是昨日说好的酬劳。”梁诚看看袋中端端正正码放着五十枚各色灵石,闪烁着柔和的光华,其中,那黄色的上品土灵石特别眼熟,正和自已以前拥有的那枚一模一样。 梁诚心中欢喜,这上品灵石所含灵气一枚就相当于下品灵石万枚。可是实际上没有人愿意用一枚上品灵石兑换一万枚下品灵石,即使一比一万五千的比例都少有人愿意兑换,那是因为无论在战斗中拿出灵石回复灵气,或者作为动力源来驱动阵法或者傀儡,上品灵石使用效果都比下品的好得多。所以这五十枚上品灵石构成的五十万灵石,可要比下品灵石五十万枚的价值大得多。 梁诚将灵石收好后,顿时觉得有了点底气,不再像以前一般穷得心慌了。 石清泉却全没注意到梁诚的欣喜,而是沉思良久后道:“梁小友,老夫想好了,对于我等散修来说机会不是常有的。想要炼制化神丹,有小友这般惊才绝艳的技艺在此,老夫若是还不敢付之行动,那么此生注定与分神无缘了。” 说到这里,石清泉向梁诚深深一揖,道:“散修石清泉,在此发下心魔誓言。恳请梁诚小友为我炼制化神丹,事成之后,酬劳尽我所有,任凭梁诚小友所愿!如若事成后反悔,或作出不利于梁诚小友之事,石清泉必死于天劫之下。” 梁诚吓了一跳,连忙站了起来,见石清泉如此诚恳,主动发了心魔誓言,心中顾虑全消。还礼道:“石馆主急公好义,造福散修,是为我辈散修楷模,梁诚十分敬重,自当竭尽绵薄,为馆主效劳。” 石清泉大喜,笑道:“多谢!炼制化神丹的材料,老夫这些年来备下了足可以炼制两次的数量,如能成功一次,吾愿足矣,不知梁小友还有什么具体要求?” 梁诚仔细考虑了一会,道:“晚辈有三点要求。这第一,晚辈需要一处完全私密的地方来单独炼制化神丹,外界不得窥探和干扰。” “这个自然,老夫的炼丹室就完全符合要求。”石清泉道。 “晚辈的第二个要求是,若能炼制出了足够馆主使用的化神丹,晚辈想要自己留下一枚。” 石清泉道:“这是炼丹师的惯例,照理说完全也没问题。只是老夫资质甚差,自忖想要冲阶分神,少于三枚化神丹就没有什么把握,若是成丹多于三枚,多出来的就是全部赠与小友也没有问题。” “好吧,第三么,晚辈昨日见馆主施展那缩地成寸之术,心中十分艳羡,这炼制化神丹的报酬嘛,晚辈也不需要其他,不知馆主能否将此法术传授晚辈?” “哈哈哈,小友真是眼光不凡,这秘术老夫是六百余年前偶然得之于一个密境的,也是老夫压箱底的绝活,多少次都是凭借它脱险的……就是学院或者各大宗门都没有相类的法术,小友身具土灵根,也正符合修炼条件,既如此,老夫便传了给你,只希望小友莫要将此法再传与他人。” 石清泉听到梁诚只是索取这功法作为报酬,所求远远低于自己所预期,心中还稍感愧疚,不但完全没有不满,反而对梁诚充满了感激之情,只是提了一个不许外传的条件。 梁诚答应了他的要求并立下一个心魔誓言,石清泉随即拿出一枚玉简递给梁诚,并道:“这便是那缩地成寸密术的心法,小友拿去吧,不过,要注意这玉简内容会在半个月后消失,所以请小友在这之前先行熟记,以后再慢慢融会贯通不迟。” 梁诚喜孜孜地接过玉简收了起来,石清泉见诸事都已谈妥,便说了一声:“梁小友请随我来。”转身领着梁诚往自己的炼丹房走去。 梁诚举步跟上,这次又是只走了两三步,就感觉四周景物往后一退,远处的风景扑面而来,瞬间来到了一座小山脚下。 原来这炼丹房在一座小山的山腰之上。站在山脚看这座小山,只见小山笼罩在迷雾之中,显然是布下了厉害的禁制。雾气中梁诚视线虽然有些受阻,却还是看到山脚有不少泉眼,汩汩地冒着热气,原来全是温泉,显然这小山底下天然生成着地肺之火,会馆中的地火应该就是从此处引去的。 石清泉道:“老夫的丹房就在这半山腰。”接着轻轻一挥衣袖,那迷雾禁制中顿时出现一条通道。 梁诚还没看清通道那一端的状况,就见一团红色的东西带着炽热的火光“嗷”的一声朝自己扑了过来,速度竟是极快,梁诚感到完全无法闪避,顿时心中一惊。 “阿宝不得无礼!这是我的客人。”石清泉喝道。 “叽,叽,叽。”那红色的东西猛地停了下来,像小鸡一般叫了几声,转头奔到石清泉怀中,十分亲热地用头朝石清泉身上摩擦几下,又伸出舌头舔了舔石清泉的手,回头看了看梁诚,鼻子里“咕咕”哼了两声,火光消失,鼻孔里冒出一股青烟,然后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梁诚。 “小友勿怪,我家阿宝是一头火蛟,年纪还小,最喜欢玩闹,并没有恶意。”石清泉用手轻抚火蛟的脑袋,十分宠溺的样子。 梁诚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蛟龙类的生物,不由十分好奇,于是仔细打量着这头小火蛟,只见这火蛟身长大约五尺,足生三爪,浑身颜色火红,皮肤十分粗糙,看上去像是没有鳞片。头顶上很光滑,只有两个小小的突起,大概是因为年龄太小的缘故吧,并没有长犄角。 这小火蛟吱吱喳喳叫唤着,非要想钻到石清泉怀里,闹了好一会,见石清泉没有抱它的意思,便一扭一扭的缠着石清泉哼哼唧唧地耍赖皮。 “好了好了,阿宝自己去玩吧,我们还有事情要做,不能陪你去玩。”石清泉像哄孩子一般安慰了半天,又拿出一枚上品火灵石丢给小火蛟,那火蛟才勉强叼着火灵石,满脸不高兴地跑开了。 石清泉望着小火蛟的背影,苦笑着对梁诚说:“不怕梁小友笑话,老夫对阿宝就如同对自己的孩子一般,实在是太宠溺了。这也没办法,因为阿宝从一枚未孵化的卵开始,老夫就养着他了,时间越久,越是感情深。可是蛟类生物寿元极长,所以生长更是缓慢,开智真是太慢了,到如今已过去五百多年,都已经是八级妖兽了,阿宝的智力还像个四五岁的小孩子一般,成天就想着玩闹。” 梁诚闻言不由感叹,没想到这么一头小小火蛟已经是八级妖兽了,这相当于人类的结丹期了,相比之下自己的境界实在是太低了。 石清泉的丹房在山半腰的一个天然形成的石洞里,洞口装着两扇厚重的石门,进到的里面,梁诚四下看了看,只见丹房布置得十分简洁,房间中央一张石桌,四周摆放着几个蒲团。 炼丹之处也是引了地火和妖兽丹火两种火焰,梁诚想,这八级妖兽的丹火,只怕就是小火蛟阿宝的蛟火了。 房中还有一个灵泉在房中冒着丝丝灵气,使炼丹房中的灵气达到一种极为浓郁的地步,可以极大地补充炼丹师在炼丹过程中消耗的灵力。小山上的温泉之水也引了进来,顺着一个雕成龙头模样的喷水口注入一个小水池,大概是为炼丹师准备的,可以在疲惫的时候泡泡温泉,放松一下,真是想得十分周到。 梁诚仔细研究了房中的禁制布置,以自己的造诣,看得出只要关上丹房大门,打开禁制,屋内的一切都不会外界被窥探到,即使境界极高的强者强行窥探,房内的人也会立即感知,可算是非常安全,梁诚对此十分满意。 石清泉珍而重之地取出装在玉盒里的各种材料,放在石桌之上。又拿出一枚玉简,也放在石桌上,道:“梁小友,这是炼制化神丹的材料和丹方,在炼丹期间老夫保证不会有人前来打扰的,那么,老夫这就出去了,在外面为小友护法,等你的好消息。” 说完石清泉转身出了炼丹房,步履稍稍有些沉重,看得出,石清泉此刻的心情也是非常紧张的。 待石清泉走出炼丹房后,梁诚关闭了石门,打开了禁制,拿起石桌上的丹方开始细细研究,并与薛穆清在传承中留下的丹方进行对比研究。 然后梁诚运起神念分析术,仔细分析玉盒中的各种灵材的具体功效,然后经过一番删减或补充,甚至用自己种在玄黑壤中的一味灵药替换了原本丹方中的一味灵材。 良久,梁诚拟出了一个根据灵界的状况改良后的全新丹方,心下暗暗有些自得。自忖用这个改良后的丹方,加上自己将要使用的神木烘炉和木灵圣火,炼制这化神丹,完全是手到擒来,绝无失败的可能。 这也是为何梁诚一定要坚持单独炼制的原因,单独在这安全的丹房之中,可以放心使用神木烘炉和木灵圣火,就能保证一定能成功炼制化神丹,不然,以梁诚筑基期的修为,炼制这元婴期的丹药,成功率只怕是极为惨淡的。当然,梁诚也还有其他后手,但是不管怎么说,单独炼丹还是必须的。 第六十六章 丹劫 且不说梁诚闭门如何炼丹。只说石清泉刚走出炼丹房,听到身后传来石门关闭声后心中已经是大为后悔,心想自己莫非是鬼迷心窍了,竟然请一个筑基初期的低阶修士来炼制化神丹,这怎么可能会成功呢! 按常理来说,化神丹是元婴级别的修士使用的丹药,与丹药同级甚至高于丹药级别的炼丹师炼制起来才合适,结丹期的炼丹师来炼制都稍感勉强。至于梁诚,只是筑基初期而已,这修为真是差着十万八千里呀。 如若炼丹失败,那么自己的修行之路便要断了。自己眼看寿元将尽,在有生之年无论如何不可能再收集齐全一份炼制化神丹的灵材了,如果梁诚炼丹失败,自己真的就没有几年好活了。 很多事情,或者说就如面对死亡这件事,在凭空设想的时候可以豁达,觉得可以冒险一搏,可是真正面对的时候,那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因为这真的输不起。 想到这里,石清泉转身走到丹房门口,见梁诚已经开启禁制,无法联系了。正要强力破开石门,阻止梁诚炼丹,脑海中又闪现梁诚炼制丹药时的场景,那真是神乎其技,颠覆常理啊,这种炼丹技法,实在是自己平生所未见。若是不要梁诚帮忙炼制化神丹,自己又有什么别的选择?难道要低声下气去求那些恨自己入骨的炼丹师? 想到这里,石清泉又收回了已经伸出去的手,呆在当地,心中不胜苦闷纠结。脑海中自己这一生所经历的各种场景回放不止。 自己出身天赋不佳,灵根是五行俱全,样样不行。少年时就凭这种垃圾天赋,莫说想进学院,就是各种大大小小的门派也看不上自己。也是偶然机遇,这才走上了修行之路,却只能在散修当中摸爬滚打。 多少次低声下气受尽羞辱,多少次命悬一线九死一生,一路走来的辛苦和危难千百倍于旁人。多少次身陷万劫不复最终却又侥幸成功,曾经的伙伴一个个早已不在人间。自己究竟是如何一步步走到现在的,这其中的种种经历实在不堪回首。 不知不觉中石清泉扶着石门已经是老泪纵横了。这些年眼看自己一直无法得到化神丹,不能进阶分神,寿元早已耗尽,也是凭借着服用了长生丹这才苟延残喘到现在,一转眼三百余年又过去了,自己还能活多久?三年?五年? 蓦地石清泉仰天长啸,乱发在风中飞舞,脸上神情狰狞,望空咒骂道:“你这贼老天!如此不公!你不就是想让我死么,老子偏不叫你如愿!就是只有一线生机,我也要活下去!哈哈哈哈!我要活下去啊……”声音嘶哑难听,犹如穷途末路的野兽在嘶吼。 梁诚却不知道外面石清泉在那里天人交战,他正在气定神闲地打坐调息,调整状态,毕竟,化神丹这样的高阶丹药,自己也是第一次炼制。 梁诚心念一转,神木烘炉出现在面前,炉中绿焰光芒闪闪,正是那木灵圣火正熊熊燃起。梁诚伸手轻抚丹炉,想起丹王薛穆清那慈祥的面容,心中顿时一暖。 梁诚整理了一下心情,将一味灵药五光草拈出五钱三分投入神木烘炉,那绿色的木灵圣火柔和地包裹着神木烘炉,看上去似乎并无多少热度的样子,可那五光草却散发着五色光芒渐渐融为灵液。 整个炼丹状况极为稳定,比梁诚用过的其他所有丹炉都易于操控。同时梁诚忽然感到一股精纯的药力从神木洪炉中喷发出来,散入梁诚四肢百骸,在筋脉中流转,然后缓缓归于丹田。 几个周天下来,梁诚感到身心舒畅,完全没有一点炼制高阶丹药应有的疲惫感,原来这神木洪炉竟是在反哺着炼丹者。这样一来,梁诚原本还有些担心的持久力不足的情况根本就不成问题了。 梁诚大喜,由于得到神木洪炉后自己一直处在不安宁的状态,实际上没有真正使用过神木洪炉,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处,于是更加一刻不息地专心炼制着丹药,渐渐达到意与神会,心神合一的境界。 时间足足过去了三天三夜,石清泉早已经恢复平静,端坐于石门前护法。看似神色平和,实际上心中的希望其实已经全部磨灭了,只有一丝侥幸隐藏于心底深处。 就在梁诚开始炼丹,进入第二天夜里还没有结果的时候,石清泉其实已经做好了准备,心底已经接受了梁诚炼丹失败的结果了。 石清泉觉得,一个筑基初期修士,在这高强度使用的情况下,无论是灵力还是专注力都不足以支撑过一天一夜。就算梁诚禀赋惊人,按翻一倍来算,两天两夜已经是极限了,现在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结果了,那其实已经说明了注定失败的结果。也许是已经炼丹失败的梁诚一时无法出关来面对自己吧。 石清泉又等了一天一夜,心中渐渐对梁诚有了一丝怨气,可是想一想后,随即又把这怨气抛开了,他明白这并不是梁诚的过错。要说谁有错的话,只能怨自己,是自己用人不当,心存侥幸这才导致了失败的结果。 唉!石清泉一时觉得自己十分渺小,这一生与这茫茫天道的对抗是这样的无力,如果自己无力改变什么,那么就平静地接受结果吧。想通了这一层,石清泉心中隐隐有了一些明悟,心态反而开始豁达起来。 就在他盘膝趺坐在那里胡思乱想之际,忽然间气候突变,天空中乌云弥漫,渐渐笼罩着小山,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这、这是丹劫啊!”石清泉望着天空,目瞪口呆。 忽然石清泉猛地回过神来,立即打出数道法诀,将丹房禁制全部激发,然后祭出一个小小的鼎状法宝,一晃变得巨大无比飞到半空,牢牢护定下面的炼丹房。 “轰隆”一声,一道闪电直朝炼丹房劈将下来,石清泉操控巨鼎拦住这道闪电,“咔嚓”一声石清泉脸色顿时有些发白,心中一紧,没想到这天劫如此厉害,以自己元婴后期的修为硬接下来都觉得吃力。 接着乌云往下降了一些高度,翻滚着仿佛正在酝酿下一道雷电。石清泉不敢大意,取出一枚恢复丹药服下后又祭出一面盾牌状法宝,然后凝神静气,牢牢盯着这布满乌云的天空。 “轰隆”一声第二道闪电也直劈下来,威力比第一道还大得多。“鏜”的一声,那巨鼎接下了这道闪电后打着转从空中跌落了下来,砸在地上,又变成一个小鼎,鼎身还被劈出一个凹坑。石清泉见到这一幕,虽然心疼,却根本来不及收起小鼎,只是顾着催动那巨盾拦在乌云和炼丹房之间,防备着这最后一道天劫。 那乌云仿佛也暴怒了,翻滚得更加厉害,没多久一道水桶粗的闪电又劈了下来。石清泉见闪电来势猛恶,深吸了一口气,须发戟张,额头青筋爆起,头顶忽然冒出一个三寸多高,面目如石清泉一般的婴儿形象,原来是他的元婴出窍了,只见那元婴调集全身力量注入巨盾硬抗天劫。 一声沉闷的巨响,震得小山上的石壁崩塌,碎石扑簌簌纷纷滚落。且喜那巨盾安然无恙,石清泉竟然也只是稍显疲惫之色,并没有受伤,看来这最后一道天劫也抗住了。 那乌云仿佛也束手无策了,无奈翻滚了几下也就烟消云散了,整个天空顿时蔚蓝如洗,阳光重新照耀在这小山之上,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石清泉哈哈大笑,神色豪迈,望空大声笑骂道:“贼老天,这一次你又输了!哈哈哈!” 忽然石清泉听到身后一阵隆隆声响,原来是丹房的石门开启了,正是梁诚炼丹完毕出关了,石清泉满脸期待地望着梁诚,嘴唇不禁微微颤抖,哪里还有平时的从容。 “幸不辱命。”梁诚微笑着伸出了手,掌心中静静躺着两个玉瓶。 “两次都炼制成功了,第一次成丹三枚,第二次尤其顺利,竟然侥幸炼制出两枚入品丹,应该是黄级上品吧。可惜晚辈修为过低,操控能力还是有些不足,不然第二次炼制的这两枚丹药是很有希望炼成玄级化神丹的。唉!可惜了!”梁诚稍有些惋惜地说道。 入品化神丹啊!石清泉不敢相信这样的好事竟然会被自己遇上了,双手微微颤抖着接过玉瓶,只见一个玉瓶中装着三枚犹如绿玉般的丹药,正是化神丹无疑。另一个玉瓶中的两枚丹药却是晶莹剔透,犹如绿翡翠一般,肯定就是那黄级上品化神丹了。 “这……这真是……小友辛苦了!”石清泉定了定神,取出一枚入品丹和两枚普通化神丹,将剩下的一枚入品和普通化神丹递向梁诚,道:“按照约定,老夫就取这三枚丹药了。” 梁诚却只接过那枚普通的化神丹,然后笑道:“石馆主不必如此,晚辈留下这枚普通的化神丹做研究之用就可以了,不需要太高的品阶,至于这枚入品化神嘛,石丹馆主还是自己留着,这样冲关进阶分神的把握要更大。” 第六十七章 清河公主 石清泉手捧丹药,心中激动无比,对梁诚说道:“梁兄弟,感激和补偿的话老哥哥我就不说了,今后你梁诚就是我石清泉的兄弟,老哥哥我在都城虽然只是个散修的头儿,自问还是有几分面子的,以后遇上什么难事你就找我,你的事就是老哥哥我的事。” 梁诚大惊道:“馆主不可呀,这辈分……这辈分不对啊,晚辈怎敢高攀。” “有什么不对?”石清泉正色道:“老哥哥我不就是比兄弟你痴长着不到两千岁吗?” 梁诚顿时语塞,心道这还少啊?我爷爷的爷爷的太爷爷加起来都没大着我两千岁。 “再说谁高攀谁那还说不定呢。”石清泉露出狡黠的笑容:“老哥哥我可不糊涂,白吃亏的事情可从没干过,我看准兄弟你就是人中龙凤,今后还指望着兄弟抽空帮哥哥我炼丹那,哈哈!” “馆主……” “欸——兄弟你是看不起老哥哥?还叫馆主?” “啊!那个……哥……大哥。”梁诚低声道。 “哎,好兄弟,这就对了嘛!咱们修行之人也不用搞歃血焚香那一套,更不用朝老天盟誓,一言既出,咱们就是结拜兄弟了。哥哥我近期就要冲阶分神了,大约要闭关三五年上下,一时顾不上兄弟你了,你的事情自己先张罗着,要是遇上什么不平的事就先忍一忍,等哥哥出关再给你做主。” 梁诚只有连连点头,对自己这个老得不行的大哥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任他处置便是,石清泉大袖一挥:“走,兄弟,咱们回散修会馆去,也该见见你师侄们和小辈们了。” 几个时辰后,梁诚坐在回程的兽车上,正离开散修会馆往于家宅邸走,心情颇不平静,这一不留神认了个元婴期的哥哥,还是个没准今后还会成为分神期大修士的老哥哥,自己的辈分现在简直是飙升啊,想着刚才石清泉的几个结丹期和筑基期的徒子徒孙朝自己施礼,口中师叔师祖地喊,那情景,让梁诚都有些手足无措了。 梁诚又暗暗摸摸自己手腕,那里带着一个储物手镯。有个厉害的大哥罩着就是好,大哥一句话,我兄弟怎么还用储物袋啊,太跌份!不由分说就给带上一个储物镯,里面空间十倍大于储物袋不说还装着价值两百万的上品灵石和一张符宝。 要说起符宝那就厉害了,那可是大修士损耗自己的修为炼制成的可以多次使用的符箓,低阶修士可以像使用普通符箓一般催动符宝。这张符宝是攻击型的,绘制着一柄火红色的小剑,这把小剑不知道是拿什么绘制在符皮上的,就像是一把鲜血铸就的小剑镶嵌在符皮上,看上去灵光闪闪的非常精致。 修士炼制的符宝可以发挥出相当于炼制者八九成实力的攻击。这张符宝的威力等于石清泉八九成实力的攻击,相信祭出去就是结丹修士也是无法抵挡的。 以前梁诚连结丹修士炼制的符宝都没见过,这次倒好,一下子得了一张元婴级的符宝。炼制符宝这个东西损耗修为,一般没有修士愿意炼制,往往是寿元将尽的修士才会想着炼制一些赠与徒子徒孙用来防身的。 也就是石清泉前阵子也是觉得自己寿元将尽,看不到进阶分神的希望,这才炼制了三张,结果现在就赠与了梁诚一张。由此可见,这个老哥哥对梁诚真的是不错。 兽车正行驶中。梁诚忽然通过那贵宾卡收到了宝光阁拍卖行传来的一条消息,告知梁诚那枚驻颜丹在宝光阁举办的拍卖会中竟然拍出了四百万上品灵石的天价,扣除宝光阁三成的佣金,梁诚净入二百八十万上品灵石。 梁诚急忙招呼少年向导调转车头先去宝光阁交割了拍卖所得灵石,这下梁诚总共拥有五百多万上品灵石了,自忖在这灵界也算是有点身家了,如果有必要,已经可以到那些高阶赌斗场所去挥霍几次了。 梁诚喜孜孜地驱车回到于家宅邸附近,刚走了一小段路,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只见附近街道的人烟十分稀少,与往常截然不同。奇怪的是沿着院墙竟然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驻守着一个个的士兵,这些士兵一个个鲜衣怒马,神情冷傲,装备精良,还都是筑基初期以上修为,看上去完全不像普通的士兵。 梁诚很吃惊,暗道子山莫不是犯了什么事,怎么于家宅邸竟然被包围了,心中开始有些担忧,于是离着宅邸大门还有一段距离就下了车,叫那少年向导自去了。梁诚站在街口犹豫了片刻,心中担心于子山,还是决定走到于府门口去探探虚实。 刚走到门口,却见除了守门的军士,还有一员年轻将领站在于府门前,身着金盔金甲,腰挎弯刀,披着猩红的披风,修为已是旋照期。只见这员小将神情肃然,指着梁诚喝道:“羽林军奉旨在此公干,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梁诚一愣,才知道这些士兵竟然是皇城禁军,正不知该走开还是该问一问这是什么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见王管家从大门内快步迎了出来,朝着那员小将拱手道:“郑将军,这位梁先生不是外人,是我家少主的好友,一向是住在府中的。” 那小将“哦”了一声道:“既是府中之人,那可以进去。王管家,由你领他进去,速速回到自己的住处后不得擅自走动,直到公主离开,这中间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唯你是问!” 那王管家连忙躬身答应,这才领着梁诚府中的往处走去。梁诚感到奇怪,于是一边走一边问王管家这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府外都是军士,还有那员小将又提到什么公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于子山现在又在哪里。 王管家一边擦额头上的汗一边说道:“大玄国清河公主殿下现在正在咱们于府之中,少主正在作陪,另外隐龙城家族那边,家主和长老们也来了,今早少主回府时交代小人在门口等着迎候先生你进来,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小人也不清楚,还是待清河公主殿下离开后,梁先生自去问少主吧。” 梁诚只得作罢,回到自己房中,闭门不出,心想王管家说于家家主和众长老现在都来了,那应该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了,自己一个外人还呆在这里似乎有些不便,是不是也该考虑搬出去了,计议了一会,决定先见到于子山再说。 想好了这些,然后开始清点自己近期的收获,也顺便把储物袋中的东西整理一下,按顺序全部移到储物镯中,今后就使用更加便捷,储物空间更大的储物镯了。 梁诚打量了一下戴在手腕上的这枚储物镯,只见这东西颜色可以随时变换,还可以变成与皮肤一样的颜色隐藏在小臂之上,让人完全看不出来那里有个储物镯,这样一来,比在腰间挂着一个鼓囊囊的储物袋安全得多了,这就避免了有心人的觊觎。 整理好了各种物品之后,梁诚拿出一个古朴的玉瓶,打开后取出一枚丹药,与那枚新炼制的化神丹对比了一下,果然外观差不多。这瓶丹药当初还是和天工巧艺珠一并获得的,经阿参鉴定里面是五枚化神丹,这也是梁诚敢于答应帮助石清泉炼制化神丹的底气所在,即使自己实在炼制不出来,也可以拿三枚现成的出来抵账。 其实梁诚完全可以拿三枚普通化神丹交给石清泉交差的,这样的话就可以留下那两枚入品化神丹。但是梁诚不屑于做这样偷梁换柱的事情,因为这样的事情做了之后心境会留下破绽,到头来终归对自己不利。还有就是梁诚对自己的炼丹术十分自信,相信到时候自己的修为上去了,一定可以炼制出更好的化神丹。 梁诚又取出石清泉给的那枚玉简,开始研究那缩地成寸的功法,这才知道这功法名为缩地挪移大法,功法分三层,第一层筑基修为以上可以修炼,修成后行走时可以缩尺成寸。第二层要结丹修为以上可以修炼,成后能缩丈成寸。第三层最难也是效果最大的,元婴期修为以上方可修炼,修炼成功可以缩里成寸。 梁诚大喜,心想这样的功法真是神奇,就是拿再多的灵石出来,也没法子换到,这次能在石大哥那里得到这神奇的功法,实在是非常走运的一件事。 梁诚目前修炼第一层成功后可以缩尺成寸,看上去似乎不怎么厉害,但是一尺就是十寸,换句话说就是炼成这功法后自己的行走速度那是要提高十倍啊,速度的提高实在是太可观了。 石清泉曾说这玉简内容只能保留十五天,于是梁诚不敢耽搁,决定先行熟记这玉简的内容,然后就一直反复诵读着,牢牢记住每一个字,生怕哪里记错一个字那就麻烦了。 就这样,梁诚在房中反复记忆缩地挪移大法,时间渐渐过去了一个时辰,终于把这复杂古奥的功法记了个烂熟。 这时房间外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一个公鸭般的嗓音拖着长腔赞礼道:“清河公主殿下起驾回宫——” 第六十八章 离开 梁诚端坐在房中没有理会,隔了一会,外面渐渐没了动静,估计那清河公主已经离去了。这时门外传来于子山的声音:“诚哥,诚哥,你回来了?” 梁诚打开房门,看见于子山的打扮,“扑哧”笑出声来:“子山,你哪里来的这件大作怪衣服?” 只见于子山外罩朱红描金云纹大礼服,身着素色直缀朝服,腰系一条朱红白玉宽腰带,胸披紫绶,头戴高冠。见梁诚打量自己,顿时站正了身子,收腹挺胸,神色有些讪讪的小声道:“诚哥,这可是朝服,还是礼部着织造司连着几天赶制出来的,我穿着……还威风吧?” “威风!当然威风!几日不见子山竟然加官进爵了,真是好造化啊,草民梁诚叩见大人,哈哈。”梁诚笑着作势一揖。 “造化?造化个屁啊!这个望气彩晶球它坑我啊!”于子山忍不住爆发了,一把抓下头上的高冠,才大声嚷嚷了一句,随即又转头四下看看,好像生怕有人听见一般。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梁诚也不开玩笑了,连忙问道。 “那天望气彩晶球不是给我算出时辰方位吗。”于子山道:“我紧赶慢赶奔了去,跑到来凤楼下,就看见广场上全是人,因为时间太紧我也来不及打听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容易挤开旁人找好位置,才站上去顿时就有一物砸在头上,捡起来一看,却是个斗大的绣球,旁人还想来抢,被我护住了。接着一大堆军士奔过来就把我拿住了,一个个口中还大喊找到了。” 梁诚皱眉道:“听上去好像是那种传说中的抛绣球招亲,不会是真的吧,公主殿下还玩这个?这不是有些轻率了吗。” 于子山大声叹息:“唉!它就是真的啊,没想到还被我赶上了,我当时不知道是这种事啊!要知道是这种事情我赶去做什么啊!这个望气彩晶球搞什么鬼啊!” 梁诚想了一想,笑道:“这就对了,子山你想,你要是能尚以公主,那不就成了皇亲国戚了吗?区区学院,还不是想进就进,彩晶球诚不欺汝也!完全没毛病啊。” 于子山愣住了,想了半天,道:“这样也可以?” “可以,太可以了。”梁诚答道。 于子山想了一想又说道:“这样说来那倒也没错,现在回想起来,这望气彩晶球卜算的还真大有道理,诚哥这几天你不在,不知道我被抛绣球选中第二天,国君就知道了我在张李庄救助村民的事,还颁旨赞扬我‘身在草莽,心系社稷’并封‘驸马都尉’之职,虽是个虚职,但如今我也是个官身了。” 梁诚笑道:“恭喜恭喜!” “先别忙恭喜。”于子山长叹一声,道:“这驸马岂是个好当的差使,也就是看着光鲜。可现在我连清河公主殿下高矮胖瘦,年龄多大,样貌如何,脾气怎样一概都不知道,万一她是个母夜……那啥,那我可怎么办啊!唉!” “啊,那刚才你在里面作陪了老半天,眼睛没带着进去?”梁诚感到奇怪。 “唉!诚哥你哪里晓得啊。”于子山抱怨道:“公主殿下还没进府门,一帮太监宫女就先来府中布置,挂起珠帘,四面又拉起了帷幕。等宣我们进去的时候,早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别说样貌,就连说话的声音是怎样的都不知道,公主殿下在珠帘后一言不发,连问答都是殿下身旁的女官代劳的。” “原来如此,怨不得你什么也不知道。”梁诚又问道:“子山,刚才我听王管家说,伯父和于家众长老都从隐龙城过来了?” “是啊,皇家赐婚,岂是等闲,对于家来说这可是天大的事。我父亲叔伯们当天就从隐龙城花了大笔灵石传送来这都城了。今天公主驾临就是当众又详细问一遍履历,宗政院的女官又来合八字,真是麻烦得很。”于子山道。 “都已经封你为驸马都尉了,消息只怕也传出去了,若是现在才发现八字不合,那又怎么办,难道还能休了你?”梁诚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八字不合,自有精通命理的大能会出手给我强行扭转八字配合公主,反正我这个驸马是做定了,跑都跑不掉,唉!” 梁诚道:“子山,你也不要着急,先走一步看一步吧,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我相信望气彩晶球不会让你失望的。如今府上事务繁杂,你自己恐怕也将要忙于应付各种事情,再说伯父他们也都来了,我若再留在这府里头打搅,实在是多有不便,因此今天我就想搬出去了,咱们兄弟隔几天学院再见。” 于子山闻言沉吟良久,道:“诚哥,实在对不住你,我本来是很希望你留下的,可是说实话我父亲叔伯们为人势利得紧,尤其是我爹,以前不拿我当回事,现在又来巴结,我这还是亲生儿子呢,都做得这样难看。我怕到时候他们怠慢于你,那就太对不起你了。” “子山,我晓得你的心意,我就是寻个客栈暂住几天而已,反正彩晶球也已经给我找到了头绪,不必担心我。”梁诚道:“这些天多蒙关照,那我告辞了。” 梁诚离开于府自去寻找下处暂且不提。话说在一天前,位于永安城西边八百余里外西贺山脉的揽月峰天罡院本部中,须发皆白的天罡院老院主南宫豹在大发脾气。 这老院主南宫豹,修为已臻分神初期,一向以宽厚温和著称,这次却大发雷霆。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身着宝蓝色长袍的中年修士,修为在元婴初期,这会儿却是脸色潮红,十分难堪。若梁诚在场便可认出他正是在学院初试第一天,在广场上向数万学子演讲的那名修士,这修士名叫傅国良,是天罡院的一名上师,平日专门负责学院中的各种杂务。 “国良,你那个师侄到底在干什么?这次轮到我天罡院来主持学子选拔,其他三院都拿眼睛看着呢,一个个都想给我们挑出错处!可他倒好,把双灵根的丹道天才拒之门外不说,还把资质上佳的驸马都尉也赶走了!现在这事情在都城都传遍了,把我们天罡院的名声也搞坏了,你让那些想进我天罡院的天才学子如何想?你让我这老脸往哪里搁!” 那中年修士傅国良擦擦额上的汗,道:“老院主息怒,都是国良的错,没有管教好下面的小辈,以致惹出这样的乱子。此事由国良而起,请让国良去解决,必定竭力挽回影响。” 南宫豹道:“国良,我素知你宽厚沉稳,办事向来让我放心,可这次……唉,算了,不说了,罚你那师侄去望月台面壁思过十年,这摊子,你自去收拾吧。”说罢挥挥手,转身径自走了。 傅国良躬身拱手站在原地,一直等老院主走远,这才直起身子,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峰下而去。 再说梁诚出了于府,想着子山进学院的事肯定是没有问题了,自己既然按望气彩晶球的指示办了,应该也能进学院。目前名气也有了一点点,也不知够了没,是不是应该再去那高级一些的斗丹竞技场展现一下实力。 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先找地方住下来再说。梁诚雇了一辆兽车,按图索骥,找到了一家口碑比较好的大客栈,下车一看,这客栈门面颇有气势,高高的门楼,金字招牌上大书四字——鸿运客栈。刚走进大堂,一位举止优雅的女侍就走过来招呼梁诚,修为大致炼气期九层的样子,在凡人中,修为算是很高了。梁诚想这个客栈果然不俗,别的客栈都是些油头滑脑,点头哈腰的小二来招呼客人,这里却让人耳目一新,只怕价格不会便宜,心里顿时有点想打退堂鼓。 梁诚转念一想,自己近来真是穷惯了,这叫乍富不知新受用!自己已经身怀几百万上品灵石了,还算这些小账作甚,要知道便宜无好货,好货不便宜。再贵也不过就是个客栈而已,如今的自己也算腰缠万贯了,还怕住不起吗! 那女侍走到梁诚身旁,先躬身福了一福,然后用柔媚的声音问道:“客官是要用餐还是住店?” “我要住店。”梁诚道:“怎么,你们这客栈还可以用餐?” 那女侍笑道:“我们这鸿运客栈和鸿运酒楼是一家,也是连在一块的,往那边走廊过去就可以走到酒楼去了,都不用出门的。鸿运酒楼内提供各类妖兽材料所烹制的珍馐美味,还有各种灵酒,不但口味极好,对修士也大有益处,客官不妨一试。” 梁诚道:“原来如此,这样倒也方便。那就给我开一间上房。” 那女侍报了价格,果然不便宜,住一天就要六百下品灵石。梁诚又讨价还价一番按七折价先付了三天的租金,住进了客栈。 梁诚看看房间也不甚大,布置却是颇为豪华,起居是足够了,想想自己反正也不会住多久,学院那边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吧。 第六十九章 鸿运楼 梁诚在客栈住下没多久,就有些无聊起来,因为等着学院的消息也不能安心修炼,心想还不如出去打探一番。忽然想起那女侍介绍的鸿运酒楼,现在正好可以去尝尝鲜。一来这茶楼酒肆向来是打探消息的最佳之地,二来梁诚想起初来灵界时在黄连沟赵家兄弟家里吃的那三级妖兽的美味,不由得食指大动,当即出了房门顺着走廊往酒楼走去。 到了酒楼一看,果然是宾客盈门,热闹非凡。一个伙计迎了上来,问道:“客官,您老一共几位?”知道梁诚只是一人后又极力推荐楼上单间雅座。梁诚看看二楼,隐隐感觉到楼上有几股强大的气息,应该是属于几位至少结丹以上修士,心下不愿意靠近。再看看这里的大堂,热热闹闹挤哄哄几乎都是筑基修士,还有好几个看着就像学子模样,心想自己想要听消息还是在下面人多的地方更好些。 打定主意后梁诚道:“不必了,我就一个人,上楼下楼怪麻烦的,就在楼下大堂吧。” 伙计略感失望,暗道这人又是个没多少油水可捞的穷鬼,脸上却不敢怠慢,领着梁诚坐到一个靠窗边的小桌。 梁诚看看也还满意,按着伙计的推荐点了四菜一汤,一壶灵酒。伙计大喜,心想自己刚才还是走眼了,险些怠慢了贵客。这位客官按着自己的推荐点得都是高阶灵兽烹制的昂贵大菜,自己这下可以提成不少灵石,态度顿时殷勤起来,忙着又是倒茶又是抹桌子,把个小方桌擦得精光锃亮。 不一会酒菜上齐,伙计殷勤地帮梁诚把酒盅满上了,梁诚端起灵酒“咕”地一口喝下去,只觉得一股醇厚绵长的热流顺着喉咙下去了,顿时浑身舒坦,似乎连筋脉中灵气运转都快了三分,不由得赞道:“好酒!” 伙计微微一笑,端酒壶又满上,放下酒壶说一声客官请慢用就退下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梁诚有滋有味地一边喝酒吃菜,一边竖起耳朵听其他桌的客人谈话,想要在这些嘈杂的对话中听到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史兄,这次小弟真是冤得紧,我一大早就去那来凤楼下等了大半天,临到清河公主殿下要投绣球了却被人挤开了……当时我也没在意,结果……唉!那位置,本来是我站在那里的啊!” “兄弟啊,看开点吧,须知命里有的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都是注定的,来来来,莫去想那些事情了,咱们喝酒!” 梁诚暗笑,想到了于子山当时的叙述,心道要是没有望气彩晶球的指示,大概这位才应该是驸马吧。忍不住抬头瞧了这人一眼,这一瞧差点没把嘴里的酒喷出来。只见那人长得獐头鼠目,又矮又挫,完全是歪瓜裂枣形状,要是选了他做驸马,那还得委托大能使出通天本领将他搓圆拉长,整骨塑形,磨皮漂白,那才勉强能看,功夫就费得大了。所以说,掷绣球有风险,姑娘们需谨慎。 “哎!哎!大伙可听说天罡院那事了?”另一桌上一群学子模样的客人的话引起了梁诚的注意。 “你是说张教习那事?他如今被老院主罚去望月台面壁思过十年,今早才上的峰,我看见的,平时多嚣张跋扈的一个人,现在看上去垂头丧气的,也有些可怜。” “他是犯了什么事啊?”有人问。 “还不是在选拔新学子时舞弊呗,听说连资质不错的驸马都尉都叫他搞落选了,还有个丹道天才,不但是双灵根还带异灵根的,也叫他给开出去了。” 梁诚听这伙人提到了自己,更是留神,当听到那张教习被罚面壁的事情,知道自己按望气彩晶球指示求名望展锋芒的行动奏效了。 梁诚正低头想着这些心事,忽觉有人无声无息地就站在自己面前,心中一惊,眼里只望见宝蓝色锦袍下摆,忙抬头一看,只见一位中年修士面带微笑,望着自己,丰神俊朗,气度不凡。梁诚马上就认出了这正是初试那日在广场上给学子演讲的那位学院修士。 “老师?您……” 那修士笑道:“小友,原来你在这里,好悠闲啊,倒让老夫好找。” 梁诚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心道学院又不收,自己可不就是这么悠闲吗。虽然如此腹诽,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这时邻桌的几个学子也站起来了,十分紧张而拘束地对着中年修士拱手施礼,一起道:“学子见过傅真人。” 傅国良点点头算是回礼,又对梁诚道:“小友,可否随老夫上楼谈一谈?” 梁诚听那些学子称这中年修士为真人,猜想应该是对元婴修士的称谓,以前在阎浮界几乎没有元婴修士,都不知道这些事情,又想到自己的师祖可不是也被称为建极真人吗,以后可不能再老师老师地乱叫了。 现在见这傅真人邀约自己上楼,梁诚自然不会拒绝,于是随着傅国良往楼上走去。 随着梁诚他们走上楼去,大堂随即又恢复了热闹,那些学子们开始议论纷纷,显然已经通过傅国良的刚才的言行认出了梁诚这个传闻中的丹道天才。 傅国良领着梁诚进了个清静的雅座,点了几个精致的小菜之后自己先坐下,然后示意梁诚也坐下来谈,梁诚逊谢了一番坐下了。 傅国良道:“小友,学院这次初试委屈你了,也怪老夫不察,没料到我那师侄会来刁难你们,他这样是完全违背了学院唯贤是举的原则,犯下了大过,如今也受到了惩罚,在这里我代天罡院向你道个歉,希望你莫要因此对学院产生隔阂。” 梁诚慌忙站起来道:“梁诚不敢,真人太言重了!” 人家元婴修士能如此谦逊道歉,梁诚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知道进学院的事情无忧了,于是见好就收,傅国良对梁诚的态度也是十分满意。问道:“小友身具异双灵根的资质,进入学院那是没有问题的,你自己可有想法,愿意去哪家学院?” 梁诚答道:“如蒙真人不弃,学子想进天罡院修习。” 傅国良一听十分高兴,道:“刚才老夫去问过驸马都尉于子山,他也是想进天罡院,你也是如此,甚好甚好,天罡院欢迎你们。” “不好不好,我看这事不妥。”随着这反对的声音一个白须老者忽然走进这雅间来。 傅国良一怔,连忙站起来:“果老,你怎么也在这里?” “哈哈,谁都知道人和院以我刘果为首的丹师们都喜爱这口腹之欲,身上偏偏又经常有几个糟钱,出入这茶楼酒肆很奇怪吗?” 原来这老人竟是人和院院主刘果,这可是分神修士啊,梁诚早闻其大名,于是赶紧上前拜见。 刘果道:“梁诚,我听闻你的丹道技艺颇为出众,那为何不愿到我人和院继续深造,却选择天罡院呢?” 梁诚很为难,不知如何作答。其实不愿意去人和院的道理很简单,那就是自己身怀丹王薛穆清传承,于丹道所知已是甚多,修炼方向明确,再去人和院就嫌重复了,还不如去天罡院修习符箓技艺来得效果更好,那才是自己所修三门技艺的薄弱环节。 这些话却不能在人前明言,并且分神修士的面子也不敢驳,梁诚一时张口结舌。 “人家小娃娃的选择没错,你们这些炼丹师只会为他人做嫁衣,炼几颗丹药赚了一点灵石却把大道都耽搁了,当然不该去。”一个阴沉沉的声音说道,随即进来一个身材瘦高,全身黑衣的人,他进来后,整个雅间都暗了几分,就连温度都低下去不少,使梁诚有种非常压抑的感觉。 听到这个声音,刘果气的白胡子都抖起来,骂道:“厉如风!你这个鬼东西,不在你那阴曹地府般的地灵院呆着,老跟着我作甚!” 原来这黑衣人正是地灵院院主厉如风,和刘果一样也是分神初期的修士,只是他这种魔道修士向来比正道修士难缠得多,梁诚自然不敢怠慢,赶紧躬身施礼,然后恭恭敬敬站在一边,心中忐忑,心道怎么这些大人物今天都跑到这里来了。 这下连傅国良都默立在一边,觉得自己这元婴初期的修士在这两个分神老怪面前不好多言了。 这时厉如风道:“我爱到哪里就到哪里,怎见得就是跟着你了。” 原来厉如风和刘果这两人向来不对付,彼此都非常厌恶,见面就是争吵不休,互相拆台。要不是修者联盟的盟主源光尊曾出面调解,只怕这两人见面就要打起来。之后由于顾及源光尊的威严,到现在还好,吵闹归吵闹,互相还留着三分余地。 刘果见到厉如风后就满脸不快,也忘了对梁诚的问话,一时沉默下来。梁诚正好借坡下驴,乐得装糊涂,站在一边垂手而立不说话。 厉如风见刘果如此模样心中却有些快意,反正刘果不高兴自己就高兴,本来到这鸿运楼就是为了恶心刘果一下。至于学子如何,到不到地灵院那是无所谓得很。 想到这里,厉如风看了梁诚一眼,这一眼看下去不由得“咦”的一声,心中极为惊喜。 第七十章 学子林 厉如风飘身上前,如一团黑雾般瞬间挪移到梁诚身前,不由分说一把扣住梁诚右手脉门,片刻后,喜道:“玄阴体,你这是玄阴体!小娃娃,你跟我走!” 话音未落拉着梁诚就往外走,这时刘果出手了,别看这老头须发皆白,出手却是极为凌厉,只见刘果右手疾往厉如风胸前插去,左手也一把扣住梁诚的右臂。 厉如风自是不惧刘果的攻击,回左手封住身前,步伐却被迫停了下来。为何呢?因为再执意往前走梁诚就可能被分尸了,他一个筑基期修士怎经得起两位分神大能的拉扯。 刘果也是猛然放开梁诚,忽见厉如风停下,随即又重新一把扣住梁诚右臂,这真是反应奇快。但也看得出刘果也生怕伤到梁诚。 “刘果,你给我放手!” “笑话!我人和院看中的人,凭什么放手给你!” 傅国良大急,叫道:“两位院主,两位院主!先放开这孩子,有话好说,千万莫伤和气。” 厉如风放开梁诚的手道:“这娃娃身具玄阴体,玄阴体你懂吗?那是比暗系天灵根还适合修炼圣功的体质。” “圣功个屁,魔功就是魔功,还圣功。我老头子看这娃娃是炼丹奇才,当然应该去我人和院,怎么能放他去跟你学坏。”刘果嘴上反驳,手上倒也把梁诚松开了。 “胡说八道,我地灵院也是大玄国堂堂正正的学院,怎么就会让人学坏!” “反正这娃娃就是不能去地灵院,就算不去我人和院也罢,人家小娃娃刚才早说了要去天罡院的,我老头子觉得他既然有了决定,就该随着他的意愿。”刘果忽然想起刚才梁诚说要去天罡院的话头,心想自己就算得不到也不能便宜了厉如风这个老东西。 厉如风看着梁诚,问道:“小娃娃,你真是要去天罡院,不愿意随老夫去地灵院?” 梁诚答道:“是的院主,学子想要去天罡院。” 因为梁诚自小就被那些充满鬼物的恶梦所折磨,加之后来又听闻全家都是被从天而降的鬼物所灭门,心中一直都对这鬼道一类的事物充满厌恶,所以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厉如风,半点面子也没给这位院主。 厉如风看梁诚的表情就知道,这又是一个对鬼道之术充满成见的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小娃娃,你的这一身天赋,不愿修习圣术殊为可惜。你不该对自己不了解的功法有偏见,功法就如同一把刀,无论它是白是黑,行善或作恶并不在它本身,而在于执刀者如何想。” 梁诚拱了拱手,面无表情地说了声:“学子受教了。” 见梁诚如此,厉如风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那么,这梁……”刘果开口刚要说什么。 “果老,您适才说过支持梁诚到我天罡院的。”傅国良见刘果似有招徕梁诚之意,忙开口道。 刘果见厉如风走了,心思刚有些活动想要劝说梁诚转投人和院,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傅国良打断了,偏偏还揪着自己先前答应过的话不放,只得说道:“国良你这小子。老夫答应过的话什么时候反悔过,你紧张个什么。”说完哼了一声也转身走了。 傅国良擦了一把汗,心道梁诚这样的香饽饽两个院主都争着要,险些就被抢跑了,初试时张师侄却反而把他拒之门外,现在被老院主罚去面壁思过一点不冤。为今之计,还是速速回天罡院,免生变故。 于是问梁诚道:“梁诚,现在就随老夫前往天罡院如何?” “学子遵命!” 傅国良在桌上放了两枚中品灵石,然后拉着梁诚就出了鸿运酒楼的大门,祭出一个不大的飞舟,完全无视这永安城的禁空令,载着梁诚飞上了半空。 梁诚终于也坐上了这令人羡慕的飞舟,想起当初刚到永安城时看到满天飞舟的场景,心下也生出许多感慨。 元婴修士的飞舟比御风叶不知快了多少倍,这才半柱香的时间,梁诚就觉得已经飞出没有一千也至少八百里了。 此时飞舟下方青山连绵起伏,云雾弥漫,有六座山峰显得很突兀,尤其靠北边那座山峰形状就像一把宝剑一般,直刺天空。 傅国良道:“这里就是我天罡院所在的西贺山脉了,你看那中间一峰,就是我院本部的揽月峰,那像一把利剑的,就是铸剑峰。” 说话间飞舟已经渐渐降低高度,朝着外围一片掩映在树林中的房舍而去,不一会停在了林中的一片空场上。 傅国良收了飞舟,这时一位大约是结丹期的修士急急忙忙迎了过来,拱手道:“白元庆见过傅真人。” 傅国良指了一下梁诚,对这结丹修士道:“白师侄,他叫梁诚,就是那个叫老院主耿耿于怀了好几天的学子,我如今把他交给你,你要好好栽培。” 说完傅国良转头对梁诚说:“这位是白教习,你们这届新来的学子目前都归他统管,你且跟他去吧。”说完转身自去了,身形轻松潇洒,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 白元庆恭敬地站在原地目送傅国良走远后,才领着梁诚往林中这排房舍走去,一直走到大门口,指着上书“学子林”三个大字的匾额说:“这里是学子林,报名天罡院后通过选拔的学子都要在这里进修,身份是天罡院外门学子。三年之内,能够进阶旋照期的学子才能获得内门学子身份,进入本院核心区域,否则就要淘汰。听说你资质不错,但也不可懈怠,仍需好好努力。” 见梁诚恭敬地称是后,白元庆点点头,叫过一个二十多岁也是学子模样的年轻人:“冯伦,你带他去办妥入院手续,安排好住处,马上再来找我复命,今天还有不少事情要办。” 冯伦领命后却带着梁诚走到自己房中,倒了两杯茶后对梁诚说道:“师弟,来坐下,一路辛苦了,先喝杯茶解解渴。” 梁诚道:“刚才白教习不是催着要冯师兄复命说还有事要办吗?我们在这里耽搁怕不太好吧。” “哈哈,白教习他向来如此,不要紧的。”冯伦说完后看梁诚还是没坐下。又道:“师弟啊,你这次进学院可是惹出了不少风波啊,师兄我有句话想要跟你说,可又担着干系,还有就是安排住处,也有些讲究,这个嘛……嘿嘿”冯伦作出欲言又止,左右为难之状。 梁诚见状心里明白,于是取出五十枚下品灵石放在桌上,道:“师兄有何指点,还请明言,小弟感激不尽。” 冯伦看看桌上灵石,皱了皱眉,道:“梁师弟,这下品灵石在学院中不大受待见,使用起来很不方便,师兄我建议你有空还是去兑换成中品的才好啊。” 梁诚看着冯伦的嘴脸,心中虽然恼怒,却也知道了这条吃顺嘴的狗子拿几十块下品灵石是喂不饱的,于是又摸出一百五十枚下品灵石,放在桌上,口中说道:“十分惭愧,小弟出身甚是贫贱,身上没有中品灵石,只好烦劳师兄自去兑换一下了。” 冯伦看到两百枚下品灵石放在桌上,也勉强相当于两枚中品灵石了,心中满意,于是笑嘻嘻收进储物袋,说道:“梁师弟啊,愚兄我看着你就觉得咱们有缘,这才不顾麻烦也要帮你。嘿嘿,这次张教习因为你的事被罚,有几个和他走得近的老学子今后恐怕会找你的麻烦,我这里有个名单,你看看,今后你要小心这几个人。”说着递过一份写着五六个名字的单子。 见梁诚接过单子,冯伦道:“那走吧梁师弟,师兄这就给你安排住处去,怎么也得让师弟满意才是啊,谁叫咱们有缘呢,哈哈。” 冯伦带着梁诚在学子林的建筑当中穿行,先去管事处办好了梁诚的入院手续,领到一个身份腰牌以及一枚记录着门规及注意事项的消息玉简,然后又安排梁诚住处。在路上一边走一边说:“梁师弟,天罡院重要的地方差不多都是禁飞的,以后须得注意,不要触犯了。当然修为不到,想飞也飞不起来,也不会触犯。话说等你能在这些地方飞起来了,那时修为地位又都不同了,触犯了只怕也没事,你说是不是?哈哈哈。” 梁诚跟在冯伦身后,忍受着他的车轱辘废话,也懒得回应。好在走了不一会,冯伦就站在一个院落的门口,对梁诚说:“梁师弟,你今后就在这里吧,你看这里依山傍水,风景秀丽,灵气充足,还不错吧?” 梁诚环顾了一周,看着也觉满意,觉得那两百灵石也算没有白花,于是拱手道:“谢谢冯师兄。” 冯伦哈哈大笑:“好说好说,那我就回去复命了,梁师弟,以后可要记着师兄的好哟。”说着还挤挤眼睛,然后转身走了。 梁诚忍着想追上去踹他一脚的冲动,转过身子,看向这院落的门口。 第七十一章 闭关 梁诚看了一眼院门,心想这学子林条件还不错,还能给学子提供一个独立的院落,忽听院中一阵轰隆隆像是石门开启的声音,随即从里面走出一个面色阴郁的学子,出院门时扫了梁诚一眼便毫不理会径自走了。 梁诚走进院中一看,这哪里是什么独立院落,只见院子里面有五间石屋呈扇形排开,冲着院子大门是五扇冷冰冰的石门,除了左首最靠边一扇闪烁着禁制的光芒并且上面还显示着数字之外,其他四间石屋都是空的,显然有禁制这间是有主的地方。梁诚拿出腰牌,将之靠近右首最外那扇石门,只见石门光芒一闪,立即显示出「癸一九八」字样,这数字正是梁诚的学子编号。 梁诚打开石门走了进去,只见里面是一个不大的单间,条件可以说是十分简陋,除了一张石桌和几个蒲团之外几乎一无所有。 所幸这石屋外面的保护禁制可算是坚固异常,按梁诚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破开,住在石屋内应该是十分安全的。这禁制除了保护石屋外,还兼有阻隔神识和汇聚灵气的功效,梁诚关上自己的房门后禁制就自动开启了,要从石门外进来,没有梁诚的腰牌想靠蛮力破开,只怕元婴修士也要花几个时辰。 梁诚盘坐在蒲团上,感觉到石屋中的灵气异常浓郁,心中十分满意,至于环境简陋,那倒是不要紧,修士都不会在意这些的。 接着梁诚取出记录着门规的消息玉简细细研究,这可是防止被坑的必要措施。花了一刻钟看完后不由得骂了一句,没第一时间看门规果然不行,他姥姥的真被冯伦这个混蛋给坑了,这石屋哪里是冯伦特地安排的好地方。原来学子所在的石屋可不是无偿的,根据灵气的浓郁度不同分为三个档次,最贵的石屋月租三千灵石,其次的月租一千,最便宜的月租三百。新学子入门,可以免费使用任何档次石屋三天,到期想要继续住就得到管事处办理手续,缴纳押金和月租。 冯伦给梁诚安排了一个最贵的,难怪灵气如此浓郁。可这花的是梁诚自己荷包里的灵石,和他冯伦有何关系!最可气的是刚才冯伦那副表情还像是梁诚欠他多大的人情一般,眼见得之前贿赂冯伦的两百灵石算是喂到狗嘴里去了,不由得梁诚不生气。不过梁诚想一想,既然有三天免费期,冯伦把自己安排在这里也算稍微有点道理。 梁诚觉得三天免费期结束后,也可以选择不搬走,毕竟这个石屋里面灵气如此充沛,非常利于修炼。要不是梁诚现在已经是有那么几百万上品灵石的身家,住在这个地方还真是颇有压力的。 想起刚才进门时遇上的那个学子阴郁的面孔,梁诚大概知道他不开心的原因了,估计是三天免费试用到期了,只好满脸不爽地出关了。 在学院,学子也是能够赚到灵石的,方法就是去接一些任务来做。由于学子们基本都是些筑基不久的低阶修士,难度太大的任务也做不了。一般来说,发布任务者给的都是些跑腿出力或者直接贡献自己所拥有的各种材料的这类简单任务。学子们可以找合适自己的任务来做,以换取灵石维持自己的修炼。 在学子林,每天都有结丹修士在不同的授课处讲课,讲课内容涵盖功法、战技以及天罡院所修的各类杂艺。学子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前去听课,当然,这也不是免费的,教习们每次授课都会收取相应的灵石,根据教习的水平高低,费用也是各不相同。 这些教习的个人情况,诸如所授科目以及特色和擅长什么,在消息玉简里面都有些简单的介绍,学院中的各种消息通知也能通过玉简反映到学子那里。最妙的是在这玉简中还有一个学子评价系统,每天都显示更新学子们对各教习的匿名评价,这样,根据口碑就可以知道这些教习的水平和受欢迎程度。当然,口碑越好的,价格也越高,储物袋中灵石的丰厚与否,决定着自己所学技艺的质量。 如果是灵石特别困窘的学子,听不起结丹修士的课,那也有收费极低的教习可以选择。只不过那几个教习水平就低多了,基本就是旋照或是融合期的教习,这些人都是内门淘汰出来的前几届学子,自身水平就不行。教的固然是无精打采,讲的也就是些基础东西,聊以混口饭吃罢了。 一句话,那就是在这学子林,没有灵石那是万万不行的,梁诚不由暗自庆幸自己的远见,前阵子在永安城搞到的灵石已经够自己逍遥好一段时间无忧了。 三天后梁诚去管事处缴纳了押金和六个月的房租,差不多花了四万下品灵石。梁诚想了一会又在管事处把所剩的差不多十三万的下品灵石全部折价换成了中品灵石,这管事处折价非常狠,折算下来只换取了九百枚中品灵石,差不多折了四万。唯一的收获是储物手镯中空出了很多空间。 梁诚办完这些杂务后直奔自己的癸一九八号石屋开始闭关,这阵子都没有正常修炼,三转归元后修为跌到到了筑基初期,已经在这个修为呆了许久,是时候该勤奋一阵子了,最好能修炼到旋照期,那样的话体内的剑修传承之物就可以开启了,梁诚对此是期待已久的。再说从石清泉那里得来的缩地挪移大法也应该趁早修炼了。 于是这癸一九八号石屋就一直处于关闭状态差不多近有半年时间,梁诚一直没有出来过。这期间曾有几个和张教习交好的学子想来找梁诚的麻烦,结果一个个都吃了闭门羹。 于子山在这期间也来了一趟,见梁诚在闭关,就拿出一个传信符说了几句话,放进石屋的禁制中后闷闷而去。 就连冯伦也来看了看,才发现这个梁师弟居然在这租金昂贵的石屋安居乐业不出来了,显然是身家丰厚之人,深悔自己当时太客气了,才敲了他两百下品灵石,实在是太少了,对冯伦来说,没有赚到就等于吃亏,因此心中还不痛快了好几个月,一直盘算着今后怎么想法子敲打一下梁诚,狠狠再榨他一笔。 至于那些高高在上的元婴分神修士,十几年也未必会在这学子林中出现一次。招收学子期间几个学院互相争夺人才,那是关乎学院声望和利益的事情,自然会非常重视,如今尘埃落定,学子们都已各就各位,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天罡院这次招收的两千多学子中,天才也好,蠢材也罢,都会经过各种磨练和时间的流逝自然水落石出。如果不能达到一定的修为层次,只怕这一生中也没有多少机会见到元婴以上的大修士。 梁诚在石屋中,却不知道外面发生的各种事情,这次算是来到灵界后第一次享受到这酣畅淋漓的修炼而无需担心其他。在这个灵气充沛的环境中,由于修习造化真经的三转归元之法所掉下来的境界,以一种飞一般的速度在增长着,并且没有任何瓶颈。 在闭关近两个月时间的某一刻,修炼中的梁诚忽然一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充斥在丹田和经脉中,浑身都舒畅无比,充满力量。同时丹田中的灵潭扩大了三倍有余,完全可以称之为灵湖了。 并且在灵湖中的那两枚小小的像莲子般的东西发出了嫩芽,不一会就抽枝散叶,真的长成莲叶的样子疏疏落落扩散在灵池里,梁诚知道自己终于进阶到旋照期了,从此脱离了最底层的筑基修士的行列,迈上了一个更高的层次。 同时梁诚也想到,等到进阶旋照后期时,修习的三转归元功法迟早还会把自己砸回到筑基后期一段时间,别人在一个阶位只需走一次,而自己要走两次,想想都觉得十分辛苦。因此自己目前的进度虽快,却也还不到值得沾沾自喜的程度,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就在这时,梁诚丹田中的那个小小的不明区域也蠢蠢欲动,隔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那片区域就像一根细针般在经脉中高速游走,瞬间就游入梁诚的识海中,随即化成一股凌厉的剑气,融入了识海。 梁诚忽然觉得脑子里多出了许多关于剑的记忆,对于与剑相关的一切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浑身散发出一股如剑锋一样的凌厉气势。梁诚默立片刻,忽然拔出啸月宝剑,发出“铮”地一声剑鸣。 梁诚随手挽了一道剑花,忽觉一种身剑合一的欣快感传遍全身,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在这一刻,梁诚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了这把宝剑。 第七十二章 杀意 梁诚手持啸月宝剑,沉思了一会,忽然把宝剑往身前一抛,接着纵身而上,竟然在这狭窄的石屋中御剑飞行起来,来回转折,无不如意,而且速度奇快。 梁诚此时心中喜悦,原来这剑修传承是这个样子,几乎是瞬间让自己对剑道的理解上升到了一个之前不敢想像的高度。梁诚有种感觉,要不是现在的修为限制,自己对剑道的理解远远不止现在的程度,也不知道这个传承之宝是怎样来的,难道自己前世是个剑修吗?梁诚打定主意,今后有机会一定要到那画轴中的神秘空间,找那宫装美妇把这事的来龙去脉搞清楚。 将剑修传承巩固之后,梁诚开始修习起石清泉所传的缩地挪移大法,一经上手,果然觉得这缩地挪移大法妙用无穷,十分深奥。饶是梁诚拥有土系满灵根这样的天赋,进展也很是缓慢,花了两个多月是时间才把第一层心法修炼得近于小成,但是始终不能小成圆满,梁诚觉得,这应该是要在以后经过大量实践,在运用中才可能有所提高了。但即使这样,梁诚在地面上的遁速也提高了三倍,也算是很有收获了。 之后又花了两个月巩固了自己的修为,终于决定出关了。为了今后修炼三转归元法时不让旁人察觉异常,梁诚用敛息决遮掩了自己的修为,在旁人看来,他的修为依然是筑基初期。 梁诚仔细检查了一下自身状况,对这敛息决的遮掩效果非常满意。自己目前伪装的筑基初期修为,完全是天衣无缝,按那宫装美妇所言,就是分神期的修士,也未必能看出破绽。 只是梁诚近期时不时会觉得心中有一股烦躁之意,始终难以排遣,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因为这莫名的烦躁之意,梁诚在晋级旋照后花了很多时间对自己的状况多方检视,却始终没有发现异常,这闭关的后两个月,几乎都耽搁在这件事情上了。 眼看闭关近半年了,石屋的租期也快到了,梁诚只好出关。刚打开石门的禁制,梁诚就发现了于子山的传信符,于是一伸手,传信符飞到手中,化为一团火焰燃烧起来。同时传出了于子山的声音:“诚哥,实在惭愧,由于我成了驸马都尉的缘故,学院给予了优待,直接让我进入了内门,咱俩一时不能在一起了……还有就是这几天我在内院结识了一个有意思的人物,等有机会我将你引荐给他,好了就这样吧。” 梁诚听完一笑,心想子山凭借这驸马的身份,看上去混得挺滋润。也不知道结识了什么大人物,还要引荐自己,先不管他,到时候再说吧。 梁诚走出了石屋,伸了个懒腰,清晨的阳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使得少年的脸庞显得刚硬而线条分明,看起来更成熟,像一个英气勃勃的青年。 这时远处有个打扮类似仆从的人,看见梁诚出来了,便有些慌乱地往后退,手里还放出一个传信符往远处飞去。 梁诚扫了这人一眼,见此人行为可疑,神色慌乱,于是作势欲追还大喝一声,那人惊得跌倒在地,然后连滚带爬起身就逃。梁诚哈哈一笑,虽知道有些蹊跷,但也懒得理会。反正在这学院之中,也不可能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自己该做什么就做什么,静观其变就是。 梁诚在闭关前看过那介绍学院情况的消息玉简,发现教授符箓术的正好是白元庆白教习,口碑还挺不错的,一直有心去领教一下,现在既然出关了,当然要去看看。 想到这里,梁诚缓步朝白教习的授课处走去。由于施展了缩地挪移大法,梁诚看上去像是闲庭徐步,非常悠闲,速度却是很快,和常人小跑的速度差不多。 走了一会,后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那小子,别跑!你给我站住!” 梁诚回头一看,只见有七八个人朝自己追来,当先三个有筑基后期修为,后面那五个人中除了刚才逃跑那个仆从,居然还有个熟人,正是那冯伦。 冯伦这会慢慢跟在后头,神态兴奋,还朝梁诚龇牙一笑,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看上去应该不是专门来对付梁诚的。但是这家伙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显然打的是边看热闹边两头取利的算盘。 梁诚心想这大概就是那几个要找自己麻烦的人了,看看只是几个筑基修为的人,还不够自己一巴掌扇的,于是停下脚步,转身望着这几个人,口中淡淡问道:“有事?” 只见那几人奔到梁诚身畔,呈扇形围着自己,当先那人奔到梁诚面前,怒视梁诚,喝道:“梁诚是吧,你他娘的还挺能跑的,我贾……” “有事说事,没事滚蛋!我懒得知道你们的名字。”不待这家伙说完,梁诚就打断了他的话,抱手站在当地,懒洋洋地望着这几个人。 “什么!你他娘的这是在找死!先吃我一掌!”当先那个贾某某怒了,见梁诚只不过筑基初期修为,看着就是个软柿子,于是朝梁诚当胸一掌劈过来。 梁诚瞥眼见这人掌缘闪烁着红色罡气,力大招沉,显然是想给自己吃点苦头,心中怒火腾地就冒了起来,于是运起三成掌力,大喝一声迎击上去。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那贾姓学子脸色一白,身不由己退了五六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角一股鲜血了流下来。也是他自讨苦吃,修为和梁诚差着一个大境界不说,体质也比梁诚经过熔岩锻体后差得甚远,仅仅是梁诚的三成力道,他就接不下来,吃了大亏。 “你混蛋,竟敢伤人。”见同伴吃亏,除了冯伦和那仆佣,剩下的五人噌噌几声,纷纷亮出武器,朝梁诚扑了过来。 “动武器么……”梁诚轻声嘟哝了一句。 “铮”地一声,啸月宝剑出鞘,接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扑上来的几个人都呆住了,怔怔站在当场,看着自己手上的半截武器。这几个人根本什么都没看清楚,就见自己的武器一段段掉在地上,只剩小半截还在自己手中。 梁诚看着这几人呆若木鸡的样子,忽然一阵厌恶无比的感觉冒了出来,心底那阵邪火难以控制,狞笑一声,伸剑朝那姓贾的家伙眼珠慢慢剜去,心中感到一阵阵嗜血的快意。 那姓贾的学子大骇,有心要躲,可惜身体刚才在刚才对掌中已经被打得脱力,加之心中害怕,竟然一点也动不了。眼睛望过去,只见到梁诚那残忍的眼神冒出的阵阵寒光。不由得心中大悔,为什么自己要来招惹这尊杀神啊,又见剑尖离自己的眼睛越来越近,惊得浑身筛糠般乱颤,只觉得裤裆一阵发热,原来是吓得尿了出来。 那贾姓学子带着哭腔大叫道:“饶命啊!” 冯伦见势不妙,暗想今天这事情可是自己撺掇出来的,没想到会这样,心想闹大了无法收场自己可是要倒大霉的。急忙冲上前去,拉住梁诚是臂膀大声劝道:“梁师弟,手下留情啊!” 梁诚瞪眼看去,冯伦一惊,也朝梁诚的眼睛看过来,只见梁诚眼中充满杀意。冯伦忽觉梁诚下一刻就会一剑刺来,自己完全无法抵御的感觉越来越强,吓得他亡魂直冒,心中阵阵发凉,不由得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口中求饶道:“梁师弟,别杀我,不干我事,不干我事啊!” 梁诚自己也觉得状态不对,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杀意,口中道:“哦,这不是冯师兄吗?冯师兄,你倒是会做和事佬,敲了我四百灵石就是这样办事的吗?” 冯伦心中大呼冤枉,明明只是敲了两百灵石好不好,却在梁诚要杀人一般的目光下不敢申辩,冷汗顺着额头淌了下来,不由自主取出四枚中品灵石,双手捧着递向梁诚,口中还说:“梁师弟,我错了,我错了,灵石退还。” 梁诚伸手接过灵石,喝道:“还不快滚!” 这几人如蒙大赦,爬起来搀扶着那姓贾的一溜烟逃了。 梁诚站在原地,努力克制着欲追上前去把这几人全部杀光的想法,心中一阵骇然。 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最近会有这种遇上怂人搂不住火的感觉,刚才若不是冯伦来劝,说不准自己就把那姓贾的眼珠都挖出来了,那样可就惹祸了。学院内虽不特别禁止学子们相斗,却也并不鼓励,基本上是放任自流,但却不允许太过分。只是规定发生争斗时不许将人重伤,更不能闹出人命,要是做出这种无故剜去他人眼珠的行为,恐怕会立马被学院给开除了。 梁诚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摇了摇头,顿时没了去听白教习授课的兴趣,回身往自己的石屋走去。 第七十三章 养魂丹 梁诚返回石屋,又对自身状况仔细检查良久,依然没有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问题,不由得十分烦恼,一种寂寞孤苦的情绪涌上心头,此刻觉得自己特别孤独,十分想念以前和施孟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日子。 于是梁诚进入了腰坠空间,走进了黑甜洞府。在洞府大厅中,梁诚一个人独坐了大半天,望着大厅中犹如星空般的穹顶出神。忽然梁诚发现这穹顶上显示的星空图案与以前大不相同了,长长的银河倒是差不多老样子,可是不见了北斗七星,再仔细看看又觉得这七星还在,只是现在的角度跟以往已经不相同了,那七星组成的图案已经不像是一把勺子了。 梁诚想大约这是因为自己现在已经在灵界的缘故,不知阎浮界又在哪个位置,忽然梁诚心中一动,心想要是根据北斗七星位置的变化,是不是可以推敲出阎浮界的位置呢?要是能确定阎浮界的位置,今后说不定自己能与之取得联系,毕竟自己出身阎浮界,和那一界有着许多纠葛,阎浮界还有许多自己记挂的人,实际上可以这样说,自己的根在阎浮界。 可是以目前自己的境界,想这些还太早,梁诚把兴奋的心情压在心底,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解决自己目前的问题。可是尽管梁诚现在对医理了解很多,本身又可以说是个炼丹师,但还是很难找到自己的问题所在,这大概是因为医者不能自医的缘故吧,要是能另外找个可信的医者来帮自己看一看就好了,梁诚想。 忽然梁诚一拍脑袋,心道自己怎么那么糊涂,竟然把阿参给忘记了。阿参身为药灵,本就深知药理,说起来自己的医道还是阿参启蒙的,让阿参给自己看看,不正是理所当然的选择吗。 梁诚立即起身出了黑甜洞府,来到了玄黑壤的药园。进园子之前心中一动,先运起敛息决遮掩了自身的气息,这才走了进去。 鼻中刚闻到一股熟悉的发霉般的味道,就看到一个忙碌的身影正在园子里往来穿梭。正是阿参手持水瓢,腰挎药锄,另一只手还提着木桶,正在辛勤浇灌。 梁诚发现这园子现在和以往可大不相同了,各种灵药长势喜人,一派欣欣向荣的气象,心中的郁闷顿时减轻了许多。梁诚见阿参还在忙忙碌碌,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走进来,心中暗笑,于是招呼了一声:“阿参!” 阿参急忙转过身子,看见梁诚后放下手里的东西笑着走过来道:“诚哥,你来啦。”看着风轻云淡的阿参,梁诚心情忽然开朗起来,先前那种孤苦的感觉被冲淡了不少。 梁诚问道:“阿参,这一阵子你恢复得怎样?” 阿参笑道:“我挺好的啊。”接着打量了梁诚好一会,说道:“诚哥,我看你修为好像比以前还低了一些,但是整个人的精气神却大有不同,有一股锐利之气。” 梁诚哈哈一笑,收了敛息决,任由自己旋照期的气势释放出来。 阿参惊喜道:“诚哥,原来你已经进阶到了旋照期,真是恭喜你了,你的这个掩饰的功法真是厉害,先前装作筑基期的样子没有半分破绽,把我给骗过了。” 梁诚见阿参说起掩饰功法,正要把敛息决的事告诉他,忽觉心中没由来一阵烦躁,一股暴虐的情绪又从心底冒了出来。 阿参一怔,后退了两步,非常惊讶地望着梁诚,脸上露出了害怕的神情。 梁诚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好一会了才长出一口气,道:“阿参,对不住,我最近好像出了些状况,总是莫名其妙烦躁易怒,正想找你帮我看看是哪里不对。” 阿参闻言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这症状莫非是修炼不当伤了足厥阴肝经?我来看看。” 说着阿参伸手搭上梁诚左手脉门,闭目探查了半晌,说道:“诚哥,据我看,你这足厥阴肝经一切正常,并非肝气不调导致暴躁易怒,好像问题出在神魂上。” “神魂上出了问题…….”梁诚闻言愁容满面:“那就有些麻烦了啊。” 阿参道:“目前暴躁易怒的症状倒是有法子缓解。诚哥你有没有那种滋补神魂的丹方,若是能炼制一些滋补神魂的丹药服用,是可以缓缓调理好这种症状的。” 梁诚听了阿参所言,想了一会。觉得确有道理,自己应该是神魂上出了一些状况,难怪自己筛查好多次都没有发现问题所在,觉得身体一切正常,原来是这样。 梁诚记得丹王薛穆清传承的丹方中是有几样滋补神魂的。于是仔细对比了一下,找到了一个名为养魂丹的丹方,照这个丹方炼制出的养魂丹确有滋补神魂的作用,最妙的一点是炼丹所需材料在这玄黑壤的园子里都可以找到。 于是梁诚在阿参的帮助下立即动手,很快就把炼丹的灵药找齐了。梁诚盘膝坐下,一伸手绿光一闪,招出那神木烘炉。 阿参这还是第一次见梁诚炼丹,看着玄妙的神木烘炉,阿参脸露震撼之色,也默默坐下。 梁诚正要炼丹,忽然回头看着阿参,面色有些古怪地问道:“阿参,你的本体是一株灵参,说起来也是植物之属,我在这里炼化这些药材,应该说它们好像可以算是你的同类,当着你的面戕害你的同类,这种事情不会伤害到你吧?” 阿参哈哈一笑,说道:“诚哥,你多虑了,你平常吃肉不吃?看见别人吃肉你会难受吗?” 梁诚抓抓头,笑道:“应该不会,除非看见吃人肉。” 阿参道:“其实我们植物的世界也是充满攻伐杀戮的,只是进程很慢你们看不见而已,我们的世界根本不是你们以为的一团和气。所以在我眼中,这些离开智还有十万八千里的低级植物算不上是同类。在这个药园中,我可以算是所有其他灵植的主宰,对它们的生杀予夺只在一念之间,只不过一来我担负着诚哥你的嘱托,要让它们好好成长,二来我也喜欢整个园子欣欣向荣。我心中对它们既不爱也不恨,每日只是维持着秩序,让它们都能好好成长。诚哥你尽管放心炼丹,我没事的。” “这样我就放心了。”梁诚松了一口气,然后开始择取药材,分批投入炉中提取精华,进而将之熔炼在一处,慢慢控制火焰温度,精心熬制,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阿参在旁观看,也是连连点头心底称赞,觉得梁诚的炼丹术水平比原来的主人太清老道要高得多。 没多久梁诚开炉取丹,只见六枚漆黑发亮的犹如樱桃大小的丹药出现在梁诚手中,其中有两枚最为黑亮的竟然达到了黄级上品。 阿参惊叹不已,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入品丹药,伸手接过那两枚丹药仔细观看,边看边赞叹梁诚技艺高超。 梁诚微微一笑,其实这次炼丹梁诚并没有太过投入精力,因为自认为神魂受损,就不太愿意过于精细炼制,以免消耗太多精神,结果随便牛刀小试,还是炼制出两枚入品丹药。梁诚对自己的技艺也是颇为满意的,当然,神木烘炉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阿参把手中的丹药递还给了梁诚,说道:“诚哥,你这次炼制的养魂丹非常好,我估计服用一枚至少可以保证你三个月无恙,这两枚入品丹更是能保你一年无事。” 梁诚接过丹药,一仰脖服下一枚入品养魂丹,其余的装进玉瓶收了起来。不一会梁诚感到腹中一阵清凉之气朝着全身发散开来,浑身上下觉得一种说不出的舒服受用,心中的那股隐隐的烦躁感觉,消失得无影无踪。 梁诚心中舒爽,笑道:“阿参,谢谢你了,还是你的眼光独到,一眼就看出了我的问题所在。现在我要出去了,想随我一同出去透透气吗?” 阿参把头摇的像货郎鼓一般:“不去不去,透什么气啊,我就喜欢呆在园子里,没事的话我哪里也不去。” 看着阿参还是这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模样,梁诚笑着摇摇头,转身自去了。 第七十四章 困难的任务 梁诚出了腰坠空间,心想不能老是一个人呆在这租金昂贵的石屋中,虽说自己现在负担得起,可这样的话自己对外界的消息那就一概不知了。实际情况也是这样,自己进了天罡院半年了,除了这间石屋真是没有到过其他地方,不但对学院一无所知,还显得有些不正常。况且显露出灵石过于富裕的样子容易引起有心人的觊觎。 于是梁诚朝冯伦的住处走去,解铃还须系铃人,自己是冯伦带进来的,那就还得着落在他那里把自己带到该去的地方。 今天的冯伦哪里也没去,心情非常不好,正坐在自己屋里发愣。因为昨天在梁诚威吓之下损失了四百灵石,回来之后就怎么也想不通,要是就这样忍着这口气吧,心里堵得慌,想办法报复梁诚吧,一想到梁诚那凶狠的眼神和恐怖的战力,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冯师兄在吗?”屋外传来梁诚的声音。 冯伦浑身一颤,脸色一变,颤声道:“梁……师弟,昨天……” “昨天的事情我已经忘了,冯师兄也不必老是记挂着了。”梁诚说话间已经进到屋里坐下,眼睛盯着冯伦:“冯师兄以为如何?” “是……是。”冯伦老老实实站着回答道。 “事情是这样,我现在灵石用完了,实在租不起冯师兄给我安排的地方了,所以来你这里想重新换个地方住,要便宜一些的。” 冯伦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来这个煞星来自己这里不是找麻烦的,只要不找麻烦就好,冯伦实在是有些畏惧梁诚了。 “好办好办。”冯伦边说边拿出一张地图,脸上堆起笑容,指向地图解释道:“梁师弟请看,这边呢,是独立院落,租金每月一千灵石。” “太贵了,还有便宜的吗?越便宜越好。” “有的有的。”见梁诚不满,冯伦慌忙指着地图上另外一处:“这边最便宜,月租只要三百,只不过这样就不是独门独户了,一般是四个学子合住。当然,各自都有独立的房间,只不过小一些,条件也稍差,梁师弟,你看……” “不错,就这吧,那就有劳冯师兄带路了。” “应该的应该的,白教习本来就是安排我做这些杂务,这是我分内的事情,梁师弟请随我来。” 冯伦麻利地带着梁诚办好了手续,然后来到了一排房舍旁,指着一个院落大门说:“梁师弟,就是这里了。” 梁诚点点头,不再理会冯伦径往大门内走去。进到房中,却是一间大厅,厅中坐着两男两女正在那里讨论着什么,见梁诚走进来,便一起转头看过来。 “怎么是她!”梁诚心中一懔,原来这两名女子中的一位,眉目如画,顾盼生辉。赫然是当初在阎浮界的旧识,月华潭密境中有过一面之缘的幻心宗第一美女,左丘素青。 只见左丘素青也是微微一愣,显然也认出了梁诚。 “大家好,我叫梁诚,冯伦师兄安排我今后就住在这里,请多关照。”梁诚并没有作出认识左丘素青的样子,而是拱手和所有人打了个招呼。 几人点头回礼,一个男子道:“梁诚,我记得这个名字,好像就是因为你和那个驸马都尉的缘故,张教习才被罚去面壁十年,厉害啊……” “我只知道学院的初试把我淘汰了,然后又把我招回来,教习被罚什么的,我可不知道,想必与我无关。”梁诚很谨慎地回答,这种无缘无故把自己和教习摆在对立面的话语,可不能随便接。 “哈哈,不说这个不说这个。”那男子打着哈哈说:“我叫张相,这一位是罗恒,至于这两位仙子嘛……这位是李玉,那一位可是大名鼎鼎,那是学院的天才左丘素青师妹。” 左丘素青看了张相一眼,然后大大方方站起来,走到梁诚面前,轻轻眨了一下眼睛,点点头,算是心照不宣打了个招呼,然后回头说道:“既然你们这里来了新人,那我就不打搅你们,先回去了。”说完款款走出门去。 “左丘师妹,这就要走了吗?现在还早不妨再聊一会啊。”张相开口挽留,左丘素青摆摆手没说话出门走了,原来左丘素青并不是住在这里的。 张相看了看梁诚,神色中颇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似乎在埋怨梁诚这个不速之客来的不是时候。 梁诚也不理会他高兴不高兴,走过去坐下,和这几位新伙伴随意交谈了起来,又序了一下年齿,这三人年纪都比梁诚略大一些,便以师兄师姐相称,没多久就把三人的情况摸得差不多了。原来张相等三人通过初试后就直接来到了学子林,因为资质普通,背景也一般,身上灵石又不多,所以就一直住在此处。 几人知道梁诚这半年来一直在那三千灵石包月的石屋中修炼后,心下都十分艳羡。又见梁诚在这样的好地方闭关半年后居然修为也还在筑基初期的样子,跟自己相比好像还弱一些,不觉有了些轻视之意,直接把梁诚归类为人傻钱多的一类人了,慢慢地语气之中也有些懈怠起来。 梁诚也不以为意,因为在这学院里,被人轻视或重视都属寻常,打听完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后,见有些话不投机,便起身回自己房间修炼去了。 就这样,梁诚在这里安顿下来,和其他三人保持着不咸不淡的关系。在这之后梁诚再也没见过左丘素青来这里,心中稍有些奇怪,于是在和三人的闲聊中旁敲侧击地问起这事情,原来左丘素青因为貌美聪慧,在这学子林是很受男学子欢迎的,根本不愿意与等闲之辈交往,照理说绝无可能来这个低级住处。 她上次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张相的缘故,张相在阵法方面似乎有些研究,左丘素青不知何故对有阵法造诣的学子颇有兴趣,因此来这里和张相聊了一会,或许是没看上张相的阵法造诣,后来就没再来。与梁诚闲聊到这里,张相还摇头叹气,一副深以为遗憾的样子。 梁诚见状心中一动,也试探着和张相聊了几句阵法方面的话题,结果发现张相的阵法造诣确实很浅,难怪人家瞧不上。 但是左丘素青为何会对阵法感兴趣呢?心想莫非是她发现了什么阵法保护之下的密境洞府一类的东西?梁诚心中有了一点小小疑问,但是自己和左丘素青一点也不熟,也不可能直接打探,况且梁诚还记得当初在月华潭的时候,曾模糊感到左丘素青对自己的那种莫名的敌意,所以梁诚对她总是有一种需要警惕的感觉。 梁诚心想要是发生什么事情的话,到时候总会露出端倪,所以现在也不必急于追究这事,想到这里,梁诚就把这个疑问放到一边,在这里安心住下了。 转眼间梁诚已经在这个新住所住了四个多月,由于此处灵气相对不是特别充沛,梁诚也不急于修炼三转归元功法,每天除了花几个时辰熟练巩固剑道传承,剩下的就是运起缩地挪移大法,在学子林到处溜达,主动和其他学子搭讪,打探消息,这半个月来已经把学子林的情况摸得差不多了,和不少学子也混了个脸熟。梁诚也时不时会去听一听白元庆白教习主讲的符箓技艺的课,虽然听课花费不菲,可是梁诚也觉得受益匪浅,毕竟是结丹修士的指点,和以前自己摸索那是大不相同的。 这天梁诚忽然接到消息玉简的通告,白元庆教习发布了一个非常困难而危险的任务,任务内容是这样的,因为在永安城以西约五万里某处,出现了一头旱魃,因此征调自认有能力完成任务的学子前去剪除,时间以三个月为限,无论成败到时必须回学子林。 这旱魃是一种奇特的僵尸,一旦出现在某处,往往让那里赤地千里,滴雨不下,继而江河干涸,草木枯死,对周边的危害极大,因此发布任务派人消灭本是在情理之中。但是这旱魃战力甚强,普通旋照期的修士都很难把它拿下,所以一般学子需要数人组队前往才有胜算。可现在的情况是除了路途遥远时间又限定得这么紧,又有几个学子的遁速能如此快,仓促之间怎么可能组织起队伍来。 梁诚看了看,发现这个位置正好要穿过自己以前曾走过的九千山脉,一直走到更外沿的位置,于是算了一下,按自己目前已经是很不俗的遁速,跑这五万里地也需要半个月。一般的学子只怕花三个月的时间未必能赶到,就是空身跑一个来回也要花费半年时间,更别说去到了那里人少了还未必打得过旱魃。 发布这种绝大多数学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知是何道理,难道白教习是闲得无聊消遣学子取乐吗?梁诚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看这任务完成后的奖励是什么,当看清楚任务奖励内容时,不由得眼前一亮。 第七十五章 八门金锁阵 梁诚看到完成这个任务除了有十万上品灵石的奖励外,竟然还有一个特殊符箓的制作秘法,这符箓名叫“藏行符”。顾名思义,这符箓的作用就是隐藏使用者的形迹,据消息玉简中的介绍,炼制藏行符的用料越高级,那么藏匿效果就越好。要是制作符箓时使用了带有空间属性的妖兽皮毛或血液等材料,那么制成的藏行符可以达到在高自己三个大境界的修士面前完全隐形的效果,并且持续时间更长。 当然,具有空间属性的妖兽可不是随处可见的大白菜,那是非常罕见的存在,并且也十分难对付,照梁诚的当前实力,暂时没能力获得如此高级的材料。 但是万事只要存在可能就好,退一步说,即使用比较一般的材料制作的藏行符,也能满足梁诚目前的需要,达到很不错的藏匿效果。缺乏匿形手段,一直是梁诚想要解决的弱项,所以梁诚对这个任务不由心动起来,开始认真考虑接受这个困难的任务。 梁诚快速权衡了一会,自己修为实际上已经是旋照期了,并且身具剑修传承,战力强大,对付一个旱魃应该没有问题。再说自己还有石清泉所赠的元婴期符宝,就算出现什么意外之事也可以应付,至于要在学院藏拙什么的不需考虑,作为剑修,锋芒毕露才是正道,正真需要掩饰的是具体战斗手法和底牌,至于战力强大,除了震慑宵小,避免麻烦外,还是获取学院的重视和奖励的本钱,完全不需掩饰。 于是梁诚快速赶到管事处,出示身份腰牌把这个任务给接了,然后领取了学院给予的做任务的地形图等相关用品,在管事惊讶的眼神中走出了管事处。 正当管事处的王管事还若有所思地看着梁诚远去的背影时,白元庆从隔壁走了出来,笑道:“没想到我发布的这个任务那么快就被接了,还是单独一人接的,这学子叫梁诚是吧,他的实力值得期待啊。” 梁诚照例到冯伦那里知会了一声就离开了学子林,认准西边的九千山脉方向就走。和上次穿越九千山脉的旅程不同,这次梁诚实力大涨,并且对这灵界的状况已经比较了解,所以梁诚祭出啸月宝剑在半空中御剑飞行,速度不知比以前快了多少倍。 这个昙花一现就被接掉的困难任务在天罡院学子林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学子们经过一番打探,得知这个任务竟然是梁诚单独一人就接了,都非常惊讶,梁诚因此成了学院中的名人,不但在学子林,甚至在天罡院的内院都引起一些内院弟子的注意。 左丘素青听闻此事后也是讶异不已,因为不久之前,她是见过梁诚的。梁诚当时展示出来的只是筑基初期的实力,现在竟然敢单独去做这个困难无比的任务,说明他要不是实力有所隐藏,就是有什么厉害的底牌,于是在左丘素青心中,梁诚的分量上升了一大截。 只是这些事情现在的梁诚并不知道也不关心,由于任务时间很紧,梁诚驾驭着啸月宝剑速度全开一心只是赶路。梁诚算准了目前在帝国的京畿腹地范围,不可能有什么强大的妖兽,此时不全速前进,那就是浪费时间。 等穿过九千山脉,走到外围之后,速度就得放慢下来,因为那里是有一定的几率出现比较强大的妖兽的,并且也需要在那个范围仔细搜索旱魃。所以现在赶路快一些,那么留给自己在那个地区搜索旱魃的时间就从容一些,否则因为时间的关系不能完成任务,白白奔波那么几万里,那就亏得大了。 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很快就在奔波中过去了,梁诚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到了九千山脉以西的外围地区。一路上还是比较顺利的,除了遭遇了两三次不开眼的低级飞行妖兽袭击,基本上没有发生什么战斗。只是梁诚还是感到有些疲劳,这半个月以来,每天都是白天御剑飞行,天黑才找地方打坐调息,御剑飞行固然是越来越纯熟,精神上却是有些疲惫了。 梁诚看了看附近的状况,发现四周干旱的样子和前一天沿途所见的状况相比严重多了,成片的树木已经枯死,到处都是衰草枯木,在炎炎烈日之下,远处好些地方已经出现山火,几处山头都有长长的淡黑色烟雾悠悠飘向天际。 梁诚知道,自己离这个作乱的旱魃已经不远了,一场遭遇战随时可能发生。于是找了个隐蔽之处盘膝坐下,取出一颗回复灵力的丹药吞下,默默恢复着自己的状态。 一个多时辰以后,梁诚完全恢复了状态,这时已经是午时了,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分。梁诚起身运起敛息决,展开缩地术,按照消息玉简中所介绍的旱魃可能出现的位置一路搜索过去,据消息玉简所说,旱魃这种僵尸会到处寻找水源,然后炼化成一种重水珠取走,所以才会造成周边干旱的结果。这种僵尸和想象中相反,不但不是干旱的火系怪物,战斗起来往往水气冲天,有些强大的旱魃还会施展水系法术。 梁诚按照玉简指点,仔细查看周边山林的水脉走向,然后往地势低洼处搜索前进。由于搜索的范围实在太大了,一连十多天梁诚都在各种山沟峡谷里走进走出,可惜一无所获。眼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一,梁诚也有些焦急起来,心想在这么大的范围内一个点一个点地寻找实在不是个办法,这么个找法,除非在水源地堵个正着,否则很容易错过,必须要换个法子才行了。 梁诚拿出这个地处西部外沿附近的地形图仔细研究了一遍,看到在地图西北方向标注的一个小小水潭时梁诚一拍脑袋,心想自己还是不够聪明,这个小水潭自己虽然最初几天就去查看过,并没有发现旱魃。但是随着周边越来越干旱,这个水潭的吸引力对旱魃来说肯定越来越大,自己何妨到潭边去守株待兔,那旱魃迟早会走到湖边取水,自己以逸待劳,怎么看也强于现在自己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往山沟峡谷里乱钻来得好。 想到这里梁诚即刻就往小水潭方向御剑飞行而去,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来到了潭边,只见那小潭中的水质清澈喜人,波光粼粼地和上次来查看时没有什么变化,可以肯定在此期间旱魃没有来过这个小水潭。梁诚举目往四周山脉看去,只见除了小潭四周草木葱郁,绿意盎然之外,远处都是干旱枯焦的状态,使得这个小潭犹如沙漠中的绿洲一般显眼。 梁诚松了一口气,就从这个景色来看,也不难判断旱魃很快就会来到小潭吸取水源。梁诚围绕着这个小潭走了一圈,仔细查看了周边地势,然后依据地势的起伏布下了一个八门金锁阵法。 如今梁诚的阵法技艺因为并没有怎么继续钻研,所以长进不大,但不同的是在灵界这个资源丰富的地方,高级布阵材料不难获得,尤其是作为阵法驱动力的上品灵石梁诚现在也多得是,因此同样的困阵威力要比以前大得多,不但具有困敌效果,并且攻敌手段也很强大。 这八门金锁阵是以前梁诚在阎浮界时就从天龙百阵图中推演破解出来的阵法,潜心研究许久才初步掌握,这个阵法威力强大,激发后不需要有人在阵中主持就可以自行困敌攻敌。以前因为限于材料难以获得,从来没有布置出来过,来到灵界后,才在那阵法斗技场附近的材料店中凑齐了材料。有了条件,梁诚自然要尝试布阵,不但自己学以致用,也要让那旱魃好好领略一下这八门金锁阵的威力。 这个阵法内有八门,谓之“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其中“生、开”两门是生门,“景”门又主隐匿伪装,梁诚用它层层加密伪装将两个生门隐藏在阵中,若没有深通阵法的本事,那是根本找不到的。 为何阵法中会留有生门呢?那是因为一来天道好生,无可违拗。二来世间的事物本来就是有无相生、前后相随、生死相依的,若是阵法中不留生门,那么这个阵也就不能成立了。 至于“休、伤、死、惊”四个凶门,梁诚用主控制的“杜”门加以配合,各自给它们配置上适合的上品五行灵石,尤其是主攻的伤门,梁诚根据旱魃擅长水系的特点,配置的是三颗上品土灵石,可以发出强大的土系攻击法术,保证那旱魃没来便罢,只要是进了此阵,那就没有多少机会全身而退了。 第七十六章 杀人取丹 布置完阵法后,梁诚在周围做好标记,然后纵身跃上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在大树的枝杈间整理出一个舒适的隐蔽处,运起敛息诀,遮蔽了自身的气息,静静等待起来。 一连三四天过去了,梁诚大部分时间都蹲守在树上,有时看看周围没有什么动静就下树活动一下,顺便检查一下自己布置的阵法是否完好。 现在任务所剩时间不多了,正是考验耐心的时候,出去搜寻的把握越来越小,梁诚只能寄希望于旱魃自己来到潭边。 又是两天过去了,旱魃一直没有出现,梁诚观察了一会觉得四周没什么可疑的动静,于是轻轻从树上下来,活动了一会手脚,然后走到潭边,准备再去检查一下那八门金锁阵。 忽然间梁诚心底浮现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脊背凉飕飕的汗毛直竖,就像自己被什么猛兽盯上了一般。这感觉虽然转瞬即逝,但是梁诚心中非常不安,仔细查看四周又没有发现什么,梁诚心底下暗暗警惕,外表却没有流露出什么异状,跟往常一样,巡视了一圈就又回到树上的隐蔽处。 梁诚在隐蔽处一遍遍往外观察,始终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但是丝毫不敢放松。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远处的景物开始模糊不清了,这时小潭的另一边忽然传来哗哗的水声,梁诚心中一紧,知道有什么东西来到了湖水当中,很有可能是那旱魃终于出现了。于是更加小心地收紧自己的气息,悄悄溜下树,躬身沿着小潭岸边朝声响处悄然走去。 梁诚伸手轻轻扒开水边遮蔽视线的芦苇丛,凝神望了过去,只见离岸边不远的水中站着一个丑陋的怪物,这东西身形高大,头上长角,浑身呈一种死气沉沉的青灰色,肩部两边和胸口位置却长着几丛火红色的长毛,正是那传闻中的旱魃,外观果然跟消息玉简中所描述的一模一样。 这时旱魃站在水中,大口张开,只见潭中的水被吸得成一道水柱源源不断飞落到它嘴中,小潭中的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下降,发出哗哗的水声,潭中的鱼鳖虾蟹似乎也感觉到末日即将来临,不停地上下扑腾。 因为消息玉简的介绍,梁诚知道这旱魃皮糙肉厚并且其重无比,加之比较胆小,一见形势不对就会逃跑,所以不愿意与它直接动手,而是想把它引诱到八门金锁阵中慢慢收拾。 梁诚打算先把它给激怒再说,于是取出以前常用的黄金剑,大喝一声:“孽畜!你往哪里逃!”接着身剑合一,飞身上前刷地一剑刺向旱魃心窝。那旱魃出其不意被袭,狂吼一声,那正往口中吸入的水柱顿时散落回到潭中,激起一阵波浪,同时旱魃反应却也迅速,身子一偏,梁诚的黄金剑擦着怪物的肩膀划了过去,切出一道白痕,竟是连旱魃的皮都没切破。 梁诚头也不回御剑飞向对岸,竟是一副逃跑的样子。旱魃本来因为被突然袭击这么一下,有些恐惧打算逃遁,却见梁诚反倒先行逃跑了,不由得愣住了。再低头看看自己肩膀上的那道连皮肤都没切开的划痕,才发觉梁诚的攻击力如此弱小,便开始有些怒气冲冲了。偏偏梁诚一边慌忙逃到对岸还一边嘟哝着:“孽畜,你不要逃!”见状,那旱魃脸都气绿了,仰天“嗷”地一声长啸,嗓子都喊破音了。 梁诚虽是不通鬼话,但也猜得出旱魃的话翻译过来大致应该是:“我逃你个大头鬼啊啊啊!”心里高兴,暗想这怪物果然就是傻,天天到处喝水难免脑子进水,这么轻而易举就被自己激怒了。 梁诚横剑站在岸边,扎起个弓箭步,肩膀一高一低,显得姿态有些猥琐,还颤声喊道:“孽畜,你……你怎么还不逃!” 旱魃嗓子都气哑了,仰天张开大口却发出“吱”的一声嫩哼,顿时显得气势全无,于是不再长啸,黑着脸低头朝梁诚直冲了过去,恰似一头发情的公牛。 梁诚见旱魃冲了过来,有心要试试它的力量到底有多大,于是横剑封了上去,顿时有如遭到雷击一样感受到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涌了过来,手臂一麻,胸口一阵发闷,急忙撤剑往身后退去,“叮”地一声手中黄金剑断为数截,梁诚“噔噔噔”连退十多步后还是翻倒在地,梁诚半身麻木心中骇然,没想到这旱魃的蛮力如此之大,所幸自己后退得早没有受伤,并且已经如愿进到八门金锁阵中了。 这时梁诚隐约听到水潭边发出“嗤”的一声轻笑,还无暇查看就见旱魃已经冲进阵中,心念一动梁诚就把八门金锁阵催动起来了,顿时滚滚流沙朝旱魃袭去,立刻就把旱魃淹没了。 梁诚看到旱魃已经被困住了,心里开始考虑刚才有人在旁窥探的事情,想到这几天自己心中总是莫名不安,莫非与此有关?从自己始终无法察觉此人看,对方应该是个高手,梁诚快速考虑了片刻,然后从储物镯中取出石清泉赠与的那张的红色小剑符宝,藏在左手心中,使之处于半激发状态,然后才从生门转出八门金锁阵,任由这阵法自动困住旱魃并发起猛烈攻击。梁诚自己却朝水潭边打量过去,口中喝道:“是什么人藏头露尾,在此偷窥?” “哼!偷窥?我早就在此,你自己没本事发现而已。”随着这声音,从潭边一个低洼处走出一个人来,此人一袭青衫,面貌普通,看上去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 梁诚心中一懔,这个低洼处自己已经观察过许多次,一直没有发现异状,并且这个人的修为自己完全看不出来,这只能说明一件事,自己的猜测没错,此人的修为远远高于自己。 那人却不再理会梁诚,缓步走到那八门金锁阵旁边仔细观看,口中道:“我还疑惑你们玄国是不是无人可用了,竟派一个修为如此低的人来对付旱魃,看你是哪个院的学子吧,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这个阵布置得不错。” 这时阵中传来旱魃的阵阵嘶叫,看来旱魃被这阵法克制住了,正在里面苦苦挣扎。那人转头看着梁诚笑道:“你个傻小子,刚才竟敢硬接旱魃的攻击,不知道那怪物是把方圆千里范围的水都炼化了吗,这些水有多重它就有多重,连我这结丹期修为也不敢正面硬接,你却敢,真是无知者无畏,可笑!不过这个阵法确实好,省得我费手脚就能取得这旱魃所炼的重水。” 果然是结丹期修士,梁诚默然站着,心里盘算着准备动用符宝来对付这个青衣男子,只是那修士释放出的阵阵威压使得梁诚如负千斤之重,双膝关节都顶不住快弯曲下去了。 “别想轻举妄动,你没有机会逃到阵中去了,或者你可以试试从腰间的储物袋中拿东西对付我,看看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刀快,玄国之人,全都该死!”那青衣男子边说边取出一把薄薄的短刀,轻笑道:“宝刀啊宝刀,已经好几天没有喝到人血了。” “我大玄国之人是杀了你的爹还是奸了你的妹?至于让你作出这副死样子吗?”梁诚忽然说道。 “你混蛋!”男子脸色一沉就欲动手,忽然又停住了。 梁诚一个旋照期的学子竟敢当着结丹修士的说这种话,显然刺痛了青衣男子,那男子狞笑道:“小子,我知道你想激我给你来个痛快的,放心,就凭你骂的这句话,我会让你受尽世间所有痛苦慢慢地死,并且会后悔今生来到这世上!” 梁诚闻言奋力吸了一口气,经过熔岩锻体的肉身这才稍微挣脱松动了一点点,梁诚使出浑身力气伸右手往自己前额击去,一边叫道:“我梁诚自己想死,没人拦得住!” “且住!你死不了。”那男子轻松一把抓住梁诚双手,一边微笑着正要讽刺几句,忽见梁诚诡异地一笑,右手滑落的衣袖下露出的黑黑的储物镯,那青衣男子吃了一惊,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学子竟然拥有储物镯,顿时注意力全部被储物镯吸引,口中喝道:“住!”并一把抢过储物镯。心中刚松了一口气就瞥见梁诚的左手已经祭出一物。 “元婴符宝!”那青衣男子惊叫着往后逃窜。 “抱歉,我的手是没你的刀快,但我准备得早。”梁诚笑道。 说的迟那是快,只见符宝瞬间光芒四射化为一把赤色的小剑,一剑就把青衣男子刺了个透心凉,随即倒在了地上。这个结丹修士,面对小剑完全没有一点抵抗力。 梁诚走到青衣男子面前,一把拿回储物镯,抽出啸月宝剑道:“你说对了,我死不了。因为,死的是你!”说完手起剑落,刺穿男子丹田,一把抓出他的内丹。 那青衣男子一阵抽搐,本来就已经涣散的眼神彻底熄灭了。 第七十七章 灭门 梁诚看着手中核桃大小淡黄色的内丹,自语道:“这可是个好东西啊,看上去灵力蕴含得真是丰富,丢了实在可惜。”说完拿出一个玉盒,把内丹装在里面收进储物镯。之后梁诚珍而重之地把那枚符宝收回到手中,看了看发现符宝上刻画的那柄红色的小剑光芒黯淡了一些,内含的能量耗了不少,估计应该还可以再用个三两次的样子。 梁诚又仔细检查了一下这青衣男子的尸体,却发现这人既没有储物镯也没有储物袋,除了那把薄刀就只有怀中搜出的一枚不知有何用处的金属小球,心中大感失望。 回想这人的言行举止,梁诚觉得他一定不是大玄国之人,并且看得出他对大玄国十分敌视,那么十之八九这人是敌国之人。梁诚虽不怎么关心这些灵界的家国大事,却也知道大玄国和西北方向的邻国北章国是世仇,两国边境距离此地已经不算太远了。敌国之人出现在大玄国境内,并且身上基本不带东西,很可能是细作,大概是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发现旱魃,因为贪图旱魃的重水珠才跑到这里来的,没想到最后死在自己手中。 那么,秘密应该就藏在这个金属小球中,梁诚研究了一会手中的小球,一时看不出什么端倪,又怕把它弄坏了,于是就先收了起来,当务之急还是先看看那阵中的旱魃怎么样了。 梁诚用火球术将这青衣男子的尸身烧成灰烬后走到了八门金锁阵旁,看到阵中动静变小了,原来那旱魃被阵中的流沙术克制得死死的,一身蛮力没有任何用处,反而因此陷在流沙中步履蹒跚,苦苦挣扎,这时梁诚又从生门转入到阵中,冷冷地看着旱魃。 这旱魃如有所感,忽然转头盯着梁诚所在的方位,梁诚心中一懔,连忙转入景门躲避,同时把敛息决运转到极致。这时旱魃忽然一怔,应该是失去了对梁诚所在方位的感知,在阵中的迷雾中稍作犹豫,随即还是把那凶狠的目光看向生门,忽地旱魃张开大口,一股黑色的水箭喷向梁诚之前所在位置,结果水箭落空,哗哗全部喷到了地上,这时旱魃的神情好像更萎靡了一些,可见这个水箭之术对它的消耗不小。 梁诚见那黑色的水箭溅到地面青烟直冒,显然是含有腐蚀性的剧毒,生怕生门被攻破,于是取出阵盘略作调整,只见四周的迷雾一阵旋转,全部八个门位置都发生了变化,伤门首当其冲,转到了旱魃跟前,一阵轰鸣,半空中密集的大块落石如雨点般朝着旱魃砸了下去,旱魃见状,狂吼一声,胸口忽然裂开,从当中冒出一枚蓝色的水球,这水球瞬间变大,将旱魃裹在其中,噗噗一阵水花四溅,那些落石被那水球所阻,并没有对旱魃造成什么伤害。 只见落石刚过去,旱魃立即就将那水球收进胸口,梁诚猜测那水球应该就是重水珠了,看来动用这个东西对旱魃的消耗也很大。梁诚微微一笑,心道那就耗下去吧,看看你能支持几次,于是全力催动伤门发出落石术和地刺等土系法术攻击,其他四门也没闲着,一时间旱魃同时又遭受到各种藤蔓缠绕,火焰灼烧,飞刀穿刺的攻击,渐渐地旱魃动作越来越慢,受不住时招出来防御的重水珠越来越小,到后来已经完全无法覆盖全身了,只能顾头不顾腚,在梁诚猛烈的攻击前发出阵阵嘶吼,半个时辰之后,旱魃已经倒在地上无法动弹,那蓝色的重水珠早已召唤不出来了。 梁诚轻轻道:“见分晓吧!”随即催动阵法,发出最猛烈的一击,只见一根茶杯口粗细尖锐的地刺,忽地冒出地面,随即飞向半空中,然后掉转方向发出尖锐的啸声直刺旱魃。 旱魃哀嚎一声,被那地刺往腹部丹田的位置穿了过去,直挺挺钉在地上,抽搐了几下,终于不动了。 梁诚观察了一会,确认旱魃已被杀灭,于是撤除了阵法,发现驱动阵法的十来枚上品灵石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了,尤其是驱动杀阵的三枚土灵石,已经基本消耗殆尽。梁诚苦笑了一声,心想这个杀阵威力虽大。灵石消耗同样十分惊人,一家伙就消耗了价值十万的上品灵石,等于是天罡院的任务灵石奖励这还没到手就花完了。 梁诚走到之前摔倒的地方,看了看散落在附近已经断成几截的黄金剑,叹了口气,这黄金剑现在虽然已经没有多少用处了,但是就这么毁了心中还是有些不舍,这把剑当年还是太师父天羽子赠予自己的,陪伴了自己好几年,如今是彻底毁了,于是把断剑都收拢一堆,挖了个坑就地埋了。 之后梁诚走到旱魃尸身旁,用脚推了推它,发现这家伙果然重如山岳,自己完全弄不动它半分。梁诚从储物镯中取出一枚蓝色的小刀子,这刀子还是接这个任务时学院给予的任务辅助用品。 梁诚用这把小刀划向旱魃胸口,只见旱魃那坚硬的皮肤应手而开,只是蓝色小刀也融化了小半。这时旱魃的胸口露出一枚梨子大小的蓝汪汪的珠子,这应该就是先前旱魃招出来防御的重水珠了。梁诚看着重水珠,伸手去试着去拿了一下,结果完全不能撼动它分毫。梁诚叹了一口气,心想这玩意连结丹修士都想夺取,肯定是个好东西,可惜自己现在没能力把它收归己用,并且学院也不允许自己这样做。 梁诚看了一会,一狠心把手中刀子刺向重水珠,只听见“噗”地一声,蓝色小刀顿时化为乌有,重水珠也被刺开了一个口子,随着“嗤嗤”声响,一股水汽冲天而起,天上顿时乌云密布,满天的星光被遮蔽得严严实实,四下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电光一闪,天上一声霹雳,千里方圆内瓢泼大雨哗哗地倾盆洒下,滋润着干涸的大地。梁诚运起灵力光罩,隔绝了雨水,在雷鸣电闪中站在旱魃身畔看着重水珠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 梁诚又推了推旱魃尸身,这次尸身不再沉重,想来是随着重水珠的散去,它的重量也恢复正常了。梁诚知道这旱魃的尸身坚硬无比,是制作尸傀的上佳材料,非常有价值。自己虽然用不上,但是可以拿回去卖给地灵院中那些死气沉沉的鬼道之士,应该是十分抢手的。于是拿出各色镇魂符箓,在旱魃胸口,脑门及后背都贴上确保无误后,将它收入储物镯中。 然后梁诚还是回到之前的隐蔽处,盘膝趺坐调息恢复,今晚虽然没有什么直接搏杀,但是面对那结丹期的青衣男子的死亡威胁,直至最终反杀脱险,可以说自己是命悬一线,心力消耗是非常大的。 几个时辰之后,天色开始亮了起来,又是一天的清晨到来了。这时大雨也停了,小潭中的水位已经涨到原来的位置,岸边的芦苇丛绿意盎然,随风摇曳,远处的群山笼罩在团团雾气中,已经不再干旱。原先那些干燥的草木已经湿透,竟然透出隐隐的绿意,四周的空气中弥漫着大雨后的清新味道。 这次任务,总算是圆满完成了,时间还剩下差不多一个半月,回程时也就不用这么拼命赶路了。梁诚心情愉快地踏上归途,御剑飞行了两天后,梁诚来到九千山区域,看到附近郁郁葱葱的树林和野花斑驳的绿地,梁诚忽然记起自己初来灵界时就是出现在这一带的,这里离黄连沟不远了。想起了当时在这遇上的猎户赵家三兄弟,梁诚心里微微有些牵挂,也不知现在他们过得怎么样。 想到这里,梁诚决定去黄连沟看一看他们,若是有需要,那么就尽自己所能帮他们一把,毕竟当时初来灵界,人家是帮过自己的。于是认准方向,朝黄连沟疾步走去。由于前一阵子天天在山沟峡谷中施展缩地挪移大法搜寻旱魃,梁诚自感对这技能的掌握越来越纯熟,离功法第一层小成已经是越来越近了,速度也是比原来快出许多,快速奔走时,已经比以前在空中驾驭御风叶还要快。 要是有人看到梁诚疾驰的模样,会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明明看他就是普通奔跑的样子,但每一步落在地上都会感到地面似乎扭曲了一下,接着几步下来整个人很快就消失在旁观者的视野中了。 没过多久,那个当初让梁诚有些惊叹的小城池般的黄连沟就出现在眼前了,现在的梁诚因为在都城住久了,再看这黄连沟就感觉有些简陋了,眼见离门不远了,却看见有不少庄勇守在门口,一个个显得有点慌张又很警惕的样子,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梁诚放慢了速度,朝黄连沟的入口走去。 “什么人?站住!”一个小头目带着两名庄勇拦住梁诚,准备盘问。 梁诚干脆一边拿出天罡院的身份腰牌,一边道:“我是天罡院外门学子梁诚,来黄连沟走亲戚的。” 那小头目正要验看腰牌,看到梁诚正脸时忽然道:“诶——我见过你,你不是老锁的堂弟吗?” 梁诚闻言一看这小头目,也想起上次赵锁兄弟带自己回家时和这人打过照面的,记得赵锁把这个人叫做老金。于是梁诚道:“对,金老哥,上次来我们是见过的,最近怎么样?我老锁哥一家还好吧?” 老金看着梁诚,嘴角抽了抽,竟呜呜哭出了声:“老锁……老锁一家老小……都没了!”旁边跟着的两个庄勇也伸手抹泪,呆立在一边,显然这几人和赵锁兄弟都交情甚好。 “什么!这怎么可能?”梁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家老小说没就没了,这世事也太无常了。 老金道:“六天前的半夜,黄连沟靠近东边城墙这块,不知怎么就大爆炸起来,城墙都炸塌了一大截,可怜靠城东住的十几户人家,死伤惨重,好几家都绝户了。老锁家......差不多就在爆炸的正中间,一个也没活下来,连个囫囵尸首都没有……” 梁诚征住了,想一会问了几句关于爆炸的具体情况,可惜老金这些庄勇也是所知有限,梁诚说了句:“我去看看。”就往城东赵锁家的方向走去。 不一会来到了城东赵锁家的位置,只见这里已经完全面目全非,方圆五六亩的范围全都被夷为平地,赵锁家原来的位置,都已经成了个大坑,由于已经过去数天了,现在的坑中积满了浊水,隐隐散发着一股血腥气息。 第七十八章 来自军方的奖励 梁诚心中有些伤感,走到大坑边缘,往坑中看去。忽然梁诚觉得有些不对,这地方完全没有半点火药硝磺爆炸过的气息,根本不是普通的爆炸,这个大坑的形成应该是施展大威力术法或者符箓的结果。 梁诚正在坑边沉吟,忽然觉得远处有七八个人从四面轻轻包抄过来,似乎不怀好意想要把自己包围住。梁诚“铮”地一声抽出啸月宝剑,那几人一看梁诚有所警觉,立即加速冲了过来,就在这时,梁诚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大伙住手!不是外人。”那七八个人听令立即停步。 梁诚朝那发声之人看去,却见那人修为在旋照初期,劲装结束,一身短打扮,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脸上带着笑容看着梁诚,竟然是赵德胜赵师兄。 “赵师兄,你怎么在这里?”梁诚惊讶道。 赵德胜哈哈大笑,走过来拍拍梁诚肩膀道:“梁师弟,你把我想问你的话先问了。” 边说边转头道:“大伙先散开罢,这不是点子,是我师弟。” 那七八个男女都有看穿着是贩夫走卒模样的人都笑着点点头,一齐应声道:“是,队长。”然后各自散开到四边去了。 “赵师兄,恭喜你的修为进入旋照期了,你和子龙兄不是一起投军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还当了什么队长?子龙兄又到哪里去了?” 面对梁诚抛出的这一堆问题,赵德胜一时也不知从何答起,便微笑着说:“梁师弟,我早就在筑基后期蹉跎多年,现在才晋级旋照,也算是厚积薄发,不奇怪,倒是师弟你也晋级旋照了,这才真是天才啊。” 原来梁诚并没有在赵德胜跟前隐藏自己的修为,之后师兄弟两人叙说起别后情形来,原来赵德胜和李子龙二人当初去到西北边境的安西关投军,干了一段时间后颇受偏将黄将军赏识,尤其是赵德胜因为精明强干,善于追踪及情报收集,被编入细作营,混得风生水起,最近还积功升任第六小队队长,管着百十来个人。 李子龙则被编入骁骑营,虽然没有赵德胜这么出色,但如今因为作战勇敢,能力也算较强,也被提拔为一名十长了,手下也管着十来号人。 赵德胜的第六小队之所以来到黄连沟这个地方,完全是因为上面发现敌对的北章国近期频频派遣细作潜入大玄国境内,所以怀疑对方要秘密搞什么行动,于是遣细作营的人一路追踪,由两名结丹修士带领着两个细作营大队,每个大队又分为四个小队,赵德胜的第六小队也包含在其中,一路循着对方踪迹跟随,结果来到了黄连沟这么个地方。 梁诚随后也把自己别来的情况也细细说了一遍,出于对北章国细作害死赵锁一家的怨恨,梁诚并没有对赵德胜隐瞒过多。叙述了自己后来进了学院,然后接了任务来到此地附近,做完任务后又来这黄连沟看望故人,又说到做任务灭杀旱魃引来结丹期敌人,疑似这人是敌国细作一事,最后使用手段取出符宝灭杀了那修士的情景时,赵德胜脑门冷汗层层冒出,看梁诚的眼神都变了,赞叹道:“师弟,你真行,愚兄自问遇上那样的情况,估计早就脑袋一片空白,无法应付了。”说到这里,赵德胜忽然追问道:“师弟,你刚才说什么?那结丹修士的武器是一把薄刀?是什么样的?” 梁诚取出那把薄刀递给赵德胜,赵德胜双眼放光接过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激动道:“柳叶刀柳坤,竟然是他,没想到柳坤竟死在了师弟你的手中了!” 原来这柳坤正是这次北章国潜入大玄国细作的带队首领。此人颇有才干,因为年少时家人都死于两国的边境冲突中,因此非常仇视大玄国,一直给边境上大玄国一方制造很多麻烦,手上已经是欠着大玄国上千条人命的血债,就连赵德胜的第六小队前任队长都是死于此人手中,因此大玄国一方对他是恨之入骨,军方常年开出巨额悬赏,要取他的人头。 赵德胜兴奋异常,忍不住原地来回走动,对梁诚说道:“这次敌方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自上月以来以来一直派细作越境暗暗出手袭扰黄连沟,我们小队潜在此处就是想抓他们一个舌头,审一审看他们意欲何为。难怪这几天都消停了,原来是他们的带队首领已经毙命,那么无论他们计划着什么,目前应该都行不通了。” “这样吧,赵师兄,这把薄刀就交给你了,可以作为柳坤已死的物证拿给上层查验。”梁诚道。 赵德胜听闻梁诚愿意将这薄刀交给自己,兴奋道:“太好了,这个物证对我们非常重要,能够确认柳坤的死,对我们如何制定下一步的计划影响很大。不过我不会让师弟你白白吃亏的,我会把物证和师弟的功劳一并上报到大队长那里。” “随便师兄如何处置了,那我现在就准备离开这里回学院去了。对了,还有一事。”梁诚说着从储物镯中拿出三瓶丹药,一瓶是增进修为的培元丹,还有两瓶分别是回复灵气的回灵丹和疗伤药,递向赵德胜,道:“这是我自己炼制的一些丹药,虽然很是粗陋,但师兄你在军中用得着这些,请收下吧。” 赵德胜接过丹药,心中十分感激,打开细细看过,不由得动容,拍拍梁诚肩膀:“没想到师弟竟然能炼制如此精良的丹药,真是丹道天才啊!这些丹药十分珍贵,愚兄也不多说什么见外的话了,此一别又不知要多久才能再相逢,师弟保重!” 别过了赵德胜,梁诚因为时间宽松,并不像来时那么着急赶路,所以时而御剑飞行,时而运用缩地术在地上行走,花了二十几天的功夫,终于回到了天罡院的学子林。 到了学子林,梁诚第一时间就去管事处交任务,却见白教习也在那里,梁诚急忙施礼拜见,之后将那旱魃的尸体从储物镯中取出交给王管事检验。其实这个检验也是走个过程,因为梁诚斩杀旱魃后将重水珠刺破,当地的旱情已经解除,这个情况不可能造假,因此梁诚的任务完成是确定无疑的,学院早就知道了。 检验完毕确认无误后,梁诚仍收起了那具旱魃,因为这是梁诚个人的战利品,理应由他自己处置,学院并不要求上交。 白教习笑道:“梁诚,这次任务看来完成得很顺利啊,期限还剩下几天,你就回来了,身上并没有连续赶路的疲态,不错!这些东西是你的了。”说着指指桌上的一堆东西,原来完成这个任务的奖励白教习已经放在了桌上。 梁诚大喜,道谢后收下了作为奖励的十万上品灵石和那枚记录着“藏行符”制法的玉简,然后梁诚细细讲述了一遍做任务的整个过程,当讲到布了阵法将旱魃困杀时,白教习和管事并不如何吃惊,因为他们早就知道梁诚修习了制符术,阵符的原理相通之处很多,甚至可以说是相辅相成的,一般修习制符术的人常常也通晓阵法,反之亦然,所以并不出奇。 后来说到遭遇柳坤,并且顶住压力用压箱底的符宝将之灭杀时,白教习和王管事有些动容了,看着梁诚的目光都透露出十分欣赏之意,要说这压箱底的绝活,不少背景不凡的学子都有,但是关键时刻面对无可抵御的强敌能不能创造机会使出来那就另说了。 关于杀灭柳坤这事,因为一来兹事体大,二来已经交给赵德胜上报军方的缘故,梁诚并没有对学院隐瞒不报。再说事情都过去了二十多天了,估计现在学院早已得到了军方详细通报,自己再来有所隐瞒那就实在无聊和不智了。 听完了梁诚的讲述,白教习道:“梁诚,这次你为国立功,杀了柳坤,军方决定给予你奖励,但是出于保护你的考虑,明面上不会公开宣扬此事,免得你遭受敌国报复,不知你有何看法?” 梁诚一听,正合自己的心意,杀柳坤这事要不是牵涉太大不好隐瞒,自己根本不愿上报。现在这样,明面上不说,暗地里得实惠,那是再好也没有了。于是赶紧向白教习表示愿意服从学院安排。 白教习点点头,接着说:“军方管辖的武德院内院,有一个天然形成的造化之地,名叫“淬骨池”,在这池中洗浴可以锤炼筋骨,对修士加强肉身有极大的好处,每十年才开放一次,这是武德院内院弟子特有的福利,算来下次开放大致在两年半之后,那时不出意外的话你也会进入我天罡院的内院,成为内院弟子了,届时武德院愿意破例允许你占一个名额到这淬骨池中洗浴,算是对你的奖励,你可愿意?” 梁诚大喜,淬炼筋骨,加强肉身的好处自己经过那熔岩锻体以来体会深刻,岂有不愿之理?忙点头答允下来。 第七十九章 重回筑基期 事情办完,梁诚出了管事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一进门只见同住的张相、罗恒和李玉早就等在那里了,三人一见梁诚立即热情招呼,嘘寒问暖,十分关切,跟以往与梁诚关系不冷不热的情况大不相同。 梁诚见状,微微一笑,心下并不奇怪。人就是这个样子,若是你自己不强,没人看得起你,反之,自然是有人上赶着巴结你,即使你并不能带给他什么现实的好处。 于是梁诚也就坐下和这三个同窗聊了一会,免不了把灭杀旱魃的过程大致讲述了一番。当然梁诚这次述说就不详细了,灭杀柳坤和额外得到军方奖励的事情自然压根不会提及,就是灭杀旱魃的过程也是轻描淡写,仿佛旱魃就是个软柿子,自己随意布置了一个杀阵就轻松灭掉一般。 张相听完,连连叹息道:“唉,梁兄,我就是没有这个速度吃了亏啊,盘算着三个月的时间有些不够来回,不然当时对这个任务也是有些心动的,加之我还是过于谨慎了,觉得没有十足把握,正想着怎么约人一起租个飞舟什么的,任务就被你接了,还是你果断啊,轻易就赚取了许多灵石。” “哈哈,在下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比较莽撞,哪里会如张兄这样老成持重,遇事深思熟虑。我就是穷怕了,看着奖励灵石不少一时冲动就接了任务,没管其他的。”梁诚打着哈哈应道。 张相等人望着梁诚,虽有些怀疑他的话可能不尽不实,但是从心里却愿意相信这个任务除了赶路很麻烦外,杀个旱魃应该不怎么难,自己去未必就办不到。这样一想,心中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 梁诚又和他们随意聊了一会,就借口说自己连日赶路疲劳,告辞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拿出做任务获得的藏行符的制作方法,在那里细细研究起来,这才发现,这个藏行符应该是个减弱版的符箓,开篇白教习就注明了这个符箓是根据天罡院本院著名的“无形符”演化削弱而来。 因为原版的无形符非天罡院内院弟子不传,所以不能坏了这个规矩。白教习减弱演化而成的藏行符虽然功效上完全不能和无形符来比,主要的弱点是隐匿时间不是特别长,据说大约就是两个时辰的样子。 但是藏行符的隐匿效果用来对付结丹期以下修为的对手也是非常好的,并且制作材料相对易于收集,也算是非常适合现在的梁诚。再说梁诚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将来肯定会成为内院弟子的,到时候自然有机会得到原版的无形符,所以也不必急于一时。 现在学习藏行符的制法,等于是先学会入门级别的无形符,打好将来学习无形符的基础,这么一想,梁诚心中也就释然了,对白教习这个奖励并没有什么不满。 梁诚看了一下制符所需的材料,大部分是不难收集的,只是好几样材料对品质的要求比较高,若是用差一些的材料来制作,虽说也可以,但是隐匿效果就会差很多。 并且梁诚现在也发现了,自己在制符术上也是荒废很久了,符纸,丹砂和绘制符文的符笔都还是原来在阎浮界的那些东西,当时看来算是不错的,但是以现在的眼光来看品质就是很差了,尤其是符纸,灵界的符文都是绘制在妖兽皮毛所制成的符上,根本没人用那种制符灵草制作的符纸。 这么一来,梁诚近期想要制作几张藏行符的话,就必须搞到一些比较好的材料才行。天罡院外院虽然有一个学子进行材料交换的小型坊市,但是东西品质基本不行,所以近期抽时间去永安城走一趟就势在必行了。 梁诚拿出那罗老儿罗玉给自己办的宝光阁贵宾卡看了看,发现上面有信息显示两天后将举行一个规模还算可以的拍卖会,这个拍卖会举办的时机正合适,梁诚打算到时候去看看有没有自己需要的东西。 天罡院外院弟子进出学院管理得并不严格,一般外出不超过三天的话只需要和管事师兄提前说一声就可以,梁诚打算明天就去永安城,这样的话,只需要今天抽个时间跟管事的冯伦打个招呼就行,谅他也不敢为难自己。 计划好这些后,梁诚又拿出在柳坤身上搜到的那个金属球细细研究起来。梁诚看了一会,发现这个金属球似乎是个银质之物,隐隐内含灵气波动,但是所含灵气不多,要是出什么问题的话顶多会把这个小球炸坏,能爆发出来的能量很小,应该不大可能伤害到人,所以这个东西显然不是那种毁灭性很强的一次性爆炸类武器。 看来看去梁诚发现这个金属球由上下两个半球组成,中间似可旋转,球内好像装着什么东西,因为怕造成银球损坏,梁诚没有冒失出手去转动银球。研究了一会,梁诚判断这个银球可能是个精巧的机关类的物品,结合柳坤的身份看,可能是个带有自毁能力的传递消息的物品。 这样的话,旋转银球的两端想打开它必定需要一种事先设定好的手法,否则这个东西就会自己毁掉。梁诚对这些机关类的物品并没有什么研究,所以看不出应该怎样开启这个金属小球,一旦开启手法不对,这个银球爆炸了,那么里面装着的东西肯定就保不住了。 梁诚可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这次去永安城还得找找这方面的头绪,看看能不能找到善于制作机关傀儡的人,想办法拆解开这个金属球。 收起了金属球,梁诚想静坐了一会,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然后开始修炼三转归元法。这次奔波千里做任务,一路上虽然都没有时间修炼,但是在整个任务过程中,自己始终神经紧绷,精神高度专注,加之经历了柳坤给予的生死威压,梁诚已经觉得自己又要突破了。这也是梁诚天赋出众所带来的优势,别人苦苦修炼未必有多少收获,自己进阶却是像家常便饭一般,这种情况说出去恐怕会把别人气个半死。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次突破却是向下突破,功成之时也就是自己再度回到筑基期之时。果然在后半夜,梁诚感觉自己的周身骨骼一阵咔咔作响,旋照初期的气势猛然跌落,又回到了筑基后期大圆满的状态,这旋照期的三转归元,完成了一转。 梁诚苦笑一声,感觉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虽觉得这次掉境界对自己的真实战力影响似乎并不太大,但是毕竟跌落了一个大境界,多多少少肯定还是变弱了一些,幸好自己在旋照期所获的剑修传承已经基本融会贯通,已经成了自己领悟的东西,并不会随着境界的跌落而消失,只是相应变弱了一点点。 梁诚既然已经突破了,也就不再多想修炼的事情了,觉得自己在这段时间奔波赶路,来回奔波了几万里,所以还是稍有些劳顿的,梁诚索性进入黑甜洞府,躺到施孟的“厨房”里,全身放松地瘫在那张舒适的大床上,准备美美地睡上一觉,没过多久,梁诚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梁诚一早就醒了过来,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只觉神清气爽,连日奔波的疲劳早就一扫而空了。 于是梁诚出了房间,发现自己的三个室友都不在,大概是去听哪个教习授课去了。梁诚也不管他们这些事,正准备出门去冯伦那里知会一声,然后打算前往永安城。 刚走到门外,却见迎面走来一个人,站在了自己面前,只见这人长得眉清目秀,气质悠闲,正满脸笑容对自己道:“诚哥,早啊,咱们走吧。”却不是于子山又是谁,只见于子山气息比之前浑厚得多,竟然已经进阶旋照初期了。 “子山?”梁诚诧异道:“几日不见,你进阶旋照了,真是恭喜你!但今天你怎么会想起来找我?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哈哈!”于子山笑道:“托福托福!小弟也是侥幸进阶,今天来当然是随你去永安城了,我知道你是个大忙人,上次来找你吃了闭门羹后我也学乖了,来找你之前我就卜了一卦,按着卦象行事,果然什么都对,时辰来得也刚刚好,怎么样,厉害吧!” 梁诚倒吸一口冷气,道:“子山,你的《卜经》已经修炼得这么厉害了,这已经是未卜先知了。” “未卜先知还达不到,不过一般的事情卜了便知那也算是差得不多了。走吧,冯伦那里我已经帮你知会过了,咱们边走边聊。”说着于子山拿出一个小小的飞舟,一晃变大,带着梁诚上去以后,飞舟急速上升。然后朝着永安城的方向飞去,速度又快又平稳,比之前梁诚搭乘傅真人的飞舟,虽然要慢一些,但是感觉也差不多少,梁诚坐在飞舟上赞叹不已。 第八十章 千机门 于子山待取出一个小小的傀儡人,按下机扩这小人就自己走到飞舟的操控位置,自动驾驶起来。 梁诚笑着赞叹道:“子山,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如今你进阶了旋照,各种手段一个比一个强,傀儡术也学会了,这个傀儡小人好精巧,难得的是还会自己驾驶飞舟。” “诚哥,我刚进阶旋照不假,却哪里会傀儡术啊,这些东西都是我家娘子借给我的。” “等等,你家娘子不是清河公主殿下吗?看来你们好像相处得不错啊,现在都不按规矩来了,娘子官人地称呼起来倒也亲切。”梁诚打趣道。 于子山脸上微微一红,笑道:“诚哥,不瞒你说,我于子山自从遇见了你,那真是好运连连,不但蒙你传授了《卜经》又与公主订了婚。之前我还担心这桩婚事呢,没想到见了面才发现,公主殿下真是我遇见过的最合心意的女子,我们真是相见恨晚,我觉……呃……先不说这些不相干的事情了。” 于子山见话题说着说着快转到自己的私情上了,有些不好意思,忙把话题岔开道:“公主殿下自小喜爱各种机关傀儡术,这飞舟和傀儡人,都是她的,厉害吧!” “哈哈哈,好好,公主殿下确实厉害。”梁诚赞了一句又打趣道:“说起来公主殿下不是你当初怀疑的是母夜叉吧。” 于子山尚未回答,觉得耳朵一疼,一只耳朵已是被揪住了,一个悦耳的女声道:“好啊于子山,你竟然在背后编排我,还说我是母夜叉,看我怎么收拾你!” “哎呀呀放开放开!”于子山龇牙咧嘴:“娘子别胡闹,这成什么样子,让诚哥看了笑话,那是见到你之前的事,之前!之前!”那女子见于子山如此说,这才笑着放开了他的耳朵,目光朝着梁诚看去。 梁诚见到这忽然出现的女子,不由一怔。只见这女子年龄约莫十七八岁,生得是明眸皓齿,肤色白皙,修为在旋照初期,一身干净利落的白色衣裙,并无多余的装饰。性格看上去也是爽朗之极。 于子山见状,有些歉意地解释道:“诚哥勿怪,我家娘子听我说起你之后,非要闹着来看看你,又要躲在这飞舟上不让我告诉你。” “原来是公主殿下。”梁诚举手施礼:“天罡院学子梁诚参见清河公主殿下!” “没在人前就不必拘礼了,我是久闻你梁诚的大名了,经常听子山提起你,以后私下里我也称呼你诚哥,你叫我弟妹或者名字就行了,我的名字叫做呼延如玉。皇家的那些规矩,啰啰嗦嗦的,真是把我烦死了。这次我是瞒着师父出来透透气,把你们送到永安城就要回宗门去了。”清河公主爽利一笑后说出这样一番话,言辞中半点宫廷味道都没有,反而透出一股江湖儿女的气息。 梁诚一愣,没想到之前印象里端庄拘谨的清河公主是这么样一个人,难怪于子山这样喜欢。 其实大玄国皇室极重礼仪规矩,只有这清河公主是个另类。清河公主呼延如玉是国君呼延亮最小的女儿,不到三岁就被修者盟中的千机门长老听月看中,收为亲传弟子,直接带到宗门中抚养调教。因此几乎没有在皇室宫廷中生活过,除了顶着这个清河公主的名号,其他方面和皇室中人极少往来,除了偶尔参加皇室庆典一类的活动不得不遵从皇室礼仪,平常行事做派就是修者盟内千机门下的一个内门亲传女弟子的模样,但是这些事情毕竟是没几个人知道的,在绝大多数人眼中,呼延如玉是一位有着宗门背景并且在皇族中的极为得宠的公主,地位非常尊崇。 这次掷绣球招亲,看似儿戏,却是她的师父听月长老的意思,用以规避皇室公主成年后很可能远赴他国进行和亲的义务,本想着选一个名义上的夫婿摆在那里几年,当个挡箭牌,事后安抚一下也就罢了。只是公主和于子山一见钟情,却是听月没有料到的事情,于是召见了于子山看了看,见他人品资质都还不错,也就没有干预他俩的往来,任由他们定下了亲事,只是叮嘱他们不要因此耽搁了修炼。 “既然弟妹这样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梁诚武人世家出身,向来也没把规矩看得多重,见公主如此随和,也就随意起来,一路上相谈甚欢,见这个弟媳性格如此开朗,心中不由得替于子山高兴。 没多久飞到了永安城门口,于子山和呼延如玉道别了一声正准备陪梁诚下了飞舟到宝光阁去,梁诚忽然想起一事,从储物镯中取出那个金属圆球问呼延如玉:“弟妹,你精通傀儡之术,能请你帮我看看此物如何开启吗?” 呼延如玉接过圆球看了看,道:“这是个传信珠,开启方法有无数种组合,只要是拧错了它立即就会自毁。凭我这点粗浅的造诣,是无法打开的,就是在这永安城中,也不会有人能打开它。这里面的信息很重要吗?若是需要,我可以请师尊出手。” 梁诚略思考了一下,然后把自己得到这个传信珠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呼延如玉听完后皱起眉头:“北章国是我国的世仇,这次行事如此诡异,必有所图。如果诚哥不介意,不如随我到千机门走一趟,这事我想禀明师尊,由她定夺。” 梁诚一听,马上便答允了随呼延如玉前往千机门,反正宝光阁的拍卖会还有一天才会开始,自己并不着急。本来这灵界的家国之事梁诚并不关心,但如今自己的好友于子山成了驸马,并且从下界来的师兄弟还在边关镇守,要是有什么关键消息由于自己的私藏导致他们受到损伤,这是自己不愿看到的。 于是梁诚于子山二人又回到了飞舟上,呼延如玉神念驱使着那傀儡小人驾驭着飞舟径直往永安城以东而去。大约半个时辰后,三人下了飞舟,呼延如玉一伸手,只见那飞舟连同那傀儡小人又变回巴掌大的样子,随即收入储物镯中。 梁诚望了望四周,心道这千机门不会离永安城那么近吧,再说这个地方也不像是个大宗门所在地,地势和灵脉上一点也不出奇,眼前的建筑看上去只是像个军事要塞。 呼延如玉看出了梁诚的疑惑,轻轻一笑道:“诚哥,这里是千机门下属的一个传送点,宗门所在地还很远,我们传送过去。” 说完呼延如玉领着二人走进了此处,朝着当值的弟子出示了一枚精致的腰牌,那弟子检视完腰牌后神色恭敬,并未对呼延如玉带领着梁诚于子山二人表示什么异议。 三人走进传送阵中,一阵蓝色光芒闪过,阵中顿时空空如也,三人身影已经不见,已经是传送了出去。 梁诚只觉得好一阵子四周光怪陆离,上下左右难以区分,各色光芒忽长忽短在身侧闪烁,像极了当时被梼杌推进的那个传入灵界的空洞时的感受。 过了良久,终于四周恢复清明,梁诚稍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心中不由得有些惊讶,这么长距离的传送自己还是头一次经历,可见这千机门距离大玄国的国都是十分遥远的。 梁诚定睛一看,只见自己三人已经在另一个传送阵中,四周的景物已经变得完全不同了。但见四周青山绿水,翠竹松柏环绕,各色建筑围绕着一座雄伟厚实的高山错落有致地分布其中,一眼看不到尽头,面积十分辽阔,同时环境也十分优雅,灵气更是充足异常,梁诚呼吸吐纳几下,顿觉精神一振,传送后微微头晕的不适感也很快消失无踪了。 于子山也是好奇地四下打量,显然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口中还说到:“娘子,你所在的这个门派好生了得,真是气派得很。” “那还用说。”呼延如玉颇有些自豪的接过话头:“我千机门的实力在整个修者盟中足可排进前三,自然不同等闲。” 随后呼延如玉正色对二人道:“这里是千机门内门所在地,平日里是不许外人进入的,所以你们要紧跟着我,不可随意走动,以免触发禁制惹来麻烦。” 见二人点头表示明白,呼延如玉这才转身带着他们走出传送阵,朝着一排整齐的石阶而去。 第八十一章 鉴定 上了石阶走出一段距离,三人又来到了一个小型传送阵。这次传送的距离就很近了,顷刻间传到目的地后梁诚并无不适之感,一看已经是到了先前仰望的那座雄伟厚实高山的顶峰,只见这峰顶面积比想象中开阔得多,宽阔的走廊环绕在四周,所有建筑也都在走廊之侧,山顶中央竟然是下陷的,下陷范围面积方圆有数里,往下看深度很大,隐隐有红光散发出来,闪耀着禁制的光芒。 原来这是一座巨大的火山口,看着梁诚和于子山错愕的表情,呼延如玉笑道:“这里是本门的机关工坊,借助地火之力锻造加工各个机关部件,省时省力。” 梁诚心中赞叹,放眼望去,果见许多身影在这巨大的火山口凭借各种吊箱或通道或缆索进进出出,往来搬运。只是这些身影高大魁梧,有些甚至不是人形,加之动作有些呆板木讷,仔细一看,都是些傀儡人和机关兽。 这时火山口底部闪耀出一道红光,随即见到一个黑点迅速朝着三人飞来。不一会飞近了,梁诚一看原来是一个鸡皮鹤发的黑衣老妪,驾着一头长相古怪的机关大鸟来到了身前。 这老妪外形丑陋,但是一双眼睛精光四射,丝毫没有老年人的浑浊感,给梁诚二人带来了莫大的威压,凭梁诚近期的经验,知道这老妪定是一位元婴期的修士。 呼延如玉躬身施礼,“如玉见过五师姐!” 见状,梁诚于子山二人也跟着行了一礼,心中有些惊讶,没想到呼延如玉的师姐修为如此高,并且都这样老了,还不知道她的师尊会老成什么样。 “胡闹!如玉,你怎么把外人带到了机关工坊。”老妪看也不看梁诚二人,飞身纵下机关大鸟后只是不满地朝呼延如玉斥责道。 显然呼延如玉对这个五师姐非常熟悉,见她不快,就把情况给这五师姐解释了一遍。老妪听完脸色稍和,道:“师尊现在不在这里,已经回洞府去了,你们把那传信珠拿来我看看。” 梁诚见呼延如玉并无异议,于是将那金属球取出交给了老妪,老妪接过去拿在手中四面打量了一番,撇了撇嘴,顺手将金属球往前一抛,那小球就悬浮在身前不动了。也不见老妪做出什么手势,只是凝神观望这金属小球,只见这小球四周浮现出绿色光华,形成一组文字闪烁不停。 梁诚好奇地看去,只见那是甲乙丙丁,子丑寅卯等天干地支数与一二三四等数字在那里纠缠不休,忽明忽灭,像是在那里反复试错演算一般。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老妪轻吐了一口气,神色轻松地伸手取下金属小球,在不同的位置先后按了几下,又前后旋转了几圈。只听得“嗤”地一声,一股白气散了出来,接着发出“咯嗒”声响,那金属球分成了两半,露出了中间所藏的一卷薄薄的似绢似纱之物,上面细细地写满了文字。 老妪展开那卷绢纱,才看了一眼立即脸上变色,喃喃自语道:“北章国那些贼子,果然在谋划这个。” 老妪慎重收起这字条,对三人道:“兹事体大,我现在必须去向师尊禀报,如玉,你们做得很好,立了大功,这些我都会向师尊一一禀报的,现在你们先回吧。” “是!”呼延如玉答应一声领着梁诚二人又传送下山,一路往外走去,在路上呼延如玉有些歉意地对梁诚说道:“诚哥,对不住你了,没想到虽然帮你打开了此物,但是只得到了一个稀里糊涂的结果,等于白白损失了传信珠,这件事算我欠你的。” 梁诚一笑道:“弟妹无需介意,我觉得那消息只是两国交兵之类的事情,与我并没有多大关系,谈不上什么损失,再说贵师姐不是还说咱们立功了吗。” “对,这是诚哥立下的大功,娘子你可要盯着点,可别让你那个老师姐把诚哥的功劳隐瞒了,自己贪墨过去。”于子山显然也不太高兴,说了这么一句。 “你胡说些什么啊,我五师姐为人最是正直,从来都是言出必践的,根本不会做出这等事情!不过诚哥你放心,五师姐既然说你有功劳,那就肯定不会没有个首尾的。” 梁诚笑着点头,心中对那个绢条的内容虽然有些好奇,但是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办法了,只好由他去了。随即呼延如玉送二人走进那个远距离传送阵,还拿出先前乘坐的飞舟交给于子山,叮嘱他好生陪同梁诚前往永安城。 道别一声后梁诚于子山传送回到了来时的那个传送点,于子山祭出飞舟,二人登上飞舟直往永安城飞去。 没多久飞舟来到了永安城门口,两人下来后相视一笑,都想起半年前在城门口相互结识的场景,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这么快就在都城站稳了脚跟。 于子山收起了飞舟,笑道:“诚哥,咱们还是像刚来时那样,找一辆兽车进城吧。” 梁诚也笑道:“子山,其实现在凭你的身份,就是驾着飞舟直接进城也没人会拦你,说起来你毕竟要比愚兄混得好啊。” “嘿嘿,裙带关系而已,现在的我也不算什么,身份是公主抬高的,前程是凭着公主的关系,就连这飞舟,也是公主借的,所以现在的我没什么值得夸耀的。不过我想,以此为起点,我终究会凭着自己的能力,打下一片自己的基业。” “好!有志气!愚兄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梁诚说完进驿站雇了一辆兽车,二人上车后直奔宝光阁而去。 到了宝光阁,梁诚出示了贵宾卡,稍微等待了片刻,只见那罗大师罗玉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远远的就拱手道:“原来是梁道友大驾光临。”又看看梁诚身边的于子山:“这一位是?” “这是我的好友于子山。”梁诚知道于子山不喜别人夸耀他的驸马都尉的身份,于是就最简单地只给他报了个名字。 “幸会幸会!”罗玉也和于子山互相寒暄了几句,就带着二人进了宝光阁,分宾主坐下后左右奉上香茶,闲聊了几句罗玉问道:“不知两位今日光临,有何指教?” 梁诚开门见山道:“我见明日贵阁有个拍卖会,我想参加,一来开开眼界,二来有些东西想在拍卖会上出手,然后也想买一些合适的东西,不知可否?” “欢迎之至,拍卖会定于明日辰时开始,二位到时过来便是,小老儿在此相候,但是有一事我先说明一下,限于两位的修为,只能参加明天的二级拍卖会,因为一级拍卖会,那是要求参加者的修为要在结丹期以上才行的。”罗玉边说边笑道:“不知梁道友想要出手何物,是否仍是丹药类物品?虽然在拍卖会上也可以拿出来当场鉴定,但是今日就鉴定的话,鄙阁可以给出个比较准确的参考价,一方面对道友明日的拍卖活动还是有些助益的,另一方面也便于鄙阁做好准备并安排好拍卖时间和拍卖秩序,这样容易拍卖出较高的价格。” 梁诚见罗玉说得有道理,便从储物镯中取出好些瓷瓶玉瓶,大多是自己修习炼丹术以来练手而制出的丹药,虽然比较普通,适用者也只是些低阶修士,但是和同级丹药相比,也还都属精品。 罗玉一瓶瓶打开鉴定,神色虽然甚是满意,但是也有一丝失望之色,梁诚知道这是由于丹药层次有些低,而罗玉对自己的期望又太高所致。 待罗玉鉴定完这批丹药,计算一番报出了一个参考价格。梁诚思考了一会,还是有些担心自己这几百万上品灵石的身家不够丰厚,毕竟看那贵宾卡显示的明日可能拍卖的东西,可是有好些让自己都感到很动心的物品的。 于是梁诚又拿出一枚古朴的玉瓶,上面还贴着一个防止药力散失的符箓,轻轻放在桌上。罗玉眼睛顿时有些发亮,郑重取过这枚玉瓶轻轻揭开符箓,缓缓打开瓶塞,一股十分清淡的药香便弥漫出来,虽是非常细微,但是闻到后使人忽然有一种振奋的感觉,就连一直懒洋洋坐在一边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于子山都忽然坐正,往玉瓶投过去关注的目光。 罗玉脸上变色,凑眼过去往瓶口一张,失口叫道:“这……这是长生丹!”随后急忙将瓶子重新盖住,符箓贴回,仿佛流失的这点药香味都会使他心痛不忍一般。 第八十二章 于子山的转变 “罗老果然慧眼如炬。不错,这正是一枚长生丹。”梁诚见罗玉震惊的模样,心中却是隐隐有些后悔,担心自己两次来这宝光阁都拿出珍贵丹药,会不会因此被这些大势力盯上,这样的话后果却是有些不妙啊。 果然那罗玉若有所思地望了梁诚一眼,嘴唇微微一动,似乎是想问什么却又没问出口的样子。 梁诚眉头微微一皱,自己果然还是思虑欠周啊,正在想着怎么解释一下,却听得一旁坐着的于子山说话了:“罗大师不必担心,这些丹药的来历都很正,其实不瞒你说,这些丹药都是清河公主殿下委派我等拿来拍卖的。” “原来是清河公主殿下所托……等等,贵客您是姓于!”那罗玉又仔细打量了于子山几眼,忽然醒悟过来:“哎呀,原来是驸马都尉到了,是小老儿罗玉眼拙糊涂,怠慢了贵人啊。” 罗玉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连连赔笑作揖赔礼,于子山一挥手:“不知者不怪,罗大师不必如此,咱们还是谈正事吧。” “对对对!咱们谈正事,谈正事。”罗玉赔着笑坐下,一门心思又专注地放在了于子山身上,一副生怕怠慢的样子,梁诚松了一口气,看了看正坐在那里神色自若打着官腔的于子山,点了点头,心道子山这半年来总在各种场面上和各种大人物周旋,这眼力劲和心思真是长进太大,和以前的那种轻率与口无遮拦的风格完全两样了,今天轻描淡写地就给自己解了围。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好谈了,梁诚自己炼制的那些低级丹药,宝光阁很快就报了个参考底价,定于明日参加二级拍卖,由于打着清河公主的大旗,在价格上梁诚十分满意。 至于长生丹,由于极为贵重,肯定是要在一级拍卖场来拍卖的,罗玉都不敢随意报价。只是查阅展示了宝光阁拍卖史上那寥寥数次拍卖长生丹的最终成交价作为参考,并且罗玉言道公主殿下所托拍卖这枚长生丹品质上佳,估计成交价格定会超越以往,最保守估计成交价也不会低于五百万上品灵石,最后定下来宝光阁以最终成交价格的二成五作为提成来进行拍卖。 这个方案比上次拍卖驻颜丹还优惠许多,梁诚十分满意。 不多久,整个事情谈完了,于子山梁诚步出宝光阁,罗玉殷勤陪同相送到门口。眼见二人乘坐兽车绝尘而去,罗玉连连叹气不已,左右不解,问道:“罗大师何故烦恼?” 那罗玉叹道:“上次我见那梁诚道友丹道技艺不俗,我曾禀报副阁主此事,副阁主他老人家吩咐过要着意拉拢,让他为我宝光阁所用的。唉!可惜啊,人家是清河公主殿下的丹师,咱们的谋划,看来是白费心思了。” 话说坐在兽车上,于子山对梁诚笑道:“怎么样诚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现在你的体会怕是深一些了吧。” 梁诚哈哈一笑:“子山,今天还要多谢你为我解围呢。”说罢伸手递给于子山一枚古朴的玉瓶。 于子山一怔,道:“诚哥,些许小事,你何必……” “少废话,这不是给你的,是给弟妹的驻颜丹,今天打了一天人家的大旗,得了这么多实惠,还不许我有些回礼吗?” “啊!驻颜丹!这太珍贵了!我家娘子看见这个东西,只怕做梦都会笑醒啊。” 梁诚见于子山那么高兴,也笑了,道:“子山,今天你算是提醒了我,凭我如今这学子身份,确实不该如此招摇,容易惹出祸事。所以今后我若是炼制出一些什么丹药,还是交给你代我出手委托拍卖来得稳妥些。” “如此甚好!诚哥,不瞒你说,我修习卜经,基本不需要服食丹药,本不缺资源。但是修习这里头的望气术却是耗费巨大,那望气彩晶球一会指示我在城东大兴土木,扩建宅院,一会又要我与某人打点关系,这灵石就如流水般地花了出去,饶是现在我背后有家族支持,也是渐感吃力。族中有不少长老已经非常不满了,要不是有我父亲压着还不知要怎么闹呢,两个哥哥更是越来越不高兴,所以这样下去实在不是个长远之计啊。” 于子山倒完苦水,望着梁诚说道:“我之前就盘算过,也和公主商量过一下,诚哥你精通炼丹术,不如这样,我负责收罗各类灵材丹方交给你,诚哥你用这些材料炼制成各种丹药又交给我,由我打着公主的旗号出售,获利后我们三七分成,你七我三,诚哥你看如何?” “行,就这样吧,但是分成得改一改,咱们兄弟既然一起做事,那就是五五分成。” “啊!这样分成对你这丹师实在不公平……” 梁诚一摆手,打断了还要说话的于子山:“事情就这样定了,我自有道理。” 见梁诚如此坚持,于子山只好罢了。看看也没什么地方想去,拍卖会又是明天才开始,便邀约着梁诚到自己的驸马都尉府休息。 梁诚答应后二人便驾车直往府中驶去,不一会到了驸马府门口,梁诚下车一看不由得啧啧赞叹,这驸马府真是修建得高大气派,一片红墙碧瓦,飞阁流丹,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见梁诚感叹。于子山笑道:“诚哥,小弟这个驸马都尉虽是虚衔且暂时未授实差,但是按照规制也算是正一品的大员了,加之清河公主又是主上宠爱的幼女,因此这府邸的规模就是大了些,这还是只目前才订婚,等小弟与公主完婚后,只怕还要扩建的。” “还要扩建?”梁诚吃惊:“真是富贵无边啊。” “哈哈,见笑见笑!”于子山道:“也不知为何,彩晶球的卦象显示的结果,就是叫我极力扩建宅院,越大越豪华越好。走吧,左右无事小弟带你府里四下看看,今后诚哥你要有事找我,随时来就是。”说着于子山递给梁诚一枚精致的玉质腰牌,梁诚接过一看,腰牌质地非常坚硬,雕花镂空煞是好看,上面用小篆刻着“清河府”三字。 “小弟这个驸马都尉还是太虚,唬不住人,此乃清河公主属下的令牌,扯大旗作虎皮自抬身价的事情,有时还是要做一做的,再说拿着这个牌子也方便在外面行走,诚哥你不要嫌弃。” 梁诚一笑收起令牌,说道:“有利可图占便宜的事情我怎么会嫌弃,这本就是一种造化,自然要善加利用。自恃清高刚愎自用那才是愚蠢呢,那么我就却之不恭,谢过公主和驸马爷了。” 二人哈哈大笑,进到府中,随从一拥而上殷勤伺候,梁诚放眼望去这驸马府就是一片精美的园林,于子山领着梁诚走马观花到处赏玩一通后,泛舟湖上,一边品茗,一边切磋修炼心得,各有收获,倒也逍遥自在。 次日,二人在辰时来到了宝光阁,只见那罗玉早早就候在门口了。见到二人,连忙含笑迎了上来,寒暄几句,亲自带领二人来到了那二级拍卖场,上了楼进了一个雅间。 进了雅间,梁诚很是满意,只见这雅间装饰不算豪华,但桌椅花架非常雅致,墙上字画和各处的古玩摆件都显得疏淡清爽,与楼下一排排座椅坐满了各色修士,人来人往,热闹拥挤的大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难得的是雅间正对着拍卖大厅的那一面,布置着一层玄妙的阵法禁制,使得雅间内往外观看完全不受影响,而从外面往雅间里看,则是光线被完全隔绝,什么也看不到。梁诚在拍卖会上可不想出什么风头,这样的布置正合心意。 二人落座后,红衣侍女送上香茗果盘,罗玉稍稍陪坐一会便借故告退出去了。 待罗玉出去后,于子山问道:“诚哥,这次拍卖会,你是想要什么样的材料?告诉小弟知道,也好帮你留意一番。” 梁诚点头称是,于是把自己想要购买关于藏行符的有关材料的情况和于子山说了说,于子山有些惊讶,没想到梁诚在炼丹造诣如此出众的情况下还要研究制符术,虽有心劝一劝梁诚不要太分心这些杂艺,但是出于对梁诚的信任,劝说的话还是没有出口。 梁诚看在眼里,但是并没有过多解释,转而问起于子山想要购买的物品,于是在拍卖会开始前,二人根据拍卖清单开始研究起来,都希望能在这次拍卖会上取得满意的结果。 第八十三章 准法宝 二人研究了一会拍卖清单,梁诚忽然失望道:“真糟糕啊,原来很多我想买的东西都是在一级拍卖会才会出现的。”于子山道:“那怎么办呢?” 梁诚想了想:“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先看看再说。” 大约一刻钟后,只听得“咚咚咚”一串低沉的鼓声响过,喧闹嘈杂的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梁诚精神一振,知道拍卖会现在正式开始了。 随即一阵悦耳的丝竹之声演奏起来,大厅上的灯光渐渐暗了下去,而拍卖台上的灯光却是越来越亮,整个拍卖台显得金碧辉煌,光芒四射。这时,一位身着一袭水红色百褶裙的女子款款走上拍卖台,只见她头上松松地挽着个飞仙髻,一枚小巧的珠钗点缀其上。更显此女得眉目含春,巧笑嫣然,大厅内的一众修士不由得呆了,只顾着痴痴凝望,浑然忘记自己身在何处了。 梁诚初时也是一怔,被这女子惊艳到了,不禁心中一荡,但立刻觉得不对劲,连忙运功收摄心神,随着灵息在经脉中高速游走一圈,这才恢复常态。 梁诚心下骇然,暗道这只怕是一种媚功吧,竟然如此厉害,这要是在斗法中,瞬间的愣神那可是致命的。 “嘶!”的一声,原来于子山也倒吸一口冷气从愣怔中醒悟过来了,只比梁诚晚了片刻,哥俩相顾骇然,都因见识了这女子的一身媚功感到惊奇。梁诚顿时警惕,仔细打量了那女子一番,发觉这女子修为虽高,却远达不到元婴修士给人的那种压力,倒是感觉和当初在云隐宗时,四位云隐宗老祖差不多,由此看来,这女子多半是一位结丹修士。 大厅中的状况却是不同,大部分修士仍然沉迷于媚术中,直到那红衣女子自己缓缓收功这才慢慢恢复正常,但这些人依然满面笑容,浑然没有感觉到自己曾坠于那女子榖中。 “哼!胡四娘,你这身骚骨头还要发 浪,看来上次吊打得还是不够啊。”忽然大厅左手边一个身穿黑衣的疤面汉子冷冷冒出一句。 那个被称为胡四娘的红衣女子闻言脸色忽然一变,满含怒意,但只是一瞬间便又恢复平和,含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虎啸岭郭道友来了。郭道友请见谅,妾身只是见今日各位新老朋友济济一堂,心中高兴,这才有些失态,想来各位道友也不会见怪吧。” “哈哈哈,胡仙子天生丽质,真是秀色可餐那,谁又会见怪呢。倒是你这个黑汉子,恶言恶语,看着就不是好东西!快向胡仙子道歉!” “就是,这个家伙真是不解风情,是哪里来的土包子!” 那被迷惑过的众人完全没有醒悟的样子,反而一阵杂乱不堪地指责起那个疤面黑衣大汉来了。 梁诚和于子山在雅间中见此情形,也是暗暗佩服这些叫骂的胆大之人,这黑衣人敢让结丹期的胡四娘吃瘪,自身是什么修为,可想而知,估计这些人还是沉浸在胡四娘的媚功中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那疤面汉子见状满脸不屑,冷哼了一声完全懒得理会那些指责他的人,接着抬头朝天而坐,一副目无余子的模样。 倒是那胡四娘看来真有些怕这个疤面汉子,见众人还要再骂,生怕惹出麻烦,连忙曼声说道:“大家静一静!今日的拍卖大会由妾身主持拍卖,今天的好东西可是不少哦,大家可不要错过了。” 见众人都把目光转回到拍买台上了,胡四娘轻笑一声,接着言道:“大家时间都很宝贵,所以我们就不说那些没用的开场话了,直接转入正题,这第一件拍卖品,大家请看台上……” 这时一个劲装结束的锦衣汉子手捧一个长条形的盒子从后台走上拍卖台,然后轻轻将盒子放在桌上后鞠躬退下去了。 胡四娘揭开盒盖,取出一柄黑黝黝形状奇特的短矛,这短矛与一般常见的式样完全不同,矛头并不是尖的,而是呈铲状,铲边开了锋,看上去非常锋利的样子。 “各位道友请看,此矛名为分水寒光矛,顾名思义,此矛具有避水之效,特别适合修炼水系法术的修士,乃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水系法宝。” 听到胡四娘说出法宝二字,大厅中的多数人本坐直的身子重又靠了回去。法宝虽好,但要结丹期的修为才能驱使,这可是常识。大厅中的修士虽多,但是修为多半是筑基期还有几个旋照期,看到法宝也只能徒呼奈何了,有几个人甚至大声叹气抱怨起来了。 也可能也有隐匿了修为的结丹期修士夹杂在大厅中,比如之前嘲讽胡四娘的那个黑衣人,准备在这低阶修士的拍卖会中撞一撞大运,希望能意外捡个漏什么的。但是以结丹期修士的眼光,这分水寒光矛还不够分量。 因此梁诚好奇的眼光看向那黑衣人时,只见他舒舒服服靠在椅背上,双目微闭,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见第一件拍卖品还没报出底价便冷了场,胡四娘却并不着急,咯咯一笑道:“看来各位道友性子都比较急,还没听妾身说完这法宝的好处就不耐烦了。” “哦,这法宝有何异处?愿闻其详。”大伙一听胡四娘的话又来了兴趣。 “其实这分水寒光矛与法宝还是存在一点点差距的,只能算是个准法宝,但是它有一个妙处,诸位请看,这短矛的矛柄处是有凹槽的。”说着胡四娘伸手一掀矛柄中段,果然犹如机括打开一般出现了三个不大的凹槽。 胡四娘接着解说道:“这件准法宝的与众不同之处在于可以在此处镶嵌灵石,这样一来,有灵石随时补充灵力,就是筑基期的道友也能将这法宝驱使自如,这种镶嵌灵石驱使法宝的方法,那是海外上国铸造大师才掌握的技艺,等闲根本见不到的,这件法宝也是本阁长老探索秘境时在一处古战场偶然获得的,来历尚不十分清楚。当然,此宝也有缺点,就是耗费稍稍大了些,这一点本阁也不会隐瞒。经专人测试,若是镶嵌上品灵石的话,可以发出相当于融合期修士的全力攻击两次之效果。” “什么?镶嵌三枚上品灵石只能驱使两次,这代价也太昂贵了吧。”听得胡四娘的解说,大厅中一些囊中羞涩的散修顿时嚷了起来,但是同时也有不少修士眼睛一亮,顿时摩拳擦掌准备竞价拿下此物。就连那黑衣大汉,闻言都睁开眼盯着此矛看了一会,随即又闭目养神,不再理会。 “诸位!关键时刻能发出融合期修士的全力两击,在筑基或旋照期修士斗法中意味着什么,大家不会不明白吧。话不多说,此法宝底价三百上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二十上品灵石,现在开始竞价。” “三百!”“三百二!”“三百五!”“我出四百!” 胡四娘话音刚落,竞价声便一连串响了起来,转眼就把价格推上了四百上品灵石,梁诚对此法宝也是十分动心,在自己相当于旋照期功力的斗法中,关键时候能越级发出攻击两次,那简直可以决定生死啊。 “八百!”梁诚直接把价格翻了一番,既然是已经决定竞价,看这法宝的拍卖热度,一点点慢慢竞价,还不知道价格会翻到什么程度,索性一次把它打压下来。 果然,大厅中马上静了下来,修士们的眼光都朝着雅间看了过来,不少人口中喃喃低语,不用说肯定是在骂这些不缺灵石的富家纨绔子弟,可是骂归骂,绝大多数修士想要竞拍的心思是被梁诚这盆冷水浇灭了。 “这位道友出价八百上品灵石,还有没有出价更高的?”胡四娘朝着大厅众人高声道:“八百上品灵石第一次……” “我出一千!”有个声音迟疑了一会又报出了个更高价。 “一千二百!”梁诚毫不犹豫立即竞价。 “哗”大厅众人一阵低声惊叹,对他们来说,这个价格已经是高得离谱了。 到了这一会,已经没人再竞价了,胡四娘按例询问三次后一锤定音,梁诚就以一千二百上品灵石的代价得到了今天拍卖的首件物品。 看见首拍就拍出了个高价,胡四娘十分满意,粉面含笑,随即开始拍卖第二件物品。 令梁诚意外的是,胡四娘拿出的第二件拍卖物是一枚玉瓶,梁诚看上去觉得分外眼熟,原来此物正是昨天自己委托给宝光阁的丹药之一。 “下面这件物品非同小可。”胡四娘以一种非常柔美蛊惑的声音说道:“这是潜修丹道大师精心炼制的一瓶丹药,名为燃魂丹。经本阁鉴定,此丹在战斗中服食,可瞬间激发修者潜力,将自身能力提高三成,并且副作用极小,事后只需静养三个月便可完全恢复修为。不过,要事先说明的一点是,此丹药只对融合期以下修士起效。” 听闻这燃魂丹只对融合器以下修士起效,那先前还大感兴趣的郭姓黑衣修士表情有些失望,但是大多数修士却是热情不减。 第八十四章 搅局之人 “哗,真是好东西啊!”大厅众人顿时喧闹开了,看来丹药这种东西,向来是非常受欢迎的。 于子山见状朝着梁诚微微一笑,二人都有些好奇,倒要看看这些丹药能以什么样的价格成交。 “这瓶燃魂丹共计五枚,起价五十上品灵石。” 胡四娘话音刚落,一众修士就连忙竞价,很快就将价格哄抬了三倍,最后出价的那位修士还在那里惴惴不安地盯着楼上雅间看,生怕那雅间里的纨绔出来竞价,后见雅间里的人似乎对丹药完全不感兴趣,不由得暗暗吁了一口气。 “一百五十上品灵石三次!好!恭喜这位道友拍得燃魂丹。”随着胡四娘媚惑的声音落下,那修士喜滋滋向大厅众人连连拱手示意,然后还特地朝梁诚所在雅间作了个揖,似在感谢对方高抬贵手一般,这才高高兴兴坐下了身子。 梁诚哑然一笑,感到很意外,没想到这瓶随手炼制的丹药竟然那么受欢迎。其实这种丹药因为不属于固本培元类,并不具有精进修为的作用,因此原料是不难获得的,原料价格也不甚高,梁诚随手就可以炼制出一大堆。要是使用神木洪炉来炼制,那么成功率更是高得惊人。 这种低阶修士所需的丹药,卖出去价格虽不算高,但是架不住需求巨大,因为多数低阶炼丹师炼制起来成功率并不高,耗损巨大,所以始终供不应求,梁诚想到这里,决定大量炼制这类低阶丹药并通过于子山来拍卖,这样的话,今后自己和于子山就不至于缺修炼资源了。并且高阶修士很少会注意这类低阶丹药,不像拍卖长生丹或者化神丹这样引人关注。 梁诚又低头仔细合计了一下,在心中拟出了几种常见的低阶丹药所需灵材,都是些灵材原料不难收集的,想好之后抬头看向于子山。 于子山也是很兴奋,显然和梁诚想到一块去了,梁诚道:“子山,我这次拍卖的这些低阶丹药所得灵石,你先全部拿去,然后照单采购这些灵材原料给我送到学院来,今后定期去我那里取炼制好的成品丹药。”说着拿出一枚玉简,将所需的灵材原料用神识记录了进去,然后递给了于子山。 接下来的拍卖中,除了拍卖出几样梁诚二人看不上的法器或者符箓,多半时间竟然都在拍卖梁诚所炼的丹药,由于不少丹药是聚气丹和培元丹这类需求旺盛的丹药,一时间供需两旺,竞价不已。胡四娘对这一幕十分满意,粉面含笑,柔媚的声音不时响起,或是夸耀拍卖品的功效,或是赞叹竞拍成功者的机缘,由此掀起了一阵阵拍卖高潮。 梁诚于子山二人一开始看得十分高兴,就像看到大量灵石哗哗流进自己的储物镯一般。但时间长了渐渐觉得兴味索然,梁诚心想,看来自己所需的材料在这个二级拍卖场是不可能出现的了,可惜自己限于修为,又不能到一级拍卖场去,修为不够这件事情真是令人烦恼啊。 就在二人有些不耐烦时,忽见拍卖台上展示出一件物品,体积颇为巨大,整个的放在拍卖台上大小就犹如一个半圆形的大箱子,闪耀出一种淡淡的岩石般的光泽,却原来是一个龟壳。只是这龟壳的正中央有个明显的裂痕,因为这样,龟壳的价值显然就大减了,可是话又说回来,要不是有此缺陷,此物也不会出现在二级拍卖场了。 于子山一见此物,顿时眼睛发亮,呼吸也急促起来了。 “怎么?你想要此物?”梁诚见状问道。 于子山尚未答话,只听胡四娘是声音响了起来:“诸位请看,此乃八级妖兽镇山龟的外壳,此物坚固异常,正是炼制防御法宝法器或者各类宝甲的最佳材料。此物起拍价五万上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二千,现在开始竞价” 听闻此言,大厅中的众人发出阵阵嗡嗡低语惊叹声,看似热闹,却是无人出价。一来是这物起拍价太高,直接超出不少人的所有身家,二来在大厅中的修士,修习炼器术的几乎没有,自己无法炼制,要说交给炼器师代为炼制吧,却也未必出得起那个代价。所以有些冷场了。 “我出五万上品灵石!”于子山报出价格后对梁诚道:“诚哥,我的那个望气彩晶球是用三级妖兽的精华所制,现在已经跟不上我的修习进度了,所以我想重新炼制一个,合适的妖植精华和其他材料我已经找到了,现在就差个八级妖兽精华了。” “原来如此。”梁诚恍然,心下已经决定一定要帮助于子山拿到这个龟壳了。 “五万二千。”这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了起来,于子山闻声看去,原来是那个与胡四娘争执过的疤面黑衣修士在竞价。 于子山一愣,心下有些犯难,这阵子自己手头虽紧,但是数十万上品灵石的身家还是有的,只是自己要花销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不能付出太大代价,再说冒着得罪一个结丹修士的风险去竞价,是否明智还不好说。但是让自己就此放弃,却又不甘心,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合适的妖兽精华,要是错过了,又不知道要等多久,这样也太耽误自己的修行了。 “五万五千!”梁诚见于子山犯难,愣了半天,以为是他灵石不够了,生怕胡四娘来个一锤定音,忙报出了一个新价,同时向于子山摆摆手,意思是不要担心,有我呢。 “六万!”黑衣修士脸含怒意,直接把价格推高一大截。 “八万!”梁诚不愿放弃,也把价格往高处推。 “十万!”那黑汉子大喝一声,同时不再收敛修为,一道结丹修士的灵压,猛地释放出来,直接压迫得大厅内的人众噤若寒蝉,冷汗涔涔冒了出来,尤其是先前喝骂过这黑衣修士的那几个人,一下子都面无人色了。 梁诚还没反应过来,那黑衣修士一指隔空点在雅间的光幕上,噗嗤一声,那光幕应手而破,梁诚和于子山的身影顿时显露在众人之前了。 “郭华,你这是要做什么!”胡四娘见这黑大汉公然搅局闹事,这等于是当众打自己的脸了,也忍不住怒了。 “嘿嘿,我没干什么啊,也就是想看看这个小辈的模样,来啊,出价啊。”那黑衣汉子朝着梁诚二人冷笑道。 “郭世侄,十数年未见,如今你好威风啊,当我宝光阁无人了不成?”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声音刚落,只见一位白袍老者,忽然出现在拍卖台上,大厅中的人虽多,却没人看到他是怎么来到台上的。梁诚见这老者神光内敛,气势非凡,自己根本看不透他的修为,但是显然这老者修为高得离谱。 那黑衣汉子脸上变色:“啊!是赵……长老。” “见过赵长老。”胡四娘躬身施礼,然后委屈道:“赵长老,郭华他……” 那赵长老一摆手,止住了她的话头:“老夫都看见了,郭华,你说说罢。” 郭华这时一改阴冷的做派,脸上堆出灿烂的笑容,更显得脸上的那道疤痕显眼异常,接着疾步趋近赵长老,恭恭敬敬施了一个大礼,道:“赵世伯,您老人家来了,我来之前父亲还提起您老,说起当年您对他的照顾……这次小侄来到都城,正准备来拜访您老的……” “嗯,你父亲和我也是多年的老友了,咱们先不说这个,今天你在这里却是要做什么,是要打老夫这张老脸么?” 郭华脸上变色:“小侄不敢,是小侄错了,只是小侄对这镇山龟的龟甲已经是寻觅许久了,一时情急,这才……” 赵长老打断郭华的话头:“本阁的拍卖,从来是出价高者得之,不得以势压人,并且只认灵石不认人,若是坏了这个规矩,今后还怎么做事!” 见郭华低头不语,赵长老又道:“你虽然举止有些鲁莽,倒也没完全坏了规矩,你先前不是竞价十万上品灵石了吗?这个价格,小友可还愿意竞价?”这最后一句却是对着梁诚说的。 梁诚犹豫了一会,又和于子山对视一眼,然后轻轻摇了摇头。这龟甲虽好,但是由此交恶一名结丹修士,却是不值得,尤其现在已经全部暴露在人前了,实在不愿意自找麻烦,只好放弃了。梁诚心情很差,默默在心里想着今后怎么尽快帮于子山好好找个妖兽精华。 “好,这位小友已经放弃竞拍,上品灵石十万,这东西你拿走,现在交割吧。”赵长老转身对郭华说道。 第八十五章 找人指点 郭华一模储物袋,随即面露难色:“这个……赵世伯,小侄这次出来得急了,身上暂时没有这么多灵石,只有大约八……八万多一些,可否……” “什么!没有灵石你竞什么价!你这是在消遣老夫!”那赵长老顿时大怒,一股恐怖的气势散发出来,郭华被这气势压制得弯腰曲背,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几乎要跪了下来,口中求饶道:“赵……赵世伯,看在我父亲的薄面……饶……” 郭华求饶的话还没说完,赵长老袍袖一挥,郭华登时如腾云驾雾一般飞起,整个身子横着飞过大厅众人头顶,仰面朝天摔在了地上,“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要不是看在你爹的面上,老夫今日就取了你的性命!还不快给我滚!”赵长老大声喝道。 那郭华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对赵长老不敢多话,却转头充满怨毒地朝着梁诚看了一眼,然后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多谢赵长老为妾身主持公道。”那胡四娘见郭华狼狈,顿时笑颜如花,传音向赵长老致谢。 赵长老看着郭华跑出去的方向,自言自语道:“虎啸岭的那个老东西,向来吝啬穷酸,那是个在蚊子腿上都想刮出油来的人,我就不信他儿子能转了性子,爽快拿出灵石,嘿嘿。” 说罢转身看着胡四娘,眼光隐晦地在胡四娘凹凸有致的身上快速打量了一下,口中传音道:“如今懂得感恩的人不多了,四娘,今天帮你出了气,可要记得老夫对你的好哦,隔几天你来老夫的洞府坐坐,修炼上的事情,老夫还可以帮你指点一二的。”说完轻轻一笑,转身离去。 胡四娘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愣神片刻后看到大厅中呆呆楞着的众人,连忙收拾好心情,微笑道:“那么,我们继续拍卖。” “这副镇山龟的灵甲刚才出价到了八万上品灵石,可有出价更高的道友?” 胡四娘连问了三次,确认再无人出价后,就将这龟甲拍给了梁诚。 出了这么一个乱子,似乎还莫名其妙和一个结丹期的修士结了梁子,梁诚二人的心情也是颇受影响,又坐了片刻,看看这个拍卖会也再拿不出什么让人动心的物品了,两人便起身离开了拍卖场,出去交割了灵石,取了各自的收获。 梁诚又问了一下那委托拍卖的长生丹,得知一级拍卖会还没有开始,梁诚想到于子山目前依照望气彩晶球的指示,维持着这么个大摊子,财力上有些困窘。于是告诉于子山,这长生丹拍卖所得灵石,就先借给他使用,反正自己目前并不缺灵石。诸事完毕,二人便离开了宝光阁。 梁诚也不想再去于子山的宅子了,于是再次叮嘱交待好于子山近期该送来的灵药灵材品种数量后,叫于子山不必飞舟相送,而是忙自己的事情去。 于子山凑齐了炼制更高级别望气彩晶球的材料,也是兴奋不已,闻言告别了梁诚直接回府准备去了。 二人别过之后,梁诚在永安城随意逛了一圈,找个几个制符店铺把需要的材料如符皮以及丹砂大致买齐了,本来还想买一支符笔的,结果看看品质似乎还没有自己的那一支好,只得罢了。 由于没有什么品质太好的物品,价格也不贵,按梁诚现在的身家来看只是花销了九牛一毛。梁诚叹息一声,看来是自己修为太低了,拿着灵石都买不到什么合适的好东西,心中想要努力提升修为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办完了事情,梁诚出了永安城,施展出缩地挪移大法,在荒野间疾步行走,速度竟是不比御剑飞行慢。 不多久梁诚回到了学子林,又开始了天罡院外门学子的修炼生活,没几天于子山送来了大批照单采购来的灵材灵药,还告诉梁诚,那长生丹拍出了八百五十万上品灵石的天价,自己现在手头就十分宽松了,梁诚一笑,并不在意。 于是梁诚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闭关天天用神木洪炉埋头炼制丹药,以梁诚的炼丹实力,不出意外地炼制了大量的低阶丹药,成功率几乎是九成九,基本没有失手。 这种炼丹成功率实在是太逆天了,即使是于子山,梁诚也不想向他透露出自己具有的这种能力,所以只拿出一小部分丹药交给于子山去拍卖处理,尽管如此,于子山还是喜出望外,连说没想到凭这些材料就能炼制这么多丹药,于是一个劲地夸梁诚的炼丹技艺,觉得这种炼丹成功率十分了得。 梁诚闻言十分无语,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普通正常炼丹的难度。 几天后于子山出面将这些丹药全部通过各个拍卖行出售处理完毕,又给梁诚送来大量炼丹原料,同时梁诚所获的灵石分成也十分可观。 接下来梁诚又闭关炼丹了一次,看看所炼制的丹药足够支持好几次拍卖了,于是就停止炼丹,开始研究那藏行符的制法。 至于于子山按约定每次前来,梁诚都是收了原料,给出之前炼制的成品丹药,于子山并没有感到任何不妥之处。 渐渐地梁诚积攒下来大量炼丹原料,都一股脑地丢就储物镯中了。 有时梁诚看看自己储物镯中堆积如山的灵材,都会想,如果把这些材料全部炼制成丹,差不多可以支持一个小型宗门几乎一年的用度了。 至于藏行符的炼制,梁诚感到很不顺利。原因固然是这种符箓的的结构非常复杂,各种繁复的灵纹都要一气呵成准确绘在小小的空白符皮纸上,不能有半点错漏。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制符原料品质太一般,这相当于用粗糙的工具原料,做极为精细的活计,效果自然是差强人意。 于是梁诚一边炼制藏行符,一边又花大笔灵石前去听白教习所授的符箓课,奈何白教习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公开课讲授的都是常见内容,虽然也是精妙非常,但是对梁诚炼制藏行符却没有多大帮助。 梁诚一年来差不多天天往白教习那里报到听课,可惜那藏行符就是炼不成,把梁诚弄得是心急火燎,白教习都看在眼里,却只是微笑不语。 终于有一天授课结束后,梁诚借故在那里磨磨蹭蹭就是不走,待其他学子渐渐走完之后,梁诚蹭到白教习面前,赔笑道:“白教习,学子这一年来都在尝试炼制那藏行符,可是无论怎样也不成功,这是为何呀?” 白教习微笑道:“这藏行符乃是我根据咱们天罡院的号称镇院之符的无形符简化推演而来的,推演过程极为困难,耗费了数十年光阴,经历了无数次失败,最后还是老夫遍访本院各制符高手,群策群力。花费了不知多少心力代价才研制成功的,当然炼制不易。你一个学子,有缘得到这藏行符的制法,已经是天大的福缘了,至于火候嘛自然还差一些,慢慢来,心急不得。” 梁诚一听这白教习一席话,别的没说什么,倒是把代价耗费困难这些字眼说了个遍,心中早已知道他的意思,于是把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小小储物袋放在桌上,赔笑道:“学子明白法不轻传的道理,自然不急,会慢慢摸索的,只是教习若能有针对性地随意指点一二,学子不就能少走很多弯路,受益无穷了吗。” 白教习拿过储物袋,神识一探,见是五万上品灵石整齐码放在内,微微一笑:“嗯,你这孩子钻研的劲头老夫十分欣赏,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夸赞梁诚一通后,白教习道:“你且将制符所用器具材料拿来老夫给你看看,要解决问题,须得追根溯源,大意不得。” 梁诚连忙把自己所用的符皮纸,符笔以及丹砂等一应材料铺排出来,一一放在桌上,等待白教习点评。 “唔,你的这支符笔还算不错,绘制结丹期以下灵纹那是够用了,这个没有问题。” 白教习放下梁诚的符笔,眼光往其他材料看去时,顿时把个眉头皱得紧紧的:“这些材料品质实在是太差了,别的不说,你看看这符皮纸,竟然只是四级妖兽的皮毛所制,怎么可能承载这许多繁复的灵纹所带来的灵压呢?我看你经常会碰到灵纹还没绘制五成,整个符就炸裂的情况吧。” “确实如此,学子也知道这些材料品质不够,奈何学子限于修为,很难搞到合适的材料,唉——”被指出痛处,梁诚也很苦恼,不由得连连叹气。 “你这孩子,有这难处何不早说?这些东西老夫这里却还是有一些的。”白教习闻言脸上露出了笑容。 第八十六章 被坑了 看着白教习脸上的笑容,梁诚忽觉心中微微一紧,有一种灵石要就此飞走不少了的预感。 只见白教习从自己的储物镯中取出一堆制符材料,慢慢铺排在桌上,一件件都是梁诚没见过的精品,简直是玲琅满目,蔚为壮观,几乎闪瞎了梁诚的眼睛。 见到梁诚呆愣震惊的表情,白教习嘿嘿一笑:“要说起制符材料的收藏,在这学子林,我白元庆要是认了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了!” “这……这些都是好东西啊。”梁诚一边看着那精致整齐的空白符皮和灵气逼人,闪烁着红色光彩的高级丹砂,一边问白教习:“这个等级的材料价格应该很贵吧?” “不贵不贵,你看,这些足够你炼制十次的一整套材料,总共才要八十万上品灵石。”白教习双手比划着画了一个圈,圈定桌上的一堆符皮丹砂等材料。 这还不贵!梁诚闻言冷汗直冒,自己最近算是发了大财,也算是小有身家了,总共攒起七八百万上品灵石。本来和郭华那种连十万上品灵石都拿不出来的结丹修士相比,梁诚还是颇为自得的,哪不知在白教习这里随便买点制符材料,身家就要缩水十分之一了。 犹豫了一会,梁诚还是下狠心决定买些材料来制符,毕竟自己能够搞到好材料的机会不多。 “这……白教习,不知这些不同档次的材料,用哪一种来炼制藏行符合适呢?” “嗯,这个问题问得好!若是老夫炼制藏行符的话,自然是选择这套八级妖兽符皮以及配套丹砂材料,炼制十次,不出意外当有四成左右成功率,能够制成至少三张藏行符便是有赚了。”白元庆表情凝重,用毫不犹豫的口气说。 “这样啊,那不知这套材料的价格……” “不贵不贵,看你诚心可嘉,老夫这一套八级符皮材料给你个优惠价,只要一百万上品灵石便罢。” “那……那学子就要这一套罢。”梁诚心中哀叹这真是好贵呀,这下自己的身家结结实实少了八分之一。 “好!好!”白教习麻利地收起其他材料,伸手把这一堆八级符皮套推到梁诚面前:“一手交灵石一手交货!” 梁诚只好老老实实点出一百万上品灵石,心中一阵隐隐肉痛。 白教习笑眯眯地收起灵石,狡黠一笑:“老夫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急急忙忙转身离去。 看着白教习匆忙离去的背影,梁诚没由来感到一阵不安,心底强烈涌起一种被坑了的感觉,于是连忙低头检视自己所买的这套材料,左看右看,都没有发现异常。以梁诚也算是非常内行的眼光来看,这些东西确实是毫光隐隐,精致非凡。怎么看都是一流的好东西,绝对不是以次充好的垃圾货。 梁诚摇了摇头,心想自己最近还是太紧张了,这种心态真是要不得,于是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发现张相梁恒等三个室友又不在。梁诚口中嘀咕:“这三个人最近神神秘秘的,总是不在,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殊不知在人家眼里,自己这个动辄闭关数月的怪物看上去其实也是很不正常的。 回到自己屋里,梁诚布下隔绝禁制,盘膝坐下后将材料取出,按顺序一一摆好,然后缓缓吐纳,收摄心神,调整状态,准备用新的高级材料炼制这神秘的藏行符。 几个时辰之后,梁诚自觉精气神都已经到到一个非常饱满的状态后,一伸手抄起符笔,接着一道法诀打在空白符皮上,只见那符皮发出淡淡光芒,缓缓悬浮在梁诚正前方。 梁诚伸符笔在早已调制好了的高级丹砂中一捺,饱满地蘸起赤红色的丹砂,这丹砂果然高级,竟散发着犹如火焰般的赤色光芒。 梁诚心中振奋,忽然对这次制符充满了信心,心灵一片空明,仿佛有一种天地万物,尽在自己掌握的感觉。 梁诚对这藏行符的制作早已不下几千遍了,心中对各处灵纹的绘制和形状早就滚瓜烂熟,于是胸有成竹地伸臂在那悬浮着的空白符皮上精心绘制起来,一瞬间果然感觉流畅异常,再无之前那种谨小慎微,处处阻滞的感觉。 只见梁诚笔走龙蛇,酣畅淋漓地在符皮上快速绘制了大约六成的内容后,忽然微微一窒,一种后继乏力的感觉袭来,梁诚大惊,连忙内视丹田后发现丹田中几乎空空如也,原本如小水潭一般的灵液已经消耗得一干二净。 梁诚急忙取出一枚行气丹服下补充灵力,可那平时觉得磅礴浩大的药力所化的灵气,也是转瞬间就消耗殆尽,根本是杯水车薪。 梁诚颓然坐下,浑身乏力,眼睁睁看着那已经绘制了六成的符皮悬浮在空中,自己却已经无力再绘制了,由于长时间没有绘制操作,缺乏灵力支持,只听得那符皮渐渐发出一种漏气的嘶嘶声,然后灵气逐渐散逸,最后符皮化为一团灰褐色的东西,“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梁诚欲哭无泪,知道自己怕是被白教习坑了,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估计是自己近似旋照期的实力无法支撑这种等级的消耗,结果十万上品灵石就这样飞走了。 自己的灵力根本无法支撑这样等级的绘制,白教习肯定早知道,可他就是不说,梁诚心中充满了忿忿之意,想着明天定要去好好质问白元庆这个老家伙,看看他怎样解释。但是在这之前,还是先赶紧回复灵力吧,目前自己已经浑身脱力酸软,狼狈不堪了。 第二天清晨,梁诚睁开眼睛,站了起来来,总算是完全恢复了灵力。于是就气急败坏地出了门,直奔白教习宣讲制符术的课堂而去。 梁诚运起缩地术怒气冲冲走了一会,清晨的凉风吹拂在脸上,感觉非常舒适。渐渐地梁诚恢复了冷静,心想白教习毕竟是前辈高人,还是这外院的总教习,即使这件事情自己吃了亏,也不宜太过急躁,撕破脸地去质问人家。这显然不是办法,还须从长计议。 顷刻间已经来到了课堂,梁诚还是如往常一般入座听讲,脸上没有露出半点不满。那白教习也是如往常一般云淡风轻,慢慢讲解着制符术的基本要领。 就这么听了一天的课,白教习结束了讲解,学子们也是各自离去。梁诚又借故留了下来。 看看四下无人之后,梁诚道:“白教习,学子有一事不解,想要向您请教。” “哦,有何事不解,但说无妨。”白教习和颜悦色。 “学子昨日试着用那八级符皮材料,炼制藏行符,可是很快就感到灵力不继,故而炼制失败了。” “胡闹!你一个筑基修为的学子,怎么能用八级材料炼制藏行符啊,那不是缘木求鱼吗。” “可这……这不是您推荐我用的材料吗?”梁诚问道。 “老夫何时推荐你用这样的材料了啊?老夫记得当时你问我——白教习,不知这些不同档次的材料,用哪一种来炼制藏行符合适啊。”白教习复述了当时的对话,然后义正辞严道:“故而老夫用自身来做例子向你阐述道理,老夫作为一个结丹期的修士,自然当用八级材料来炼制藏行符的。” “啊?!原来您是这个意思,我还以为……”梁诚反而被搞得张口结舌。 白教习神态依旧和颜悦色,用谆谆善诱的口气道:“年轻人,须知想要合适的答案,一定要问正确的问题才行。我们这些修炼制符术的人,最应该心细如发,从而见微知著,领会师长话语中的微言大义。你这种情况,应该这样问——白教习,以我现在筑基期的修为,当用何种材料来炼制藏行符呢?” 不待梁诚说话,白教习又自问自答道:“这时老夫就会回答道,这个问题问得好!若是以你筑基期的修为嘛,当用六级妖兽皮毛所制的符皮及配套原料,看你诚心可嘉,老夫这一套六级符皮材料给你个优惠价,只要八十万上品灵石便罢了。” 第八十七章 漫步溪边 “啊……这样啊,那……那学子确实领会错了您的意思,这八级符皮配套的材料,我看来是无法使用了,学子只消耗了一成,剩下的能不能……” 白教习斩钉截铁:“不能!老夫作为卖方,讲究个买卖公平,拿出来的东西那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年轻人,你作为买方,买到的是真正的好货那还有什么不满呢?因此那是买定离手,概不退换的!” 梁诚张着嘴,看着这精明得逮鬼卖的白教习,真是彻底服气了,只能怪自己买错了材料,吃了大亏。吃亏就吃亏吧,常言道吃亏是福,姑且信它一回,算是给自己纳福了,只要能再次买到合适的材料就好。 于是低头算了一下,觉得自己用六级符皮材料炼制十次,实在没有信心炼制出藏行符,没奈何问道:“学子打算一次购买两套六级符皮材料,不知可有折扣?” 一听梁诚要买两套,白教习立刻眉开眼笑,十分亲切地扶着梁诚来到桌边坐下,说:“你这孩子,真是孺子可教也,这确实是个好办法!连续大量炼制符箓,只要注意自身条件,保证专注力和灵力的充足,那肯定可以大幅提升制符的成功率的。至于价格嘛,好商量,老夫给你个九折优惠,原价两套合计一百六十万上品灵石的就算一百四十四万。” 见梁诚还想开口白教习急忙道:“算了,老夫好人做到底,算是半卖半送,那零头也不要你的了,就给一百四十万上品灵石便罢。” 梁诚无语,乖乖拿出一百四十万上品灵石又买了两套六级符皮配套材料。 白教习收了灵石,脸上笑眯眯的,这一次交易完后却没有借故溜走,而是拿出一瓶丹药问梁诚:“年轻人,这连续制作符箓消耗是很大的,老夫这里有一瓶适合你目前使用的行气丹,保证质量上乘,价格好商量,你要不要考虑一二?” 梁诚都不用接过去,就感觉出这行气丹品质虽说还过得去,却比自己炼制得差远了,于是兴趣缺缺地撇撇嘴道:“这个东西学子已经有了。” “这样啊。”白教习也不生气,又拿出一个符箓道:“你看,这是老夫潜心研制的役鬼符,可以召唤数头小鬼来供你役使,无论是洒扫庭除,磨面推车,打扇按摩都是极好的,甚至可以唱曲做戏来逗你开心,实在是居家游历必备之物,这价格嘛也很便宜,你看是不是……” “还真是捉鬼来卖啊!”梁诚大惊,也是怕这白教习了,赶忙起身连连推辞,然后飞也似的逃离了白教习的课堂,梁诚觉得再不离开,自己的灵石实在是难保啊。 梁诚回到住处,还是如昨日一般,布好隔绝禁制,然后调整状态,待进入状态后又开始了藏行符的绘制。这次也是格外顺利,并且毫无灵力不继之感,结果花了两个多时辰之后,竟然真的成功炼制了一枚藏行符。 梁诚心中高兴,手持刚制炼好的藏行符,放在眼前细细观看。只见那光洁的白色符皮上,一道道火红色的细密灵纹遍布其上,闪烁着毫光,组成了一个十分繁复古怪的图案,看上去收纳存储着许多能量。 梁诚内视自己的丹田,只见自己的灵力已经消耗了接近三分之一,消耗也是十分巨大的,但是和昨天的消耗相比,那是好了太多了。 休息了一会,梁诚取出一枚行气丹服下补充耗损的灵力,待灵力恢复后又再接再厉,继续绘制藏行符。花了整整三天还多的时间,梁诚这才气色稍显疲惫地停了下来,两套炼制材料已经消耗殆尽,结果却是不太尽如人意,总共只炼制了四枚藏行符,成功率只达到两成。 不过梁诚并没有什么沮丧之意,能够成功炼制出这符箓,已经算是很成功了,自己的制符技艺也是更进了一步。梁诚相信,只要有了这个开端,成功率完全可以慢慢提升起来的。 梁诚收起四枚藏行符,心道这可是花了足足二百四十万上品灵石才得来的宝贝,这个巨大的代价,说出去只怕真是要吓死个人啊。只是不知道这藏行符的隐匿效果到底如何,梁诚决定找个地方实验一下,虽然实验的代价就是用掉一枚造价六十万上品灵石的宝贵藏行符,但是不真正尝试一下自己心里始终还是没底啊。 于是梁诚出了学子林,运起缩地术,随意选了个方向,往荒僻无人的深山处走去。走了半个多时辰,大约已经走出了几百里地,梁诚来到了一条小溪边,于是顺着溪谷走了下去,只见远处树木繁茂,怪石嶙峋,四周山势险峻,如同巨大的石柱一般直刺天空。 由于这里毕竟还是属于天罡院的地界,那是不可能有什么妖兽存在的。溪边倒是有许多猕猴在那里上攀下跳,见梁诚走过来,纷纷逃回林中,爬到高处躲藏起来。草地上停留的一两只野兔,也一溜烟跑开了。 梁诚来到小溪边,见小溪不深,水流清澈,波光粼粼的水中有许多细小的鱼儿此起彼伏翻滚着,银亮的鱼腹像镜子一样不时反射着天空的亮光。 梁诚觉得此处甚好,一会儿还可以走到水边照一照,看看使用藏行符之后会不会留下什么破绽,水中会不会映照出自己的身影。 于是梁诚拿出一枚藏行符,轻轻注入一点灵力,那符箓顿时暗了下来,渲染出一种烟雾般的气息,梁诚把符往胸口一贴,看着自己从躯干开始透明,然后快速顺着四肢头颅延伸下来,一瞬间整个人如同一缕青烟一般地消失了。 梁诚大喜,同时又运起敛息决,顿时觉得自己气息固然全无,身形也是全隐。就这么站了一会,树丛中慢慢探出几只猕猴的脑袋,警惕地四下打量一番,见没有什么异常,先前那个人也不见了踪影,便纷纷下树,又来到了溪边向阳处。一边打闹嬉戏,一边互相梳理毛发。 梁诚轻轻走到猴群当中,见没有一只猕猴感觉异常。于是微微一笑,也不再打扰这群猕猴了,慢慢又来到了水边,映照着溪水想查看了一下倒影,只是这小溪水势虽不算太急,但由于水下地形复杂,导致水面乱流丛生,看不太清楚。 梁诚抬眼望去,见不远处小溪拐了个大弯,溪水反折处冲刷出一个小水潭,那里看上去四周野花丛生,水面平滑如镜,正合梁诚心意。于是梁诚走到小水潭边,坐在水边的大石块上,探头看看平静的水面,果然没有半点倒影。 这藏行符真是好用,按照制符玉简中白教习的说法,就目前梁诚相当于旋照期功力所制的藏行符,在掩饰身形方面,就是高他两个大境界的结丹期修士也很难发现踪迹。 当然,如结丹期的高手未必完全是靠目力来发现潜藏者,很多时候是靠神识来发现敌人气息的,但梁诚有这么一门神乎其技的敛息决,和这个藏行符配合在一起使用,那真是相得益彰,天衣无缝了。 按照玉简说法,这个等级的藏行符可以隐匿身形两个时辰,虽然感觉稍微有些短,但也是相当不错了,如果是用来逃避什么强敌,在这个时间里已经够逃出很远了。 梁诚悠然坐在水边的大石上,静静享受着悠闲时光,同时也想验证一下这符箓的匿形是否真如玉简所言那么久。 就在他觉得两个时辰差不多要过去的时候,忽然感到有人从小溪的那一头走了过来。梁诚举目一看,心中暗道:“怎么是她?” 只见来人身穿一袭素蓝色撒花烟罗裙,墨玉般的三千青丝,简单地挽在头上,松松地插着一枝羊脂玉簪,柳叶弯眉下一双闪烁如星的美目,流盼生光。琼鼻下一张樱桃小口,如含朱丹,真是人美如画。原来正是当初和梁诚一起被梼杌传到灵界的故人之一,曾经在学子林和梁诚有过一面之缘的左丘素青。 第八十八章 偷窥佳人 梁诚不是太想打招呼,觉得自己还是悄然离开比较合适。刚要起身,忽然想到自己目前这个隐身状态,瞒得过普通的野生动物,却不知对修士效果如何,有心要试试,于是便维持原样,还是静静坐在水边的大石上没有动,只是抬眼看着左丘素青。 只见左丘素青熟门熟路地走到了小溪边,距离梁诚所在的大石只有几步之遥,梁诚鼻中都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女孩子身上的幽香了,左丘素青也没有发现自己,梁诚听她口中还轻轻哼着一支小曲儿,心情好像很不错的样子。梁诚心中大乐,心想这藏行符效果真的很好,这个距离都不被发现,这是其他隐匿术完全不能达到的效果。 梁诚盯着左丘素青秀美的的脸庞仔细地看了看,说实话长这么大还没有这么肆无忌惮地盯着陌生的女孩子的脸看过。自己小时候府中虽然有贴身丫鬟梅香,但是自己当时年纪还小,再说那时候和梅香完全是一种姐弟之情,并没有夹杂其他意思。 看了一会,梁诚想想自己和左丘素青其实并不相熟,心里还记得在月华潭时就感觉此女对自己始终有一种莫名的敌意,所以心中对她总是也有些警惕,再说也不愿意让她知道自己有这么一门秘术,于是就打算站起身来悄悄走开。 这时出现了让梁诚意想不到的一幕,只见左丘素青四下看了一眼,便开始宽衣解带,看样子是想要到这小水潭中去洗浴一番,并且动作自然娴熟,看来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洗澡了。 梁诚坐在大石上愣住了,正打算站起来的动作也僵住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可是左丘素青的动作却不等人,这会功夫已经把衣裙都脱下,身上只剩下了贴身的亵衣了。 梁诚呆愣地看着左丘素青那白如凝脂的藕臂和光洁白皙的玉腿,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左丘素青又把贴身亵衣解了下来,和衣裙等物一起轻轻放在身畔草地上,然后站直了身子,朝着梁诚所在的大石走来,看样子是想要从那里走入水潭中。 梁诚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呆看着这具正面呈现在眼前的诱人胴 体,缓缓朝自己走来。那惊心动魄的曲线和平坦光滑的小腹下神秘的三角区域,都让梁诚眼晕。随着胸前微颤的两只饱满的玉兔俏皮地跳动起伏,上面的两抹粉红令人目眩神驰。 梁诚不敢再看,低头轻轻挪开身子,这事情真是大条了,再不躲开些,那可就要正面相撞了,那种软玉温香抱满怀的场景是什么滋味,梁诚真不敢想。 感到那躯体从身边走了过去,带过一阵香风,身后传来一阵水声。梁诚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那美丽的背影真是如梦如幻,美若天仙,盈盈一握的纤腰下那浑圆丰满的玉 臀勾勒出一个令人心悸的弧度,映照在清澈的潭水之中。 “这……这,这真是把前前后后都看了个遍。”梁诚心中暗暗想道,脸上有些发热,于是蹑手蹑脚向外围走去,打算来个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好不容易走出一小段距离,梁诚暗暗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运起缩地挪移大法高速离开,好巧不巧,藏行符的作用时间正好在这时结束了。梁诚看着自己逐渐显露出来身形暗道了一声“糟糕!”忽然小溪边传来“吱哇”一阵乱叫,原来是前方的猕猴群被忽然现身的梁诚吓到了,立即惊叫着逃离溪边,猴群拖家带口纷纷逃窜,搞得动静很大。 “啊!”身后也传来一声惊叫,梁诚惊慌之下回头一看,只见左丘素青花容失色,双手抱胸,蹲着躲到了水里。见到梁诚回头,惊叫道:“不要看……原来是你!” “不是我!”梁诚冲口而出,拔腿就跑,一想不对,自己这句话实在莫名其妙,于是一边跑一边又解释道:“不是……那个……这里是我先来的!”一想又不对,又不是下馆子看戏要争座,论这个先来后到干什么啊?强调自己先来,这不是不打自招嘛,等于承认自己早就在这里,把人家看了个通透。 “哎呀不是!总之……你先洗着吧,我……走了。”梁诚惊慌之下运起缩地挪移大法,忽觉身体中隐隐传出“咯嗒”一声,似乎是什么关窍被冲开了,忽然缩地挪移大法的运转感觉前所未有的流畅,一时间速度大增,原来这卡了许久的关口,竟在这时意外冲开了,缩地挪移大法第一层终于达到小成了。 梁诚速度暴增十倍,嗡的一声就跑出去六七十丈,把左丘素青都看呆了,一时间恼怒、羞涩、委屈、惊讶各种情绪集于一身,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呆了一瞬,慌忙跑出水潭穿上衣裙,等她浑身湿漉漉的举目查看时,梁诚早已跑得不见了踪影。 “这个登徒子……我要杀了你!”左丘素青掩口哭泣起来。 再说梁诚跑出数百里,眼看快回到学子林了,并没看到左丘素青追上来,心绪略定,稍稍有些懊恼,心想这叫什么事啊,原本只是出去简单的一趟行走,打算验证一下符箓的功能,结果搞得自己像一个采花淫贼一样,这么夺路狂奔数百里地,这个结果真是出乎意料,但是且喜缩地挪移大法得以突破,就这么达到了小成,自己今后的遁速将成倍提高,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等等,自己把人家姑娘全身看了个遍,还要觉得不幸,这么想好像太过分了。 梁诚杂七杂八地想着这些破事,一边回到了学子林的住处。一进门,却见平时总是不见踪影的三个室友,今天竟端坐在房中,好像在等人的样子,一个个却用一种有些热切的眼神看着自己。 “坏菜了!难道今天这事这么快就传开了?不能啊。”梁诚无端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连忙故作轻松地和他们打个招呼就想往自己的房间里钻。 张相起身一把拉住梁诚:“梁师弟,怎么你又要闭关啊,不忙不忙,和你说个事。” 梁诚无奈只好站住了,张相看看梁诚的脸色,疑惑道:“梁师弟,怎么,你那里不舒服吗?怎么脸色有些红啊。” “啊,这个嘛,我在外头随便走了一圈,太阳大,晒的,晒的。没事,哈哈。”梁诚支吾着打了个哈哈,问道:“张师兄,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啊?你们坐在这里,是在等什么人吗?” “就是在等你啊,师弟!”一听这话,罗恒和李玉也围了过来,异口同声说道。 张相拉着梁诚,走到桌边坐下,神秘兮兮地说:“最近我们三个总是不在,你不觉得奇怪吗?其实是我们发现了一桩大机缘,这些日子一直都在那里反复研究观察,最后决定带上你,咱们四人合力去把这件事给办了,利益均分,岂不是好。” 梁诚一听原来是这种事,心里一松,又转念一想,笑道:“张师兄,难为你们遇上好事还想着小弟,你就直说吧,遇上了什么困难?是有什么非要小弟去做才行的事情么?风险如何?” 张相三人有些尴尬地对视了一眼,张相脸上堆出笑容说道:“师弟见笑了,我还是原原本本从头说一遍吧。事情其实是这样的,三个月前,那时你还在闭关,我们接了个任务去做,只是个跑腿送东西的任务,风险不大,但是因为送的东西不但数量不少,还都是些活物,不能放进储物袋中运送,所以这任务需要的人很多,学子林其他许多师兄弟都接了这个任务,我们三个也在其中。” 张相端起桌上的茶盅喝了一口,接着说:“这些东西要送到北方万里之外的天运城中。我们三人结伴而行,一路上很顺利,大致半个月就把东西送到彼处交割完毕,然后我们就返程了。可是就在出了天运城走了不远之后,就看到一个老者倒在道旁,事后才知道他是被人打成了重伤,当时整个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张相说到这里,看了李玉一眼后,转眼道:“李师妹心好,不忍心看着他躺在那里等死,于是我们就给他治疗了一番,虽然最终没有救活,但那老者当时十分感激,说身上有半张藏宝图,就留给我们算是报答。” “喏,就是这张图。”这时罗恒从储物袋中拿出半张不规则的发黄的绢布,放在桌上。 第八十九章 藏宝图 梁诚看了看那藏宝图,是用绢布制成的,颜色泛黄,应该有些年头了。看得出这只是半张图,还有一半被撕掉了,所以这东西的形状不太规则。 梁诚又看看这藏宝图上所绘制的内容,不由得“咦”了一声,原来这图绘制得非常精美准确不说,图的下端所绘制的山川地貌梁诚看起来觉得十分眼熟,上面还有小字标注,写着西贺山脉四字。原来图中下部所绘制的山脉正是天罡院所在的西贺山脉。 再看这藏宝图的上部,大半已经被撕掉了,可是在撕掉的边缘可以看得出用红色标记出的半个圆圈,半圆上部写着一个“坡”字。由于图的上端已经被撕掉,所以看不出是什么坡。不出意料的话,那里应该就是藏宝地了。这么看来,这张藏宝图基本是大玄国的局部国土地图,上面缺失的部分按比例推测应该是天运城以北到那个藏宝地的地形图。那么其实这个藏宝地也不太远,基本上就在北方的天运城以及靠南的天罡院之间的地带,看图中所示那里其实离天罡院不远。 梁诚看完了地图,问张相:“这个地方藏着的是什么?那老者有没有透露?” 张相道:“应该以灵石法宝和材料之类东西居多,具体的那老者也不太清楚,我们三人回程时就跑到那里去查看了一番,原来那个藏宝地点名叫落仙坡。据那个老者临死前说,这幅图是他们家族传下来的,他的曾祖一辈曾经照图去落仙坡寻觅过,只是发觉那地方的入口被一头高阶妖兽所占据,无法进入。到了老者这一辈,他们这个小家族更是渐渐式微,家族中连个融合期的修士都没有,加之老者兄弟二人不和,他的兄弟撕了半幅藏宝图就去投靠别的势力去了。” 张相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好像很感慨的样子。梁诚忽然想起之前闲聊时,曾听说张相也是从这种渐渐式微的小家族中出身的,难怪他如此感同身受。 张相接着说:“那老者言道本来自己兄弟投靠他族,也算形势所迫,自己也不去怪他,并且自己年纪渐老,修为又低,也无力去取什么宝藏了,于是也就默认了兄弟的所作所为。可是不料自己兄弟所投靠的那个家族,不但对宝藏动了心思,还想自家独占,不但下手杀了他兄弟,夺了他的半张图,还跑到他们族中来杀人灭口,封锁消息,并且还要抢走剩下的半幅地图。老者家族被屠戮一空,自己受了重伤,勉强孤身逃了出来。” “是哪个家族如此残忍,这种事情修者盟不管么?”梁诚问道。 “唉!这种小家族互相吞并的事情,一年之中不知道要发生多少桩,最是常见不过,只要不闹大,修者盟哪里会去管它!出手杀人灭族的这个势力名叫虎啸岭,也是有些靠山的,和它相比,谁会去在乎老者这无名小家族的死活呢?” “虎啸岭……”梁诚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忽地想起自己和于子山在拍卖会中交恶的那个结丹修士郭华就被胡四娘称为虎啸岭郭道友。 “那么你们去落仙坡查看后有什么发现?会不会对上那个什么虎啸岭的人?”梁诚问道。 张相道:“怕什么!咱们的身份好歹是天罡院学子,可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小家族!就算遇见了,他们也不敢在这一带对我们怎么样。当然啦,我们也有所准备,为防万一,我们去那片区域时都布下了不少留影珠,要是他们敢动手,留影珠里保存下来的影像便会传回学院去。” 见梁诚闻言点点头,张相接着说:“我们在落仙坡一带按图寻找,在一个很隐蔽的位置发现了一个入口,可是那里确实被一头龟类妖兽所占据作为巢穴。这是一头八级妖兽,从不外出,所以一直没有被高阶修士发现,好在虽然它的防御极端变态,但是行动却非常迟缓,灵智也很低,只要跑出了洞穴十来步之外它就不会再追了,所以也不算太危险。但是以我们筑基中后期的修为,也是根本没有办法从它的眼皮底下过去的。” “那你们为何还邀约在下呢?队伍里即使多了在下这么个筑基中期之人,也断然不是八级妖兽的对手,似乎也没有什么帮助啊,我看还不如上报学院,学院随便派遣几个教习不就解决了么。”梁诚问道。 “唉,师弟呀,这种事情上报学院的话,我们几个能捞到多少好处?还不是随便给点灵石就打发掉了,既然遇上了这个机缘,不尽力博一下又怎能甘心,上报学院,那只是实在没办法的最后选择。” “至于邀约师弟你……”张相笑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自然是有所考虑的。上次你做那个杀旱魃任务不是得到了白教习奖励的藏行符制法吗?传言中这藏行符可是十分了得,现在时间过去这么久了,那符箓应该也炼制出来了吧?如果咱们能使用师弟的藏行符暗暗进去,那不但安全省事并且那妖兽还可以帮咱们把那虎啸岭的人给挡在外面,这样岂不是皆大欢喜吗。” “原来你们是这个计划啊,几位真是好算计,我那藏行符的炼制,说实话非常不顺利,因为制符材料要求太高又昂贵,目前只炼制出来三枚,并且每一枚的造价高达六十万上品灵石。你们若不信的话,可以去问白教习,那些材料还是他卖给我的。” “噗!”张相闻言大惊,喝到口中的茶水都喷了出来:“什么,六十万……上品灵石,那么贵!” 这时屋里安静下来了,梁诚抬眼见三人在那里传音商量,便默默坐在那里,慢慢喝茶等候,看看他们三人如何决定。 隔了一会,还是张相开口道:“师弟说的话,我们自然是信的,也无需去白教习那里查证了。你看这样好不好,既然只有三枚藏行符,此行也有一些风险,那么我们在座的三个男子就多担当一些吧,我们三人使用此符潜入洞中,李师妹则藏在外面给我们把风,正好那留影珠也需要人来照料,至于这藏行符的代价么,但有收获,我们就在里面先扣除还给师弟你,然后再均分剩下的,你看如何?” 梁诚一看这个方案倒也公平合理,反正目前自己没什么事,于是就点头答应下来。罗恒也点点头,表示也没什么异议。 只是那李玉似乎心情有些复杂,不能一起进入洞穴,既有些不甘心,又暗自庆幸不必直接面对那八级妖兽,总是有些患得患失,但最后在张相的极力安抚和各种允诺保证之下,也点头答应了。 张相道:“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定于明天一早便出发吧。” 说完迟疑一下,又道:“师弟,不是为兄信不过你,我们都想见识一下那传说中的藏行符,可否……” 梁诚不待张相说完,爽快地取出两枚藏行符放在桌上,张相和罗恒急忙人手一枚拿了过去,捧在手里细细研究,只见这藏行符宝光隐隐,上面的灵纹精妙非常,散发着神秘的气息,果然不同凡响,不由得对此行信心大增,口中不禁连连赞叹。 看完后二人把藏行符仍旧还给梁诚,梁诚收起符箓,自回房中休息。张相三人则结伴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做什么,梁诚估计,以他们三人的性格,很可能是跑到白教习那里去听课,然后顺便旁敲侧击落实梁诚的藏行符造价,毕竟潦倒惯了的人,听见六十万上品灵石这个价格,实在是难以接受的,不落实清楚只怕晚上都会心疼得睡不着觉。 这反过来也印证了去那个藏宝地可能会收获丰厚,使这三个抠门的人都舍得下大本钱。 至于藏行符的事情梁诚心中没有鬼,自然不怕他去落实。既然决定明天出发去探寻宝藏,梁诚当然要做好准备,各种可能发生的变故都尽量考虑到,然后再带上各种疗伤及恢复丹药,梁诚看了看新近购买的分水寒光矛,取出三枚水属性上品灵石,掀开凹槽,仔细安放好。梁诚抚摸着这黑黝黝的短矛,手感冰凉,微微散发着一股水灵之气,这东西能发出两次融合期强度的攻击,威力还是十分可观的,至于石清泉所赠的元婴期符宝,那是梁诚压箱底的杀招,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使用的。 第二天清早,四人整顿完毕,按张相的意思,为了不引人注目,还特意徒步离开学子林,一直走了好几十里地,这才取出飞行法器,御空而行。 第九十章 探听 只见张相等三人拿出的都是一种飞羽状的法器,驾驭其上。显然是一种类似阎浮界低阶修士常用的御风叶般的制式飞行法器,飞行速度倒是比御风叶快得多。但是以梁诚现在的眼光,已经完全看不上了,只觉得他们的遁速简直慢如蜗牛。 梁诚则是取出啸月宝剑,御剑飞行。这种剑修特有的飞行方式要快得多,尽管梁诚已经极力压制自己的遁速了,张相三人还是全力追赶这才勉强跟上。 罗恒道:“师弟啊,你的速度果然不是吹的,怨不得上次你能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内,来回奔波十万里,击杀了那旱魃。”张相和李玉闻言也是出声附和,羡慕不已。 梁诚微微一笑,随口谦逊了几句,其实现在的梁诚,由于缩地挪移大法第一层已经修炼小成,最快的行动方式已经不是御剑飞行了,只是这事却不必说破而已。 四人晓行夜宿,连续赶路五天,看看已经接近那落仙坡区域了,梁诚看上去状态还不错,可张相三人已经疲惫不堪,叫苦不迭了。 看看天色也晚了,张相道:“前面有个小镇,我们先歇息一晚,恢复一下,明日再去探宝吧。” 大家都无异议,于是便看准方向,直往小镇飞去。不久四人来到了镇上,张相熟门熟路地寻了一间小小的客栈进去,一进门张相道:“掌柜,给我们开两间上房。” 那客栈掌柜也是个有些眼力的,看见梁诚等四人是修者,不敢怠慢,忙出来赔笑打拱,有些忐忑地说道:“几位仙师肯光临小店,小的不胜荣幸!只是今日小店客满了,莫说两间上房,就是一间也没了啊。” “怎么会这样?你们白石镇这种鸟不拉屎的小地方,平时不是没什么人吗?”张相道。 “仙师说的是,只是今日不知为何,镇上来了好些北方客商,不单只是小店,就是镇上另外那家客栈,全都住满了。” “我不管,既然我们来到你这,你给我想办法。”张相目前疲惫不堪,已经不想讲道理了。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哇!”掌柜急得满头冒汗。 梁诚见这掌柜可怜,心下也不愿欺负这些凡人,于是摸出一枚中品灵石,放到掌柜手中道:“掌柜,我们四人赶路劳累了,你想想办法,也不需什么上房了,只要是有个住处我们将就一晚便可。” 老板惊喜地看着手中灵石,略一思索:“这样吧,几位仙师稍待,小的这就去安排。” 说着转身走进后院,不一会传来一阵孩子哭女人骂,鸡飞狗跳的声音。梁诚四人面面相觑,不知这掌柜在干什么。 隔了一会,那掌柜擦着汗走回大堂,赔笑道:“四位仙师,请随我来。”说完带着梁诚四人进了后院,转过照壁是一幢小小的两层小楼,掌柜将四人领进去说道:“仙师,这里是小的一家自己的住处,刚才我叫他们誊开了,若是不嫌弃,几位就在这里将就一晚吧。” 然后掌柜指着屋内的楼梯道:“楼上还有一间房,若是觉得不便,女仙师可以住在那里,那小的就告退了。” “掌柜费心了!”待掌柜走出后,张相对梁诚笑道:“还是师弟手拿灵石好办事啊,掌柜自己的住处,比什么上房都好多了,只是花了这许多灵石,真是可惜了。” 梁诚一笑不语,李玉上楼而去,张相二人各自也去休息了。 梁诚静坐了一会,完全没有疲劳之感,这种强度的赶路比之前万里追旱魃时简直是小菜一碟,不值一提。又想起之前掌柜所言镇上来了许多北方客商一事,觉得有些蹊跷,于是决定出去走走,顺便打探一番。 于是梁诚出了客栈,径往小镇中人烟稠密之处走去。走了不远,就见前面有家大一些的客栈,旁边还有个小酒馆,宾客盈门,看上去还挺热闹,在这个小镇子上算是十分惹眼的,梁诚心中暗笑张相等人的抠门,小镇上明明有这么个不错的地方,却偏偏要到那样的小客栈去住。 梁诚走进酒馆,看见里面闹哄哄地挤满了人,正是探听消息的理想之地,于是进去找个地方挤着坐下,随意点了几个小菜一壶酒,一边慢慢地喝,一边竖起耳朵听其他客人的对话。 没多久就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梁诚发觉酒楼中大部分客人虽然穿着打扮不同,可是说话口音十分接近,大致都是大玄国北地口音,只怕都是一路人,只见靠窗那边围着个大圆桌坐着的四五个人,好像地位更高些的样子,他们已经是喝了一大坛子酒了,桌子上杯盘狼藉,每个人都是酒酣耳热的样子,其中一人大概是量浅的缘故吧,只见他脸色通红,声音也越来越大:“我说二哥,咱们虎啸岭……” 一句话没说完座中一名又高又壮的光头汉子挥手打断他的话:“老六!你喝多了!给我小声些。” 那老六顿时收敛许多,但还是压低嗓子朝着旁边的人问道:“二哥,咱们这次到这个鬼地方,已经呆了十来天了吧,族中为何不派遣个高手来呢?非得叫在内院进修的大公子带队,大公子虽是少年英才,但修为毕竟也才是融合中期啊,那不还是过不去吗?” “这你就不懂了。”那二哥道:“这个落仙坡是属于天罡院地界,那是什么样的存在,咱们这种家族能惹得起吗?所以咱们不能惹事,更不能派遣强者来此。大公子现在是天罡院内院弟子,对天罡院来说不是外人,他来挑头主持这事,我们又是公子家族中的子弟,对外说起来只是来帮一把手,万一就算走漏了消息,那也是名正言顺,谁也不能挑出什么毛病!” “原来是这样,还是族里的长老想的周全啊,只是洞里那货怎么办?那可是结结实实的八级啊,要是公子下令硬闯的话,咱们弟兄几个可就惨喽。”老六说到这里,低声叹了口气,酒意也少了几分。 “老六,这个你不必担心,族里早有对策,前阵子五叔不是进京了吗?族中派他出来其实也是为这个事情,我跟你说……” 那二哥说到这里,越发压低了声音凑在老六耳边,只是梁诚现在的修为看上去虽然只是筑基后期,实际上远高于这些人,依然听了个一清二楚。 “……三长老炼制了一个厉害的法宝,专门用来对付这头大乌龟,只是听说那法宝炼制得不太完备,还欠缺些什么材料,所以前阵子五叔在京里也是到处奔走,找这个合适的材料,听说还为此受伤了。” “啊,竟有此事!”老六顿时大惊小怪:“五叔伤得怎么样?那材料搞到了没?” 老二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今天大公子既然已经来了,应该是弄好了吧。我跟你说啊老六,明天……” 这时老二把声音压得更低了,连梁诚运起灵力仔细听都是断断续续的:“……咱们兄弟……做哥哥的可提醒一句……那材料好像……千万可别……慢些机灵些……白白做了炮灰……” 老六听得连连点头,眼中露出感激不尽的表情。 梁诚听到这里,心中已知大概,于是随意吃了几口酒菜便起身结了账,走出酒楼回到了客栈,叫起张相三人,把听到的这些情况和他们说了一说。 张相道:“他们说的那个在内院进修的大公子,莫非是郭维?对呀,那家伙好像就是出身虎啸岭的,这下麻烦了,咱们不是他的对手,并且大家都是天罡院的,人家还是内院弟子,身份还比咱们高得多,这下子就不好办了。”说着连连叹气,一副胆小怕事,有些萌生退意的样子。 看罗恒李玉也是相对无言,梁诚鼓励道:“大家无需害怕,既然走上了修真一途,哪里会有不必冒险,就能白得好处的事情呢,内院弟子又怎么样,咱们的机缘还不是该争就争。该出手时就是要出手。” 见张相三人的士气被鼓舞起来一些,梁诚接着说:“我还探听到他们家族中并没有派高手前来,所炼制的准备对付妖兽的法宝炼制得也是不很成功,想必威力会大打折扣。明天我们赶个早,先潜伏在洞外附近,等他们动起手来,我们又不和他们正面相抗,只需趁乱用藏行符潜入洞穴把该拿的东西都拿了,等他们慢慢降服那大乌龟进去,我们早就得手撤离了。” 第九十一章 龟妖现身 “师弟此话有理!本来也没打算和他们正面对抗,何必怕他,我们几个是有些乱了方寸,明天咱们就这么干!”张相等闻言顿时振奋起来。 第二天凌晨,天还未亮,四人就来到了那落仙坡的附近,那洞穴果然是隐蔽得很,是在一个巨大的峡谷深处。四人顺着山坡往下走,山坡上树木丛生,藤萝纠缠。脚下又是沟壑纵横,地势非常险峻,根本就没有路可走,很多地方都要御器飞行过去,寻常人是根本走不到那里的,难怪这洞穴多年来始终未被发现。 走了大约将近一个时辰,天色开始放亮了,李玉吁了一口气:“终于到了。”作为队伍里唯一的女修,李玉平时非常喜爱整洁,在这种深山老林中钻来钻去,放眼看去到处都是蚊虫蛛网,落叶腐殖,虽说修者运起灵力护罩,这些东西都近身不得,但是单单看着这种环境李玉就觉得非常难受。 “师妹,你把所有留影珠在这附近找合适的地方布下,然后就在稍远处潜藏起来,千万不要露了形迹”张相交代道。 罗恒好像对李玉颇有些意思,这时也叮嘱道:“千万要小心,我听说那郭维在内院小有名声,行事非常霸道,千万躲远些,万一遇上危险那就先回镇上等我们。” 李玉点点头,离开了队伍自去布置留影珠。其他三人等了一会,估摸着李玉的留影珠已经布好后,张相带着梁诚二人来到了洞口不远处。张相道:“就是这里了。” 梁诚看了看此处地形,与那藏宝图中所描绘的丝毫不差,于是点了点头,按约定从储物镯中取出两枚藏行符,分别交给张相罗恒二人。 罗恒道:“现在怎么办?我们是用藏行符直接进去,还是等郭维他们先动手再说?” 张相也有些犹豫不决,闻言也抬眼看着梁诚,问道:“师弟,这藏行符使用起来,隐匿效果应该是很好的吧?” 梁诚道:“要是现在就潜入,用上藏行符我可以保证咱们的身形决计不会被那妖兽发现,但是气息的话就很难说了,对方毕竟是八级妖兽,相当于人类结丹期境界了,在注意力不被分散的情况下,灵觉应该是很敏锐的,我担心一旦暴露了气息,我们的整个计划就要失败了。” “那么我们还是先等等吧,让郭维他们先动手,到时候咱们趁乱再进去,这样就稳妥多了。”张相二人听梁诚这么一说,决定还是不贸然行动。 计议已定,三人随即耐心潜伏在山洞靠里边一侧,藏身于灌木丛中,三双眼睛紧盯着来时的方位。因为对方既然也是从白石镇出发,那肯定和自己路线差不多。 没过多久果然见到不远处有鸟群被惊得飞起,扑棱着翅膀擦着树木发出噼啪的声音。 “他们来了。”张相低声说。 不到一炷香时间,一众黑衣修士悄然从树丛中走了出来,总数大约有四十来个人,队形很松散,但是看得出前后都互相照应着,大部分是筑基后期的修士,夹杂着三四个筑基中期的人,筑基初期的则是一个都没有。 队伍中间站着两个修士,其中一名又高又壮的旋照后期光头修士梁诚见过,正是昨天在酒桌上呵斥老六的那个大汉。另一名身着灰袍的青年人个子不高,满脸傲然之色,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修为在融合中期,应该就是那大公子,现在天罡院内院进修的内门弟子郭维了。只见他一双眼睛精光四射,紧紧盯着那个洞穴。 那光头汉子躬身问道:“大公子,现在开始吧?”郭维闻言点点头,目光并未离开洞穴。 光头大汉朝队伍前面的两个人做了个前进的手势,那两人脸色稍微有些发白,但还是鼓起勇气,走到巨大的洞穴口,探头看了一眼,然后其中一人抬手扔进去一颗碗口大的黑色圆球。 片刻之后,只听见“啪”的一声响,接着一股浓厚的黑烟从洞口冒了出来,洞中传来一声沉闷的低吟声,这声音低沉浑厚,四周树木被震得微微晃动,就连地面都有些震颤的感觉。 一众黑衣人十分紧张,人人都绷紧了心弦,不安地等待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梁诚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紧扣着手中的藏行符,随时准备激发。但这沉闷的吟声只持续了片刻就停下来了,然后就一片寂静,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一般。 众黑衣人十分纳闷,洞口站着的那两人已经紧张得汗流浃背,两条腿都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又过去一盏茶的功夫,郭维脸色已经十分不耐烦,阴冷的眼神看向洞口另一名黑衣人。那人点头表示会意,接着把另一颗黑球也扔进洞中,随着黑烟的冒出,洞中那怪发出一声巨大的怒吼,显然那龟妖已经被激怒了。 洞口二人骇得脸色苍白,迅速连滚带爬退了下来,其余众人也纷纷亮出武器,准备战斗。 奇怪的是那龟妖吼叫完之后,又没了动静,众黑衣人摆了半天战斗造型却不见有何后续事件发生,人人都满脸疑惑,用不解的眼神看着那大公子郭维,等他示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郭维一阵焦躁,对着那光头大汉叫道:“郭毅,叫大伙冲进去罢,这龟妖怕是走火入魔了,这么折腾它都不出来。” 那郭毅伸手搔了一下光头,略一沉吟道:“大公子莫要焦急,我先派人去看看再说。”说罢指着先前撤下来的两人喊道:“你,还有你,谁叫你们回来的?去!看看怎么回事!” 二人无奈,只好重新朝洞口走去,由于这龟妖弄了半天玄虚也不见有什么动静,这两人的胆气似乎也恢复了许多,其中一人疾步走到跑到洞口往里一张,回头笑道:“这个老王八它……”话还没说完,一双海碗大的黄眼睛忽地出现在他上方,还没等他回过头去一张血盆大口就朝他拦腰咬去。 那黑衣人惨叫一声,被龟妖一口咬成两截,鲜血和内脏瞬时撒了一地,两半身子跌落尘埃,偏偏一时还死不了,哀嚎着在地上翻滚。 后面那个黑衣人见状吓得肝胆俱裂,惊叫一声回头正要逃跑,却被那龟妖一抓拍中,顿时身子如腾云驾雾般飞到半空,嘴中鲜血狂喷,远远飞了出去,“啪”的一声掉在地上,身体扭曲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眼见是不活了。 众黑衣人见此情形,顿时大骇,不由自主都往后退,那光头郭毅叫道:“大伙莫慌,这龟妖灵智不高,速度又不快,你们怕它个鸟啊!” 众人闻言这才精神稍定,抬眼朝龟妖看去时,顿时心中的不安减轻了许多,只见那龟妖有一间房子大小,面目虽然狰狞但是速度的确极慢,黄黄的两只眼珠布满血丝,伸着个老长的脖子,却只是慢慢爬着,半天才爬出洞口七八步,然后就不动了,只是瞪着眼睛盯着众人。 “咱们走!”梁诚低声喝道,边说边将藏行符激发开来,往胸口一贴,片刻间整个人就不见了踪影。 张相和罗恒也如法炮制贴符隐身之后,三人轻轻跳出藏身之处,张相打头,梁诚居中,罗恒跟在最后,悄悄地朝着那巨龟身后的洞穴走去。 罗恒跟在最后,心中非常紧张,虽然这藏行符的效果比想象中还要好三分,自己现在已经是完全隐形了,但是毕竟要与八级妖兽擦身而过,再加上刚才那两个黑衣人的凄惨死状还历历在目,不由得一颗心在腔子中怦怦乱跳。 距离十步,五步,三步,眼看要走到那龟妖身旁了,罗恒脑门上冷汗直冒,正要加快脚步却脚底下一滑,就要摔倒在地了。还好这时感到肩头一只有力的大手扶了一把,才及时稳住了。罗恒脸都绿了,差点惊叫出声。 就在龟妖有所感应想要回头看的瞬间,恰好郭维大叫一声:“动手!”于是属下众人人登时法术齐出,一时间噼噼啪啪,光华乱闪,各种法术击打在巨龟身上,却是如同给龟妖瘙痒一般,不能伤它分毫。那龟妖也被激怒了,大吼一声,又爬出去两三步,伸头想要去咬众人,可是众人也学乖了,都离得远远的,巨龟无法咬到,但是这龟妖也不知怎么的,就是不愿往前再走半步了。 趁此机会,罗恒终于一溜烟跑进山洞,这时他已经是汗流浃背,浑身发抖地几乎要虚脱了。 第九十二章 破庙 “小心些!”耳边传来梁诚的声音,罗恒点点头松了口气,虽然狼狈,但毕竟安全地来到了山洞中,感到心神略定。往四周一打量,只见这里面光线昏暗,鼻中闻到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地上还有些破碎的瓷片,有两处地方还在冒着黑色的烟雾。这应该是先前那两个死去的黑衣人丢进来的东西,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气味十分难闻。 罗恒这时才发现自己三人也是互相看不见的,心中正有点惶急,这时听到梁诚的声音小声说道:“咱们既然也互相看不见,无法配合,干脆各自分开探索吧。注意,这藏行符的有效时间是两个时辰,自己掌握好,不然就要与郭维那帮人照面了。” 交代完之后,梁诚就运起敛息术径直往洞的深处走去,隐身时间有限,可不能白白耽搁了。刚才通过神识查看,发觉张相罗恒二人的气息掩饰得不怎么样,自己都可以用神识感应到他们,也亏了如此,刚才自己才能一把扶住罗恒,不然由着他惊叫跌倒,整个计划就泡汤了。现在既然进来了,还与他们在一起,肯定风险倍增,尤其在洞口察觉到罗恒此人如此不堪,险些他就自己摔倒在地,当众暴露了,梁诚对此很不满意。 梁诚一路走去发现这个洞穴是前宽后窄,前段宽阔的部分由于那龟妖经常活动,地面都磨得光滑无比。里面则越走越窄,地面也是高低不平,显然那笨重的巨龟爬不到这里来。 蹊跷的是,梁诚感到山洞里面灵气非常浓郁,怪不得那灵智低下的龟妖一直占据着这个洞穴不愿离去,但为何这龟妖修为已经八级了还没有开智呢?梁诚想到这个问题的同时也发觉这洞中的灵气十分古怪,浓郁的灵气中似乎夹杂着其他的东西,这东西一直往外隐隐散发着一种非常邪恶的气息,却好像对自己有一种召唤的感觉,同时阴冷的气息浸入各处经脉,冷森森地直往丹田处汇集而去,并且随着梁诚在洞穴中的逐渐深入,感觉越来越强烈。 梁诚觉得有些不妙,急忙内视丹田,不由大吃一惊,只见那些阴冷的气息在丹田中已经化为一股股黑气,在丹田中盘旋,而那本应该在识海中的造化真经不知何时跑到了丹田中,悬浮在灵潭上方,黑气被悬浮在丹田正中的那本造化真经源源不断地吸进去,那经书像是吃到了什么大补之物一般,非常拟人化得好像非常振奋,一边快速吸入黑气,一边闪烁着阵阵光芒。 梁诚呆呆看了片刻,又查看了一下全身状态,没有发觉什么异常,只好不去管它,还是先走到洞底再说,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在这个处处透着诡秘气氛的地方,可没时间仔细查看身体状况。 不久梁诚走到了洞穴的尽头,看见不远处有两个旋转着的光团,都有一人多高。梁诚判断,这两个光团,应该是通往不同去处的两个通道入口。 只见其中一个光团是淡蓝色的,随着它的缓缓旋转,往外喷洒着一种淡蓝色的气体,散发出一阵阵浓郁的灵气。 另外一个光团则是一种非常深邃的黑色,旋转喷洒着黑色的气体,随着这气体的散发而出的,正是那种令梁诚非常不安的邪恶气息。 要是按梁诚之前的习惯,肯定是想都不用想直接纵身投入到那个灵气浓郁的光团中,对那种流露着邪恶之气的黑色光团远远回避。可是梁诚却强烈感到那黑色光团中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自己,或者说,在强烈吸引着自己体内的那本造化真经。 梁诚虽然对那黑色光团比较抗拒,但是看到体内的造化真经对此强烈渴求的状况,不禁也开始好奇心起,慢慢朝着那黑色的光团走了过去。 梁诚离那黑色光团越来越近,光团喷洒而出的黑色气体触到梁诚身上后却不散逸,而是吸附在他身上,于是梁诚的身形逐渐显露出来,形成一个黑色的人形。这时丹田内的造化真经发出一种催促,像是迫不及待想要进到黑色光团内,梁诚不再犹豫,举步朝着那个黑色的光团走了进去。 这时梁诚听到身后不远传来张相和罗恒的声音:“这里有魔气啊!咦!那不是梁师弟吗?” “哎呀错了,不是那个!别进去!” 四周一黑,张相和罗恒的声音戛然而止,显然已经被隔绝开来,梁诚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这个黑色的神秘空间。 雾气弥漫,隐隐约约可见附近黑色的树丛,脚底下湿漉漉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腐败的气味,梁诚心中一紧,这感觉太熟悉了。 这里和年少时无数次做过的恶梦中的环境太相似了,梁诚心底本能的泛起一些令人恐惧的回忆,随即梁诚把这种感觉很快抛诸脑后,如今的梁诚早已不是那个瘦弱无助的少年了。梁诚放出神识,很快看清了这里的环境,这个地方和以前的梦境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地上并没有什么死去士兵的血液和残肢断臂,放眼望去只是一片荒凉的旷野,似乎刚下过一场小雨,地上显得很潮湿,附近低矮的树木也是黑色的,长相千奇百怪,丑恶扭曲,似乎还在微微扭动,远处隐隐约约好像是有一些奇怪的身影在走来走去。 梁诚看了看身上的情况,发现自己进来身上附着的黑气都不见了,又恢复了隐身状态,所以这些低阶怪物应该是发现不了自己的,于是迈开脚步直接往旷野深处走去,因为梁诚的神识感觉到那里好像有一个残破的建筑,同时也觉得丹田内的造化真经似乎也在引导自己往那个方向走。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梁诚看见前面有个高大的身影,在那里摇摇晃晃漫无目的地挪动着,同时散发着一股恶臭的气味,细细一看原来是一具僵尸。梁诚看着这个挡路的东西觉得十分厌恶,于是一个火球术发出去,那僵尸顿时被熊熊烈焰包围了,嚎叫着翻滚挣扎,不一会就化为一团灰烬。 忽然,远处传来各种嘶喊嚎叫声,随即梁诚看见四方有一大群僵尸围了上来,在那具已经被烧成灰烬的残尸旁到处寻找。梁诚早有防备,这时已经运起缩地术向前滑去,与群尸拉开了距离,看着乱哄哄的群尸,顿时感到四周更加臭气熏天,梁诚摇摇头,快速朝着那个隐约可见的建筑奔去,不愿再和这些只有些许本能的僵尸多纠缠。 随着梁诚速度的加快,与那破败的建筑也是越来越近了,这时周边的尸怪反而越来越少,渐渐的就连一具僵尸都没有了。 梁诚来到了这座建筑之旁,只见这是一座庙宇,早就已经腐朽不堪,到处都是尘埃密布,蛛网纠缠的情形,可是看得出来,这庙宇在当年完好时肯定是气势恢宏,雄伟壮观的,现在虽然已经破败不堪,可是还残存着几分气势。 梁诚目光看向庙宇的大门,这时丹田中的造化真经书页摆动,发出急促的“哗哗”声,像是催促梁诚赶快进入庙宇,梁诚轻声道:“你真是比我还急。”一边试探着朝庙门走去。 庙宇的大门早已不见了,镇守在门口的巨大石狮子也只剩下一头,另一头已经成了一堆碎片,散落在地上。谁会无聊到去破坏一头石狮子呢?梁诚不敢大意,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地上的石狮碎片,发觉这个石狮子并不普通,应该是一种机关兽。 梁诚抬起头来,目光看向剩下的那头石狮,要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一头应该也是机关兽,梁诚抽出啸月宝剑,一面紧盯着它,一面缓缓走近。虽然自己是隐身状态,但是梁诚还是不放心,担心这种机关兽还是能感觉到自己,果然,离那头石狮还有六七步的时候,那石狮微微颤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随即这石狮子用冷冰冰发出绿光的眼睛紧盯着梁诚的方向,然后一步就跨下了石台,随着“咚”的一声沉闷的脚步,石狮子身上积累了不知多少年的土灰扑簌簌滑落下来。 巨大的石狮子毫不停顿直接就朝梁诚的方向扑了过来,位置判断虽然有点偏,但巨大的狮抓带着一股劲风一把抓下,把方圆七八步之内都罩住了。梁诚不敢怠慢,侧身一滑步飘出数丈,躲开了石狮的攻击,然后试探着虚劈一剑,只见一道青光闪闪的巨大风刃直击石狮。 那石狮动作非常灵活,两只后腿往下一蹬,巨大的躯体就腾空而起,越过梁诚的风刃从天而降,直朝着梁诚扑了过来。 梁诚知道这机关畜生是根据自己发出风刃的方向判断出了位置,于是不再出手,只是运起敛息决悄悄移开了位置。果然那巨狮扑下一把抓在地上,把地面刨开了一个大坑,顿时土块石屑乱飞,石狮子却停在原地,呆立不动,失去了梁诚的方位。 第九十三章 一盏油灯 梁诚见有机可乘,立即悄悄摸到石狮背后,伸出啸月宝剑,“刷”地一剑削去。“嚓”的一声狮背上顿时被削去拳头大一块。 狮子怒吼一声往背后扑去,梁诚飘身躲开,狮子又落了个空,呆怔之间随即又被梁诚砍去一块,待石狮回身再扑,梁诚早就闪开了。那机关石狮毕竟是个死物,不知变通,就这么一再扑来扑去,不但碰不到梁诚分毫,自己却被削得七零八落,速度也越来越慢了。 不到两炷香的时间,那巨大的石狮已经化为块块碎石,跌落在地,这时梁诚明白了为何一开始看见的门口另一头石狮子会成了一堆碎石了,看来以前对付石狮那人大致和自己所用手法差不多。 既然消灭了看门的,自然要进庙去看看,再说丹田内的造化真经越发催的急了,梁诚真担心再耽搁一会那造化真经会脱离自己的身体飞进庙中去。梁诚跨过门槛,走进庙宇后发现里面是一个空荡荡的大厅,乍看上去四面都是空的。 梁诚很纳闷,心道怎么会是空的呢,仔细观察了一下,才发现这个大厅应该是被施了某种空间法术,看起来面积巨大无比,梁诚感到自己就相当于一只在庙里偷油的老鼠那般渺小,因为地上巨大的青砖一块就有方圆两三丈大。 这时梁诚才知道原来这个地方并不是空的,只是各种东西尺寸太大了,自己就像进入了巨人国一般,于是梁诚举目朝远方望去,看见前方有一张高如山岳一般的供桌,上面供着一些东西,那供桌上方供奉着一尊庞大无比的魔神塑像,塑像肩膀上还站着一只巨大的黑色怪鸟。那魔神有三张面目,两旁一张黑脸一张白脸,长得都是阔口獠牙,非常狰狞,看着都不像是人类。可是中间那张脸却是鼻如悬胆,唇若涂朱,完全是一张翩翩美少年的俊脸。这个模样显得非常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梁诚也认不出这尊魔神塑像是何方神圣,反正自小进庙就没见过这样的神祇,看看四下并无异状,丹田中真经又催得紧,于是发狠御剑就往供桌上飞,初时梁诚有些忐忑,生怕在这怪庙里会发生什么不好的状况,且喜自己顺利地飞到了供桌上,四下里却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梁诚定了定神,看了看上方的魔神塑像,觉得这魔神既然被供在这里恐怕也是大有来头的,自己虽然处于敛息隐身状态,恐怕也瞒不过这种大能之辈,万一这神魔有灵的话,以自己的实力,那是万万惹不起的。 于是梁诚站在供桌上朝着上方的魔神恭敬地拜了一拜,口中喃喃念诵了几句,只听梁诚说道:“圣尊大人在上,在下梁诚有礼了,在下只是一介小小修士,机缘巧合,来到了贵宝地,并无恶意。虽无意中把那看门石狮打碎了一头,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冒犯勿怪。庙中有什么圣尊看不上的东西在下可能会顺走一点,也是生活所迫,身不由己,望圣尊宽宏大量,千万莫要和在下一般见识!梁诚感激莫名,再拜!” 念完了这些,梁诚偷眼瞧了瞧那魔神塑像,只见那三张脸狰狞的依旧狰狞,俊俏的依旧俊俏,似乎没有见怪的样子,所谓礼多人不怪,这神魔既然没动静,那么就应该是默认允许了,想到这里梁诚心情略定,于是再拜转身,放眼朝供桌上瞧去。 这供桌上的东西实在不多,只有一盏巨大的油灯和一个方形的大盒子,这油灯火光熊熊,灯芯正在燃烧。旁边巨大的盒子,因为太大了,梁诚站在下面看不到盒里装着什么东西,这时梁诚感到造化真经被油灯所吸引,不停指引着梁诚靠近油灯。 梁诚走到油灯下面,仰头看着这巨大的油灯,心中充满无奈,冲着丹田中正闹腾的造化真经道:“你说这么大一盏灯,就算想要拿走,却也拿不动啊。”边说着边伸手摸了摸这油灯,感慨道:“太大了,要是小一点就好了。” 梁诚话音刚落,忽然觉得油灯真的应声小了一点。 “哎呀这是个宝贝啊,再小一点好吗?”梁诚满怀希望地说。 果然那油灯像是充满灵性地又应声变小。 “小小小,再小一点,对了,旁边那个盒子也帮我变小吧,变到我能拿在手里就好。”梁诚贪心起来,又看着巨大的盒子。 那油灯仿佛生气了,恍惚中梁诚像是听到了不高兴的轻哼一声,又看到那油灯变小到一人多高时,一扭就背了过去,仿佛不想理自己了。 梁诚等了一会,看看没有动静,非常后悔,叹息了一声道:“可惜了,这么好的宝贝,看来不能再变小了,毕竟不能随心所欲啊。” 话音刚落,只听得“咣当”一声,一个小小的油灯和一个锦盒落在自己面前。 “哎呀!真是好宝贝,真能随心所欲变大变小,这真是太厉害了!”梁诚觉得这个油灯好像是特别喜欢听到赞扬的话,于是投其所好,赞不绝口,把这盏油灯夸得是天上绝无,地下仅有。 梁诚正夸得凶,这油灯“嗖”的一声朝梁诚飞去,随即投入丹田不见了踪影,梁诚急忙内视丹田,只见这油灯正在丹田中,和那本黑色的造化真经靠在一起,就好像一对久别重逢的老友。 “这真是个怪事,这下肚子里除了书还多了个灯,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梁诚默默地想着,打开了锦盒的盖子。只见锦盒里大半盒子都是一种灰黑色的软泥一般的东西,中间还躺着一只虫子的蛹。梁诚拿起来看了看,这蛹颜色漆黑一团,手感坚硬,蛹的六只已经成型的黑色脚爪收在胸腹间,头上还有两根长长的触须收在体侧,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般,样子像极了小时候常拿着玩的天牛的蛹。 梁诚看看手上的这些东西,也看不出有什么用,于是盖上盒盖顺手塞到储物镯中,又四面望了一圈,发现再没有什么东西可拿了,只好叹息一声,准备打道回府了。 临走时梁诚又朝那塑像施了一礼:“圣尊大人,既然您这里也没什么东西,梁诚就告辞了,只拿走油灯一盏,盒子一个,聊作纪念,梁诚再拜!” 说完梁诚御剑升空,快速离开庙宇,飞到荒原,掠过众僵尸的头顶,直奔出口而去。 就在梁诚刚走不久,那魔神塑像肩头的怪鸟动了一下,随即飞落到供桌上,化成一只八哥,朝着那魔神道:“主公!那小子把天魔圣灯,涅槃圣土和御灵天牛一股脑都拿走了,还说这里什么都没有,真是可恼啊!” 那魔神塑像中间那张俊脸粲然一笑:“小黑莫要烦恼,既然本座之前传与这少年的造化真经又把他引领到这里,那就必有道理,那些东西就借给他用用,又有何妨。”说完那巨大的神魔忽然冒出一阵黑烟,身子快速缩小,也展翅飞到供桌上化为了一只绿鹦鹉。 那鹦鹉迈动小脚,在巨大的供桌上走来走去,隔了好一会功夫,才用尖细的音调说道:“好了,宝物既然都有了去处,这里也就不必存在了,不如归去,不如归去!”说完小小的绿翅膀一扇,一股黑濛濛的光华闪过,这间庙宇和那荒原顿时凭空消失不见了。 梁诚刚刚走出那入口处的旋转的黑色光团,就想看看那蓝色的光团情况如何,算计着自己的隐身时间应该还够,想着是否该到那里探视一番。一回头发现这蓝色光团已经不见了。 正在诧异间,却发现自己出来的这个黑色光团也停止了旋转,接着颜色慢慢变浅,渐渐地,这黑色光团也消失不见了。 梁诚想大概是张相罗恒二人大概探索完了蓝色光团中的秘境出去了,所以这门户实际上是消失了。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既然没有去处,梁诚也只好出去了,这次探秘,整个时间只花了不到一个时辰,虽然有了些莫名其妙的收获,但是梁诚心中还是有些懊恼,感觉得到的这些都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边懊恼着,一边梁诚来到了洞穴入口处。只见地上那两团碎瓷片依然浓烟乱冒,发出的气味越发难闻,飘出的阵阵浓烟笼罩着巨龟。门口依旧打得十分热闹,一众黑衣人无法靠近巨龟,打又打不动,巨龟也不愿离开洞口太远,所以也伤不到众人,结果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僵局,和自己先前进来时的情形没多大变化。 第九十四章 郭维之怒 看见虎啸岭的这些人还在努力朝着巨龟进攻,却不知道洞中已经被搜刮一空,梁诚大乐,于是趁着众人打得热闹,悄悄从巨龟后方走出洞穴,然后施展出缩地挪移大法,“嗡”地一声跑了个没影,自回那白石小镇去了。 走了一个多时辰,藏行符的作用时间也过去了,梁诚回到客栈,看见张相罗恒二人已经在那里了,李玉却不在,应该是还没有回来。二人一见梁诚就埋怨道:“师弟啊,我说你是怎么想的啊,为何跑进那魔地入口去了,那种鬼地方有什么东西呢?就算有什么东西恐怕只有地灵院那些半人半鬼的疯子才会喜欢,可他们喜欢又有什么用呢?那些疯子连灵石都没有,只有毫无用处的魔石。” 梁诚无语,这事无法解释,于是问道:“那么两位师兄有何斩获呢?” “收获倒也还是有些,可惜那地方太大,想多看几处地方,时间又来不及,何况有些地方的守护兽灵觉太敏锐,过去不得,所以只得到了不多的一些灵石法宝,唉!师弟当时你要听我们的别进那魔地秘境就好了,三个人都在那灵地秘境,收获肯定要大得多。”张相二人闻言抱怨起来,言下之意都对梁诚去那魔地秘境很不满,好像是梁诚拖了大家的后腿一般。 “唉!这次的收获实在不如预期啊!”罗恒叹道:“上品灵石倒是有约莫百万,法器法宝也得了几件,价值的话还得看卖出手后能获利几何,再扣除还给师弟的藏行符代价,还要给李玉师妹分成,这么算下来……” 梁诚抬眼看看二人,心下已经明白他们的意思,知道他们有了过河拆桥的想法,况且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梁诚对这三人的懦弱扣缩的性子也是非常看不上,知道这几个和自己不是一路人,还不如趁此一刀两断,今后再不多做纠葛,何况这样做还有个好处,那就是自己在魔界秘境获得的东西也就不必拿出来了,梁诚相信,那几样东西,肯定很有价值,远不是几百万灵石可以衡量的。 于是梁诚道:“算了,既然师兄们觉得在下误入魔境给大家拖了后腿,那藏行符的代价就不必再提了,算是小弟付的补偿,灵境中的收获你们三人自去分割吧,在下就不参与了。” “哎呀,这……这……怎么好这样呢,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二人还在装模作样开口假意作态,梁诚看了更是觉得十分厌恶,于是斩钉截铁道:“不必多言,就这样吧!” “既然师弟如此说,那么我们就……” 就在张相二人正惺惺作态半推半就时,房间的门一开,李玉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开口道:“不好了,郭维发现留影珠了!” 张相一听,立即道:“走!咱们先离开这里,有话路上说。”四人随即出了客栈,朝天罡院学子林方向御空而去,一路上,李玉讲述当时洞外的情形。 原来梁诚等人出来后虎啸岭的众人一直在围攻那头巨龟,又攻了半个多时辰,光头郭毅对郭维道:“大公子,时间只怕差不多了吧。” 郭维点点头,伸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看上去是一个晶莹的白色玉瓶,同时口中喝道:“大家速速退开!” 众黑衣人闻令都停下了攻势,往后远远躲开,巨龟见众人往后退去,不再攻击自己,便缓缓向后,在黑色的浓烟中连连后退,想要回到山洞中。这时郭维把手中的玉瓶往空中一抛,玉瓶一直往巨龟的头顶上方飞去,然后倒转过来,瓶口发出一股浓稠的白光,这白光随即罩定了那头巨龟。 巨龟后退的速度更加缓慢,两只海碗般大小的黄眼睛露出迷惘之色,好像忽然之间变得疲惫了一样,呼吸也越来越粗重。随着巨龟的一呼一吸,那难闻的黑色烟雾被它吸进体内越来越多,忽然巨龟黄眼睛一合,巨腿一软,“轰隆”一声,整个龟甲腹部着地,然后脑袋和四肢一缩,竟然就地睡着了。 “太好了!这老王八果然睡着了!三长老炼制的这个法宝真的有效,大家小心,轻着点,别惊醒这个老乌龟,咱们快进去吧。”郭毅见到这个情形,不由大喜。 “哼!要不是五叔没弄到东西,需要这乌龟慢慢吸取迷魂烟,咱们何须花费那么久,走吧,进去看看。”郭维满脸不悦,一边收起空中的玉瓶一边说。 光头郭毅一挥手,属下子弟轻轻绕过那巨大的龟妖,鱼贯进到洞穴中,因为怕在洞中再遇上什么危险,这些虎啸岭子弟还是结成战斗队形,慢慢搜索前进。只是这个洞穴实在也不算深,不一会,队伍就走到了洞穴尽头,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望着这空荡荡低矮的洞穴内部,前后左右都一览无余,郭维脸色铁青,对着众人怒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搜!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之处。” 于是众人又从头到尾细细搜索一遍,结果又失望地跑来报告郭维:“大公子,我们从头到尾又细细筛查了一遍,这洞中确实什么也没有。” “废物!”郭维气得大骂,一面又道:“不能啊,怎么会这样?难道宝图有假?” 光头郭毅站在一边,眼珠乱转了几下朝郭维道:“大公子,先前你下令攻击那大乌龟之时,有没有感到一些不对劲?” “嗯?你是说……”郭维侧头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些不对劲。” 郭毅道:“我当时隐约感到似乎有股陌生的气息,才起了一点点疑心,咱们就开始打那老乌龟了,也就没多想。” 郭维一挥手:“走!出去看看!”然后吩咐余人继续在洞中搜索,自己和郭毅两人又走到洞穴的门口,仔细查看起来。不一会,郭毅就有所发现,轻轻低呼了郭维一声。 “大公子你看——”郭毅走到先前被巨龟咬死在洞外的那黑衣人的两爿尸身旁蹲下了身子:“大公子你看,老九的内脏和血迹上被人踩了个脚印,看这脚印的形状,那人还滑了一下。这脚印肯定不是咱们的人踩的,老九虽然不济事,但毕竟是咱们虎啸岭子弟,咱们自己人是不会糟践他的尸身的,必定是有人在我们和那大乌龟激战之时偷偷潜入洞穴了。” 郭维脸色阴沉得快滴出水来了,咬牙切齿道:“好个贼子,让我们在外面和大乌龟打生打死,他却跑进去抢了我的机缘,快!叫他们出洞来,给我搜山,一定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过了半个时辰,郭毅手里捧着七八颗留影珠朝郭维走了过来:“大公子,你看,兄弟们搜山时在洞穴附近各个角度都发现了这种东西,果然有人在监视我们。” “这……这是学院的留影珠,撤!咱们先撤吧,莫不是学院发现了我们这事?”郭维沉吟了一会,对郭毅道:“四哥,你带着兄弟们先撤吧,然后赶紧安排他们回虎啸岭,不要再回白石镇了,别搞得白费功夫还跟天罡院起纠纷,这留影珠给我,我拿回去看看,若找到那贼子,慢慢再算账不迟。” 在郭维派人搜山时,藏在外面的李玉见势不妙,也不敢再回收那留影珠了,悄悄地逃回镇上去找其他三个伙伴去了。 听李玉把事情说完,张相叹气道:“倒霉啊,本来布置留影珠是个后手,是为了万一和虎啸岭的人起了冲突时留证据用的,结果倒是自己露馅了,早知道就不布置这些劳什子留影珠了,这下可怎么办?那郭维可不好惹啊,听说他在内院排名都进了百位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怕他什么。”梁诚冷冷道:“那地方本就在天罡院范围内,天罡院外院弟子去那里又有何不可,他要闹起来,学院难道会支持他?” “哎呀师弟啊,学院明面上当然不会说什么,只是那郭维是内院弟子,那是亲娘生的,咱们外院弟子,比起来那就是姨娘生的了,那郭维要是找上门来算账,打又打不过,那我们可到哪里说理去哟。”张相罗恒等哀叹道。 “到时候再说吧,反正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梁诚也不在意。 本来也是这样,在这修真之路上,就该勇猛精进,当仁不让。否则畏畏缩缩,前怕狼后怕虎,那还能有什么出路可言。 第九十五章 看留影珠 回到学子林之后,梁诚直接跑到白教习那里,又花了一百四十万上品灵石买了两套藏行符的制炼材料,闷头炼制藏行符。可惜这次运气更差了一些,整整炼制了二十次这才成功了两次,只得到了两枚藏行符,梁诚虽然大感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这时看看自己已经在学子林呆了近两年了,距离内院考核只剩区区一年多的时间了,自己由于修炼三转归元法导致修为还在筑基境界蹉跎,是时候该加快进度了。于是想重新租下刚进学子林时曾闭关用过的癸一九八号石屋,开始修炼生活。现在的梁诚,早已不把这当时觉得还算贵的租金当回事了,一月三千下品灵石,其实只相当于三枚上品灵石,简直不是个事。 只是梁诚在管事处办理租赁手续时,意外发现张相罗恒以及李玉三人也在,看来这次探秘他们收获还不错,竟然也舍得来租这修炼石屋了。张相和罗恒看见梁诚,表情有些讪讪的,也没说话,办完手续后便低头走开了。 倒是李玉心中没什么芥蒂,朝梁诚走过来道:“师弟,你知道吗?内院的郭维根据留影珠的影像,查出了这次是我们坏了他的事,我们担心他会来报复,所以来租这修炼石屋,一则是为了一年后的内院考核想努力提升突破旋照,二来也是避祸的意思,你最好也小心些,要么也闭关吧,这一年就不要外出了。” “知道了,多谢师姐提醒。”梁诚对李玉的印象也没张相二人那么差,见她好意提醒自己,于是道了一声谢。 李玉微微一笑,转身离开,自去闭关了。梁诚随即也去办了租赁手续,如愿租下了癸一九八号石屋,然后闭关努力提升修为。 至于郭维为何如此行动缓慢,没有及时来找梁诚等人的麻烦,这是因为当时郭维见属下搜出了留影珠,心中反而有些发慌,生怕这是天罡院发觉了自己私带外人来到天罡院所属之地探寻秘境,自己这次实际上犯了个大忌讳,要是学院认真追究起来自己的行为形同背叛。 以至于铩羽而归后都不敢回天罡内院,而是先跑到了永安城找自己的五叔,也就是梁诚在拍卖场上见过的虎啸岭郭华商量。 且说当时郭维有些惶恐不安地找到了郭华,一进屋开口就道:“五叔,不好了,可能天罡院发现了我们的事了,现在该怎么办啊?” 郭华闻言后也很着急,不由咳嗽了一声,这还是上次在拍卖场被赵长老弄出来的毛病:“咳咳……,小维你先别急,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从头到尾给五叔讲一遍。” 听了郭维把当时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郭华毕竟是结丹修士了,心思比较缜密,想一想后反而定下心来,问郭维道:“你说这次要是我们走漏了消息,让学院布下的这留影珠监视你们,那为何不当场擒拿你等,难道还怕了你等不成。” “也是啊。”郭维这才缓过劲来:“当时我叫他们搜山,除了留影珠,是没看见什么人,这个确实奇怪。” “我看不要胡乱猜测了,先看看这几个留影珠里面留下了什么影像。” 郭华说完,便催动其中一颗留影珠,眼前顿时出现了一副景象,正是那个巨龟所在的那个洞穴的门口场景。二人盯着这个画面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只见影像中有三个人走到洞口一侧,然后藏身到了灌木丛里,不用说,自然是梁诚张相等三人当时留下的影像。 “妈的,竟然有三个贼子!”郭维恨恨骂道,伸手拿过那几颗留影珠看了看,选了其中一颗,催动起来。 这时出现的画面场景角度更加合适,等画中三人出场时,郭维把画面暂停下来,仔细看着这三人的面目。 “原来是这个小子!”郭华忽然指着画面中的梁诚,恨恨道:“我见过他,就是这个家伙在拍卖场跟我作对,害得我被元婴后期的大修士打伤,最后没有拍到想要的材料。” “这小子是谁啊,为何总是与我虎啸岭作对呢?我看他们既然有天罡院的留影珠,必定是天罡院的人,这几人年龄不大,应该是天罡院学子吧。”郭华喃喃自语:“接着放,看看后面他们是怎么溜进去的。” 于是二人接着观看影像,不久后郭维看到自己领着人进入画面,然后派人投掷烟雾弹激怒巨龟,当看到巨龟咬死那倒霉的老九时,灌木丛后的三人忽然在胸口拍了一张符箓便隐身了。 郭维大吃一惊:“这……这不是藏行符吗?” 郭维说完又仔细思考了半晌,说道:“我想起来了,大概在一年前吧,外院管学子林的白教习发布过一个任务,内容好像是杀一头旱魃什么的,任务的奖品之一就是藏行符的炼制方法,当时关注的人不少,但是任务时间给的太紧,大家稍一犹豫就被一个学子林的学子接了,最后居然被他给做成了。那人我记起来了,好像叫梁诚,当时他进学子林还引起过一些争议的,和我关系不错的张教习就因此人被罚到望月台去面壁思过十年,还有就是……据说这小子还是个丹道天才,对!应该就是他!” “查!顺着这人查下去!不出意外的话,其他几人应该也在学子林,这个仇咱们记下了,等到合适的时候,这个场子总要找回来的!”郭华一掌拍在桌子上,恨恨地说。 郭维顺着梁诚这条线索查来查去最后发现这几个人都在那坚固的石屋中闭关,目前奈何不得。其实就算他们没闭关郭维也不敢把这个事情给当众抖出来,只是心中暗暗记下了这桩仇恨,等待时机再来报复。 且说梁诚和于子山知会了一声,安排好一批低阶丹药拿给于子山这段时间去处理后,自己就去到了那久违的癸一九八号石屋,关起门来成一统,开始努力修炼。 待梁诚静下心来开始修炼之后,天赋的优势又显露无疑,那修为是蹭蹭往下掉,一天一个台阶不停下降,不久就三转完毕掉到筑基初期大圆满,连梁诚自己都感叹,毕竟还是拆房子容易盖房子难,这三转归元法拆起修为的台来,那真是快得很啊。 既然降到底了,梁诚的修为随即夯实基础又掉头向上涨。这时梁诚的心情就好了许多,不像前一段时间闷头降修为时那么郁闷,也有闲心观察一下自身的状况了,梁诚在内视丹田时发现那造化真经竟然还在丹田中,只是那盏油灯却不见了踪影。 梁诚诧异道:“咦!那油灯呢,怎么不见了。” “你这傻小子,什么叫油灯,难听死了,本尊的名讳乃是天魔圣灯。”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道。 梁诚循着声音方位看过去只见却是只有造化真经悬浮在那里,只是书的封皮上除了之前就有的金灿灿的造化真经四个大字外,还绘制了一盏油灯在上面。 见梁诚呆呆地望着自己,那书皮上绘制的油灯“托”地跳下来,飞出丹田,变成一个颇为俊朗的中年男子,头上还火苗乱冒地喝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神奇的圣灯吗?再看眼睛给你挖出来!” “啊,天魔圣灯?”梁诚呆住了,看着这个头上冒着火苗的中年人,一错眼的功夫,忽然又觉得这不是中年人而是一个老者,看了半天,到底这人是老还是不老,居然看不出头绪,梁诚抓了抓头,忽然又想起什么,伸手在储物镯中掏出那个锦盒问道:“请问圣灯阁下,这盒子里装着的半盒烂泥还有这个死虫子是什么东西?” “半盒……烂泥!死虫子……你你你,你竟然把涅槃圣土叫做半盒烂泥!?御灵天牛叫死虫子!?咳咳,别说话……老夫要静一静,先顺顺气。” “原来这两个东西一个叫涅槃圣土,一个叫御灵天牛,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觉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啊。”梁诚喃喃说道。 “岂止厉害,这些东西他……唉,算了,犯不着跟你这一窍不通的小子说这些。”那油灯说道:“你小子别愣着了,还不快好好修炼,修为这么低,出去外面混很容易挂掉的,到时候老夫还要重新找人就太麻烦了,涅槃圣土和御灵天牛你给我收好,别搞丢了,以后老夫会告诉你该怎么弄的,我还是先回去吧。” 就在油灯变的男子缩小成本形后正要往梁诚丹田钻去时忽然停了下来:“还有,你赶紧的想办法买个灵兽袋去,这御灵天牛目前是结蛹状态等于是个死物,还能放进储物镯,等将来羽化了,那可就不能放进储物镯中了。” 第九十六章 进阶旋照 “灵兽袋?那是什么样子的?”梁诚问道。 “唉!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蠢小子,老夫怎么就跟了你呢。”那油灯叹息了一声:“那玩意和储物袋差不多,但是不会隔绝天地灵气和魔气,所以活物放进去不会闷死。” “这个可以吗?”梁诚拿出一个褐色的小袋子,外观还挺精美,上面还用五彩丝线绣着几朵艳丽的牡丹花。 那油灯上面火苗一闪,笑道:“这个破灵兽袋品质虽然一般,但是也还凑合,只是没想到你小子还喜欢弄这些花花草草的图形,真是个娘娘腔!” “这袋子是缴获的战利品。”梁诚解释道,一边看看手中这个灵兽袋,记得这东西还是刚从黄连沟到永安城时,那一对想做局害人的男女的,这个袋子装饰得这样花哨,大概是那个女子用来豢养八爪棘的。 “好吧,那你要是有魔石的话,把它和御灵天牛的蛹一起放进去,蛹就会慢慢羽化的。” 梁诚一听,干脆把储物袋中不认识的东西统统拿出来,放在面前,口中说道:“圣灯前辈,在下没有见过魔石,麻烦你帮着看一下,这些里面的东西有魔石没有。” 那油灯啧啧数声,道:“你倒是攒了不少垃圾。”接着变化出一只小手很嫌弃地在里面划拉了几下,翻到一口旧箱子,打开后扒出几块黑色的石头:“嗯,这一箱子中品魔石可以和蛹一起放进去,咦!这里还有一块黑魔杨,还有其他几块也是灵木,这些也一起放进去,那天牛就喜欢啃一些木头。” 梁诚的这些东西基本都是来自于那一对做局害人的男女。没想到居然还有魔石这一类的东西,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估计他们可能谋害过一些魔修,但这种事情也不算太奇怪。后来一想,终于记起来了,这口旧箱子是当年在云隐宗时,门内的坊市里真元阁掌柜送给自己的东西,当时只说可能是邪教妖人之物,没想到是这就是魔石。 梁诚按油灯所说,将这些东西和那个黑黑的天牛蛹一起放进灵兽袋然后收了起来。那油灯说了一句:“小子,你修炼了三转归元术,实力虽说在同阶之中还算可以,但最好还是赶快提高自己的实力,这样才会有一定的自保之力。另外,有不懂的东西本圣灯心情好的话可以给你指点一二,但是遇上危险可别指望本圣灯会出手相助,以本圣的层次,绝不会轻易出手结下一些不必要的因果,知道了吧?别问为什么,这种事情说了你也不懂。”说完不再理会梁诚,自己飞回丹田去了。 梁诚想,自己自从走上了这条修真之路,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去依赖别人,这个油灯真是多虑了,但说得也算是正理。提升自己的实力,确实是件刻不容缓的事情,修为太低的苦头,最近可是经常感受到,自己手握不少灵石,可是连参加一级拍卖会的资格都没有。 于是梁诚静下心来继续接着修炼,由于已经在筑基期已经是走过一遍,又降下来夯实了基础,不存在灵力虚浮的问题,这时就可以借助丹药之力迅速提升了,梁诚取出一枚淡黄色的丹药,此丹名为玉龙丹,正适合当下服用,梁诚端详着丹药,想起了当年在云隐岛上参加飞龙大战时的情形,不由一笑,这枚丹药正是当时获胜的奖品。 说起来现在的梁诚其实已经有了不少更好的高阶丹药,多半还是自己炼制的,可惜限于修为,用不上这么好的,这也是修为太低的坏处。 梁诚甩了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杂念抛出脑海,然后一仰脖服下了玉龙丹,这丹药入口即化,梁诚只觉得一股精纯的药力顺着喉咙直入腹中,不一会,药力散发到了丹田之中,梁诚只觉得半边身子发冷,另外半边发热,犹如冰火两重天一般的感受让人很不舒服。 梁诚打起十分的精神努力呼吸吐纳石屋中浓郁的天地灵气,一边维持着冷热的平衡,再慢慢引导两种力量互相融合,这个过程颇耗心力,但是效果也非常明显,只见梁诚的身体的每个毛孔都极力扩张,全身犹如一个黑洞一般发出强大的吸引力,周边的灵气剧烈扰动,随即如飓风一般吹向梁诚,然后被他尽数吸纳进去。 这时梁诚的丹田中那个灵潭上方,灵液犹如雨点一般落了下来,潭中的灵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慢慢扩张,越来越大。 盘踞悬浮在梁诚丹田中的那本造化真经,书皮上像绘制的油灯闪了一下,似乎对这个状况比较满意,但是经书似乎并不喜欢这种灵气弥漫,灵液乱滴的地方,忽然间一阵虚化,随即在丹田中消失,然后回到了梁诚的识海之中。 梁诚对这些毫不关注,一心一意吸纳灵气,化解药力,这时他的修为也是快速往上涨,没过几天,修为就回到了筑基中期,然后速度稍微放缓了一些。尽管如此,这个速度也要比常人快出数倍,几个月后,梁诚的修为又提升到了筑基后期,稳稳地朝着旋照期突飞猛进。 九个多月后的一天清晨,癸一九八号石屋大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青年,只见他气势不凡,眼神坚定,正是已经完全进阶旋照期的梁诚。 这次梁诚没有施展敛息决遮蔽自己的修为,因为学子林三年一度的内院考核还有一个月就要开始了。想要进入内院,唯一的条件就是进阶旋照期,这个要求看似简单,却刷掉了学子林九成以上的学子。 因为这些进来时修为大约在筑基初期的学子,想在三年之内进阶旋照,基本没戏。要想在三年之内完成进阶旋照的任务,天赋、财力、机遇这三者都是成功的重要因素,大部分普通学子在各方面所具备的条件都不太理想,因此很难成功。 不过,三年之内没能进阶的普通学子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了。学院允许落选的学子们重回学子林再修炼三年,到时候还不能进阶旋照的学子不用说那肯定是要离开了,那些花了六年最终得以进阶旋照的学子还是能到内院去的。 只不过这些学子的地位就要低得多了,只能由各长老挑选分配,然后或做个药童,或去耕种灵田,或去炼器间打下手,一天中大部分时间要干这一类杂役,修炼条件和正常进阶的学子是不能比的。但即使这样,学子们还是趋之若鹜,毕竟只要身在学院,那自己的地位、资源和机遇都要比外面的散修强得多。 当然这些事情梁诚都不需要考虑,因为梁诚一路走来,天赋,财力和机遇每一样都不缺。结果也很明显,别人是千难万难是事情,他是轻易做到,而且一遍不够还做了两遍,正应了那句老话——人比人气人,货比货得扔。 梁诚走出石门,准备去管事处报备一声,刚走出不远,迎面忽然走来一名中等身材,但是显得精悍非常的青年。 这人看到梁诚从石屋走出来,开口就问:“你就是梁诚?” “我就是梁诚。不知道友……” 梁诚话还没说完,那青年喝到:“等了你半个月了,先吃我一掌再说。”说罢一掌劈来,掌风凌厉,力量浑厚,看来也是个在炼体上下了不少功夫的人。 梁诚见此人蛮不讲理,刚一见面就大打出手,心中也是火起,同时见对方进攻路数刚猛,不禁好胜心起,大喝一声:“来得好!”也是不闪不避,运劲一掌迎了上去。 “啪”的一声闷响,梁诚感到手臂有些发麻,心中对这青年的力量颇感惊讶。那青年与梁诚对掌后“噔噔噔”连退五六步,脸上更是一片吃惊之色。 那青年甩了甩手,笑道:“好厉害!咱们再来,这次接我一记落雷术!”说罢捏决施法,双手往外张开,不到一息时间,只见他双手指尖放出银亮刺眼的电流,随即这电流堆积在一起被他压缩成一枚小小的雷球,然后一甩手将这雷球朝着梁诚劈了过来。 原来这是个掌握雷系法术之人,这雷系法术向来以威力巨大著称,梁诚不敢怠慢,抬手就是一记风刃朝着雷球劈去。 如今梁诚已经是三转完成才进阶的旋照之境,丹田中的灵气浑厚无比,随手发出的风刃都是威力惊人的。只见一道巨大骇人的风刃急速飞出,“轰隆”一声将那青年发出的雷球劈成两半爆炸开,自己犹有余力,速度只是稍缓了一点,依然朝着那青年当头劈去。 那青年脸色一白,急忙朝侧面飞身鱼跃,这才险险避开梁诚的风刃,这时“咔嚓”一声,坚硬的地面都被风刃砍出一道五尺长,约莫一尺深的裂口。 那青年忙摆手道:“停!停!停!不打了,你果然厉害,我秦刚算是服气了。” 梁诚冷冷瞧着那自称秦刚的青年,开口问道:“阁下一见面就对我大打出手,是来为郭维出头的吗?” 秦刚抓抓脑门,疑惑道:“为郭维出头?谁是郭维?” 第九十七章 战妖虎 梁诚一听对方并不认识郭维,脸色稍缓:“然则阁下来找我有何贵干?” 秦刚笑道:“抱歉了兄弟,我叫秦刚,我这个人就是喜欢找人对战,尤其是愿意找厉害的高手切磋。哈哈!” 说到这里,秦刚似乎才想起来自己奉命办事应该正规一些,于是正了正衣冠,朝梁诚施了一礼:“武德院弟子秦刚,奉命来此办事,见过梁兄!” 梁诚见秦刚忽然一本正经起来,又声称是武德院的人,于是也回了一礼。 秦刚道:“梁兄,我武德院的造化之地淬骨池开放在即,院方说曾许了你一个名额,因此管事林教习派我来天罡院通知你做好准备,尽快前往武德院报到,以便学院安排,切不可耽误了时间,因为这件事情可是过时不候的。这是武德院的令牌和一些相关之物。”说完递来一个令牌和三张盖着武德院关防的文本。 “原来如此。”梁诚一想,这事确实是当时帮助军方除去了柳坤得到的奖励,按时间算也是差不多了,顿时心中喜悦,接过东西对秦刚笑道:“多谢秦兄特地前来告知,先前不知秦兄来意,多有冒犯,望秦兄勿怪!” “哪里哪里,是我鲁莽了,说实话,先前我很不服气,想着这淬骨池是我武德院的造化,自己都只有五十个名额。为了这名额,我们武德院里争得是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凭什么要把名额要给你一个外人。这才出手相试,现在我服气了,你确实有这个资格进淬骨池。” 梁诚见秦刚性格直爽,心中颇有好感,起了结交之意,便相邀对方到自己住处去坐坐。秦刚大笑:“梁兄,咱们两个是不打不相识,本来一定是要到你那里叨扰一番的,只是这次时间太紧,只好算了。我都在外面等了你半个月了,今天才通知到你,得赶紧回去找林教习交差,不然那老头子又要骂我办事不力了,哈哈,告辞!” 说完抱拳施礼,随即转身离去,果然不愧是武德院的人,行事就是军人做派,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梁诚用欣赏的眼光目送秦刚走远,然后自去管事处报备自己已经进阶旋照,同时也报告了武德院淬骨池开放相邀之事。交给管事处一张武德院的证明文本告了假,之后立即动身前往武德院而去。 武德院所在地其实非常遥远,位于大玄国南方偏西一些,要是单靠御器飞行的话,几个月也到不了,因此学院安排的是让梁诚从国都永安城直接传送到武德院本院,由于梁诚是有功受邀前往,所以那昂贵的传送费不需自掏腰包,来回的传送费武德院都包了,梁诚需要考虑的,只是天罡院到永安城的这一小段路程。 这段路程梁诚走过多次,施展缩地挪移大法的话,不用多久就可以到达永安城。因此梁诚轻车熟路地出了学子林,按照以往的路线一路疾奔,由于自己的修为已经提升到了旋照期,因此速度又比平时快了许多,像一匹神骏的天马一般极速奔腾在西贺山脉的山水之间。 不久梁诚就来到了一座险峻的峡谷口,一道溪流沿着峡谷潺潺而出,蜿蜒曲折顺山形朝东流去,要是顺着小溪朝东,便可走到大半年前梁诚实验藏行符时偶遇左丘素青之处,穿过峡谷朝南直行便是前往永安城的方向。 梁诚看看东流的溪水,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左丘素青在溪水中那动人的身姿,没由来脸上一热,随即微笑着摇摇头,径直朝峡谷奔去。 梁诚一只脚刚踏进峡谷,只听草丛中“嗖嗖嗖”一排绿色光点朝自己迎面直飞而来,梁诚猝不及防,但毕竟这些年经历的事情多了,反应很快,身子一个侧翻,扑朝一旁,只觉得左肩微微一麻的同时有几枚绿色的飞针“嗤嗤”险险擦着脸飞了过去。 这飞针有毒!梁诚第一时间运起灵力光罩,随即又祭出一面玉盾。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肩,只见上面被穿了一个小孔,那枚飞针已经整个钻进肩膀的肌肉里,针孔旁的皮肤在这一瞬已经黑了一大片,木木的几乎没有了知觉。 梁诚知道被人暗算了,敌人现在不会给自己时间处理伤情的,于是潜运灵力包裹住肩膀中的那枚飞针,延缓毒性蔓延,同时飞快地取出一枚解毒丹药送到口中,然后四处打量,要看看是什么人在暗算自己。 果然“嗷呜——”一声吼叫,溪边灌木丛中扑出一头吊睛白额的巨大七级虎妖,张开血盆大口朝梁诚的脑袋一口咬下,巨口尚远,梁诚就感到一股腥臭的热气从虎口中喷薄而出。梁诚转过玉盾挡在面前,虎妖巨爪拍下,“咔嚓”一声,梁诚的玉盾就裂开了几道裂口,虎妖见被阻,连续几爪拍在玉盾上,“砰”地一声,玉盾化为碎片四散飞落。梁诚也被虎妖的巨力震得身子朝后飞去,半边身子一阵酸麻疼痛。 毕竟这是七级虎妖,按境界相当于人类的融合期修士,这面当年天羽子所赐适合筑基期的玉盾,已经不够看了。但这玉盾还是给梁诚争取了些许时间,趁这功夫,梁诚后退了几步,取出来一沓沓各类符箓,劈头盖脸朝着虎妖砸了过去,一时间火球冰雨,雷鸣电闪,风生水起“轰轰”爆炸声此起彼伏,“呜呜”风刃,“哗哗”黑水直奔虎妖而去。 虎妖见势不妙,往下一蹲身,往身后招来一阵狂风迎着梁诚掷来的符箓刮去,同时虎妖身上一阵金光灿然闪过,根根毛发竖起,结成了一个护罩。那些符箓的势头虽被狂风吹得缓了一缓,但还是纷纷打在虎妖身上,其中风属性符箓所受影响最小,道道风刃在护罩上切割过去,虎妖身上的毛发寸寸断裂,漫天飞舞。接着火符雷符也纷纷炸开,溅射出成片的火焰和电光。 虎妖被炸得嗷嗷狂叫,一股焦臭味在周围散发出来,本来这些符箓单个来看威力也不大,但是梁诚扔得多啊,反正这些都是从阎浮界带来的,自感这些符箓在今后的作用不大了,梁诚毫不在意地全部疯狂使用出来。 虎妖被连续不断的符箓炸得吃痛不过,夹着尾巴连续后退,被炸得越跑越远,趁这个机会,梁诚伸出右手两根手指,一下插进自己左肩,只见那鲜血喷涌如泉。好在片刻梁诚两指已经捏住毒针的针尾,一把将它拔了出来,丢到一边,然后拿出一瓶药粉,抖在伤处,不一会,一股清凉之意弥漫开来,肩膀上的疼痛和麻木感大减。 梁诚嘴角微微带着冷笑,目光朝左右看了看,这个虎妖虽然已经有些灵智,但是也不可能布下这个突袭自己的机关,更不会使用毒针这种暗器,不知是什么人,竟然这样沉得住气,眼睁睁看着自己疗伤还忍着不出手,必定有些缘故。 这时那许多符箓终于消耗殆尽,虎妖浑身一片漆黑,身上的毛已经烧得七零八落,尾巴尖端也已烧焦,浑身都冒着青烟,但是毕竟没有伤到筋骨,实际上并没有大碍。虎妖的样子愤怒至极,竟然没有发出任何吼叫,只是瞪着两只铜铃般的快要喷出火来的环眼俯低身子慢慢朝梁诚走回来。 梁诚毫不示弱,“铮”地一声抽出啸月宝剑,一道剑光朝虎妖飞去,虎妖“嗷呜”一声,张开大口喷出一道青光,撞向梁诚的剑光,剑光被虎妖的青光撞的碎裂消散,那青光速度有所减缓,又往前飞出一截才坠落消失。 这一下看出梁诚的法力与妖虎存在差距,毕竟是隔着一个大境界,要不是梁诚修炼的是三转归元法,自身法力之浑厚远超同阶,那剑光根本不能影响到虎妖的法术分毫。 虎妖猛地朝梁诚扑了过来,速度奇快,带起一阵腥风,果然是云从龙,风从虎,风之力好像从虎妖体内源源不断生出来,形成团团风旋,笼罩着梁诚,试图限制住梁诚的速度。 可是自从梁诚变异出风灵根之后,对这风之力的感受也同样敏锐,整个身子犹如风中的一片枯叶,顺势盘旋纷飞,丝毫不与它正面相抗,同时梁诚运起缩地挪移大法,时而拉长土地长度,时而缩短,自己在这大地上往来穿梭自如,速度快如闪电,身法犹如鬼魅。 第九十八章 看画 梁诚步伐灵活,那原本以行动迅速著称的虎妖反而完全捕捉不住梁诚的身影,被绕得晕头转向。有时微一迟疑,反而被梁诚伸啸月宝剑在身上拉出一道浅浅的血口,虽然虎妖筋骨强健,梁诚并不能给它造成太大的伤害,但是小伤渐渐累积,虎妖已是浑身浴血,怒发如狂,偏偏速度比梁诚慢,连梁诚的衣角也半点摸不到。 这时“嗤嗤嗤”几声,又是几枚飞针朝梁诚袭来,梁诚早有准备,啸月宝剑一挥,只听“叮叮”数声,那几枚飞针已被削成两截。接着梁诚一道剑气朝着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包挥去,口中喝到:“你给我出来吧!” “轰”地一声尘土飞扬,那小土包已经被梁诚一剑削倒,一个黑衣大汉从土包侧面纵身跳开。 “原来是你!”梁诚喝道。 只见此人修为在旋照后期,身材又高又胖,一颗大脑袋光秃秃的精光发亮,皱着眉头,眼神阴沉,正是那虎啸岭的郭毅。 既被识破,郭毅一言不发,抽出武器,摆出个防御姿势,这武器是一把看上去十分厚重的弯刀,刀背厚实,刀刃看上去只是略略开锋,刀格处是个龙吐水的造型,刀后鼻是一个狰狞的鬼头,鬼口中衔着一个黑色的粗环,整把刀只觉沉重不觉锋利。 梁诚也知道自己与虎啸岭早结成深仇,再说什么都显得多余,现在自己呈以一敌二之势,对手的境界修为还都比自己高,加之自己先前被暗算还受了点伤,虽然已经拔针解毒,伤口已经问题不大,但终究整个左臂还是有些不灵活,对实力发挥很有影响。 梁诚暗暗想找机会想要施展那一柄拍卖会所得的分水寒光矛,这矛可以发挥出两次相当于融合期修士的全力攻击,只要把握好了,必能重创对手,但是机会只有两次,用过之后要是不能奏效,那么在战斗中是没有机会重新安装灵石的。 这时只见那虎妖依旧凶猛如故,不管不顾疯狂攻向梁诚,召唤来的一团团旋风还是一个接一个朝梁诚卷来,显然因为受伤已经有些狂暴了,梁诚心中暗喜,只要对手肯贴身近战,那么自己很容易找到使用分水寒光矛的机会。 只是那一看武器就知道善于贴身近战的郭毅却总是离战团若即若离的,只是发出各种远程攻击远远袭扰梁诚,出乎意料的是郭毅身法竟然十分轻灵,和他那庞大魁梧的身形完全不搭调。 只要梁诚靠过去,郭毅就飘身拉开距离,同时郭毅口中还发出各种啸声,非常类似虎啸,似在安抚那头狂暴的虎妖,但是不知何故,那虎妖好像并不买账,情绪依然狂暴,尤其是在梁诚不时欺身挪移到虎妖身前,冷不防割它一剑时,那虎妖更是怒发如狂。 看郭毅这个战法,梁诚略一思索也就明白了,自己当时竞价买这柄分水寒光矛的时候,虎啸岭的结丹修士郭华也在场,自然知道自己有这个底牌,说不定这次暗算自己还是郭华指使的,岂有不把所了解的所有情况告诉郭毅的道理,再一想也明白了郭毅为何迟迟不肯出手,却一直埋伏在旁的原因,一定是忌惮自己这张底牌,想着让虎妖诱出自己底牌再出手。 梁诚心底冷笑,因为自己真正的保命底牌并不是这分水寒光矛,这柄矛顶多算是个杀招,要是真的把符宝底牌拿出来,莫说是眼前的一人一妖,就是结丹期的郭华亲自到场那也是毫无抵抗力的。不过符宝确实是压箱底的绝招,用一次少一次,梁诚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肯使用的。 梁诚看看目前局面,那头妖虎已经彻底狂暴,因为境界压制的缘故,啸月宝剑虽然把这虎妖割得浑身飙血,可惜根本无法重创,郭毅又在一旁不远不近进行袭扰,要是现在自己使用就使用分水寒光矛的话,虽然有一定的可能重创虎妖,但是接下来郭毅的狠狠一击就难以应付了,何况郭毅在侧,到时一定会对自己施展那寒光矛加以阻挠的,所以完全伤不到敌人的可能性不小。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要使用符宝了吗?梁诚心中很是无奈,忽然很怀念当年施孟伴随自己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一下,那样多好啊,咦,对了,施孟…… 忽然梁诚心中灵机一动,想起一件遗忘了很久的事情,于是打定一个主意,随即梁诚借着虎妖催动而来的风团,滴溜溜一转,伸手快速取出一颗行气丹送进嘴里后,忽然快速朝郭毅跨出一步,这一步由于强力催动了缩地挪移大法,让郭毅感觉十分诡异,只觉得脚下大地忽然一个模糊,随着梁诚的步伐打了个对折一样,立即将明明之前还在远端的梁诚送到自己跟前。 那追着梁诚的虎妖见状没有半分犹豫,身体一个转折也随着梁诚追去,但是毕竟没有梁诚这种诡异的法术的速度快,还是被拉开了一段距离。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使郭毅一个激灵,然而毕竟旋照后期的修为不是白给的,郭毅立即飘身朝后,这时郭毅听到梁诚大喝一声:“看矛!” 顿时郭毅头皮发炸,心底暗叫:“这一招终于来了!”惶急之间将手上早已准备好的一张小型瞬移符立即催动,忽地一下朝侧面瞬移出去半里地。 就在郭毅激发瞬移符传送出去的那一瞬间,瞟眼看见梁诚嘴角带着的一丝冷笑,立即反应过来,刚暗叫一声:“上当!”人已瞬移出去了。 梁诚强力催动这缩地挪移大法,身上也是顿感一阵发虚,丹田中的灵液顿时消耗了一多半,好在梁诚及时服下了一枚行气丹,丹田内的灵气小有补充,但是毕竟消耗的灵力太多,短时间补充不及,缩地挪移大法已经无法催动,梁诚的速度立即慢了下来。 可是梁诚毫无停顿,立即祭出分水寒光矛直刺那随后追来的虎妖,只觉得丹田灵息又被此矛吸走一半,这时分水寒光矛那黑黝黝的铲形矛头散发着一股凌厉之气,整个短矛如一道黑光朝着虎妖的肚腹一穿而过,“噗”地一声,顿时血光崩现,相当于融合期修士全力一击的威力果然非同小可,那虎妖肚腹上被刺出一条大口子。 虎妖猝不及防遭此重创,顿时惨叫一声,翻滚着倒向一边,挣扎几下,肠子都冒出一大截,顿时气息衰弱,眼看已经奄奄一息失去了战斗力。 梁诚收回寒光矛后正想上去补一剑,彻底了结这个畜生,忽觉脑后生风,一柄大刀直砍过来,忙闪身避开一看,原来是郭毅已经奔回来了,趁着梁诚虚弱,舞大刀追着梁诚猛砍。 梁诚一阵虚弱,步伐有些踉跄,于是虚晃一下手中寒光矛,那郭毅托地跳出圈外,犹如惊弓之鸟。看看梁诚并未催动寒光矛后,郭毅快步来到了虎妖身旁,远远望着脚步虚浮的梁诚,一边取出一个黑乎乎的灵兽袋,将重伤的虎妖装了进去。 郭毅满脸怨毒地盯着因消耗过度而脸色苍白的梁诚,骂道:“跑啊,还跑得动吗!你这个天杀的小王八蛋!竟敢伤了我五叔的灵宠,老子要你拿命来赔!” 却见梁诚微微一笑,从储物镯中取出一个卷轴,迎风一晃那卷轴飘了起来,展开来悬浮在半空中,郭毅一惊,正待后退,却见这卷轴虽是一个法宝,但毫无攻击力,显然是一个辅助型法宝,再说以梁诚这种不到结丹期的实力,是无法催动法宝的。当然,那个可以镶嵌灵石的准法宝分水寒光矛是个例外。 “这是在搞什么幺蛾子?”郭毅心中疑惑,但还是没有放松,远远仔细打量这幅画,同时手中又取出一枚瞬移符,做好准备,打算一旦势头不妙,立即逃出去再说。 郭毅细细看着这幅画好一会,只见画中一排竹林,明月高悬,一个中年道士竹杖芒鞋,立于月下,衣带飘飘宛如神仙,使人立即感到一股飘然出尘之气。 “咦,这幅画不凡那。这……这幅画竟然包含空间之意,原来是一个内含空间的法宝啊!”郭毅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满眼都是贪婪之色。 这时见梁诚忽然跪在地上,朝自己连连磕头求饶:“小人知罪了,冒犯了郭大爷的虎威,实在罪该万死,小人如今将这幅空间法宝献上,求大爷饶了小的一命,今后再也不敢招惹虎啸岭了。”说罢神色惶急,只顾“咚咚”磕头,眼看脑门都要磕出血来了。 第九十九章 大梦难醒 郭毅心中有些奇怪,暗道这不是做梦吧,没料到这小贼先前还那么死硬,这一刻却如此狼狈不堪。也对,眼见他已经底牌尽出,法力耗尽,在这必死之局中,这会儿求生欲望上来了,所以打算放弃抵抗以求保住性命,这倒也说得通。 忽然郭毅有些清醒过来,心底一惊:“不对,这小子的分水寒光矛可以发出两次相当于融合期全力一击之力,这可是来时五叔曾谆谆叮嘱的,这攻击在五叔的灵宠身上用了一次,现在还剩一次。原来这小子示弱是想找机会对付自己呀!” 想到这里,郭毅还是离得远远的,脸色阴沉,喝道:“小贼!别做梦了,老子早看出了你的诡计,休想靠这种下三滥手段骗过老子!”边说边挥出一道道刀光,远远攻向梁诚。 梁诚显然已经浑身脱力,勉强躲开前面几下,终于被后面刀光砍中大腿,哀嚎着跌翻在地,口中大叫道:“郭大爷饶命啊,小的……小的是真心实意投降,你若是以死相逼,小人宁可立刻毁了这幅空间法宝!”说着一把将卷轴拿回,持在手中。 “别!”郭毅见状慌忙叫道:“梁诚,不是我虎啸岭要把你怎样,实在是你自己处处招惹,与我们作对,你要是真心保证不再与我们作对,再对我们的损失加以赔偿,留你一条性命,也不是不能商量的。不过,在这之前,你也要表现一点诚意才行啊。” 郭毅心中暗暗冷笑,现在还妄想留得性命,这个梁诚也太异想天开了,但是为防止他狗急跳墙毁了画轴,安抚一下给他个假的希望,让他放松警惕也是必须的。郭毅也是老江湖了,知道太过轻易的答应他只会让他更加疑虑,因此故意说出些索赔损失的话。 果然梁诚闻言很是惊喜。连声道:“小的愿赔!小的愿赔!只求饶我一命,今后就是给虎啸岭众位英雄结草衔环,当牛做马都愿意。” “好,只要小友肯这样想,那天下就没有化解不了的冤仇,只不过……”郭毅看了看梁诚左手所持的分水寒光矛,又道:“只不过小友手持一柄分水寒光矛,这是要威胁在下吗,可不像是有什么诚意的样子哦。” “这……”梁诚也看了看手中短矛,脸上表情十分犹豫,一副难下决心的模样。 “哼!梁诚,不要以为你手上有这个东西就能伤到我,既不愿意投降,那么还是接招吧!”说着郭毅作势又要挥刀攻击。 “不要!我愿意投降!”梁诚一狠心,将那分水寒光矛朝郭毅方向一甩,那短矛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啪”的一声落在郭毅脚边。 郭毅警惕地看着这一切,手中扣着短距瞬移符,直到短矛落地才松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捡起分水寒光矛,只见这短矛色泽黝黑,线条流畅,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法宝。 郭毅嘻嘻一笑,也收起了大刀,笑道:“这就对了,咱们就此化敌为友,说出去也是一段佳话,其实我们虎啸岭也是一点不愿意得罪天罡院的。” “对啊,对啊,我天罡院实力非凡,学院学子要是被杀,也是一件大事,一个闹不好,和虎啸岭两家可能会起争端的。所以还是大家和平共处来得好,虎啸岭的损失,我梁诚一定翻倍赔偿!”梁诚一见郭毅这个姿态,顿时有了些底气,说话声音也响亮了些。 郭毅倒背着双手,缓缓踱到梁诚身边不远处,神态悠闲,开口道:“那就好,那就好,至于我虎啸岭的损失嘛……” 梁诚满脸讨好的笑容,正侧耳倾听郭毅说话。 “便用你的小命来赔!”郭毅身形暴起,大刀早已挥出,一刀便将毫无防备的梁诚劈成了两断。 郭毅仰头哈哈大笑:“这个愚蠢的东西,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伸手拿起那画轴法宝,用手轻轻抚摸,笑道:“这真是一个意外之喜啊。” 郭毅不敢再多停留,这里毕竟离天罡院不远,于是一把取下梁诚的储物手镯,连同画轴一起收好,然后一个火球术毁尸灭迹,然后把四周打斗的痕迹清理了一下,立即御器飞行,往永安城进发,路上心中多少有些担心,没想到这次埋伏竟然把五叔的灵宠伤到了,这可真是不好交代啊。 忽然想起梁诚这小子据说是个丹师,应该有不少疗伤丹药的,于是随便寻了一个荒僻处,检视起梁诚的储物镯来,这一看不要紧,顿时郭毅心花怒放,觉得这一趟埋伏真是太值了,梁诚的储物镯中竟然有几百万上品灵石,各类丹药整齐堆码,一捆捆炼丹灵材更是多得犹如小山一般。 “哈哈哈!”郭毅激动得一颗心砰砰直跳,随手取出几颗伤药给灵兽袋中的虎妖服下,顷刻间就见这畜生大有好转,郭毅觉得这伤药的效果实在太好了,然后郭毅把梁诚的东西扣下大半,只是随便剩了几样拿回去交差。 于是到了永安城找到五叔顺利交差,领了赏赐回到了虎啸岭族中,其实以现在的眼光,五叔的这些赏赐郭毅早已看不上了,但是好东西也不嫌多,就当是锦上添花也不是一件坏事。 郭毅回到了自己家中,立即闭关研究那卷画轴,这一看不要紧,这才发现这画轴中暗藏的功法秘籍,灵石法宝简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可笑梁诚那蠢货之前竟然没有发现,一想其实也对,世上如我郭毅这般惊才绝艳,大机缘随身的修士又能有几个! 这时郭毅又觉得梁诚的储物镯与画轴中的宝物相比又不算是什么了,简直是个笑话!郭毅至此资源功法全都不愁了,随后几年功力那是突飞猛进,数十年后竟然顺利进阶分神了,从此成为虎啸岭老祖,莫说什么五叔,就是之前的元婴老祖,见了自己还不是要匍匐在地,恭恭敬敬地低头请安。 郭毅再闭关几年,功力早已进阶合体,一时间有种天地万物尽在掌握之感,这时的他的心早就不局限在这小小的虎啸岭了,于是出山进京,寻找机缘。 几年之后凭着过人的手腕和深厚的功力,郭毅成为了大玄国朝中重臣,掌握着巨大的权力,随口一句话,可以决定千千万万人的生死。 这时国君开始对郭毅心生忌惮,平日里时时猜忌,处处掣肘,郭毅十分不满,心道天子轮流做,焉知明天不是到我家,于是心中渐生反意,开始联络朝中重臣,私养死士府兵,暗藏军器铠甲,以图大事。 终于有一天抓住机会,趁国君呼延亮出郊祭天之时,猛然发难举事,结果顺利铲除呼延一族,自己身登大宝,一时间为清理前朝逆臣余孽,把个永安城杀的是血流成河。 既克大位,自然要先正国号,封赏群臣,大赦天下,群臣上表,荐国号“大梦”,国主郭毅言道甚合朕意,遂许之,随即天下大定。接下来几年,大梦国运昌隆,风调雨顺。 眼见大梦国蒸蒸日上,领国起了疑忌之心,又互相搞那合纵连横的一套,联手进犯大梦国疆土,一时间大梦国边境烽火连连,狼烟四起。国主郭毅闻讯忧虑,召集群臣,共商良策。 “众位爱卿,汝等世受国恩,如今国家危难,何人愿为国家解厄,为朕分忧?”国主郭毅问道。 国主话音刚落,只见一白须白发的老将军站起身来,奏道:“末将杜心泉,愿意为国出战!” “杜老将军愿意出马,必能荡除群丑,建不世之功!甚好——朕心甚慰!” 于是招钦天监择吉日封坛拜将毕,老帅领着大梦国八十万精锐部队,浩浩荡荡出征而去。 大梦国果然有如神助,几个敌国纠集在一起的乌合之众虽然人多,但完全不是对手,在老帅杜心泉运筹帷幄之下,直杀得他们流血漂橹,伏尸百万。 无奈之下,各国国君纷纷肉袒自缚,出得城来,拜伏路边,割地请降。苦苦哀求大梦国主郭毅做了天下共主,是为大梦天王!各国国君愿为诸侯,镇守边土,年年进贡,岁岁来朝! 从此天下大定,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处处都是赞颂郭天王恩德的声音。既已政通人和,群臣上表,赞颂天王功德,请天王为万世基业着想,万勿耽搁了子孙大计,使得宗庙无后,这时郭天王才想起来,自己竟然连个子嗣都没有。 这怎么成!是朕疏忽了,因公而忘私,这样是不行的,郭天王猛然醒悟,由此在民间广选采女,充实后宫,顿时后宫佳丽三千,嫔妃成群,莺莺燕燕,君王忘朝。 一年之后,嫔妃们诞下皇子数十名,之后国家一直繁荣无比,日子舒心便觉过得快,二十几年的岁月一晃眼就过去了,皇子们已经长大成人,天王择贤者立为储君,从此国家有幸,后继无忧了。 卷二 阴阳动静之理 第一百章 说甚龙争虎斗 只是这天下安生的日子久了,郭天王若有所失,闷闷不乐。尤其是看到人人觐见自己时都诚惶诚恐,毕恭毕敬,大气也不敢出的样子时,不由得感叹天下虽大,却连一个可以和自己说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反而开始怀念起当年危机四伏,处处狼烟的日子来。只觉得人生寂寥,高处不胜寒。 这一日宫里吩咐备好车仗,君王要摆驾出行。黄门正慌忙安排銮驾,却被打算微服出行的郭天王走过来抬手制止,只要了一车一马,自己驾着马车,缓缓步出皇宫,众人知道天王脾气,也不敢阻拦。其实以天王的绝世修为,这天下又有何人能伤到他? 出了永安城,天王任由那马儿拉着车驾,信步而行,只是坐在车上看着属于自己的这片大好河山,沉默不语。 不知不觉那马儿拉着天王来到了西贺山脉的一个峡谷入口,郭天王心中一动,只觉得这里地形颇为熟悉。这时远处牧童骑牛而过,那小娃用清脆稚嫩的嗓音唱到: “终日奔波只为饥,才方一饱又思衣…… 衣食两般皆具足,又思娇容美貌妻……” 嗓音嘹亮悠扬,韵律十足,郭天王哑然一笑,知道这唱词是说个不知足的故事,于是也不做声,凝神接着听去。 “娶了美妻生了子,抬头又觉屋檐低…… 盖起广厦数十座,出入无车少马骑…… 购得豪车与骏马,无官无职恐人欺…… 县丞主簿官太小,要到朝中挂紫衣…… 做了尚书升阁老,朝思暮想要登基……” 郭天王听到这里,勃然大怒,心道什么人有此反志,敢写这样说什么想登基的歪诗,定当诛其九族,抬眼一看,牛背上不过是一个小小牧童,又能懂得什么,心想这必然有人在后头指使,且不忙出声,看看再说。 “一朝南面称了帝,东征西讨打蛮夷。 四海万国皆臣服,想和神仙来下棋。” 郭天王听到这里,似有所感,这唱词简直太适合自己现在的心情了,只是不知这神仙却要到何处寻觅。 “洞宾陪他把棋下,一面又造上天梯。 上天梯子未造好,阎王发牌来催逼。 若非此人大限到,上到天上也嫌低。 人心如此苦不足,终归落到黄土里!” 郭天王听得呆了,举步下了马车,四面环顾,忽然忆起这个地方在多年前自己曾来过的,还在这里设下埋伏,杀了一个天罡院外院学子,得到了那成为立身之本的宝贝画轴,说起来,这里是自己最早的发迹之地啊。 天王心生感慨,心道自己一生的绝世功绩,其实也算来源于那学子的贡献,倘若那人死后有灵,当受得自己一拜。 于是正了正衣冠,朝空阔处一拜。施礼毕,郭毅却见当年那学子走了过来,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再看那学子挺着一柄阔口短矛直朝自己心口刺了过来,心中顿时悲悯此人,心道以自己合体期的绝世修为,这个才进阶旋照初期的学子简直是蚍蜉撼大树,怎能伤得自己半根毫毛,于是不闪不避,任由那分水寒光矛刺了过来。 忽然郭毅觉得心口一凉,一阵剧痛袭来,这才大惊看去,只见自己胸口插着那把短矛,鲜血直喷,顿时天旋地转,倒在了地上,感觉到生命正渐渐离自己而去。勉强往四周看了一眼,一切如故,正是自己埋伏梁诚的场所,那些帝王将相,绝世功绩,哪里还有半点影子,完全是一场黄粱美梦。 梁诚看着光头郭毅倒在地上,心中也没有多少喜悦,因为郭毅在幻术中所经历的一切,虽然在现实之中只是一刹那的光阴,可他从头到尾都看到了。 郭毅临死前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梁诚……我也不怪你,毕竟这一场美梦,比我这卑微的一辈子精彩太多了,不过,我觉得……还是做真的自己心里更踏实……” 话说完,郭毅闭目而死。 梁诚拿起画轴,想起当年施孟说在这卷轴中封印了一个幻术时,自己丝毫没有在意,这么多年都没有想起此事,不料这个幻术如此真实厉害,要是换自己进入这个幻术又会怎样?细思还真是让人不寒而栗啊,不由得对修习千幻大法的施孟刮目相看了。 梁诚一把拿下郭毅腰间的灵兽袋,抖出那重伤的虎妖一剑刺死,又见郭毅的这个灵兽袋比自己存放御灵天牛蛹的那个袋子要好得多,于是把原来袋中的天牛和其他物品取出来互换了一下,收到自己腰间,然后收取了各种战利品,这时梁诚看到郭毅储物袋中有一张半截地图十分眼熟,拿出来略略一看原来和张相他们那张一样,恰是整个藏宝图的上半截,现在宝也取了按说这图也没什么用了,只是梁诚看到这图在天运城以北还画着圈子标注着一个区域,一时来不及细看,随手丢进自己储物镯了。最后梁诚把取了虎爪利齿的虎尸和郭毅的尸体放在一起,一把火烧了毁尸灭迹,绝了后患。然后把这地方的打斗痕迹收拾打扫一番,随即御剑而去。 梁诚还没进城,就先给于子山发去了千里传音符问讯,随即接到回应,于子山正在府中,于是梁诚直奔驸马都尉府而去,到了门口,于子山亲自迎出府门,直接请进府去,两人略略交谈了几句,没有多说话,于子山立即安排静室给梁诚修养。 梁诚身上有伤,加之灵力消耗过巨,进到室中立即盘膝趺坐,先服下一颗疗伤丹药,然后一手握一枚上品灵石恢复灵息,几个时辰后,那空虚无力之感才渐渐恢复。 梁诚想起刚才那画轴法宝中施孟封印的幻术,立即查看一番,想知道这幻术能否再次使用,若是可以重复使用,那么自己等于是又多了一件大杀器啊。 进到画轴空间,梁诚这才发现原来施孟是把这幻术封印在一颗奇怪的珠子里,然后挂在那画中的傀儡道士身上,如今这颗珠子已经颜色发灰,上面还布满了裂纹,看上去灵性所剩无几了。 梁诚连忙取下珠子,握在手中,将自身灵力注入其中,希望这珠子还能恢复灵性。良久之后,这颗珠子褪去灰色,裂纹也消失了,成了淡粉色的样子,恢复了几分光泽,但是看上去还是不堪大用了。 正在梁诚感到有些失望的时候,忽然这珠子一亮,发出一道光芒,投影在画轴的竹林当中,只见那是一个背着身子的青衣童子,背影熟悉,颜色有些暗淡,好像正在四下打量,忽然转过身来,梁诚大喜,只见这人个子很矮,头上扎着两条小辫,大大的鼻子,亮亮的小眼睛,却不是施孟又是谁! “施孟!你……”梁诚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诚哥!”施孟的小身影扑了过来,梁诚展臂正想拥抱,却发现两人交错而过,一看施孟的形象只是一个虚影,原来施孟并不是本体到了这里,只是投射了一个虚影过来。 “诚哥,我好想你啊,不知你在灵界过得可好?”施孟问道。 “好兄弟,我也想你们。”梁诚问道:“可是你这个投影是怎么回事,你的本体呢?” “我忽然感应到当初布下的幻影珠在发挥作用,造出了幻境。对我们幻貘一族来说,幻境和梦境其实是一样的,只要想找就能找到,何况这幻境还是我自己布下的,于是想过来看看,尝试了好多次都不成,没想到这次忽然成功了。当然了,由于我修为不够,本体是不能跨界的,但是好在能过来一个虚影。至于本体,当然还在阎浮界啊。”施孟回答道,接着又把梁诚飞升灵界后宗门里的状况说了一遍,梁诚听闻自己所关心的人大致情况都不错,一颗心也放下来了。 接着梁诚也把灵界的情况大致和施孟讲述了一番,施孟喜道:“这么说你们几个在灵界混得还不错啊,这下好了,建极真人和你师父他们都该放心了。” 两人聊了一会,施孟的身影越发黯淡了,说道:“诚哥,我吃不住劲了,要回去了,这次投影过来,我耗费了近一年的梦幻之力,需要回复一段时间多吃一些梦境,积攒一些梦幻之力才能再次投影过来,不过这些都没关系,能够联系上你真的很好,今后我若有事找你,就投射到这竹林,以我二人订立的契约,神念中自有感应的。” 梁诚心里高兴,能够通过施孟的投影联系上阎浮界,心中就像有了寄托一般,那种孤独漂浮在外的游子的苦闷心情大减,今后若是修为上去了,有了穿梭空间的能力,凭借和施孟的这种联系,再次找到并返回阎浮界就是一件可能的事情了。 第一百零一章 传送塔 目送施孟的虚影回去之后,梁诚先出了画轴然后又走出了静室,只见驸马府的王管家早就奉了于子山的命令在外面候着了。王管家见梁诚已经恢复,便带着梁诚来到了于子山处。 “诚哥,你恢复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中了谁的埋伏?”于子山看到梁诚,一迭声问了许多问题。 于是梁诚把情况简单地给于子山说了一遍。于子山听完之后怒道:“我早知道那个什么虎啸岭的疤脸家伙不是东西,没想到就从拍卖场那里结了一点小怨,会这么快发展成这样。” 梁诚道:“这事的起因也不完全是拍卖场上那点小怨,说起来,要是站在虎啸岭一边看我,也肯定觉得我处处和他们作对,最后还让他们损失惨重。” 于子山道:“这便是佛家所谓的‘怨憎会’了。怨憎会,爱离别,求不得,加上生,老,病,死,正是人生七大苦。这七大苦啊,都是难以避免的。就说生吧,也未必是我所欲,但是来不来这世上我们并没有选择权,先不说它。老,病,死这三样就是我们修真者想要极力避免的了,但多半也是避不开的。至于怨憎会,爱离别,这两者却又是家常便饭,无可躲避啊!说起来我们修者同样是苦多于乐,难得大自在啊。” 梁诚闻言也沉思了一会道:“子山,你这些话大有哲理,学问真是有长进,只是不知道这‘怨憎会’要如何化解。” 于子山笑道:“这些话也不是我想到的,这是佛家的看法,我既修习卜经,整天都是在琢磨这些东西,释、道、儒这几家的经典都有些涉猎,就是一些旁门左道,歪理邪说,我都得要有一些了解。至于要化解怨憎会,依我看,有一个字就够了。” “哦,那是什么字?”梁诚听了于子山的话大感兴趣。 “杀!”于子山表情平静。 梁诚望着于子山,心中忽然有了一种陌生感,这还是那个与世无争,平易随和的子山吗。 于子山也觉得气氛有些不好,于是一笑,转而说道:“诚哥,说起卜经来,我最近感到有些要突破进阶的样子了。” “太好了!”梁诚先是高兴,但是细细一想又有些犯愁,要是子山的卜经修炼进阶了,那就是说造化真经又要翻开新的一页了,只是这造化真经翻开来会是什么功法秘籍,还真是捉摸不定,还经常让自己哭笑不得,这次可千万别再出来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了。 于子山又道:“诚哥,这次让你遇险,是兄弟我的疏忽,没能早早算上一卦,从而加以预防。来来来!现在让我给你卜上一卦,看看你接下来到武德院的行程顺利与否。”说着拿出三个制钱,要梁诚掷钱起卦。 梁诚把钱接在手上,细看这三枚制钱黄光闪闪,是用珍稀的铜精所铸,正面隶字是“大玄重宝”四字,背后铸有“当十”字样,知道这种制钱并不是流通的,而是朝廷专门铸造用于祭祀的镇库钱,再说灵界也不需要制钱的,只要有灵石那就够了。 梁诚掷出铜钱,只见那三枚铜钱在桌上滚动片刻,停下后却是两正一背,爻象是为少阳,于子山含笑记下爻象。梁诚连掷出六爻,前三个都是少阳,后面却是连着三个背面的老阳。 于子山道:“嗯,老阳转阴,此乃乾变为泰之卦象。”然后沉吟片刻判词道:“不风不雨,白日皎皎。宜出驱驰,通理大道。还不错!诚哥你接下来的行程将会十分顺利的,看来会大有收获。” 梁诚道:“子山卜卦的结果既然如此,那自然就万无一失了,既然如此,那么我这就出发了。” “好,诚哥你去吧,不过等你事毕回来之后,一定要来一下我府上,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谁啊?难道是上次你说的那人吗?” “对,你还记得这事啊,就是他,好了,具体的等你回来咱们见面了再说吧。”于子山笑着说道。 离开了驸马府,梁诚来到了永安城的传送塔,这个传送塔位于永安城的中心地带,离皇宫禁地已经不远了。由于整个大玄国国土极为辽阔,很多地方路途遥远,往返一次耗时很多,需要传送阵,所以永安城中的传送点很多,东西南北都有。但是像武德院这样僻处于南疆的区域,一般的传送阵已经无法一次传送到达,想要直接一次传送就到的话,那就要使用可以进行超远距离传送的传送塔。 这种传送塔使用一次,耗能十分巨大,所以使用的费用也很惊人,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并且想要使用传送塔的人员也不是随到随走的,而是每两个时辰一次的定时开启,每次能传送一百来个人。梁诚来得稍微早了一些,看看下一次传送开启还要再等半个时辰,于是就在大厅内坐着等了一会,又觉枯坐无聊,于是梁诚站起来,四处走动一下,打算好好看看这个宏伟的传送塔。 这时梁诚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来,一看原来是赵德胜。 “师弟,咱们又见面了。”赵德胜微笑道。 “赵师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你也是要到武德院去吗?” “对,其实我和师弟一样,也得到了一个进入淬骨池的名额,刚好我又入国都办事,两桩事情一路办,所以就被安排到这里传送过去。”赵德胜答道,原来梁诚得到了进入淬骨池的机会,他是知道的。 “那正好,我对武德院的情况两眼一抹黑,正想找个向导就遇上师兄了,那我就跟着师兄了。” “哈哈,没问题,武德院我去过好几次的,路熟得很。”说到这赵德胜又压低声音说:“其实我算是托了师弟的福,就是上次柳坤那件事情,在黄连沟和你分别后,我从你这里得知柳坤已死,就把情况上报到大队长那里,然后我们又从柳坤的那把柳叶刀入手,把它当成信物做了个局,套出了敌方情报,设计诱杀了对方另一个头目。最后因为敌方已经没有高手坐镇,我们顺势一锅端了混进来的敌人细作窝点,彻底扭转了西南边界细作猖獗的局面,立下了军功。这次淬骨池开放,我也是因功由黄将军一力举荐,才得以进入的。”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这桩事情竟然还有这许多后续,梁诚心想柳坤这颗脑袋还是挺值钱的嘛,不由得想起被呼延如玉的五师姐拿走的传信珠,那也是柳坤的东西,应该很有价值,当时那老太婆许诺说这也是大功一件,不知自己能否因此得到什么好处。 赵德胜见梁诚出神,以为他在回忆那往昔峥嵘岁月,在一旁也是感慨万千,殊不知梁诚满脑子想的只是好处而已。 “对了赵师兄,我最近偶然和在阎浮界的契约兽在神念上联系了一小会,得知云隐宗内一切都好,你不必牵挂。”梁诚忽然想到这事。 “真的!太好了,我一直担心咱们走后,那凶兽梼杌会在阎浮界作乱,我那师父把我自小带大,对我恩重如山,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现在好了,得知宗门一切平安,我今后睡觉都觉得安稳多了。” 梁诚知道赵德胜是天心阁主徐守业的得意门徒,却不知他们师徒的感情这样深,这时心中也想起了自己的师父清虚道人,心中也是颇为思念。于是把从施孟那里了解的宗门内的情况细细和他说了一遍,赵德胜听得很是认真,时不时还问上几句。 “师弟,不知你是否能经常联系到你那契约兽?”赵德胜问道。 “嗯,这个不好说,应该是很难了,这次也是偶然撞了大运才联系上,才交流了不多久联系就中断了,毕竟跨界沟通这种事情是很难的。”梁诚没有完全说实话,虽然信得过赵德胜,但是这种事情还是有所保留好一些,免得这个事情要是不慎传开来,可能会慢慢招惹出一些自己不想见的人,让自己做一些不愿意做的非份之事。 “这样啊,这事确实很难。师弟,今后要是又得知了阎浮界的新消息,请告知为兄一声。”赵德胜有些失望。 “那是自然,我会尽力再去联系的,但有什么新消息,就传信给师兄,放心!” 这时大厅内传出一个悦耳的女音,言道传送塔就要开启了,请各修者顺序入塔。 终于传送塔要开启了,梁诚和赵德胜对视一眼,携手步入塔中。 第一百零二章 军营 梁诚和赵德胜来到了传送塔门口,只见这里已经聚集起近百个人来了,大家按顺序鱼贯走到门前,然后出示票据,进入传送塔。梁诚和赵德胜也各自拿出那盖着武德院关防的文本,跟着人群走了过去,门口几个士卒接过文本,堪合验证无误后,放了进去。 进到塔中,梁诚抬眼四处看了看,只见塔中装饰简约,线条流畅,并不是想象中金碧辉映的样子,塔内有数个圆形高台,每个高台方圆七八十丈见方,很是宽阔,站一百来个人显得十分宽松,高台四边刻画着复杂的符文,发出一种蓝色的光芒。 不一会,人都到齐了,众人在引导下顺着台阶进入其中一个高台,站定之后,高台四周的符文开始明亮起来,发出低沉的嗡嗡声,片刻之后一个旋转着的深蓝色的明亮光罩笼罩住高台,只见这个光罩越转越快,然后一声雷鸣,众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高台上。 梁诚觉得自己和众人站在那蓝色的光罩里,漂浮在光怪陆离的阵阵空间乱流中,上下左右虽然分不清,却没有什么不适之感,因为众人之间的空间是稳定的,每个人在光罩内的位置也是固定不变的,只见大家都朝着四周投去好奇的目光,隔着蓝色光罩看着那一团团空间乱流朝着四面八方涌去,五光十色的光芒把众人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 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四周恢复了清明,蓝色的光罩也越来越暗淡,慢慢的不见了踪影。梁诚四下看了看,见到大家都站在另一个不同的传送塔上了。 这时赵德胜一拍梁诚胳膊:“走吧,已经到武德院了。”于是跟着赵德胜出了传送塔,来到了外面,只见这里大致是个广阔的平原地带,灰黄的大地上斑驳地点缀着枯黄的杂草,有些肃杀之气,一眼望上去四周开阔无比,只在远处地平线上隐约有几座不高的丘陵。附近围绕着巨大传送塔的,是一排排整齐的营房,营房内旌旗飘扬,操场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车仗以及一架架云梯还有一些看不出用途的器物,营房入口处一排衣甲鲜明的军士把守在外,显得戒备森严。 见梁诚满脸好奇之色,赵德胜道:“师弟,武德院其实是大玄国军方培养高级将领和精锐部队的地方,自然和别的学院有所不同,纪律也要比其他学院要森严得多,为了让弟子早早适应沙场环境,各处的布置都与真正的战场和军营差不多,你要是去到边关走走,这种景色简直是司空见惯的,无非是地形山川各处不同罢了。” 梁诚听了赵德胜所言,点了点头。其实梁诚按出身也算是军人世家,对这一切本不该陌生,只不过那时年纪太小,加之体弱多病,父亲从来没把他带到过军营去而已。 “跟我来!”赵德胜说完一马当先,御器朝着平原深处飞了出去,梁诚随即御剑跟上,朝着远处的丘陵而去,不一会,忽觉地势产生了变化,明明看着是平原的地方却变成了山峦起伏的样子,那座远远看着不高的丘陵渐渐在梁诚视野中扩大,随着距离的逐渐缩短,逐渐显得雄伟高大起来。 二人来到了山脚下,仰头看着这先前还觉得是小小丘陵的巨峰,只见这山峰简直被建成了军事要塞,依山形建起巨大的城墙箭垛,厚重的城门前只有一条上峰的山路,路旁摆满了鹿砦和拒马,后面肃立着几个士兵盘查进出人员,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师弟,这便是武德院本院了,此峰名为高阳峰,远看不大,其实那是布下了障眼阵法,实际上是非常雄伟辽阔的,武德院在此经营多年,把这山峰内部差不多都掏空了,在其中修筑了各种工事、库房和许多互相通联的地道,总之,这个地方,即使被敌人重重包围,凭借自身,也可以维持两年以上。我们要去的淬骨池,也在此处。”赵德胜说完,带着梁诚顺山路来到了城门口。 赵德胜和梁诚各自拿出武德院令牌,朝着守城士卒走了过去,士卒验过令牌后说道:“你二人是进淬骨池的?真是好福气!进了城门后朝左转,走大约百步后有专人接待。” 赵德胜笑道:“多谢老兵指点,只不过我们能来这里可不是因为什么好福气,进淬骨池的资格,那是我们拼了性命不要,一刀一剑自己挣来的。” 那军士看了赵德胜一眼:“是么,看老哥也是个当兵的人,那就是在下误会了。不过,先前进城去的那几个人,应该是全凭上面关照,那就是福气了。” 二人谢过那士卒后,按他所说往左边走去,果然走了不到百步就看见个接待点,那里已经聚集着七八个人了。其中几个人看见梁诚两人来到,含笑点了点头,一名穿着打扮极为考究的儒雅青年道:“好了,好了,人差不多都到齐了。” 梁诚数了一下,站在这的连自己一共九人,这时,那儒雅青年也数了数,皱眉道:“还差一位,也不知是谁,心真大,遇上这样的好事也是不急不忙的,来得可真晚啊。” “来了来了,哈哈,在下人和院张岳,第一次到这武德院来,因为出了传送塔后不识路,找人问路耽搁了一会,来晚了一些,有劳各位久等了,抱歉抱歉!”梁诚回头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圆脸的矮胖青年,正急急忙忙从城门那边走来,这人梁诚有些印象,应该是刚才和自己一起从永安城传过来的众人中的一位。 一听这矮胖青年张岳自报家门是人和院的,那刚才还在抱怨的儒雅青年顿时脸露笑容,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原来兄台是人和院张岳兄,张兄在炼丹术上的造诣,在下十分仰慕!哦,对了,在下皇极院呼延睿。” “哎呀,呼延兄的大名,在下也是久仰的,人和院里人人都传颂道永川王世子那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张岳道。 众人一听这张岳是人和院的炼丹师,马上个个都笑脸相迎,纷纷出声打招呼,显然炼丹师是十分受欢迎的。之后又听闻那儒雅青年自报出身皇极院,加上复姓呼延,那明摆着是皇室成员,后来一听张岳所言这呼延睿还是永川王世子,更是纷纷过来招呼叙话,不一会,这群人就成了隐隐以这两位尤其是呼延睿为核心的样子,至于梁诚和赵德胜,虽不会有人来特意鄙视,也并没有什么人来关注,可惜呼延睿眼中只是看见了炼丹师张岳,其他众人,似乎都不入他的法眼。 梁诚二人也不在意这些,就站在这里听着大家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只见张岳看了看四下众人,笑道:“看来这里没有地灵院的家伙,要是这些半人半鬼的家伙也进淬骨池去,那我宁可放弃了。” 呼延睿道:“张兄有所不知,地灵院的人因为功法和这里不适应,向来是不进淬骨池的。” “原来如此,还是呼延兄家学渊博,是在下孤陋寡闻了。” “哪里哪里,这也是临来时父王把这淬骨池的来龙去脉跟我说了一通,我听着有趣,这才记下的。”说到这里,呼延睿又低声道:“听我父王说啊,下到淬骨池里的滋味可不舒服,那是忽冷忽热外加疼痛刺骨,非常难熬的。一般人支持不了一刻钟就得出来,可一但出来以后,那就不许再回去了,那样的话所获机缘也就很有限了。” 梁诚和赵德胜一听这呼延睿说到这些,顿时十分关切,急忙仔细倾听。一旁不少人也是首次听闻这个事情,顿时都静下来,看着那呼延睿。 果然那矮胖青年张岳也急了,连忙问道:“竟有这样的事情,那可怎么办啊,不瞒呼延兄说,在下这个身子骨那是真不怎么地,平日忙于炼丹又没什么功夫打熬体魄,这真是麻烦了。” “哈哈哈!张兄啊,办法嘛那总是有的,但是这个可就不足与外人道了。”呼延睿先卖了个关子,看看张岳一脸着急,随即又开口道:“张兄,你我一见如故,那就不是外人,在下自然不会对你有所私藏,是这样的……”说到这,旁人只见呼延睿嘴唇微微而动,竟是和张岳传音交谈起来,不一会,张岳就面露喜色,连连点头。可是其他人众都听不见他们的谈话内容了。 梁诚和赵德胜相视苦笑,这就没办法了。这些贵人们家族中自有高人指点,很多事情都能事先安排好,所以很少走弯路,即使要与外人共享什么信息,那也得是值得拉拢的人。像自己这等没多少根基之人,所有的事情最后还是要靠自己来解决。 第一百零三章 开辟空间 “嘿嘿,这个花花公子的笨办法那是治标不治本,有个屁用!”梁诚正在遗憾,忽然听到自己识海中一个苍老的声音说话。急忙内视识海,却见是那盏油灯化为人形,悠然坐在造化真经的书皮上。 “原来是圣灯前辈,不知前辈有什么好办法来克服此事?”梁诚忙问道。 “办法老夫肯定有啊,但是又为何告诉你呢?”那油灯男子满脸促狭,悠然躺在了造化真经上,神情十分可恶。 梁诚面皮微微抽搐一下,直接问道:“说吧,什么代价?” “好,痛快!老夫就喜欢痛快人。”那油灯男坐起身子:“现在你这点修为,老夫没有什么事情让你做,但是等你具备了合适的实力,那就要帮老夫去取一样东西。先说好了,这个任务可是十分危险的,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梁诚心下踌躇,到了这盏油灯的层次都说危险的事情那肯定是真的危险,自己要是为了眼前的利益,把未来也搭进去是否明智。 油灯也看出了梁诚的犹豫,便说道:“当然了,事情总是这样,风险越大,收益也就越大。要是你肯答应,为了让你在将来有能力办好事情,老夫也愿意在平时对你加以指点,你考虑一下吧。” 梁诚一想,自己早已走上了这修真之路,开弓没有回头箭,还怕什么风险!反正前路总是充满坎坷的,一个坎是坎,两个坎或者更多的坎还是坎,有什么区别?还是先把该拿到的拿到手再说。于是答道:“好吧,我答应了。” 圣灯一笑,也不见他施法,梁诚忽然感到脑海中多了一些东西,一看是一篇完全由神念组成的心法,那心法很自然地就融入到了梁诚脑海中,梁诚很快就理解并记住了其中所蕴含的道理,明白了这是一篇炼体心法,名为融灵锻体术,当然梁诚理解和记住其中含意是一回事,离融会贯通乃至于运用自如那还差得远。 “这篇锻体之术虽然看似简单,修炼时也不像一般的炼体术那么痛苦,可就是有一样,那就是修炼的消耗极为巨大。什么珍稀灵药,法宝灵石这些东西都是多多益善的,这些你自去慢慢研究,老夫要告诉你的是,抓紧时间先把‘存难’篇仔细搞懂,这对你进那什么淬骨池就很有帮助了。”那油灯解释了一下之后,又钻进造化真经中不见了踪影。 梁诚从识海中收回神识,只见身旁状况还是如故,自己和赵德胜还是在相视苦笑,之前和圣灯在识海内的这一番对话几乎没有耗费任何时间。 梁诚这时听到赵德胜传音给自己,叹道:“师弟啊,你我二人在这灵界没有一点根基,真是寸步难行啊,这永川王世子呼延睿我听说过,与三皇子是表兄弟,一向走得很近,可惜你我与这些贵人无缘结识,人家纵有秘术也不会告诉我们,奈何。” 梁诚微微一笑,心中却不在意,与权贵交往虽有好处,但是一旦上了他的贼船,再想抽身下船去求个自由自在就难了,但是这些话也不必多说。 这时有一个校尉打扮的人走了过来大声说:“你们十人现在跟我来,林教习现在要见你们。”说完转身就走。 众人闻言,都停止了说话,默默跟在那校尉身后。走了好一会,众人走进了一座依山而建的堡垒中,进到里面,却见里面十分开阔,都是一排排军营一般的建筑。那校尉领着众人走进其中一座军营,只见里面是一排排的营帐,众人在校尉带领下径直走进中军大帐,只见大帐上首的桌案前端坐着一位文士打扮的老者。 那校尉上前禀报:“报林教习,人都带来了。”老者微微点头,那校尉转身退下了。 那老者站起身来,目光威严地扫视了一番站在下面的众人,然后开口道:“我武德院的造化之地淬骨池,十年才开放一次,每次可以进去六十人,名额是非常少的,你等既然有机缘进入淬骨池,应当好好把握,莫要错失良机。下面我来讲一下这淬骨池的由来以及一些需要遵守的规则和注意事项……” 接着林教习就侃侃而谈,众人在下面凝神倾听。原来武德院所在的高阳峰一带历来属于战略要冲,是兵家必争的枢纽之地,曾经作为远古战场发生过大大小小无数次战争,在此战死的人数不胜数,所以这里多年来一直阴气沉沉,煞气冲天,日子久了,竟然由于阴阳二气沉降,与煞气以及天地灵气等混合产生了一个水池,修者若是浸泡在这池中,运功与这池中的种种怪异力量相抗,以此锻炼体魄,洗经伐脉,效果十分神奇。浸泡一次,若是能完全把握好,足可比拟普通炼体十年以上之功。武德院之所以在这高阳峰上建立学院,这个可以炼体的池子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修者体魄强健,那么无论是在对战或者其他方面,都有很大优势。所以即便不是专门炼体的法修或者如张岳这种沉迷于炼丹的修士,也对这淬骨池十分看重,毕竟凭空得到十年炼体之功,万一哪天与普通修士肉搏起来,那可是一种完全可以碾压对手的优势。 “……武德院不同于其他学院,这里最重要的是纪律严明,因此我要求各位在进入淬骨池后严禁失惊打怪,严禁大声喧哗,严禁干扰他人,严禁……违者逐出淬骨池,严重违纪者,军法从事!你们都明白了吗?”林教习说完一大堆严禁之后,用威严的目光看着众人。 “明白了!”众人不敢大意,齐声答道。 “那好,既然都明白了,那么先下去到其他营帐休息,明日辰时,以鼓声为号,准时到中军大帐前集中,迟到者取消进入淬骨池资格!”林教习一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众人虽然还有一肚皮关于怎样才能在淬骨池中长时间坚持的问题想问,奈何人家林教习的样子根本就不想说,也没给众人提问的机会,众人也只得闷闷退下了。其实想想也是,人家武德院能把进入淬骨池的名额给出来,已经是非常不错了。还想让人家指点自己如何让好处最大化,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了。 出来之后,众人各自进入武德院准备的单人帐篷,默默为明天的造化做准备,毕竟那呼延睿透露了一些信息,大家都知道了进入淬骨池将会痛苦难熬,很多人就从这个方面入手,想办法搜寻减轻痛苦的丹药,或是研究一下提升抵抗力的功法,想法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梁诚则是赶忙仔细研究起那神灯所授的融灵锻体术‘存难’篇,原来这存难篇是指点修炼之人运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手法,在自己的丹田内开辟出一块与外丹田隔绝的独立空间,直接将各种难以化解的外部力量导入其中,然后又用灵力层层包裹,使之不能泄露但又稳定存在,那样的话,可以把问题留待将来有好的条件后再来化解。 梁诚看了之后大喜过望,因为这个法子不仅解决了进淬骨池的问题,今后在战斗中也可灵活运用。比如像之前被埋伏中毒的那种情况就简单了,只需一股脑将毒素导入那独立空间,那么在战斗时,体内毒素就根本不会造成影响,等战斗结束之后再回去慢慢化解不迟。 至于将来如何化解这些存留下来的外部力量,后续又有一篇‘克难’篇专门讲解,现在暂时无暇细看,当务之急是立即开辟丹田内独立空间。梁诚按功法所述,精心在丹田中开辟独立空间,这个过程极为复杂困难,亏得梁诚曾经精研阵法及制符术,精神力和专注力都特别强大,这才能够进行,但是没过多久,梁诚已经是汗流浃背,精神疲惫了。 梁诚停下来略略休息了一会,服下一枚安神定志的丹药,然后又继续投入到困难繁复的修炼中去,这也是没办法,时间不等人,这要是到了明日一早,独立空间还是不能开辟出来,那么眼睁睁摆在面前的大造化就会变得很有限了。 梁诚越是着急,这个独立空间就越难开辟,好不容易刚有点头绪,那个小小的空间立即就崩塌了,怎么努力都是这样,一直折腾到凌晨,还是没有任何进展。梁诚简直感到非常绝望了,眼看这都过了四更天了,再磨蹭一会天都要亮了,那可怎么办啊! 这时梁诚听到识海中那油灯的声音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看来指望不上你这笨小子一夜之间就能开出独立空间,老夫先借你一颗空间种子吧,但是将来可是要还的哦。” 说罢梁诚看到一颗小小的亮光,从自己的识海飞进了丹田,然后钻进丹田一侧消失不见了,梁诚赶忙运功到那亮点消失处,这时发现这里的空间变得异常稳固,很轻易地就在此处搞出了头绪,然后梁诚看着一个类似气泡的椭圆形空间在自己的操作下慢慢变大,并且越来越稳固。心中顿时喜不自胜,这个独立空间,终于开辟出来了。 第一百零四章 淬骨池 梁诚一鼓作气修炼了接近两个时辰,那个独立空间终于完全开辟好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才盘膝趺坐静静休息了一会,就听得“咚咚咚”战鼓声响起,忙睁眼看看外边,已经是天光大亮了,估计是辰时已到,林教习命人擂鼓集合了。 于是梁诚连忙起身,步履匆匆往中军大帐走去,到了一看,只见帐外场地正中画了个一大一小两个方形图案,分别标志出武德院和外院字样,标记着武德院的方形中已经站着大约五十个人了,清一色都是武德院弟子打扮,身上着装类似军服,一个个都如标枪一般整齐地站在帐前,梁诚看见那曾经来天罡院通知自己的秦刚也在队伍内,有心上前打个招呼,但见他目不斜视,也只得罢了。 而院外来的十人中除了自己刚到,就是赵德胜已经站在小方形图案那里了。这时第一通战鼓已经结束。梁诚忙走过去和赵德胜按地面标志并排站好,又隔了二十多息,“咚咚咚”的战鼓声再次响了起来。在第二通战鼓声中,才见以呼延睿为首的众人急急走了过来,过来之后又东站一人,西站一个的显得队形十分散乱,虽没有人出声喧哗,但是和武德院纪律鲜明的情况一对比,高下立判。 直到第三通战鼓声快要结束时,那人和院的矮胖修士张岳这才慌慌张张地踩着鼓点声赶了过来,口中还低声念叨着:“哎呀来晚了来晚了。”抬头看见呼延睿对他使了个眼色,这才连忙闭嘴不言了。这时过来一个军士,用不满的声音道:“都站好了!没看见地面标记吗?”众人忙看了看脚下,赶忙挪动几下站到了线内。 等张岳刚刚站定,那鼓声也正好结束了,张岳见状不由吁了一口气。这时林教习从中军大帐中走了出来,四面环顾一番,目光扫到整齐的武德院弟子时,点了点头,神情甚是满意,待目光转过来看到有些杂乱的外院人员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毕竟还是忍住了没有说什么。然后林教习举步走进武德院弟子所在的区域内,高声说道:“好!三通战鼓已毕,没有人员迟到,既然都到齐了,那现在就进入淬骨池!” 梁诚还在想着这淬骨池到底在哪里时,忽觉整个人沉降了下去,一看是众人脚下的这块区域朝着地底下降,原来这块标志区域是一个升降机关,众人正好站在升降台上,怪不得刚才那军士要求众人站进指定区域。 众人下降了好一会,估摸着大概已经一百多丈深了,终于停了下来,大家走下升降台后,感觉温度与外间相比降低了很多。接着梁诚等人又跟着武德院弟子整齐的队伍在略显黑暗的隧道中走了一会,梁诚左右看了看,只见整个隧道都由一种黝黑的岩石构成。每隔十步左右,在隧道壁上都镶嵌着一种碗口大的月光石,发出一种柔和的白光用以照明,可是这点光亮很快就被黝黑的石壁吸收了大半,所以整个隧道显得有些黑暗。 众人大约走了五六十丈,来到了一个天然形成的巨大空间内,只见穹顶自上而下垂落的黑色钟乳石密密麻麻一大片,上面镶嵌着很多月光石,所以光线比隧道中好了不少。 众人自脚下看过去,只见前方地势开始走低,十来步的距离之外就是黑色的水池。这水池面积也不太大,呈弯月形,左侧狭窄,右侧宽阔,面积也就是六七十丈见方的样子,水面平静,黑乎乎的一直伸延到洞壁边,也看不出来有多深。 林教习对梁诚等外来的十人说道:“这便是淬骨池了,你们十人从左侧进入淬骨池。”然后回头高声对武德院弟子说道:“武德院众弟子从淬骨池右侧进入,准备好就可以开始了,时间为半个时辰,现在开始计时!” 说完林教习拿出一个沙漏,放在身前,然后盘膝坐下闭目不语。 “小子,下去吧,你可以先凭借自身能力,运劲抵抗一会,时机到了之后老夫再提醒你用那存难篇的法子。”梁诚识海中传来圣灯的提示。 梁诚看看池子左侧,感觉这边面积要狭小得多,再看右侧那就十分宽阔了,想想毕竟武德院人多,选择宽阔处也不奇怪,反正是同在一个池子里,功效应该没有什么区别。 眼见林教习已经开始计时,武德院众弟子毫不犹豫,纷纷趟入水中,走到池子中间水略深处,然后盘膝坐下,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运功抗衡池水侵蚀,攫取其中能量。也看不出他们采取了什么特殊保护措施,但见众弟子神色都十分平静,不一会这些弟子的头顶都冒出丝丝白气,眼见那是全身功法运转到极致时的表现。 池子左侧的外院十人见状也纷纷开始朝水中走去,梁诚看看并无异常,便也随着众人一起步入水池,这时梁诚依圣灯所言没有运起融灵锻体术功法,这样就可以真正体验一下这淬骨池的滋味了。 才走进淬骨池中,梁诚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从足底一下子弥漫到全身,顿时浑身上下都觉得僵硬起来,急忙运转灵力,抵御着这道从池中传来的古怪寒意。这奇寒之意刚有所缓解,忽然从池中传来的力量又转为炽热,身体内冰冷的僵硬之感还在,身体外却又如同处于洪炉之中,这种外焦里嫩的感觉使人极为难受。好在梁诚曾经过熔岩段体,体魄极为不凡,这些痛苦,尽可忍受,并没有什么没有大碍,并且梁诚感觉到在池水中也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不停润泽着自己的身体,将身体所受伤害一点点修复。就这样,在极度的痛苦中,体魄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逐渐增强。 “哎呀喂,哎……”十人中已经有人受不了,呻吟着出了声,要不是想着林教习昨天所交代的禁止大声喧哗,恐怕已经痛呼出声了。 梁诚看了看赵德胜,只见他半边脸通红,半边脸刷白,虽然表情还算平静,但肯定也是强忍着痛苦。梁诚微微点头,赵师兄性子向来内敛坚忍,如今又在边关经历生死,磨砺了数年,这份定力远超一般人。 呼延睿与张岳情况又好一些,不知是呼延睿教了什么法门,就连胖子张岳的表情都比较轻松,盘坐在水中,时不时睁开眼睛,用有些得意又有些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看身边那些呻吟不止的同伴。 梁诚静下心来,专注抗衡池中传来的种种怪力,就这么过了一会,忽地一下,全身又传来犹如针刺一般的疼痛,猛地一下全身上下仿佛被万针攒刺,这剧痛的感觉突如其来,梁诚都忍不住身子一颤,身边的赵德胜也闷哼一声。 “啊!”身旁另外几人终于忍不住惨叫一声,一齐连滚带爬冲上岸去了。有人上岸后还大声呼痛不止,林教习低喝一声:“聒噪!”朝一旁军士使个眼色,随即呼痛那人被军士远远地架到一边去了。 一炷香时间左右,外院这边的十人只剩下梁诚师兄弟和呼延睿张岳四人了。而武德院那边的五十人,依然神情平静浸泡在池中,就连一个人都没有出去。 再过了大约两炷香的时间,只见赵德胜浑身不受控制地渐渐颤抖起来,眼看已经逼近极限了。这时呼延睿和胖子张岳也不再轻松,呼延睿双目紧闭,运功苦苦支撑,张岳则是低声喃喃自语,梁诚听得这胖子口中念道:“妈呀不行了,这就出去了,出去了,出去……”虽然嘴中念个不停,但胖胖的身子还是泡在池中不动。 这时就连武德院那边,也有四人打熬不住,满脸不甘地自行出了淬骨池。这时梁诚听到识海中圣灯说道:“好了,可以开始了,现在运功吸纳池中力量,神不知鬼不觉,再说还可以帮你那师兄一把。” 梁诚本还可以再坚持下去,这时闻言朝赵德胜看了一眼,果见赵德胜已经是摇摇欲坠,完全是靠着一股子血性在拼命苦苦打熬。 于是梁诚运起融灵锻体术克难诀,只见丹田处开辟的那个独立空间忽然旋转起来,犹如一个黑洞一样疯狂吞噬起淬骨池中的各种怪异力量,梁诚一瞬间就感到加诸身体的各种痛苦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一百零五章 人各有志 在梁诚身侧不远的赵德胜,已经苦苦打熬了很久,精神几乎都要崩溃了,虽然知道再坚持下去还会有更多收获,可是这份压力实在太大,自己再也受不了了。 赵德胜微微叹息一声,站起身来正要上岸,忽然觉得这淬骨池中传来的种种怪力渐渐在变小,肉身承受的压力慢慢降了下来,已经到了自己能够坚持的程度,心中大喜,正要朝岸上走去的步伐停住了,随即又盘膝坐下与池水对抗起来。 这时精神也几乎崩溃,正想上岸的张岳和呼延睿也“咦!”地低呼一声,脸上露出了喜色。对他们来说,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虽然所受压力变小意味着受益也少了,但是这样总比坚持不住走出淬骨池好多了。 随着梁诚火力全开的疯狂吞噬,淬骨池中的侵蚀之力慢慢弱了下去,这时就连池子右侧的武德院弟子也都露出了诧异之色,觉得自己和这淬骨池的抗衡越来越容易,十几个原先也快要达到了极限的弟子也全都稳了下来。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林教习站了起来,瞥了一眼摆在面前的沙漏,只见沙漏上方的细沙只剩薄薄的一小层,眼看半个时辰的时限就快到了,而武德院众弟子们大都还浸泡在池中,只退出来了区区四人,林教习点了点头,心中大感满意,觉得这一届选拔的弟子们确实不错。 你看就是剩下的这些弟子还一个个神色轻松,委实难得。林教习心中刚想到这里,忽觉有些不对,这才仔细看去,咦!只怕不是神色轻松,而是一个个面露疑惑。再看池子左侧,居然外院的人这时也还剩下四名,这在往年完全是不可能的啊。外院之人又不懂武德院传承的淬炼心法,往年之时,只要时间过半,淬骨池左侧的外院人员那早就都出来得一个不剩了,为何今年都能表现得如此优异呢? 不对,怎么就连人和院来的那个胖子都能表现得如此轻松?而且现在还留在淬骨池的人,没有一个像是在运功与池水抗衡的,一个个倒像是在……洗澡! 林教习倒吸一口冷气,弯腰伸手摸了一下池水,只觉得触手清凉,感觉跟一泓清水完全无异。其实现在泡在池中的众人除了梁诚之外也都十分困惑,大家都已经停止运功了,现在身上的感觉分明已经和在山泉中泡澡无异了,还需要什么运功相抗啊,要不是觉得造化难得,生怕错过什么机缘,大家早就想从池中出来了。 这时正好沙漏中的沙子全部漏完,一个时辰的限时已经到了。林教习微微犹豫了片刻,决定暂时还是不要声张,于是高声宣布:“好了,一个时辰已到,大家出来吧。” 大家见林教习神色如常,都以为这种先难后易的情况在淬骨池中的修炼中属于正常现象,于是也都放下心来,纷纷出了池子,看看自己比之前增强了很多的体魄,神色都十分满意。 武德院众弟子列队完毕之后众人顺着来时的路往外走出。一眼看去,武德院弟子还是整整齐齐,纪律严明。跟在后头的外院众人就都是神态放松的样子了,并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林教习走在后头,因为心里惦记着淬骨池的问题,对这种散漫的状态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我说这个淬骨池实在太难熬了,尤其是后来那种万针攒刺的感觉,痛得我几乎昏过去了,实在受不了啊。” “唉,在下也是这样啊,最后也没有比兄台多坚持几息。” 这时有个青年问赵德胜:“这位老兄,在下看你也没有得到呼延公子指点诀窍,为何也能坚持那么久,还一直到了最后?记得在下当时看到老兄也是差点放弃,可是怎么又能稳定下来了呢?” 赵德胜不疑有他,再说自己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于是道:“其实在下有这个感觉,与淬骨池中种种怪力抗衡的过程总体来说是先难后易的。说实话在下坚持到中途时也曾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正想要放弃上岸,忽觉压力减轻了,这才挺了过去。现在回头想想,中途确实有好几次在下也险些受不了这种折磨,想放弃了事,最后能咬牙挺过最难的关口也实属侥幸。” “原来如此,多谢老兄指点!”那青年觉得明白了,于是道谢之后一直在叹息自己没有在关键时刻多坚持一会,以至于错过了这样的机缘。 走在后面的林教习听到赵德胜的话后,除了皱皱眉头外,脸上还是一副不明所以,若有所思之状。 始作俑者梁诚这时走在队伍中,却在用神念与识海中的圣灯交流:“圣灯前辈,这回怕是弄得太狠了,不会是把人家武德院的造化池给一锅端了吧。” “哈哈,怎么,你不忍心了?” “也不是,我是在想人家武德院好意给了我这个名额,我却把淬骨池给毁了,心中有些内疚。”梁诚答道。 “放心,这个造化池乃是经过多少万年阴气煞气沉降才形成的,哪里会那么容易就毁掉,只不过是你拿走的造化多了一些,下一个十年之后造化会稍微少一点,以后慢慢总会恢复的,总体影响不大。” “原来如此。”梁诚闻言心中大安,淬骨池无恙就好,自己虽不是什么善人,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愿意做出恩将仇报之事。 “小子,我告诉你,回去之后找个地方好好研究一下这融灵锻体术的克难篇,只要能搜齐合适的材料,化解掉你封印在丹田独立空间中的这些造化,你的体魄将会大有进益,今天这点小小的收益,与之相比什么也不是!”说完这圣灯隐入经书,不再理会梁诚了。 待众人搭乘升降台出到外面,这次淬骨池之行也就告一段落了。梁诚见秦刚笑着走了过来,和自己搭话道:“梁道友勿怪,先前在下在队伍中依律不得擅动,因此没有和你打招呼,并不是有意怠慢。” “明白明白,不妨事的,还是贵学院纪律严格,令人倾佩。”梁诚也笑着回答道。 “在下目前又有任务在身,所以不能接待梁道友了,真是非常遗憾,实在是怠慢了。”秦刚自上次和梁诚争斗之后,非常佩服梁诚,有心和他结交,但是目前又身负任务又不得空,也是很无奈,只得和梁诚交谈了几句就匆匆随着队伍走了。 看着武德院众弟子排着整齐的队伍离去,赵德胜道:“这个人我见过的,好像姓秦吧,去年武德院一帮学子来我们安西关历练,这个家伙也在其中,总是眼高于顶,一副谁都看不起的样子,还经常找人对战,是个战斗狂人,没想到他和师弟相处得还不错。” 梁诚尚未答话,只听得一个声音说道:“两位道友修为了得,还深藏不露,当然人人敬佩,大家愿意亲近,也是很自然的,呵呵。” 回头一看,原来是呼延睿与张岳二人走了过来,只见呼延睿脸上带笑,言语中十分客气:“昨日在下眼拙,冷淡了二位,是在下的不对,不如咱们现在找个合适的地方喝上几杯,再叙一叙话,一来算是给二位赔罪,二来大家也可交个朋友,顺便交流一下这次淬骨池之行的心得体验。”言语之中招徕之意甚是明显。 梁诚对这呼延睿并没有什么好感,也不想随便陷身于这些权贵之人之间的勾心斗角里去,于是推辞道:“多谢呼延公子美意,只是在下还有事,要立即赶回永安城去。” “师弟啊,呼延公子有此美意,咱们莫要辜负嘛,又能有什么事这么着急呢,我看大家就叙几句话也不耽搁什么的。”梁诚没想到赵德胜却对此招徕却十分感兴趣,还正好想顺势与呼延睿拉上关系,竟开口劝说梁诚也留下。 梁诚并不愿意与这些人交往,却也能理解赵德胜迫切想要攀上高枝的心情,毕竟人各有志,不能强求。于是便对赵德胜道:“师兄,小弟是真的有事,已经跟人约好了耽搁不得,你自和呼延公子与张道友去叙话吧,我先走了。”说完朝呼延睿二人点点头算是致歉,转身朝城门走去。 走出几步听得后头赵德胜与呼延睿相谈甚欢:“在下安西关赵德胜,愿为呼延公子效劳!” “哦,安西关,听说过,我父王曾说起去年你们那里还发生过一件大事,歼灭了敌国许多细作,不知赵道友……” 第一百零六章 谪仙楼 梁诚也未多听他们叙话,交还武德院令牌直接出了城门,御剑飞行到来时的那个传送塔前,出示剩下的最后一张武德院关防文本,进到塔内。没等多一会,传送塔开启,梁诚顺利回到了永安城。 回到了永安城,梁诚想起于子山所卜的卦,当时曾说自己这次武德院之行不但会非常顺利,还将会大有收获,现在看来,这个卦卜得很准。 这时忽然想起于子山曾叫自己回来之后去一趟驸马府,他好像要给自己引荐一个什么人,心中颇有几分不耐烦。心想不会是又给自己引荐什么贵人吧,这种事情自己真的很不喜欢。但是子山也未言明到底是怎么回事,完全不予理会也说不过去,还是去看看再说。于是雇了一辆兽车直奔于子山的驸马都尉府去了。 不一会,来到了府前,那门房是认得梁诚的,不敢怠慢,笑道:“原来是梁先生到了,家主吩咐过,先生来了是不需通禀的,请随我来。”一面直接就引着梁诚进入府中,往书房去见于子山。才走了几步,就见于子山迎了出来笑道:“哈哈,诚哥,我算准了你现在会来,这不,时间刚刚好,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着,拉着梁诚就往府外走去。 二人上了驸马府的兽车,直奔闹市而去,在兽车上,梁诚问道:“子山,你这是要带我去那里?” “我们去谪仙楼,有人在等。”于子山道。 “谁?”梁诚问道。 “嘿嘿,其实也不是外人,是我娘子的亲哥哥,也就是我大舅哥。” “清河公主的哥哥,那不就是皇子吗?子山啊,说来说去,你还是拉着我去结交权贵啊。我一个小小的学子……好吧,就算是今后,进了天罡内院,也不过是个天罡内院弟子,高攀得上吗?再说我也不想卷到这些皇亲贵胄的事情中去。” “诶——诚哥你多虑了,我娘子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她没有那些怪毛病,她亲哥也就是五皇子殿下,性子是十分随和的,也没有那些毛病,所以我们才走得很近。这次见面,也没有其他的意思,也就是大舅哥偶然听我说起过你,觉得你非常有意思,所以才想要见见面,随便聊几句而已,好像还有什么事情要告诉你。” “好吧。”梁诚心下将信将疑,反正自己觉得这些皇子们每天琢磨的事情就是拉拢爪牙,扩充实力,待羽翼丰满之后,图谋权势,不过如此,能有什么例外。自己可不想为了一些利益,成为他们的鹰犬,为他们所驱使。 只不过看在于子山面上,见上一面也无不可,只是想着一旦此人有什么拉拢之意自己肯定要拒绝,并且今后也打算离这些人远远的。 兽车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了路边。 “到了,诚哥我们上去吧。”梁诚下了兽车,抬眼看了看四周,只见四周绿树成荫,掩映着道旁精致的楼阁,脚下青石板铺就的大路干干净净,路上行人不多,环境优雅。并不是自己之前以为的闹市模样。 兽车停在一幢飞檐斗拱,气势雄伟的五层塔楼之前,只见那塔楼顶层正面飞檐下一块黑底金字匾额,上有行书“谪仙楼”三字,笔势隽秀圆润,观之忘俗。 梁诚和于子山进了谪仙楼,这时一个青衣小厮迎了过来,朝于子山拱手施了一礼,然后转身带路,二人跟在后面,信步往楼上走去。 才上到顶楼,梁诚就听闻一阵琴声叮咚,声音悠扬平和,心情顿时一畅,不由停下了脚步,凝神仔细倾听,于子山见状,也停了下来。 梁诚少时,父亲也曾聘请先生指点,除了读书认字外,琴棋书画也都略有涉及,尤其是音律,梁诚少时特别喜好,也曾下过一段时间的苦功夫,可惜后来遭遇大变,一直到了如今,却是再也没有碰过瑶琴。现在听到这悦耳的琴音,心中浮起不少儿时回忆,一下子感慨万分。 只听得操琴人抚的是一曲“鸥鹭忘机”,此曲的由来是出自于一个寓言:海上之人有好鸥鸟者,每旦之海上,从鸥鸟游,鸥鸟之至者百住而不止。其父曰:‘吾闻鸥鸟皆从汝游,汝取来,吾玩之’。明日之海上,鸥鸟舞而不下也。 这寓言说的是海边鸥鸟飞舞,有一个喜爱鸥鸟之人每天来到海边,因为全无机心,心地淳朴净明,鸥鸟感受到善意,全不防备,上百的鸥鸟乐意聚集于身畔与他同游。有天他父亲叫他趁机捉几只鸥鸟来给自己玩,此人听了父命便想第二天趁鸥鸟近身就去捉,心底起了不良之意,结果一旦机心内萌,则鸥鸟也再不下来靠近他了。 梁诚想到这里,心道鸥鸟如此,人还不是一样,若是心怀不良之意,总是能感觉得到,从而不愿亲近,自己在先前武德院时,从呼延睿身上感觉到的,就是一股浓浓的利用之意。但是现在听此演奏者的琴音,梁诚所想到的只有一句话——谪仙人,鸥鸟伴,两忘机。隐隐感到这抚琴之人的思虑很纯净。 一直听到琴曲奏完,梁诚二人这才走进厅内,四下打量了一番,只见这地方陈设简单,木质地板光洁透亮,一套紫檀木的座椅桌案擦拭得一尘不染。房间一角摆放着一个铜制熏炉,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四面的墙上悬着字画,前方屏风前面摆放着一个琴案,案上有一具漆黑发亮的焦尾琴,一位白衣的年青公子端坐在琴旁。 那年青公子抬头看见梁诚和于子山二人,便轻轻站起身来,笑道:“子山,你来了,这一位想必就是梁道友吧。” 梁诚见这白衣公子衣饰简单,全无贵公子常见的奢华,生得是肌肤白皙,发色乌黑,双目明如朗月,气质温润如玉。修为也是甚高,竟在融合中期。 “天罡外院学子梁诚,见过呼延公子!”梁诚躬身施了一礼。 “天罡内院弟子呼延若尘,见过梁道友!”见梁诚对自己略显生分地施礼问候,那白衣公子呼延若尘并不在意,也依样含笑回礼。 什么?天罡院弟子,皇族难道不是都去了皇极院吗?怎么会到天罡院内院去?梁诚闻言十分纳闷。 似乎看出了梁诚的疑问,呼延若尘道:“我之所以没去皇极院,是想跳出前人所局限的范围。呼延家族代代相传的血脉功法,固然能让人初期突飞猛进,但是到了后期往往又成了一种限制。后人踏在前人的肩上,虽然所获助力甚多,但这也成了一种桎梏,也就难以取得超出前人的成就。我想这天地如此广阔,为什么一定要沿着前人的脚印走呢?所以我先择了走自己的路,族中长老们虽然不悦,但是他们也不能强迫我。” 梁诚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同时心底也是非常佩服呼延若尘,走自己的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不易了,放弃无数前人探索过的容易成功的路径,先择自由自在却又困难重重的未知道路,这个决心不好下,需要多大的魄力啊,换成自己是否能下这个决心,这还真不好说。 “来,我们坐下说话。”呼延若尘招呼二人坐下,左右随即奉上香茗。梁诚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直觉茶香扑鼻,回味甘甜。 梁诚道:“呼延公子,你刚才所说的很有道理。能放弃前人现成的道路,确实很难,公子现在修为已达融合,算是已经走出了自己的路,在下十分佩服。” 呼延若尘道:“我看梁道友修为已至旋照,不日将进入天罡内院,到时我们将同在一院,还是以师兄弟相称吧,我的年纪痴长几岁,如蒙不弃,便称呼一声师兄即可。说起我这点修为,不算什么,虽然放弃了家族血脉功法,但是其他资源还是要依赖家族提供,自来是什么都不缺的,哪像你们这般,所有一切全凭自己才能得来,你们走的才是自己的道路,所以是我敬佩你们才对。” 未等梁诚答话,呼延若尘又道:“师弟,你对天罡内院的情况了解多少?等到了内院有什么打算?” 梁诚一怔:“惭愧,小弟对内院的情况完全不知情,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打算。” 第一百零七章 洗澡 呼延若尘看了梁诚一眼,开口道:“天罡内院里的情况与外院不同,弟子们的互相争夺非常激烈,新进的弟子由于修为较低,常常被老弟子欺凌,甚至被抢夺修炼资源。对此学院也是睁一眼闭一眼的,只要不是弄出致命伤残,一般不会干涉。所以新进弟子为了自保,常常加入院中社团,这样的话,在社团的保护之下,可以免受欺凌,但同时自己也就会被那社团所控制,也要履行一些义务来回报社团。” “这样么……”梁诚没想到天罡内院是这种情况,想想也觉得正常,毕竟资源这个东西无论在哪里都是有限的,学院也不是培养中规中矩的小绵羊的地方,让弟子们在一定的规则之下互相争夺,结果肯定是强者愈强,弱者自生自灭。学院要的就是强者能够不断涌现,至于弱者会如何,那是无人在意的。 呼延若尘又道:“我听闻师弟不知何故与内院的郭维曾结下了仇怨,那郭维在内院的排行榜中排位第一百二十六,算是银榜中的强手,他之前奈何不得你,如今你要是进了内院,他必定会来报复,这事你不可不防。我今天之所以找你来,也是为了告知你这个情况。” 梁诚之前曾听张相说过,天罡内院有金、银、铜三榜,上金榜的都是在学院内排名进前五十的弟子,银榜是排名第五十一到一百五十名的弟子,一百五十一名直到第三百名属于铜榜。 弟子们在榜中的位置并不是固定不变的,所有弟子都能公开挑战排位在自己前面的人,若是挑战胜利,则取代此人的排名位置,反之若是挑战失败,那么自己的排名下跌十个顺位。 所以,能在近三千名内院弟子中脱颖而出上榜的人,都是内院的精英,他们在学院中所享受的待遇,是排行榜外的弟子不能比拟的。 “内院的情况目前就是这样,师弟宜早作准备,至于今后应该怎么办,相信师弟自会处理的,我这里有内院需要遵守之规则的玉简,师弟可以拿去好好研究一番,弄明白了规则,行事自然就有度了。好了,时候不早了,师弟请自便吧。”呼延若尘将情况说完之后递给梁诚一枚玉简,随即下了逐客令,倒让梁诚颇为意外,事先想好的一肚子婉拒招徕的话统统落到了空处。眼见这个传闻中的五皇子毫无拉拢之意,应该完全只是出于善意,对自己作个适当提醒而已,言谈举止半点不像皇室之人,倒像个狷介自守的书生。 梁诚和于子山随即告辞下楼,呼延若尘起身拱拱手也不多送,梁诚下楼时,只闻身后琴音又自响起,其声清越,其意巍巍洋洋,这次却是一曲“高山流水”。 梁诚想了想今后要面对的局面,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提升实力,忽忆起那神灯所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消化吸纳存在丹田独立空间的那些造化,觉得于子山的驸马都尉府再合适也不过了,于是就和于子山一同回府。坐在兽车中,梁诚问道:“子山,内院的竞争如此激烈,你当时进去是如何自保的?” 于子山哈哈一笑:“诚哥,你忘了我修炼得是什么,趋吉避凶那是我最得意的本领,不瞒你说,当时愿意帮我的人不少,想来找我麻烦的人也有一些,最后的结果就是想找我麻烦的人觉得我远在天边,想帮我的人觉得我近在眼前。再说后来凭借大舅哥的关系,我也是自保有余的。” 梁诚想想也是,于子山其实光是凭借驸马都尉的这个头衔都能使人打消招惹他的念头,毕竟在大玄国轻易招惹跟皇室有关的人并不明智。 到了于府,梁诚自去上次疗伤的静室闭关,准备开始消化掉从那淬骨池中所得的造化,将自己的体魄再加以提升。肉身强大,对实力的提升非常明显。实际上有一种专修体魄的体修,达到一定程度,也是非常强大的,据说有些高阶体修可以凭借强大的体魄,直接抗衡元婴修士。 目前依呼延若尘所说,在天罡内院争夺如此激烈,不尽快把实力提升上去,那么肯定受制于人,想要自在,还是得拳头硬。很多时候,用拳头来讲道理,效果好过用嘴来讲。现在既然有机会大幅提升肉身之力,自然不能错过,其实这也是目前快速提升综合实力的捷径。 梁诚仔细阅读融灵锻体术的克难篇,发现开篇就是一些配方,后面才是心法。克难篇开篇所说将各种药材按配方比例提纯熬制成大锅药汤,然后人浸泡在药汤中将丹田独立空间中所吸收的各种外力缓缓释放出来加以化解。 这些配方有的是辅助化解毒力,有的辅助化解腐蚀力,有的又是辅助化解类似淬骨池中这种造化之力,种种配方,不一而足。 因为梁诚既通晓炼丹之术,自然非常了解药理,看了这些配方,很快就能理解这些方子所要达到的目的,甚至梁诚感觉,凭自己在药理上的造诣,甚至有能力根据具体情况对这些药方加以改良。 梁诚看了看目前所需的药材,立刻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些东西大多不算出奇,属于比较容易找到的材料。有几味灵材虽然没有,但是很容易找到药性接近的替代品,毕竟现在是才开始修习融灵锻体诀,对药材的品质要求还不高。 由于前阵子和于子山合作炼丹,所以攒下了巨量的灵材,若是按用途微微修改药方,替换几味材料,不但可以配制出来,数量还不少。 只有一两样珍稀的灵材,本来不常见到,属于比较难于收集的。可恰好梁诚曾经在月华潭的灵田中得到过,移栽在玄黑壤中,阿参把它们栽培得很好,现在正好取用。 梁诚想了想,觉得做这些熬药汤外加洗澡的事情在静室中不好办,于是干脆出了静室,找王管家带路,来到了府中的沐浴间,吩咐立即烧水准备沐浴,下人不敢怠慢,立即生火用大锅烧起水来。 梁诚按配方取出各种药材,亲自用丹炉提纯浓缩后按比例投入大锅中,顿时沐浴间一带药香四溢,嗅之令人神清气爽,负责烧水挑水的几个下人啧啧称奇,私下地议论起来,最后都说这位贵客梁公子真是会享受,洗这样的药浴肯定舒服得很。 药汤熬好后立即注入大浴桶,只见汤色碧绿,散发着清香,梁诚关起门来脱了衣服泡在浴桶内,觉得这桶中药液有一种灼热的力量,泡在其中感到浑身通泰。 梁诚按照克难篇心法,缓缓释出那储存在丹田中独立空间中的力量,顿时又感到曾在淬骨池中遭遇到的那种冷人交替外带万针攒刺之苦,但是由于桶中药液的保护,这种感受要容易承受得多,于是梁诚加快释放速度,以自己能支持住的上限为准,按克难篇心法运功修炼起来。 一个时辰后,浴桶中药液已经变得和清水无异了,梁诚从浴桶中出来,一脚把地面踩了个坑。 这才发现身体的力量大增,由于自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还如同平时一般用力,导致把地板给踩坏了。于是苦笑一声,轻手轻脚穿衣出去,又叫人倒掉桶中清水,接着又重新烧水熬药,弄好后又接着浸泡在里面修炼,一直弄了三次才作罢。 这下可苦了沐浴间的下人们了,大半天的功夫都在这里担水烧水,添煤加火,看起来到最后还得维修地板,也不知这梁公子怎么搞的,竟然在地板上开了个大洞。 于是大家都觉得这梁公子真是个怪人,一天药浴那么多次,每次都把好好的药汤洗成清水才出来,也不知道在里面搞些什么,心底都有些怨言,但因为梁诚是府上的贵客,没有人敢在脸上表现出来,只是私下里给梁诚取了个外号,叫做“药罐子”。 好在这个“药罐子”药浴了三次,弄了三个多时辰后终于结束了。本来下人们心中是有些怨气的,偏偏这个“药罐子”出手十分大方,随手就赏赐了大家十多枚中品灵石,这可是普通干活大半年也未必能得到的数量。下人们大喜过望,心中的那点怨气顿时就消除得干干净净,觉得这大半天的辛苦实在太值了,于是接过灵石纷纷口中称谢,还表示欢迎梁诚常来洗浴,大家对自己能有幸侍奉贵客沐浴感到不胜荣幸。 只见这个众人心目中的财神爷药罐子阁下微微一笑:“明日一早,你们就赶紧担水烧水,我还要来洗浴一天的。”说完悠然转身离去。 大家听闻这个好消息,顿时激动起来,赶忙安排好人员准备连夜打水,一直装满了七八个大水缸这才罢手,又怕煤炭不足,赶忙的去拉了一大车来,还预先安排好人准备明早五更就起来烧水,千万不能耽搁了财神爷洗澡。 第一百零八章 飞天蜈蚣 果然第二天一早,梁诚又来药浴。最后整整用了三天,一共药浴了九次,这才把存储在丹田独立空间内的淬骨池造化完全化解吸收掉。 这时梁诚看了看自己的躯体,本来非常高大的身材反而像是收缩了一点点,皮肤隐隐泛出一种如玉石般的光泽,力量也大得异乎寻常,随手一拳击出,恐怕不下千斤之力。 梁诚看看自己的躯体和双手,心中惊喜,这次淬骨池之行的收获比想象中还大得多,实际上比别人进淬骨池十次的收获还要大得多。拥有如此强悍的躯体,在今后的战斗中,一般的法术已经不容易伤到自己了,看来现在已经走上了一条法体双修之路。 现在的躯体强度,估计硬撼融合期的修士都没多大问题,再加上自己经过三转归元的法术,应该和融合后期的修士都有一搏之力。要是现在再遇上之前郭毅所设的那种埋伏,根本就不会受伤。 实力既然已经提升,等进到内院就有了对付郭维的本钱,于是梁诚准备告别于子山,回学子林去了。不过在这之前,梁诚拿出呼延若尘所给的那块内院规则玉简,仔细看了起来,这规则也不算太长,不到一炷香,梁诚就看了一遍,对天罡院内院的规则有了一些了解。 梁诚看看诸事完毕,已经没什么事情了,就告别了于子山,自回学子林去了。 刚走进学子林,恰好消息玉简收到了一条消息,要求学子林所有达到旋照期的学子立即去管事处报到,梁诚心想这消息来得正好,便朝着管事处走去。 到了管事处,见到这里已经聚集了三四十个学子,修为都达到了旋照期,一个个看起来颇有些志得意满,意气风发的样子。 毕竟能在三年中能达到旋照期,都有些过人之处,天罡院这次招录了两千多学子,能在三年之内进阶旋照进入内院的只有不足一百人,算下来也就是大致百中取五的比例,所以能够达到这个标准,其实也是足以自豪的。 当然这种自豪拿来和梁诚这种有些变态的情况对比就不算什么了。梁诚不但在三年之内达到了进阶旋照的要求,竟然还把这个过程完成了两遍,也是其他人不知道这个情况,要是知道了,还不知信心会受到怎么样的打击。 梁诚和众人站在一块等了一段时间,陆陆续续又来了五六十名学子,大致差不多快有一百人了,其中有些人梁诚认识,但是大部分都是没有见过的,毕竟能够在短时间进阶旋照的人多半是苦修之士,基本上也不缺修炼资源,所以无需经常出来抛头露面做任务,所以梁诚从没见过也不算奇怪。 但是梁诚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一个认识的人,顿时心中稍稍有些愧疚,原来这人正是那貌美如花的左丘素青,只是现在她静静而立,眼睛看着脚下的地面,仿佛没有看到梁诚一般,梁诚见状自然也不会却主动招惹。 这时梁诚又看见一个熟人,心中有些诧异,没想到凭他的资质,竟然也能进阶,却是比较意外,原来这个人就是在学子林曾同处一屋的张相。 凭他的资质也能进阶旋照,看来上次张相在那密境中的收获还是不小的,梁诚想。不过这个张相为人格局太小,自那次探秘之后也就看透了,再也懒得理会他了。 又隔了一会,白教习白元庆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身旁还站着一位长须老者,众人之前从未见过,应该是内院的接引长老。 这次白元庆表情很严肃,四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近百学子,开口说道:“各位在学子林修炼了三年,终于不负众望进阶旋照,现在有资格成为天罡院内院弟子了。我作为外院总教习,在这里要祝贺各位,希望各位到了内院之后,能够取得更高的成就!” 众学子听到这里心情也激动起来,纷纷鼓掌,气氛一下子变得很是热烈。 白元庆含笑看着这个场景,待大家情绪平缓下来之后接着说道:“大家进到内院之后,就会发现一个不同的世界,那里是比外院学子林更宽广的天地。不过,内院有内院的好处,自然也有不同的规则,这里我就不多说了,希望大家进去后能尽快适应。” 接着白元庆向学子们介绍身旁的那长须老者:“这位是内院接引殿的刘长老,接下来诸位就由刘长老接引进内院。” 说完笑着对刘长老道:“刘兄,辛苦了!这些学子我便交给你了。”二人互相施了一礼,见交接完毕,白元庆朝学子们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去了。 那刘长老看上去性情比较威严,话不多,只见他扫视了一下在场学子,说道:“诸位,既然你们已经可进入内院了,从此后就不再是外院学子,而是天罡院内院弟子了,学子这个称呼从此可以改一改了,好,大家准备好了就随我走!” 说罢一挥手,从灵兽袋中召唤出一条狰狞无比的巨型蜈蚣,只见这蜈蚣长达二十多丈,宽度也有丈许,一颗可怖的大头是暗红色的,两只黑色的眼睛却是极小,嘴上两个黑红的大钳子,望之使人头皮发麻,从黑黝黝发着油光的躯壳旁密密麻麻生着几百只白色的脚爪,看着就让人眼睛发花,但这巨型蜈蚣却听从刘长老号令,静静地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好几人一见这个狰狞的大家伙,都吓了一大跳,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其中几个女修用手掩住嘴,一副惊吓过度想要呕吐的表情。 梁诚神情自如打量着这头巨大的蜈蚣,心中并没有什么害怕之感,因为这东西既然是刘长老放出来的,自然是他的灵宠,要听从他的号令行事,不可能随意伤人,所以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至于外观狰狞,这对梁诚来说更是小菜一碟,梁诚自小就在那可怕的恶梦中挣扎,在梦中被各种恐怖的鬼物追赶,早就习惯狰狞可怖的嘴脸了,再说这些年经历了不少生死磨练,心境上早就不惧这些东西了。 刘长老将各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然后飞身站在那巨型蜈蚣的头颅上,不动声色道:“怕什么,亏你们还是修真之人,这点眼力劲都没有吗?这不过是老夫代步的灵宠,怕它做什么!都上来吧。” 说完挥手示意大家从大蜈蚣的尾巴一端走上蜈蚣背,几个胆子大一些的弟子飞身而上,站在了蜈蚣背上,用有些得意的眼光看了一眼还站在地上的人,大声喊道:“各位,都上来吧,不要怕没事的。” 有几个人受激不过,也纷纷跳上蜈蚣背,叫道:“谁怕了,这不是上来了吗?就你爱显摆。”几个人低声斗了几句嘴,斜眼看看刘长老脸色不快,然后都闭口不言了。 梁诚并未多话,举步走上蜈蚣背,感觉了一下,这蜈蚣外壳虽然黑黝黝发亮,看似光滑,但是背部正面非常粗糙,站在上面一点也不滑,感觉还不错。于是找个稍微开阔之处盘膝坐下,心中默默想着内院的各种规则,看看有什么值得注意之处。 不一会,所有弟子都来到了蜈蚣背上,包括那几个怕蜈蚣的女修,也壮着胆子上来了,毕竟已经是旋照期的修者了,最初的害怕那是本能,后面明知不会有事,些许害怕也就不难克服了。 待众人都上来坐稳后,站在蜈蚣头上的刘长老口中一声呼啸,那蜈蚣竟然伸出许多长长的形状扁平的脚爪在身侧犹如波浪般此起彼伏地扇动起来,如同扇动翅膀一般,身子随即稳稳地升空而起,之后越飞越高,一直飞到云雾中去了。众人身处云雾之中,耳旁只听得风声呼呼吹过,知道这飞天蜈蚣的速度那是相当快的,难得的是这蜈蚣在此高速飞行的情况下,身子依然稳稳当当。 站在蜈蚣头上的刘长老,见有些不擅飞行的弟子在蜈蚣背上神色有些慌张,不由微微摇了摇头,随即又低啸一声,那蜈蚣确实非常通灵,立即施法术在背上形成了一个透明的光罩。 这下风声和云雾之气全部都隔绝在外了,一众弟子们坐在蜈蚣背上,兴奋不已地饱揽眼前波澜壮阔的山河。 高兴之余,弟子们先前的拘谨也都消失了,有人就说道:“刘长老,我一直以为从学子林往里走就是天罡内院了,没想到还这样远,要不是您的这条飞天蜈蚣如此神骏,只怕我们自己前去就不容易了。” 刘长老闻言微微一笑:“我天罡院底蕴深厚,哪里会局限在西贺山脉一隅,若是没有老夫接引,你们找不到路不说,即使找到了路也过不去的,因为在这一路上,不但有隐藏的机关阵法,还有不少高阶妖兽,这都不是你们目前能应付的。” 第一百零九章 内院 众弟子闻言都往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下面有什么阵法机关或者高阶妖兽的样子,好几个人脸上露出疑惑之意,心下怀疑这刘上师是不是故意拿话来吓唬自己。 刘长老把这些神情看在眼里,也懒得解释。自己说的话,这些弟子信与不信,都与自己没有什么相干,反正自己只需负责接引,待他们安全进到内院,自己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 梁诚也朝下面看去,脸上神情若有所思,其实以梁诚在阵法上的造诣,已经看出几处地方散发出阵法气息,甚至看出眼前的一些场景都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一种高明的幻境。 至于为何看不到妖兽,那也是很正常的。高阶妖兽灵智不低,早知道自己之所以得以在这个地方存在,那是因为学院有意默许的,又怎敢与学院作对呢。至于还没有开智的低阶妖兽,只要看看这狰狞的飞天蜈蚣,早就跑得不见踪影了,哪里还有胆子上前攻击。 当然,这只是在接引殿护送的情况下是这样,要是哪个弟子在没有得到学院允许的情况下,私自进入这个地界,梁诚相信这个人一定会死得很惨。看到这种情况,梁诚心中起了一个疑惑,那就是之前看到于子山进了内院之后,好像总是进出自如的,甚至很多时候都不在学院,而是呆在自己府上,甚至有很多时间结交各类权贵之人。 再说那五皇子呼延若尘吧,应该也没有被学院所限制,自己几乎可以肯定,他现在并不在学院,而是在都城里。梁诚想了一会,没有答案,只是觉得大概和他们的皇室身份有关,这个情况应该不难弄清楚,梁诚想,等自己到了内院,找机会打听一下应该就可以搞清楚的。 这时梁诚听到识海中那个圣灯说话了:“小子,被这些空间阵法搞晕了吧,这个天罡院真是故弄玄虚啊,明明只是一小段路,故意弄得很远一样,这是信不过你们这些新人啊。” “此话怎讲,莫非圣灯前辈看出什么来了?”梁诚在识海中问道。 “那是自然,这点小小空间之力,怎么瞒得过老夫,其实这个什么天罡内院就在你以前所在之处的后山,这种路途遥远的感觉只是一个空间阵法营造出来的错觉而已!” “原来是这样,那就是说其实天罡院内院和外院之间的距离其实很近喽。”梁诚低声道。 “真实距离是很近,但也不完全是这样,要是不懂空间阵法之力的人闯到这里来,其实和距离非常遥远并无区别,沿途的凶险也是真的,也不知道他们为何要这样搞,我想,要么是为了控制弟子们的活动范围,要么就是为了防御的目的,不过在老夫面前,这些东西都是形同虚设。”那圣灯很得意地说。 梁诚并没有接话,心中想到,既然如此,今后如果需要,可以想办法利用圣灯的能力,通过这个空间阵法,可以快速回到学子林附近。这样的话,离永安城就不远了,之后无论想传送到哪里都十分方便。 唯一的困难就是如何说服这个圣灯老小子,和这个油灯相处了多日,知道那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不过梁诚也看出来这圣灯倒是一心想让自己快速提高,当然帮自己提高境界也是为了将来为他办事,这些其实都不要紧,只要他有求于己,那么事情总是可以商量的。 之后这接引殿刘长老也不知道是做戏还是也不知道实际上路途不远,一直带着众弟子们驾驭着飞天蜈蚣飞行了三个多时辰,感觉上都飞出几万里去了,这才在前方的山峦中,若隐若现地看见了许多亭台楼阁。 众弟子们吁了一口气,有弟子道:“终于到了,怎么内院如此遥远啊,难道学院都没有架设传送阵吗?” 刘长老闻言冷笑一声:“传送阵?当然有,只是传送一次所需灵石不菲,并且要自己负担,你们坐得起吗?” 那弟子闻言一伸舌头,不敢说话了,长途传送的费用,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有那些灵石来传送,还不如买些适合自己的丹药实用。 不一会,飞天蜈蚣降落到了一个广场之上,随即缩小身子被刘长老收回了灵兽袋,一众弟子站在了广场之上,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四周景物。 梁诚也朝四周看去,只见这个广场面积很大,四处还搭建着一些高台,看上去应该是斗法台。在广场正中最显眼处还矗立着三面大榜,分别书写着金榜、银榜和铜榜三行大字,下面密密麻麻写着许多名字,梁诚忆起呼延若尘所说,知道这就是内院前三百名弟子的排行榜了。弟子排名前五十,属于金榜,第五十一名直至第一百五十名,属于银榜,从第一百五十一名直至第三百,就是铜榜。于是朝那银榜看去,果然在上面找到了郭维的名字,只见他排在第一百二十五位,比之前呼延若尘所说的还向前进了一位。 梁诚又朝金榜看去,只见占据金榜第一的名字叫做莫秀锋,心想这人一定是个厉害角色,接着往下看去忽然看见排在第五的一个熟悉的名字——呼延若尘。梁诚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若尘公子看上去文质彬彬,竟然能上这学院的金榜,而且排位还那么高。 “好了,已经到达内院了,老夫的事情已经办完,你们在这里候着,自有人来接引你们。这是内院的一些规矩,你们必须牢牢记住,不得触犯。”话说完刘长老一挥手,一块块玉简朝每个新来的内院弟子手中飞去,大家连忙接住,刘长老便转身离去了。 众学子随便看了看手上的玉简,有一位“嗤”地一笑:“这也不准那也不准,总是那么一大堆规矩,能有什么用!”说完随手收起来,懒得多看。 “就是就是,我辈修者,就是要求个随心所欲的大自在,搞那么多规矩在这里做什么,何况这些规矩都是些什么啊,哪里有这么细的,连坐立姿势和行止起居都有那么多规矩,真是太死板了。”好几个人出言附和道。 “说这样的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忽然几名身着统一青色服饰的青年走了过来,说道:“求大自在?还随心所欲?你们这点修为就敢说这样的大话,需知没有实力就别想自在!我不管你以前在外院如何了得,如今到了内院,是龙,给我盘着!是虎,也给我卧着!” 那几个说话的弟子一看这些人气势汹汹,修为都达到了融合期,服饰都一样不说,各人腰牌上刻着“稽查”字样,料想这几人是管事的师兄,不敢得罪,气势顿时就软了:“几位师兄好!我们几个晚辈师弟只是随便说着玩的,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那领头的青衣弟子哼了一声也没再追究,扫视了众人一眼道:“众位师弟师妹,我叫许信良,是天罡内院法堂弟子,专门负责管理稽查你们的纪律,欢迎你们来到天罡院内院。因为你们新来,很多人都不知道规矩,纵有什么错处,今天也就不追究了,所谓不知者不罪嘛。” 那青年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果不其然话语出现转折:“但是!从明天开始,事情就不是这样了。你们这些新人一会各自都会领到一个身份牌,领这个身份牌要当场滴入你的一滴精血激发起来,在里面有初始贡献点一百点,不要小看这贡献点,这东西在内院非常重要,因为无论是功法,或者修炼场所,或者修炼资源,都需要用它来兑换,贡献点一般由做学院发布的任务获得,或者有立功行为之后学院会加以奖励。详细情况在身份牌中都要说明,你们下去以后可以自己去看。” “另外!”那青年提高声音说道:“这身份牌十分重要,是你们出入学院的身份证明,各人所获贡献点也存在其中,所以千万不要遗失。一旦遗失,补办起来不但非常麻烦还要扣十点贡献点。还有就是,弟子每次犯错违规,将视情况扣除贡献点,小过扣除五至十点,大过视情况而定,一旦贡献点被扣完,该弟子将会被立即逐出学院!” 众人听到这里忍不住“哗”地低声惊呼,这个扣分也太狠了,小过五点十点地扣,大过还不知道会不会一次扣完,初始的这一百点扣不了几下就完了,何况功法资源这些东西还要靠贡献点来兑换,看来这内院和外院真是完全不同,并不是只要灵石充裕,就一切尽在掌握了。 梁诚也在想,看来在内院想找个地方静静修炼是不可能了,也不知道这贡献点是否很难赚取,这些情况看来马上得了解清楚才行。 第一百一十章 规则 许信良说完这些,一挥手,跟在后头的那几个青衣人给每个弟子都发了一个腰牌,要求弟子们当面滴血激发。 梁诚也接了过去,看了看手中的这个腰牌,只见这牌子颜色黝黑,手感圆润,质地非金非木,坚硬异常,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上面镂刻着精美的花纹和天罡院三个大字,下面还有细小的梁诚两字,看来这牌子是学院预先就按弟子名单造好的。 梁诚从手指中逼出一滴精血,滴在那腰牌上,只见那滴精血立即就被腰牌吸收进去,然后腰牌上的梁诚两个小字变成了暗红色。 梁诚试着输入一点灵气进入腰牌,只见腰牌微微一闪,投射出一个小小的图像,是梁诚的半身像,五官样貌都惟妙惟肖。上方还显示着贡献点一百的字样。最妙的是这腰牌还可以切换投射出整个内院的地图,上面有各种详细标示,标注得很清楚详细。 “好了,大家的身份腰牌都已激发,时辰也不早了,这便按照腰牌指示自己回住处吧,记住明日一早全体弟子都要到现在这个广场集合,到时南宫院主会见你们。”话说完,许信良领着一众青衣稽查弟子转身就离去了。 众人一听明日能见到南宫院主,那可是分神修士啊,弟子们绝大多数从未见过修为如此高的前辈高人,不由得既兴奋又紧张,一时间都站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梁诚没有说话,忽然感到有一道犀利的眼光朝自己扫过来,抬头一看,原来是左丘素青扫了自己一眼然后离开了广场。梁诚知道这女人心中肯定还在记恨自己,但这种事情说起来自己没做错什么也没什么好解释的,索性由它去,只是莫名其妙又小小树了个敌人,今后注意提防就是。 梁诚也看了看自己的腰牌,然后也按照腰牌地图上的指示,来到了一个独立的院落,这院落独门独户,占地甚广,并且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加之灵气充足,真是一块好地方。 条件如此之好,梁诚有些不敢置信,仔细核对了一下地图,确定这里就是学院分给自己的住处,心中大喜,没想到内院如此财大气粗,一个新晋的弟子都能有这样好的待遇。 梁诚知道这个宅邸外围有个小小禁制,看上去不是太强,但是以新老弟子们从旋照到融合期的实力,想要破开,还是要费一番手脚的,也还算是不错了,心中也比较满意。想着等以后自己再布置加强一下这个禁制,那么还是十分安全的。 梁诚用自己的腰牌往大门处靠过去,只见腰牌里放出一道绿光,宅子的大门就打开了,与此同时腰牌上那代表一百贡献点的数字就成了七十。这就是说,宅子也不是白住的,一年的租金就是三十贡献点。 梁诚撇了撇嘴,心道这贡献点还真是不禁花,这还没进门呢,一下子就少了三分之一。其实这也是学院有意为之,意思就是逼着弟子们出来为学院做事。否则的话,总共就那么一点贡献点,就算学院的功法战技不花贡献点去学,并且什么也不干,最多三年就会花个精光。 这说明学院对培养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闭关中的苦修之士不感兴趣,那种人,不能学以致用还在其次,主要是慎独得过分了,对学院也不会有归属感,所以学院认为那属于无用之人,自然就制定规则竭力避免门下弟子成为这种人。 迈步走进宅子,只见除了一个不算太大的庭院,里面还有一个小小池塘,塘中几片荷叶,几尾灵动的红白色锦鲤悠哉游哉往来穿梭在荷叶下,一方石桌几个石凳陈设在池塘边,看上去倒也清新有趣。 主屋布置得比较简单,但是起居坐卧也是足够了,面积也足够宽大。屋后还有一小方田地,品质一般,由于宅子附近灵气非常充足,所以勉强也可以算是灵田了。看得出已经许久无人打理了,田里杂草丛生,颇为荒芜。梁诚因为在黑甜洞府里有阿参打理的玄黑壤灵田,自然看不上这里,但也觉得这里也可以随意种些常用灵植,也是聊胜于无,至少,长满各色灵植的田地,看上去也算是一种景致。 总体上看,梁诚对这个居所还是比较满意的,想起宅子大门上有一块空白牌匾,是专门留给弟子们给自己的宅子命名的,于是梁诚拿出制符的那支符笔,蘸饱了墨汁,在那牌匾上写下了“无量居”三个大字,这“无量”二字自然是来自无量观,因为那里可是梁诚走向修炼征途的起点。 这时天色已晚,梁诚进入宅中打开禁制,拿出腰牌调出内院的情况说明开始细细研究起内院的情况来,这才发现在内院里面,灵石的作用完全不像在外院那么大了。很多功法秘籍以及专门的修炼场所以及丹药材料都只能用贡献点来兑换,而贡献点的来源除了学院奖励之外就只有做学院的任务才能获得。 在学院内有一个专门的任务发布所,专门发布各种任务,腰牌里就可以看到这些任务的简单介绍,但是要接任务的话还是要到任务发布所去才行。 这些任务有些是学院发布的,有些是学院上师发布的,甚至弟子自己也可以发布任务,只要你给得起贡献点就行。各种任务根据难易程度以及繁琐程度给得贡献点高低不同,一般来说简单些的任务给得贡献点也就在三点五点之间,只有那些特别困难危险的任务,才会给上十点以上的贡献。 看来在内院获得贡献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是梁诚不太担心这个,因为有一些任务是看上去是寻求炼丹师帮助炼制丹药,一般来说给的贡献点还很高,梁诚现在在炼丹上也是有些功底,应该可以做这一类的任务。只是这些炼丹任务所要炼制的丹药都很高级,对炼丹师的要求很高,完全没有炼制一般的丹药的任务。 梁诚先是有些奇怪,接着看下去这才发现一般常用的丹药的来源是这样的,天罡院弟子和人和院弟子经常互通有无,发挥各自擅长的技艺,炼制出不同的东西进行互换。 比如天罡院弟子所修杂艺就有擅长阵法的,也有擅长制符的,拿炼制出来的符箓或者阵法换取人和院弟子所炼制的丹药。所以常用丹药基本没有人会委托天罡内院弟子来炼制,内院所需的常用丹药差不多全是来自人和院。 至于那些高级丹药炼制任务,几乎全是上师们发布的。因为这种类型的丹药的成品价值太高,即使对上师们来说购买起来也是有些力不从心,所以才寻求自己炼制,之所以在学院发布任务,那其实也是故意把自己的需求展示出来,以求机遇。 梁诚看了一会,发现在内院花费灵石最多的地方是传送阵,从内院传送到永安城不远的外院,所需费用动辄数千上品灵石,完全是黑心无比的价格,尤其是梁诚从圣灯那里知道内院和外院的真实距离并不遥远这件事,更是觉得天罡院真是生财有道。 这下才知道为何当初在外院学子林的时候,为何几乎没见过内院弟子,原来他们其实是被这种高昂的传送费困在了内院,还别说这还真是个聚拢弟子,避免生事的好办法。之后梁诚也明白了为什么于子山和呼延若尘他们可以经常在外的原因了,因为学院有个规定,对身有大玄国功名的弟子和做学院任务的弟子,传送是免费的。 梁诚叹了一口气,这真是个惠而不费的法子。有功名在身的贵人子弟,享受免费传送待遇,其实对学院来说花销是极小的,因为那根本就是个短距传送而已,但是这种特殊待遇无形之中让这些子弟享受到了高人一等的满足感,那么这些子弟背后之人也就会满意。 一般弟子经常坐困愁城,连出学院都困难,唯一的途径就是接任务帮学院做事才能免费使用传送阵。所以想要贡献点,可以,那就去做任务。想要免费传送,也可以,还是去做任务。这些不平的感觉总会促使他们更加追求上进,也会知道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平等可言,没有实力就没有地位。想要享受高人一等的待遇,那就只有努力上进才行。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斗法 第二天清晨,新进弟子们早早来到了广场,等了一会,果然见到老院主南宫豹现身而出,仿佛一错眼的时间,他就已经站在众弟子眼前了,没人看出他是怎么来的。 南宫豹威严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弟子,当目光扫过梁诚时,梁诚有一种全身都被看透的感觉,实际上南宫豹的目光也确实在梁诚身上多停留了一会。 “各位弟子,”南宫豹缓缓道:“欢迎你们来到天罡内院,我是南宫豹。” “参见南宫院主!”众弟子纷纷躬身施礼。 南宫豹点点头,接着对学子们说了一大通话,内容从天罡院建院的历史讲起,一直讲到未来预计的发展,洋洋洒洒数万言,听得弟子们头晕脑胀,又不敢做出不敬之态,一个个还要装出很感兴趣的模样连连点头。 南宫豹的讲话持续了大约一个时辰,终于讲到:“……让我们大家携手共进,共同将天罡院建成大玄国最好的学院!” 弟子们热情鼓掌,心中也是高兴,都想着老院主终于把话讲完了,大家可以回去修炼了。 南宫豹忽然问道:“你们当中谁是梁诚?” 梁诚心中一凛,忙道:“南宫院主,弟子就是梁诚。” 南宫豹看看梁诚,点头道:“好,好,不错的苗子!天机门的听月长老致函本院,确认你上交了一条对大玄国非常重要情报,天机门将会在适当的时候给你奖励。另外,学院也将对你进行奖励,你有两个选择,其一,学院通往外院的传送阵对你永久免费。其二,给予你贡献点三百。二者只能选其一,你好好选择吧。” “啊,有这样的好事!”众弟子们一阵交头接耳,一致认为选择免费传送是不二选择,这意味着在内院也是进出随意,真是令人羡煞。 “弟子选择要贡献点。”梁诚假装思考了片刻,这样答道。 “唉!怎么选这个,三百贡献点虽不少,用完了也就没了,那昂贵的传送可以无限免费啊,这家伙真傻!”听到梁诚的选择,不少人低声交谈道。梁诚心里明白那个传送是怎么回事,知道对自己来说贡献点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也不管人家怎么说。 “好,那就给你三百贡献点。”说完南宫豹一伸手,梁诚会意,连忙拿出腰牌呈上去。南宫豹对着梁诚的腰牌,轻轻一拂,梁诚腰牌上的贡献点就成了三百七十。 见面仪式结束后,老院主南宫豹身形消失不见,新进弟子们原地等待了一会,然后各自往自己的住处走,一些相熟的弟子互相议论着梁诚,都是羡慕外带嫉妒,一个个远远观望着梁诚,谁也不愿意和他走近,仿佛梁诚成了一个另类。 梁诚也不理会这些人,自己悠然朝着住处走去。这时迎面来了几个人,修为参次不齐,大多在旋照中期。带头那个人身材壮硕,脸孔黑黑满脸横肉,修为在旋照后期,这几人对视一眼,然后迎着梁诚走过来。 好几个新进弟子见梁诚好像将要有麻烦了,居然都有些高兴,一个个面带兴奋,站在一边围观起来。当然,也有不少弟子心性没那么糟糕,见这情形也不愿意理会,自顾自走了,这些人当中就包括左丘素青。 “你叫梁诚是吧?”那黑脸汉子道:“看你初来乍到,我猛虎社愿意给你保护,乖乖交出五十点贡献,保你三个月没有麻烦!” 梁诚抬头看了看这汉子:“哦!麻烦?什么样的麻烦价值五十贡献点?你掏出来给我看看。” “哟呵,这小子胆还挺肥啊,哈哈!”跟在黑脸汉子后面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其中一个瘦子狞笑道:“小子,你一个旋照初期的新人,敢对钱师兄出言不敬,活得不耐烦了吗!”边说边抬起头看着那几个远远围观的新进弟子,叫道:“你们几个看热闹的,不要走,都给我过来!” 围观众新进弟子暗叫一声苦,不敢违拗,期期艾艾地走了过去。 “你们,每人交出五点贡献,猛虎社也愿意保护你们!”瘦子叫道。 “保护你个大爷啊!”众弟子心中暗暗骂道,但是口中却不敢说,只是分辨道:“师兄!我们和这个梁诚并不认识,放我们走吧。” “少废话,只收你们五点已经是客气了,不想给是吧,那就跟我过几招看看!”黑脸钱师兄焦躁起来,朝这几个弟子吼了一句,那几个看热闹的看看自己实在不是对手,只好苦着脸摸出腰牌,绿光一闪,贡献点就少了五点,心中大悔,想着怎么自己要留下来看热闹呢。 梁诚见这几个看热闹的家伙被敲了竹杠,心中暗暗好笑,于是对着那钱师兄道:“喂!胖子!说你呢,那个黑胖子,先别忙其他事,你给我过来。” 钱师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黑……胖子?你是说我?” “废话,除了你还有谁是一身膘。”梁诚认真道。 “你找死!”那姓钱的大吼一声就朝梁诚扑过来,梁诚身法轻灵直接避开,飞身往广场奔去。 “不要跑!”姓钱的带着人朝梁诚追了过去。 梁诚一边跑一边回头道:“黑胖子,来台上打。”不一会梁诚就飞身跳上斗法台,气定神闲地看着这姓钱的。 “还要在台上打……”姓钱的一愣,站在台下仰头望着梁诚。 “对!我总不能白白揍你吧,怎么也要收些贡献点,再取代你的位置,好让派你来的那家伙掂量掂量,下次找个排位更高的来。”梁诚淡淡说道,见姓钱的有些犹豫,又加了一句:“怎么?怂了,不敢上来吗?” “笑话!有什么不敢!”姓钱的一跃上台,狞笑道:“我看你一个旋照期的新人,拿什么来和我斗。” “好,算你还有点血性。”梁诚拿出腰牌,往斗法台的一个机关上一抹,说道:“弟子梁诚,愿意与同台者斗法,另外再加五十贡献点。” 话音刚落,斗法台顿时光芒大亮,一个机械木讷的声音响起:“挑战者梁诚,境界,旋照初期,学院排位,无!挑战有效!押贡献点五十。应战者钱飞,境界,旋照后期,学院排位,铜榜第二百六十七位,被挑战者境界高两阶各加十五点,按规定押贡献点八十。” 这时梁诚看看自己的腰牌,果然被扣去五十点的质押,想来那黑壮汉钱飞的贡献应该被扣去了八十,梁诚点点头,神情甚是满意。 “你小子懂的挺多啊,还知道在斗法台上赌斗。”钱飞道。 梁诚拿出规制玉简晃了晃:“规则都写在上面,搞懂学院的规则很重要。” 钱飞嘿嘿冷笑道:“不过你忘了一点,实力才是关键,任你把规矩搞得再清楚,没实力还是保不住自己的贡献点!小子!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梁诚笑道:“黑胖子,你话说得太早了,放马过来,先打了再说。” 这姓钱的不再废话,双手快速捏决施法,转眼间身前出现一朵锅盖大小的赤红色火莲,迅疾朝梁诚打去,施法速度竟是极快,不愧是学院铜榜排得上号的高手。 台下几个跟班见状,交口称赞道:“钱师兄的天罡火莲已经修炼到这个地步了,真是厉害!” “那是,钱师兄可是铜榜高手,那可是实打实的强,难得的是这火莲施法速度这样快,我看够这小子受的。” 梁诚见这火莲来势猛恶,不敢大意,立即发出一道道风刃撞去。 下面观战的几人见状笑道:“这小子连高阶一些的法术都不会,就用风刃这种初阶法术还敢挑战钱师兄,真是自不量力!” “诶,不对,这小子的风刃怎么这样巨大?”有人忽然发现梁诚的风刃有些厉害。 梁诚经过三转归元凝练的法力,比一般人深厚得多,因此所使的风刃虽是初阶法术,威力却很大,虽然和钱飞的火莲相比还是差不少,但是施法速度几乎是瞬发,在三四个风刃的强力切割下,钱飞所发的火莲“轰”地一声化为乌有。 钱飞见此,又快速释放了几个火莲,都被梁诚这样破掉,一时脸色转而凝重,停止了释放火莲。 第一百一十二章 藏书楼 因为这样对耗下去,钱飞是很吃亏的,他所凝聚的火莲耗费的灵力很多,虽然这天罡火莲是中阶法术,威力很大,但是不能打到梁诚的话就是白费力气。反观梁诚所放的风刃,那是最基础的低阶法术,耗费灵力很小,偏偏梁诚的风刃威力还这么大,三四个就可以拼掉钱飞的一朵火莲,这样耗下去钱飞将会因为灵力不足而败北。 钱飞在心底暗骂梁诚狡猾,竟然用这种低阶法术来和自己打消耗战。其实这也是错怪梁诚了,因为梁诚不是不想用中阶法术,而是根本不会。修行到了这个境界,却从来没有学过什么中高阶法术。当年在阎浮界因为境界低那是不用提,即使到了灵界,也没有机会接触到中高阶法术,包括在天罡外院也没有什么机会学习更高级的法术。 按说用低阶法术和对方的中阶法术对打,那本来是根本扛不住的,可是梁诚经过三转压缩的法力极为深厚,其实就算对上融合初期的修士都不会吃亏,所以在法术上和旋照后期的钱飞相比,占了功力深厚的便宜,法术的威力比普通修者大得多。 钱飞见这样下去不行,大喝一声,飞身扑向梁诚,大力一拳击出,梁诚看他的拳头闪耀着火光,知道这一定是种火系战技,自己不知这招的深浅,不想与他硬碰硬,于是闪转腾挪开始避让。 由于梁诚拥有风灵根,因此身法非常轻快,经常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钱飞的攻击,但是由于一味躲避,场面上就显得有些难看了。整个斗法台上只见钱飞打发了性子,海碗般大小的拳头闪耀着熊熊火光上下翻飞,死死追着梁诚不放。 梁诚本不愿意暴露出自己的炼体实力,可是自己能施展的法术实在是乏善可陈,完全奈何不得钱飞,毕竟这家伙也是上了学院铜榜的,并非菜鸟。 被追着打了半天,梁诚也动了真火,于是不再闪避,而是大喝一声,一拳朝着钱飞击出,这一拳完全没有任何花巧,也不含任何战技,就是运起力量奋力打出。 钱飞脸露得色,大喝道:“来得好!”运足自己的烈火拳劲,朝着梁诚的拳头迎了上去。 钱飞看着梁诚不会任何拳技,想来也没什么威力,心下得意,满拟这一拳就会将梁诚出拳的右手打得骨断筋折,嘴角不由微微拉起一丝冷笑的弧度。 下一刻“砰”地一声响,钱飞感到自己的拳头就像打在一堵铁墙上一般,手指发出“啪”的一声,指骨也不知道断了几根,接着胸口一闷,钱飞喷出一口鲜血后身子倒着飞下了斗法台,慌得一众跟班飞身去接,谁知这钱飞下落之势力道沉重,把一众跟班带得摔成一堆滚地葫芦。 钱飞颤抖着伸出已经变形的手指,躺在地上哀嚎道:“炼体者!你是炼体者!” 梁诚摸出腰牌,看着上面已经变成了四百五十点的数字,心中满意:“你花了八十点贡献外加铜榜排名,知道了我是炼体者,算你赚到了。” 钱飞心中悔恨,挣扎着朝不远处的铜榜望去,果然看见自己的排名已经下跌十位掉到了铜榜第二百七十七名,原先的位置,名字已经变为梁诚了。 既然找麻烦的人已经收拾掉了,梁诚看看自己的贡献点涨到了四百五十,心中很高兴,在围观众人畏惧的目光下走下了斗法台,也不急着回无量居,直接来到内院的藏书楼。 梁诚站在藏书楼外,仰视着这座巍峨的建筑,只见这是一座宏伟的巨塔状建筑,一共分为七层。这个情况在玉简中有介绍,第一二层是一直开放的,只要是学院弟子都可以进入,里面的功法秘籍只要愿意花贡献点,就可以兑换。 从第三层开始,就只对学院的上榜弟子开放了,上铜榜者有资格到第三层,银榜者获得进入第四层资格,进入学院金榜者,可以进入第五层。至于第六层,据说里面存有学院最强的功法秘籍,一般不许进入。只有对学院中有巨大贡献的弟子,经过特批,方可进入,自天罡院建院以来,总共也没有几个弟子获得过如此殊荣,因此这一层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没人说得清楚。 至于藏书楼第七层,那是一个神秘之处,别说是弟子们,就是长老上师们,都从来没有人上去过,那里可以说是一个禁地般的存在,时间久了,大家仿佛都忘记了藏书楼还有第七层。 梁诚既然打败了钱飞,现在也算是学院中的铜榜高手了,已经有资格进入藏书楼第三层,于是直接越过头两层,来到了藏书楼第三层。 在第三层的入口,有一位白发老者坐在那里,应该是负责守护和查验弟子资格的上师,见梁诚走过来,抬眼看了看,觉得这个弟子十分面生,于是道:“来者止步,你是新来的弟子吧,第三层只对铜榜及以上排位获得者开放。” 梁诚脸色不变,恭恭敬敬向前朝老者施了一礼:“弟子梁诚,目前是学院铜榜排名者,请上师验牌。”边说边取出腰牌呈了上去。 老者哦了一声接过腰牌,验明无误后道:“好,你可以进去,在里面的挑选时间为一个时辰,记住,无论你的贡献点有多少,一次最多可以选择兑换两门功法。” 梁诚点点头然后就进入了藏书楼第三层,那老者打量了一眼梁诚的背影,也未多说什么便继续闭目养神,这种刚进学院就击败老弟子打进排行榜的人虽不是每届都有,但老者也见得多了,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梁诚走进三层楼阁中,顿时被里面所藏的功法秘籍数量惊呆了,只见里面一排排书架一般的台架上分门别类整齐地码放着各种秘籍玉简,梁诚一阵恍惚,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看了一会,梁诚发现架子上都标注有灵根属性,按五行灵根属性和异灵根属性各有划分,也有一些秘籍没有任何标注,单独放在一个区域。梁诚一想就明白了,大半功法需要修炼者拥有所属灵根才能修炼,自己具有土灵根和风灵根,那就只需关注这两类法术就好,这样一来,挑选范围就缩小了。 梁诚走到标注有风灵根的书架旁,随手取下一枚玉简,投入神识一看,里面所存的功法叫做“御风术”,是一门飞行类法术,能巧妙利用自身的风灵根属性极大提高飞行速度,梁诚看了一会,摇了摇头,放回了玉简。 现在梁诚拥有御剑术以及缩地挪移大法,自身的遁速已经是极快了,没有必要在现在另外修习一门飞行术。目前梁诚的问题是没有掌握任何中高阶法术导致法术攻击十分乏力,当务之急是修炼一门适合自己的大威力法术。 梁诚看了半天,各类风系法术极为繁多,看上去各有优劣不知道该选哪个才好,这时梁诚才知道,原来可以选择的东西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要是这里只有一门风系中高阶法术,没有别的选择,自然就可以拿去高高兴兴修炼,即使在修炼过程中遭遇挫折,心中也不会有什么遗憾。 但现在自己面临如此众多的风系法术,选了这个,心中就会遗憾错过了那个,一旦在修炼过程中有什么不顺利,又会后悔当初的选择有问题,这样下来,对今后的修炼也会造成影响,一时患得患失,犹豫不决。 想了一会,决定问一问识海中的那个圣灯老儿,以这老儿的见识应该是可靠的。 于是梁诚将意识潜入识海,走到哪本造化真经旁边,轻轻呼唤了几声:“圣灯前辈。” 连续呼唤几声不见回应,梁诚叹了口气,退出了识海。 梁诚正在苦恼间,识海中传来圣灯的声音:“小子,怪不得你跑来惊扰本座的好梦,原来是挑选功法,可这里的法术平庸得很,难道你不想要好一些的法术吗?” 梁诚道:“前辈原来醒了,难道圣灯前辈发现了有什么适合在下修炼的法术?” 圣灯沉吟了一下,道:“左边,你往左边走过去,那里好像有些东西。” 梁诚依言往一排排架子左手边走去,走了二三十步来到了一个角落之后圣灯道:“大致就在这一带,你找找看,似乎有一门不错的法术。” 梁诚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架子,只见架子上有一层淡淡的积灰,显然这个角落所存的法术很不受待见,别的地方都是擦拭的雪亮并且一尘不染,唯有这里居然落了一层灰,显然平时无人打理并且也没什么人来这个角落选取法术。 这个积灰的架子上疏疏落落放着数枚玉简,梁诚随手拿起一个吹了吹灰,然后投入神识一看,脑海中出现一个法术名称“自爆焚敌术”。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天牛不光 梁诚看见这个法术名称后“呸”了一声,自爆焚敌术!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吗?自爆了之后,敌是焚了,自己也爆了,就是落得一个同归于尽而已。这种一次性把自己报废了的法术,不学也罢。 再拿起一枚玉简,只见里面存着的是一门名为“断肢分身术”一看就是要自残肢体,变化出分身的法术。梁诚摇了摇头,道:“圣灯前辈,这些法术不是自爆就是自残,能有什么用?你不是在消遣我吧。” “小子,法术这种东西,怎么会没用,只要你用对了地方,那就有用处。再说自爆怎么不好了,假若你豢养了一群死士,教他们掌握了这自爆焚敌术,面对强大的对手时,命令他们自爆伤敌,威力比普通自爆何止增加十倍!”那圣灯慢慢解释道。 梁诚不以为然:“我为什么要豢养死士,又怎么才能让别人甘心为我而自爆,这样残忍的事情我可是做不出来。” “那就是另外的问题了。”圣灯道:“你把最右边那枚黑色玉简取来看看,我觉得它有种熟悉的气息。” 梁诚取过那枚黑色玉简,投入神识一看,原来是一门叫做“幽冥蚀骨风”的法术,这个名字梁诚一看就十分不喜,觉得这是一种魔道法术。心里还有些纳闷,这种东西应该出现在地灵院才对啊,怎么天罡院也会有这种法术。 圣灯喜道:“没想到在天罡院还有这样不错的法术!小子,你听老夫的话,以老夫纵横环宇无数年积累的见识,你就选它了,绝对没错!” 梁诚心想你一盏油灯还纵横环宇,虽有些不愿意,但是一想这圣灯的见识总不至于还不如自己吧,也就没说什么拿起了这枚玉简。 那圣灯本以为梁诚还要和自己争辩一番,还准备下了许多说辞打算说服梁诚,却不料他这次又如此听话,不由得“嘿嘿”一笑:“小子,这次你还挺乖,也罢,老夫再破例给你指一条明路,这一层还有一套剑法十分适合你,你找找看,应该就在左近。这套剑法名叫‘天罡六剑’,剑招不多,一共只有六式,很适合你,免得你现在空有剑道传承却没有修炼过任何招式,发挥不出什么实力,让人看着就着急啊。只是这剑法看上去十分简单,大概是现在的世人轻视简单有效的东西,推崇那些繁复的玩意,所以这剑术现在无人问津,但在数万年前,这可是天罡院祖师的成名绝技,老夫恰好对这人的印象比较深,唉……时光真是最无情的,当年天下皆知的人物啊,都被它埋没了。” 梁诚听圣灯这样说,就往标注着剑道类型的台架方向走去,略找了一下,果然找到了存有“天罡六剑”的玉简。 识海中的圣灯道:“对,就是这个没错。好了,老夫要休息了,没有什么要紧事不要来打扰我!”说完又化作油灯图案飞入造化真经中去了。 梁诚索性就对圣灯信任到底了,也不再耽搁时间,拿着这一套剑术一套法术的两枚冷门玉简朝出口走去。 到了三层门口,那守护的老者看了看梁诚所选的法术秘籍,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梁诚一眼,然后不动声色道:“法术幽冥蚀骨风,需六十贡献点,剑术天罡六剑,需八十贡献点,合计一百四十点。” 梁诚递过腰牌,扣除了一百四十贡献,看看还剩余三百一十点,算是不少了。这么多贡献点,在新进弟子中,可以说是独一份了,心中比较满意。 老者又嘱咐道:“这玉简中的功法会在三个月之内消失,务必要在消失之前记熟,否则后果自负。还有,功法只能自己修炼,不得外传!” 梁诚恭敬答应之后转身离开了藏书楼,不一会回到了无量居。正要开始熟记这两门功法,忽觉腰间有些动静,于是伸手摸出一个漆黑发亮的灵兽袋,打开一看,见到袋口先是探出两根长长的触须,这触须黑白相间,一节一节的还微微摆动,似乎在试探外边的世界。 不一会,袋中爬出一只两寸多长的黑色天牛,这天牛背部漆黑发亮的甲壳上点缀着几颗白点,恰似夜空中的星星。原来是一直放在灵兽袋中的御灵天牛蛹孵化出来了。 这天牛用两只黑亮的复眼看着梁诚,竟然发出了“吱嘎”的一声,梁诚大奇,没想到天牛还能发出声音,于是轻轻伸出手指,试探着去触摸它。 天牛见梁诚伸手过来,竟然一点不害怕反而是很亲近的样子,用自己的触角触摸了一下梁诚的手指,顺着梁诚的手指爬到了袖口,“咔嚓”一声把袖子咬了一个小洞,然后“噗”地一下很嫌弃地吐出一小块布料,抬头望着梁诚,好像是在嫌衣服不好吃。 “哎呀你这小东西,衣服可不是拿来吃的。”梁诚看了看袖子上的小洞,苦笑一声,在储物袋中找了半天,找到一大块木头。这木头可是一种不错的灵材,包含木灵之气,名为黄灵木,本来是炼丹的一味原料,这时也顾不得其他了,先拿出来哄这只小天牛。 这小天牛见到这木头十分激动,“嗡”地一声展开翅膀飞到木块上大嚼起来,咯吱咯吱一会就啃掉一小片,看上去十分爱吃。 梁诚坐在一旁看着这小天牛,口中道:“小东西,我看你黑漆漆的样子,今后就叫你小黑……呃,不……小黑这个名字太烂俗了,还是别叫小黑,我看……黑就是没有光的意思,干脆你就叫不光吧。” 天牛抬眼看了一下梁诚,发出“嘎吱”一声,梁诚一乐,又喊了一声:“不光!” 天牛竟然又“嘎吱”应答了一下,好像是能听懂梁诚说话一般。 “小东西还真是挺聪明的,但是不知道它除了会啃木头还能做什么。”梁诚自语道,忽然心中一动,这种事情何不问一问圣灯,这老儿好像对御灵天牛很熟悉的样子。 梁诚又将神识潜入识海,来到造化真经旁,呼唤道:“圣灯前辈。”等了很久,那圣灯没有任何动静,梁诚无奈,只好退出识海。 看来这只御灵天牛有什么用只能以后再说了,梁诚看着专注啃木头的不光,想着今后要多收集一些灵木来喂它,这么一想,于是打算整理一下自己的储物镯,现在自己的储物镯中杂七杂八的东西不少,只是不知道有些什么适合拿来喂不光。 梁诚把储物镯中的除了药材之外的东西翻看了一阵,因为药材这种东西,多半也是木属性的,要是实在没别的食物,拿药材来喂不光应该也是可以的,只是这样就有些奢侈了,作为炼丹师这样使用药材心中实在是不爽。 至于其他东西看起来也不是很多,其中有价值七百多万的灵石,因为大部分是上品灵石和中品灵石,所以总共也就八百多枚,占的地方也不大。从阎浮界带来的符箓在和郭毅的一战中也消耗得七七八八了。比较多的东西就是前阵子在斗技场买的一些阵法和制符材料,还有相当一部分是杀了八爪棘主人的缴获,这一部分里面夹杂的乱七八糟认不出来的东西倒是比较多,先前找到的部分魔石还有一些灵木就是来自于此。 梁诚从这些东西中翻出了一些看着像魔石或者木材类型的东西另外摆放好,准备先拿这些东西充当不光的食物,正在整理时,梁诚“咦”了一声,取出了一具鬼物尸体,原来是那具旱魃。梁诚当初把它扔进储物镯中就没有再去管它,现在忽然看见了,想着要怎么处置这具鬼物尸体才好,便将这具旱魃的尸体取了出来扔在地上。 正在啃食木头的不光看见这具旱魃尸体顿时停止了进食,兴奋地“吱嘎”一声丢开木头朝旱魃的头上飞去,只见天牛不光那小小的身体站在旱魃脸上旋转了几圈就没入其中,梁诚一惊,都没有看清不光是怎么弄的。 这时旱魃魁梧的身体忽然动了,先是手掌开合了几下,然后又是腿脚伸缩了几下,忽然这旱魃站了起来,然后前后走动了一小圈,伸出自己粗大的双掌,瞪着眼睛凝视了一会自己的掌心,抬起头来对着梁诚“吱嘎”喊了一声。 “不光!是你在控制这具旱魃?”梁诚惊喜非常,一拍脑袋,怪不得那圣灯把小聪叫做御灵天牛,御灵御灵,顾名思义,就是能驾驭这些灵物傀儡这些东西的意思啊,这下子梁诚觉得自己真是赚到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蒋公子 梁诚问道:“不光,你控制这旱魃能施展什么法术吗?” “嘎?”不光犹豫了一下,然后对着地面“噗”地喷出一小股黑色水柱,水柱落地后将地面“嗤嗤”腐蚀出一个小坑,果然和旱魃当初用的法术一模一样。 没想到还能使用旱魃的法术!梁诚正在惊喜,却见旱魃仰面朝天轰然倒地,这时天牛不光又从旱魃头上浮现出来,只见它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六只小脚走路都打晃,看来现在它还太小,勉强控制旱魃施展法术对它的负荷还是太大了。 梁诚很爱惜地捧起不光:“对不住了,不光,我叫你做的事要是消耗太大,觉得困难下次你就不要勉强了。” 不光“吱嘎”叫了一声,伸触须碰了碰梁诚的手,然后趴在那里肚皮起伏的缓缓呼吸,好像是睡着了,梁诚看看先前取出给不光的那块灵木已经被它啃掉一大块,吃掉的数量数倍于它的体型,也不知天牛不光这小小的身体是如何装下去的。 梁诚将它放回灵兽袋休息,又把一些木质的灵材和几块魔石一起放进袋子里,梁诚知道,无论妖兽或者魔兽甚至上古神兽的修炼都是很简单的,实际上就是吃吃喝喝外带呼呼大睡,吃得越好进阶越快,迟早一天它们自己身上流传的血脉力量就会觉醒,那时觉醒的血脉越强大,妖兽就越厉害。 收起了不光,梁诚取出从藏书楼兑换来的功法仔细参悟背诵,在正式修炼之前就将它们背诵得滚瓜烂熟,确保一个字都不会记错,这是修炼的基本原则。 一般来说,修者的记忆力是远超凡人的,对凡人来说背诵数百字的文章都会非常困难,但是修者基本都能做到过目成诵,只要仔细看过一遍后,就能牢牢记住。 梁诚先拿出了记载着幽冥蚀骨风的玉简,研读了一番,发现修炼这种功法需要环境配合,这种法术基本上属于模仿魔道功法,必须要在阴气非常充分的环境下修炼。并且在玉简中有标注,标注出学院中适合修炼这门法术的几个地方。 梁诚摇头苦笑,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这么一天,会修炼起魔道法术来。看来自己性情实在是随和,经常不能坚持本心,很容易受到身边人的影响,这次就是受到了圣灯的影响,在他的怂恿之下取来了这么一门自己并不喜欢的法术。 这样下去也不知是好是坏,可是自己本性如此,又有什么办法呢。梁诚转念一想,也许也就是因为自己的这个状况,这才适合修炼造化真经。不够坚定不能坚持本心这句话,要是从好里讲未尝不能说是从善如流,临时变通。这样一想,梁诚顿时心下释然,觉得自己这个性格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只是没想到学院里竟然有这么些个适合修炼魔道功法的地方,不过梁诚转念一想觉得这样也才合理,否则只管兑换法术,却不能提供修炼场所,那不就成了一个笑话吗?只是去那些地方需要不菲的贡献点,并且路程较远,还要通过短距传送阵才能到达,于是梁诚就将这门法术放一放,先研读起那天罡六剑来。 梁诚经过研读后发现天罡六剑总共只有六式,看上去确实非常简单,第一式至第六式为销金、断木、煮海、覆火、固土、逍遥六招,前五招一看就是针对五行功法的剑招,最后一招名为逍遥,看上去是个守式。 对剑术的缺乏,一直是梁诚的软肋,明明身居剑修传承,却因此发挥不出多少战力。现在有了这天罡六剑,梁诚十分振奋,立即沉下心思,专心从第一式,销金式修炼起来。 上手后梁诚觉得这销金式非常简单,很快就掌握了诀窍,一招使出,剑招威力比之前大了数倍,但是在细微之处梁诚总感到有什么欠缺,虽然这欠缺很不明显,但是总归使人不满,就像绘制了一幅美轮美奂的画作,但是在其中不显眼处却有一个败笔,就算是不易被人看出,但是作为作者,心中肯定不满。 梁诚思索了半晌,不得要领,只得继续修炼下面几招。这样,几个月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梁诚把所有六招全都初步掌握了,整个人的剑术大进,比之前是强得多了。只是这天罡六剑每一招梁诚都感到有这么一个很不明显的欠缺,积累起来使梁诚十分不满,完全没有感受到进步的喜悦,反而有些郁闷。 梁诚心想,难怪这天罡六剑放在那里无人问津,这种欠缺平时虽不为害,一般人也看不出来,可是自己心里明白,一旦遇上势均力敌的对手,整个剑法所有的缺陷将会使自己缚手缚脚,一败涂地的。心中存着这样的顾虑,整个天罡六剑使出来就缺乏一往无前的气势。 作为剑修,失去了气势,那是十分严重的。梁诚想到这里,心中烦躁,不明白为何圣灯要推荐这样的剑法给自己,有心要去质问一下,可惜这圣灯老儿好像一直处于沉睡状态,对自己的呼唤不理不睬。 梁诚无法,只好另想办法,想到自己既然身处学院,自然应该有授业解惑的地方,连忙摸出腰牌查看,果然发现在学院有得是授课之处,梁诚再仔细查看了一下有关剑道授课之处,发现有一位名叫蒋洪的上师,他所授的剑道口碑甚好,只是授课所收的贡献点出奇地昂贵,去听讲要收二十贡献点。若有疑惑进行提问,所收的贡献点竟然高达五十。 梁诚不由得对这个昂贵的收费啧舌不已,但一想既然他敢收高价,自然有过人之处。自己修炼天罡六剑的这个疑惑一日不解,自己就一日不安,只要能解惑,花费一些贡献点那是值得的。 于是在第二日清晨,梁诚早早离开了无量居,直奔论剑谷而去,那里是蒋上师授课的所在。不多久梁诚到了论剑谷,看到这里有一个高台,估计这就是蒋上师登台授课之处,下面是一个青石铺就的开阔场地,弟子们就盘坐在下面听讲。 修炼之人并不喜欢在室内授课听讲,一般都喜欢在开阔之处,一来是大家都无惧寒暑,二来普通的风雨雷电也没人会在意,实际上如有需要的话,上师们完全可以控制局部天气,如果想要风和日丽或者暴雨如注来配合自己的授课效果,那就随时改变周遭气象,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时天色尚早,可是在听课的场地上已经盘坐着一些人了,梁诚连忙找了一个比较靠近高台的地方盘膝坐下,只是坐下之后感觉其他人会时不时看自己一眼,几个人还交头接耳一番,脸上还露出促狭的笑容,梁诚不明所以,也就不去管他。 随着时间渐渐过去,听课的人逐渐又到了一些,梁诚身边也来了一个瘦小的青年,相貌普通,属于那种丢进人堆就找不到的。但一双眼睛晶亮晶亮的却十分有神,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后,朝着梁诚一拱手,笑道:“老弟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正是如此,师兄是如何知道的?”梁诚问。 “因为你坐的那个地方是蒋公子的专用位置,常来的人可不敢占据这个位置。” “哦,原来如此,多谢师兄告知小弟。”梁诚这才明白自己刚才为何老是吸引别人眼光,于是站了起来,往旁边挪开了几步。 虽然不知道这所谓的蒋公子是谁,但是既然大家都不敢占他的座,自然有一些道理,梁诚可不愿意无故招惹强者,为自己树敌。 梁诚坐下之后,却见那瘦子也跟了过来,梁诚不由问道:“这位师兄,难道这个地方也坐不得吗?” “哪里哪里,论剑谷不会有那么多禁忌的。”瘦子一面坐下一面道:“有一个蒋公子就够了,不会还有第二个,我也是打算离他远一点。” “不知道这蒋公子是什么人,好像大家都很怕他。”梁诚好奇道。 瘦子一笑,低声道:“蒋公子就是授课的蒋洪上师的独生爱子,你说谁敢招惹他?再说蒋上师是老年得子,一向对这个儿子宠爱无比,以蒋上师在学院中的地位,蒋公子要是不高兴起来,就算杀个把普通弟子恐怕最多也是小小惩戒一番罢了。” “原来如此,那咱们还是不要去触这个霉头好了,方才真要多谢师兄告知小弟情况,不然今天小弟没准要闹个灰头土脸了。”梁诚很感谢这个爱管闲事的瘦子。 第一百一十五章 折辱 “都是师兄弟,不必客气。”瘦子道:“在下冯若愚,老弟名叫梁诚吧。” “我正是梁诚,冯师兄如何知道的?”梁诚问。 “梁师弟入门第一天便打入了铜榜,这样的人才,我就是再愚钝,也是有所耳闻的,再说我发觉师弟你还有一个特点,容我先卖个关子,一会你就知道了。”冯若愚笑道。 梁诚见冯若愚夸赞自己,连忙谦虚了几句,听了他的后半句话,又想着这位冯师兄怎么话说半截,自己能有什么显眼的特点不成,心中正在疑惑,这时场地里忽然又来了五六个人,后面那几人神色谄媚,一看就是几个跟班,为首那个青年身材高大,面像老成,身着一袭白袍,竟然和梁诚自己的样子有七八分相似。 就在梁诚有些愕然地看着那人时,冯若愚道:“你看,为首的那个就是蒋公子了,怎么样,你们两个相貌身材非常相似吧。” 梁诚仔细看了看那蒋公子,发觉这人和自己确实长得是一个路子,相似的高大身材不说,连面部的线条也是一样十分硬朗,当然五官相貌仔细看去那是有些不同的,只是动作气质很是接近,梁诚心想原来这冯师兄所说的特点是这个呀。 只不过人家蒋公子仗着有个好爹,在天罡院那是如鱼得水,恨不能横着爬。梁诚与之相比那就毫无根基,只好行事低调,处处小心了。 这时在蒋公子不远处的一个女弟子印入梁诚眼帘,只见她眉目如画,神色似乎有些不安,原来是左丘素青,没想到她也来听蒋上师论剑,看来也是个剑修。 却见那蒋公子高大的身材施施然走到左丘素青身边,笑眯眯地说:“素青,咱们又见面了,这难道不是缘分吗?” 左丘素青轻咬朱唇:“蒋师兄,请自重,我们只是第二次见面,并没有这么熟,请称呼我的姓氏即可。” “好好好,左丘师妹,师兄我一切都听你的,这样就行了吧,我蒋鹏对美人的话一向是从谏如流的。”蒋公子调笑道。 “左丘师妹。”这时蒋公子身边的跟班说话了:“蒋公子见你资质不差,愿意和你往来,大家可以相互交流一番,这也是要提携你的意思,你可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哟,这样你会错过这天大的机缘啊。” 这些跟班一旦开口,顿时七嘴八舌,嘈杂不堪,话里话外都是帮着蒋公子招徕左丘素青,把她吵得不胜其烦。蒋公子却站在一旁微微而笑,一副智珠在握,掌控局面的模样。 左丘素青十分无奈,深悔今天不该再来这论剑谷,虽然心中对这蒋公子的骚扰恨之入骨,却也是打听过他的跟脚的,知道这人是蒋上师的独生爱子,自己只要是在这天罡院中,那就万万招惹不起他。 正在烦恼之时,左丘素青抬眼无意间看到了不远处的梁诚,却见他老神在在坐在那里,脸上似笑非笑地瞧着这一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心道怎么今天如此不顺,讨厌的家伙竟然都凑在一起了。 忽然左丘素青眼珠一转,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于是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一副看到救星的模样,快步走到梁诚身边坐下,笑道:“梁师兄,你怎么现在才来?” 梁诚顿时头大如斗,知道自己是被这个女人架到了火上,可是偏偏左丘素青也只是跟自己打了个招呼而已,自己也无法发作和辩解,于是没好气地答道:“左丘师妹,你……够狠!” 左丘素青轻笑道:“师兄说的什么,小妹我听不懂。” 冯若愚在一旁呆呆看了这情况片刻,随即轻轻挪开了一大截,也不知是避让这对貌似情侣的人还是畏惧那蒋公子,反正行动起来是见机极快,自保有余,堪称大智若愚。 蒋公子望了一眼梁诚,忽觉这人跟自己长得挺像,有些惊讶。接着见左丘素青和他似乎很亲近的样子,着到这一幕,顿时脸色阴沉下来,身边的跟班见状,顿时纷纷喝骂起来,场中一时嘈杂不堪。 就在这时高台上传来一声轻咳,跟班们一下子全都噤声不语,原来是蒋洪蒋上师到了。蒋上师修为极高,按梁诚经验,估摸着应该达到了元婴后期,已经是一位大修士了,这跟外院的情况完全不同,在外院,教习们达到结丹后期就已经是很了不得了。 “混小子,你在老夫的课上吵闹些什么!”蒋上师对着儿子作态斥责了一句,但是语气中完全听不出他有任何不悦之意。大家都知道,依蒋上师的性子,根本不会对儿子发火,这话的意思实际就是,在你爹我的课上不要闹,待授课结束,任你闹翻天都行。 蒋公子嘿嘿一笑,瞟了梁诚一眼,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跟班们也依次坐在了他的旁边。 那蒋上师也看了梁诚一眼,觉得这人跟自己的儿子相貌还真相似,心中顿时有些莫名的不悦,仿佛是梁诚冒犯了他一般,但是这种心理自己也觉得没道理,于是就不再理会。 收取了每个弟子二十贡献点后,蒋上师开始了剑道的讲解,果然大修士的见解就是不一般,往往寥寥数语就把问题说得非常透彻,可以说是字字珠玑,梁诚不一会就听得入神,完全忘记了刚才的那不愉快的一幕。 就连一旁的左丘素青,也完全进入了状态,仔细倾听和揣摩蒋上师所讲的每一个剑道要义,也是物我两忘,对其他的事情已经浑不在意了。 其实左丘素青昨天第一次来这里听课便受了蒋公子的纠缠,今天之所以还来听课就是因为蒋上师所讲授的剑道内容实在太精彩,出门前纠结了很久,实在舍不得不听,最后还是来了。 几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蒋上师停止了讲解,众人这才发现已经大半天的时光已经过去了。 蒋上师问道:“今天你们有人要提问吗?”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没人搭话,因为提问下来,蒋上师进行针对性解答那是要收取五十贡献点的高额费用的,这个数字对谁来说都不是小数。 等了一会,见大家都不提问,蒋上师也是一副准备离开的模样,梁诚便道:“上师,弟子有个问题不明,想要请教。” “哦,什么问题?”蒋上师见他提问,重新坐了下来,眼睛望着梁诚。 “弟子前阵子开始修习天罡六剑……”梁诚便将最近修炼天罡六剑的情况说了出来,又把自己感觉剑招存在欠缺难以弥补的疑惑问了出来。 蒋上师微微一笑,朝梁诚一伸手,梁诚会意取出腰牌,只见绿光一闪,自己的贡献点就少了五十。 蒋上师道:“这个问题嘛,鹏儿,你来告诉他吧。” 梁诚一看蒋上师这样做,脸色一变,收取了高额贡献后,哪有这样回答问题的道理,这分明是故意刁难自己的样子,但是人家是地位崇高,修为深厚的上师,梁诚也奈何不得。 那蒋鹏蒋公子闻言站了起来,笑道:“天罡六剑不能完全掌握的原因是这样的,因为你是个自视过高的蠢材,所以才会选择修炼这一门剑法。” 看着梁诚脸色难看,蒋鹏却快意无比:“天罡内院这么多弟子,其中不乏各种过人的天才,为何都不修习这门剑法呢,那是因为大家都有自知之明,知道那是本院祖师的独门剑法,没有独特天赋,根本就修炼不成!就你这个样子,还想修炼天罡六剑,那不是痴心妄想吗!哈哈哈!” 一旁的跟班们也哄笑起来,纷纷附和笑骂梁诚自不量力,痴心妄想,场面又变得一片嘈杂,乱哄哄的。 梁诚当众受辱,脸色通红,但还是咬牙坐在那里一声不吭。一旁的左丘素青略带歉意地看了梁诚一眼,知道梁诚今天之所以遭遇羞辱,跟自己方才祸水东引的策略大有关系。 “好了,肃静!”蒋上师等儿子发泄够了,这才出言制止道:“莫要如此尖刻,说话对事不要对人。” 蒋鹏嘻嘻一笑,得意地坐了下来。 蒋上师扫了一眼梁诚,道:“鹏儿方才说话有些尖刻了,但意思大致不差,就是说,修炼天罡六剑需要有特殊的天赋,你并没有那种天赋,所以修炼不成,必有欠缺!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授课结束,蒋上师用宠溺的眼光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然后转身自去了。弟子们也纷纷离开。 梁诚窝了一肚子的火,当下头也不回的朝无量居而去,左丘素青走在后面,似乎想上前对梁诚说点什么,又迟疑着没有开口。蒋鹏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切,对身边一个跟班道:“老秦,去盯着这小子的一举一动,有什么事立即报给我。” 第一百一十六章 秘密出行 梁诚回到了无量居,心中依旧气愤难平,这也难怪,任谁遇上了这种事情,都是难以释怀的,白白交纳了五十贡献点不说,还被当众羞辱。 好在付出了这些,天罡六剑的缺陷还是弄明白了。那是需要一种特殊的天赋,也不知以后能否弥补,这一切要等圣灯醒来之后再说了,现在天罡六剑也难以修炼了,梁诚只好回头去打修炼幽冥蚀骨风的主意。 可是修炼幽冥蚀骨风需要到合适的环境去,那是需要贡献点的,据腰牌上的介绍交代,在那几处修炼场所,每个月要支付五十点贡献,目前自己还剩二百四十点,不足以支撑呆在那里六个月所需贡献,如果连半年的时间都不够,梁诚并没有信心能将法术修炼至可用的境界,对此梁诚很是无奈,想起自己刚才提问被扣去的五十贡献点愈加肉疼。 梁诚思索良久,觉得自己大概应该去做些学院任务以赚取足够的贡献了,但是之前和虎啸岭结下了深仇,加之虎啸岭在学院内又有郭维这个内应,很可能会掌握自己的动向,所以总觉得这个势力很有可能会趁外出做任务时来对付自己,那个家族虽然不算太强大,但也是有元婴祖师坐镇的家族,随随便便也可以派出结丹修士来狙击自己。 梁诚可没有自大到认为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来对抗这个家族,一时陷入踌躇之中,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对于外出去做任务也是顾虑重重。 这时无量居门外禁制传出动静,显示有人登门拜访,梁诚一看原来是于子山来找自己,心中高兴,连忙打开禁制,迎了出去。 于子山一进门就笑道:“诚哥,最近小弟算到你好像有些小小的厄难,所以特地来为你分忧。” 梁诚拍手笑道:“太好了!子山,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最近我真是遇上困难了,正要找你商量一下。” 于是梁诚把最近遇到的事情从头到尾跟于子山讲了一遍,说到现在这个内忧外患的处境,梁诚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于子山道:“诚哥不必烦恼,我的望气彩晶球已经进阶成功,现在咱们用彩晶球算一算,看看下一步如何走。” “那么就烦劳子山了。”梁诚道。 “诚哥说得哪里话,你是因为帮我这才和虎啸岭结下了仇恨,现在我为你出一份力也是理所当然,谈何烦劳?” 梁诚当然知道之所以和虎啸岭结仇不完全是因为在拍卖场帮于子山与郭华竞拍那事,但见于子山说的真诚,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于子山笑眯眯地摸出一个绚丽多彩的彩晶球,看上去和原来那个大小也差不多,只是更加晶莹剔透。 只见卜算过程也和原来差不多,于子山先是默念梁诚所处的困境,然后说出现在所求,并将这些记录在一张特殊的符箓上。 做完了前面的准备,这次也是用黑色小钳子在梁诚头顶一尺处虚夹一下,似乎夹走了一缕什么气息,包在符箓里往一块白石板上一放,紫色火焰燃烧过后,紫色字迹就显露了出来,梁诚伸头去看,只见彩晶球要求的交换条件是——帮助永安城散修会馆炼制丹药。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在白石板上竟然还有一行小字提示,内容是让梁诚取一件沾染有个人气息的衣物交给于子山,梁诚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决定照办,恰好梁诚刚换下一件衣服,那衣服的袖口被御灵天牛小聪咬了一个小洞,梁诚换下来正好还没有丢弃。 梁诚将衣服交给于子山,然后道:“子山,你这彩晶球进阶之后还有额外的提示,不知这是何道理?” 于子山道:“反正是自有道理,现在却不得而知,诚哥,你且看晶球所示的画面,是否和原来不同。” 梁诚再看浮起的彩晶球所显示的画面,果然是熟悉的场景,只见那场景比以前的更加清晰,画面简直是纤毫毕现,梁诚不由得称赞了几声,再看里面显示的场所正是和自己结拜的元婴后期大修士兄长石清泉的散修会馆,自己的形象正在里面炼制丹药。 “要我去帮助散修会馆炼丹,这正是公私两宜的事情,石大哥的散修会馆造福了很多散修,看来天道也是给予福佑的,既然他们要炼制丹药,那么我理应去走一趟帮助一下。” “那好,我和你一块去。”于子山站起来就准备出门。 “等一下,我想看看有没有人在学院监视我的举动,你走在前面,我隐匿之后跟着你。”梁诚边说边拿出一枚藏行符,往身上一贴,然后运起敛息术,瞬间就从于子山眼前消失了。 于子山虽听说过梁诚炼制的藏行符,但还是第一次亲眼见梁诚使用,于是仔细寻找隐匿起来的梁诚,结果他无论怎么凝神观察,感应气息,都不能发现半点踪影,于是惊叹道:“诚哥,你的这个匿形术实在是太高明了,不但气息全无,并且还完全隐身。” “不错吧,可惜这藏行符炼制不易,我现在也只剩一枚了,等今后我的制符术提高了,多炼制一些送你。”梁诚道。 “不需要。”于子山笑道:“我和你不同,我一心只在卜经上,修炼好了完全可以趋利避害,要是我哪一天需要隐匿身形来躲避仇家,那才是失败呢。” 梁诚一想这个道理也对,于是一笑不语,于子山当先出了无量居,慢慢腾腾朝着外面走去。 待于子山走出了一截距离,梁诚这才轻轻跟上,一面四处观察,以确定有没有人盯梢,按说要是有人盯着自己的住处,那么肯定会对这个地方出入的人员进行跟踪的。 果然于子山没走多远,后面的梁诚就发现有人鬼鬼祟祟地跟着于子山,梁诚特地走近,在他不远处直接观察,这人却毫无所觉。梁诚看看这人的面孔,记起来他是蒋鹏身边的跟班之一,这么说来蒋鹏是在盯着自己了,看来这人因看见左丘素青故意做出和自己亲密的样子,就吃起了这种莫名其妙的老干醋,想要对自己不利了。 梁诚心中暗骂左丘素青这个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坑了自己,一面也大感头疼,一个花花公子蒋鹏本来不算什么,可是他家老爹那就实在太厉害了,自己目前实在是惹不起的,所以在学院内也有些陷入困境的感觉。好在如今有了突破困局的方向,有望气彩晶球的指引,梁诚希望完成了彩晶球的交换条件之后能够给自己指一条明路,以摆脱现在的困境。 于子山不紧不慢地走着,盯梢者也一直跟着,行走过程中这家伙还拿出一枚传信符,低声道:“公子,梁诚这里有人拜访,来者是驸马都尉于子山,目前不知要往哪里去,我会盯着他。”说完将信息传了出去。 梁诚冷眼瞧着他,并没有阻止他的传信,一直走到了学院的对外传送阵外围,盯梢者确定于子山是要传送出学院,这才停止盯梢,悄悄退开。 于子山走进传送阵,这才有些不知所措,自己有权免费使用传送阵,因此可以带着梁诚传到外院,可梁诚现在是隐身状态,应该怎么办呢? 这时于子山耳边传来梁诚压低的传音:“走!”接着感到肩膀被轻拍了一下。 于子山这才知道梁诚已经跟着自己进来了,看看管理传送阵的结丹期长老也没有发觉梁诚的存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传送阵启动,于子山和隐匿在阵中的梁诚被传了出去,守阵的长老稍微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安放在传送阵四周的灵石,有些意外这次传送的耗费似乎比平时要大一点点,但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这里其实只是个传送至天罡外院的短距传送阵,距离其实不远,传送的耗费总体来说其实是很小的。 梁诚和于子山从外院的传送阵走了出来,梁诚依旧维持着隐匿状态,这是因为在学院外,可能也有虎啸岭这个不怀好意的家族盯着他。上次就被郭毅设伏袭击过一次,那次失败后,天知道虎啸岭会不会派遣更强者来袭击自己,所以还是小心为上,所以在到达永安城之前,梁诚都不打算解除隐匿状态。 出了天罡外院山门,于子山祭起了清河公主的飞舟。梁诚见状笑道:“子山啊,我看清河公主的飞舟都快成了你的私人座驾了。” 于子山哈哈一笑:“她在千机门很少出门,这飞舟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帮她多用一下,免得浪费资源,哈哈!” 二人一笑登舟,一路直往永安城驶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追踪 飞舟腾空后,梁诚隐身站在飞舟上,俯视着下方起伏的山峦出神,于子山驾驭着飞舟全速朝着永安城方向飞去。 这时飞舟后方的远处,有一个黑点正朝着他们飞速逼近,初时他们并没有察觉,但是不一会梁诚忽然感觉情形不对,低声对于子山传音道:“子山!看后面!” 于子山闻言,转头朝后方一看,顿时脸色一变:“结丹修士!” 不过很快于子山就反应过来了,继续若无其事操控着飞舟,一面低声传音给梁诚:“别担心,诚哥,我会应付他的,你在一旁别管,要是不行就躲进后舱去。” 那结丹修士的遁速好快,不一会就已经飞到了飞舟后面不远处,然后大声喝道:“前面的飞舟停下!” 于子山依言停下飞舟,回头看了过去。只见追上来的那个结丹修士身材高瘦,穿一身青衣,肩头还趴着一头大猫般的灰色妖兽,只是这妖兽耳朵很长,两只耳朵顶尖上还生着一丛长长的黑毛,似乎这是一种猞猁。 于子山问道:“阁下追赶我的飞舟,是有什么事情吗?” 那结丹修士飞到近前,扫眼打量了一下于子山,又见这飞舟不凡,上面镌刻有大玄国皇室徽记,倒也不敢太过无礼,于是笑道:“道友请见谅,在下虎啸岭郭怀,前阵子有贼人窃取了我们家族的宝物,这个贼子经常在这一带活动,今天我的灵宠忽然发觉阁下的飞舟上有此人的气息,因此我过来查看一下,请道友不要介意。” “胡言乱语!我的飞舟上会有什么气息?”于子山不干了:“说什么窃取你家宝物,难道你在说我是贼吗?” “小友不要误会,在下可没有这样说。”郭怀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是担心那贼子混入你的宝舟里,可能会对你不利,我略略查看一下,要是能抓出那贼子,对小友的安全也是有好处的。” 说完,郭怀不由分说就跨步来到了船头,将肩头的猞猁往甲板上一放:“灰灰,去!把他找出来!” 于子山企图阻止,奈何双方实力相差太远,郭怀轻轻一推,一股大力袭来,于子山就被推得后退靠着仓板前进不得了,也算是郭怀不欲得罪皇室,下手极有分寸,要不然情况更加糟糕。 就在郭怀刚刚走到舟旁之时,梁诚已经悄悄躲进飞舟后舱的一个隐蔽舱室中去了,加之他施展了敛息术,因此气息若有若无,非常淡薄,只是那猞猁大概是一种专门追踪的妖兽,竟然还是凭借这点极为淡薄的气息往后舱一路嗅闻着走来。 于子山见状大急,正觉得束手无策时忽然想起彩晶球之前的提示,于是从自己的储物镯中悄悄取出那件梁诚的旧衣服,捏成一团塞到了飞舟的一个角落里。 郭怀不慌不忙地跟着自己的猞猁灵宠一路朝后舱搜索过去,有时这猞猁也会迟疑片刻,然后往各个方向嗅闻着,不一会又会确定方向朝着藏匿着梁诚的舱室走去,虽然过程有些缓慢,但是距离梁诚也越来越近了。 梁诚察觉到这种状况,暗暗准备着,已经从储物镯中取出了符宝,打算到实在躲不过去时就用符宝杀了此人。 那猞猁又走了两步,忽然间停了下来,郭怀耐心地跟在后头,他对自己的灵宠追踪的本领那是绝对有信心的,只要是它闻过的味道,那就一定不会搞错。 之前梁诚在天罡外院的居所,已经被郭维派人暗暗搜查了一番,取出了几件沾有梁诚气息的物品给猞猁闻过。郭怀带着追踪猞猁守在这一带已经好几个月了,就是意图拦截梁诚,所以梁诚不从内院出来便罢,只要是出来,一定逃不过自己这追踪猞猁的嗅觉感应。 这时猞猁在原地嗅闻几下,忽然兴奋起来,竟然掉头往飞舟前部甲板飞奔过去,郭怀也毫不犹豫,跟着自己的猞猁奔回甲板。只见这猞猁飞身跑进一个不起眼的小小角落,扒出一件衣服在那里撕咬不已。 郭怀大失所望,伸手拿起那件衣服细细查看了一下,只见那衣服十分宽大,一看就不是体型适中的于子山的物品。 “这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郭怀拿着梁诚的旧衣服问于子山。 “我哪知道这破衣服是哪里来的,大概是那些在学院里给我清洗飞舟的小子当抹布给我塞在那里的吧,那些小子做事真是不上心。”于子山轻描淡写道。 郭怀将信将疑,寻思了一会,觉得这样的说法既有些合理,又不太合理,但是没有搜到人自己也没奈何,便说道:“那么打扰了。”说完拿着那旧衣服带着猞猁离开了飞舟。 “你们虎啸岭好威风啊,清河公主的飞舟你们也是说搜就搜,待我将此事报上去,看看上面会怎么说。”于子山道。 郭怀眼中寒光一闪,但随即又收敛起来,干笑道:“一场误会嘛,驸马都尉不必介意。”听于子山提起了清河公主,郭怀也认出了于子山的身份。 于子山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郭怀见于子山还是满脸不愉,于是又冷冷开口道:“此事就此揭过,对大家都好,否则嘛……”郭怀扬了扬手中的旧衣服:“堂堂的驸马都尉,舟里藏着别的男子的衣服,这说明什么?要是传出去阁下有这断袖之癖,爱好这一口龙阳之兴,总归不大好吧,要是此事传到公主殿下耳朵里……嘿嘿。这物证我留下了,至于世人会不会知道,就看驸马都尉的决断了!” 说罢头也不回飞遁而去。 “你……”于子山哭笑不得,这事还真是不好解释,藏有别的男子的衣服,也亏得这郭怀能想出这么多,还把这当成要挟自己的筹码了。 不过于子山也松了一口气,这么大的危机算是顺利解除了,于子山重又驾驭起飞舟,一径往永安城飞去。 等飞出去一大截,距离永安城也不远了,梁诚这才回到了飞舟甲板上,吁了一口气:“这一次有点危险,没想到他们虎啸岭还有这么一手,居然豢养着善于闻味追踪的妖兽,幸亏你的望气彩晶球早有预示,这才顺利过关。” 于子山也是后怕不已:“看来这虎啸岭这是来真的了,非要除去你不可。他娘的!得把这个家族连根拔掉才行!”生气之下,连一向温和的于子山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说话间飞舟已经到了永安城门口,于子山并没有停下飞舟,而是驾驭着飞舟直接飞入城中,往城东散修会馆方向驶去。 飞舟的速度那是比兽车快得多了,没多久就来到了散修会馆的门口,于子山驾驭着飞舟降落在会馆门口的空地上。印有皇家徽记的飞舟降落在自家门口,当然引起了散修会馆的注意,立即有人飞奔进去,将消息通报给了会馆高层。 等梁诚现行而出,于子山收了飞舟来到会馆门口时,会馆的代馆主已经亲自率众迎了出来,这代馆主名叫高在心,修为在结丹后期,相貌儒雅,蓄得一副漂亮的山羊胡子飘洒在胸前,一派中年文士模样,乃是石清泉的大弟子,由于石清泉正在闭关冲击化神境界,所以会馆的一应事务都交给了他来代管。 高在心迎出门外,看见梁诚后一愣:“梁师叔?您怎么来了?这一位是?” 梁诚见高在心这声梁师叔喊得亲切,想想对方这个结丹修士至少也有几百岁了,不由得小脸一红:“高……师侄,听说你们正要开炉炼丹,我特来相助。这一位是我的好友于子山。” “真是太好了!能得师叔相助炼丹,那我就不愁了!”高在心大喜,又朝着于子山拱手施了一礼,道一声幸会,然后朝大门一伸手,笑道:“梁师叔,于道友,快快请进!” 于是梁诚二人在一众散修会馆高层的拥簇之下朝馆中走去,高在心道:“这次是十年一度的例行大批炼制丹药,由于师父闭关,以前相熟的两位丹师不知何故不肯前来帮忙了,大概是不看好师父这次冲击化神境界吧,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为此我等最近都是一筹莫展。现在师叔来了就好了。” 梁诚道:“会馆炼丹既有难处,应当早些告诉我一声才是,我不会坐视不理的。” “听说天罡内院之中,竞争甚是激烈,我等不想因为会馆中的这点小事,耽搁师叔修行。”高在心道。 “唉!你们真是太见外了,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一定要告知我一声,千万别客气。”梁诚对散修会馆众人印象也是很好,见他们遇上困难,是很愿意出手相助的。 会馆众高层们连声答应,对梁诚的及时援助都感到十分高兴。 第一百一十八章 指导炼丹 进入散修会馆议事厅内,于子山是客,被引到贵客座位没有争议,众人却想将梁诚公推到首席,梁诚再三逊谢不肯入座,最后还是坚持让高在心坐在主位,梁诚坐于次席,石清泉还有两名弟子,修为也达到了结丹初期,但他们无论如何都坚持坐在梁诚下首,梁诚只好罢了。 这时众人方谈起目前所遭遇的事情,原来这十年一次的大规模炼丹,是散修会馆的惯例。 因为馆主石清泉出身散修,历经艰辛这才结成元婴,在这永安城里也算是一号人物了,但是石清泉有感于散修的艰辛,又有报答当年在低阶打拼时曾照顾过自己的众多逝去的散修兄弟姐妹之意,结婴当时石清泉就发下了宏愿大誓,立志要尽自己所能照顾永安城的低阶散修。 因此不但创立了散修会馆,平时以极低的利润售卖丹药,还将积累下来的各类灵材每十年大规模炼制丹药一次,成丹后以成本价按配额售卖给平时常来会馆的散修。 这一举动虽得到了众多散修的拥护,但是也影响到了炼丹师的利益,很多炼丹师平日里就对石清泉恨之入骨,关键时更不可能为他炼制丹药,因此大规模炼制丹药时很难找到合适的丹师。 之前石清泉主持会馆时,由于本身是元婴后期大修士,施展各种手段不辞劳苦的寻访之下,还是有一两位外地丹师愿意和他交往,另一方面石清泉也许以大利,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从外地赶来都城帮会馆炼制丹药。 这两位丹师的丹道水平虽然也属一般,但是总比会馆中那些半瓶醋的丹客要靠谱些,要是靠常常泡在会馆里的那几个丹客来大规模炼制丹药,凭他们那点可怜的技艺,成丹率必定惨不忍睹,石清泉就算有些身家,也不够他们败的。 这一次由于石清泉要冲击化神境界,闭了生死关。消息传出,绝大多数人不看好,因为说到底石清泉还是一介散修,并没有多少底蕴和支持,大家觉得他这是因为寿元将尽的破罐子破摔之举,已经没有多少几率能活着出关了。 那两个外地丹师可能也是得到了这个消息,觉得不合算再与一个将死之人多做什么瓜葛,所以会馆这次大规模炼丹,他们也就拒绝前来了。 梁诚听完了情况后问道:“这次大规模炼制,主要炼制哪种丹药?数量有多少?” 高在心答道:“按惯例,炼制最多的是练气期修者使用的聚气丹和培元丹,这一部分合计大致需要炼制五千枚以上,其次就是筑基期直至旋照期适用的玉龙丹和凝碧丹,大约需要五百枚,融合期修士适用的玄元丹和润泽丹大约一百枚,最后就是我等结丹期修士可以使用的破厄丹和菩提丹,这一部分能炼制出三十枚足矣。合计大约五千六百三十枚。” 梁诚吃了一惊:“总共需要炼制这么多丹药?再说结丹期使用菩提丹也罢了,使用那破厄丹,药力将十分有限,为何不炼制紫阳丹呢?按说炼制紫阳丹的材料也不是太难收集啊。” 高在心叹了一口气:“炼制紫阳丹的材料我们一直都有,以前我们也曾尝试请求丹师炼制紫阳丹,但紫阳丹炼制难度太大了,试炼了几次竟然无一成功,只得放弃了,就是菩提丹和破厄丹,每次成丹一共也就只有十来枚。” 说到这里,散修会馆这三个结丹期修者都不约而同叹了一口气,想到自己三人进境缓慢无比不是没有原因的,资源不足,永远都是散修挥之不去的噩梦。 “那么,在确定外地炼丹师不会到来时,你们是如何准备的呢?”梁诚又问道。 高在心道:“我们准备将炼制低阶丹药的任务交给以吴国华,高大元为首的几个会馆丹客,至于高阶一些的丹药,按他们的程度,是无法炼制的,因此我们一直在各处寻找丹师,自师叔来会馆为止,这事情还没有着落。” “嗯,吴国华,这个人我记得,很有天赋。”梁诚道:“这样吧,我先带着他们开炉炼制低阶丹药,有些要领我在炼丹过程中给他们解说一下,当可提高他们的成功率。等到他们完全能够独当一面时,我便来炼制那些高阶一些的丹药,你们看这样可行?” “这样最好!这样最好!”高在心道:“有师叔的提点,是他们的福气,我这就安排下去,叫小子们做好准备。” 计议已定,大家便立刻开始行动,看见梁诚这个技艺不凡的炼丹师井井有条地带着丹客们做着准备工作,众人心中大定,不由得喜笑颜来,都对这次的炼丹结果憧憬起来。 于子山既不懂炼丹,对此也不感兴趣,由于要等待梁诚在望气彩晶球上的卜算结果,也不愿回府休息,于是在高在心的安排下,自去一间静室修炼自己的卜经去了。 散修会馆中被选中参加炼丹的丹客共有六人,其中吴国华丹道水准最高,高大元刘金峰的水平分列二三名,其他三人水平又更低一些。 说起来这吴国华也是后来居上,首次在会馆参赛时的对手正是梁诚,当时梁诚为了进入学院而来到会馆以求扬名,展现出来的丹道技艺一直让会馆中的众丹客赞叹不已,继而大受启发。 之后吴国华等三人摒弃自己的浮躁,一心钻研丹道,水平一个个都有了不小的提升,这一次有机会得到梁诚的亲自指点,心中都很激动。 这次大规模炼制丹药,在低阶丹药的炼制部分,是在散修会馆的大堂内的斗技台上当众进行的,以往由于有石清泉亲自坐镇,并不避讳散修们入场观看。 这次由于石清泉闭关,座下的三个弟子又无人达到元婴境界,由于怕有人前来捣乱,因此暂时闭馆,现场只有与会馆极为相熟互相知根知底的部分修为比较高的散修才能留下观摩,其实也有些帮着护法的意思,毕竟这些人和散修会馆的交情是很不错的。其他人都被谢绝在会馆外暂时不能进入。 众散修也都能理解会馆的苦衷,因此也无人抱怨,各人在家修炼,也有不少性急的一直等在门口,不时打探着里面的消息。 高在心调整好会馆内的机关,布下禁制。为了方便梁诚在现场指点众丹客,他把六个斗技台并在一起,一字排开,六名丹客并排坐在台上,凝神静气,调整状态,准备炼制丹药。 看看各处都没有问题了,梁诚示意开始炼丹,梁诚安排大家从最低阶的丹药聚气丹开始炼制,这种丹药炼制起来相对简单,由此开始是比较合适的。 众丹客按顺序先行选择火源,预热丹炉,然后择药、投药、控火、熬制,一步步有条不紊,中规中矩,梁诚看得也是点点头,觉得这几人比之前进步很多。 随着过程的延长,丹客们慢慢开始出现各种问题,吴国华等人只是存在一些小小的瑕疵,在梁诚指点之后顿时了然,调整之后炼丹势态更加合理,自觉对丹道的理解更是加深了,一个个喜上眉梢,对这枯燥的炼丹过程丝毫不以为苦。 其中的三位资历较浅的丹客,失误比较多,各种错漏层出不穷,好在有梁诚及时指点,随时调整,都没有出什么问题。 一个时辰过去了,几位丹客先后成丹,竟然没有一人炼丹失败,最后共炼制了接近两百枚聚气丹,其中吴国华成丹最多,品质也最好。见这次炼丹开局还算顺利,围坐在一旁观摩护法的人们见状也都个个面带喜色。 几天的时间过去了,大家在梁诚的指点之下,丹道水准大幅提升,尤其是吴国华,其实力已经超越了丹客,比之一般的炼丹师都只强不弱。其他五人的技艺也是突飞猛进,炼制这些聚气丹已经不怎么需要梁诚随时提点了,就连炼制更高一阶的培元丹的成丹率也算是比较稳定了。 梁诚看看情况,心中满意,按这个势头,两月之内,炼制五千枚以上的低阶丹药是没有什么问题了,于是告知高在心,让他准备好独立的炼丹室和原料,自己准备出手炼制高阶丹药了。 高在心早就派人将师父石清泉自用的炼丹室扫洒齐整,炼丹原料也已经备好,就等梁诚开炉炼丹了。 梁诚到了上次为石清泉炼制化神的那间石室,关闭石门,打开禁制,准备炼制会馆所需的高阶丹药,高在心等师兄弟三人不敢怠慢,除了留一人在会馆主持之外,其他两人都守在石室外面为梁诚这次炼丹护法。 第一百一十九章 凝碧丹 梁诚关上石屋的大门后,看着准备好的各色炼丹灵材,不由得微微一笑,其实梁诚坚持要炼制紫阳丹也是有一些自己的私心的。因为一般来说,炼制紫阳丹,在熬制过程中由于丹液需要补充大量的木灵之气,所以要添加大量的名为黄灵木的材料。 而这种黄灵木,拿来饲喂天牛不光比较合适,不光也非常爱吃,由于梁诚可以使用神木洪炉来炼制紫阳丹,洪炉本身就含有大量的木灵之气,完全可以弥补炼制过程的消耗,不需要再额外添加黄灵木了。 因此这次散修会馆所准备的大量黄灵木,梁诚就毫不客气地笑纳了,不光在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就不必为食物发愁了。 其实这样做也没什么不对,会馆需要的是炼成的紫阳丹,只要梁诚将紫阳丹炼制出来,那么对会馆非但没有亏欠,反而算是有恩惠了,因此梁诚心安理得,心境上没有一丝纰漏。 梁诚调整好状态,当即开炉炼丹,随着神木洪炉中绿色木灵圣火熊熊燃起,梁诚开始投放各色灵材,与之前指点众丹客时的的顺序不同,梁诚是先从难炼制的紫阳丹开始炼制。 这是因为梁诚对整个过程都胸有成竹,加上神木洪炉对炼丹者的有反哺之力,炼丹的消耗极小,所以梁诚趁自身的精气神和专注力都在最充足的状态,先炼制相对最难的丹药,只要紫阳丹顺利炼制成功,其他的丹药就不在话下了。 梁诚在这石屋中闭门炼丹半个多月,利用会馆提供的材料,炼制了适合结丹期修士使用的紫阳丹和菩提丹,两种丹药一共炼制了两百多枚,已经远远超出会馆所预计的数量,后来看看材料还不少,便又将适合融合期后期修士用来突破结丹期壁垒的破厄丹也炼制了五十多枚。 然后梁诚想了一下,觉得将会馆的炼丹事宜这样大包大揽也不是个办法,总不能每次自己都亲自出马帮助会馆炼丹吧,所以还是要给会馆培养一个合格的丹师,梁诚一直比较看好吴国华,觉得这个青年个性沉稳,也算知恩图报之人,于是梁诚将炼制筑基期至旋照期适用丹药的任务留给了吴国华。一旦吴国华能够提高起足够的丹道水准,以后散修会馆中的炼丹任务就大致可以应付了,至于吴国华水平达到炼丹师的级别,还愿不愿意留在散修会馆,这就要看会馆留人的手腕了,这种事情梁诚也是没有办法干预的。 梁诚之前和于子山合作炼制丹药进行售卖,实际上也攒下了不少玉龙丹,数量不下数百枚。所以梁诚心里有底,即使吴国华炼制过程中不能达到自己的要求,那就拿这些玉龙丹来交差,也不会耽误会馆的事情,这样计划好之后,梁诚自己又炼制了融合期适用的丹药玄元丹八十多枚以及润泽丹四十二枚后就停止炼丹,打开石门,走出了炼丹室。 梁诚并没有将自己这次炼制的所有丹药全部交给散修会馆,因为这样做的话,会暴露出自己远远高出正常水准的成丹率,梁诚担心成丹率过分高这个事情传出去会引起有心人的深究,万一自己持有神木洪炉的秘密暴露了,那将麻烦无穷,说不定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所以梁诚交给了高在心三十三枚紫阳丹,四十二枚菩提丹和十一枚破厄丹还有融合期适用的玄元丹五十八枚和润泽丹三十六枚。梁诚故意每种丹药给的都不是整数,因为那样做的话显得非常不自然,徒然惹人生疑。 即便如此,高在心等人还是被这个数字惊到了,随后乐得连东西南北都找不到了,因为以前那两位丹师,能把菩提丹和破厄丹加在一起炼制出十几二十枚那就是烧高香了。 高在心捧着丹药的手都不由自主地簌簌发抖,心中巨大的喜悦几乎使他几乎想跳起来放声高歌。紫阳丹啊!三十三枚传说中的紫阳丹,他们这些散修哪里见过这个,何况还有这么多菩提丹,顿时高在心眼前的修道之路忽然变得宽阔起来,心中迸发出勇猛精进的雄心壮志。 梁诚却没时间理会高在心的激动,立即来到了会馆大厅中,吴国华等六名丹客还在那里不知疲倦的炼制聚气丹,梁诚看了看他们的成果,在半个多月中竟然已经炼制了两千多枚,这个成绩好得出乎梁诚的预料。 等吴国华完成了手边正在炼制的一炉聚气丹后,梁诚安排他炼制旋照期适用的凝碧丹,这凝碧丹比常用的玉龙丹还高一个档次,吴国华以前从来没有炼制过,这时听到梁诚要指点自己炼制这样高级的丹药,顿时精神振奋,疲劳全消。 这种机会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有了梁诚这样的高手指点,还有这么多实践机会,一旦掌握凝碧丹的炼制方法,有了过得去的炼制成功率,那么自己的丹道技艺何止上了一个台阶啊,吴国华想到这里,用感激的目光看着梁诚,表示一切听梁诚安排。 接下来的时间里,吴国华在梁诚的指点之下炼制凝碧丹。一开始六七天,吴国华连连失败,浪费了大量的灵药却是半枚凝碧丹也没有炼制出来,连续的炼制失败把吴国华打击得面如土色,信心全无,就连在一旁的散修会馆高层人士也是满脸肉疼,要不是有梁诚在旁,他们都快忍不住喝令吴国华停止炼丹了。 对于这些失败,梁诚却做出不以为意的样子,安慰吴国华道:“你不必心急,炼丹失败,对于任何炼丹师来说都是最常见的事情,总结失败的经验,坚持下去,很快情况就会有改观的。” 吴国华得到梁诚的鼓励,心情稍定,沉下心来认真总结经验,坐在那里把整个过程全盘回顾了一遍,似乎有所明悟,随即又开始接着炼制凝碧丹。 其实这样高的失败率简直是不可接受的,一般没有太多背景的炼丹师根本不敢也不舍得这样浪费原料,所以这种状况是普通炼丹师过不去的坎。至于大门派的炼丹师,其实就是用资源堆出来的,所以高水平的炼丹师才会这么少,可是这些情况即使梁诚知道也不会在这个场合来说,气可鼓不可泄,现在的吴国华需要鼓励才行。 在吴国华开始炼制凝碧丹后的第十三天,吴国华终于勉强炼成了半炉凝碧丹,开炉之后只见有半炉丹药已经烧得焦黑,完全成了灰烬,剩下的半炉颜色也是暗淡异常,还散发着一股焦臭味。 但是毕竟还留有这么一丁点药效,可以挑拣出五六枚品质极差的次品凝碧丹,吴国华显得非常沮丧,梁诚却很高兴,道:“好了,现在你距离炼出合格的凝碧丹只差一点点火候问题了,现在暂时停止炼制凝碧丹,咱们来试试炼制玉龙丹。” 吴国华依言开始炼制玉龙丹,由于有了很多炼制更高级的凝碧丹的经验,现在降一级炼制玉龙丹,吴国华显得毫无压力,只花了不到两个时辰,就炼制成了一炉优品玉龙丹,围在一旁观看的会馆高层们见状也松了一口气。 好多天没有尝过成功滋味的吴国华精神一振,疲惫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的丹道技艺算是提高了一大步,因为以前自己炼制玉龙丹时,那真是如履薄冰,成丹率极为惨淡,现在的自己,再炼制玉龙丹已经有了一种尽在掌握的感觉。 梁诚让吴国华在旁休息,自己上前示范凝碧丹的炼制。这种筑基期的丹药炼制,对梁诚来说毫无压力,只见梁诚整个炼丹过程犹如行云流水一般,有着一种特殊的韵律,吴国华盘坐在一旁,痴痴地望着这个过程,整个人都仿佛是傻了一般。 其实这是一种顿悟状态,这么多天以来,吴国华一直在炼制丹药,精神高度集中,虽然在炼制凝碧丹的过程中,经历了种种失败,但也收获了很多的经验,其实他距离成功炼制凝碧丹已经只有一步之遥了,所缺者,只是一点信心,和一点运气而已。如今他在观摩梁诚炼丹过程中进入顿悟状态,整个心神都被梁诚的各种精妙步骤所吸引,很多平时注意不到的细微之处现在一目了然。 梁诚发现了吴国华进入了这种顿悟状态,于是调整自己的炼制手法,加快了整个速度,之前担心吴国华看不清楚而有意放慢的速度提升了起来,使得整个过程更加流畅,围在一边观摩的其他人已经跟不上梁诚的速度了,只见梁诚手法极快,一会功夫变换了十多个法诀,盯着看久了竟然有一种头晕脑胀之感。 只有吴国华心有灵犀,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将梁诚的这些繁杂的手法完全映照在自己的心灵之中,其他的所有外物,他都完全视而不见了。 第一百二十章 计划 这时传来“铮”的一声,梁诚的凝碧丹已经炼制完毕开炉取丹,叮叮咚咚一阵声响后,只见玉盘中静静躺着三十多枚晶莹剔透的入品凝碧丹,围观众人一阵哗然。 吴国华一怔,这才如梦初醒。梁诚微笑着看向吴国华:“这一次你来试试?” 吴国华点点头,盘膝坐到了丹炉前,闭目思考起来,梁诚也不打搅,静静地在一旁观看。 隔了好一会,吴国华终于开始动手炼丹了,只见这一次他的动作有条不紊,丝毫没有犹豫,显然内心中已经有了很坚定的信念,对自己的一举一动充满了信心,梁诚暗暗点头,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果然这次吴国华炼制得非常顺利,花了一个多时辰,丹液慢慢成型,吴国华缓缓缩小火力,精心做好每个步骤,整个过程已经没了之前的那种谨小慎微的生涩之感,梁诚知道,这一次的炼制,已经是十拿九稳了。 最后吴国华终于炼制出四十多枚品质还过得去的凝碧丹,梁诚也松了一口气,因为只要有了一次成功经验,后面就会越来越顺利。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吴国华仿佛忽然开窍了一般,炼制凝碧丹越来越得心应手,不但炼成的丹药品质稳步上升,就连炼制速度也是越来越快。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梁诚总算是清闲下来,基本就是在旁观看,连出言指点的时候都很少了,因为对于这些丹客所炼制的丹药来说,该说的都说完了,剩下的只能靠他们自己去体会了。 总体来说众丹客进步是极为明显的,隔了不久连高大元都偶尔能炼制出玉龙丹了,虽然成丹品质甚差,但他已经是高兴得合不拢嘴了,至于刘金峰,由于天赋限制,进步没有那么明显,但是炼制起以前觉得困难无比的培元丹,也是毫无压力了。 时间又过去了近一个月,距离梁诚来散修会馆也快两个月了,终于大功告成,所有炼丹事宜全部顺利完成,总成丹率比以往只多不少。尤其令散修会馆高层喜悦的是,这次连结丹期适用的紫阳丹都炼制出来了,无论数量和质量都超越了以往。 并且最可喜的是,经过了这两个月的的群策群力,大家在共渡难关后整个会馆的凝聚力大增,吴国华、高大元二人的实力已经可以算是炼丹师了,其他几个丹客实力的进步也算不俗,但是大家对散修会馆还是充满归属感,一致表示绝不离开散修会馆另寻高枝。 所以散修会馆上下都洋溢着喜悦的气氛,会馆中张灯结彩就像是在过什么节日一般喜气洋洋的。 高在心第一时间就拉住梁诚笑道:“梁师叔,这次那么顺利,多亏有你相助,既然辛苦了近两个月,也该放松一下了,我们在会馆大厅中略备了薄酒,算是庆功宴,师叔一定要赏光啊!” 梁诚心急要去看那望气彩晶球的结果,于是极力推辞,高在心哪里肯依,抓着梁诚不放。 梁诚无奈,只得先答应了会去赴宴,高在心这才放开手,梁诚道:“高……师侄,我先到于子山那里办点事,然后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高在心一拍脑袋:“哎呀,是我糊涂了,这怎么把于道友给忘记了,我也去,邀请于道友也来。” “还是我去吧,我会邀请子山一起来的,你先忙去吧。”梁诚不欲别人知道望气彩晶球的事情。 “那……好吧,梁师叔一定要叫上于道友一起过来啊。”高在心一把年纪,也看出梁诚似乎和于子山有什么事不欲让人知道,于是招呼一声自去安排宴席了。 梁诚来到了于子山所在的静室,敲门进去之后,见于子山已经将那望气彩晶球布置好了。等梁诚进来之后,于子山道:“开始吧,诚哥你过去看就是。” 梁诚心中高兴,为了这个结果,自己忙碌了近两个月,现在终于能得到彩晶球的提示了,于是急忙走到彩晶球旁。 望气彩晶球仿佛通人性一般,梁诚刚一靠近,一股绿光就从头到脚扫过梁诚,仿佛在验证梁诚是否已经完成自己的要求。验证结束后那白石板上就出现了一行行字迹,彩晶球也配合这些字迹而闪现出各种场景。 只见最开始显示的大号字迹很简单,就四个字——“鹬蚌相争。” 梁诚接着看整个内容,不由得被彩晶球所指点的计划惊住了,梁诚越看觉得越有道理,最后叹道:“子山,你的这个望气彩晶球进阶之后简直是个军师,真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啊,就不知道是不是真能行得通。” 于子山闻言也凑过来看了看,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好!这个计划真不错,这样一来,和你作对的家伙都除掉了,诚哥你今后无忧矣。” 梁诚又看了看彩晶球的谋划,还是有些疑虑:“按望气彩晶球的指示去做,真的能行吗?” 于子山道:“应该能行吧,要不然怎么办?除非诚哥你有更好的办法。” 梁诚咬咬牙:“就这么办吧,我现在的处境,实在没什么办法了,总不能任他们宰割吧。” 于是两人又仔细把彩晶球谋划的整个过程细细推敲了一遍,在一些有疑问的细节上,又仔细确认了一番。 这样把计划过了一遍之后,梁诚也是信心大增,觉得这个计划有八九分可行,只是觉得整个计划似乎还欠缺一个开始的由头,对此,于子山的解释是,这正应了万事开头难的道理,现在的计划,看上去缺乏一个开始的契机,但是按照以往的经验,这是需要时运配合的,所以近期要多留神,这个契机可能会随时出现。 梁诚忽然想起来高在心的邀请,于是道:“好了,先不管他这么多,咱们还是先去赴宴吧,估计他们都等急了。” 二人来到散修会馆大厅中,见这里张灯结彩,一片热闹的气氛。酒宴早已摆好,大家正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只是还没有上菜,显然是等着梁诚二人。 见到梁诚二人出现,大家都欢呼起来,高在心等人赶忙站起来,拉着二人入席。这次散修会馆也是用了心,在宴席上用的是圆桌,没有了什么主次之分,大家随便坐,既热闹又避免了相互揖让排辈入座的种种不自在和尴尬。 高在心端起酒杯,正要说话,忽然门外来人通报道:“报——馆主,天罡院刘长老和白教习来访!” “哦!”高在心一愣,看了一眼梁诚二人,却见二人的表情也是一头雾水,散修会馆与天罡院一向也没什么交往,由于天罡院实力强大,虽不知这二人来意,却也不敢怠慢,于是忙道:“快快有请。” 于是在宴席中的一干会馆高层与梁诚于子山二人又起身迎了出去。走到会馆门口果然见到外院的白教习和内院接引殿刘长老并肩走来。 高在心满脸堆笑,远远地就拱手道:“哎呀,刘长老和白教习光临鄙馆,鄙馆真是蓬荜生辉!快里面请!” 刘长老和白教习也施了一礼,刘长老道:“高馆主,打搅了!我天罡内院今日有个紧急活动,需要所有弟子参与。知道有两名弟子正在贵馆,我二人来永安城办事正好顺路接他们回去,以免耽搁任务,若有打搅之处,老夫在这里赔罪了!” “这样啊。”高在心觉得奇怪,有活动的话在弟子腰牌里通知一声不就得了吗?犯得着派两名长老来接人吗,出于维护梁诚的心情,不想放他走,但是又不知具体情况,也没有理由拦着,心中矛盾,不由得看了一眼梁诚二人。 梁诚见状上前道:“既是学院有事,弟子们这就跟随上师回去。”然后转过头对高在心等人道:“馆主,各位!对不住了,今日有事,咱们改日再聚吧。” “那……好吧!梁师叔,要是今后有什么事情,请告知我等几个师侄,我等虽能力微薄,却是愿为师叔效力的。”高在心当众称呼梁诚为师叔,表达了对他的支持维护之意,也是故意做给学院看的。 刘长老和白教习听高在心这个结丹期的老头居然称呼梁诚为师叔,不由得有些诧异,不过也不好问什么,于是朝会馆众人点点头,道了一声告辞,刘长老召唤出那头飞天蜈蚣,带着梁诚于子山,朝天罡院飞去。 待飞天蜈蚣去得远了,散修会馆门外街角处,慢慢转出一个人来,只见他身材瘦高,脸色阴沉,肩头还趴着一头猞猁,正是那虎啸岭的结丹修士郭怀。 原来郭怀那天离开于子山的飞舟后不久,灵宠猞猁又嗅到了梁诚的气息,于是一路追踪到永安城散修会馆门外,略一打探,才知道梁诚在会馆炼丹。以他结丹初期的实力,并不敢进散修会馆抓人,所以一直守在门外,意图等梁诚炼丹结束回学院时,趁他落单时再抓他。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如今梁诚又由两位结丹期高手带着回了学院,自己仍然无可奈何,远远看着飞天蜈蚣背上梁诚和于子山的背影,郭怀这下明白了自己两个月前是被欺骗了,梁诚当时肯定就在于子山的飞舟里,当时自己是被那旧衣服的障眼法所蒙蔽,以致错过了机会。 现在郭怀虽然心中郁闷,但是惹不起天罡院的两位高手,只好远远跟随着梁诚气息,悄悄溜到天罡外院附近,继续守株待兔。 第一百二十一章 法堂讯问 却说在那飞天蜈蚣背上,刘长老板着脸对梁诚问道:“梁诚,你是何时离开天罡内院的,为何内院传送阵没有任何记录?” “这个……”梁诚看了身边的于子山一眼,回答道:“弟子是和于子山一起免费传送出来的,当时弟子刚炼制出一枚藏行符,一时觉得有趣,便隐身试试效果,弟子不知此举违规,弟子现在知错了。” 刘长老和白教习对视一眼,白教习点了点头,看来梁诚的回答并没有出乎他们的预料,梁诚有能力炼制藏行符一事,白教习是知道的。 刘长老脸色稍缓,轻声道:“这事虽有些不合规矩,倒也不算什么过失……”然后不再说话,梁诚虽然知道现在这个阵势肯定是学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长老们既然不说,自己也不好多问,于是四人默默无言坐在飞天蜈蚣背上,只是望着下面快速掠过群山。 还是白教习先开了口:“梁诚,到了内院你要把这两个月的经历如实作答,老夫虽然信得过你,但是学院是要有个交代的。” 梁诚虽然不明白白教习所指的是什么,但还是点头称是。 飞天蜈蚣的速度极快,不一会就来到了天罡外院,刘长老也不耽误工夫,收起蜈蚣和白教习作别后带着梁诚二人直接传送进了内院。然后对于子山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自回住处去修炼。” 说着留下了满脸疑惑的于子山,带着梁诚直飞到一个宏伟的建筑前面,这才落在门前,梁诚抬头一看,这建筑门头牌匾上写着法堂两字。 原来这里是天罡内院专门管理纪律刑罚的堂口,梁诚虽知道这个地方,但是今天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 刘长老带着梁诚走进法堂后,梁诚见大厅中或坐或站有好几个人,坐在最上首是显然是个元婴期修士。其他的人自己只认出一个站着的年青弟子,这人好像名叫许信良,自己进内院的第一天见过此人,学院的弟子腰牌还是此人发放的。 刘长老对坐在厅中上首的那位元婴修士拱拱手:“李堂主,人带来了。” 那李堂主道:“好,刘长老辛苦了。” 刘长老微微一笑,点点头便退下了。 李堂主走到梁诚面前,上下打量了梁诚一眼道:“确实是个炼体者……你跟我来。” 于是梁诚跟着李堂主还有另外一名法堂长老来到了一个不大的房间门口,见李堂主带着人过来了,守在门口的弟子连忙打开房门,顿时一阵冰冷的气息从房间内传出来。 李堂主示意梁诚跟过去,走到一个铁床旁,李堂主拉开上面覆盖的白布,问梁诚:“你可认识此人。” 梁诚往铁床上看去,顿时有些惊讶,只见铁床上躺着一具男子尸体,没穿衣服,浑身青紫,手脚都很奇怪地弯曲着,显然已经骨折,胸脯也塌陷下去,一边脸上更是被打得稀烂,死状极惨。 死者的脸庞微微往里面侧着,对着梁诚的这边血肉模糊,一时看不出此人是谁,另一半的脸庞似乎还算完好,梁诚转过去一看死者正脸,惊讶道:“张相!” 李堂主朝旁边那个长老点点头示意了一下,于是那人走到梁诚面前,双眼目光炯炯,似乎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彩,盯着梁诚的眼睛,问道:“你认识这个人吗?” “认识,他名叫张相,我们在外院的时候曾在一个屋子住。” “你和他有仇吗?”长老又问道。 “弟子与他无仇,只是到我们二人性子不合,相处得不太融洽,因此渐渐不再往来。”梁诚解释道。 那长老又问道:“这近两个月以来,你到何处去了,还有你是如何出的内院,把整个过程告诉我,越详细越好。” 于是梁诚把这次和于子山用藏行符隐身传送到外院,然后去散修会馆帮助炼丹的经历详细与李堂主叙述了一遍,只是略过了望气彩晶球之事没有去提,因为这件事显然和调查张相之死毫无关系,这属于自己的私事。并且自己之所以要帮助散修会馆炼制丹药也有充足的理由,因为自己和散修会馆的关系那就不用多说了,自己都做了人家散修会馆代馆主的师叔了,去帮忙炼一下丹药不算什么。 等梁诚把整个事情叙述完毕,那一直盯着梁诚眼睛的长老转头看向李堂主:“此人所言为真。” 李堂主点点头,半晌无言,沉默了一会,对梁诚道:“你可以回去了。” 梁诚松了一口气,于是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李堂主的声音又传来:“梁诚,今后记住进出学院要堂堂正正,因私离院时间超过三天必须向学院报备!并且莫要做些隐匿身形的怪异之事,免得万一有事不但自己惹麻烦不说,还耽搁我们法堂的功夫!也是看在你是新进弟子份上,这次便不责罚你了,下次再犯,定当重重责罚!” 梁诚恭敬答道:“是,弟子记住了。” 见李堂主点点头后不再说话,梁诚便离开了法堂。路上又遇见许信良,梁诚跟他打听了一番这才知道,原来张相接了任务传送出内院后就没了消息,几天后被人偶然发现惨死的尸体,这才报到天罡院。院方派法堂弟子取回了尸体检视后,认为他可能是被炼体者一拳拳虐杀的。 这事就发生在梁诚离开天罡院前一天,当时消息没有传开所以梁诚并不知道,后来有人报告法堂说梁诚是一名炼体者,并且和张相关系不好,可能有嫌疑。 于是法堂经过调查一番后,第二天决定找梁诚询问,那时才发现梁诚在没有任何传送出内院的记录而所居住的无量居空无一人,这样一来法堂顿觉梁诚的嫌疑变大了,就开始寻找梁诚的下落,结果一直寻找不到。直到今天才因白教习偶然到永安城办事,从永安城的散修口中偶然得知梁诚正在散修会馆帮助他们炼丹。 于是白教习在传信报告法堂李堂主之后,会同也是凑巧在附近办事的刘上师一起将梁诚带回了天罡院。 最后梁诚在李堂主眼皮底下,通过了擅长读心术的法堂长老的询问,排除了嫌疑,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梁诚是排除了嫌疑,可法堂的李堂主有些烦恼,天罡院弟子在附近被残杀,现在时间过去近两个月了,竟一点头绪也没有,之前抓在手中的梁诚这条线索,还算有个方向,现在证明梁诚是清白的,反而没了方向。虽然梁诚无辜,但是李堂主还是对他摆下空城计悄然离开学院十分不满,因此刚才斥责了梁诚几句,梁诚走后李堂主心中还是窝着一肚子火。 同样窝着一肚子火的人还有一个,那就是蒋鹏蒋公子,这时他正在臭骂眼前站着的一个汉子:“老秦,你他妈的蠢东西,那梁诚都出了天罡院了,你个蠢材还天天守着他的空屋子给我报信说他在闭关,你说说,本公子养着你这个废物有何用处!” 那老秦低着头不敢抗辩,只是道:“是我无能,辜负了公子的信任,请公子再给我一次机会。” 蒋鹏见老秦驯顺,又骂了几句,怒气渐消,于是鼻子里哼了一声:“也罢,你现在还是给我去盯着他,这次万万不许出错!” “是!是!多谢公子宽宏大量!”老秦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一溜烟下去了,边走边觉得自己委屈,这种投靠于人当跟班的日子真不好过,经常被呼来唤去不说还受气的很。但是有什么办法呢,靠自己这点资质,在学院弟子中那是垫底的存在,离开蒋公子赏赐的资源那可怎么活啊,所以蒋公子的大腿还得继续抱,气也只有接着受。 梁诚回到无量居之后,坐着想了一下,觉得张相这个人平日里十分胆小畏缩,本来没什么仇家,唯一可能结仇的行动就是上次邀约自己的那次探访藏宝图之行。所以他的死肯定和虎啸岭脱不了关系,很可能是那个追踪自己的虎啸岭修士杀的,之所以弄成是炼体者所杀的样子,也许是在郭维的授意下想给自己找些麻烦。 就在这时,梁诚忽然有所感应,连忙取出一物,原来是那画轴洞天法宝,只见梁诚施法进入画轴,见到竹林中站着的一人,正是施孟的虚影。 “施孟,怎么你这么快又能把虚影传过灵界了?”梁诚问。 施孟道:“诚哥,你听我说,这次投影过来有些勉强,时间会很短暂,这次是你师父清虚道人忽然有所感应,卜算到了一个前景,说是你这里有他迫切需要的功法,必须要确定一下,他那里好开始准备跨界接收的法子,所以非要我前来问问你,于是我就提前提前投影过来了,你师父要我问你的只有一个字,就是“卜”字,占卜的卜。 梁诚略略一想顿时会意,清虚师也是修炼占卜术的,只是在阎浮界更是没有像样的卜算功法,因此师父这才进展缓慢,这次不知如何大概是窥得一点天机还是怎么,来问自己这个字,自己现在才想起来,识海中的卜经,同样可以传给师父修习的啊。 于是梁诚对施孟道:“我知道了,叫师父做好准备,我这里正好有卜经一卷,传卜经这事就安排在你下次投影来时吧,下次你投影来就按师父的准备来行事。 施孟点点头,准备收功回去,梁诚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问道:“施孟,那次在月华潭,我们数人被传送到灵界后,那幻心宗的张夫人是怎么个状态。” 施孟一愣:“那老太婆……据说那老太婆好像因为爱徒下落不明,整天魂不守舍的。” “现在呢?”梁诚问道。 “自从我们上次联系上之后,我回去把你所知道的这几个人在灵界混的挺好这事报告宗门了,宗门也没有隐藏这情况,现在阎浮界各宗都知道了消息,好像那幻心宗老太婆听了挺开心的。” 梁诚又细细问了一下幻心宗近期的状况,施孟把自己所知的情况都告诉了梁诚,然后问道:“诚哥,你问这个做啥?” “没什么,随便问问,你回去吧。”梁诚微微一笑,觉得自己抓住了一个契机。 第一百二十二章 蜡丸书 梁诚刚从画轴中出来,门外就有人前来拜访,梁诚一看是于子山,于是打开禁制请了进来。 梁诚把刚才在法堂的事情跟于子山说了一遍,于子山这才道:“原来是这样,这法堂做事也是神神秘秘的,害我担心半天。” 梁诚一笑,然后道:“子山,我写一个字条,封在蜡丸里,你帮我个忙,一定要在明晚太阳落山之前将这蜡丸放在一个地方。”说完拿出了个纸条,写了一些文字,封在蜡丸里,递给了于子山,然后详细告诉了于子山应该将这个蜡丸放在何处。 于子山问:“这是……” 梁诚答道:“这就是彩晶球所要的契机。” 于子山兴奋地站了起来:“这就要开始啦,好!我明天一早就去把事办好,不过这件事情办完,我就要回一趟隐龙城,今早家族中传信来给我,有些事情要处理,如果家里的事情办得不顺利,虎啸岭的后续行动我就不参与了,不过诚哥你放心,这次对虎啸岭的计划一定会很顺利的,我有预感!”说完又详细向梁诚再确认好蜡丸摆放的地址,就告辞离去了。 第二天清晨,梁诚慢慢走出无量居,然后往内院的管事处走去。不多久来到了管事处,梁诚看看里面坐着一位青年,于是走了过去,施礼问道:“师兄,在下来查询一点事情,麻烦你了,请多多关照。” 说着将十枚中品灵石轻轻放在桌上,然后推到青年手旁。 那青年单手轻轻一划,灵石便收了起来不见踪影,然后笑道:“这位师弟,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查询什么的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谈何麻烦。” 梁诚道:“我们一起进入内院的一位师妹,名叫左丘素青,我找她有些事,请师兄帮我查一下她在内院住在哪个地方。” 那青年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道:“左丘师妹啊,那可是个美人哦,我来帮你详细查一下。” 没过一会就查到了左丘素青的居所位置,梁诚道谢后便离开了,出门时梁诚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然后直接往自己的无量居走去。 果然没过多久,那老秦便探头走进管事处,问道:“张师弟,刚才那人找你问了什么?” 张师弟脸上露出些许不耐烦的神色,知道这老秦是个一毛不拔的吝啬鬼,但是这家伙是为蒋公子办事的,自己还得罪不起,于是只好老老实实回答道:“那人在查询一个名叫左丘素青的女弟子居所的位置,说有事要找她。” “这样啊,谢了哈。”老秦问完了转身就走,那张师弟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老秦走出管事处,拿出一张传音符,传信给蒋鹏道:“蒋公子,那梁诚跑到管事处,查询了左丘素青的居所位置,现在他又回到无量居去了。” 没多久蒋鹏就回复道:“继续盯着他!” 于是老秦继续跑到无量居门口,隐藏起来盯着梁诚,这一埋伏就是四个时辰,梁诚的无量居关着门毫无动静。已经是下午了,老秦正在无聊,忽见无量居的禁制一开,梁诚从门中走了出来,直接往右侧的小路走去。老秦干多了这种盯梢的事情,对这内院的路线早就烂熟,马上就判断出梁诚应该是去找左丘素青去了。 老秦赶忙拿出传音符,把这个情况报告给了蒋公子。 蒋公子闻讯暴跳如雷:“妈的这个王八蛋,想干什么,老子看中的女人,他还真的敢去招惹!你盯着他,我马上带人过来!” 梁诚一路上似乎被内院绮丽的风光迷住了,左顾右盼,慢慢腾腾信步走着,实在是要多慢有多慢。还没走到左丘素青居所门口,蒋鹏已经带着一个精瘦如猴的跟班赶来了。 蒋鹏一见老秦便问:“人呢?在哪里。” 老秦道:“这小子一路磨磨蹭蹭看风景,现在还在前面没走到呢。公子,咱们这就上前教训他一顿?” 蒋公子推己及人,顿感奇怪,纳闷道:“不对呀,按说这小子想要去撩拨美人,应该是色眯眯急吼吼的啊,怎么会这么慢慢腾腾的走路,真有意思!既然这样,那现在咱们也不急,跟着他瞧瞧。” 于是蒋鹏摸出一个雨伞状的法器,撑开后三人便隐匿了身形,悄悄跟着梁诚,想看看他究竟要干什么。 这法器的隐匿效果还是很不错的,蒋鹏不愧有个大修士的爹,随便从储物镯中拿出一样东西都是精品,只是这藏匿形迹的雨伞法器,本来是一个人用的,现在藏了三个人不免有些吃力,因此不敢靠梁诚太近,只是远远跟着。 梁诚终于来到了左丘素青居所门口,伸手触碰了一下禁制的门禁装置,提醒主人有人拜访。 不一会禁制打开,左丘素青轻轻走出,站在门口,秀丽的面孔充满了防备,看着梁诚问道:“梁师兄,你来做什么?” 梁诚道:“左丘师妹,你害得我好惨,不过就是偶然在溪边遭遇了一下,又没把你怎么样,至于吗。” 左丘素青脸庞微红,神色愠怒,没有答话。 梁诚又道:“虽然你对我不仁,我却不能对你不义,前阵子我和我在阎浮界的那个灵宠偶然联系上了,因此得知了令师尊张夫人的一些近况,我把情况写成了一个便条,封在蜡丸中,放在了你我那次偶然遭遇的老地方的大石头边。” 左丘素青皱着眉头:“既有消息,那你为何不现在直接告诉我,还要写什么蜡丸书,放那么远,莫非是有什么诡计不成!” 梁诚哼了一声:“我梁诚发下心魔誓言,确实写了蜡丸书,并且书写的事情都是真实的。你爱信不信!说实话,就写那蜡丸书以德报怨,也是大违我的本性,我偏偏就是不愿意亲口告诉你,告辞了!” 梁诚转身要走,忽然又停步道:“这事跟你说清楚,我今天的这点善意,算是弥补那天的无心之失,这次就算了,你下次再来害我,我绝不轻饶!还有……” 梁诚抬头看看天色,只见不知何时天气开始阴云密布,然后道:“今天你若不去,明日也不必去了,今晚我看溪谷那边必有场大雨,大水过后,就不会留下什么了。” 说完梁诚一笑而去,留下了左丘素青满脸疑惑站在居所门前。 蒋鹏远远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嘴里喃喃道:“他妈的这小子搞什么鬼,说着说着现在居然又走了?” 蒋鹏想了一下,安排道:“老秦你继续去盯着梁诚,猴子你就在这里盯着左丘,有什么情况马上给我传音!”说完也转身走了,只留下两个跟班大眼瞪小眼,叹了口气各自就位接着盯梢。 梁诚回到了无量居,取出了一枚珠子,放在桌上,不一会那珠子中显示出一个场景,却是刚才去左丘素青居所那条路的半路上的一个地方。刚才梁诚在那路上磨磨蹭蹭,看似在到处走动观赏风景,其实暗暗布下了这个监视珠子,监视着那个路面,因为那里是左丘素青从居所出来,前往传送阵的必经之路,梁诚只要监视着这里,就能掌握左丘素青到底会不会去溪边去取蜡丸书。 再说梁诚离开后,左丘素青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中。她自幼由师尊张夫人抚养长大,师徒二人感情深厚,情同母女。自那次在月华潭中分别后,自己被传送到了灵界,心中最记挂的就是师尊,时常为师尊的安全担心。想到当时在月华潭有这么多相互之间勾心斗角的门派,在失去那么多精英弟子后,会不会因此冲突起来,以师尊那个耿直好战的脾气,真的可能会吃亏。 还有就是那个凶兽梼杌,最后怎么样了,会不会暴起伤人,师尊就在凶兽不远处,会不会……这也时常令左丘素青揪心不已。可是梁诚为什么会这么突兀地来告诉自己这些呢,又不直接说,显得很是奇怪,分明可能不怀好意。自己出去取蜡丸书会不会上当吃亏,这种可能也令她担心。 左丘素青左思右想,纠结了将近一个多时辰,实在架不住对师尊的思念和牵挂,又想起梁诚刚才亲口发下的心魔誓言,不由在心中想到,既然他发下了心魔誓言,事情肯定是真的。梁诚的样子也不蠢,要是发下了心魔誓言又食言而肥的话,那誓言的反噬也将是极为严重的,基本上就会断了他的上进之路,按说他不可能拿这个来开玩笑。 想到这里,左丘素青终于彻底下定决心,决定要传送到外院,然后到溪边寻找那枚蜡丸书。 第一百二十三章 气息 左丘素青还是忍不住动身去取蜡丸书了,梁诚在监视珠子中看到了这一幕,知道彩晶球的计策已经开始演进了。于是按计划默默算计着时间,静坐了差不多三炷香的功夫,这时天色已经黄昏,估摸着左丘素青已经传送出了内院,梁诚这才起身出了无量居,显出慌慌张张的模样,直往内院传送阵方向奔去。 果然才出去没多远,背后就传来蒋公子那嚣张的声音:“梁诚,你个王八蛋,想到哪里去?” 梁诚回头一看,蒋公子和那个跟班老秦站在身后不远处,面带戏谑地看着自己。 梁诚作势一咬牙:“你管得着吗。”说完就加快速度想走。 “你给我站住!”蒋鹏“铮”地一声拔出宝剑,飞身拦在了梁诚的前面,喝道:“出剑,让你领教一下本公子的神蟥剑!” 梁诚后了退一步,也抽出啸月宝剑,然后盯着蒋鹏手中那把怪剑,只见那宝剑一面颜色黑中透绿,一面颜色暗红,像极了一条吸血蚂蟥。 蒋鹏见梁诚拔剑,便立即出手,上手的几招干脆利落,不愧有个大修士的爹经常提点。 蒋鹏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是自身天赋也是相当不错的,加上又靠着老爹精心安排,从出生起修炼就没走过弯路,修炼资源什么的也从来没有操过心,什么都是应有尽有。因此年级虽不大却也修炼到了旋照后期,目前也是铜榜排名第一百九十二名的高手,排位比梁诚还高不少,一手饮血剑法也是使得花团锦簇,看上去潇洒异常。 要说缺点其实也是很明显,那就是他从来没有经过生死考验,甚至和他对练剑招的同院弟子都没有顽强抵抗的,一路走来顺利惯了,总是觉得自己剑法这样高,一出剑对手就该落入下风。因此剑法中完全没有铁血杀伐之气,一招一式虽有板有眼,但是对敌人的压力显得不够,看似搏杀其实更像是同门之间拆招,并且要是局面一旦稍有不顺,气势一失,必然会一泻千里溃不成军。 梁诚和蒋鹏才交手了几个回合就是知道这个花花公子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招式虽然好看,但是过于追求潇洒飘逸的效果,威力严重不足。并且蒋鹏临敌经验不多,很容易就会被梁诚牵着鼻子走而不自知。 梁诚心中暗笑这蒋公子华而不实的剑法,实际应付起来分外轻松,可脸上偏偏露出吃力异常,十分惊惧的表情,有意配合着蒋公子剑法的展开。 蒋鹏剑招越使越顺,心中极为畅快,觉得和这个名叫梁诚的蠢小子搏杀实在是一件人生乐事,就连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的佳人左丘素青,也暂时忘却了。 其实蒋鹏也完全不操心左丘素青的去向,因为他早已派了那名长得瘦猴一样的跟班,盯着左丘素青。只要这边收拾完了梁诚,联系上瘦猴那就可以随时掌握佳人动向,因此那是半点也不着急的。 梁诚看似左支右绌地又陪着蒋公子“搏杀”了好半天,其实已经惊动了几个法堂弟子,这几个法堂弟子本来正要过来按规定监督私斗,免得这场争斗超出范围,造成死伤那就不好了,结果远远看见原来是蒋公子在这里欺负人,想想蒋公子的爹不好惹,只得罢了,都装作看不见的样子,由他去闹,反正无论打死打伤什么人,他爹自会处理的。 梁诚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大喝一声使出了天罡六剑的销金式,但是故意弱了气势,使得本该锋锐凌厉的剑招显得犹犹豫豫,柔弱不堪。 蒋公子见状一声长笑:“你果然使出这招!我爹说了,天罡六剑没了气势,就是垃圾!”边说边舞出无数剑花,然后分心直刺过来。 梁诚暗暗腹诽,我就是再没气势,能有你这花花架子剑术没气势吗,身形却是转了过来,运足了身上血气于右肩,往蒋鹏的神蝗剑尖凑了过去,整个过程仿佛是在蒋鹏的剑招笼罩之下,闪避不及,被蒋鹏刺中了肩头。 “啊!”梁诚大叫一声,“托”地跳出圈外,转身就逃,看架势,这是要逃回无量居躲起来。 蒋鹏鄙视地瞧了梁诚逃跑的背影一眼,又满意地端详着手中的神蝗剑,只见这神蟥剑尖沾满了梁诚的血,然后这些血慢慢地又顺着剑脊上的血槽被吸了进去,宝剑似乎也非常欢畅,更显得锋锐异常。 一旁的老秦道:“公子,咱们追不追他?” “算了!这次饶了他吧,这小子不过是个怂包。”蒋公子一想到梁诚就觉得好笑,甚至都觉得这家伙很有趣。这也难怪,自遇见梁诚之后,自己第一次对他当众嘲讽他就不敢回嘴,这一次又将他刺伤,已经是占足了便宜,真是遇上梁诚就开心,自然也就没多大的恨意,所以也就随意饶放了。 “咱们去看看美人在干啥。”蒋鹏说完直往传送阵那里走去,老秦屁颠屁颠跟在后头。 却说梁诚回到了无量居,坐下后吁了一口气,现在按望气彩晶球的计划,自己该做的都做完了,就等着看事情自己的演变了。梁诚脸上稍有些苍白,看了看肩头的伤口,只见那只是一道浅浅的小口子,完全没有伤到筋骨。只是没想到蒋鹏的这把神蝗剑吸起精血来这么厉害,并且自己还是主动将精血逼了出去,一下子损失了不少精血,还真觉得身子有点发虚,于是静静打坐恢复,暂时不再理会外面将要发生的事情。 且说那蒋鹏带着跟班老秦传送了出去,到了外院时蒋鹏用传音符联系那盯着左丘素青的瘦猴跟班,没多久那瘦猴回复说左丘素青正往西贺山脉的溪谷地带赶去。 蒋鹏纳闷道:“美人这是要去哪里,天都快黑了,怪叫人担心的啊。” 老秦适时奉上马屁:“还是公子懂得惜香怜玉,待美人知晓后,必会被公子的一片深情所感动的。” “嘿嘿,说得对!你小子以后学着点。”蒋公子闻言大悦,认准方向,直奔西贺山脉溪谷地带而去。 且说虎啸岭派遣守在西贺山脉的结丹修士郭怀,这段时间过得十分郁闷,天天在西贺山脉一带蹲守,等着梁诚出现。结果好不容易等出来了,自己却先是错过,后来又没有机会下手,很担心错过了这次机会只怕那小子已经有所警觉,这个任务可能就更难完成了。这不,又白白蹲守了近两天,眼看天色渐晚,光线黑暗下来,天空乌云密布,晚间只怕有场大雨。 郭怀想到自己这次被分派这个倒霉任务已经离开虎啸岭好几个月了,在族里相好的那个骚娘们只怕守不住了吧,郭怀都担心自己脑袋上怕是有点绿油油的了,正在叹息时运不济,忽然他精神一振,肩头的猞猁轻轻低哼了一声,郭怀与自己的这头本命灵兽早已心神相通,立即知道梁诚的气息终于又出现了。 原来这是蒋鹏带着老秦传到了外院,还没出传送阵就被郭怀感受到了,因为他那把神蝗剑饱饮了梁诚的精血,自然散发出一股属于梁诚的浓郁血气,于是立即被这嗅觉灵敏的追踪猞猁感应到了。 郭怀立即精神起来,锁定那股气息,判断他的方位和动向。果然不出意料,梁诚的气息是从天罡外院传来的,正朝着外围方向出来。郭怀没有急于行动,而是慢慢靠近,要等他远离天罡外院才敢动手,因为郭怀只是结丹初期修为,对付一个梁诚那肯定是手到擒来,但是天罡院里高手如云,万一惊动了那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蒋鹏带着跟班老秦可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由于急着去见左丘素青,蒋鹏还取出一件飞梭法器,催动速度到极致,快速掠空飞行而去。 郭怀往目标方向缓缓飞遁了一小会,发觉自己和目标的距离越来越远,于是也加快速度追去,这时离天罡外院的距离已经不算近了。郭怀在虎啸岭也是以速度快著称的修士,现在展开身法飞行,顿时犹如风驰电掣一般。 也就是郭怀遁速极快,要是换一般的结丹修士,这还未必追得上这飞梭。郭怀展开全速,竟然还是追了好一会才看到了前面的飞梭,只见飞梭上有两个身影。看着其中一个让自己眼熟的高大背影,感受到浓郁的梁诚的气息,郭怀心道这梁诚还真是富裕啊,这个飞梭法器造型流畅,速度惊人,连自己这个结丹修士看着都动心,怪不得这小子还敢擅自离开学院,原来是仗着这个法器的速度。 同时郭怀也有些心存忌惮,想到梁诚既然这么富裕,恐怕保命手段和警示手段也是不俗的,这里虽和天罡院有了一些距离,但是在那些大能眼里也就是咫尺之遥,要是纠缠起来,梁诚得空发出警讯,被学院的高手发觉那就糟了,想到这郭怀也取出了自己的独门武器,那是一把精致的外形像柄小铁锤似的法宝,决定全力出手,确保一击必杀。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厦将倾 蒋鹏坐在飞梭上,正想着一会儿追上美人后该说些什么,忽然觉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力量从脑后袭来,正感诧异,只听到“砰”的一声,身旁的老秦就化为了一片血雾,蒋鹏自己也被这股大力击得飞了出去,口中鲜血狂喷,眼前一阵阵发黑,要不是自己身上穿着父亲给的护身宝甲,就是再有十条命也都了账了。 蒋鹏大骇,第一次发现别人也是能杀并且敢杀自己的,这种感觉让他魂不附体,于是颤声叫道:“不……不要杀我!你不能杀我!我爹是……”结果对方又是一锤打来。 郭怀也没想到在自己的全力一击之下“梁诚”竟然还能不死,急忙运锤再补一记,“砰”的又是一声响,结果蒋鹏被打得又是飞出数十丈,身上佩戴的一枚护身玉佩“啪”的一声崩成碎片,原来是护身玉佩及时救主,蒋鹏又被护住了。 郭怀有些恼羞成怒了,没想到“梁诚”这么个天罡院弟子竟然会有这么许多护身法宝,自己这个结丹修士居然对一个旋照期后辈竟然全力两击无功。 这次郭怀也有些担心夜长梦多了,于是再次运起十成劲力,持法宝小锤狠狠地朝蒋鹏劈头砸去。 “啊——”蒋鹏发出绝望的惊叫。 “不!勿伤我儿!”忽然极远处有人大喝一声。 “糟了,还是惊动了高手!”郭怀大惊,急运锤把蒋鹏打成一团肉饼,立即就想逃跑。 “不——”刚才那声音立即变得悲愤无比,蒋鹏忽然惊觉先前那个极远处传来的声音已经近在耳边了,接着心口一凉,一把飞剑从背后刺入郭怀后心,接着又从前胸透心而过,澎湃的力量瞬间就将郭怀的生机全部搅灭,接着郭怀的尸身和那头猞猁摔落在地,那头猞猁是郭怀的本命灵兽,主人殒命,灵兽也立即死去。 “不!鹏儿啊!你怎么……怎么就死了啊!”一个身影纵身过来,一把抱起瘫在地上已经不成人形的蒋鹏,嚎啕大哭起来。 原来是蒋洪上师赶到了,可惜来迟了一步。说起来蒋洪这种大修士已经是反应极快了,儿子第一次被攻击,蒋洪就接到了自己布置在他护身宝甲上禁制传来的警讯,然后毫不犹豫在电光火石之间跨越数百里之遥赶来施救,虽然一记飞剑将郭怀诛杀,结果还是差了片刻没有救到儿子,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打成肉饼。 “是谁!是何人杀了我的鹏儿!”蒋洪悲泣片刻后怒发如狂。一掌一掌朝四周山峰劈去,轰隆隆土石四溅,犹如地震一般,有几座相对细高的山峰,已经开始倒塌了。 这时天罡院法堂的李堂主已经到了,这几天发生了弟子被虐杀的事件,整个法堂也是处于戒备状态,现在蒋上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李堂主立即赶到了现场,看见蒋上师这个状态,李堂主也不敢多言,只是小心地陪在一旁。 望着怒发如狂的蒋洪,李堂主心中也是有点发虚,心道这下事情大条了,之前只是死了个无关紧要的弟子,学院追究此事只是为了面子而已,毕竟弟子被杀,无论如何要找个交代,法堂大可慢慢侦破,要是实在查不出结果,就算编一个说法也能糊弄过去。 现在死的人可是蒋上师的独生爱子,要是不能立即搞清案子的来龙去脉,只怕自己这个法堂堂主的位子,也坐不了几天了。 时间又过去了一炷香,法堂的各类办案人员也都来到了,众人见蒋上师双目血红,愣怔着看着怀中被打得稀烂的儿子,心中皆是一颤。李堂主不敢怠慢,对手下喝到:“快给我查,一定要查到凶手的来路!” 堂主发话,手下们顿时忙碌起来,这个现场最重要的线索自然是郭怀的尸身,几个人立刻围到郭怀尸身处,仔细检查起来。查完了郭怀,又找到老秦的一些尸体碎片也细细查看,过程中有一人甚至想去蒋上师那里将蒋鹏的尸身查看一番,幸好一名长老手快,一把拉住这个冒失鬼,轻轻摇了摇头。这个时候若是还要去触蒋上师的霉头,只怕会被他一掌拍成肉泥。 另外数人则以尸身为中心,往外辐射出一里地范围细细勘察,不久这些人就将所有地方筛查了一遍,然后会同尸检人员围在一起低声讨论了一番,最后得出了初步结论,由那天对梁诚施展读心术的长老过来向堂主回报。 这长老走了过来,朝蒋上师和李堂主一躬身:“蒋上师,李堂主,属下等经过查验,初步确定了几点。” 见蒋上师不说话,李堂主道:“你接着说。” “属下等在凶手的储物镯中找到了那张相的弟子腰牌,可以确定之前作案的也是此人,腰牌上的追踪禁制已被抹除,可见此人对我天罡院对弟子的追踪手段有所了解。但是弟子腰牌这种东西并没有什么价值,我们推测,凶手之所以保留这个腰牌,是为了回去之后用作报功的物证,这样可以推测这种对天罡院弟子的杀戮,并非只是凶手个人行为,背后应当还有人在指使。” 李堂主点点头,心中稍微轻松了一点,毕竟这次搂草打兔子,顺手和前案联系在了一起,继续追查就有眉目了。 “至于凶手身份,按凶手拥有猫类本命灵兽看,非常像是北方一个名为虎啸岭的家族中的修士,并且这个推测正好解释了为何此人对学院手段有所了解,毕竟学院中有弟子是出身虎啸岭的……按学院所掌握的这虎啸岭家族的资料看,此家族算是个中等家族,族中有元婴中期修士一名坐镇,有结丹后期修士三名,结丹中期修士一名,结丹初期修士四名。在四名结丹初期修士中,有一名与凶手的功法和外形都能对上号。”那长老说道。 “虎啸岭!”蒋上师咬牙在喉中低低念了一声这三个字,李堂主知道,这个家族只怕是要完了。 “根据资料所说,虎啸岭的这名结丹初期修士名叫郭怀,善于追踪,有一头本命灵兽追踪猞猁,善闻嗅……” “虎啸岭!我与你誓不两立!”蒋上师大吼一声收起儿子尸体便朝北方虎啸岭方向而去。 那在报告中的长老还自说道:“郭怀此人,常用法宝为……”却见蒋上师已经飞走,不禁脸上茫然,顿时收声,转头看看李堂主,等他示下。 李堂主急忙吩咐法堂年青弟子许信良道:“你赶快回学院,将情况禀报上头,并带人先行拘押学院中那名出身虎啸岭的弟子。”然后苦笑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咱们跟上去,随蒋上师前往虎啸岭!”这时四周光线暗了下来,一声霹雳响起,大雨“哗哗”落了下来,李堂主往空看了一眼,嘴里轻轻咒骂了一声,随即取出一个飞舟,带着法堂诸人,朝虎啸岭方向进发。 虎啸岭距离学院说远不远,大约有万多里的行程,当初张相等人做任务就是去的那一带,足足走了近半个月,可是蒋上师和李堂主那是何等修为,一个是元婴后期的大修士,一个也是元婴中期,一个御剑飞行,一个率领着法堂诸人驾驭着飞舟,从黄昏时开始赶路,到了第二天清晨,已经来到了大玄国北部天运城地界,这里距离虎啸岭已经不远了。 清晨,一缕阳光照耀着远处高高的山岭,这些山岭巍峨陡峭,其中一座山峰更是形似一头张口咆哮的猛虎,因此得名虎啸岭,占据这里的一个家族看上去人丁兴旺,在这一片地区构筑了许多防御石墙,石墙上布满了禁制,保护着里面的犹如一个小城市般的家族属地。 渐渐的天光大亮起来,在新的一天里,这个家族自上而下都开始忙碌起来,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手上的事情。 虎啸岭老祖郭朗端坐在自己的洞天里,呼吸吐纳着周围浓郁的灵气,作为族中唯一的元婴老祖,那是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平时族中事务根本无需他去具体干预,自有下面的子侄辈会去操心,将整个家族打理得井井有条。 郭朗感受到了族中蒸蒸日上的景象,心中很是欣慰,对自己当年的决策很满意。在百余年前,自己不顾族中元老反对,将大侄儿郭元立为族长,后来的一切证明了自己的眼光,郭元上任后,手腕强硬,立志扩张,在这百年间就将家族领地扩大数倍,修炼资源也是越来越多,因此族中天才子弟也是跟着纷纷涌现。 当年族中那个老糊涂五叔祖实在是保守得很,居然认为郭元锋芒毕露,行事过于霸道,终会给家族带来大祸。想到这里郭朗微微一笑,心道这个老糊涂也是坐化了,要是还活着,看看眼前这兴旺发达的景象,这百余年不都是一天天越来越壮大吗,哪里来的什么大祸。 第一百二十五章 轰杀 梁诚在第二天清早,忽然收到弟子腰牌中的通知,要求众弟子即刻到广场集合,便立即从无量居出来,到了学院广场上。 只见今天广场上人头攒动,黑压压的全都是学院弟子们,大家都在注视着新贴在显眼处的学院告示,然后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梁诚心中已经有所预料,过去一看,果然是一篇讨伐虎啸岭的檄文。 这篇檄文写得慷慨激昂,先是列举了虎啸岭这个十恶不赦的家族,不知出于何种恶毒目的,秘密残杀学院弟子,并派遣卧底,窃取学院信息,觊觎学院传承功法。并且此家族在大玄国北境,也是侵略成性,欺压其他弱小家族,作恶多端,为害一方。文中把虎啸岭一族形容得真是天怒人怨,人神共愤。 梁诚看到这里,微微一笑,觉得“卧底”这两个字耐人寻味,不出意料的话郭维应当就成了檄文中这个卧底了,既然成了卧底,说明他也完蛋了,于是接着往下看。 这篇檄文费了很多文墨形容虎啸岭的恶行,然后话锋一转,言道如今天罡院已查明虎啸岭作恶真相并上报天听,国君震怒,已责成天罡院灭此作乱之族,故本院上师蒋洪已率领法堂李昭堂主及诸长老、弟子,作为先锋星夜前往北境除害,学院院主南宫豹经过英明决策,认为应当除恶务尽,如今立要组织后援团队前往援助,愿意前往的弟子即刻前往广场东部集合。 梁诚一听就知道学院的意思,虎啸岭只是一个只有元婴中期修士坐镇的中的家族,去一个蒋洪大修士就足以将他们族灭,何况他还带着法堂的几乎全班人马。 这时还要弟子报名助阵,其实根本不是为了去厮杀,而是去耀武扬威,彰显作为学院弟子的自豪感,并增加归属感和凝聚力,也许还想让弟子在手上沾点血,顺便看看杀戮场景。既然有这么惠而不费的好事,那么这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怎么能放弃呢,尤其这虎啸岭一直想置自己于死地,先后派人来狙杀自己,如今有机会看到敌人的覆灭,决不能错过了,于是梁诚立即赶往集合区。 梁诚来到了集合区一看,人还真是多啊,黑压压的站了一大片。毕竟多数弟子都是聪明伶俐之辈,知道这是个毫无风险只有好处的事情,搞不好学院还会给予所谓的参战弟子一笔贡献点,所以这里竟然集合了一千多名弟子,梁诚看看这个阵势,也不知道学院要如何带领这么多人去虎啸岭,但这种事情就不是自己需要操心的了,于是默默走进队伍里,等待安排。 梁诚看了一眼人群,没看到左丘素青的踪迹,心想她大概对整个事件有些惊疑不定,估计不会参与袭击虎啸岭了。这也难怪,蒋公子被杀,偏偏还是去追寻她时发生了这种事,虽然大部分人不知道蒋鹏出学院的原因,但她大概还是怕有人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所以暂时不愿出现在人前。于子山也不在,应该是回去处理家族问题了。 顷刻之后,走来一名上师,梁诚知道此人,此人姓华,也是一名元婴后大修士,擅长刀法,因此经常在封刀谷授课,指点弟子们修炼刀法。梁诚由于不修刀法,所以从没去听过课,但是知道这华上师的刀术,也是天罡院一绝,口碑那是极好的。 “好,来了一千四百六十三名弟子,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华上师扫了人群一眼就得出了准确的人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数的,接着一挥手,丢出一枚海螺一般的法宝,一道蓝光闪过,众弟子就全部被他摄入其中,原来这是一个空间法宝。 众人在华上师的空间只呆了片刻,就被他放了出来,这时大家一看,自己已经身处于一个巨型传送阵中,大伙十分惊讶,没想到天罡院还有这样的大型传送阵,只是根本不知道这传送阵处在学院的什么位置,难怪华上师来这里前要把所有人摄入空间法宝,大概一来是为了赶时间,二来也是保密需要。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之际,传送阵已经启动,没多久华上师和弟子们就传送到了一个地方,也是一个巨型传送阵之中,大家秩序井然走出了传送阵后,一看大厅中的铭牌,上面写着“天运城”三个大字,这才知道已经传送了万里,来到了北地的天运城。 华上师率领众弟子走出大厅,在空阔处祭出一艘大型飞舟,带着所有弟子直往虎啸岭方向而去,那真是争分夺秒地赶时间。因为他知道,之所以这样赶路,不是因为敌人太强大,我方急需增援。而是敌人太弱小,再去慢一些的话,恐怕都已经杀得干净什么都捞不到了。 且说花了一夜时间赶路的蒋上师与李堂主一行,在清晨时分赶到了虎啸岭。蒋上师急怒攻心,脑子里燃烧着一团怒火,眼睛都是通红的,只知道一直朝着虎啸岭飞行,根本没想到完全可以先行传送到天运城,再飞到虎啸岭更快。 法堂诸人自然早就想到了这一层,但是没有谁敢主动和蒋上师搭话,另外众人乘坐着李堂主的飞舟,花的又不是自己的灵石,谁愿意去多事。 至于李堂主本人,更是希望多拖上一些时间才好,这样蒋上师有可能慢慢冷静下来,过来和自己打个商量,免得自己现在被裹挟在这件事情当中,只能追随蒋上师的意愿,显得十分被动。并且情况自己已经派人向学院通报了,学院接到通报处理起来也需要时间,因此李堂主也不做声,只是默默驾驭着飞舟陪同在蒋上师身侧不远处。 有时李堂主也会看蒋上师一眼,希望他恢复一些理智,但结果都让人失望,因为但凡蒋上师恢复了一点冷静,也不至于一言不发闷头御剑飞行,而是应该来飞舟上与众人商量一下。 李堂主希望的事情一直没有发生,并且已经没有可能在发生了,因为现在大家已经来到了虎啸岭的石门之旁,蒋上师二话不说就是一记剑光朝着虎啸岭大门攻去,元婴后期大修士的实力那是何等恐怖,只见一道斩天裂地的恢弘剑光轰然打到虎啸岭的门户之上,石门周遭十来个牵着猛虎的守门卫士和石门一起被轰成了渣子。 众人下方立即警讯大作,顷刻间各种守护禁止纷纷亮起,一群群虎啸岭修士各自就位,不一会有十来道身影腾空而起,原来是虎啸岭族长郭元带着一帮人前来查看。 郭元原本气势汹汹带人直扑过去,口中差点喊出何方贼子竟敢进犯虎啸岭,快快束手就擒的话来。忽见原来上方是天罡院众人,不由一惊,蒋上师此人和李堂主郭元是认得的,于是不敢顶撞,反而躬身施礼,问道:“原来是天罡院诸位上师大驾光临,不知我虎啸岭有何得罪之处,以至于诸位砸了我族门户?” 李堂主轻咳一声,这才开口说道:“你们……” 一旁的蒋上师红着眼睛大喝道:“你们都要死!”身子便如鬼魅一般朝着虎啸岭众人扑去,速度快到极致,法堂众人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虎啸岭包括郭元在内的一班修士全部都被蒋上师轰成血雾,蒋上师现在势若癫狂,连剑都不用了,手上还抓着一颗血淋淋尚在跳动的心脏,只有李堂主看清楚了,那是从郭元胸口硬生生用手指挖出来的。 蒋上师手握郭元的心脏,长声哭道:“儿啊,你看啊,爹为你报仇啦……” 话才说了一半,忽然用血红的眼睛盯着下方:“不够!杀得不够!你们都要死——” 随即飞身朝着下方虎啸岭的守护大阵飞去,隔空一拳拳砸在大阵上,打得守护大阵光芒乱闪。 李堂主见这个状况,急忙对手下喝道:“快,下去,帮蒋上师破阵!” 法堂精通阵法的长老闻言急忙飞身跳出飞舟,赶到下面准备破阵,可蒋上师一拳拳一直砸向这大阵,守护大阵也轰轰地反弹力量,蒋上师倒是恍如未觉,而这个只有结丹期的长老受不住这反弹之力,根本靠近不得。于是这长老朝蒋洪大呼道:“蒋上师,请稍微停一下,容在下近前破阵。” 可是蒋上师根本不予理会,仍然凭借一己之力,徒手强行硬攻这守护大阵,破阵长老无奈,只好退开在后面苦着脸观看等待着。 这时端坐在虎啸岭中心地带洞天中的郭朗一阵心悸,觉得情况不对劲,这时有弟子哭着叩关而进,大声哭叫道:“老祖宗,不好啦!天罡院攻打山门,族长和几位长老都被杀了!” “什么!”郭朗犹如遭五雷轰顶,顿时呆住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杀戮 就在蒋洪不知疲倦地疯狂攻打虎啸岭的守护大阵时,天罡院的增援也到了。带领着梁诚等一千多名弟子的华上师看了一眼势若疯虎的蒋洪,问李堂主道:“李昭,蒋上师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何不去帮忙破阵?” 李堂主苦笑道:“华上师,是这样的,蒋上师的独生爱子被这虎啸岭的人当着他的面杀害了,你也知道蒋上师这个人……总之这事情对他刺激太大了,我们也想帮忙破阵,只是蒋上师不肯稍稍停顿,我们也插不上手。” “原来如此。”华上师心下了然,然后抽出宝刀,大喝一声:“蒋兄,我来助你!” 说完瞬间便移动到了大阵跟前,看准阵法运转节点,一刀劈了过去,只听得轰然一声巨响,那守护大阵顿时黯淡到几乎要破灭的程度了。 其实虎啸岭的这个守护大阵还是很不错的,当年也是郭元等人花重金请来阵法大师依照地势精心布下的。都已经抵挡了蒋洪这个大修士好一会都没被攻破了,在一个中型家族中,这种防护程度已经足以自夸了,当然这种情况也和蒋洪受刺激后精神有些错乱,出手没有多少章法有关。 但是大阵毕竟被大修士强攻了很久,再加上华上师这个生力军再来一刀,整个大阵已经摇摇欲坠,破灭也是近在眼前了。 蒋上师见到了这一刀的威力,好像这才想起自己是一名剑修,于是也出剑朝大阵刺去,在两名大修士的联手攻击下,虎啸岭的守护大阵再也经受不住这样的强攻了,终于强光一闪,怦然破灭。 蒋洪疯狂扑进虎啸岭,根本不问缘由,见人就杀,刹那间直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华上师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切,不愿意再出手,而是朝着法堂的人和自己带来的一千多学院弟子道:“你们上吧,一个不留!” 于是法堂众人率领着弟子们冲杀了进去,李堂主也跟着进去了,他是没有办法,虽然作为元婴修士不屑于痛打落水狗,但是保护众弟子却是法堂的职责所在,不容有失。只好带着法堂的几个结丹修士跟在弟子后头,只要虎啸岭敢出现结丹强者,便会毫不留情予以灭杀,其他的都交给了学院弟子。 虎啸岭这样的家族本来也就只有七八个结丹修士,现在都死得不剩几个了,就算有一两个漏网之鱼,也是惶惶逃窜,哪里还敢来阻止。 众弟子在这种可以随意虐杀却没有丝毫危险的场合下,大多数人都暴露出残暴嗜血的一面,这些杀红了眼的学院弟子满脸油光,身上沾满了血迹,精神振奋无比,看见虎啸岭的精壮修士固然不会放过,就是老弱妇孺也是一概斩杀,并在各种精巧的亭台楼阁间到处纵火焚烧,一时间妇女号叫,幼儿啼哭,浓烟滚滚,血流成河,火光冲天,整个虎啸岭宛如人间地狱。 梁诚也在队伍中,在击杀掉几个虎啸岭的筑基修士后,报复的快意也被这种嗜血的杀戮冲淡了,看着眼前这幅地狱场景,心中隐隐有一丝内疚,今天虎啸岭这个惨状,有很大程度是自己主导的。 梁诚心中的歉疚只持续了一小会就消失了,因为虎啸岭这个结局,说到底还是咎由自取,这个家族在北境的中等家族中也是出了名的霸道,平时行事巧取豪夺无所不用其极。自己这次反击的起因也是虎啸岭非要置自己于死地不可,所以现在虎啸岭自取灭亡,自己虽起了作用,但充其量也只是一个诱因,虽然这些老弱妇孺现在看着有些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平日里这个家族手上的杀戮也不少,这些看似可怜的人也享受得够了,现在不过是还债。 梁诚想到这里,心下也释然了,心结虽然缓解了,但是梁诚也不愿再造杀孽,于是放慢速度,渐渐走在了后头,不愿意再让自己的双手沾上妇孺的鲜血了。 就在这时前方一声悲愤无比的大吼:“不——你们……你们好狠毒啊!” 这一声怒吼犹如炸雷般震耳欲聋,几个跑在前面的弟子耳朵都震出了鲜血,李堂主心中一震,大吼一声:“快退!”自己却纵身迎了上去。原来是虎啸岭的老祖宗,唯一的元婴中期修士郭朗到了。 冲在前面的弟子大骇,急忙往后退,杀人的感觉固然很不错,但是对方过来的那可是元婴修士,捏死几个弟子和捏死蚂蚁也差不太多,就连跟在最后头的梁诚,也赶紧往后退出一大段距离,直到李堂主冲上去后,大家的心才稍稍定下来。 郭朗没有出手,而是老泪纵横,站在那里看着这浓烟弥漫,火光冲天的族中属地,苦心经营了几百年的福地啊,今天已经毁于一旦。 李堂主见状,飞落在郭朗前面不远,负手站立,暗自戒备,也没有说话。 “为什么?为什么要灭我虎啸岭?”郭朗嘴唇抖动,喃喃问道。 “你虎啸岭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心中清楚。”李堂主答道。 郭朗闻言茫然,百年来作为镇守家族,不问俗务的家族老祖,他还真不知道虎啸岭这些年来做过些什么。 李堂主见他茫然,便说道:“郭朗,我虽相信你没指使族人做下残杀天罡院弟子的事情,但这虎啸岭的一切归根到底都由你掌控,所以这和你亲手做下此事没有区别。”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一切都是报应啊,五叔祖,你是对的,郭元果然给虎啸岭带来了灭顶之灾,今日这一切,原来在百年前那一天就已经注定了……哈哈哈……”郭朗闻言惨笑起来。 李堂主皱了皱眉,不知郭朗此言何意。 这时远处一个庭院传来隆隆响声,只见那里灰土冲天而起,墙倒屋塌,中间还传来蒋上师嘶哑着嗓子哈哈大笑的声音。 “宗祠!那是宗祠,不!”郭朗纵身飞起,往族中宗祠方向飞去,一路上只见尸首狼藉,到处是血。 郭朗赶到宗祠的门口正看见一人满脸血污,发髻散乱,踉踉跄跄捂着胸口从宗祠大门走出来,随即倒地而死,露出胸口一个可见内脏的大洞,却是自己的小儿子郭华。 “华儿……”郭朗一阵悲戚,抬起血红的眼睛看向宗祠内,宗祠内现在烟雾弥漫,一个身影手持长剑在大堂内将虎啸岭历代祖先牌位踢倒在地,用脚踏得稀烂,一边用力踩踏,一边哈哈大笑,嘴里还喊道:“给我死,你们都得死!”正是那蒋洪蒋上师。 “蒋老匹夫!你欺人太甚!”郭朗大喝一声取出一柄银白色的长枪,舞动出一朵枪花,朝蒋洪分心直刺过去。 只见那银枪幻化出一条浑身覆盖着银色鳞片的银色巨龙,张开大口,扑向蒋洪。蒋洪现在虽然受刺激精神上有些半痴不呆,但是大修士的底子岂是寻常,感受到威胁后挥手一道剑光劈出,同样幻化出一只浑身火光熊熊的金乌鸟,与那头银龙翻翻滚滚战成一团。 这一对元婴修士打到了一起,顿时天崩地裂,身旁建筑纷纷倒塌,土石纷纷炸上半空然后扑簌簌落下,李堂主见状,忙护着弟子们纷纷后退,远远离开,免得一个不小心被裹进战团,这些高至融合期,低的只到旋照期的弟子,只要裹进去那必然是化为齑粉。 众弟子也知道厉害,一个个也从杀戮的兴奋中清醒了过来,忙不迭往后退却,有几个退得慢了,被战团边缘的劲风扫过,顿时口喷鲜血,倒在地上。李堂主连忙一把摄起这几个反应慢的弟子,将他们送到安全距离之外。 梁诚本就站得很远,倒是没有受到影响。只是忽然觉得后面还有几个学院弟子走过来,忙回头一看,只见为首那人一袭白袍,丰神俊朗,身上莫说血迹,便是连灰尘都没有沾到一丝。 那人见到梁诚,微微一笑:“梁师弟,久违了。” “原来是若尘师兄。”梁诚施了一礼:“你也来了。” 呼延若尘道:“是啊,这种全族俱灭的事情虽然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毕竟还是不常见的,所以我来看看,有些教训也要吸取,平时行事不当,就可能会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一族如此,一家一国何尝不是这样呢。” 梁诚知道呼延若尘之所以前来,固然有来见识一下的意思,另一个没说的原因应该是表达大玄国皇族的意思以及显示对学院的支持。 梁诚往呼延若尘两旁随从看了看,见他身旁站着的一个瘦子也是熟面孔,原来是冯若愚,前阵子花贡献点听蒋上师论剑时,还和他有过一番交集,于是也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只是没想到他是追随呼延若尘的人,那么当时冯若愚也是在有意帮自己了,看来这若尘公子对自己还真是很有善意。 第一百二十七章 恶斗 呼延若尘望着远处的冲天火光道:“虎啸岭今天是万劫不复了,也怪他们自己,平日行事便是利禄熏心,见利忘义,从来不将道义放在眼里。今日天罡院讨伐虎啸岭的陈情奏章传到朝堂之上,各家各派都是一片叫好声,竟无一人替虎啸岭说话。” 说话间远方的战斗愈加激烈了,只见那条银枪枪芒所化的巨龙与蒋洪的剑气所化的金乌缠斗不休,斗了个旗鼓相当,原本元婴中期的郭朗不是蒋洪的对手,只是蒋洪长途奔袭一整夜后,又在破阵时耗费了大量精力,加上精神有些不对劲,一时竟然奈何郭朗不得。 华上师看得焦躁起来,生怕蒋上师状态不对,失手吃亏。于是大喝一声:“蒋兄,我来助你!”持宝刀正要上前助阵。 “都给我滚开!”蒋洪大叫一声,忽地收了金乌幻象,持剑在手,闭目站在原地不动。 郭朗见状,急催得那银龙须发戟张,猛张大口就扑向蒋洪,一副要将他连皮带骨一口吞下的模样。那银色巨龙浑身散发着金属光芒,宛若纯银铸就一般。 这时蒋洪睁开双眼,一道精光从双眼闪过,蒋洪狂躁之意全消,整个人显出一种岳峙渊渟的气势,忽然出剑,使出一路大开大阖的剑术来,只见蒋洪的剑刃带着一股炽热的红光,直朝那银枪幻化的巨龙头颅斩去。 “天罡六剑!销金式!”梁诚忍不住惊讶出声。 这一套令梁诚烦恼非常,难以修炼的天罡六剑,在蒋上师手中却是流畅无比,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和炽热的高温,朝着银龙斩去。剑锋未至那炽热的高温已经压迫得巨龙狂吼不止,头颅上身上的龙须龙鳞融化了一大片,巨龙痛叫一声,顿时卷作一团,融化了的金属液滴“嗤嗤”如下雨一般滴在地上,腾起一阵白茫茫的烟雾,散发着一股烧焦的气味。 郭朗大叫一声:“不好!”忙收了幻象取回长枪,只见枪身已经被烧灼得斑斑点点,枪尖上更是出现了许多缺口,显然已经灵性大失了。 郭朗还来不及心疼,就见蒋上师炽热的剑芒朝自己袭来,慌忙持枪迎击,只听“嗤”的一声,银枪被切成两截落在地上,连同银枪一起坠落的还有郭朗的一只右掌。 “啊!”郭朗痛叫一声,连忙飘身后退,抬起右手,只见右手齐手腕都光秃秃的,切口平滑,烧得有些焦黑,却没有一滴血。 郭朗一挥手,只见手腕被烧灼的血痂脱落,伤口蠕蠕而动长出了新的肉芽,没多久一只右掌又重新长了出来。只是郭朗的脸色变白了三分,显然也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郭朗深吸了一口气,从一个银灰色的灵兽袋中召唤出一头怪物,乍一看像一头斑斓猛虎,只是体型要大得多,头上还长着一只独角,身后拖着漆黑的长尾巴,模样十分狰狞。 “梼杌?”远远观战的梁诚一惊,仔细看看又道:“样子有些像,但是气息却不像。” “哦,原来梁师弟还见过上古神兽梼杌?”呼延若尘道。 “哈哈,这个嘛,以前曾经在坊市见到过一本图册,上面绘制着各种上古神兽,里面就有梼杌,在下也是瞎猜的,让若尘师兄见笑了。”梁诚打个哈哈将失言混了过去。 呼延若尘好像信了梁诚的话,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而是望着郭朗的灵兽道:“若是我所看不错的话,这确实是混杂着些梼杌血统的虎妖,应该已经是九级妖兽了,也相当于人类的元婴修士,不知道蒋上师现在以一敌二,还拒绝他人援手,是否明智。” 只是郭朗的这头虎妖似乎状态十分不对,精神萎靡就像是在睡梦中强行被叫醒一样,除了十分暴躁之外还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郭朗老脸抽搐了一下,取出了一颗红色的丹药,抛进虎妖嘴里,那虎妖一口吞了下去,几息之间那虎妖精神大振,仰头发出怒吼,一双眼睛变得通红,散发着嗜血的光芒,气势节节提升,就连身形也涨大了一倍不止。 显然郭朗给它喂的是一种激发潜能的丹药,梁诚知道,郭朗现在已经是不管不顾了,这种东西虽然可以临时激发潜能,但事后必然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但是对郭朗来说如今虎啸岭的状况,还管什么以后,虎啸岭已经没有以后了。 那虎妖喉间发出低沉的吼声,前爪在地上刨了几下,忽然就飞身朝着蒋洪扑去,速度快到了极致,两只前爪迅疾朝蒋洪抓去,速度快到几乎看不清爪子的方位,仿佛爪前的空间都发生了扭曲。 蒋洪的神色没有一点变化,手中剑往空虚刺几下,剑尖闪出几点白色的光芒,然后身形潇洒回转,一转身就转到了一个不同的方位,又是虚刺几下,留下几点光芒,如是几次,四周星星点点都是白色的光芒,恰似夜空中的繁星。 虎妖接连撞到这些细小的光芒上,像是将自己送到了蒋洪的剑尖上一样,每一个光点都将它刺得皮破血流,连声嚎叫,速度大减。 梁诚大奇,有些拿不准地说道:“这是……逍遥式?” 呼延若尘也道:“应该是吧,天罡六剑是本院祖师所创的绝技,上手非常容易,修炼却十分艰难,据传剑招中的逍遥式尤其不凡,修炼起来千人千面,各个不同。” 这时战斗又发生变化,郭朗见虎妖的速度无功,口中急忙发出一声咆哮,那虎妖听后速度慢了下来,不再将自己的身体撞在那些光芒上,然后回身想退到郭朗身边。 只是虎妖想退,蒋洪却不给它这个机会,逍遥式一出,剑光绵绵不绝纠缠着虎妖,虽然逍遥式重在守御,攻势不算凌厉,但是整个剑式就如同一睹石墙一样,不但可以抵抗对方的攻势,也可以阻拦对方逃逸。 那虎妖被剑光困住之后,没多久身上就被剑光切削出累累伤口,尽管每一剑的伤口的很浅,但是剑光绵绵不绝笼罩着虎妖全身,将它切削得几乎体无完肤。 虎妖见自己逃不出蒋洪剑光笼罩的范围,大吼一声,头上的独角“滋滋”作响,先是放出丝丝细小的电流,随即电光大作,蓝白色的“噼啪”作响的闪电犹如一株株巨型珊瑚树一般覆盖了虎妖前后范围。 蒋洪被虎妖的独角发出的雷光所迫,顺着剑身传来的电流使蒋洪的手腕微微一麻,于是后退一步,收了剑招。那虎妖得空,急忙转身逃到了郭朗身边,气势下降了一大截,伏在那里喘息不定,显然消耗不小。 郭朗好不容易唤回虎妖,还没等这一人一兽进行下一步动作,忽觉身前气流波动,蒋洪的剑锋忽然诡异地出现在四周,分成两道剑光,朝郭朗和虎妖刺来。 郭朗大惊,身子忽然隐入虚空不见,等下一刻出现时,已经在数十丈之外了。可是无论他挪移得再快,那剑锋还是会在顷刻间出现在他身前。 几个挪移之后,剑锋已经追上了郭朗,只听见郭朗惨呼一声,被一剑劈在肩头,剑锋斜肩带背,从锁骨砍了进去,几乎劈到了胸膛。 这时虎妖也被剑光笼罩,被刺得浑身是伤,一条前爪几乎被剑光削掉,这时,被重创的郭朗天灵盖大开,一个两寸多高的白色元婴瞬移而出,忽地飞到远处的虎妖身上,“嗖”一声不见了。 虎妖大吼一声,气息瞬间又拔高了一大截,身上的大小创伤以肉眼可见是速度愈合,就连被斩断了骨头只连着一点皮的右爪,也恢复如初了。只是虎妖的长势并未停止,忽然虎妖痛苦地咆哮一声,人立起来,左右肩膀上分别长出了两根巨大的骨刺,四肢也长成了类似人类的手足,只是依然覆盖着猛虎的毛皮。 那半人半虎的怪物一伸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巨大的骨质狼牙棒,虎吼一声:“蒋老匹夫,我和你拼了!” 接着就挥舞着巨大的狼牙棒,朝不远处的蒋洪扑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灭族虎啸岭 郭朗和自己的灵宠虎妖合体成一头怪物后,力量大涨,手持巨型骨棒朝蒋洪砸去,蒋洪一时不愿硬接,飞身后退,那大棒被怪物舞成一团光影,四周的一切建筑都被砸得纷纷垮塌,一时间土石纷飞,烟尘四起。 那怪物越来越狂暴,似乎神志也在一点点消退,起初还口吐人言,喝骂几声,渐渐地连人话也不会说了,挥舞着大棒追着蒋洪连连猛砸,张开大口只会发出虎啸。蒋洪也被打发了性子,忽然收起手中长剑,换成一把巨大的阔剑,只见这把阔剑造型怪异,几乎没有剑尖,厚厚的剑脊配着两旁几乎看不出开过锋的剑刃,看着就像一扇带把的门板。 蒋洪双手持剑,与那怪物硬砍硬格,两把武器碰撞在一起,发出“轰轰”巨响,把站在远处观战的学子们都震得心跳加剧,好些人不由自主伸手捂住了耳朵。 蒋洪使用这巨剑迎敌,剑法大变,不再是之前那往来飘忽的战法,而是毫不讲理地硬砍硬碰,毕竟是元婴后的大修士,实力实在是强大,郭朗这个元婴中期修士即使和自己的九级妖兽灵宠合体,实力还是差距甚大,渐渐地那舞动的大棒缓了下来,半人半虎的怪物身上伤口越来越多,形势也越来越绝望。 只是蒋洪忽然眼神有些迷离,似乎在盯着远处的弟子们,忽然蒋洪哈哈大笑,开口道:“鹏儿,你看仔细了,爹爹为你报仇啦!要把他们全部都杀掉了,一个都不会留下!” 掠阵的华上师和李堂主见蒋上师又开始错乱,不禁面面相觑,心中都是一紧。 那郭朗变成的怪物忽觉蒋洪的攻势稍缓,立即挥动大棒朝蒋洪当头砸去,而蒋洪似乎还在瞪大眼睛望着梁诚等弟子的方向,脸上十分激动,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华上师大急,大声喊道:“蒋兄小心!” 那怪物的狼牙骨棒直奔蒋洪头颅击去,眼看就要击中,蒋洪忽然持剑极速上撩,“轰”地一声巨响,那骨棒被击打得脱手远远飞上了半空。怪物被震得双手鲜血长流,浑身麻木。 蒋洪大喝一声:“拍死你!”然后巨剑挥动,用剑脊平平击出,“啪”地一声郭朗所化怪物被击打得骨断筋折,飞了起来,刚飞到高处又被蒋洪持巨剑的剑脊往下一拍,就像拍个苍蝇相似。怪物轰然坠地,口中狂喷鲜血夹杂着破碎的内脏,全身的骨头也不知断了多少,身子也有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缩小了,只是眼神似乎清醒了过来,消除了之前的狂暴状态,变得既悲愤又绝望。 蒋洪兀自大吼道:“儿啊!看爹爹拍死他!”双手持剑横了过来,剑脊朝下,猛力拍了下去。 看见巨剑在视野中越来越大,怪物绝望无比。 “啊——!”郭朗所化的怪物绝望长吼一声,忽然道:“罢了!要死一起死吧!”说完全身忽然鼓胀起来。 “蒋兄快退,它要自爆!”华上师大吼一声,与李堂主一起撑起一道光幕,把弟子们全部护在其中。 蒋洪恍若未觉,巨剑狠狠拍落,“轰”的一声火光冲天而起,炽热的气浪朝四方剧烈喷涌,一个巨大的火球冉冉升起,滚滚的沙石瓦砾到处飞溅,好在弟子们都被华上师二人的光幕护住了,一个个站在光幕中惊讶地注视着外面暴烈的情形,赤红的火焰照亮了弟子们汗津津的面孔。 “蒋上师……”李堂主喃喃自语,十分担心,要是蒋洪有失,学院虽然不至于责罚自己,但是毕竟担着些干系,心中也很不舒服。 过了好一会,郭朗自爆的火光这才全部消失,众人四下望去到处都是浓浓的烟尘土灰。华上师和李堂主撤了光幕,走上前去查看,只见地上炸了一个方圆十多丈的深坑,附近什么都不见了踪影。 “糟糕,蒋上师这不会是……”李堂主话还没说完,忽听见一阵狂暴的大笑:“哈哈哈!拍死了,都拍死了!” 接着深坑里突然跳上来一个人,只见他外形十分凄惨,衣服破破烂烂挂在身上,身上黑糊糊一片血肉模糊,最可怖的是脑袋都只剩下了半边,正是上师蒋洪。 李堂主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有形神俱灭就好,元婴期的修士,受了再重的外伤,只要元婴无损,就不会死,哪怕肉身全毁,都可以夺舍再生。 蒋上师跳出大坑,立即四处打量,忽然冲向学院弟子们,弟子们看见他血肉模糊,半边脑袋都不见了,脑浆直往外冒的样子,都大惊失色,纷纷避让出一条通道。 梁诚见到蒋洪过来,莫名感到有些心虚,也急忙低头准备闪到一边,冷不防被蒋上师一把抱住,然后用那仅存的独眼爱怜横溢地望着梁诚,笑道:“鹏儿,爹爹帮你把他们都拍死啦,你高兴不高兴?” “啊!这……我不是……”梁诚大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蒋兄!”还是华上师过来解了围,伸手扶住蒋洪道:“蒋兄,还是先疗伤吧。” 蒋洪这时也不再癫狂,点点头放开梁诚便自己取出一颗疗伤灵药,服下后盘膝坐下运功疗伤,没多久就入定了,这时浑身伤口包括半边脑袋的破损处都长出了新的肉芽蠕蠕而动,看上去十分诡异恐怖。 这时华上师和李堂主走过来,将梁诚拉到一边,仔细打量了梁诚半天,华上师说道:“你和蒋鹏长得还真像,尤其是动作神情十分相似。难怪蒋上师在癫狂之下会把你当他,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梁诚不敢怠慢,忙报出姓名。 听了梁诚的回答后,华上师道:“梁诚,我观蒋上师气色,应该是急怒攻心神魂受损,以致迷了心窍,这样下去会一发不可收拾的,要是他一会醒来还是把你当成蒋鹏,我希望你配合一下,不要点破。” “这……”梁诚迟疑道:“这样不好吧,若是蒋上师在这之后完全清醒了,认为弟子伪装蒋鹏戏弄于他,那么弟子可就没命了,这事恕弟子难以从命。” “老夫知道,这种事情是强人所难了,就算老夫欠你一个人情吧,今后在天罡院里,你凭这件信物,可以到任何需要的地方一次,所有需要支付的贡献点,包在老夫身上。只要你在回到学院之前,配合我们照顾一下蒋上师就行,至于你的安全,也包在老夫身上,断然不会让你有事,要是蒋上师清醒了,老夫也会负责帮你解释清楚的。”华上师取出一枚精致的玉牌。 梁诚一听有些心动了,华上师这个条件,现在自己非常需要,自己不就是贡献点不够,这才没法修炼那幽冥蚀骨风吗。再说只要华上师在路上能保证自己的安全,那应该问题不大,何况看蒋上师先前的举止,好像也是差不多清醒了,按说不会还把自己当做蒋鹏。 于是梁诚故意犹豫半晌,迟疑道:“那好吧,弟子尽力而为。” 华上师大喜,拍了一下梁诚肩膀,将信物塞到了梁诚手中。李堂主也喜道:“这样最好,我去通知一下弟子们,让他们也都配合起来,免得大惊小怪,露了马脚就麻烦了。” 华上师点点头,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因为这一路回去,不会再使用传送阵了,而是要让众弟子乘坐飞舟慢慢走,摆足得胜而归的架子。总之是要一路招摇,摆够天罡院的威风,震慑沿途各家族以及大小势力。 华上师和李堂主目前最担心蒋上师精神不对,怕在路上出了什么乱子担待不起。如今有了梁诚来冒充蒋鹏安慰于他,在回到学院之前当不会出什么问题了,至于回到学院之后会怎样,那就和自己关系不大了。许诺给梁诚的条件,最多花费几百贡献点,这点贡献对弟子来说是个大数字,可是对华上师这样的大修士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于是就在说服梁诚之后,华上师和李堂主随即前往虎啸岭的库房检视起来,没多久就将虎啸岭历年积累的宝物搜刮一空,得到了许多好东西,众弟子们远远看见两位上师进出库房搜刮不已,都十分眼馋,但是也知道自己的斤两,这种好事,就别想参与了。 梁诚得到了华上师的许诺,这下修炼幽冥蚀骨风这门法术有了保证,心中也很喜悦,他看了一下正在恢复状态的蒋上师,惊讶地看到了他在这不到一个时辰之内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被炸掉的半个脑袋居然也长好了。不由得羡慕元婴修士的惊人生命力,暗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种境界啊,这离不死不灭已经不远了。 从另一个方面看,蒋上师恢复得这么好,估计也不会再犯糊涂了吧,自己看来大有希望什么都不做就得到华上师的好处。 第一百二十九章 修罗天魔功 又过了没多久,蒋上师果然完全恢复了,他从储物镯中取出一件衣服换上,又施展水系法术盥洗了一番,看上去又是那个让大家熟悉的蒋上师了,举止风度翩翩,威严而又不失和蔼。 只见他走到华上师和李堂主面前,深深施了一礼,道歉说:“华上师,李堂主,在下先前有些疯癫了,两位前来相助,在下却举止无礼,行事实在是不当,在这里谢过了,请两位莫和我一般见识。” 华上师和李堂主急忙回礼,华上师笑道:“蒋兄,咱们兄弟还说这些作甚,你完全恢复了就好啊。”说着暗暗伸手递过一个储物袋,里面满满地存着不少在虎啸岭搜刮的物品。 虽然蒋上师在疗伤中错过了搜刮战利品,但是就冲他的身份地位,也不能完全抛开,战利品自然也有一份,只是比之直接搜刮的两人,那可就少了好几成。 蒋上师也没计较,轻轻点点头,接过储物袋,又回身朝聚拢在一处的弟子们施了一礼,道:“蒋某多谢各位弟子的帮助,在这里谢过了,另外每人奉送贡献点五十。”说完一挥手,光芒一闪,就给了在场弟子每人五十贡献点。 众人大喜,不敢怠慢,齐声回礼道:“蒋上师太客气了。” 梁诚站在人群中,看到蒋上师恢复了正常,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暗暗高兴自己没什么事了。忽见蒋上师分开众人,来到了自己面前,笑道:“鹏儿,走吧,去休息一会,咱爷俩住一间。” 看到华上师和李堂主面面相觑的神情,梁诚也是心中哀叹,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自己间接害死了人家的儿子,这下被人家强行认作儿子,还辩解不得,真是郁闷。 也不知蒋上师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自己被形势所迫跟在他身边,必须陪着十二分的小心才行,这可真不是件轻松的事。 没奈何,梁诚只好小心低头道:“是……” 蒋上师哈哈大笑,上前亲密地拉着梁诚的手,身形一晃,就登上了法堂的飞舟,毫不客气地选了一套最大最舒适的舱室,带着梁诚就进去了,后面的事情,就完全不管了。华上师和李堂主简单交流了一下,令法堂属下几人将自己三人搜刮过一遍准备运回学院交差的物资和战利品统统运上飞舟,然后登船开拔。 发号施令完毕,两位上师自去登船休息,于是法堂诸人忙碌起来,免不了又将这些上师们搜刮了一通的物资二次搜刮了一通,分得几成装进自家腰包,最后真是皆大欢喜。没多久后便装载妥当,天罡院法堂的巨型飞舟就缓缓起航了,以一个缓慢的速度,朝天罡院方向飞去。 进了舱室,蒋上师很舒服地在宽大的椅子上坐下,然后示意梁诚也坐在一边,蒋上师用关爱的眼神看着梁诚问道:“鹏儿,这一路跋涉万里,你累不累?” “这……”梁诚不知蒋上师是真糊涂还是装的,只好试探道:“蒋上师,您恐怕是认错人了吧,弟子虽十分仰慕蒋上师威名,但我真的不是蒋公子。” 蒋洪闻言一怔,呆呆看了梁诚半晌,忽然哈哈大笑,眼见笑得十分欢畅,就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哈哈哈……鹏儿,你……你真会说笑,好好好,你当然不是蒋公子,你是爹爹的鹏儿。” “我……不是……”这下梁诚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心道现在顺势认了这个便宜爹倒也不亏。有了这个爹,以后只怕自己也能在学院横着爬了,就是不知道蒋上师什么时候要是清醒过来,会不会一巴掌把自己给拍扁了,这个风险可是不得不防。 “好了好了,鹏儿,莫要跟爹爹开玩笑了。”蒋上师问梁诚:“最近你的剑术练得如何了,有没有偷懒?” 梁诚灵机一动,说道:“先前我见您杀那郭朗时,使用的剑术是天罡六剑,没想到这剑术威力这么大。” 蒋洪一笑:“天罡六剑乃是本院祖师创立的剑术,威力自然不同凡响,本来单单用天罡六剑就可取了郭朗性命,但是这样为你报仇……报仇……报仇?”说到“报仇”二字,蒋洪似乎觉得哪里不对,说话停顿下来,眼神也迷离起来,忽然以手抚额呆住了。 梁诚一惊,忙道:“据说修炼天罡六剑需要一种特殊天赋,没想到您也有这种天赋。” 蒋洪被这么一打岔,顿时思路又回到了剑术上,于是解释道:“天赋,是啊,要天赋,但是这种天赋却是后天也可以得到的,老夫的这种天赋,便是后天得到的。” 看着梁诚询问的眼神,蒋洪又道:“在我天罡外院有座山峰,名为铸剑峰,那里有一个秘境,传言自古以来,各剑派许多剑修大能,在寿元耗尽时,都会到那里坐化。既是剑修,自然会随身携带自己心爱的宝剑,久而久之,那里成了一个剑冢。里面有无数剑魂,到了融合期,弟子们可以申请去那剑冢秘境,要是气运到了的话,在里面找到一个合适的五行剑魂,那么修炼天罡六剑就不在话下了。当然剑魂对其他学院和门派的剑修也有极大的好处,所以,每二十年,剑冢对大玄国所有门派和学院的融合期剑修弟子开放一次,算来下次开放大约在两年之后,届时你要是能进阶融合,便有资格一探秘境了,只是秘境中既有好处,随之而来也必有凶险。鹏儿,你实力有些不足,老夫很不放心,要想今后探索剑冢秘境,你的实力必须要提升到老夫认可的程度,否则免谈!” 梁诚摸摸鼻子,作声不得,自己实力虽然还算不错,但是蒋公子那华而不实的剑法他也是见过的,既然把他当做蒋鹏看待,那就难怪他这个大修士爹不放心了。 但是打听到有关剑冢的事情,倒是让梁诚心中一亮,觉得修炼天罡六剑看来是有门了,将来一定要找机会进这个秘境才行。 “好了,老夫要休息一会,你也自己去修炼吧,鹏儿,修炼这件事上,你还是要上点心才行,不然实力太弱,爹爹虽能保护你,但是也怕万一……”说到这,蒋上师似乎又要愣怔了。 梁诚赶紧道:“是,我一定好好修炼。” “那就好,那就好。”蒋上师如释重负。 梁诚也赶忙走进自己的房间去,这假扮他人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梁诚到了自己房间后,脑子还是在想着剑冢的事情,但是想进剑冢要两个条件,首先自己必须达到融合期修为,其次这秘境要两年后才会开放,所以一时也急不来。目前想要快速提升实力,看来要去修习幽冥蚀骨风才行,至于修炼所需的贡献点嘛……一个办法是华上师答应的条件,自己回学院就可以使用华上师给的玉牌。 可现在给蒋上师当这个假儿子,按说也不能白当啊,做什么事都不应该光冒风险不得实惠,所以怎么也得想办法从蒋上师这里弄些贡献点来花花才对。 梁诚一边打坐调息一边脑子里乱哄哄算计着这些事情,忽然心念一动,感到识海中出现了一些变化,于是将神识沉入识海,查看起来。 在识海内,其他一切如常,就是那本黑色的造化真经悬浮其中,散发着阵阵光芒。梁诚心中一动,过去打开真经一看,果然是造化真经翻开了新的一页。 梁诚心道,这么说于子山修习的卜经已经进阶小成了,由于上次造化真经传出的是《卜经》,梁诚自己无法修炼,这才传给了于子山,现在造化真经又翻开了新的一页,这只能说明于子山已经将卜经修炼上手,功法已臻小成。 梁诚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急忙查看这新翻开的造化真经给自己带来了什么功法,心中暗暗祷告,千万不要再开启些莫名其妙无法修炼的功法了,然后他瞪大眼睛往经书上一看,只见五个大字——《修罗天魔功》 梁诚一口老血几乎都要喷了出来,再仔细研究了一下这个功法的内容后,更是心如死灰。 这次造化真经显现出来的竟然是上乘魔道功法,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自己怎么可能去炼这种功法呢。 且不说自己本来就对魔道的东西比较抵触,上次在圣灯的授意下选了幽冥蚀骨风已经有些违背本心了,但那说到底也只是一种战技而已,只是修炼时需要一些阴气就可以了,驱使起来也是动用丹田内的灵气,本质上不影响自己的主修功法,而这次的修罗天魔功可就大不一样了,那是完全的以魔气为基础的功法,要是修炼的话,那必须散尽自己丹田内苦苦修炼的灵气转而去吸纳魔气才行。 换句话说,梁诚要是修炼这个修罗天魔功,就得把自己之前所修的功法完全散掉,目前旋照期的修为就全废了。 梁诚现在真是无比烦恼,这可怎么办?按照之前授自己予造化真经的老怪所说,一旦开始修炼造化真经,就不能回头,即便真经所传的功法自己不能修炼,也必须传给他人。否则不久之后,自己必定身死道消,梁诚可不敢冒这种险。 上次传出的是卜经,幸好还可以传给于子山,最后的结果还是很顺利的,因为于子山这个人是可以信任的,所以这也不算麻烦。 但是这次出来的修罗天魔功,一看就是一种了不得的顶级魔道功法,自己去哪里找这个么值得信任,又修炼魔道功法的人呢?要是把自己拥有这种魔道功法的消息随便传出去,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估计会有一大堆心怀叵测的魔道修士会被吸引来杀人夺宝吧。 第一百三十章 魔道分身 正在梁诚左右为难,连声叹气时,圣灯从造化真经中钻了出来,先是很不高兴地冲着梁诚骂道:“你这个烦人的蠢小子,就不能让老夫睡个好觉,总是三天两头来打搅我!” 接着扫视了一眼新翻开的造化真经,看到了修罗天魔功后,不由一怔,接着口中“啧啧”赞叹数声,道:“你这个混小子倒总是走狗屎运,居然得到了这么强大的功法,真是太走运了。” 梁诚闻言哭笑不得:“这种魔道功法我怎么能修炼啊,难道还要化去现在的修为不成。” 圣灯道:“就你那点可怜的修为,就是化去了又有什么可惜的。”然后又想了一下,喃喃自语道:“化去功法重修,又得耽搁不少时间,也罢,本圣今天再指点你一条明路,让你“灵”“魔”兼修,这样两不误,就节省时间了。” “啊,还有这样的法子?”梁诚眼一亮,忙道:“请圣灯前辈指点!” “哼!也就是你小子走运,遇上了老夫这样的名师,总是给你排忧解难,今后你若修炼有成,可不要忘恩负义哟。” “是是是!好好好!晚辈绝不会忘恩负义,您就赶快告诉我吧,别再卖关子了,我都快急死了。” 圣灯道:“你不是得到了不少涅槃圣土吗?那可是制造魔躯分身的绝佳材料啊,你回去以后,炼制一个魔躯分身,今后一魂双身,那就可以灵魔双修了,这样岂不是好!” 说完丢出一张薄薄的丝绢,道:“这上面就是炼制魔躯的步骤和所需材料,你自己慢慢琢磨吧,没事莫再来打搅老夫休息了。” 梁诚大喜,连忙接过丝绢,细细研究起来。大致浏览了一下丝绢内容,梁诚这才发现之前自己认为的那“半盒烂泥”原来是个不得了的魔道宝物,这涅槃圣土对修炼魔道者简直是难得的至宝,尤其用来炼制身魔道外化身的最佳基础材料。 还有圣灯随意丢来的这方丝绢,也是一种千金难求的炼制分身的秘法,不但详细阐述了使用涅槃圣土炼制魔道分身的方法,还有整个过程需要的所有其他辅助材料,就连这些材料一般产自哪里,功效如何都注释得清清楚楚。 最后就是炼制魔躯分身最后一步所需要的分裂开主体神魂,然后如何剥离神魂的详细方法以及神魂养护及修炼壮大的方法,这些东西都是梁诚完全不懂的,现在有了这方丝绢,一切就尽在掌握了。 这么一来,梁诚的问题就全部解决了,心下喜不自胜。又看了看炼制化身所需的其他材料,基本上都是不难收集的,其实这个秘法所需材料,最难得的就是涅槃圣土,这种东西几乎不存于世,只要有了涅槃圣土,其他东西都不难搞到,甚至很多药材类的材料,自己现在就有。正在欣喜间梁诚看到丝绢后面有个小小的注释,提到有一样名为幻灵果的物品,若是在炼制分身时添加这种辅助材料,炼制的分身将会获得幻化形体和面目的能力。 幻灵果赋予分身的这种能力之强,就是比分身高三个大境界的修者也难以看出破绽,梁诚看到这种能力,立即被吸引住了。因为梁诚想到,要是化身拥有了幻化不同面目的能力,就可以变化出不同的身份,这样一来,别人就不知道自己拥有身外化身。自己拥有的能力,没人知道才是最好,这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可惜关于幻灵果的线索,丝绢上丝毫都没有提及,梁诚也是无可奈何。想想也是,这幻灵果并非炼制分身的必须材料,对大多数人来说,分身拥有幻化变身能力固然是好,就算没有幻化能力,其实影响也不大。 因此梁诚虽知道了有这种选择,但是不知道去哪里才能找到幻灵果,心情还是渐渐冷了下来。现在因为要立即开始修炼造化真经所传修罗天魔功的缘故,炼制分身一事已经迫在眉睫,容不得自己慢慢打探寻找幻灵果了,虽然梁诚感到遗憾,但还是决定回学院后立即着手炼制分身。 梁诚在自己的舱室内好好休息了一夜,直到翌日日上三竿了,这才开门出去。刚走出自己的舱室,就见蒋上师面带焦虑地坐在外间,一看见梁诚出来,脸上才露出了笑容,真是是对梁诚关爱无比,已经进入了一夜不见,都十分想念的状态。可是梁诚却觉得异常烦恼,无计可施之下,只好和蒋上师招呼一声后,走到舱外散散心。 来到了甲板上,见到甲板上布置得彩旗飘飘,一面写着天罡院三字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甲板上倒是聚集着一群群弟子,一个个满面春风,犹如打了胜仗得胜回朝的勇士一般。 梁诚走到甲板外围,凭栏观看飞舟下方的景致,只见飞舟只是离地二十来丈的样子,飞得并不高,梁诚想这大概是故意的,慢腾腾低飞,缓缓经过各家族属地,彰显学院的力量,并隐隐威慑各种潜在的对手或者敌人。 梁诚正在出神,忽然身畔有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哟,这不是梁师弟吗?或者现在不姓梁改姓蒋了,一步登天成了蒋公子了,现在自己也不知道该姓什么了吧,哈哈哈。”跟着围观的几个弟子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梁诚也笑了起来:“哦,看来这位不知名的师兄是对华上师和李堂主的安排不满意了?” 那人面色一变:“谁……谁对华上师和李堂主不满意了,你不要胡说!” “那么你就是对我不满意了?”梁诚轻蔑一笑:“好!现在我按上师们的安排,暂时是有两个身份,说说吧,你是对我现在哪个身份不满意?划下道儿来,无论你要挑战哪个身份,我都愿意奉陪!” “这……”那人一时结结巴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要说不满意梁诚,却是知道自己连钱飞也斗不过,和梁诚上台斗法那是自取其辱。要是说不满意蒋鹏,那更是作死了,蒋上师还在飞舟上呢。 “一边呆着去吧,你这种连自己想做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一脸蠢样,光剩一张大嘴了。”梁诚微微一笑,转头自顾自继续看风景,那人满面通红,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讷讷走开了,后面跟着的几个人都是一丘之貉,看看没意思,也都散了。 梁诚又看了看甲板上的众人,都不太熟,呼延若尘和冯若愚也不在,不知道他们是没出舱还是自己走另外的路线回学院了,既然不在梁诚也不多想了。只是没想到自己人缘这么差,总是莫名其妙成了众矢之的,顿时留在甲板上散散心的想法也抛弃了,于是转身回了舱室,不打算再出来了。 进到舱室大厅,梁诚看见蒋上师坐在椅上,手中拿着一把利剑在发呆,只见这把剑一面暗红,一面墨绿,正是蒋鹏的那把神蟥剑。 见梁诚进来,蒋上师从愣怔中缓过神来,呆看着梁诚片刻,疑惑道:“鹏儿,怎么你的神蟥剑和储物镯在爹这儿?你是什么时候拿给我的?我都不记得了。” 梁诚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蒋上师把蒋鹏的储物镯和飞剑往梁诚手中一塞:“拿好,你这个孩子,都这么大的人了,做事还是丢三落四的,东西都放在我这,万一你在外面要用怎么办?” “可是……”梁诚心中有些不安,冒充蒋鹏那是没办法,现在还拿了他的东西,万一蒋上师以后清醒过来那可就麻烦了。 “别推三阻四的!自己的东西自己收好!”蒋上师满脸不高兴,想了一会,又问道:“鹏儿,这几年来爹都疏于对你的管教,一直想着你还小,可以慢慢来。可你看看自己,修为一直那么低,又不肯好好钻研剑道,万一遇上什么事爹又不在身边那可怎么办啊!所以我想好了,这次回去,不能再由着你像以前那么懒散了,你就搬到爹的洞府,我亲自督导你修炼!” 梁诚闻言,在心中暗呼倒霉,怎么会摊上这么个准备严厉管教自己的便宜爹呢。蒋公子之前是何等逍遥自在,同一个爹,怎么待遇却大不相同啊。 其实蒋上师向来对自己的独子蒋鹏宠溺无边,总觉得他是一个需要呵护的孩子,不舍得好好管教,这次蒋鹏丢掉性命,让蒋上师痛悔无比,一直在后悔自己平日的溺爱,没有好好督导他修炼,以至于一点自保之力也没有。待到后来错乱中把梁诚当做蒋鹏,心中顿时找到了寄托,准备亡羊补牢,好好管教,让他的修为提升上去,这样就有了一些自保能力。 第一百三十一章 酒宴 天罡院的飞舟又缓缓飞行了一天一夜,梁诚在自己的舱室中检视了一番蒋鹏的储物镯,发觉灵石法器一大堆,估计要不是限于蒋鹏修为不够不能驱使法宝,蒋上师连法宝都会赐给他。这么一来,自己简直是发了大财,尤其是蒋鹏那把神蟥剑,十分邪门还充斥着一股奇怪的力量,觉得这把剑非常适合自己那还没炼制出来的魔道分身。 梁诚有些惊喜又有些不安地收起了蒋鹏的储物镯,心中已经觉得给蒋上师当儿子实在是不亏的,好处确实不少。只是心中并不认同蒋上师,觉得“爹爹”这个称呼,他是配不上的,这时想起了自己父亲梁总兵的音容笑貌,心中顿时一酸。 隔了一会梁诚觉得飞舟停了下来,于是出去看了看,原来是飞舟路过了一个大型家族的属地。这个家族看来是要着力巴结天罡院一番,不但族长率众长老亲自出迎,还带着族中大队人马列在身后,可以说是阖族精锐全都郊迎三十里,给足了天罡院面子,几个上师见状自然停下飞舟,迎了上去。 双方简单交谈了几句,那家族表达了对天罡院的仰慕之情,执意邀请飞舟中全体人员到族中属地做客,并且言道早已备下了酒宴,要给天罡院诸位洗尘。 对方如此礼数周到行事,自然皆大欢喜,宾主相谈甚欢。何况这个大型家族是有分神老祖坐镇的,虽然人家在闭关中,不会露面,天罡院三个上师也不敢傲慢拿大,礼数上也是十分谦和。于是宾主相得,一起携手来到了这个家族布置下的宴会大厅。天罡院三名元婴上师被公推首席,对方族长和一干长老作陪。 梁诚最近因为心情不好,自然一点也不想参与这些无聊应酬。但因为地位特殊,还顶着蒋公子的名分,天罡院众人看在蒋上师的面子上也不能让他与普通弟子一样,只好与法堂的一众结丹长老坐在一席。这样一来,是在大厅前排位置。其他学院弟子可就没有这种待遇了,但是主人也毫不怠慢,一千多人全部被安排在大厅后排,场面也是极尽奢华,天罡院弟子们在这个家族年青才俊们的殷勤招待下坐了三百多桌,也是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梁诚在座中,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因为在座的法堂长老们看在蒋上师的面上,虽不会故意给自己脸色,但自己一个弟子身份,和他们在一起总不免感一种隐隐的被轻视之意,这种感觉让梁诚有些郁闷。 梁诚这样一名年青弟子坐在一众长老当中,还显得有些心情不佳,这情况自然引起主人的关注,只见族长端起酒杯,朗声道:“天罡院诸位上师长老及诸位青年才俊,今日大驾光临我桃花谷梁氏家族,真是使本族蓬荜生辉!老夫听闻诸位将那盘踞在北疆作恶已久的虎啸岭郭家一举剿灭,此乃大快人心为民除害之举,真是可喜可贺!来来来,大家干了此杯!” 梁诚闻言,心中一动,原来这里就是桃花谷梁家,记得当与大哥石清泉初次见面时,他当时听闻自己姓梁,还误以为自己是桃花谷梁家子弟,这么说来,天罡院一行人,是来到了这个炼丹世家了。 蒋上师等听了梁家族长的祝酒辞后哈哈大笑,蒋上师道:“梁兄太客气了。”然后众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梁氏族长场面话说完,待客人们饮了杯中酒后,看着梁诚笑问道:“这个年青人资质不凡,想来是贵院的后起之秀吧?” 蒋上师见族长夸梁诚,顿时脸上笑容满面:“梁族长,这是小弟的犬子。”然后转头对梁诚道:“鹏儿,还不过来见过世伯。” 梁诚无奈,以现在自己被当做蒋鹏的身份,当然不能在外人面前露出破绽,更不能违拗蒋上师,只好起身快步走去,躬身施礼:“小侄参见世伯!” 梁族长拉过梁诚后细细打量一番后道:“好好好!少年英才,资质不凡!真是虎父无犬子,后生可畏也!” 梁族长一句话就把父子二人都夸了,蒋上师闻言心中高兴,眼睛眯成一条线:“梁兄谬赞了,小犬怎经得起这样的夸奖,你看他骨头都轻了几两,就要得意忘形了,哈哈哈!” 梁族长道:“世侄,来,这边坐。”说着就拉着梁诚在主桌入座,自然有下人见状忙布置好座位。 “不不不!他一个后辈,怎好如此僭越。”蒋上师连忙谦逊起来。 “诶——无妨的。”梁族长道:“蒋兄不必见外,坐一坐又有什么关系呢。哦,对了,在鄙族中,也有一个还过得去的子弟,我叫他来陪世侄说话,免得他一个年青人和我们几个老头子在一起不免气闷,呵呵。” 说完梁族长吩咐底下人道:“去,把丹儿叫来陪客人。” 不一会一个举止文雅的青年走到首席,先拱手朝天罡院的几位上师施了一礼,口中道:“晚辈梁笑丹见过各位上师。”然后转身朝梁族长问道:“爷爷,您叫我?” 梁族长呵呵而笑,眼中露出十分宠溺的神情,梁诚看在眼里也是暗暗苦笑,这个眼神他最近太熟悉了,这些日子蒋上师就天天这么打量他。 梁族长笑着对梁笑丹说道:“丹儿,这位是天罡院的少年英才蒋公子,你们年纪相若,多亲近亲近,你看人家年纪轻轻修为就如此不凡,你要学着点。” “是!”梁笑丹转身朝梁诚一拱手:“蒋兄,幸会了!” 梁诚也道一声幸会后还礼毕,打量了一眼这个梁笑丹,只见他年纪约莫十七八岁,修为在筑基后期,生的比较文弱,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只是脸上似乎隐隐有一丝不服气又显得高傲的样子,也不知是什么缘故,想想桃花谷梁家作为炼丹世家,多半是被别人捧惯了,年青弟子自然都心气甚高,当下一笑也不在意。 宴会又进行了好一会,以梁族长为首的梁氏家族几位元婴期长老与天罡院的三位上师谈起话来却是越来越投缘,各种奇闻轶事越说越热闹,梁诚二人坐在旁边也是听得很有兴趣。 几杯酒干下去后,这几个强者开始谈论起修炼之事,互相印证各自碰到的疑难问题,结果各自觉得大有收获,高兴之余不再理会在场的其他人,携手去斗法场验证切磋去了。 这种元婴期高人的切磋别说梁诚等人,就是几个结丹长老也没有资格跟着去观摩的,就算跟着去了,除了碍手碍脚也没什么用,毕竟层次差得太远,完全看不懂。 结果在首席座中就只剩下梁诚和梁笑丹二人坐在那里,显得有些尴尬,梁笑丹看来并不擅长与人交往,闷坐了一会想找个话题与梁诚聊聊,以免冷场。想了半天,问道:“蒋兄,你们天罡院好像是不修杂艺的?” 梁诚答道:“不,天罡院还是可以修炼各种技艺的,比较擅长的技艺有阵法、符箓、傀儡术这些技艺。” 梁笑天哦了一声:“这么说,天罡院没人学习炼丹术吗?也是,炼丹术这样不凡的技艺,只有人和院的那些丹师才擅长啊。” 梁诚道:“嗯……天罡院也有修习炼丹术的,就像人和院也有人修习阵法符箓这些技艺一般,只是要说擅长,那当然是人和院更擅长炼丹术。我听说贵家族也是擅长炼丹术,想必有许多子弟是进了人和院吧?” “是啊是啊,我们家族很多人都出身人和院,比如我爷爷,他当年也是在人和院修习的。对了,我那三表哥梁璐,现在就在人和院,他前几天回来,还指点我炼制玉龙丹,他跟我说,这玉龙丹炼制起来啊,要注意……” 梁笑丹说到炼丹之事,顿时高兴起来,说了几句忽然又停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抱歉了蒋兄,这些炼丹之事想必你不会感兴趣的。” 梁诚道:“正好相反,在下对炼丹术还是很感兴趣的,也曾自己学习了一点皮毛。” 梁笑丹惊喜道:“哦,没想到蒋兄年纪并不太大,修为这么高不说,对炼丹术竟然也有涉猎,真是天才啊。” 梁诚注意到梁笑丹听闻自己还懂炼丹术之后,顿时对自己亲密起来,先前那种隐隐的不服之意消弭得无影无踪。看来这青年是一个非常痴迷于炼丹之人,只要提到与炼丹相关的话题,他的好感就会大大增加。 第一百三十二章 线索 左右无事,梁诚就和梁笑丹聊起炼丹术来。起初梁笑丹还以为梁诚真的只是懂一点炼丹术的皮毛而已,聊着聊着发现梁诚在丹道上的见识极为不凡,顿时好感大增。再聊下去不禁惊叹梁诚见识之高。于是把一些平时困扰自己的一些问题拿来请教梁诚,以梁诚的造诣,信手指点几下,梁笑丹就觉得茅塞顿开。 梁笑丹神情肃然,露出越来越敬佩梁诚的表情,竖着耳朵身子前倾聚精会神听梁诚说话,生怕漏掉一点内容,听到精妙处,不由得击节赞叹,连连点头。 梁诚也是谈兴大发,开始论述起玉龙丹的要点,说了一通后一抬头,见他如此神情,不由得哑然一笑,自己这个好为人师的毛病,看来还是不容易改掉。梁笑丹听完梁诚关于玉龙丹炼制过程所需注意事项的论述后,顿时目光发亮,低头思考许久后一敲桌子:“对啊!蒋兄真是高见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唉!别说是我,就是三表哥恐怕也不知道这些技巧!” 梁诚微笑不言,梁笑丹坐在那里越想越是兴奋,忽然拉着梁诚道:“来来来,蒋兄,这酒宴也没什么意思,咱们到丹房去印证一番!” “这个……怕是不好吧,我一个外人怎么好随便到贵族中的丹房里胡乱走动呢。” 梁笑丹挠挠头,一想也是不妥,这种事族里的长老绝不会同意的,于是懊恼道:“唉!这些陈腐的门户之见真是急死人!什么东西都要敝帚自珍,弄得现在好好的却不能切磋丹道!” 梁笑丹越说越气,端起桌上的一大杯灵酒“咕”地一声就灌了下去,不一会梁笑丹脸上微微泛红,看来这灵酒还是颇有劲道的。 梁笑丹接着说道:“梁璐表哥这次回来也和我说过,在人和院里面同样存在这种情况,各个上师之间互相留一手,有什么独到之处也不愿意透露给别人,更别提会轻易教导弟子了。唉!所以想学点东西可不容易啊,表哥在那人和院三年了,都没回过几次家,这次要不是听到了幻灵果的消息,也不会回到族里……” “幻灵果!”梁诚意外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心中一振,留意起来,可是梁笑丹说话絮絮叨叨,只顾发泄着自己对于门户之见的一些不满,话题总是回不到幻灵果上面。 梁诚有些着急,又不好太着形迹地直接打听,于是就把话题往梁笑丹那个表哥梁璐身上引:“贵表哥能进人和院,想必丹道造诣是极高的啰?” “是啊。”梁笑丹道:“表哥是族中的天才,在我们族中这一代弟子里那肯定是佼佼者。即便如此,他在人和院中也是倍感压力,因为学院中的天才实在是太多了,不是我们这样一个家族可比的,想要在人和院出头,那实在是太困难了。这次学院的斗丹大会没多久就要开始了,表哥无意中得到了一个珍希的丹方,名为千变丹,原本他打算炼制千变丹,凭借这个丹药冲击一下学院的金榜排名。可惜啊,丹方中的一味灵材幻灵果实在是难得,表哥得到了一些线索,所以这次才回到族中寻求帮助,但是那个地方实在是太过凶险,族长和长老们经过商议,认为只是为了这区区一个灵材而冒着巨大的风险十分不值得,下令禁止族人前往探索,直接断了表哥的念头。因此表哥这次回家也是闹得非常不快,前天这才愤然离开了家族回人和院去了,走时招呼也没和我打一个,肯定是生气了,以后肯定会更少回家族了。唉!” “这也怪不得族长和长老们,为整个家族利益计,他们往往都偏于保守,不愿意拿族人的性命去冒险,那也是老成持重之举。”梁诚见他情绪低落,开口安慰了一句,再说这次天罡院刚灭了一个行事激进的家族,所以梁诚也是有感而发。 “可是他们也不考虑一下表哥的难处,好不容易才有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他在人和院中什么时候才能出头啊。再说,要是表哥上了人和院的金榜,这对整个家族促进那也是很大的。”梁笑丹还是有些想不通。 梁诚故意问道:“那么你表哥何不将此线索告知学院,以此求得学院高手协助,去取了幻灵果,那样不是也行吗?” “唉!这就是让人郁闷之处了!”梁笑丹叹了口气:“人和院虽好,但是院中上师也是各怀私心,一心想着照顾自己人,要是知道了表哥的事情,只怕不但不会帮助表哥,说不定还要唆使座下弟子来夺走他的丹方……再说表哥曾告诉我这个地方大致在天运城以北某处,已经进入了辰国境内,你也知道,最近辰国和北章已经是有些勾勾搭搭,坊间传言辰国已经做下了一些不利于我大玄的事情,这时再以学院身份跑到辰国去,说不定会引起两国之间的一些不测事件,一旦如此,学院吃罪不起。” 梁诚听到这里心中一动,听了梁笑丹所说这个位置后,这才想起之前杀了郭毅之时得到的那半张藏宝图,在北部区域好像是标注着什么东西,当时没有细看,现在想来那标注的区域和梁笑丹口中所言的位置差不多,只怕与这事有关,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要回去好好研究一下那半张藏宝图。 既然已经得到线索,梁诚安慰了梁笑丹几句,又把话题引到了炼制丹药上。梁笑丹毕竟年轻,又从来没有出过家族大门,心机很浅又没有防人之心,话题被梁诚拉到哪里就是哪里,不一会又高兴起来,就炼丹问题拉着梁诚问个不停。 梁诚心中也有些喜欢这个直爽的青年,又刚从人家嘴里套出了不少有用的消息,虽然自己并没有恶意,但心中还是稍稍有些歉疚,所以在指点梁笑丹上,并不私藏,而是尽心指点。梁笑丹喜不自胜,心中好多疑惑一朝尽释,对梁诚简直是崇拜起来,敬重无比,一直到梁族长等人从斗法场尽兴归来,还是拉着梁诚讨论不休。 梁族长见自家孙子与“蒋公子”如此投缘,心中很是高兴。再说自己和长老们与天罡院上师们也算是非常投缘,这次梁氏家族算是和天罡院结下了善缘,今后对家族的发展也是大有好处的,于是更加殷勤款待,一时宾主尽欢,一直宴饮了整整一个通宵。 一直到第二天午时,天罡院众人这才告辞离开,梁族长及众长老率领阖族精锐,一直送出很远这才依依惜别。 梁诚回到自己的舱室,取出那半截藏宝图,仔细观看起来。只见这图上除了下部边缘也就是南方,标注着落仙字样的半个圆圈,那里正是落仙坡,圈子所标注的就是上次自己和张相三人利用藏行符隐身瞒过八级龟妖,抢先一步在虎啸岭众人之前进入的秘境。 梁诚的目光往地图北边看去,只见在天运城以北数百里的地方,也标注着一个圆圈,里面写着幻阴谷三个字,看位置这里已经是在北方邻国境内了。 在这个圆圈旁,还写着几个小字——“此处阴冥死地,既险且价值低”看上去墨色很新,一看就是是后来人添上去的。梁诚一想,就知道这应该是虎啸岭主事者的批语。当时虎啸岭得到了这半截藏宝图,这幻阴谷距离虎啸岭更近,应该早就派人暗暗去打探了一番,知道了那个地方正如其名,是一个阴冥之地。 这样的地方出产的东西多半都是一些魔道之物,对于灵修来说价值很低,同时危险还特别大,所以虎啸岭郭家并不在意这里,注意力立即都集中到了落仙坡地带。 但是梁诚知道了这个情况后,反而精神一振,因为据他所知,幻灵果这种奇特的东西,原本就是只能生长在这种阴气沉沉的地方。因此梁诚断定,自己想要的幻灵果,十有八九会在这个幻阴谷找到。 梁诚想着这些情况,不由陷入了沉吟,这幻阴谷明摆着是一个极其凶险的地方,以至于虎啸岭和桃花谷这样颇具实力的家族都不愿意冒险进入其中。自己一个旋照期的学院弟子是否该去那里冒险,实在是一件明摆着的事情,可是幻灵果所赋予的变化能力,又是非常吸引人的。 梁诚想了一下,觉得还是要小心行事,先回学院再说。想要到阴冥死地冒险,至少要先加强一下自己的实力,将那幽冥蚀骨风学会,然后再找于子山商量一下,最好让他为自己卜上一卦,看看吉凶如何再来定计划。 想好了这些,梁诚收起那半截藏宝图,开始静心修炼起来。目前自己处境意外之好,不但住在灵气充裕的顶级舱室,修炼时遇上什么疑难问题还可以出去询问住在外舱的蒋上师,而蒋上师也是精心教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梁诚这一段时间修炼非常顺利,开始享受起这飞舟之中的旅程来,平时也是努力不辍,极少走出舱门到甲板闲逛,没几天,修为就突破到了旋照中期。蒋上师看在眼里,也是喜在心中,觉得自己这个向来懒散的儿子终于开窍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收跟班 飞舟搭载着诸弟子缓缓朝学院回去,一路上又经过了几个家族属地,虽然也得到了人家的热情款待,宴饮了几次,但是梁诚再没有遇上什么让自己感兴趣的人,也没有听到感兴趣的事。 就这样慢慢飞行了一个多月,大家终于回到了学院。南宫院主亲自主持了一个简短的凯旋仪式,宣布参与这次围剿的弟子,每人奖励一百贡献点,受奖的弟子们顿时兴高采烈,而没有参与其中的弟子们闻言一个个捶胸顿足,后悔不迭。 就在这次出征的三位上师前去述职的当口,南宫院主亲自召见了梁诚,劝说他继续冒用蒋鹏的身份,留在蒋上师身边以安抚他的情绪。毕竟,在学院眼中,一个元婴后期大修士上师那是非常重要的。 梁诚在路上早已经想好了,自己权衡下来觉得利大于弊,于是并不抵触冒用蒋鹏身份,也适时表达了自己的一些担忧,在这些担忧得到了老院主的保证后,又趁机也提了一些要求。 当然这些要求也不能太过分了,无非是一些安全上的要求,以及希望其他弟子不得在言语上对自己讽刺挑逗等,这些要求在老院主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一点也不过分,于是统统答应下来,还大赞梁诚通晓事理,又保证梁诚自己原来的身份及利益不受影响,在此期间,梁诚的住所无量居也免费为他保留,最后又额外奖励了一百贡献点。 既然已经谈妥,梁诚匆匆回无量居随便收拾了一下,便回到广场等候蒋上师。没多久蒋上师述职完毕,带着梁诚回到了论剑谷自己的洞府处,每日除了像往常一样给弟子们传授剑道功课之外,就是亲自督导梁诚练剑。 起初蒋上师对梁诚的管束极为严格,连蒋鹏同在论剑谷自己的住所也不许回,天天呆在蒋上师的洞府勤修苦练,没多久就把一套饮血剑法完全掌握了。配合着神蟥剑,梁诚发觉这套饮血剑法威力极大,完全不像蒋鹏所使得那样是个花花架子,于是更加潜心揣摩,细细体会剑法的精妙处。 一段时间下来后,蒋上师见自己的“儿子”好像是转了性子,一点也不像以前那般纨绔,而是心无旁骛,勤修不辍,不由得老怀大慰,于是对他的管束也渐渐松懈下来,有时见梁诚太过努力,不由得还劝说梁诚要劳逸结合,苦修一段时间后应该放松一下。 于是梁诚借坡下驴,时不时回到蒋鹏的住所放松一下,倒不是梁诚不愿勤修苦练,而是天天呆在蒋上师眼皮底下冒充蒋鹏,精神上觉得非常疲乏,尽管这段时间在蒋上师的督导指点下,梁诚进步神速,收获极大。 这天梁诚又回到了蒋鹏的住处,正在放松,忽见外面探头探脑来了一拨人,站在不远处期期艾艾想过来叩门却又不敢的样子。梁诚仔细一看,不由一笑,原来这些人正是蒋鹏的跟班,当时跟着蒋鹏在论剑谷时,还曾对自己冷嘲热讽的。 梁诚走了出去,冷眼看着这几个人也不说话。领头那个瘦猴看见 梁诚,顿时满脸赔笑:“蒋……呃,不,梁公子,在下孙涛有礼了!” 梁诚冷冷道:“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 孙涛道:“梁公子,你也知道,我们几个人一向是追随蒋公子的,如今他已遭不测,既然您现在处在他的位置,那个……总是需要几个人鞍前马后的以壮声势吧,并且还能跑腿办事什么的……我们想……” “你们想今后依附着我吗?”梁诚问道。 “对对!我们今后想忠心追随梁公子,为公子效力!”这一干人齐声答道。 梁诚眉头一皱,本有些看不上这几个猥琐的家伙,但是转念一想,这些狗腿子思虑其实也很简单,只不过一点点资源和贡献就可以驱使自如,办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还是蛮好用的。 于是笑道:“好,我收了,你们今后跟着我尽心办事,好处少不了你们的!只是有一点,你们今后在人前还是称呼我为蒋公子即可。” “蒋公子英明!我们愿效犬马之劳!”几个跟班改口极快,立即喜滋滋应道。 见梁诚收容了自己,这几人也是手脚麻利,立即奔进梁诚宅子里洒扫庭除起来,不一会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几个人退到偏院,蹭着宅子里浓郁的灵气修炼起来,梁诚见状也是点点头,心想这也是一条出路,资质低劣的弟子,追随上位者,付出劳务,换得资源,其实也并不算低贱。 梁诚又问了几句才知道,这些跟班其实就是花了六年时间才勉强进阶旋照,从学子林转入内院的杂役弟子,学院给的待遇那是很差的,连个固定的居所都没有,所以这才到处钻营,那也是被逼无奈,毕竟只要有条件,谁也不愿意做狗腿子当跟班。 那孙涛笑嘻嘻打着扇子跟在梁诚身边,一边给梁诚轻轻扇风,一边低声道:“蒋公子,小的最近收集了一些学院中的事情,尤其是那左丘师妹的动向,现在向您禀报一下您看可好?” “哦!”梁诚一怔,没想到孙涛这样伶俐,自己正愁不通外面的消息,这就送上门来了。尤其是左丘素青在取了蜡丸书之后的动向,自己一直有些好奇,可惜没工夫出去打探。 “好!你说来听听。”梁诚道。 “近期学院最大的事情莫过于剿灭虎啸岭,这事情公子全程参与了,小的便不再饶舌了。在学院这边,法堂弟子许信良事发当天便率众抓捕了虎啸岭在学院就读的弟子郭维,本来一直扣在法堂的牢里,只是近期传出了一些流言,说是这郭维不知怎么的竟然逃脱了,据传这事的背后主使可能是某个同情虎啸岭的长老。”孙涛说道。 “让他逃了么……”梁诚闻言喃喃道。这可不是个好消息,郭维与自己那算是结下了血海深仇,让这个家伙逃脱了,今后在这世上总是多了一个不共戴天的仇家。 “然后就是左丘师妹,那天小的奉蒋公子之命跟踪她到了西贺山脉溪谷地带的一个水池边,亲 眼见她从池畔一个石缝中取出了一枚圆形的东西,看上去好像是一枚蜡丸,蜡丸中有什么东西不得而知,只知道她取了蜡丸回学院之后得知蒋公子遭遇不测,便一直深居简出。” “嗯。”梁诚应了一声,蜡丸书是自己写的,内容自然知道,只是之后自己一直没见到左丘素青,有些好奇她的近况,现在知道她没什么事,也就罢了。 “最后就是驸马都尉于子山近期曾回家族处理族内事务,目前已经顺利完成了,他现在返回了学院。”孙涛又道。 “好!”梁诚一笑,自己和于子山的关系,孙涛肯定是知道的,于是特地打听了于子山的消息告诉自己,可见孙涛这个人确实头脑灵活,知道主人所想所欲,真是个好跟班。 “做得好!”梁诚赞了一句,笑看着孙涛,取出腰牌,立即划了三十贡献点给他,一条消息十点贡献,这个代价梁诚觉得很值,尤其是现在的梁诚,一点也不为贡献点发愁了,只要自己向蒋上师开个口,成百上千的贡献点简直是小意思。 孙涛看见赏赐高达三十贡献点,顿时激动无比,暗想这次投靠的主人真是大方,比之前的蒋公子好太多了,心中一下子升起了竭力报效,不惜肝脑涂地之心,当然,这种事情想一想就好,能不能做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但是想为梁诚尽心办事的念头那倒是不假,毕竟回报是很丰厚的。 梁诚吩咐孙涛取来纸笔,写了一个便签,然后道:“你速速将此物交到驸马都尉那里。” 孙涛接过便签,二话没说立即出谷去办事了。 梁诚紧接着也离开了住所,往蒋上师的洞府走去,刚走到洞府门口,正好蒋上师走了出来,见到梁诚问道:“鹏儿,你有什么事情吗?” 梁诚有些尴尬,每次见到蒋上师都是这样,等蒋上师主动问话,自己从不开口称呼他“爹爹”。这两个字好像怎么也说不出口,其实梁诚心底知道,自己对蒋上师是完全不认同的,根本觉得他不配这“爹爹”二字。只是自己似乎既享受着做人家儿子的好处,又不愿意尊称人家一声,内心中也是有些复杂和愧疚的。 “那个……近期我想去迷烟洞修炼一门战技。”梁诚把自己打算去修炼幽冥蚀骨风的计划说了一遍。 “幽冥蚀骨风!”蒋上师道:“这一门战技十分冷僻啊,没想到你竟然选了它!” 梁诚见蒋上师如此说,似乎很不赞同的样子,正打算说点什么解释一下。 蒋上师道:“好!鹏儿,你有了自己的想法,爹爹十分赞成,这一门战技类似魔道功法,战斗中一旦使出,必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看得出来你也是经过细细思量的,不错,你去吧,贡献点够不够?”一边问一边不由分说就划了一千贡献到了梁诚的腰牌中。 梁诚愣住,满肚子准备解释的话堵在了肚中:“那……那我明天就去迷烟洞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迷烟洞 第二天一早,梁诚离开论剑谷,来到了自己的无量居。随身还带来了三个随从,吩咐他们几个今后就驻守在这里,一面维护着居所,打理着灵田,留心学院的各种消息,同时也可以在这修炼,反正这个地方闲置着也是闲置着,有人打理维护反而要好些。 三个跟班得知自己今后有资格常驻在这里修炼,还被梁诚赏赐了一些灵石,都是喜不自胜,立即乐呵呵地挽起袖子,立即各就各位开始干活。 三人先把几案擦得锃亮,又取出从论剑谷随身带来的茶具按礼仪烧水温杯、筛茶冲泡忙碌一番后,给梁诚奉上灵茶一盏,然后退出屋子分头行事,不一会就收拾好灵田,清理了池塘,里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就连写着无量居的牌匾,都擦的锃光瓦亮。 梁诚对此十分满意,独自在屋中品茶休息,不一会随从进来禀报道:“公子,驸马都尉来访,人我已经请进来了。” 梁诚点点头,示意随从退下,心想这些跟班都是服侍别人惯了,做事处处使人舒服,肯定是从昨天看自己差遣孙涛给于子山送便签,猜到自己来无量居就是为了等待于子山,因此不等吩咐就把人请了进来,确实有眼色。 “哈哈哈!参见公子!公子最近过得可舒心?”于子山进屋见了梁诚,发觉他的日子过得如此舒适,跟班们把杂务打理得十分妥帖,于是也就此调笑起来。 “得了子山,你就别闹了。”梁诚道:“我这次找你来,是想请你帮我占卜一下吉凶,以便决断,因为近期我打算去个危险之地去寻觅一种材料。” 接着梁诚便把自己计划去北方辰国的幻阴谷寻觅幻灵果的计划大致跟于子山说了一下。 于子山听到幻阴谷的名字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下来,这种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个大凶的阴冥死地,普通修士一般都会尽量避免误入这种地方,听闻梁诚对这种地方有想法,还计划进去寻找材料,于子山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赞成。 “诚哥,你要三思啊,这种魔气冲天的地方,所出产的东西对我们灵修来说价值不高,何苦要冒这个险呢,我看也不必卜算了,不去也罢。”于子山道。 “子山,我要寻觅的东西十分重要,还是请你帮我卜算一下,要是结果确实不好,我再打消计划也不迟啊。” 见梁诚坚持,于子山只好取出三枚制钱,梁诚分六次掷钱起卦后,于子山望着记录下来的爻象苦苦思索许久,手中算筹铺来排去,口中喃喃自语,脸色渐渐苍白起来,声音都变得有力无气,显然耗费的心力很大,忽然道:“糟糕啊,这个结果实在是太晦暗难明了,看上去吉凶纠缠在一起,无法得出结论,完全谈不上有什么参考价值,只是隐约好像此行会有贵人相助的样子,可是也拿不准。” “怎么会这样?”梁诚也愣住了,自从于子山修 习卜经之后,给自己进行卜算总是十分准确,从来没有遇上过这种含糊其辞,晦暗难明的情形,这样的情况自己从何决断呢? “诚哥,不是兄弟我故意阻止你,不肯给你好好卜算,实在是因为天机是十分玄妙之物,若是预测之事牵涉不大,或者因果关系比较简单的,那么会得出十分明确的结果。而这次测算,可能是因为牵涉到了实力远超我等的人物进去,这些人物的命运之力比我们强大太多,换句话说就是这些人但凡举手投足都可以轻易改变我们的命运,因此一旦牵涉进来,变数太大,以我的修为,就几乎无法测算了。”于子山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滴。 “原来是这样,辛苦你了,快停下来不要再算了,我心里已经有数了。”梁诚听了于子山的解释,忙让于子山停止了卜算。 于子山休息了好一会这才缓过劲来,满脸歉意说道:“诚哥,很抱歉没能给你卜算出什么来。” “子山,你这是说得哪里话,能算出此事牵涉重大,就很有价值了,我知道了这个情况,今后自然会谨慎行事的。”梁诚安慰了于子山几句,又聊了一会闲话,于子山起身告辞回去休息,梁诚亲自送了出去。 回来后梁诚想既然这幻阴谷之行难以决断,索性不去想它,还是按照原计划提高自身,先去门派中的迷烟洞先把幽冥蚀骨风掌握了再说。 于是离开了无量居,利用学院内的短距传送阵,来到了可以修炼幽冥蚀骨风的密地迷烟洞,梁诚刚走出传送阵就觉得此地天色显得灰蒙蒙的,四面八方似乎有阵阵凉风吹来,身上感受到了些许凉意,就好像忽然从盛夏走入了初冬。当然,这一点点寒意对修士来说不算什么,丹田内灵息一转,立即就适应了。 梁诚来到了迷烟洞口,只见那洞口巨大无比,长宽都有数十丈,洞内烟雾弥漫,阵阵刺骨的阴风从洞内往外吹出。 梁诚见了迷烟洞这个险恶的景像,也是心中一凛,脚步停了下来,但只是片刻之后,梁诚还是迈步朝山洞走去。这时山洞口有一块石头忽然动了一动,缓缓转了过来,梁诚定睛一看,这哪里是什么石头,原来是一名形貌奇特的麻衣老者,这老者浑浊的双眼紧盯着梁诚,一张布满皱纹犹如枯树皮一般的老脸显得分外狰狞。 梁诚顿时停下脚步,戒备地注视着这名老者。忽然那老者开口说道:“来者出示身份牌,欲进迷烟洞密地,必须先行交纳贡献点,按学院规定,每月收取五十点。进入迷烟洞前,学院弟子需自己计划好逗留时间,然后一次性缴足贡献点。” 梁诚闻言吁了一口气,原来这古怪的老者是学院驻守迷烟洞的上师,于是取出身份腰牌,恭敬施了一礼:“天罡内院弟子梁诚,见过上师!弟子计划在迷烟洞停留六个月,请上师验牌。”说完将自己的弟子腰牌和华上师给的玉 牌一起递过去。 老者接过东西,有些诧异道:“这是华正钢的牌子。”验证无误后一道绿光闪过,从玉牌里扣除了三百点贡献,然后将东西连同一颗拇指大的血红色的珠子一起递回给梁诚,说道:“此乃辟邪珠,进洞后将它祭出,可燃烧六个月,可保方圆一丈之内阴邪之物不侵。要注意越是深入洞穴,四周阴气越重,辟邪珠防护范围便会渐渐缩小,你要量力而行,不要进入太深。在规定期限前必须退出洞穴,否则辟邪珠将会熄灭,届时如有不测,后果自负!” 梁诚接过东西,答道:“是,弟子明白了。” 老者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去,身上粗糙的麻衣立即与洞口的堆堆乱石融为一体,分不清哪里是石头,哪里是老者的背影了。梁诚啧啧称奇,心中对这老者的匿形手段也是赞叹不已。 梁诚按老者所言,祭起辟邪珠,只见那血红色的珠子缓缓升起,然后自动飞到梁诚头顶三尺处,散发出一种橘黄色的光芒,笼罩着方圆一丈之地。梁诚点点头,觉得现在的状况好像应了一句老话,正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是也。 梁诚往洞中走去,洞中的那些迷雾翻滚着笼罩过来,但是都停留在一丈之外,便不能靠近,看来这个辟邪珠的功效是十分强大的。梁诚看到这个情况心中一动,想到自己计划要到幻阴谷去寻找幻灵果,如果带着这种辟邪珠恐怕效果也是不错的吧。 梁诚拿定主意,打算在六个月后功成出洞时,找到这个麻衣老者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搞到一颗这样的辟邪珠,若有此物,幻阴谷一行就有了几分自保之力。 梁诚往迷烟洞深处走了大约两百多丈后,只觉得四周隐隐绰绰四下翻飞着一些阴灵幽魂,身上感受到了更多的阴寒之气。这时只见不远处停留着几道橘黄色的光芒,里面笼罩着的人影盘膝趺坐,应该是其他的学院弟子在此修炼。 感受了一会四周阴气的强度后,梁诚摇摇头,觉得不满意,因为自己自幼便有那种类似阴界徘徊的噩梦经历,加之自身据说又是一种什么玄阴体,所以对这些东西的耐受力比一般人强得多了,于是梁诚继续往深处走去。 大约又走出了两里地,这时梁诚四周出现了一些黑色的蝙蝠一般的东西,上下飘忽,散发着一种死气沉沉的阴寒之气,往梁诚身畔直扑过来,只是一碰到那辟邪珠散发的黄光,便纷纷发出一种无声的尖叫向后退去。 这时梁诚听到腰间的灵兽袋发出“吱嘎”一声,心中顿时一喜,看来是天牛不光醒了。梁诚打开灵兽袋,果然见不光兴冲冲爬了出来,小家伙身子整个粗大了一圈,身上犹如繁星般的白点散发着淡淡光芒,它很亲密地爬到梁诚胸前,伸出触角在梁诚脸上乱碰几下,好像是和梁诚打个招呼,然后“吱嘎”大叫一声就跳到了地上。 第一百三十五章 鬼阴蝠 “小心!别乱跑!”梁诚见不光跳到了地上,生怕这小东西不知深浅到处乱跑出什么事情那就糟了。 不光兴奋地回身朝梁诚“吱嘎”一声意思好像是说“没事”一样,然后跑到辟邪珠所散发的橘黄光罩的边缘,两只黑白相间的触角忽然伸得老长,探进光罩外的烟雾中像两条灵蛇一样缠绕着一只蝙蝠一般的魔物,然后一把将它拉了进来,送到了不光嘴边。 不光两颗钳子一般的大獠牙“咔嚓”一口咬去,就牢牢夹住了那魔物的脖颈,也不知怎么回事,那酷似蝙蝠的魔物身躯明明比不光大得多,但是被咬住后毫无反抗之力,身体就像一个漏气的皮球一样快速缩小,不一会就整个消失了。 不光咂咂嘴“吱”地哼了一声,似是赞叹这东西味美可口一样,然后又冲到光罩边缘如法炮制,顷刻又抓住一只魔物吃掉了。 这时光罩外围的魔物轰然散去,缭绕在四周的烟雾也消散得踪影全无,梁诚顿感四周凉爽舒适,那刺骨的阴寒之气,完全消失了。 “不光,你这个搞法,把阴气全都搞散了,我的幽冥蚀骨风可就练不成了。”梁诚笑道。 不光见四周烟雾散尽,怪物都没了踪影,于是溜了回来,顺着裤腿爬了上来,趴在梁诚肩头还打了个饱嗝。然后冲着梁诚的耳朵“啪啪”地叫唤。 “好了好了,你这个小东西,看来除了会啃木头,还会吃这些阴魂怪物。”梁诚摸了摸不光,喜滋滋地说道,心里想着如果带着不光到幻阴谷去,应该是个不错的打手,看来小家伙对于鬼物还挺有克制作用的。 这个地段的阴气既然散了,梁诚又举步往迷烟洞的更深处走去,果然没过多久,四周的烟雾又聚集起来,刺骨的阴风随即阵阵袭来。梁诚有心要看看不光的能力,于是也不忙修炼,只是示意不光去捕捉这些魔物。 这次身边聚集的魔物还是这些貌似蝙蝠的东西,身上一双漆黑的肉翅,尖嘴獠牙,形貌十分丑恶,只是和刚才相比,怪物的数量大为增加,因此梁诚身上阴寒的感觉也是比刚才厉害得多。 不光兴奋地冲过去,不一会又逮住两头怪物吃了下去,只是不知为何,这次这些阴兽的胆气甚壮,并没有被不光吓退。不光似乎也怒了,瞪着一对复眼狠狠地盯着群怪,暂时停止了捕捉,头上的触角微微晃动,似乎愣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就在梁诚打算召回不光时,忽然不光像闪电般冲出辟邪珠的黄色光罩,径直朝一个方向奔去,顿时四周阴怪犹如被捅了窝的马蜂一般都朝着不光扑去。 “快回来!”梁诚大叫一声,十分担心不光,拔腿朝着不光的方向奔去。 才跑出几步,梁诚就看见不光从怪堆中跳了出来,背上两片发亮的甲壳往上掀开,甲壳下伸出一对晶莹的翅膀快速扇动着飞回了光罩。 梁诚发现不光的触角上还缠着一头暗红色的怪物,这东西模样和其它的鬼物差不多,也是状若蝙蝠,只是身形要小不少,一对暗红色的肉翅边缘竟然还是金色的。 不光兴奋地“嘎嘎”乱叫,进了光罩后便拉过怪物一口咬住,吃了起来。梁诚只隐约听得周围的怪物一起发出一声惊恐万状的哀嘶后,立即就四散奔逃,顷刻便逃得一个不剩。 “呵呵,这些鬼阴蝠真是一群没有灵智的蠢物,竟然敢主动招惹御灵天牛,这一下蝠王也被吃了,真是元气大伤。”随着话语声,梁诚身畔飘出一人,只见这人声音苍老,却是形貌俊朗,脑袋上面火苗乱冒,却是那天魔圣灯。 “原来是圣灯前辈,只是前辈在这种诡异的地方招呼也不打一个就随随便便现身而出,真是吓死个人,还好晚辈胆子比较大。”梁诚笑道。 “切!”圣灯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道:“你小子少废话,平时你总是呆在穷山恶水的肮脏之处,就是八抬大轿请我现身,老夫也懒得理你,不过你今天来的这个地方还挺不错,四周空气清新,景致优雅,正适合老夫出来散散心。” 梁诚朝四周看了一眼,只见四周阴森森的,到处散发着腐败的气息,引入眼帘的景象都是怪石嶙峋、乌烟瘴气的,偶尔见到有几棵植物也都狰狞丑恶、奇形怪状,看上去随时都会成精作怪。低洼处还黑水横流、“咕咕”作响,只怕潜伏在里面的魔怪也不少。哪里有半点空气清新,景致优雅的样子。梁诚心中暗暗嘀咕,看来天魔圣灯这种魔道高人确实与常人不同,脑壳里所思所想不能以常理视之。 这时不光已经把那鬼阴蝠王吃了个干净,不一会就变得睡眼朦胧。慢慢地爬到了梁诚身上,却叫唤不休,梁诚张开灵兽袋,这小东西不知怎么还不愿意进去,折腾半天,梁诚也不明白它要干什么。忽然不光叫道:“啪啪,木木,啪啪,木木!” 梁诚一怔,心道不光这是想要木头?于是从储物镯里拿出几块黄灵木,塞进灵兽袋,不光这才高高兴兴钻了进去,梁诚从袋口往里看了一眼,只见这小家伙抱着一块黄灵木睡着了。 梁诚心里高兴,看来不光灵智可不低,都快会说话了,没想到还会说“木木”,只是不知道不光老是“啪啪”叫是什么意思。 安顿好不光,梁诚看着洞穴延伸到远处幽深的景象,喃喃自语道:“这鬼阴蝠王也被不光吃掉了,那么这一段的阴冥鬼物也难成气候,想要修炼幽冥蚀骨风,看来还要往洞穴深处走啊。” 一旁的圣灯背着手缓缓走了几步,说道:“这个洞穴看上去有些意思,在它的最底部可能与冥界裂缝有一些关系,以老夫纵横环宇多年的见识,完全可以判断出这个洞穴最里面的环境才是最好的。” 梁诚啧舌道:“圣灯前辈,你说的倒是轻巧,最里面固然是好,可惜也要晚辈有命走到那里去才行啊,你倒是先说说,晚辈接下来要是遇险了,您是出手啊还是不出手?” “跟你说过无数次了,老夫这等境界,万万不能随意出手,否则惹下无数因果那影响可就大了,与之相比,你的这区区一条小命算得了什么!”圣灯怒道。 梁诚道:“那么还是算了吧,在前辈眼中,晚辈的这条小命不算什么,但是我自己还是有些看重的,所以我觉得还是不去冒险也罢。” “你你你……你这个胆小如鼠的笨小子!本圣怎么会跟了你啊!”圣灯闻言,痛心疾首,用恨铁不成钢的语调叫道:“须知富贵险中求,你不愿意冒险,那么哪里来的利益啊?” “不行不行,还是小命要紧,利益什么的先放一放。任你说千道万,我觉得还是先考虑活下来再说,古人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梁诚不为所动。 “唉,你个傻小子,怎么就不能领会呢?非得本圣把话讲明,这样把什么都挑到明处……”圣灯左右看看,然后道:“本来天机不可泄露,你看你非要……唉!本圣是不会出手,可是本圣不是一直现身在此吗?昂?本圣这样的魔尊,往这一站,昂?对不对?那些小魔崽子会怎么想?昂?对不对?” “哦……前辈的意思是……” “嘘……就是这个意思。”圣灯连忙捂住梁诚的嘴。 “唔,唔……”梁诚被捂住了嘴,顿觉呼吸不畅,仍挣扎着问道:“啊么吾玉上危险……” “对对对!行了行了,老夫会……那个,昂?知道了吧?”圣灯说完,松开了梁诚,伸食指放在嘴前:“嘘……” “那好吧,那么晚辈就冒死往下走了……” “这就对了嘛。”圣灯松了一口气:“你那个功法还是本圣帮你选择的,自然知道在哪里修炼最为合适,咱们走到这个洞穴的尽头,那里的阴气最为充裕,你在那里修炼下来,那威力……啧啧,以老夫纵横环宇多年的经验看,很是不凡,很是不凡!”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多歧路 于是梁诚一直朝着迷烟洞底深处走去,圣灯则倒背着双手,优哉游哉犹如闲庭信步一般漂浮在梁诚身边,左顾右盼的神情好像是在郊游踏青一样,头顶的火苗忽闪忽闪的,看上去心情不错。 大致又走出七八里地,梁诚感觉周围的温度直线下降,四周隐隐绰绰围拢过来很多灰黑色的身影。有人形的,有不成人形的,也有各种飞禽走兽状的阴兽,还有一些都看不出是个什么形状,一个个散发着刺骨的阴寒气息,只是这些东西逼近到三四丈外,就全部都停留下来。 梁诚扫了一眼优哉游哉的圣灯,心想这些鬼物应该是忌惮他,所以不敢靠近,不然以现在的情况,还是非常凶险的。自己深入到洞穴的这个位置,应该早就超出了弟子历练应有的范围,这里不会有其他弟子进来过。 但是梁诚只觉得这些阴鬼好像也没有流露出特别惧怕圣灯的样子,它们并不是远远躲开,而是默不作声地集结在一起,然后逼近到三四丈的距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随着梁诚的逐渐深入,周围的鬼物越聚越多,再往洞内深入了四五里地,梁诚举目只见前后左右到处都是阴鬼,这个山洞仿佛也到了尽头,前方已经看不到出路了。 “圣灯前辈,这里恐怕就是山洞的尽头了,已经没有路了。”梁诚看着四周这成千上万的阴鬼,不禁头皮发麻,这么多阴鬼,要是一拥而上的话,自己真是要被撕得粉碎,完全无法抵挡。 “嘿嘿,你上当了,像这样的岩洞,只有区区二十里深,并且还都是一马平川的直路,这你也信?睁大眼睛瞧好了!”圣灯说罢,也不见他有何动作,只是忽然间浑身黑气缭绕,气质大变,散发出一种极为邪恶的气息。 梁诚一怔,这种气息自己有些熟悉的感觉,忽地想起,那次在落仙坡,和张相他们三人隐身走进那个龟妖把守的秘境时,自己感受到的就是这种气息。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就是在那个秘境得到了圣灯和不光,那么就不奇怪了,只是没成想这种邪恶气息竟然是圣灯这个老小子释放出来的,这个油灯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邪恶之物啊,自己跟随着他的指引,会不会走到邪路上去,一时间梁诚心中有了那么一点点迷茫。 洞中密密麻麻的阴鬼感受到了这种气息,顿时大哗,一阵惊慌失措后,各种阴鬼的身形全都越缩越小,拜伏在地,一动不动,看上去像是铺了一地的小石子还夹杂着几只癞蛤蟆。洞穴中立即又显得宽敞起来,虽然不算明亮,但在辟邪珠和圣灯脑袋上的光焰照耀下,四下里也显得一览无余。 “这边走。哼!这小小的障眼法怎能瞒过本圣。”圣灯往左方一指,果然梁诚看见一个一人多高的小洞口,这个小洞黑黝黝的,非常不显眼,仿佛四周本来就黯 淡的光线都被吸进去似的,加上之前被一些高大的鬼物遮挡着,所以梁诚根本就没发现。 踩踏着满地的小石头和癞蛤蟆,梁诚跟着圣灯走进了小洞,走出去一截路后,发现里面果然曲折反复,高低不平,并且分支繁多。可是圣灯却是毫不犹豫,走过各种路口时看都不看就选择其中之一走了进去。 梁诚感觉圣灯正带着自己正在往地底深处走去,此时寒冷的阴气越来越强烈,四面八方朝梁诚袭来,压得那辟邪珠的保护光罩收缩到不足一尺,光线也越来越暗淡,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 这时圣灯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梁诚,脸上露出了促狭的笑容:“你顶着这个脏东西苦苦抵抗不累么,堵不如疏,疏不如引的道理难道不明白?” 说毕屈指轻轻一弹,动作恰如弹飞一只讨厌的蚊虫一般,那辟邪珠就打着转飞了出去,一瞬间就不知飞到哪个爪哇国去了。 梁诚失了保护,顿觉四周的阴寒邪恶之气透体而入,整个人如坠冰谷,不但浑身僵硬而且觉得经脉中被这些阴邪之气侵入进来,仿佛针扎一般的疼痛难忍。 “你……”梁诚惊怒交加,张口才说了一个字便觉得全身上下都被阴气浸透,惊惧之下,抬起已经麻木不仁的手掌一看,只见指甲盖都变得黑中透紫,皮肤也成了死灰一样的颜色。更糟的是梁诚感到这些阴寒鬼气正往自己的丹田内涌入,自己的意识也渐渐有些模糊起来。 梁诚急忙盘膝趺坐在地,正要运功抵挡,不经意间眼角余光扫过那圣灯,只见这老儿依然负手站在那里,毫无出手帮助之意,只是脸上露出了些许失望之色。 这时梁诚脑海中灵光一闪,“堵不如疏,疏不如引……难道是这样吗!”危急关头梁诚福至心灵,运起那融灵锻体术之存难诀,打开丹田中那神秘空间,果然,那正在丹田中肆虐的滚滚阴气立即如百川归海一样被吸引得像是旋涡般旋转,然后灌注到了那神秘的气泡空间里面。这样一来,阴邪之气有了归处,梁诚立即感到身体所受到的侵蚀减轻了。 梁诚大喜,这办法真的可行,于是加紧运功,片刻之后体内侵蚀进来的阴寒之气就全部被导入那空间内,外部虽然依旧有阴气入侵,由于有了去处,梁诚愿意抵御就抵御,实在抵御不住便放进来纳入空间,自身已经是立于游刃有余的不败之地了。 看着自己已经恢复正常的肢体,梁诚吁了一口气,愤怒地朝圣灯骂道:“你这个老东西,有你这么乱来的吗?差点把我害死!” 圣灯伸手捋捋胡须,缓缓说道“你这个傻小子,那么久才想起使用本圣教导你的秘法来脱困,脑子实在是太笨了,你要是就这么笨死在这里,那就算是本圣识人不明,说 出去也是脸上无光啊,唉!还好还好,你还算没有笨到家。你可知道,你想修炼的武技,其实已经在老夫的协助下练成了,威力还要胜于你那原来的方法,你不拜谢老夫也就算了,居然还要来指责老夫?” 梁诚一愣,不由得仔细思考了一下那幽冥蚀骨风的修炼之法,其实就是在这阴风中领悟这种阴寒刺骨的力量,练成后可以在战斗中通过一系列复杂的方法,将丹田中的灵气,转化成阴寒之气用以伤敌,说白了还是一种运用手段,用灵气来模仿阴气而已。 如今自己直接吸纳了大量阴气存储在那气泡空间,战斗中只要转过来,倒运融灵锻体术,直接释放阴寒鬼气来伤敌,那更是原汁原味,对灵修的伤害极大,并且修炼起来极为简单,自己只需要吸入大量阴气即可,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些阴气犹如无源之水,吸纳多少就只有多少,用完了就完了,但是胜在简单明了,修炼十分容易,不比喝水困难多少。原本修炼这幽冥蚀骨风的那一系列复杂的灵气转化方法根本就不必理会了。 梁诚想到这里,顿时心中的怒火就消了大半,问道:“圣灯前辈,晚辈丹田中的这个空间气泡能容纳多少阴气,像这般一直吸纳不休,会不会装满?如果这样,到时候该怎么办?” “嗤!”圣灯冷哼一声:“这种小地方的阴气能有多少?你小子只管放胆吸纳,只要你能把那个空间吸满了撑爆掉,老夫就……舍弃你另找他人算了。” 听得圣灯豪气干云的前半句话,梁诚正露出会心的笑容,听了后半句刚刚绽放的笑容又僵住了。 “哈哈哈!”圣灯放声大笑:“老夫和你开个玩笑,看你吓得那样!这个空间就是一个世界,会不会装满,你想想世界有多大就知道了。” 梁诚转忧为喜,没想到开辟的空间这样大,那今后岂不是潜力无穷了,但是看着圣灯那促狭的老脸,心中对这个老家伙的恶趣味也是无可奈何。 “走吧,下面我们要走快一点,路还远着呢。”圣灯说完,一改之前缓步而行的状态,纵身飞行起来,速度竟是奇快无比。 梁诚吃了一惊,生怕自己跟不上这个不着调的老家伙,到时候要是独自一人被困在这迷宫一般的地洞中就惨了。于是运起缩地挪移大法,快步跟了上去,这样一来,倒也勉强能够跟上他的步调,只是这个老小子身形如烟如雾,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梁诚觉得二者的距离还是在缓缓拉长。 还好这个地道中虽然歧路繁多,但是意外的却没有什么妖魔鬼怪藏匿其中,梁诚不用分心他顾,只是竭力追赶快速飞行飘忽不定的圣灯,虽然有些吃力,但是二者之间的距离始终没有被圣灯拉得太远。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迷烟洞守将 就这么你追我赶奔了差不多一刻钟,梁诚跟着圣灯在这复杂无比岔路繁多的地道中跑了约莫有百多里地。梁诚边跑心中也暗暗吃惊,万万没想到迷烟洞竟然有这么深,这时二人已经深入地底至少几十里了,按理说这样深的地方早应该是地火四起,熔岩肆虐的地带了,可是在这地道中却阴气越来越重,不但没有半点烟火气反而寒冷无比。 忽然间梁诚发现圣灯的速度慢了下来,梁诚迅速拉近和他的距离后也跟着慢了下来。这时整个地道渐渐变得开阔起来,这时梁诚看见前方出现了一些手持武器的高大身影,仔细一看发现是一排列队整齐的鬼卒小队,领头的是一名瘦高的鬼卒,看上去犹如鹤立鸡群,并且身上的甲胄比其他鬼卒更齐整一些,好像是这个小队的队长。 梁诚有些意外,印象中鬼物都是散漫凌乱的,没想到这一队鬼卒居然还一副纪律严明的样子。虽然这一队鬼卒的衣甲和兵器看上去有些锈蚀,但是战斗力似乎还不弱。 圣灯见状好像也微微点点头,好像有些赞许,却还是负着手走了过去,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收敛浑身的魔气蒸腾。这一队鬼卒受到了来自圣灯的极大威压,一个个再也站不稳身形,身形都缩小了一大半,单膝跪在地上。 尽管如此,那带队的鬼卒还是比其他鬼卒高不少,依然挣扎着抬起头,说道:“圣尊大人,上峰有令,人类不得进入,所以您不能带着这个人类进去!” “大胆!你一个小小的鬼卒,竟然敢对老夫的事情指手划脚!去!叫你们管事的出来!”圣灯开口斥责这个鬼卒,但是脸上却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还转过身子,收敛了那迫人的气势。 那带队的鬼卒站起身子道:“是!请圣尊大人稍候,我这就去通禀。”说完朝着洞底深处匆匆飘去。 “咦?”梁诚微微有些奇怪,怎么这鬼卒明明看着有腿却是飘着走的。 “这家伙不会是去搬救兵吧?”梁诚看着鬼卒小队长飘然的背影道。 “不管他,只要他能把管事的带来就行。”圣灯却不在乎。 不一会,远处隐约传来两人低声争执的声音,梁诚耳力不错,侧耳听去觉得其中一个好像是刚才那鬼卒队长的声音,只听他苦苦劝道:“将军,您不能这样冒险过去……那魔尊……我们挡不住,……该禀报上面……至少要集结人马……” “闭嘴!你个小卒子懂个什么……随我来!” 话音落下不久后,远处一高一矮来了两道鬼影,一道瘦高的飘飘悠悠不用说就是那鬼卒小队长了,另一个却是犹如一个圆球一般的滚了过来,一路滚到圣灯跟前这才叉手施礼,声音柔和悦耳地请罪道:“圣尊 大人,末将迎接来迟,万望恕罪!” 梁诚打量了一下这名鬼将,只见他圆圆胖胖,四肢短小,一张圆脸上面堆满了笑容,显得十分富态,若不是身着甲胄,浑身上下鬼气森森的,倒像是个酒楼的掌柜。 “嗯,倒是来了个知礼的。”圣灯老气横秋地哼了一声。 “圣尊大人见谅,适才这些蠢材多有得罪了,末将的这几个兵就是这个鬼样子,生前也不知是哪个愣头青带出来的榆木疙瘩,一天到晚认死理光知道奉命行事,所以年纪轻轻就送了命……要不是末将看他们傻得可怜这才收为部属,在冥司里他们早就……呃,抱歉,扯远了,小将就是这张嘴碎的很……圣尊大人,还有这位公子,里面请,里面请。” 没想到还有这样不惹事还挺油滑的鬼将,梁诚暗暗好笑,看来幽冥间的鬼物也是各有特性的,说起来和人间也是差不多。身旁那个鬼卒小队长却是嘟着个嘴气鼓鼓的,一副很不以为然又不敢违拗上峰的样子。 圣灯对这个鬼将的态度还算满意:“嗯,甚好,前面引路。” 那鬼将立即转身屁颠屁颠引路,嘴中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一会介绍一下迷烟洞底的著名景观,一会儿又问圣灯大人从哪里来这类问题,隐隐好像想试探一下圣灯的来路。 圣灯微微一笑:“你这小将挣钱不多,看来管事还不少!问那么多做什么?很多事情你最好不要知道,那样可以死得久一些。” 那鬼将一缩头:“是!是!是末将鲁莽了。”顿时不敢多问了。 梁诚心中暗想,什么叫死得久一些?再看看这矮矮胖胖鬼气森森的鬼将,不由恍然大悟,这家伙又不是个活物,能死得久一些于它大概是个好事。 不一会三人来到了迷烟洞底,只见这里有一个巨大的寒潭,潭水寒冷幽深,弥漫着淼淼水雾。再往前方看是一片烟雾弥漫的景象,视线有些受阻。梁诚努力看去,只见雾气中隐约有什么东西存在,这东西本身是看不见的,只是四周流转的迷雾经过它的表面会受到影响产生扰动,所以才能感觉到里面有东西。 “不用看了,那是个空间裂缝。如果老夫所料不错,这裂缝通向冥界。”圣灯见梁诚看得专注,开口解释道。 “圣尊大人法眼无差,这个空间裂缝正是通向冥界的。”那鬼将道:“这个空间裂缝也不知道存在多久了,乃是个单向通道,可以进入冥界却不能由此返回。鸿蒙太守担心有人从这里误入冥界,引发两界之间一些不必要的纠纷,因此设立了迷烟洞守将一职,镇守在此,已经有数千年了。轮到末将在此当值,也已经三十多年了。” “哦,那你不好好把关,反而将我们 带到此处,那不是有亏职守吗?”圣灯闻言反问道。 “圣尊说笑了,且不说末将哪里拦得住您,再说以圣尊的地位,就是真要进冥界去,那也必然是有您的理由的,轮不到末将来指手划脚。末将的职责只是拦阻那些凡人和低阶修者而已。” “呵呵,说得在理,不过你放心,老夫来这里,只是为了带他借地修炼一门功法,并不打算到冥界去。”说到这圣灯朝梁诚一指。 “哦,原来如此。”那迷烟洞守将明显松了一口气。 “嗯,看在你这小鬼头如此知趣,让老夫心情还不错,就不给你找麻烦了。” 守将大喜,满脸堆笑道:“多谢圣尊大人体谅,那不如这样吧,这位公子既然要在此修炼,肯定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在此期间,圣尊大人若是不嫌此处鄙陋,末将陪您四处走走,随喜饮宴一番可好?若能让圣尊大人满意,那就是末将的荣幸了。” “嗯,甚好甚好,此地景致优雅,堪称人杰地灵,老夫甚是喜欢,那便叨扰将军了。”圣灯闻言很高兴,在言辞中也客气起来。 随后圣灯对梁诚传音道:“小子,你除了可以在此处吸纳阴气之外,还可以在此处将那魔躯分身炼制出来,这里的环境可是炼制魔道分身的绝佳场所,可遇而不可求哦,不要错过了。你不用担心没有幻灵果不能幻化面目的事情,你只需在炼制分身最后一步时停下来,不要分裂魂魄唤醒分身即可。等得到幻灵果再进行最后一步,那就是没问题的。” 梁诚闻言点点头,圣灯随即跟着鬼将一路说笑而去,只听得那鬼将巴结道:“圣尊大人,末将略备薄酒,请大人赏光。这里的寒潭鬼面鱼可是一道名菜,在冥界也是小有名气的,大人既然来了,自然要品鉴品鉴,还有那寒潭鬼姬的迷烟舞步,那真是风姿绰约,十分诱人哟……咱们可以一面饮酒,一面观舞……啧啧,实乃鬼生乐事……” “哈哈哈!”说到这里二人一起放声大笑,显得宾主尽欢,其乐融融。 梁诚见那圣灯老小子连连点头、哈哈大笑、欣然赴宴的背影,哪里像是在自己识海中动不动就神隐不理人的高冷模样。 梁诚忍不住想到,看来这个老小子也是个吃货啊,自己之前对待他看来是不得其法,今后很有必要学习一下这个胖鬼将的处事手腕,反正高帽子和马屁又不值钱,没事就给他拍拍马屁戴戴高帽。再想办法搞一些圣灯喜欢东西巴结一下,那么何愁这老小子今后不入自己榖中。 只是如何搞到圣灯喜欢的东西却有些难,现在按梁诚对魔道的了解,那是全无概念的,但是万事只怕用心,只要用心去了解,自然就会知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 寒潭炼分身 见圣灯和那守将已经走远,梁诚端坐在寒潭边敞开丹田内的神秘空间尽力吸纳了几个时辰的阴气,想想现在已经差不多能施展足够久的原汁原味幽冥蚀骨风了,对同阶甚至高于自己的对手已经能造成很大的威胁,于是就停了下来。 梁诚拿出圣灯给的那个关于炼制分身的薄绢仔细研究了一番,将各个步骤都演算了很多遍,发现炼制这个化身的主要的材料其实就只有一种,那就是涅槃圣土,其他的所有东西全都是起辅助作用。 因此自己作为炼丹师来炼制这个分身还是很有优势的。精细地将每一种辅料提纯后用精妙的手法注入涅槃圣土激发它潜在的力量,这种精细活正是炼丹师所擅长的,在这一点上,炼丹师来炼制分身效果并不比炼器师差。 梁诚取出各种辅助材料,伸手招出神木洪炉,绿光一闪,炉中木灵圣火开始燃烧,只是这散发着无尽生命力的木灵圣火与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四周的迷雾一旦碰上木灵圣火,就仿佛一条条触到火苗的毒蛇一般急速回收,对这散发着生命力的火苗异常惧怕。 梁诚知道炼制魔躯分身,木灵圣火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因为圣火中所含的生气,对魔躯分身来说不是好事反而是个威胁,可是现在的梁诚修为不到结丹期,不能凝出丹火,也就没有其他选择,只是尽力收敛木灵圣火中的生之气息,同时引入四周浓郁无比的阴气在炉中炼制提纯各类辅料。 十多天之后,梁诚将各种辅料炼制成了六种黑色液体和一枚红色的丹药,分别用玉盒玉瓶收纳起来,这六瓶液体其实分别对应了四肢、躯干和头颅,等涅槃圣土炼制出来的魔躯成型后,就要分别注入不同部位,那枚红色的丹药则是准备用在分裂魂魄上。 只是其他部位所需的这种液体都是浅黑之色,唯独将注入头颅的这瓶液体却是漆黑发亮,也不知是何道理。梁诚对炼丹和医道虽然算是十分精通,但是对这魔道之事就基本上一窍不通了,因此索性不去思考那么多,一心严格按照圣灯所教的方法仔细炼制。 辅料炼制成功之后,梁诚吁了一口气,静坐放松了一小会,从储物镯中取出一个锦盒,轻轻打开盒盖,只见里面有半盒子灰黑色的泥状物,这便是那涅槃圣土了。 梁诚记得当时在那秘境庙中,看到的这个锦盒可是十分巨大的,后来是圣灯施法才将此锦盒缩小,所以推想盒中这些涅槃圣土的数量应该不少,按说应该不下数万斤。 可是梁诚将涅槃圣土倒出之后,惊讶地发现这土就是只有甜瓜大的一团,伸手颠了颠重量倒是不小,但是最多也就百来斤。心中有些失望,但是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涅槃圣土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传说中的东西,自己拥有足够打造魔躯分身的数量,已经是极大的机缘了,若是还想坐拥数万斤,那就太贪心了。 于是梁诚将涅槃圣土大部取出,准备用 来炼制分身,只留下了重达十数斤的一小块,留待今后使用,因为这东西实在是个宝贝,万一受了致命伤,就算失去了五脏六腑,只要不是当场身亡,都可以用它和一些辅助材料来重塑。 这涅槃圣土拿在手中只觉得细腻非常,软软的仿佛是个面团,你只要随手一捏一揉,它都会应手被压扁搓圆,但是松手后它又聚拢在一处,成为一个圆团,十分有趣。 这种情况圣灯所赠丝绢中也有叙述,梁诚知道想要涅槃圣土成型,必须借助火力来操控。于是将圣土置于神木洪炉中加大火力煅烧,同时收敛了木灵圣火中的生命力,只是催动木灵圣火散发出熊熊热量裹住涅槃圣土。 这时梁诚才发现自己的木灵圣火竟然也有狂暴的一面,那绿油油的火苗散发出巨大的热量,猛烈煅烧着涅槃圣土。这样一直持续了好几个时辰,涅槃圣土面对高热,却完全没有反应,依然静静躺在炉中,无动于衷的灰黑色的一团与狂暴的绿焰形成强烈对比。这种情况丝绢中早有描述,梁诚知道这是火候未到,因此不急不躁,只是专心持续煅烧。 在这专心煅烧的期间,圣灯时不时会来看看梁诚的进展,这老小子一副酒足饭饱乐呵呵的模样,不时还指点梁诚几句,叮嘱梁诚将火力收小些,慢慢煅烧,还说是慢工才能出细活。 梁诚嘴上答应实际上并没有太理会他,心里知道这老小子在这种乌烟瘴气的鬼地方过得非常愉快,每天犹如众星捧月般在鬼将鬼兵鬼姬的陪同下饮宴不已,根本是乐不思蜀了,完全不想很快完事离开,这才劝说梁诚慢慢来。 梁诚坐在这寒潭边,每天都看见两个鬼卒划着船到寒潭中捕鱼,辛苦好几个时辰才能捕到一两条颜色黑漆漆面目狰狞的怪鱼,梁诚心想这大概就是那什么鬼面鱼了,看来圣灯这个老小子对这玩意喜爱得紧,天天都要吃。 时间又过去了两个多月,涅槃圣土终于有了反应,只见它的颜色逐渐变浅,同时像个旋涡一般开始吸纳周遭的阴气,梁诚只觉得四周寒风滚滚而来,随即被神木洪炉中的涅槃圣土全部吸纳进去。 梁诚见此情形,与丝绢中所描述的一模一样,知道现在正是塑形的时机,于是手掐法诀,发出道道气劲,将涅槃圣土缓缓割裂塑形。渐渐地分出头、颈、躯干、四肢。这时的涅槃圣土不再回缩,在梁诚的控制之下被塑造成了一个小人的模样。只是这个小人只是略具形态,如同个泥娃娃一般非常写意,完全没有什么细节可言。 梁诚继续加大火力煅烧着小人,只见这小人不断吸纳着阴气,颜色却越来越浅,这种状况持续良久,终于“轰”的一声,这小人全身冒出橘黄色的明亮光焰,仿佛被点燃了,成了一个明亮的火人。 见此状况,梁诚松了一口气,顺势收了木灵圣火,不再煅烧这小人。这时四周的热度立即降了下来,原来这个冒火的小人,虽然看着燃烧 剧烈,却是没有丝毫热度,反而散发着滚滚寒气,一瞬间,梁诚四周和身上就起了一层白霜,渐渐地方圆数十丈成了一片冻土,就连身畔的寒潭都冻出一小块浮冰。 这时小人身上的火焰看上去渐渐白热化,可是实际温度却越来越低,这种低温就连梁诚都觉得吃不消了,急忙运起融灵锻骨诀存难篇将寒气驱进丹田空间。 终于,这涅槃圣土塑造成的小人仿佛已经燃烧殆尽,渐渐散落下去,化成了一片灰烬。要是不知底细的人看见这种情况,很可能会觉得已经炼制失败了,可是梁诚紧盯着炉中的灰烬,等待着它的重生,要是不能涅槃重生,这东西还有什么资格称之为涅槃圣土呢。 果然,不久之后这些灰烬忽然泛出星星点点的光亮,随即蠕蠕而动,聚拢在一起就像吹气泡一样重新成为一个小人形状,颜色白皙中透着红润,静静躺在神木烘炉中,到了这一步,这个魔躯分身终于初步炼制成功了,梁诚伸手按压了一下,觉得这个泥娃娃般的东西还是那种软团团的触感,没有感到身体里面有骨骼。 梁诚连忙取出装有先前炼制辅料的玉瓶,用一个特殊工具将里面浅黑色的液体分别注入小人的四肢和躯干,只剩下头颅没有注入。那是为了等待自己得到幻灵果之后再来进行这个步骤,否则这个分身就没有幻化面目的能力了。 注入了黑液的四肢和躯干,在梁诚的目光下似乎有了一些变化,躯干变得更立体了一些,而四肢也略显修长,不再像刚出炉时胖嘟嘟的泥娃娃模样,梁诚伸手触摸了一下,这次觉得躯干和四肢里有了骨骼,手感与婴儿相似,只有脑袋捏着还是像个柔软的大面团。 梁诚取出这个粗制成功的分身仔细看了看,只见这东西一尺多高,重约一百多斤,外观还是很简约写意,手脚都是略具形态,面目更是一片空白。梁诚知道这是正常的,因为到了最后一步,自己将要把神魂一分为二,注入一半到这个躯体中,到时这个躯体就会根据自己的身形,变化出自己的形貌。 只是这最后一步却不宜在这迷烟洞底进行,除了要等到幻灵果之外,还需要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进行,因为届时自己分裂魂魄后,那等于是神魂受损,除了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外,在此期间肯定比较虚弱,要是遇上什么危险那就缺乏自保能力了。 梁诚算了一下时间,这才过去了近三个月,自己来这个地方的目标已经全部达成,心中有些惋惜当初向麻衣老者预定六个月逗留时间的行为,心想这真是白白浪费贡献点,但是已经交出去的贡献点也不能退回,虽然遗憾但也没有办法。 剩下的三个月停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自己的功法也不适合在这种环境下修炼,于是梁诚离开了寒潭边,向四下望去,想看看圣灯这个老小子在什么地方逍遥自在,得找到他,是时候离开迷烟洞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清蒸鬼面鱼 梁诚正在左顾右盼,不知道圣灯这个老小子现在在哪里快活,四下找了一会,并无头绪。 虽然梁诚看见不远处有几个鬼卒在值守,但是却不想和它们多打交道。这些家伙虽然摄于圣灯的威压,不敢对自己采取什么手段,但是平常梁诚也注意到这些家伙看自己的眼神都是不善和敌视的,甚至还有些馋涎欲滴,所以梁诚压根不想靠近它们。 这时不远处却传来一阵丝竹之声,梁诚侧耳倾听,原来是一管洞箫正在吹奏,一旁有琴瑟和之。只是这曲目梁诚从来没有听过,显然不是人间正音,听上去既哀且淫,幽幽咽咽的充满了森森鬼气。 梁诚心中奇怪,便顺着声音的方向寻去,没多久就走到了寒潭的另一头,只见潭水越发幽暗深邃,岸边有一片黑竹林,林中有一条小路,飘荡着茫茫鬼雾,那丝竹之声就是从这片黑竹林中传出来的。 梁诚举步沿着小路朝竹林深处走去,才进去不远,就听到前面有个压低了的声音在喝骂着什么人:“你这个蠢鬼,想作死吗?圣尊大人的鬼面鱼怎么这样久还不端来!快去厨下催催!” 然后梁诚就看到一个仆役模样的小鬼哭丧着脸,一路飘飘悠悠迎着自己飘来,看样子是要到湖边的方向。 梁诚迎上去一把拉住这个小鬼,问道:“前面就是圣灯和你们将军饮宴的所在吗?” 小鬼却是知道梁诚和圣灯是一路来的,不敢得罪,慌忙道:“对对,大人们就在竹林里面,公子请自去入席,小的还有事情要办,就不奉陪了!”说着就想走。 梁诚一只手如铁钳一般牢牢抓着小鬼,笑道:“你这是要去厨下?” 小鬼急了,挣扎几下挣不开,急道:“哎呀,公子放开手,小的确实要到厨下催菜,再耽搁将军就要发火了!” “莫急莫急,我和你一块去,我想看看你们鬼界的厨房都做些什么菜,长长见识,想想还真是有意思呢。” 小鬼无奈,挣又挣不开,打也打不过梁诚,又怕耽误事情受罚,还感受到梁诚大手中传来的阵阵刚阳之气,只觉得自己被抓住的一只小手都快要化掉了,心中大急,只好道:“公子饶命,先放开手。” 梁诚一笑松手,小鬼如蒙大赦,只好垂头丧气地带着他去厨房,一路还谆谆交待梁诚:“公子既然要去厨房,小的就带您去,但是公子可千万不要动里面的东西,还有就是千万不要让将军知道这事,不然小的可就惨了。” “你放心,我就是好奇,随便看看,不会给你找麻烦的。”梁诚安慰道。 没多久一人一鬼来到了寒潭边的一座大坟旁,小鬼道:“这就是厨房了。”一面说着一面带着梁诚朝着巨大的墓碑跨了进去。 一步跨进墓中,梁诚眼前看到的场景竟然和人间的厨房大同小异,锅碗瓢盆,笼屉案板俱全,灶下还火光熊熊,梁诚伸手感知了一下火焰,惊讶道:“这火居然也是热的?” “哎呀公子啊,厨下煮饭烧菜不用热火难道用冷火不成,这火和人间的是一样的,也是要烧柴的。”小鬼解释道。 “难道你们不怕火吗?”梁诚问道。 “当然怕,不但鬼怕火,难道你们人类就不怕火?但怕是一回事,用又是另一回事,厨下有火,无论阴间阳间烧的是饭菜又不是烧人烧鬼,这不是一个理儿吗?” “也是啊,说得有理。”梁诚恍然大悟。 小鬼这时却有些急躁,一个劲地到处找,口中还道:“厨子呢?厨子阿才呢?这鬼东西到哪儿去了,鱼烧好了没有啊!” “好了好了。”说话间里间掀门帘走出一个矮胖的溺死鬼,身体肿胀,皮肤惨白惨白的,看打扮却是个厨子模样,一只手里还端着一大海碗热气腾腾的清蒸鱼,看上去黑漆漆的非常难看,但却飘散着一股异香,就连梁诚这个人类闻着都有些馋涎欲滴。 小鬼大喜,伸手接过蒸鱼,口中却埋怨道:“阿才,你今天蒸鱼这样慢,险些害我吃挂落。” 那鬼厨子阿才道:“哎,这不怨俺啊,昨天那几个鬼卒把蒸鱼的水给俺打错了,俺明明要的是寒潭中心的水,他们偷懒给俺打了近岸的潭水,这蒸出鱼来味道差着十万八千里啊,俺刚才只好跑去自己打水,这才耽搁了一小会嘛。” 说完阿才回头看着梁诚道:“天禄,你给俺带来的这个活人,是要做成什么口味的菜?将军有没吩咐?清蒸还是红烧?”亲亲 “红烧你个头啊!”那小鬼天禄闻言险些把端在手里的蒸鱼惊掉,忙放下蒸鱼伸手捂住阿才的嘴,又把嘴巴凑到它耳边低声道:“这位公子是圣尊大人的手下,连将军都十分敬重,你他妈别得罪人家,赶快陪个礼。” 阿才闻言也怕了,连忙作揖赔罪不迭:“公子恕罪,那个……小的……俺是个粗鬼,爱乱说话,请公子饶恕了俺吧。” 梁诚忍住笑,道:“好了,不怪你,你是个粗鬼,我也不是个细人,一点小事咱们就此揭过吧。” 阿才闻言嘿嘿傻笑:“谢谢公子!俺就知道公子是个好鬼……不对!是个好人。”说完还伸手轻轻打了自己一嘴巴。 天禄见梁诚并不见怪,便急急忙忙交代阿才几句,然后朝梁诚作个揖,匆匆端着蒸鱼走了。 梁诚道:“阿才,你的这个鬼面鱼蒸得这样好,闻着就异香扑鼻,厨艺真是了得啊。” 阿才闻言十分开心,笑道:“公子一看就是个行家,识货!其实清蒸鬼面鱼想要做好,一点都不难,关键就在水,只要用寒潭中心里头的极寒的那水,再就是鬼面鱼不要刮鳞,随便怎么蒸都好吃。” “真是这样吗?能这么简单?我做一条试试可以吗?”梁诚听闻阿才的说法,不由得心中一动,想到一件事情。 “您要试试,那当然行,可是这厨中都是下人做的活,公子身份贵重,做这事怕是有些委屈吧。”阿才道。 “贵重个啥,这有什么,我就喜欢钻研个厨艺。”梁诚笑道。 “那好嘞,公子您就试试,有啥不明白的就问俺。”说着阿才从盆里拿出两条活蹦乱跳的鬼面鱼放在案板上。 梁诚拿起菜刀,笨手笨脚抓住一条鬼面鱼,不知道该往哪里下刀。 “公子,您看,这样……干脆俺先剖一条给您看看。”阿才伸手接过菜刀,动作麻利,三下五除二,先把鱼用刀面拍晕,然后从鱼的背部剖开,去了内脏和鱼鳃。“您看,这样就可以了,这会儿千万不要再拿水洗鱼了,里外抹点盐和料酒就可以直接蒸了。” 有了示范,梁诚很快处理好了另外一条鬼面鱼,阿光把两条鱼放在鱼盘里用大笼屉蒸上,笼屉下的大锅里注满寒潭中心水,然后大火急蒸,同时滔滔不绝给梁诚讲要注意的火候问题,什么时候要加火,什么时候撤火,都讲解的非常详细。 一刻钟后,新鲜热乎的清蒸鬼面鱼出锅了,再撒上姜丝和葱末,滴上几滴香油和生抽,果然异香扑鼻,梁诚真想尝一口,但是想想这玩意是鬼吃的东西,人吃下去只怕后果难料,只得罢了。 这时梁诚注意到阿才也馋涎欲滴地看着这两条鱼,于是就道:“阿才,这鱼你自己吃了吧。” “啊?使不得啊公子,俺一个下人,怎么有资格吃这么好的东西,要是上面查到俺偷吃,那可了不得。” “怕什么,到时候你就说是我吃的不就结了。”梁诚答道。 “呃?”这时两人同时想到一个问题,阿才问道:“这……这鬼面鱼您大概吃不得吧?” “倒也是啊。”梁诚思索了片刻:“没事,叫你吃你就吃,把吃鬼面鱼这事推到我身上虽然没鬼信,但是有其他办法啊,一会我去寒潭里重新逮几条把数凑上不就没事了。” “那……”阿才迟疑道:“公子您……您是修者吧?” “是啊,怎么了?” “那就行了。”阿才高兴道:“您是修者,那就逮得到鬼面鱼,像俺这种凡鬼就不行了,在寒潭里最多能打打水。” “啊”梁诚头一次听到凡鬼这种说法,不由大感兴趣,于是一面叫阿才吃鱼,一面问道:“怎么鬼里头也分凡鬼跟修者吗?” 第一百四十章 养鱼场 “分……嗯……啊。”阿才嘴里嚼着鱼,兴奋得鼻子里直哼哼,一边口齿不清地解释道:“当然分凡鬼和鬼修了,老辈的都说,鬼啊,修到很高的境界那就不叫鬼了,它叫魔。” “魔……”梁诚沉吟道:“原来魔是这个意思。” “对啊!”阿才吐出一条鱼刺:“真好吃……不光鬼能成魔,听说就是你们人类,还有妖怪,都能成魔,还有些更猛的只怕能变来变去吧。很久以前这寒潭边还来过一个老和尚,那个厉害啊,一指头就把镇守在这里的鬼将戳灭了。俺们这些小鬼啊,都吓坏了,还以为全部都要完蛋了,没想到人家是个魔僧,来这可不是为了降妖除魔,杀了将军以后,看都不看俺们这些小鬼,只是嘴里念叨着什么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的话,自己穿过那个裂缝到冥界去了。可见人家只要念头转几下,就能成佛成魔!真是太厉害了!俺们这些凡鬼要是也能这样就好了。” 梁诚没在意阿才这小鬼的唠叨,问道:“那你知道鬼修是怎么分境界的吗?” “啊?境界?啥叫……境界?”阿才目光呆滞,又吃了一大口清蒸鬼面鱼:“唉,好吃!这玩意真是好吃!” “唉!你个粗鬼!就知道吃,怎么啥也不懂!我意思是,你们那将军不是鬼将吗?比它厉害的和比它差的都有些什么叫法?”梁诚只好解释一下。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俺懂了……应该是这么分的,像俺这种只能变回原型露个死相吓唬吓唬大姑娘,其他啥也不会的呢,就是凡鬼,然后呢,会些小法术的是鬼卒,然后再厉害些就是鬼尉了,然后是鬼将……再厉害的好像叫鬼王,然后……然后……后头的俺就不知道了,啥时候算是成魔俺也不懂,反正太厉害……” 梁诚看看这阿才所知也是有限,也就不想多问了,于是道:“吃好了?” “吃好了。”阿才嘻嘻傻笑。 “吃好了就走吧。” “啊?去哪儿?”阿才糊涂了。 “你个糊涂蛋,当然是抓鱼去啊,还能去哪儿?”梁诚笑骂道。 “对对对!要抓鱼。”阿才伸手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公子,俺带您到水边去,那儿停着一条小船。” 梁诚和阿才来到潭边,果然见一条肮脏漆黑的独木舟停在岸边的浅水湾中,这小舟的造型十分怪异,看上去像是一口没有棺盖的大棺材。梁诚见怪不怪也不嫌弃,和阿才爬上了这怪舟。 小鬼阿才操桨,将这怪舟划得飞快,不一会来到了寒潭的中心位置偏南一点的地方,然后指着一处水面朝梁诚笑道:“公子,其实这寒潭里的鬼面鱼,是有窝子的,在这个地方下网,一网下去,少说能逮五六条肥肥的大鱼,其他的地方鬼面鱼少得可怜,可俺就是不告诉那些鬼卒,谁叫它们看不起俺,还老是欺负俺。” “哦,我前阵子见那几个鬼卒,每天在这潭水里转悠几个时辰也才抓得到一两条鱼,原来这里面也有诀窍呀,只是这寒潭里也不见其它东西,这鬼面鱼吃什么呢?”梁诚道。 “是哩,有一点小诀窍的,潭水这里的稍深处,更阴寒一些,水底下也不平,下网也更困难,但是鱼多啊,这鬼面鱼啊,啥也不吃,就靠这潭水的阴寒气养着。那几个鬼卒不懂这个道理,老是在岸边附近转悠,所以老抓不到鱼,所以说它们就是笨那,哈哈。”阿才得意地笑道。 “原来是这样,好,我们这就下网。”说着梁诚拎起了渔网,这才发现这渔网十分沉重,不下五百斤,这才明白阿才为什么没本事捕鱼。 当然这点重量对梁诚来说完全不当一回事,随手拿起来“哗啦”一声就扔了出去。结果激起一片水花渔网却没有张开。 “哎呀,公子,渔网不是这样撒的,你得用上巧劲,把下面的铅坠抖开。”阿才虽然没有力气撒网,但还是知道该怎样做的,于是又比划了起撒网的动作给梁诚做示范。百花文学 毕竟修者的聪慧程度是异于普通人的,领悟力更是强,没几下梁诚就找到了动作要领,巧劲一甩,那渔网高高飞起像一个圆罩子一般轻巧入水,正好撒在阿才所说的那个位置,只见渔网“刷”的一声就沉了下去,在水面激起一圈圆圆的水波,缓缓朝四周荡开。 隔了一小会,看着渔网已经到位了,阿才道:“收!收网!”梁诚立即双手使劲,交错上拉,几下就把渔网拉上来了,这时只见渔网中间黑乎乎几个东西乱跳不止。阿才翻弄着看了看,喜道:“公子,这一网逮了八条鬼面鱼,您看,还挺肥。哈哈!” 阿才说着拿了两条鬼面鱼对梁诚道:“公子,您慢慢网鱼,俺不敢离开厨房太久,怕将军一会又要厨下做什么东西,耽搁不得,那俺先回去了。” “哦,那我送你回去?”梁诚道。 “不用不用,俺会水,自己游回去就行。”说完阿才拿着两条鱼“噗通”一声跳进水里,还笑眯眯举起手里的鱼朝梁诚挥了一下,转身游走了,看它飘飘悠悠游得速度还挺快。 梁诚看着阿才肿胀的背影,心想这真是个有意思的溺死鬼,还会水,果然俗话说得好,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小鬼阿才走了,正合梁诚心意,于是他掐诀进入了腰坠洞天,来到了施孟的黑甜洞府外,看了看眼前的溪流,计算了一下地势方位,拿出布阵材料,精心布置了一个隔离困阵和一个隔空摄物阵,隔出好大一段溪流,估摸着几乎有半亩大小了。 这时梁诚心思一动,将腰坠空间敞开和外部相联,同时启动隔空摄物阵,顿时哗啦啦一阵水响,那寒潭中阴冷的潭水就被梁诚摄进了隔离阵中。这样,在腰坠空间里就形成了一道奇特的景观——只见一道清澈的溪流中,有好大一段都是阴冷的黑水,散发着丝丝白雾,将附近的溪水都冻成了寒冰,那一片寒潭水的区域,就是梁诚划定的养鱼场了。 梁诚花了不少时间来仔细检查隔离阵,看看各处运转正常没有错漏后点点头,然后出了腰坠空间,开始在这寒潭里捕鱼。 梁诚按着阿才指点的方位下网,果然网网不落空,不到一个时辰就捕了两百多斤鬼面鱼,然后全部投放到隔离好的养鱼场中。 完工后梁诚划着小船乐滋滋回到了岸上,心道这下自己养了许多鬼面鱼,只要照顾好了,说不定这些怪鱼能够在渔场中繁衍生息,虽然隔离困阵每日都要耗费灵石维护,说不定还要定期释放阴气滋养这些黑水,但是无论占用的精力和花销都不大,自己完全承受得起。 这样一来,手上算是有了点圣灯这老小子稀罕的东西,这可是讨价还价的筹码啊,就不信不能从那老小子手里换一些好东西出来。说不定以这个为代价,驱使他为自己办点事都有可能。 梁诚一面打着小算盘,一面顺着黑竹林间的小路往里走,不一会就看到里面居然还修建一些亭台楼阁,除了看上去采光不良,显得阴森可怖外,建造得还算精细。 从小路转了过来梁诚就看到有一队鬼卒守在那里,后面是个大厅,装饰得好像是努力想营造出一些富丽堂皇的效果,只是梁诚看着只觉得透着些破败衰朽之气,那些靡靡之音就是从厅里传出来的。 梁诚举步走进大厅,鬼卒们也没有拦他,进门就看见圣灯脑门上火焰直冒,乐呵呵地端着酒杯坐在上首观舞,那个胖鬼将在主位作陪,几个鬼姬若隐若现地在宴席前飘飘荡荡,配着阴森哀婉的乐曲有一种白日闹鬼的即视感,也不知有什么好看的。 “哎哟,公子也来了,快入座!”那胖鬼将见到梁诚,还热情地打了一个招呼,下面小鬼连忙布置好座位。 梁诚在圣灯下首入座,望着满桌黑乎乎的怪菜发愣,说起来这宴席倒也算是非常丰盛了,但是以梁诚对冥界菜式的了解,除了见过清蒸鬼面鱼外,其它的根本就不懂。何况以清蒸鬼面鱼的珍稀程度,这道菜除了圣灯和那鬼将,其它的人鬼都吃不到。 有一碗汤更是状若血水里面还飘着一些什么东西的眼睛,看着十分恶心,就连杯里的酒也是怪里怪气腥燥不堪,梁诚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那鬼将见状,搓着手有些歉意地道:“哎呀,忘记了公子吃不得这些酒菜,是末将的错,真是太失礼了。” “无妨,我现在也不饿。”梁诚转头看向圣灯:“圣灯前辈,我的事情办完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小世界雏形 “什么!这么快?”圣灯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就连头顶的火焰也都失了光彩:“年轻人啊,做事就是毛躁,怎么就不懂得慢工出细活的道理呢。” “呵呵,圣灯前辈,无论是粗活细活,晚辈确实已经把事情做完了,这个地方也不适合我修炼,再呆在这里就是瞎耽误工夫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梁诚笑道。 “哎呀,真是恭喜公子了,能把此行的目标顺利达成那肯定是个好事啊。”迷烟洞守将听了这个好消息,心想这两个祖宗终于要离开了,自己也不用每天装孙子伺候着了,心底那个高兴啊,口中却装模作样惋惜道:“可惜末将以后再难与圣尊大人朝夕相处了,这些日子经常聆听圣尊教诲,受益良多,实在是不舍得圣尊大人离开啊。” 这时圣灯脸上显出犹豫不决之色,低头沉吟良久道:“难得将军与本圣如此投缘,既然你如此诚恳,也罢!咱们就再逗留一段时间吧。” 守将脸色一僵,虽然还是维持着满脸笑容,但是比哭还难看,心底奔腾着一万只羊驼,恨不得伸手狠狠抽自己这张贱嘴。 “可是我那……”梁诚刚说了半句话,圣灯抬手制止,然后威严地说道:“年轻人,须知顺势而为的道理,这正魔两道,都有许多你应该了解的东西,若能阴阳兼济,正邪兼修,你的眼光可就比常人高出不止一倍啊,你且附耳过来……” 梁诚心道附耳你个头啊,直接传音说多方便,这老小子最近真是戏文看多了,做什么都像在演戏,但在众鬼前也不好违拗,还是依言过去把耳朵凑近。 那圣灯在梁诚耳边小声传音道:“小子,老夫几千年没怎么享受过了,尤其是这鬼面鱼老夫还没吃够,知道你现在没事干就想着离开迷烟洞,老夫也不会白让你多停留,那是亏待你,所以老夫给你个留下的理由吧,这个东西传与你了,真是便宜你了!你给我好好修炼!咱们再呆仨月!” 轻声传音完了,圣灯坐直身子,大声道:“年轻人,懂了吗?还不快去修炼!” 这时梁诚觉得圣灯的手指在自己的太阳穴处轻轻一按,顿时识海中传来一篇由精神力组成的文字,天头几个大字“玄幽小世界”,粗粗一看,知道这是关于自己丹田那个神秘空间的进一步运用和修炼的法门,心中顿时大喜。 “呜呀……老丈言之有理……呀!晚生受教鸟……!”梁诚一时得意忘形,口中不由得也哼出了戏文的唱腔,然后站起身子施个大礼,迈着六亲不认的方步往外就走。 那迷烟洞守将呆呆看着梁诚的背影,一时茫然失措。 “将军!你还有机缘陪同老夫很久的,且不忙高 兴,来,咱们再干一杯!”圣灯举杯笑眯眯道。 …… 梁诚重新来到了寒潭边,仔细体悟着圣灯所传心法的奥妙,越看越是高兴,心想圣灯这老小子先前果然有所保留,虽然帮助自己在丹田开辟了空间,却只是传授了融灵锻骨诀,实际上只是把这个空间作为一个存储物件来用,并且只能存些阴气、魔气、灵气、毒气一类的东西,需要的时候还很难加以区别后取出来,之前只能用那融灵锻骨诀的克难篇加以消化,用来打磨躯体,实际上只起了一个炼体辅助作用。 自从上次在迷烟洞通道里圣灯说漏了嘴之后,梁诚已经知道了自己丹田内的这个空间极大,实际上自成一个世界,虽然这个世界现在还基本是空的,但这是个多么具有潜力的宝藏啊,通过长期不断的建设,梁诚相信,迟早有一天,自己可以建设出一个丰富多彩的小世界,届时自己就是这个小世界的主人,在那世界里自己可以说是言出法随,力量通天,这情景想想就让人兴奋。 但是又想到圣灯曾经借给自己一个空间种子,自己这才得以顺利开辟出这个空间世界。当时圣灯可是说过要还的,梁诚想起这个话心中顿时有些不安,想着不要到时候搞得自己辛辛苦苦建设起来的世界,一声不吭就被圣灯老儿拿走,那可就成了天下一等一的悲剧了。 哼!这种事情断断不能让它发生,梁诚想,自己也不是说要赖账不还,但是还也有还的章程,本来就没有约定什么时候该还,今后要是掰扯起来就说今天不还,明天也不还,后天也不……后天的大后天都不还……将来才……还……唉!归根到底还得还,想要留着,那是要用实力说话啊。自己最后的办法始终还是要有实力,有了实力,才能拿到能让圣灯动心之物,有了能让他动心之物,才有交换条件可开。 梁诚心思乱七八糟想了半天,最终只能确定两样,一是要提高实力,二是今后要好好笼络巴结圣灯老儿,谁让自己欠人家的呢。 说起笼络巴结圣灯,那养鱼场里的鬼面鱼就显得非常重要了,能让圣灯吃好喝好,那么他老人家心情就好,心情好了那什么都好说了嘛。 于是梁诚就在寒潭边钻研心法一个多月,终于能大体控制这个空间的使用方法了,不但能够自如放入取出空间中的物品,甚至自身能够遁入这个神秘空间,只是这个空间目前大部都是空白,一小部分却是乌烟瘴气飘荡着阴寒之气,不用说这些寒气就是自己近来在迷烟洞中纳入其中的了。 梁诚想今后既然拿定主意要去巴结圣灯,那么在这个空间里纳入各种冥界物品食材甚至一些莫名其妙的其他东西不就是个好想法吗?何 况将来自己打算在这个空间里建设小世界,世界也有正反之分,先建立起一个小小的冥界环境,今后也好与真正的冥界相联接。到时候再建起正界,然后把两界联系起来,那么就可以创建出生死轮回的秩序,这样才能正常发展。 梁诚说练就练,立即行动起来,到处溜达,看到什么顺眼的不顺眼的都施法往空间里装。当然,这种事情是悄悄进行的,看中了什么东西,就先站在那里冷眼看看前后无鬼,然后“嗖”的一下装了就跑。 这样一来,迷烟洞底可算是倒了大霉,寒潭的水一天天变浅不说,鬼面鱼也是越来越难以捕捞。有时候早上看见已经矗立千年的小山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缺了个顶,下午又发现黑竹林少了一大片,众鬼卒天天都在大惊小怪,要不是大家都是鬼,只怕要大喊闹鬼了。 圣灯自然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不是闹鬼而是闹人了,但是这老小子只要有鬼面鱼吃,有酒喝,每天还有那美不胜收的鬼姬迷烟舞可看,根本就当看不见梁诚胡作非为,生怕惹他不高兴又提什么回学院的事。 梁诚胡搞了一段时间后也有些良心发现,觉得还是不要竭泽而渔才对,这才很遗憾地停下手来。想了想好像还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于是每天在潭边练习完毕剑术后,就跑到阿才的厨房混,美其名曰帮厨,实际上是学手艺去了。 梁诚在厨中不但学厨艺还学酿阴酒,简直是见什么学什么,完全是个优秀学徒。鬼厨子阿才看到梁诚对于这些东西这么好学,还经常被梁诚夸奖厨艺了得,不由得对这个人类好感大起,见到梁诚就像见到伯乐一般,把自己拿手的冥界菜式一一展示。梁诚也是仔细研究这冥界厨艺,对于各种古怪无比,外观恶心不堪的鬼食材也是越研究越有心得,厨艺也是一天天在进步,唯一遗憾的是自己不能品尝自己的手艺,有些细微的口味就显得难以领悟和改进,但是阿才试尝了梁诚的手艺后,还是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阿才很诚恳地对梁诚说:“公子,您真是天生的鬼厨子,要是您将来哪天死了,来到了冥司一定要到鸿蒙郡找俺阿才,咱们一起开个酒楼,那生意啊,那肯定是爆好啊。” “呸呸!你才死了,没事别咒我!”梁诚听了心中不爽,骂了阿才几句,忽道:“咦,阿才,你说你住哪里?难道你以后会离开迷烟洞底吗?” “公子啊,俺在这迷烟洞底服劳役也是有期限的,再有三年期满俺就回冥司鸿蒙郡去了,俺生前造了些孽,除了被冥司判了劳役外还罚俺千年不得托生,所以您要是死了……呸呸,对不住!您今后要是有机会来冥司,应该还是找得到俺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佳人自上门 “好!以后要是有机会去那儿,我一定会来找你,到时候咱们开起酒楼,我当掌柜,你当跑堂的,咱们赚他一大笔冥钞!有了这些钱,用来上下打点,下一世你就可以托生在一个富贵人家了,也尝尝被人服侍的滋味,这样好吧?哈哈!”梁诚胡乱逗阿才玩。 “哈哈哈!好!就这么说定了。”阿才是个实心眼,听了梁诚这话还挺高兴的。 就这么又过了近三个月,看看已经到了与圣灯约定的离开时间,这时梁诚的空间心法基本掌握,迷烟洞底的东西搜刮了不少,鬼道厨艺也学得差不多了。 终于到了离开的时候,尽管圣灯万分不舍,但也知道不能再耽搁了,于是苦着脸带着梁诚踏上归途,那胖鬼将满面春风领着众鬼卒列队相送,嘴里说着些客套话,无非是圣尊大人多多保重,一路顺风之类,却再也不敢提什么不舍得圣尊离开的话头了。 鬼厨子阿才也默默站在欢送的队伍里头,一双鬼眼看着梁诚,还真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梁诚笑着和它挥了挥手,然后跟着圣灯渐渐走远。 阿才目视着梁诚离开的方向,心中充满了感激,因为梁诚给了它不少魔石,说是以后合作开酒楼的本钱,让它将来回到鸿蒙郡之后,自己先张罗起酒楼的事情。 阿才又伸手摸了摸隐蔽挂在腰间的一个小坠子,那还是梁诚从圣灯那里要来送给它的礼物,以感谢阿才这三个月来在厨艺上的指点。 这个小坠子有凝聚阴气的效果,以阿才这个阴鬼之身佩戴此物,不但有助于吸纳阴气强健鬼体,说不定有一天可能帮助阿才改善资质,有机缘的话还可能由此踏上鬼修之路,当然这一些都只是一种可能性,最后能走到哪一步,还要看阿才自己的造化。 圣灯心情不好,一路无话,领着梁诚走完迷宫通道后就自顾自说了声:“老夫要休息了!”说完“嗖”地钻进梁诚识海躲到了造化真经里不出来了。 梁诚只好独自一人出了通道从迷烟洞往外走,一路上各种僵尸鬼怪对梁诚都是视而不见,完全没有任何拦阻,那鬼阴蝠更是一只也不往梁诚附近飞,梁诚想大概是洞底的胖鬼将控制着这些没有多少灵智的家伙,不许它们来攻击自己。 没多久梁诚走到了距离洞口只有几百丈的位置,这时渐渐看到一些橘黄色的光罩,梁诚一时没反应过来,走过去查看时才想起这是辟邪珠的保护光罩,原来是天罡院的同门在这里修炼战技。 这时罩内的弟子们也惊讶地看着梁诚,很诧异为何这个人可以不用辟邪珠保护就能在迷烟洞行走自如。 梁诚朝这几个弟子点头一笑,然后匆匆朝洞口方向快步而去,那几个弟子顿时有些释然,心道这个冒失鬼大概是把辟邪珠弄坏了,这才急着往出洞口方向出去吧。 梁诚刚走出洞口,守在那里的麻衣上师就现身而出,问道:“你这弟子,辟邪珠呢?” “那辟邪珠……弟子不小心将它遗失了……”梁诚答道。 “唉!又是个自不量力的,你定然是不听劝走到了迷烟洞深处了吧,罢了!万幸你还能全身而退,捡回一条小命就不错了,不过按规矩,遗失了辟邪珠,要扣去三百贡献点作为赔偿。” “是,弟子愿意赔偿。”梁诚干脆取出华上师的玉牌,直接交给麻衣老者后就离开了迷烟洞。反正这次进迷烟洞的费用华上师说过会全包的,并且这个玉牌只能用一次,那么爱扣多少贡献就扣多少吧。 记得刚来时,梁诚还打过主意想要搞一颗辟邪珠到幻阴谷去用,可是现在早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辟邪珠的这点保护效果,梁诚早就不放在眼里了。 梁诚进了传送阵,片刻间就离开了迷烟洞回到了天罡内院本部。望着四处阳光明媚、山清水秀的景色,不禁有些恍如隔世之感。毕竟这半年来自己都在那乌烟瘴气,光线昏暗的迷烟洞底,与冥界也只是一线之隔了,这种环境,人类待久了确实很不好受。 梁诚先回到了无量居,才走到门口,那三个跟班就已经发现主人驾临,忙不迭打开禁制迎了出来。 梁诚回到主屋坐定,一边品尝着跟班奉上的香茗,一边随口询问着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天罡院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三个跟班早有准备,于是把最近打探到的消息一一上报,梁诚边喝茶边听着,很快就基本掌握了天罡院这半年来发生的大小事情,包括金银铜三榜的排位变化这三人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这时梁诚才知道,自己的铜榜排名,最近因为受到排名前后弟子互相挑战的影响,名次还下跌了一个位置,掉到了二百六十八位,而蒋鹏的排位却是没有变化。 可是学院每月发放给自己的资源并不是按蒋鹏的身份给的,这个身份在学院看来只是用来稳住蒋上师的,并不是真的认可梁诚就是蒋鹏,所以收入略有缩水,但是因为排位变化只是一位之差,缩水程度很小,梁诚也不太在意这个。 这时跟班老徐说道:“两个月前蒋上师已经将左丘素青收为亲传弟子,现在安排她暂住在蒋公子在论剑谷的居所中。” “啊?”梁诚有些吃惊,不知道这个便宜老爹闹得是哪一出,没想到蒋上师会收了左丘素青为徒,这事情透着一些奇怪,梁诚也无心再注意其他事情了,略坐了一会就离开无量居就回论剑谷去了。 到了论剑谷蒋鹏的居所,梁诚站在主屋外犹豫了一会,只见偏房里以孙涛为首的三个跟班迎了出来,施礼道:“公子回来了。” 礼毕孙涛神色有些古怪地轻声道:“公子现在想必已经知道蒋上师已经将左丘姑娘收为亲传弟子,现在就暂住在公子这里了吧?” “嗯,我知道了,老徐他们已经告诉我了。”梁诚道。 “为免公子疑惑,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我跟您说一下吧?”孙 涛小心翼翼问道。 “行,你说。” “是这样的,当初左丘姑娘第一次来听蒋上师论剑,以前的蒋公子一见她的面就惊为天人,有了将她收为道侣的意思,所以话里话外都和她显得非常亲近,后来……咳,您也是亲眼看见过的,当时我们几个还曾对公子您出言冒犯……”孙涛说到这里,梁诚想起了当时蒋鹏对左丘素青纠缠不休的情景,脸上微微一笑。 “蒋上师特别疼爱儿子,这事大家都知道,我估摸着他老人家对蒋公子的心意肯定是了若指掌的,所以帮公子完成愿望就肯定是蒋上师的想法了,现在蒋上师把您当做蒋公子了,所以就帮您把人带到眼前……这样一来,就很方便了……小的觉得大概应该是这样……”孙涛分析了一下情况,说出了结论。 梁诚恍然大悟,想想事情确实应该是这样的,于是对孙涛道:“好,知道了,这事我心里有数了。” 待跟班们退下之后,梁诚来到了自己常住的蒋鹏的屋前,看了看门前闪烁着的禁制,皱眉想了一会,本来这屋子的禁制都是自己布下的,随时都可以打开,但梁诚觉得还是不宜粗鲁地自己开门进去,于是停下问了一声:“左丘师妹在么?” 不一会门外禁制打开,左丘素青打开房门,稍稍犹豫了片刻,还是做出了一个请进的手势:“梁师兄,好久不见了。” 梁诚步入屋中在主位坐下,道:“是啊,我们大概有半年多没见了。还要恭喜师妹得遇名师,成了蒋上师的亲传弟子。” 左丘素青闻言脸色有些愠怒,冷笑道:“这事情难道不是你撺掇的,蒋上师亲自登门要收我为亲传弟子,难道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梁诚笑道:“这个还真的不干我的事,蒋上师痛失爱子之后,神志上一直有些不对,由于我和那蒋鹏相貌有些相似,他总是把我当成蒋鹏。学院也要求我不要刺激蒋上师,暂时不要揭穿,我也是没法子,一直在这里糊弄蒋上师,这些日子以来也是十分尴尬,哪里还有别的心思。再说蒋上师溺爱儿子你也是知道的,蒋鹏一向对你有意思,这肯定是他想帮儿子完成愿望之举,唯一错误的是他把我当蒋鹏了。” 左丘素青闻言不语,想了一会后觉得梁诚所言不无道理,脸色稍缓,但是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于是问梁诚:“蒋鹏出事的那一天正是你要我出学院去取蜡丸书的同一天,我怎么觉得事有蹊跷,怎么会偏偏那么巧,你敢说这事和你没有一点关系吗?” 梁诚笑道:“这么说你取到蜡丸书了,你所关心的你师尊的近况我都已经写在里面了,这下你放心了吧,就不必谢我了。” “哼!还要谢你吗……”左丘素青看到梁诚顾左右而言其他,知道这里面必有蹊跷,又见梁诚不愿接这个话,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冤家聚头 “好吧,虽然不知道梁师兄是怎么利用小妹的,可你也算是告知了家师的消息,得知师尊无恙,我也就安心多了。”左丘素青稍有些勉强地说道:“还是谢谢梁师兄了。” 梁诚大剌剌地点点头,端坐在那里只是不动。左丘素青一皱眉:“梁师兄,你不用去看看蒋上师吗?” “不用,我又不是真的蒋鹏,去看他作甚。” “那你离开那么久,就没有其他事情要办?”左丘素青又问。 “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我现在准备休息休息。”梁诚道。 “那师兄你自去休息吧。” “自去休息?去哪休息?我在论剑谷的身份是蒋鹏,蒋鹏的居所就在这里,你叫我去哪里休息?”梁诚反问道。 “可是……蒋上师安排我暂住在这里,你怎能……”左丘素青轻咬贝齿,皱眉道。 “蒋上师大概是想安排你服侍本公子吧,但是你放心,本公子并不需要你服侍,你自便吧。”梁诚笑道。 “梁诚!你不要得寸进尺,我怀疑蒋鹏就是你设计害死的,逼急了我,就别怪我把这些事情透露给蒋上师!”左丘素青怒了,粉面含煞道。 “大家都知道蒋鹏那天是追着你出学院后才被人杀害的,这事你脱不了干系,你要是不怕引火烧身,只管去蒋上师那里透露吧,蒋鹏出事那时我早回无量居了,不少人包括法堂弟子都是看见了的,我什么都没做我怕什么!”梁诚笑嘻嘻道。 “你!”左丘素青一时无话可说,正在郁闷,突然感到梁诚身形暴起,“刷”的一声一道亮如秋水的剑光朝自己当胸刺来。 左丘素青万没想到梁诚会在这时拔剑偷袭自己,心底一惊,但是却反应却是奇快,在这电光火石间不容发的瞬间抽出短剑一格,“锵”的一声,两剑相交,左丘素青飘身后退到门边。 梁诚却没有乘势追上来,而是望着左丘素青手中漆黑的短剑,冷哼一声:“果然是啸月短剑!哼!我早该猜到是你了!幻影狂人。” 原来左丘素青就是当初和梁诚李子龙罗氏兄弟一起在乌林神兵库参加试炼时,意外加入队伍的那个幻影狂人。她手中的这把短剑名为啸月短剑,和梁诚手中的啸月宝剑一长一短,恰是一对,还都是那次试炼的战利品。 梁诚这次也是临时起意,才出剑试探的,因为一直以来,总是感觉左丘素青对自己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敌意,刚才提到她的师尊张夫人时,自己心底忽然些触动,产生了这个试探一下的想法,于是迅疾出剑,果然得到了结果,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现在看到这把啸月短剑,终于明白了为何自己只要一想到张夫人时,总会隐隐觉得哪里有问题,那是因为当年在无量观月华潭秘境前,看到张夫人的匿形法术就觉得十分眼熟,现在知道为什么眼熟了,那种匿形手法,自己第一次是在幻影狂人身上看到的,张夫人和左丘素青本就是师徒,所练功法自然是一脉相承的。 “哼!知道了又能如何,我又没做过什么特别不利于云隐宗或者是你的事情,何况现在都到了灵界了,你还想怎样?”左丘素青神色戒备,开口道。 梁诚一笑,收了啸月宝剑:“也没想怎么样,只是解了心中疑惑而已。对了,左丘师妹,今后你就不要老是把自己称为什么弱女子了,因为据我所知,大名鼎鼎的幻影狂人那可是很厉害的,单枪匹马,就闯出了偌大名声,还让不少云隐宗弟子吃了大亏的。” 左丘素青也收了短剑,格格娇笑道:“梁师兄谬赞了,小妹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都是你们云隐宗各位师兄让着小妹罢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暂住此处,我也没有什么意见。”说到这里梁诚大声喊道:“孙涛——” “哎,来了,小的在此,请公子吩咐。”不一刻孙涛就低眉顺眼地出现在开着的房门外,探身回话。 “你们几个把向阳的偏房收拾一间干净的给左丘姑娘暂住。”梁诚吩咐道。 不一会,孙涛他们就收拾好偏房回到梁诚这里禀报,梁诚转头看向左丘素青:“左丘师妹,住处收拾好了,你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让孙涛带你过去了。” 左丘素青闻言一跺脚,一言不发转身跟孙涛就走,心中十分不痛快,可偏偏又发做不得,心想怎么自己现在弄得好像是梁诚不得宠的小妾一般,被人家随随便便往偏房一塞就了事,这种憋屈的感觉实在是让人窝火。 就这么着,梁诚和左丘素青两人住到了一处,心中却各有芥蒂,看着对方都不怎么顺眼,虽然各自进出时常会碰面,却都不想理会对方。 就在梁诚回来第三天,蒋上师就传信叫二人到论剑谷内进见,说是要指点二人剑道。二人来到论剑谷内,只见谷内空荡荡的没有其他弟子,只见蒋上师独自一人背对着谷口负手站在那里若有所思。 梁诚见到蒋上师的背影,走近后就站住了,也不做声,还是左丘素青叫了一声:“师尊。” 蒋上师回过身子,含笑看着两人:“鹏儿,青儿,你们来了。” 左丘素青闻言十分别扭,觉得蒋上师对二人的这个喊法就像是招呼自己家的儿子儿媳似的,再看看梁诚那张脸上似笑非笑可恶的神色,她不由在心底对蒋上师有些怨恨。 但是转念又想到这几个月来蒋上师对自己的悉心教导,令自己剑术大进,对待自己也是真的很好。是真心把自己当徒弟对待的,经常过问饮食起居不说,各种资源也毫不吝惜地慷慨相赠,让自己来灵界后第一次感到有人真心关爱,想到这里心中又有些纠结,不知道对蒋上师应该是怨恨还是感激。 蒋上师道:“鹏儿,你将剑法演练一遍,爹瞧瞧你这半年来有没有偷懒。” 梁诚闻言后点点头,抽出神蟥剑,凝神静气,将所学的饮血剑法演练起来,由于梁诚一直勤修不辍,即使在迷烟洞底也没有放松,这套饮血剑法已经练得纯熟无比,还感悟出不少心得体会,只见在梁诚手中,这套饮血剑法剑招潇洒流畅,严谨老辣,飘逸而不失沉稳,中正平和中暗藏着凶狠诡异的杀机。一把神蟥剑仿佛是有灵性的吸血蚂蟥一般,上下飞舞,青红相间的流光荡漾开来,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气。 左丘素青虽然这几天和梁诚不对付,这时也被梁诚的剑道功力所震惊,没想到当年在乌林神兵库一别后,梁诚的剑道造诣进境如此惊人。 当时在乌林神兵库,她并没有感到梁诚剑术有什么惊人之处,而自己则是从小就背负着天才之名,在幻心宗里,向来都是傲视同侪的,心气一直很高,一路走来也很顺利。可现在看来与梁诚的差距是越来越大了,如果自己现在真的和梁诚放手一搏,其实差距已经是很明显了,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 想到这里,左丘素青冷汗簌簌而下,之前心中的各种如愤愤不平,与梁诚意气之争,对蒋上师这个师父的纠结之情等杂念全都一扫而空,心中顿时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我要变强!我要变强!不惜任何代价!” 就连蒋上师看着梁诚的剑招也是频频点头,捻须微笑,待梁诚一套饮血剑法使完,心平气和收式站定之后,蒋上师道:“嗯,好!鹏儿,看来你最近一段时间是用了功的,这一套饮血剑法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心得体会,在一些细微转折之处处理的非常巧妙,所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就连老夫都有了些受启发的感觉,好,真的很好!” 随后又指出了一些梁诚剑法中的一些细微可以改进之处,又教授了一些运用技巧,以蒋上师老辣的造诣,正是直击问题的核心,令梁诚顿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一时喜不自胜,心中杂念全消,站在那里演练推敲,苦苦思索,整个人都像一把利剑一般充满了锋利的感觉。 蒋上师转头看向左丘素青:“青儿,你和他不同,你的剑意走得是隐晦诡谲的路子,一把短剑不出击则已,一击必杀,因此你的剑招的着眼点又有所不同,出招时应该注意,要如此这般……”开始指点起来。 左丘素青听了几句,心底的一直存在的疑惑顿时消解了不少,不由心花怒放,两眼放光,仔细聆听蒋上师的讲解,一心沉浸在这剑道的世界里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幻阴谷口 在蒋上师的指点之下,两人在剑道上各有收获,回到居所之后左丘素青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整个人时时都沉浸在剑道的感悟中,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也不和梁诚赌气闹别扭了,多半时间都在自己的屋中修炼或者冥想。梁诚见状也暗暗点头,心想这女子也不愧天才之名,用功时的专注程度令人佩服。 可是梁诚自己却不能安心修炼了,这几天梁诚发现识海中的那本造化真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天之中总有几个时辰散发着滚滚魔气,让梁诚感到十分不适,不得运功不把这些魔气引导进自己的空间小世界里。 梁诚知道,自从真经翻开了新的一页,显出那修罗天魔功起,时间已经过去半年多了,自己既没有修炼也没有把经文传出去,按当年传经给自己的鹦鹉老怪所言,这种情况是不允许的,再这样下去必遭反噬,很可能自己会身死道消。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立即将魔道分身完全炼制出来,开始修炼修罗天魔功。因此现在自己面临选择,要么立即前往幻阴谷去取那幻灵果,要么放弃分身幻化面貌的能力,现在就开始进行分身炼制的最后步骤。 梁诚思考了一会,还是决定去幻阴谷走一趟,心想纵然在幻阴谷中遇上了什么风险,以自己这次在迷烟洞中所获得的能力来看,已经拥有了不小的抵抗力。再说自己还有圣灯这个老小子作为最后的依仗,说不定到了幻阴谷,看到里面类似冥界那种乌烟瘴气的环境,那老小子自己就会从识海中跳出来。 梁诚想到这里,微微一笑,将意识潜入识海,来到造化真经旁轻声呼唤道:“圣灯前辈!圣灯前辈!” 连呼数声圣灯都没有任何回应,梁诚无奈,心想这老家伙自打出了迷烟洞又变回了以前的模样,似乎心情又变差了,对待自己又成了那种爱理不搭的样子,既然如此,也就不去理会他,自己还是先赶到幻阴谷再说。 打定了出行的主意,梁诚没有声张,独自一人飘然离开了蒋鹏的居所,来到了学院的传送阵,直接花灵石传送到了天运城,这次传送,还是梁诚到内院后第一次在传送阵上老老实实花自己的灵石,这一次传送的费用,竟然高达五千六百上品灵石,搞得梁诚一阵肉疼,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梁诚步出了传送阵,走出传送阵所在的建筑,来到了大街上。抬眼看看这个处在大玄国最北方的城池,果然规模不小,只比永安城稍逊一筹,不愧是大玄国北方重镇。 整座天运城看上去城高墙厚,气势雄浑,并且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非常的热闹。只是最近大玄国与北方邻国关系有些不好,所以整个 城市笼罩着一种莫名的紧张气氛。 说起来梁诚也不是第一次到这天运城了,上次讨伐虎啸岭时,也曾经路过这里的,只是当时才出了传送阵便匆匆上了华上师的飞舟,完全没有时间停留。不过这第二次来到这个城池,梁诚还是没有时间多做逗留,因为要炼制分身的缘故,急着去幻阴谷寻找那幻灵果,这次看来自己注定是个过客,还是与这个城市无缘。 因为在城市里面是禁止飞行的,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施展缩地挪移大法,梁诚雇了一辆兽车,直接出了天运城的北门,出了城门后,梁诚下了兽车,沿着官道一直往北,朝辰国边境而去。 官道上车马稀少,也没有多少行人,倒是沿途部署在道路两旁的军营里旌旗飘扬,似乎增加了不少军力。梁诚并没有在官道上走多久,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就往旁边进入了密林,按照那藏宝图标识的方向前进。 按藏宝图上所标志的方位看,幻阴谷所在的位置已经是进入辰国境内二百多里了,如今大玄国和辰国交恶,虽然还没有到爆发战争的地步,但是两国在边境线上的巡逻队已经开始增加,以防对方细作入境破坏或者窃取军事情报。 梁诚虽然不是细作,也不想在辰国搞破坏,但是自己毕竟是从大玄国过来的,说起来是大玄国的人,何况自己打得也是到对方领土寻宝的主意,万一遇上辰国的巡逻队,那还真是一桩麻烦事。 因此梁诚也不敢御剑飞行,施展缩地挪移时也不敢放开速度,而是一路观察着,运起敛息诀小心翼翼往目标慢慢走,大约走了近两个时辰,这才走到了幻阴谷所在山区的外围。 梁诚找了个隐蔽处取出藏宝图对照了一下地形,确认这里正是幻阴谷的附近地区,这里有一条小道通向幻阴谷,因为幻阴谷外观向来很普通,完全不引人注目,并且终年雾气弥漫,像个常见的烟瘴之地,一般修者是不会到这种地方来的,因此梁诚一路走来并没有发现一个人。 但是梁诚在小道外围发现这次状况好像有些不对,因为他感到幻阴谷附近已经是阴气弥漫,看上去十分险恶了,那种感觉,就好像什么魔物要出世一般。这种情况,对灵修固然吸引力不大,但是对魔道修士而言,那就很容易发现附近有一个不得了的秘境。 情况变成这样,梁诚始料未及,立即提高了警惕,没有贸然走上小道去,而是藏身在树丛里仔细观察,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异状。 观察了许久,虽然没有看出有什么问题,但是梁诚总感到有些不安,那种感觉和当年灭杀旱魃时,被柳坤在旁窥视的感觉十分相似。梁诚犹豫了许久,还是一咬牙, 取出了自己的最后一枚藏行符往身上一拍,片刻之后,梁诚身形完全隐匿了,这才走出藏身处,踏上了那条荒芜的羊肠小道。 顺着小路上没走出多远,梁诚爬上了一个山坡,在山坡的背面,梁诚果然发现有几个人埋伏在那里,服色和四周的环境融为一体,肉眼很难识别出来,估计是辰国的一支巡逻小队,要不是其中有两个人修为不高,只是旋照初期,露出了一些气息被梁诚感受到了,还真未必能看出他们的埋伏。 但同时梁诚也感受到了一股有些熟悉的那种透着邪恶的气息,说明这些人中间很可能存在魔修,说不定这个小队的人全部都是魔修,所谓的魔修并不是指这个人已经入魔,而是说他修炼的是鬼道功法,类似大玄国中地灵院里的修者一般,但是这条路一直走下去,是存在入魔的可能的,但是难度极大,换句话说,修魔者入魔,和修灵者成仙差不多。 梁诚看见埋伏心中一凛,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忽视先前不安的感觉,没敢多逗留,立即悄然离开。梁诚知道,这种规模的小队一般是由融合期的队长带队,有时说不准结丹期的修士也可能亲自带队,因此赶快拉开距离才能保证安全。这些关于边境巡逻队的认识说起来还是上次去淬骨池,一路上和赵德胜师兄闲聊时得知的。 没想到幻阴谷这个秘境已经暴露了。外围已经有辰国士卒把守,还不知道谷中是何状况呢,梁诚顿时觉得这次来幻阴谷冒险是有些冒失了。不过梁诚人都已经来到了这里,花费了高昂的传送费不说,还用掉了一枚宝贵的藏行符,纵然知道前路有些凶险,但也不可能白白放弃。 由于藏行符的隐匿时间有限,梁诚也不顾那么多了,全力施展缩地挪移术来到了幻阴谷口,只见那里已经站着几个人了,看服饰打扮应该是辰国的魔道修士,修为大多在融合期之上,年龄也都不大。梁诚知道在辰国也有类似大玄国地灵院这样的学院,估计都是些学院弟子,在这里可能是等待学院的同门到齐,好一起进入秘境。 梁诚看到这种状况,不由心中一紧,心想这幻阴谷秘境在辰国已经到了学院弟子都能进去历练的地步,这说明在这之前辰国的魔道高手早就已经入谷探索过了,强大的魔物应该已经被除掉,该拿走的东西都已经拿走,风险和收益都已经控制在适合学院弟子的范围内,这才会对弟子们开放的。 这样的话自己想要的幻灵果是否还会存在那就有很大的疑问了,这一趟非常可能是白来了,心中顿时感到十分失望,对于自己是否还要进入幻阴谷开始犹豫起来,已经有了一些要打退堂鼓的意思。 第一百四十五章 深入虎穴 梁诚又继续往前靠近了一些,这时发现峡谷侧面有十多个凡人被绑缚在同一条粗绳上,神色惊恐沮丧,看模样穿着打扮各不相同,有几个人看上去很像是普通的猎户,不知道辰国魔修弟子带着这些凡人要做什么,当然,无论他们要对这些凡人做什么,梁诚单枪匹马的也无力干涉,只好不去管它。 这时梁诚识海中传来圣灯那熟悉的声音:“咦,老夫感到了一些气息,莫非你是来到了幻阴谷了?” 梁诚听到圣灯的声音,十分高兴,心想总算自己是有个依靠了。便在识海中传音把目前幻阴谷的情况给他叙述了一下,并且告诉了圣灯自己对幻灵果的担心。 圣灯道:“那幻灵果谷里应该还有,虽然不多,但老夫能感觉到这果子的气息。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你要自己拿主意,这里不像迷烟洞,哪里的些许鬼物老夫不用出手就能治得服服帖帖的。现在这个地方参杂着两国之间的事情,老夫直接出手所牵连的因果实在太大了,所以你一旦惹上了那些辰国修者,那就不要指望老夫会出手相助,你可要想好了,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梁诚闻言犹豫了片刻,一咬牙:“罢了,你不是天天跟我说富贵险中求吗,今天既然来了,花费了这么多,就不该空手而归,辰国的修士我自己想办法对付,只是对付幻阴谷的鬼物,希望圣灯前辈能给予在下一些指点就行。” 圣灯道:“那倒是可以,牵涉因果不大的地方老夫自然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见圣灯答应后梁诚立即出发,神不知鬼不觉绕过那些辰国修者,进入了幻阴谷中。刚走进谷口,梁诚就感到像是穿过了什么禁制一般,整个世界变得完全不同了,先前看上去还晴朗的天空,如今已经变得阴暗灰黄,四周都是阴冷瑟瑟的寒风席卷而过,和迷烟洞底的情形有些相似却也有明显不同。 并且整个地形也发生了变化,四周不再是山谷,而是成了一片荒原,放眼看去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植物和泥潭沼泽。 “梁诚……”这时识海中传来圣灯略显紧张的声音,梁诚还是头一次感到这个老儿紧张的情绪,不由得心底也有些紧张起来,圣灯道:“没想到这谷中竟然隐藏着一个老夫的宿敌,老夫受伤蛰伏万年,就是拜他所赐,现在的我不是他的对手,因此不能泄露丝毫气息,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目前修为太低,根本不会引起他的注意的。好了,现在老夫就要切断和你的所有联系,这是老夫感知到的幻灵果所在位置的坐标,下面的路,只能靠你自己了。” 圣灯说完这席话后就沉寂下来,同时梁诚感到识海中出现了一个完全由精神力组成的坐标位置信息,标注着前方的一个位置,应该就是幻灵果所在的方位了。 梁诚深吸了一口气,知道现在已经没了 依靠,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虽稍微有些紧张,但是心底也升起了一种豪情,心想世事本就是如此,靠山山倒,靠地地陷,只有靠自己才是唯一的出路。 想通了这一层,梁诚认准了方向,朝着目标迈进,由于此时身上藏行符的效果尚在,梁诚配合敛息决,快速穿行在黑暗的泥淖和沼泽当中。 快速行走了一个多时辰后,眼看藏行符的作用时间快到了,梁诚无奈地放慢了速度,因为这一路走来,他发现了很多奇怪的凶禽和异兽,看上去都很难缠,这些还只是明面上的,还有些隐藏在暗处的东西更是令人担忧。 再走了一小会,藏行符完全失效,梁诚高大的身影完全显露出来了,看看距目标还有一段距离,梁诚只好放慢速度,小心谨慎地一边观察周围环境,一边前进。 梁诚来到了一片漆黑的树林边,沉吟着停了下来,仔细打量着这片诡异的丛林,这个树林密度不大,每棵怪树之间的间隔不小,露出来的松软泥泞的地面连一根杂草都没有,一看就觉得比较诡异。 梁诚有心要绕开这片怪树林,但是感知了一下幻灵果的方位后叹了一口气,因为地形在这里又发生了变化,这片树林恰恰堵在一个峡谷地带的入口处,按照圣灯所给的标志,那幻灵果很可能就生长在这峡谷后方,必须要穿过峡谷,而峡谷两边都是山路,虽然山不算太高,但是看着就觉得地形复杂十分险峻,上面的植物更加茂密,眼见还有不少凶禽栖息在其中,所以要是往山上攀爬不但绕路花时间,而且风险未必会更小。 梁诚抽出啸月宝剑,然后收敛气息,一面朝四面观察着,一面缓缓迈步走进小树林,刚走进去鼻中就闻见这林中四处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脚下感觉全是泥泞的腐殖和污水,树丛间都是蛛网密集,光线也更加昏暗。 梁诚招出护体灵光,逼开蛛网秽 物,一面走心中觉得奇怪,在这种地方,昏暗肮脏腐臭都是常态,但是为何会有这种血腥气息呢,按说只有活物被大量杀戮才会有这么大范围的血腥气,想到这里梁诚暗暗提高警惕。 再走几步,突然脚下一震,黑色的污水泥浆四下飞溅,一阵臭气扑面而来,紧接着四周钻出十多条腐尸蟒,一起张着大口朝梁诚咬来,梁诚早有准备,手中宝剑挥出,“嚓嚓”几声就砍掉了三头腐尸蟒的脑袋。没头的蛇身掉落在起后还在扭动不停,像皮鞭一般四下乱抽,“啪啪”乱响中抽得四周树木木屑枝叶纷飞。 剩下的腐尸蟒顿时一窒,暂时停了下来,梁诚退后两步,抬眼打量了一下这群腐尸蟒,只见这些尸蟒身体都已经腐烂,大片大片露出了肋骨,一颗蛇头也烂得露出了骨头,有些腐尸蟒两颗眼睛都烂没了,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眼窟,透着微微的绿光,另外有几条还稍微好 些,双眼尚存,只是两只眼睛都覆盖着一层白翳,也不知它们是怎么看东西的。 这群腐尸蟒半个身子盘在泥泞的地上,上身抬起,“嘶嘶”冲着梁诚吐出蛇信,忽然一下子闪电般全部扑上来,张开大口朝梁诚咬下来。只是梁诚身法如电,趋避自如,这些尸蟒哪里碰得到梁诚分毫,反倒是在混乱中又被梁诚挥剑斩去两条尸蟒的脑袋。 尸蟒见强攻无效,一起停下来张开大口朝梁诚喷出阵阵黑色烟雾,这烟雾奇臭无比,中人欲呕,一看就是含有尸毒,梁诚连忙暂时屏住呼吸,但脑子已经是微微感到眩晕,往身上看去,却见这些黑色烟雾犹如一些极其细小的黑的粉末一样会沾在肌肤上,然后渐渐透体而入。 梁诚连忙运起融灵锻骨诀存难篇,将这些毒气一股脑全部引导进空间世界中,随即头脑立刻清醒,眩晕的感觉荡然无存。 就在这时树丛中忽然“嗖嗖”的几声响,几道白光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向梁诚,猛地一下就将他的双脚拉住了。梁诚一惊,这才看清双脚是被趴在大树上的两头黑漆漆的大蜘蛛喷出的蛛丝捆住了,急忙挥剑朝蛛丝割去,结果发现这种蛛丝十分坚韧,感觉浑不受力,急切中根本切它不断。 两头魔蛛收紧蛛丝,蛛丝上顿时传来一股大力,想把梁诚拖过去,梁诚拿桩站得稳稳的,身体顿时重如泰山,两头巨蛛根本拉不动,反而被梁诚趁势将身子一坠,一头形体稍小的巨蛛就被拉下树来。巨毕竟这融灵锻骨诀不是白炼的,梁诚这躯体早就坚如钢铁了,并且力量极大,根本不是这两头魔蛛能抗衡的。 围在四周的腐尸蟒见梁诚被蛛丝捆住不能移动,有机可乘,全都张开大口飞扑了过来,一起咬在梁诚身上,只听“叮叮”几声响,尸蟒犹如咬在钢铁上一般,飞溅出几颗火星,梁诚的皮肤上连一点划痕都没有,数头尸蟒却因用力过猛把自己的獠牙崩飞了。 梁诚被魔蛛捆得火起,冷哼一声:“你们捆够了吧,该看我的了!” 心念一动,全身上下冒出一片片嫩绿色的火苗,散发着无尽的生命之气,正是木灵圣火。 那先前还觉得坚韧无比的蛛丝犹如被开水泼到的雪花一般立即融化,还“嘶啦”一声就被点燃了,绿色火苗顺着蛛丝转瞬间就延烧到那两头巨蛛身上,那两头魔蛛发出“嘶嘶”的恐惧的尖叫声,仿佛碰上了天底下最毒的事物一般,长满刚毛的黑色躯体沾到火苗就化为脓水,梁诚若有所思,心想对于这些魔物来说,强大的生命气息其实就是剧毒。 围在旁边的腐尸蟒见状立即四散奔逃,梁诚双手一挥,一圈木灵圣火以梁诚为中心向外蔓延出去,转瞬间那些腐尸蟒就被绿色的火焰包裹,在“吱吱”尖叫声中被烧为飞灰。 第一百四十六章 幻灵果 梁诚将木灵圣火收回掌心,看着这貌似柔弱的嫩绿色火苗,心中对它的这种专克阴邪的属性十分满意,同时梁诚感到鼻端闻到的血腥气息加重了一些,于是又小心翼翼往前走了一段,来到了那峡谷的中段。 在这里光线越发变得阴暗,四周的树木却渐渐稀疏,在前方地面开满了火红色的花,只见这些红色的花朵有花无叶,片片花瓣倒披着,张牙舞爪地四散伸出针形花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花香夹杂着阵阵血腥之气,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梁诚忽然觉得思潮起伏,心底所藏的各种前尘往事纷至沓来,头脑中各种奇怪的场景交相混杂,种种思绪似乎要脱体飞出一般。 “不好!”梁诚急忙收摄心神,将花香直接传导进入体内空间,神思这才恢复清明,脑中不再是一片混乱。 “彼岸花!”梁诚轻声自语道。 梁诚精通药理,自然在典籍中了解过这种大名鼎鼎的地狱之花,据传黄泉之路上开满了彼岸花,亡灵经过之时,生前种种记忆便会被彼岸花所吸取,结果一切记忆都被留下,往生者无知无觉地在此花指引之下前往彼岸。 梁诚知道彼岸花并不会主动攻击,因此没有停留,小心翼翼踏着一路火红的彼岸花往峡谷之穿行,越走越觉得鼻端血腥气越发刺鼻,直到梁诚来到一个黑色的立柱旁,看到立柱之下的那一池子鲜红的血液,这才明白这个地方为何会有这样浓烈的血腥味。 “这是献祭?”梁诚嘀咕了一声,被眼前这个场景惊呆了,一双眼睛只顾着打量这一片血池,自己长那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血,这种视觉上的冲击实在太强烈了,只见那一池血液竟然一点也没有凝固,在池子中“汩汩”流淌着,在四周阴冷的寒风映衬下还散发着热气,池中血液的表面翻滚着阵阵细小的漩涡,细细看去就像一张张痛苦呼号的人脸。 梁诚心中感到一阵恶寒,再抬头打量那根立柱,发现这立柱是一截粗大的黑色骨骼所制,上面一层层镶嵌着一圈圈细小的骷髅头骨作为装饰,显得十分精细,一只只小骷髅头的眼窝都黑黢黢的,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有些小骷髅上面甚至还保存有干缩的皮肤,头顶毛发尚存,只是看上去很干枯,梁诚觉得这些都是真的骷髅,只不过被秘法缩小了而已,盯着看久了,会感到这东西散发着一股阴煞之气。 立柱正面用简约的笔法镌刻着一头肋生肉翅的怪物,这怪物面目极为狰狞,盘踞在地,浑身肌肉线条紧绷,充满了力量,好像立刻就要纵身腾空而起的样子。 梁诚看着这画中的怪物,摇了摇头,从没见过这种模样的怪物,心中正想着这个东西怕是哪个蛮族臆想出来的图腾吧,突然梁诚感到立柱上有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盯住了自己,就好像是被什么可怕的猛兽盯住了一般,浑身上下都有 一种被视线穿透的感觉。 梁诚身上冷汗“刷”的一下就冒出来了,连忙飞身后退,这时被盯着的感觉又消失了。 虽然如此,但梁诚觉得这个地方实在是邪异得很,又想起之前圣灯所说的话,担心在这里的会不会就是连圣灯都恐惧的那个老魔,于是不敢再作停留,于是朝那立柱躬身施了一礼就转身赶忙离开了。 梁诚步履匆匆穿过这个一路铺满了彼岸花的峡谷,朝着幻灵果所在的方向奔去,且喜这一路不见别的怪物阻路,梁诚很快就看到前方彼岸花海的尽头有一片山崖,山崖下长着一小片疏疏落落的灌木。 这一小片灌木只有四五棵,树形低矮,长满了圆形的树叶,外观和这秘境中的其它狰狞奇异的树木不同,反而和外界常见的树木相似,只是树叶的色泽与外界不同,这几株小树的树叶色泽是那种带有金属光泽的蓝色,显得有些奇特。 梁诚心中高兴,看到这些小树与自己所知的幻灵果树外观相符,尤其是那种带着金属光泽的蓝色十分罕见,应该不会错了,可以肯定那些小树就是幻灵果树。 梁诚心中一喜,终于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这些小树正是自己此行的目标,于是连忙加快速度靠过去。 距离幻灵果树还有十来丈的距离梁诚停了下来,因为知道幻灵果具有幻化能力,但是这种能力和施孟的幻术不一样,它不能营造那种迷人心智的场景,但是幻灵果可以幻化出外观几乎是真实的东西来迷惑对手。 现在这灵果面临要被自己采摘的局面,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的,所以梁诚现在十分小心,要看看这果子究竟会怎么对付自己。 梁诚仔细看了看这几棵幻灵果树,没发现上面有果实。并且看得出近期有被采摘过的痕迹,心中一紧,担心自己还是来晚了,但是转念一想圣灯曾感受到这果子的气息,确定幻阴谷中肯定有幻灵果并标志出现在这个位置,那么肯定是这幻灵果在捣鬼,于是仔细一株一株观察,终于在靠边的一株幻灵果树的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发现一颗小小的蓝色果子。 这小果子十分青涩,看上去就像花苞刚落还没成型的小青桃一样,不过颜色是带有金属光泽的淡蓝色,很容易和树叶混淆在一起,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那是果实。 只是这果子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梁诚离得那么远都能隐约闻到,看来只有这个味道是幻化外形掩饰不住的。 梁诚心中暗笑,没想到这样一株果树也会耍手段,不过也幸亏它会耍手段,看来之前采摘幻灵果的人就是被它迷惑住了,要不然也不会漏下这一颗幻灵果留给自己。 梁诚迈步向前,准备采摘,这时斜刺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吼叫,紧接着一具浑身绿毛的巨大丑恶的僵尸扑了过来。 “哪里来的僵尸?居然还 是绿僵,之前自己怎么没有感应到呢?不可能!这其中必有古怪!”梁诚并不惊讶,几乎可以肯定这是幻灵果搞的鬼,即使这真是僵尸,梁诚也没把它放在眼里,就算是旱魃自己都杀过,区区绿僵算得了什么。 梁诚抽出啸月宝剑,“刷”地一剑迎头劈去,这绿僵应声被劈成两半掉到地上,没有半点反抗之力,随即化为原形,原来是一只绿色的金龟子。 果然如此,这是幻灵果将普通的虫子幻化成绿毛僵尸了,梁诚继续朝幻灵果走去,只见那小果子微微摇晃,随即面前就出现各种各样的形貌狰狞的鬼物,这些东西纷纷朝梁诚扑来。 梁诚微微一笑,轻轻挥剑随意刺去削来,果然见这些貌似强大的鬼怪纷纷倒地,一个个化为原形,无非都是些小虫子、蟾蜍、蚯蚓甚至树叶一类的东西。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扑上来的东西除了鬼物甚至还出现了蛟龙猛虎、彪形大汉甚至还有许多异兽,最后梁诚都看见大场景了,只见前方出现大批衣甲鲜明的骑兵和步卒,他们手持刀枪剑戟,如同潮水般朝自己冲了过来。 估计这果子也着急了,开始改变策略,鬼物不行就变活物,希望找到一款能够吓唬住梁诚的东西。 梁诚一边挥舞着宝剑,一边也是啧啧称奇,因为这种异兽奔腾夹杂着千军万马,人喧马嘶冲锋过来的场景还真是波澜壮阔,看不出一点破绽,整个场景细节也十分完美,除了人马扑上来之外,天空中还硝烟弥漫,虫蚁横飞。 梁诚一面赞叹着一面挺剑上前,横劈竖砍,那些军队异兽顿时灰飞烟灭,这时梁诚没有注意到一只小小的飞蚁飞落在自己肩头。 正在砍杀中,忽然肩头一阵巨痛,梁诚不及回剑,左手一掌击向右肩那只小小的蚂蚁,“啪”的一声,一只全由白骨组成的小兽被打飞出去,在地上打了个滚又站起身来。 梁诚见自己肩头被咬出四个孔洞,流出了黑红色的血液,不禁惊讶这小小的骨妖咬合力之巨大,要知道,梁诚自从修炼融灵锻骨诀以来,身体已经被锻造得坚如钢铁,先前那些尸蟒就连在皮肤上咬出一点痕迹都不能,现在居然被这小妖给咬伤了,看上去还中了毒。 梁诚潜运存难诀,将毒素全部引入空间,不一会,肩头的麻痹感消失了,虽然还有一些外伤,但是对梁诚来说不算什么。 梁诚打量着这只骨妖,只见它骨骼洁白,尖牙利齿的看上去像一只大猫的骨骼,嘴中上下四只尖利的獠牙格外显眼,黑黝黝的眼窝闪着绿色的暗光。 没想到这幻灵果还会用计,梁诚心中有些诧异,幻灵果将那些简单的虫蚁枯叶变成怪物军队的厉害模样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又将这咬合力颇为厉害的骨妖变成弱小的飞蚁,结果还真的让自己受伤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遇袭 梁诚飞身上前,一脚将那小骨妖踢翻,右手啸月宝剑挥过,剑光闪过,只听见“叮叮”几下声响,那骨妖被切成节节碎骨散落在地,这时再看那近在眼前的幻灵果,只见这小果子剧烈颤动,梁诚似乎听到这个果子的尖叫声,这种尖叫并不是声音,而是一种神魂波动,只是再也没有幻象出现了,看来这幻灵果也是黔驴技穷了。 梁诚一把摘下幻灵果,只听“噗”的一声,这颗看上去比毛桃还小的蓝色小果子现出了原形,这幻灵果本形比刚才表现出来的大多了,已经是一枚大如鸭梨的颜色赤红的果子,看上去鲜美多 汁,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原来这枚幻灵果连之前细小的外形都是幻术变化出来掩饰的。 梁诚大喜,这枚幻灵果比想象中的还大,足够自己炼制分身使用了,看来这一枚幻灵果是这几棵果树中最大的一枚,变化能力是最强的,应该是凭借这种能力,骗过了之前来采摘的人,没有被那人发现,因此得以幸存,结果最后便宜了自己。 梁诚兴奋地收起了幻灵果,立即返身准备出谷,幻阴谷目前的状况有些乱,梁诚觉得自己单枪匹马的很危险,还是赶紧离开好一些。就怕再耽搁下去发生什么变故,或者遭遇到辰国的修士那就麻烦了,还有就是之前梁诚在血池那里感受到的那种窥视,也是让他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梁诚快步走回彼岸花海,顺着开满彼岸花的峡谷之路往回走,一路上还顺手收集了不少彼岸花,因为此物难得,制作不少冥界菜肴可以搭配用到。先前是赶着时间找那幻灵果,心无旁骛,所以没有理会,现在想想觉得既然遇到了,不妨收集一些。 不一会又来到了血池附近,梁诚不愿意再靠近那个邪异的地方,只是远远朝血池那边的黑色立柱瞥了一眼,“嗯?”梁诚忽然感到哪里不对,感觉到好像是不远处出现了一些凡人的气息。 猛然间梁诚听到“嘣”的一声,转头看见远处一道黑光迅疾朝着自己心窝飞来,只见这是一枚黑色的羽箭。 梁诚忽然感到灵魂中一阵战栗,心底出现一阵恐怖至极的预兆,危险的感觉传遍全身,梁诚不知怎么就是感到这枚羽箭异常危险,觉得一旦被射中,自己不死也得重伤。 危急间梁诚立即运缩地挪移大法往侧面飞扑出去闪避,不料那羽箭就像灵蛇一般紧跟着自己的身体移开的方向转了过来。 这时再想闪避已经来不及了,“噗”的一声,一阵剧痛袭来,梁诚长声惨呼,那黑色的羽箭从梁诚的左胸外侧透胸而过,澎湃的力量不但撞断了梁诚两根肋骨,还在肺叶上穿了一个大孔。 鲜血哗哗地喷溅了出来,梁诚脑海中一阵眩晕,无力地蹲坐在地上,口中发咸,不停地咳血。由于贯穿了肺叶,伤口还“嘶嘶”漏气,喷着血沫,伤势极重,要不是他的身体极为强悍,这一刻只怕已经死了。 梁诚强忍痛苦,盘膝坐在地上,奋力抛出一个阵盘,几面阵旗,快速布置了一个石甲阵护住自己,然后取出一把疗伤丹药,看也不看就全部扔进嘴里,少顷流血止住了,状况稍微缓解了一些,这时梁诚才有余裕抬眼四处打量,想要看看是什么人偷袭自己。 “嗯?中了本少的黑风弩居然还没当场毙命,这小子是头一个,身子骨够结实,有点意思。”随着一个嚣张的声音响起,血池那边现身而出不少人来。 为首的三人全都是一身黑衣,居中那个人手中拿着一把小巧的黑色弓弩,正把一支羽箭装到弦上,这人修为在旋照后期,正是在谷口见过的那几个辰国魔道修士之一,后面的正是那十来个人被一条粗绳绑着的凡人,全都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看来都是准备献祭的祭品。 边上站着的那两名黑衣人修为倒还高一些,都是融合初期。右首那个身材中等的黑衣人收了手里的一把应该是用于隐身的黑色小幡,左首边那个身材略高的人躬身朝居中那黑衣人笑道:“金少,我看这小子就算没死也只剩半条命了,也不顶什么用,干脆先杀了再说吧。” 那金少道:“这小子皮糙肉厚,好像是个炼体的,本少看他算是个不错的祭品,先留他一口气。钱大,你们两个先把血池边这些祭品给献祭了,不要耽搁了时辰,误了老爷子的事情那可是不行的!” “是!”那钱大两人显然是对这金少言听计从,不敢违拗,连忙走到血池边,也没搞什么仪式,直接将那一串凡人拎起来就抛到了血池中。 “啊——”这些凡人进了血池后猛然清醒了过来,发出痛苦的呼号,剧烈地挣扎着,搅动得池中血水“哗哗”乱响,不知道他们在承受着怎样的巨大痛苦,只过了一小会,呼号声就停了下来,这些人的皮肤变成了赤红色,然后皮肉渐渐融化,露出了森森白骨,模样极为凄惨,慢慢地沉到了池底。 梁诚看着这惨状,心中不忍,但是也无力施救,只是怒目瞪着那金少,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金少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切,然后转过头来对梁诚道:“怎么,看不下去了?别着急,本少马上破了你的阵,再送你也进血池里快活一下,看看你在池子里能挣扎多久。” 这时金少的两个跟班已经处理好了献祭之事,来到了主人身后,脸上露出了残忍的微笑。在他们看来,梁诚一个区区旋照中期的人,还不是手到擒来,无非是会点阵法而已。 “给我开!”那金少大叫一声,用弓弩瞄准石甲阵就是一箭射来,那黑色的羽箭箭头闪耀着寒光,轰然撞在石甲阵上,这个匆匆布下的石甲阵的光芒一阵明灭不定,只差一丝这石甲阵就快被破开了,梁诚在阵中被这一股大力冲 击得摇摇晃晃,牵动着伤口一阵疼痛。 见到如此威力,梁诚心中骇然,对金少手中的这把黑风弩的威力感到惊讶。因为自己的这个阵法的防御力也是不俗的,虽然这石甲阵是自己早期在阎浮界就学会的防御阵法,但是来到灵界之后自己也曾改良过此阵,更换了很多更高级的布阵材料,原以为它可以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没想到几乎被人家一箭就破掉了。 现在这石甲阵虽然还勉强存在,但看着已经是日薄西山,苟延残喘,眼看就要不行了。梁诚心下念头急转,盘算着阵法要是被破,自己在重伤之下是不是用符宝将这三人灭掉算了。 想到这里,梁诚又仔细查看了一下自身的伤势,惊喜地发现借助丹药之力,自己竟然已经恢复了不少,现在的状况已经比刚才好多了,看来自己修炼的融灵锻体术将身体铸造得十分强大,恢复能力也随之变得很强,并且因为自己很少服食丹药,所以服下丹药后治疗效果也是分外好。 看到这个状况,梁诚决定不轻易使用符宝,毕竟从这里到达幻阴谷口还有很长一段路,自己之前使用藏行符进来时,一路上看到了不少厉害的鬼物,现在自己受伤后状态不佳,鉴于后面的路还长,符宝这种杀手锏还是能保留就尽量保留吧。 “哈哈!这个阵顶不住了,金少,下面的活就交给我们两兄弟吧,您休息一会。”钱大看着这摇摇欲坠的石甲阵,兴奋地向金少请命,显然是立功心切。 金少道:“钱大,你这厮倒是会找软柿子捏,看这小子被本少收拾得差不多了,你倒是想起要出手了,先前做什么去了!” 钱大有些尴尬,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赔笑道:“金少,瞧您说的,先前您不是要试试黑风弩吗,不然咱们两兄弟早就上了,对金少您吩咐的话,咱们兄弟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对吧钱二?” 见钱二闻言在旁连连点头,又看钱家两兄弟满脸巴结的笑容,金少这才哼了一声:“那你们上吧,手脚干脆一点。”口气中完全不把梁诚当一回事,觉得这人就是案板上的一块任人宰割的鱼腩而已。 梁诚冷冷地看着这三人,然后从储物镯中取出一枚黑色的丹药,一仰脖吞服了下去,这是一枚入品燃魂丹,服下之后可以激发潜力,瞬间将自身能力提高近五成,并保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当然这东西也有弊端,那就是药性过后修为下降身体虚弱,至少要静养三个月才能恢复。 说起来这种丹药是梁诚炼制最多的,梁诚一直与于子山合作炼制丹药,然后由于子山打着清河公主的大旗进行售卖,这种燃魂丹由于价廉物美,效用明显,因此最受欢迎。所以梁诚炼制了很多,身上也留着一些炼制得特别好的入品燃魂丹,没想到今天倒要派上了用场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以一敌三 梁诚吞下燃魂丹后,感到丹田中一股暖气轰然爆发出来。这股暖气激发了全身的潜力,身体中的筋脉也被拓宽了,隐隐有些疼痛和烧灼感。随后精纯的灵力被刺激得顺着经脉快速游走,周天运转的速度比平时加快了许多,一时间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就连胸口的贯穿伤也感觉不到疼痛了。 这种状况梁诚作为炼丹师心里很清楚,并不是说自己的伤已经好了,而是燃魂丹激发了自身的潜力,暂时掩盖了伤势,可以短时间爆发出巨大的潜力,但是等到药效过去之后,自己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 可是这燃魂丹毕竟给自己争取了时间,暂时抹平了因受伤带来的战力下降,这样才有能力对付眼前的困境,以后就算付出巨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而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在燃魂丹的效果期间,杀掉这三人并尽量逃到幻阴谷外去。 梁诚现在最怕的不是钱大钱二这两个融合初期的家伙,虽然明面上他们比自己高一个大境界,但是因为自己修炼造化真经里三转归元法的缘故,实际战力早就可以硬撼融合后期之人了。 何况服用燃魂丹后激发了潜力,虽然受到刚才重伤的影响,提升也许没有理论上那么大,但是毕竟还是能提高大约三到五成的战力,收拾钱大钱二应该不在话下。 只是这个金少手持黑风弩站在一边掠阵却是一个极大的威胁,虽然这姓金的修为最低,只是在旋照期而已,但是一看便知这是某个大修士的后辈,手里这把弩箭简直是厉害得邪门。 一想到这把弩箭的威力梁诚就心中发寒,那种无可闪避的感觉实在让人心中发毛,梁诚非常担心这个金少继续朝自己放冷箭,如果在战斗中,那家伙又朝自己来一箭,自己能否避让得开,梁诚越想越是心里没底。 梁诚打定主意,先示弱周旋,让这姓金的觉得形势尽在掌握,这样的话,大有可能他就不会在旁放冷箭了,因为这种大威力武器想必消耗也是巨大的,如果让他感觉面对的是一个随便就可以收拾的对手,那么他放箭的几率就很小了。 就这样周璇下去,只要自己抓到近身的机会,必须要找准机会用雷霆手段干掉他,这样才能免除威胁。 梁诚计划已定,抬头望着这三人,暗暗催动经脉中的灵气在受伤的部位附近游走堆积,保护着已经受伤的脏器。 钱家兄弟大咧咧地走到梁诚的前方,鄙夷地看了一眼残存的石甲阵,钱大喝道:“小子,你一个灵修,还敢来这个地方,真是不知死活,你打算在这个破阵里面躲多久,躲得过去吗?识相的就出来,自己跳到血池里还能死的痛快些。” 梁诚也不愿意多浪费时间,一言不发抽出神蟥剑,收了石甲阵迈步走到钱家兄弟跟前。 钱氏兄弟对视一眼后钱大吼叫一声手持一把黑色的异形兵器 中宫直进,朝梁诚劈面砍来。在这同时钱二手中一晃,先前那把用于匿形的黑色小幡出现在手中,迎风一挥,顷刻间就变成一把黑色的大幡,钱二双手持幡四下挥舞,隐隐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散发出一股股黑色的寒雾袭向梁诚,这寒雾其实主要就是阴气,其中鬼影重重,好像有许多怨灵在里面悲泣。 一交手,梁诚就看出这两兄弟善于合击,互相之间配合甚好,争斗经验也十分丰富,绝非庸手,不由得心中暗暗羡慕,想着怎么别人的跟班如此厉害,而自己收的那几个跟班好像除了吹牛拍马,打探消息之外,就完全派不上什么用处,实在是难当大任。 面对钱大的攻势,梁诚滑步轻轻避开,至于钱二的黑幡中放出的阴气和怨灵,梁诚根本不放在心上,别的灵修畏惧阴气,梁诚经历过迷烟洞底的历练,早就不把这些许阴气放在眼里了,至于阴气里面的怨灵,这些东西行动颇为缓慢,连梁诚的衣角都沾不到半分。 梁诚的注意力,始终大部分放在那神态轻松,优哉游哉站在一边观战的金少身上,对于钱氏兄弟的攻势则是运用灵活的身法结合缩地术进行闪避。 钱氏兄弟见梁诚只是闪避,不愿正面交手,更是笃定梁诚伤势严重,只能退避而没有反击之力,因此出手更为凌厉,钱大手中的奇门兵刃大开大阖,招招不离梁诚脖颈,恨不得一招致命,拿下梁诚。 钱二却是慢慢将阴气笼罩范围扩大,指挥着阴气中的怨灵四处站位,不再主动追着梁诚,而是将方圆数丈范围都占领住了。 梁诚轻轻挥舞神蟥剑,使出饮血剑法将近身的怨灵封在外围,使之不能靠近自己,同时闪避着钱大的攻势,就是不和他正面交手,这时梁诚发现手中的神蝗剑在这充满着血腥气息的血池附近使用起来格外舒服,剑刃的血色一面红光闪闪,墨绿的另一面也是绿得放光,甚至感到这把剑在微微颤抖,似乎在向主人兴奋地诉说求战之意。 梁诚稳住手中剑,压制住它的锐气,一边在黑气和怨灵中穿梭往来,看似在躲避着钱大的攻势,实则暗暗拉近和金少之间的距离。 “混蛋!你给老子站住!他娘的别跑来跑去,想往哪里跑!”钱大也是打得性子发作,追打了梁诚半天都碰不到一下,心中也是憋得慌,他本来就是以力量而不是速度见长的,根本追不上梁诚那来去如风的步伐。 钱二手持黑幡也是打得郁闷,按说灵修都惧怕阴气,遭遇到阴气,经常被弄得手脚麻木,四肢僵硬,速度大减,更别提这阴气中还有这许多怨灵了,可是眼前这小子也不知怎么搞的好像没怎么受阴气影响,竟然跑得比兔子还快,明明之前看他是重伤呕血的,怎么会恢复得那么快。 钱二转念一想刚才的情景,狞笑道:“小子,怪不得刚才缩在那里装死,原来是吃了燃魂 丹。老大,别急,咱们慢慢熬死他,看他借助丹药能躲闪多久。” 钱大道:“好,咱们慢慢熬,熬死这个混蛋!” 梁诚阴沉着脸没有说话,只是暗暗朝着金少那边蹭,眼看近了一丈,又近了一丈…… 随着和金少之间距离越来越拉近,梁诚正觉顺利,忽听那金少不耐烦地吼道:“熬你个头啊,本少哪里有那么多空闲,还要等多久!”说着把手上的弩拿起来晃了一下,梁诚顿如惊弓之鸟,急忙飞身远离。 但是金少又把弩放了下来,从储物镯里拿出个东西,看了一下道:“诶——这个玩意没用过,看着挺有意思的嘛,哈哈,我来试试这个。” 梁诚觉得不妙,但是也不知道该怎样规避,心中对这个多宝少爷又恨又怕,一心想着怎么尽快杀了他,不然照这样下去自己迟早要被他玩死。 梁诚怕被金少突然袭击,连忙跑得离他远远的,眼睛紧盯着这个纨绔子弟,钱家兄弟也暂时停了下来,一齐好奇地望着金少,想看看他到底拿出个什么稀罕物。 金少笑嘻嘻地举起一个小东西,梁诚远远看去觉得好像是一个稻草扎的小人,正在诧异,却见金少口中吟诵着什么咒语,同时屈指朝那小小的稻草人头上弹了一记,“咣”的一声梁诚觉得自己脑门一晕,就好像被重锤砸了一下的感觉,站在那里的身形顿时一个踉跄。 “不好!这是诅咒术!”梁诚大惊失色。在一边虎视眈眈瞧着梁诚的钱氏兄弟却是大喜,哈哈大笑着一齐飞身追了过来,口中还大喊着:“金少,把这小子的一双腿给弄瘸了,免得他乱跑!” 那金少闻言,笑嘻嘻道:“搞瘸他?这个容易。”说着拿出一枚金针,朝着稻草人一条腿刺过去,左边腿先刺一下,接着在右边腿上又来一记。 梁诚双腿一阵钻心巨痛,感觉自己的两条腿像是被铁枪贯穿了一般,低头查看却又不见任何外伤,那金少又屈指朝稻草人膝盖位置弹了一记,梁诚膝盖一软,几乎就要跪在地上了。就在这时,钱大已经来到身前,正挥舞手中武器朝着梁诚当头砸下。 梁诚双腿剧痛无力,颤抖着勉强站起来,正要扭身奋力闪避时远远瞧见那金少正把手中的金针朝着稻草人的额头扎去,梁诚惊怒交加,再也不顾其他,急运缩地挪移大法将自己与金少之间的大地一个折叠,身形暴起扑向金少,这时钱大的兵刃才到,“当”的一声砸在地上。 在金少眼中,梁诚仿佛鬼魅般在地面上身形一个模糊就出现在自己面前,眼前一个拳头忽然放大,“砰”的一声砸在金少脸上,金少只觉得面门顿时一麻,眼前似乎闪过一阵光芒,接着就仰面飞了出去,脸上飙出鲜血,鼻子都被打歪了,在空中这才“啊——”的一声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夺路而逃 梁诚脸色煞白,体内灵力消耗近半,这就是强行急运缩地挪移术的代价,又忍着双腿的剧痛,状态十分不好,但是却不敢有半点放松,不等金少落地就追过去运起手中神蟥剑“唰”地一剑当头斩下。 神蟥剑在梁诚的尽力催动下似乎极为兴奋,喷发着一股浓郁的血气笼罩住那金少,一股凌厉的杀意让金少亡魂直冒。 “不!你不能杀我!你会后悔的!”被梁诚打得口歪眼斜、满脸是血的金少高声呼叫,但梁诚毫不手软剑招毫不停顿迅疾往他的头颅劈去。 远处的钱家兄弟也吓傻了,要是自己公子被杀,那后果……两人脑中错乱,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怔怔站着原地呆看着,眼看金少的脑袋就要像个西瓜一般被神蟥剑劈开时,一个小小的赤色珠子从金少脖子上带着的项链上弹出,在他头顶上方“噗”一声炸开,冒出一股黑焰,将神蟥剑挡住了,原来这是个护身法器。 梁诚一愣,却见这黑焰一闪即灭,知道这护身法器只是个一次性消耗品,正要挥剑接着杀了这姓金的,忽然这赤色珠子自己碎裂了,然后冒出一股红色浓烟,浓烟消散后眼前凭空传出一个老者的虚影,这老者虚影一看就知道是个大修士,只见他眼中精光闪烁,上下打量了梁诚一番,喝道:“鼠辈!勿伤我儿!如若不然,老夫必将灭你全族!” 梁诚现在还在强忍着双腿巨痛,心中恨意滔天,虽然还是想砍了这姓金的,但是看看这老者虚影,知道这至少是个元婴期的大修士,还很有可能是辰国的魔道大修士,十分难缠,自己目前还真是不愿意招惹,要是就此结下深仇那就是个大麻烦。 想到这里,梁诚心中也有些迟疑,手中的神蟥剑却是缓缓放了下来。 老者虚影冷笑一声,转身去看那金少,梁诚的目光也跟了过去,只见那小子脸上都是血污,鼻子也歪朝一边,正满脸怨毒地盯着自己,眼中射出恶毒的寒光,忽然他的右手往储物镯中一抄,一把小小的黑色弓弩就握在了手中,接着作势就要瞄向自己。 “还想找死!”梁诚心中怒火熊熊燃烧,再也不顾其他,一招饮血剑法中的“血海滔滔”递过去,神蟥剑一声剑鸣,那金少脖颈血光一闪,一颗大好头颅就飞上了天。 “啊——我的儿啊!”那老者虚影先是目瞪口呆看着自己已经身首异处的儿子,接着转过头来,眼中喷火,朝着梁诚大吼道:“鼠辈,老夫要将你千刀万剐,要杀光你全族!老夫要杀……” “杀你娘个腿儿,老子先杀了你的狗儿子!怎么样?哭死你个老王八!”梁诚大怒,也是高声怒骂打断了老者,反正得罪也得罪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必跟他客气了。 “我……咳咳……”那老家伙估计是习惯了向来只有自己骂人杀人,从来没想到别人会反抗,何况还被 这么个旋照期的小子指着自己鼻子怒骂,一时怒极攻心竟然咳嗽了几声:“你……很好!你给我等着!”说完后,老者的虚影像一道青烟一般消失了。 梁诚也知道自己惹下了大祸,和这个元婴老者算是结下了不死不休的大仇,所以必须要趁对方赶到之前火速离开幻阴谷了。且喜杀了金少后,先前的诅咒消失了,由诅咒术带来的双腿巨痛和脑袋眩晕都恢复如常了. 于是更不答话,收了金少的储物镯和那黑风弩后,大踏步朝呆在那里的钱大钱二走去,丹田中小世界大开,呼呼声响中,钱二布置下来的满地阴气怨灵全部被吸了进去,就连幻阴谷原有的阴气都附带收了不少,一时间四周光线都显得亮了起来。 钱二法术轻易被破,一脸不可置信,手持大幡还在愣怔,耳边听到梁诚大喝一声:“吃我一拳!”就见梁诚身如鬼魅一般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接着胸口剧痛,“砰”一声闷响,钱二肋骨也不知道断了多少根,口中狂喷着鲜血仰天飞起砸到了地上。 “你也吃我一剑!”钱大看见眼前红色的剑光闪动,血腥气扑鼻传来,却是梁诚收拾了钱二后朝他当胸攻了过来,急忙后退,手中奇形兵刃护住上身,却不料梁诚剑招未老忽然剑尖下沉刺向钱大右腿,钱大没料到梁诚变招如此迅速,回兵刃格挡已经来不及了,只好连连后退闪避。 梁诚饮血剑法使开后剑身犹如一条吸血蚂蟥一般如影随形,暗红和墨绿的光芒交错而来,在电光火石之间在钱大身上连连攒刺,剑尖一沾即走,速度快到极致,虽然杀伤力极为有限,但是钱大根本无从格挡。 于是钱大感到身上到处都是被神蟥剑所刺的小口子,虽然只是皮外伤,甚至只是擦破了一点外皮,也没有什么疼痛感,但是钱大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眩晕,渐渐有些无力,脸色也开始变得蜡黄。 钱大觉得古怪,心想这样的皮毛小伤不应该让人如此虚弱啊,于是努力瞪眼朝那神蟥剑尖看去,只见粘在上面自己的血液不停地朝剑脊血槽中渗透进去,这把怪剑暗红色的那一面渐渐变得通红发亮。不由大骇道:“啊!这把剑竟然会吸血!” “说对了,可惜没有奖励!”梁诚攻势不减,一把神蟥剑发出滚滚血气,显得极为锋锐,又一剑中宫直进,刺向钱大胸口。 “啊,我和你拼了!”钱大越来越感到虚弱,头脑已经混乱不堪,也不顾自己防守了,运足全身力量,朝着梁诚当头砍去,想要来个两败俱伤。 “来得好!”梁诚也不愿多耽搁时间,改刺为劈,也是当头一剑朝着钱大劈出去。 “锵”的一声大响,钱大觉得一股无可抵御的大力袭来,兵刃脱手飞出,口中喷血,后退两步后忽然整个身子分成两爿,倒在了地上。 杀了钱大,梁诚抄起钱大的储物袋, 朝钱二看去,只见钱二受伤极重,口中依然吐着血,满脸惊恐地想要逃离,却只是在地上慢慢爬行。 梁诚上前一剑将钱二了账,收拾了战利品立即出发,朝着幻阴谷的入口方向疾行,再也顾不得沿途那些妖魔鬼怪了,只管放开全速奔走,遇上小怪拦路便一剑砍翻,看见厉害的鬼怪便绕着走,尽量不与它们纠缠。 尽管如此,梁诚还是招惹到了不少凶禽鬼物和魔虫,只见他犹如一道轻烟一般在前飞速逃遁,身后跟着一大串速度极快的振翅飞行的魔虫和一些魅影一般的凶禽鬼物,至于僵尸邪灵这些速度慢的,早就跟不上掉队了。 奔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幻阴谷口已经在不远的前方了,梁诚稍微松了一口气,速度更是提升到最快。 这时梁诚觉得自己丹田中的灵气已经消耗了大半,胸口的伤又开始有些隐隐作疼,心里也有些着急,因为即使出了幻阴谷,那还是在辰国境内,在燃魂丹的药效过去之前,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赶到大玄国境内去,到时候怎么办?向圣灯求助?也不知道这老儿会不会又觉得牵涉因果,拒绝出手。 要么是再吃一颗燃魂丹?梁诚想到这摇了摇头,这种透支潜力的事情偶尔为之已经是代价巨大了,要是再接着服用一粒,都不知道自己的肉身能否承受这种压力,会不会直接崩溃掉。 一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梁诚一边脚步不停,不一会就来到了幻阴谷口。一步跨了出去,顿时光线一亮,满眼只见蓝天白云,日光明媚。 梁诚回头看看,那些跟在后面的鬼物都不见了踪影,不由得吁了一口气长气,心中油然升起逃出生天之感。 虽然已经走到了这里,梁诚依然不敢大意,记得在来时,幻阴谷口不远处是埋伏有辰国的巡逻队的。梁诚并不觉得短时间内这些人会撤岗,但是现在并不是与他们纠缠的时候,想到这里梁诚从储物镯中取出了符宝,决定只要遇上高手带队拦阻,那就给他来个快刀斩乱麻。 目前距离天运城还有大约两百里地,梁诚已经不可能像来时那样遮遮掩掩缓缓而行了,自从在幻阴谷招惹了那元婴老者后,随着时间渐渐过去,梁诚心中的危机感越来越强,知道此事不可能善了,自己必须在老者赶到之前逃回天运城去。 由于灵力消耗太多,梁诚不再使用缩地挪移大法,而是取出神蟥剑在离地三四尺处的低空御剑飞行,出于安全考虑梁诚不敢飞高,虽然这样低飞还是稍有些显眼,但是却能节省一些灵力,速度也算是很快。幸好在幻阴谷中神蟥剑饱饮了血气,现在正显得锋锐无匹,驾驭起来灵力耗费比平时御剑飞行要小多了,正适合梁诚目前的状况。 只见梁诚驾驭着神蟥剑,犹如踩着一道飞驰的血光一般,高速往天运城方向飞行。 第一百五十章 战元婴 果然梁诚没飞出去多远,就见前方有一个七八人的巡逻小队,呈扇形占位在前方准备拦截自己。带队的队长竟然是个结丹修士,一双冷漠的眼睛盯着梁诚,开口喝道:“兀那玄国探子,还不速速停步投降,饶你不死!” 梁诚更不答话,手中符宝挥出,“轰隆”一道赤色剑芒飞出掠过这个巡逻队,只见前方地面就像被犁过的田地一般,出现了一道深达数尺,长约十来丈的沟壑,这个巡逻小队顿时化为一堆残肢断臂滚落沟中,再不见一个活口。 梁诚见状也是一愣,觉得这次使用符宝发力实在是太猛了一些,对符宝的力量过于浪费了,一个回合就把这个小队灭得稀碎,连结丹修士也像捻死一只蚂蚁一样毫无反抗。 梁诚只好忍着恶心在这一片狼藉的残肢断臂中翻捡出那结丹修士的储物镯和几个储物袋,收了以后立即御剑就走,不愿意再多看一眼这惨烈的场景。 接下来的路梁诚走得还算顺利,没有再遇上什么阻击,高速飞了将近半个时辰,已经来到了官道左近,离两国边境越来越近,就连远处那巍峨的天运城的轮廓,也隐隐出现在远处的地平线上了,可以说希望已经不远了。 只是梁诚现在也已经到了灯尽油枯的境地了,这时他所服的燃魂丹效用已过,胸口的贯穿伤传来剧烈的疼痛,丹田中的灵气也几乎见底了。 梁诚御剑的速度不得不慢了下来,整个人几乎要支持不住了,但是眼看自己胜利在望,只要赶到天运城去,那就算是逃出生天了,因此梁诚还在苦苦奋力挣扎着。 只见他摸出一把疗伤丹药,像吃炒豆一样全部吞了下去,然后拼着命咬牙驾驭飞剑,看上去有些像喝醉了一样跌跌撞撞往前行进。 就在梁诚挣命一般往天运城方向越走越近时,忽然感到后方一股冰冷的气机锁定了自己,顿时梁诚感到一股凉意从脚后跟升起,一直凉到顶门心。 “糟了!那个老者追来了!”梁诚知道大事不好,回头往后看去,只见远处的天边云气波动,半空中有一个黑点,正在迅疾无比地掠空飞来,身后带着滚滚黑气,声势十分惊人,才一晃眼的功夫,就觉得这黑点和自己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梁诚自身被这气机锁住后手脚都感到麻木,苦苦压制着的伤势完全爆发出来,只觉得一阵虚弱,手脚都已经无力,已经无法御剑飞行了,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这黑点急速靠近,渐渐地已经能看出这是一个人从高空直往下降。 又过了弹指一挥的功夫,梁诚已经可以看出靠近自己的正是那个在虚影中显现过的老者。只是这老者身后还远远跟着一个中年人,只见那中年人气度不凡,整个人看上去光华内敛,只是面带着一股邪气,浑身散发的威压也不逊色于前头的老者,一望可知那也是一位元婴修士。 梁诚心中叫苦,没想 到自己竟然被两位元婴修士同时追杀,这实在是太看得起自己了,说起来也算得上是一份殊荣了,只是这份殊荣实在是太不好享受了。 只见这半空中的老者面目狰狞,望着自己的眼睛都几乎要喷出火来,人还在远处,声音已经像闷雷一般隆隆传来:“你这小杂种,杀了我的孩儿还想逃命吗,你已经死到临头了!给我纳命来罢!” 说完话老者一挥手,一道黑气化为一头张牙舞爪的黑蛟直奔梁诚袭来,只见这黑蛟速度奇快,魔气滚滚地带着一股无可抵御的大力长着大口咬向梁诚的双脚。 看样子这老者心中恨极,还不肯直接取了梁诚性命,只是在攻击非致命部位,是想要在杀梁诚之前狠狠地折磨他,让他在临死前承受一番痛苦折磨。 梁诚知道今天恐怕是再也难于幸免了,既然左右都是一个死字,那么也就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了,死也要死得壮烈一些。 虽然自己的实力和元婴修士相比,就像蝼蚁一样渺小,但是即使自己是一只蚂蚁,也不该坐以待毙,而是应该亮出牙齿,争取能咬上一小口让对方疼一下也是好的。 于是梁诚更不犹豫,全力催动手中的小剑符宝,“咔嚓”一声犹如闪电一般,一道红光将那魔气形成的黑蛟一切两半后,余势不减当头朝那老者劈去。 “哎呀!”那老者显然没想到梁诚竟然还有这样的符宝,自己随手施展的法术一下子被破掉不说,这剑光还反攻自己。 偏偏他一直处于狂怒之下,并且本身对梁诚这样的低阶修士极为藐视,出手时十分托大,根本没想到梁诚这种旋照期的小家伙居然还有能力反攻倒算。 仓促间见这符宝剑光朝自己劈面而来,攻击力竟然与元婴对手一样强大,这老者惊得背上冷汗“唰”一下就冒出来了。 也算这老者临敌经验极其丰富,在电光火石之间袍袖一甩,身子往一侧摔开,只听“嗤”的一声,老者的袍袖被切去一截,附带着头上的灰发也被割下一小丛。 梁诚看到这个状况后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个在平时无往不利的小剑符宝,在自己全力催动下,竟然只能割掉了老者的一点点头发,根本不能真正伤到他,心中有些遗憾。这也说明了老者实力之强大。 可站在老者一边看来事情可就不一样了,一想到自己气势汹汹追来,抢先动手却被自己眼中实力弱小的蝼蚁来了一个下马威,甚至被削去了一丛头发,这简直是奇耻大辱,老者站稳身形后模样显得有几分狼狈,双眼目眦欲裂,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哈哈哈!”跟在后头另外的那个辰国元婴修士见状竟然笑了起来,扬声道:“金老鬼,没想到你现在实力下降得这样厉害,儿子被人杀了不说,自己还在一个旋照小辈手中吃瘪,啧啧啧!你真是活得太窝囊了。” 看来这两人 的关系并不好,老者吃瘪,这个看上去是中年人的元婴修士好像还挺高兴的,马上就出言讽刺,就像在老者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啊——鼠辈敢尔!”那老者肺都要气炸了,一腔怒火全都往梁诚那里发去,再也不顾想要慢慢折磨死梁诚的初衷了,抬手蓄势片刻后,立即朝梁诚反手压下。 梁诚被一股无法言喻的大力死死压制在地上,拼命抬头往上看时,只见一只巨大的黑色手掌朝着自己所在的位置拍了下来,巨掌尚远,却已经感到浑身都被牢牢镇住,全身被压迫得剧痛,连气都透不过来了,呼吸都几乎要停止了。 但是梁诚还是不愿放弃,依旧拼尽全力,奋力催动符宝迎击这巨掌,只见那小剑符宝闪烁着赤红的光焰,犹如一颗即将燃烧殆尽的流星一样,奋力朝着巨掌刺去。 那老者眼中放着凶光,用阴冷的眼神死死盯着梁诚,同时全力催动巨掌往下拍,渐渐地,小剑符宝的光芒越来越黯淡,在巨掌的压力下慢慢往后退缩回来。 毕竟这老者是元婴期的修士,实力实在是强悍,先前吃瘪只是无心之失,这桩事情其实是吃亏在了太藐视梁诚上面,所以这样的事情,可一而不可再。 梁诚目不转睛盯着那渐渐黯淡的符宝,竭尽全力地催动着它,可是符宝这个东西所蕴含的能量毕竟是有限的,就如那无源之水一般不可长久。 终于,那小剑符宝耗尽了所有的能量,“嗤”的一声化为飞灰消失不见。顿时,它所抗拒的巨掌之力犹如排山倒海一般朝着再无任何屏障的梁诚袭来。 梁诚脸色变得潮红,心中一阵慌乱之后反而平静下来,反正该尽的力自己也尽了,能用到的手段也尝试了,最后既然无力回天,那就平静地接受结果吧。 这一瞬间梁诚脑海中快速掠过许多身影,有已经死去的,也有还活着的,有自己的父母,也有清虚师父,有施孟、还有于子山。最后脑海中有一个赤裸的美丽背影掠过,竟然是正在溪流中洗浴的左丘素青。 梁诚苦笑,闭上了眼睛,心道怎么会想起她来,不过这姑娘可真是美啊,可惜以后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 就在梁诚闭目等待最后的时刻到来时,耳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呔!金老鬼,勿伤我儿!”然后听到轰然一声巨响,之前那死死镇住自己的巨掌威压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梁诚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眼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背影,手握着一把犹如门板一般宽厚的巨剑,面对着那半空中的金老鬼,牢牢地守护在自己前面。 “蒋上师?”梁诚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鹏儿,你的伤怎么样?”蒋上师一双眼睛盯着金老鬼没有回头,但是声音中显出了十分的关切:“放心,有爹爹在此,谁也别想再伤到你!” 第一百五十一章 千里魔域 原来蒋上师由于担心梁诚的安全问题,之前就已经暗暗在他身上下了个警报禁制,只要梁诚受伤,蒋上师就会感知到。只是这个禁制有个缺陷,就是距离远了之后就很难感知到具体方位。 梁诚之前在幻阴谷被金少射了一箭,当时蒋上师就感觉到了,立刻心急如焚地判断出梁诚的模糊方向,看到这个方位后蒋上师就愣住了,感到梁诚去到了遥远的北方,似乎都到了辰国,但是无法推测具体方位。 蒋上师心中大急,立即赶到梁诚的住所找那几个跟班了解情况。那几个跟班自然是一头雾水,连梁诚是何时离开的都说不清楚,蒋上师大怒之下,暴跳如雷,差点出手将这几个没用的家伙拍死。 这么一闹,连住在偏房修炼的左丘素青也被惊动了,过来劝住蒋上师后,问这几个人道:“你们好好想想,蒋公子最近和什么人有来往,也许就能找到线索。” 几个跟班一起寻思半晌,孙涛忽然福至心灵,想起什么来,大声道:“对了,公子最近和驸马都尉于子山过从甚密,要不去问问他?他可能知道公子的行踪。” 蒋上师得到这个线索后,身形一晃就不见了,立即奔到学院管事处到处打听于子山住在哪里。好巧不巧,于子山因为家族中有事,又回到了隐龙城家族去了,蒋上师闻讯不辞劳苦立即传送到隐龙城找到了于家所在,然后登门拜访终于找到了于子山。 于子山一听梁诚有难,人又在北方,立即想到他一定是去了辰国的幻阴谷,于是将情况告知了蒋上师,蒋上师闻讯,又马不停蹄地传送到了天运城,虽然来来去去耽搁了许多功夫,但还是及时赶到,从金老鬼手中救下了梁诚。 这些因果梁诚自然一点也不知道,只是关键时刻被蒋上师救了下来,心情颇为复杂,这会看着蒋上师的背影,忽然有了一种安全的感觉,又听得蒋上师如此关切地安慰自己,心中也有些感动。 金老鬼在空中叫道:“蒋洪,你纵子行凶,杀了老夫的儿子,这事绝不能善罢甘休,你儿子要给老夫的儿子抵命!” 蒋上师仰天长笑,然后道:“抵命?抵什么命?我儿子好好的为什么要杀你儿子,这说明你儿子有取死之道,既然你儿子有取死之道,那么自然是杀得好,杀得妙,杀得呱呱叫!怎么!不服啊?不服下来咬我啊!” 金老鬼闻言脸色铁青,眼中恨意滔天,不再多话,伸手取出一把白骨剑,眼看就要动手。 金老鬼身后的那个中年修士伸手拉了一下他,然后道:“蒋洪,我大辰和你们玄国最近关系虽然谈不上好,可是毕竟还没有到要刀兵相见的地步,下面的人虽有些冲突,但是到了咱们这个修为层次的人,也都还是有来有往的,你纵容自己的儿子杀了金老鬼的儿子,还要这样不讲道理,这可是让我很难做啊。 蒋上师哼了一声:“晋致远,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蒋洪了,事关儿子,我什么时候讲过道理了!” “呃,这倒是……”晋致远一时语塞,蒋洪溺爱儿子这个毛病,就连在辰国的认识他的修士都知道,他现在就这么直接承认自己不讲理,倒让晋致远不知说什么了。 这么一来,晋致远面子上过不去,也有些恼怒了,冷笑道:“好吧,你可以不讲道理,那我们就拳头下面见真章吧,虽然我和金老鬼联起手来大概也未必能留下你来,可是想留下你这个惹祸的儿子却不是什么难事。” 蒋上师闻言脸色微变,手中忽地扔出一个蓝色的光球,将梁诚罩在里面,原来这是一个防御法宝,毕竟梁诚的修为太低了,身处几个元婴期高人的战团中,完全没有自保之力,随便被余劲带到一下就可能化为齑粉。眼看一场大战难以避免,因此蒋上师在动手之前,要先将他保护起来。 金老鬼见状冷笑一声,并不在意,这法宝虽然暂时可以将梁诚保护在里面,但是这样一来,梁诚也无法移动了,相当于画地为牢。 自己这一方现在人数占优,是以二敌一,那晋致远虽然和自己平常有些不对付,但毕竟同是辰国魔道修士,还是会出手相助的,等收拾下蒋洪来,这个杀了自己儿子的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盘算到这里,金老鬼虽然觉得形势不错,但是还有些不放心,毕竟蒋洪是玄国有名的剑修,非常难对付,晋致远这人自己也是十分了解,若是没有巨大的利益驱动,那是绝不可能为自己拼尽全力的,于是传音道:“晋兄,老夫这次拜托你出手相助,不会让你白白出力的,只要你助我报了杀子之仇,事后老夫珍藏多年的那一瓶太乙化生水,就是你的了。” 晋致远眼睛一亮:“此言当真?” “老夫立下心魔誓言,只要晋兄助我报了杀子之仇,金某决不食言!”金老鬼郑重立下誓言。 “好!金兄的事情就是晋某的事情,在下必定竭尽全力相助!”晋致远闻言大喜,立即答应下来,随即用阴沉的眼光看着蒋上师,然后又看了看在光罩中的梁诚,似乎在权衡什么。 隔了片刻,晋致远眼中露出凶光,看上去是想通了,应该是觉得二人合力拿下蒋洪,还是大有把握的,至不济也能杀了躲在光罩中的那个小的,这样也算是帮助金老鬼报了仇,自己应该能够得到金老鬼的太乙化生水,由此看来,这还真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纳命来吧,今日要教你父子二人有来无去!让你们尝尝老夫的千里魔域的滋味。”金老鬼脸露狞笑,反而收起了白骨剑,拿出了一小块好像是脏兮兮的毛毯似的东西,往空中一抛。 只见这一块毛毯忽地变大,遮天蔽日地笼罩下来,其中显现出树木森林,山川河流,戈壁 沙漠等等不同景象,只是这些景象全部都是充斥着滚滚魔气和无数的冤魂鬼物。 梁诚和蒋上师被这东西笼罩之后,发觉四面八方的地形地貌都改变了,金老鬼和晋致远不见了踪影,两人好似坠入了十八层地狱一般,四周都是形如烈焰一般的灰黄色罡风漫天吹拂,放眼看去到处都是蠕蠕而动的行尸走肉。 这时在这魔域之外,金老鬼脸色有些发白,朝晋致远道:“晋兄,快来助老夫一臂之力,这件宝物威力极大,这下把他们困进去,就算不死也要半残,我们就不必与蒋洪直接搏命了,只是这个宝贝催动起来消耗太大,不是老夫一人能够承受的。” 晋致远眼中露出有些贪婪的神色,看了看这千里魔域,这种宝物一看就知道不是金老鬼自己能够炼制的,必定是在哪个秘境得到的古宝,平常他藏着掖着,没人知道他有这么一件古宝,今天看来是不管不顾只想着报仇了,什么宝物厉害就拿出什么来。 晋致远站在魔域外围,可以清晰地看到蒋洪父子二人被困在其中,就像陷落在陷阱中的猎物。 晋致远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按照金老鬼的指点,将自身修炼多年精纯的魔气,注入到这宝物中去,与金老鬼一起合力催动这宝物的攻势。 既然金老鬼有这么个厉害的宝物对付蒋洪,免去了自己与蒋洪正面交锋的危险,晋致远当然乐得如此,只是心下有些觊觎金老鬼的这个千里魔域,知道他这时报仇心切,不顾其他,竟然连这种宝物都当着自己的面拿了出来。 说起来魔修可不像灵修那么多宝,魔道宝物甚是难得,晋致远手里就没有这么强力的宝物,因此心中的贪婪之意大起,开始琢磨着今后要怎么想办法从金老鬼手中夺取这件宝物。 金老鬼却不管不顾,脸露狰狞之色,眼睛紧盯着困在魔域中的蒋洪父子,只顾拼命催动魔力注入这件异宝,只见这魔域之中,渐渐起了变化。 蒋上师落入魔域之后,神色没有半点慌乱,回头看了一眼梁诚,见他还是在蓝色光球的保护中,于是关切地嘱咐道:“鹏儿,你就在这里安心调息养伤,千万不要走出这蓝光盾的保护范围,待爹爹破了金老鬼这个劳什子东西,咱们父子一起回家。” 梁诚还没答话只听得四周轰轰作响,一阵沉闷的狂笑声响起,接着就听到金老鬼那沙哑的声音:“蒋洪,你父子既然已经陷入老夫的千里魔域中,就只有死路一条!不要想着还能平安回家了!哈哈哈!” 蒋上师闻言,冷哼一声:“哼!金老鬼,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我蒋洪都接着!”说罢手中巨剑一摆,一股强大的劲风呈环形往外扩张出去,附近百丈之内蠕动着的行尸走肉纷纷被绞烂击飞,一时间烂肉污血到处飞溅,看上去十分恶心。 第一百五十二章 血海 蒋上师见这场面十分污秽,眉头一皱,张口喷出一道烈焰,四周的各种秽 物顿时燃烧起来,温度飙升,不一会,这些行尸走肉的残肢断臂就化为了飞灰。 “哼!别高兴得太早,尝尝老夫的无边血海!”金老鬼的话音刚落,四周就像涨潮一般涌来滔天巨浪,顿时蒋上师和梁诚二人就像落入了汪洋大海的中心,只是这大海里翻滚着的全是暗红色的血液。 躲在蓝色光球之中的梁诚见此场景十分骇人,不由得脸色发白,心里升起了一种无力之感,对魔道元婴修士的强大实力更觉畏惧。 蒋上师见梁诚脸色有异,轻轻传音道:“鹏儿莫怕,爹爹的这个蓝光盾可没这么简单,除了防护力强外还有瞬移的能力,待爹爹拖住这两个烦人的家伙,你也恢复一点元气后,爹爹自会找机会将你瞬移到天运城附近,到时候你要立即进城,他们不敢追进去的,因为那样就形同挑起两国战端了。” 刚说完话蒋上师立即横过手中巨剑,环顾四周,似是发现了什么不对。果然,一声嘶吼之后从血海中冒出一群恐怖的血鬼,这些血鬼颜色暗红,赤着身子,浑身肌肉虬结,经脉贲张,领头的那一只血鬼特别高大,巨大的脑袋上长着一对血色的犄角,一张丑脸长得却和金老鬼倒有七八分相似,另外两三分却有些晋致远的影子。这血鬼张着血盆大口,嚎叫了一声,身后的众多血鬼便纷纷朝二人扑来。 蒋上师大吼一声双手持巨剑迎击上去,只听“噗噗”声响,天空血花四溅,血腥气到处弥漫开来,一个个血鬼被巨剑劈成血浆溅落到血海中,可是血海中仍然不断形成新的血鬼纷纷钻出来,悍不畏死前仆后继地冲向蒋上师。 毕竟这些在千里魔域中幻化出来的血鬼后面有两位元婴魔修的法力支持,因此无论蒋上师杀得如何迅速,都不及幻化出来的血鬼迅速,显得越杀越多。时间慢慢过去,蒋上师所在的方位梁诚已经看不见他的人影了,放眼过去都是暗红色的血鬼上下攒动,看上去形势已经很不妙了,更糟的是那头巨大的血鬼都还没有出手,还站在远处冷眼打量着战局。 这时血鬼堆中传来蒋上师那清越的声音,只听到他大喝一声:“天罡六剑——煮海式!” 声音传出的同时只见白光一闪,那纠缠在一堆的密密麻麻的血鬼身子一颤,接着纷纷崩裂开来,血雾到处炸开,这些血鬼纷纷冒着蒸汽化为脓血消散在血海中,同时蒋上师所在的那一方血海沸腾起来,散发着灼热的蒸汽。 原先密密麻麻的血鬼大多化为乌有后,蒋上师的身形显露出来,只见他傲然站在那里,手中舞动着一把白热的巨剑,散发着无穷的热量,上下斩杀那些残余的血鬼,恰似拿着一把烧红的烙铁去烫蝼蚁一般,血鬼们在惊恐的嘶吼声中纷纷融化蒸发,这一刻蒋上 师犹如天神一般威武,浑身上下显露出一股所向披靡的锋锐之气。 梁诚看得呆住了,没想到天罡六剑的煮海式在蒋上师手中威力那么大。心底暗暗下定决心,今天要是逃脱出去了,今后一定要到铸剑峰秘境,好好地寻觅一个合适的五行剑魂,将这威力强大的天罡六剑融会贯通。 这时只听的那金老鬼隆隆的声音响起:“没想到你蒋洪还有点难缠,先别得意,好戏这才刚刚开始而已!就算是拼消耗,你一个人还能耗得过我们两人不成!” 话音刚落下周围的血海中又钻出密密麻麻的血色的飞禽走兽,鱼鳖虾蟹外形的血妖,遮天蔽日地扑向困在血海中央的二人,蒋上师见状挥剑迎击,一股股庞大凌厉的剑气顿时纵横交错,组成一道剑网,牢牢护住蓝光盾中的梁诚。 只是血海中幻化出来的怪物源源不绝,竟似永远没有一个了局一般,渐渐的,蒋上师持巨剑挥舞的剑招渐渐有些迟钝下来,显然施展这煮海式对他的灵力消耗也很大,蒋上师轻哼一声,将巨剑往上一抛,那门板一般的巨剑倏地不见了踪影,同时蒋上师手中又出现了一把轻巧细长的利剑。 蒋上师长剑在手,招式突变,只见他龙行虎步,身形飘忽,银色的剑光上下翻飞中幻化出一个个小小的身影,梁诚细看上去才发现这些身影都是蒋上师自身缩小的形象,只见这些小人纷纷四散开来,手舞长剑刺向周围的各种血妖,“噗噗”声响中大量血妖被这些小人灭杀。 梁诚在蓝色光罩中看到这一幕,惊讶道:“这是……逍遥式?”没想到天罡六剑中的逍遥式还能这样运用,真是让梁诚有了大开眼界之感。 使出逍遥式之后,蒋上师的消耗明显减轻,只见他本体慢慢舞动着长剑,无数的小小幻影便闪现而出,扑向四周的血怪而去,尽管血怪纷纷不绝从血海中涌现出来,可是蒋上师这从天罡六剑逍遥式中幻化出来的小小幻影分身十分厉害,往往会斩杀十余只血妖后这才消失不见,可是到了那个时候,随着蒋上师的剑招使出,新的幻影分身早就补上了位置,众血妖的攻势顿时受阻,虽然还在源源不断冲上前去,但随即就被蒋上师的幻影杀灭。 这一下站在外面通过千里魔域主持无边血海的金老鬼脸色有些发白,一望可知他的消耗也是不小,只见他一张丑脸上眉头紧皱,口中喃喃道:“妈的这蒋洪怎么这么强,都耗了这么久了竟然还有余力。” 身旁的晋致远也是脸色难看,瞪着眼睛看了一会,忽道:“老金,你他妈的真蠢,不该这么攻,你给我集中力量打那个小的!” 金老鬼不屑地说:“打小的做什么?等咱们收拾下蒋洪,那小的还不是任人宰割。” “你还真糊涂!”晋致远骂道:“老子认识你这么久,从没见过你这么拼命,为什么今天这么拼命?还不是因为你儿子被人杀了!你现在全力去杀蒋洪的儿子,老子不信他不着急!” 金老鬼恍然大悟,一发狠,道:“说得对呀!晋兄,你在外面操控着千里魔域,老夫亲自进去收拾那个小东西。”说完后金老鬼身形一阵虚化就投射到血海中那个巨大的血鬼身上。那血色大鬼眼中精光一闪,手中就出现了一把巨大的白骨剑,更不多话,立即在血海中掀起滔天巨浪,朝着梁诚所在的位置直扑过去。 站在外面的晋致远面露得色,喜滋滋地看着这千里魔域,就好像这东西已经是自己的一样,表面上源源不断将魔气输入这古宝,催动着其他血鬼攻向蒋上师,暗暗地却留了一手,并没有真正卖力拖住蒋上师,而是悄悄收了几分力量,晋致远巴不得金老鬼和蒋上师拼个同归于尽才好,那样的话,这个千里魔域可不就从此姓晋了吗。 蒋上师见这个巨型血鬼径直冲着蓝光盾中的梁诚奔去,吃了一惊,返身追逐不及,急忙在意念中调集附近的幻影分身纵身朝前,希望能挡住这鬼物,可惜这些幻影分身被这巨大的血鬼一撞即灭,根本拦不住分毫。 顷刻间与金老鬼合体的巨型血鬼已经奔到梁诚身边,手中巨大的骨剑冲着蓝光盾只的梁诚直劈下去,“轰”的一声,蓝光盾剧烈摇晃,然后闪烁了几下竟然顶住了金老鬼的攻击。 金老鬼大叫道:“晋兄,帮我拦住……”话音未落蒋上师的剑已经到了眼前,金老鬼所化血鬼急忙伸剑格挡,蒋上师后招滚滚而来,顿时便缠住了他,金老鬼已经没办法腾出手对付梁诚了,顿时心中暗恨,知道是晋致远有意放水。 梁诚只见蒋上师与一头酷似金老鬼的巨大血鬼翻翻滚滚斗在了一起,那巨大血鬼站在血海中,占据地利显得力量无穷,蒋上师凭借精妙的剑招与之周旋,可惜为了护住身后的梁诚,蒋上师的身法大受限制,那血鬼只要在剑法上受制便不管不顾朝着梁诚所在的方向强力劈砍,蒋上师只好无奈变招格挡,不一会就落了下风。 那血鬼哈哈大笑道:“蒋洪,今日你父子必须毙命于此,为我的孩儿偿命!” 蒋上师不言不语,只是努力护着身后的梁诚。这时血海中的其他血鬼反而停止了攻势,一个个呆站在血海中,显然是晋致远见金老鬼局面太顺利,故意要给他使点绊子,金老鬼气得要吐血,一时却不敢指责晋致远,因为他知道,晋致远是看上自己的古宝了,以晋致远贪婪的个性,没准一会之后他驱使其他血鬼来攻击自己都大有可能,因此金老鬼决定要尽快结束战斗了。 斗到分际,金老鬼合体的血鬼大喝一声:“燃血魔功!”顿时巨大的血鬼身上血光闪闪,本来就巨大的身形更加魁梧起来,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第一百五十三章 代价沉重的秘术 忽然间金老鬼合体的那头巨大血鬼力量暴增,身形都大了一圈,本来就通红的身体因为急剧变大,浑身上下的肌肉皮肤都被撕扯得血淋淋的,更是显得恐怖异常,它应该是施展了什么短时间暴增实力的秘法,这其实和梁诚使用燃魂丹差不多是一个道理。 这头血鬼大吼一声,忽然变得暴虐无比,手中白骨剑一抛也不用了,直接伸出两只巨大的手掌就猱身扑向蓝光盾中的梁诚,犹如一座巨山压了下来。 梁诚心中大急,有心躲闪,可惜他等于是被禁锢在这个法宝中,完全无法移动。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蒋上师的蓝光盾保护,梁诚即使神完气足,在元婴修士面前也不是一合之将,所以就算能移动也没什么用处,在这种情况下,面对元婴修士的进攻,梁诚也完全没有逃遁的可能。 蒋上师见情况危急,只好奋不顾身挡在巨鬼身前,因为现在蓝光盾处于金老鬼的千里魔域控制之下,在破去千里魔域这个古宝前根本无法瞬移,在此期间梁诚只能困在原地不动,真是个绝好的目标。 只要金老鬼所合体的血鬼照着这个目标袭去,蒋上师所有的精妙剑法就完全失去了效果,为了救梁诚只好硬生生地和这巨鬼拼肉身之力,这样一来二去,蒋上师的处境就十分难堪了,为了救梁诚不得不和这个力大无穷的血鬼硬拼。 那巨大的血鬼见蒋上师挡在梁诚前面,于是大吼一声双拳犹如泰山压顶一般砸了下来,蒋上师因为不能闪避,只好咬牙双手持剑向上格挡,“轰”的一声巨响,狂暴的气流往四方撞去,附近的血妖被震得飞上了半空,随即“噗通噗通”数声响亮,血花四溅地栽进血海。 蒋上师觉得一股大力从上面直冲下来,顿时双臂巨震,一双手的虎口都爆裂了,鲜血顺着手腕往下流淌,染红了臂膀。 血鬼见状嘴角咧出冷笑,又重施故伎,大力抡拳往梁诚所在的蓝光盾砸去,蒋上师又只能奋力解救,使巨剑拼命格挡,如是几下,蒋上师连连后退,嘴角边沁出了鲜血,人已经靠在蓝光盾边,已经是避无可避了。 那血鬼狞笑一声,双手上扬,化为两条黑色巨龙朝梁诚直击下来,蒋上师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看样子已经很难抵挡这金老鬼合体的血鬼如此强大的一击。 这时蒋上师一咬牙,左手取出长剑一挥,竟将自己的右手齐肘砍下,那断臂飞到空中化为另一个神完气足的蒋上师,手持巨剑迎向一条黑龙,断了一臂的蒋上师本体,却用左手舞剑迎击另外一条黑龙。 蒋上师手臂所化的这个分身力量十分强大修为看上去像是不弱于自己的本体,竟然把那头黑龙拦住了,翻翻滚滚斗到了一起,另外一边蒋上师本体也截住了一条黑龙,将梁诚保护了下来。 “咦,这好像是……断肢分身术啊!”梁诚一惊,想起自己曾经 在天罡院藏看到过这个功法,当时梁诚对这门代价沉重的秘术十分的不屑一顾,还曾想什么人会那么无聊,以伤害自己的肢体为代价使用这种笨办法,没想到今天蒋上师为了救自己竟然使出了这种先伤己再伤敌的秘术。 看着蒋上师血淋淋被齐肘斩断的右臂,鲜血直往外喷,梁诚的眼圈红了,见他不顾自身安危一再保护自己,梁诚心中极为愧疚,忍不住叫道:“蒋上师,不要管我了,你自己赶快离开吧,我并不是蒋鹏!” “鹏儿不要说话,看爹爹的!”蒋上师大叫一声,回头关切地望了梁诚一眼,然后看看自己的断肢分身已经靠近那巨大的血鬼,于是眯起眼睛喝道:“爆!” 一道炽热的白光闪过,周围的血妖齐声惨叫,通红的皮肤被烤得冒出了青烟,接着“轰”的一声巨响,蒋上师的分身自爆了,这个自爆威力异常巨大,巨烈的气浪冲向四周,四周的血妖纷纷被炸成碎片,然后一个橘红色的火球冉冉升了起来。 梁诚所在的蓝光盾也被狂暴的气浪冲击得颠簸不已,把他震得在里面前仰后合,这时梁诚的识海中一个声音响起来:“咦,已经出幻阴谷了吗?这是谁在使用自爆焚敌术?” 正是天魔圣灯被强烈的震动解除了蛰伏状态,感受到了外面的动静。梁诚大喜,忙道:“圣灯前辈,求你救救蒋上师!” 圣灯道:“不行!老夫不能插手你们之间的恩怨。” “你……你这个老家伙,真的要见死不救吗?你出手帮我这一次,条件你随便开,无论我现在或者今后,只要能做到就决不食言!”梁诚急了,先骂了圣灯一句又许下了条件。 “不行不行,无论你许下什么条件,老夫都不能出手。”圣灯依然不为所动,但是口中却接着说了半句话:“不过……” “不过什么?你倒是说呀!”梁诚急了。 “这个家伙用来控制你们的场域倒是真材实料,这是哪里找到的好东西啊,这可是真真切切的一小块魔域啊,你要不是这么笨,为何不将它收了,那样你们两人不就脱困了吗?” 梁诚这才如梦初醒,心底也对自己的迟钝暗暗骂了一句,然后按圣灯在迷烟洞底所授法诀,将丹田中的幽冥小世界张开,疯狂吸纳四周的一切。 可是梁诚的小世界也只是一个雏形,吸纳速度虽快但是相较于金老鬼的千里魔域的面积来说,一时看不出太大的变化。即便如此,四周的血海还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浅。 可是这一切金老鬼和蒋上师都无暇注意,自爆肢体所化的分身对蒋上师来说也是极大的负担,只见他摇摇欲坠,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手中长剑也垂了下来。 金老鬼则更是凄惨,在蒋上师的自爆焚敌术巨大的威力下,只见他所化的血鬼双腿都被炸得支离破碎,血肉模糊地 瘫在地上,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一张狰狞的丑脸更是看不出一点人样。 “啊!不好!这是怎么回事?我的……我的千里魔域怎么变小了?”这时空中传来晋致远那惶急的声音。 “噗……”金老鬼瘫在地上吐了一口血,然后声嘶力竭吼道:“王八蛋!什么……你的千里魔域,那是老夫的千里魔域!” 刚说完这话,金老鬼所合体的血鬼便惊恐地看到四周的一切都像是飓风中的落叶一般旋转着投入到一个漩涡中,那个旋涡正处于蓝光盾的中心。 原来随着梁诚的小世界将千里魔域吸纳得越来越多,现在速度也越来越快了,只见周遭的血海血鬼血妖,山川河流,沼泽森林都一股脑地旋转着飞入了旋涡,就连金老鬼所合体的那个巨大的血妖,身上的血肉都“噼噼啪啪”剥落下来,飞进了梁诚的小世界。只剩下目瞪口呆身受重伤的金老鬼本体,还半趴半靠地躺在地上。 “不……不能这样!”金老鬼挣扎着用双手支起身子,大吼道:“蒋洪!你把老夫的千里魔域还来!” 蒋上师也是疲惫不堪,用左手中的长剑支撑着才勉强站在那里,虽然不明白现在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看见金老鬼的千里魔域被破了,自然是乐见其成的,于是脸上露出了鄙视的笑容,对金老鬼的号叫根本不予理会。 “混蛋!快点住手!再不停手,我和你拼了!”见千里魔域还在渐渐缩小,金老鬼大叫一声,天灵盖忽地裂开,从中飞出一个黑漆漆的元婴,直奔蒋上师而去。 蒋上师没想到金老鬼竟然舍弃了肉身,直接用元婴飞入自己身体,这实际上等于是在夺舍了,但是自己同金老鬼同为元婴修士,又是在自己的身体内作战,何况自己还是剑修,战力比一般修士还要高出一截,金老鬼这样做根本没有任何胜算,注定是要失败的。 因此蒋上师虽然稍感意外,但是却毫不畏惧,觉得金老鬼这个老东西只怕是疯了,竟然做出这样不理智的选择,于是任由金老鬼的元婴虚化后飞进了自己的识海。 在蒋上师的识海中,一个银亮的元婴正和一个漆黑的元婴对峙着,不用说这就是蒋上师和金老鬼的元婴了,银亮的那个元婴一身冲天剑意,笔直站立,像一把锋锐的宝剑。 只见这银亮的元婴笑道:“金老鬼,你莫非是疯了不成,竟然想来夺舍于我?” 那黑色的金老鬼元婴已经有些疯疯癫癫,叫道:“蒋洪,你他妈的,你是怎么夺走老夫的千里魔域的?快还我!你还我千里魔域!还我千里魔域!” “哼!”蒋洪元婴道:“金老鬼,少在这里装疯卖傻!别说我没有拿你的什么千里魔域,就算是拿了,也不会还你的,既然你来到了我的识海,便不要走了,给我永远留下吧!”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及时救援 蒋上师那银亮的元婴说毕小手一横,一把小剑随即出现在他手中,金老鬼的元婴也抽出他那把本命白骨剑,招出一条小小的黑色魔蛟攻向蒋上师,两个元婴翻翻滚滚在识海中恶斗起来。 这金老鬼是因为儿子被杀,然后丢失了千里魔域,并且肉身又被毁坏了,急怒攻心,已经完全失了方寸。 所以金老鬼这家伙做出了一个极为不智的选择,竟然跑到敌人识海中挑衅,他本身实力就比蒋上师差了不少,又到了人家的地盘,结果处处受制,没斗几下那条召唤出来的黑蛟就在剑光下寸寸断裂,黑色的元婴身上也被割出了条条剑痕。 金老鬼的元婴这才有些清醒过来,面露绝望之色,这会后悔也来不及了,于是大吼一声:“罢了,今天老夫就是拼个灰飞烟灭,也不会让你好过!”说完忽然站着不动,身上黑雾缭绕,刹那间四周都暗了下来。 “金老鬼,你要自爆?这是痴心妄想!”蒋上师的元婴见状,从容调集识海中所有的精神之力,朝着金老鬼的元婴压迫过去,心中一点都不担心金老鬼能成功自爆。自己的识海,自己说了算,别人的元婴想要在这里为所欲为,那是根本行不通的。 忽然那金老鬼面露诡异笑容,说道:“谁说老夫要自爆?”随即高声道:“天魔兵解大法!” 话音刚落,只见金老鬼的元婴双目的光彩一下子就消失了,随即这黑色的元婴就渐渐化为点点流光慢慢消散。 “嗯?这……这是做什么?”蒋上师的元婴见到这种情况,不由得有些吃惊,这样一来,金老鬼不就是自己兵解掉,重入轮回了吗?换句话说这金老鬼是自杀了,弄了半天,金老鬼却做出这样的行为,实在让人是难以理解。 蒋上师的元婴正在奇怪,站在那里观望时,忽见那黑色元婴所化的点点流光中忽然出现一个黑色的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形状怪异的枷锁,忽然朝着蒋上师那银亮色泽的元婴飞了过来,蒋上师的元婴脸上变色,急忙飞速往旁边想要避开,可是这个小小的黑色枷锁似乎并非实体,速度又快得近乎瞬移,完全是避无可避,一下子就套在蒋上师的元婴脖子上,“咔嚓”一声锁住了元婴。 “不好!”蒋上师的元婴小脸猛地变色,奋力挣扎了几下完全挣不脱这个枷锁,感觉自己身上所有灵力都渐渐被锁住了,越来越难以调动了。 这时耳畔传来金老鬼的一声叹息,他那渐行渐远的声音说道:“这是老夫毕生功力所化枷锁,诅咒你永远不能修行,老夫虽然今天兵解重入轮回,但你也永远是废人一个了……哈哈哈!” 且说梁诚在蓝光盾中尽力催动小世界吸纳周围的魔域,先是看见金老鬼的元婴跑去夺舍蒋上师,心中并不担心,知道那金老鬼已经是病急乱投医了,竟然会这样乱来,以蒋上师之能会很快 将他收拾掉的,因此毫不在意,小世界加紧施为,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将四周的魔域统统纳入其中。 可是当他不久之后看见蒋上师脸色惨白,脚步踉跄来到了蓝光盾边,腿一软靠在蓝光盾上,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时,梁诚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状况,事情有些不妙了。 这时整个千里魔域已经被梁诚全部收到小世界中,半空中显现出晋致远那目瞪口呆的面容,他惊讶地发现整个魔域不见了,并且金老鬼也没了踪影,四周也完全没有了他的气息,这样看来,金老鬼恐怕已经是完了。 晋致远呆愣了片刻,忽然朝着蒋上师打出一记阴煞掌后化为一道遁光就跑,他是真害怕了,心道金老鬼也完了,千里魔域也被人家收走了,这次可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再不逃走只怕自己也要完蛋了。 “什么?”正在逃命的晋致远那因为急速而略显模糊的身形忽然停住了,因为他惊讶地看见自己那一记为迟滞蒋上师追击自己而随手发出的阴煞掌竟然击中了目标。 这一记阴煞掌正中蒋上师胸膛,将他打得往后临空飞起,摔落在地,口中鲜血犹如一道血箭一般喷了出来,整个胸膛都被打得凹陷下去,也不知肋骨都断了多少根。 “哈哈!原来你也到了强弩之末了。”晋致远见状立即返回,原本惊慌失措的神色为之一变,满脸狞笑地走了过来:“你把我的千里魔域弄到哪里去了?说!” 蒋上师没有回答,而是挣扎着爬到蓝光盾旁,喘息片刻,忽然运起全身残余的力量朝着蓝光盾一拍:“走!孩子,赶快进天运城!” 梁诚还没来得及答话只觉得“嗖”地一声,自己就被蓝光盾带着瞬移到了天运城下,随即那蓝光盾“砰”的一声就消失了,接着禁锢自己的力量也完全消失了,这一瞬间梁诚都没看清蒋上师那沾满鲜血的脸上是什么表情,只模糊地看见蒋上师那关爱的目光。 “爹!”梁诚冲口而出,心中愧疚和难过的情绪纠结在一起。 就在梁诚站在那里伤心难过时,一个机关大鸟忽然从天而降,鸟背上站着几个熟悉的身影,梁诚一看却是于子山、清河公主和那个曾经在千机门见过一面的老妪,梁诚记得她是清河公主的五师姐,她可是一位强大的元婴修士。 梁诚犹如看见救星,立即朝那老妪叫道:“快!前辈,救人!求您救救蒋上师!” 那老妪扭头朝远方看了一眼,立即跳下机关大鸟,犹如一阵疾风一般急速飞了出去。 却说晋致远见蒋洪竟然将儿子瞬移到了天运城下,自己追击不及,不由大怒,反手一抓将他仅存的左臂也一把扯断,蒋上师长声惨呼,断臂处鲜血喷涌而出,晋致远狞笑道:“蒋洪,你竟敢偷了老子的千里魔域,你今天用你的性命来赔罢!”说罢运起阴煞掌朝着蒋洪面门击去 就在这时,忽然晋致远心生警兆,感觉有一股大力朝自己袭来,连忙变招护住自己身前,果然看见一个碗口大的金色圆球从远处疾飞而来袭向自己,说的迟那时快,这圆球在飞行过程中“咔嚓”一声伸出四肢,身形也瞬间放大,变成一个金色的机关傀儡人,一双巨掌挟着两股劲风朝着晋致远打来。 “砰”的一声,晋致远接掌后脸色一白,“噔噔噔”后退了三步,胸口一阵烦闷,原来他之前控制千里魔域时消耗甚大,现在的状态已是有些虚弱,这傀儡人偏偏又实力强劲,晋致远在和傀儡人对掌时吃了个小亏。 这时那丑陋老妪已经来到了蒋洪身前,伸手虚点几下,止住了蒋洪伤口的出血,一言不发地看着晋致远。 “原来是你!千机门的梅月华,你也来了,好!今天的事我晋致远记下了,咱们走着瞧。”晋致远色厉内荏地交代了一句场面话后立即化作遁光往后便逃,几息之间就化为了天边的一个小小黑点,遁速真是快得惊人。 那老妪梅月华冷冷看了一眼远处晋致远的背影,并没有去追,而是差遣那傀儡巨人,轻轻抱起蒋上师,回身往天运城走去。 且说梁诚见那黑衣老妪梅月华往蒋上师所在方向赶去后,心一宽一口气松了下来,就再也支持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于子山赶忙上前扶住,梁诚还挣扎着问道:“子山,怎么你和弟妹会来到这天运城?还好你们及时赶到,否则……” “诚哥,你现在需要休息,先别管那么多了,不要说话,等精神恢复一点咱们再谈。”于子山刚说完话,梁诚便晕了过去。 于子山和呼延如玉对视一眼,摇了摇头,蹲身背起梁诚便进了天运城,找了一家客栈暂时安顿了下来,隔了不久,梅月华也带着受重伤昏迷不醒的蒋上师来到了客栈。 清河公主呼延如玉这次陪于子山来到北境,一路十分低调,并没有亮出官方身份,因此天运城的城主都不知道此事,免去了很多场面上的麻烦。 原来于子山在隐龙城家族中被蒋上师找到后,知道梁诚冒险进入幻阴谷后,十分担心梁诚安全,于是卜了一卦,从卦象上看梁诚即便得到蒋上师救援后依旧十分危险,情急之下立即赶到千机门找到清河公主,请求公主想办法救援。 清河公主和于子山感情甚笃,当然不会拒绝自己未婚夫的要求,何况她对梁诚的印象很不错,也是把梁诚当做好友的,于是立即找到和自己关系很好的五师姐梅月华,把情况告诉了她,并央求她出手相助。 梅月华一向喜爱这个小师妹,平时对她就多有照顾,一听这个情况,二话没说便跟着他们来到了天运城,三人一路传送到了天运城,一点也没有耽误工夫,结果还算是及时赶到,救下了蒋上师和梁诚。 第一百五十五章 回家 梁诚在天运城的客栈里将息了近半个月,伤势才基本恢复过来,胸口被黑风弩造成的创伤才大致愈合了,但服用燃魂丹所造成的损害还没有完全恢复,战斗力暂时掉落了一个台阶。 蒋上师在昏迷了三天后也醒了过来,但是全身法力尽失,变得连练气期的凡人都不如了,一双断掉的手在梅月华的帮助下只恢复了一条左臂,右手因为接连施展了断肢分身术和自爆焚敌术后耗损太大,伤了根基,加上元婴又被锁住了,所以没能恢复过来,于是蒋上师成了一个独臂的残疾人。 本来以蒋上师元婴修士之能,断臂的消耗再大也能完全恢复,不可能出现身带残疾的状况,可是自从中了那金老鬼的天魔兵解的诅咒术后,蒋上师的元婴完全被禁锢住了,不但半点法力无法调遣,元婴还总是处于昏睡之中,完全无法沟通,因此蒋上师全身的灵力全部消失殆尽,真的如金老鬼所说,几乎成了一个废人。 醒来后的蒋上师一言不发,盘坐在房间中谁也不理,大家知道他心情不好。这种从云端跌落尘埃的感觉,任谁想想都会觉得不寒而栗,于是都不敢随意打搅他,给他时间由他慢慢去适应。 梁诚对蒋上师心中有愧,并且对他舍身相救的事情十分感激,心中已经隐隐有种将他视为父亲的感觉,于是在自己稍微恢复一些之后开始照顾起蒋上师来。 由于蒋上师功力尽失,已经完全不能呼吸吐纳周遭的灵气用以养生,就像个凡人一样一日三餐顿顿不能少,梁诚嫌客栈中的饮食制作得粗劣,就买来很多精致的食材,自己动手制作各种精美的菜肴。 梁诚既然连冥界的菜肴都会做,那么人间的厨艺更是不难学习,以他炼丹师的敏锐,以及对火候的掌握,牛刀小试几下就制作出了不少精美的菜肴,不但于子山吃得胃口大开,就连梅月华和清河公主品尝之后都连声夸奖。 数日后,看看蒋上师和梁诚恢复得差不多了,几人就离开了北境,传送回了永安城,清河公主与梅月华自回天机门不提,梁诚与于子山搀扶着蒋上师回到了天罡内院。 却说梁诚三人从内院的传送阵走出,一路往论剑谷而去,梁诚望着内院中熟悉的景物,内心涌起恍如隔世之感,心中对自己这次冒失的行动有些后悔,虽然如愿得到了幻灵果,可是付出的代价也太沉重了,自己都差一点回不来,还连累蒋上师几乎成了废人。这么一想,梁诚看了看蒋上师那毫无表情的面容,心中颇为自责。 这时前面走来五六个人,看服色就是天罡院弟子,远远看见蒋上师随即停步,躬身施了一礼,一齐道:“弟子见过蒋上师。” 蒋上师并没有多理会他们,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便由着梁诚于子山搀扶着走了过去,待三人走远之后,几个弟子纷纷议论起来。 “老刘,你有没有觉得奇怪,蒋上师好像有些不对劲。”一 个弟子问旁边的好友。 那被称作“老刘”的弟子道:“是啊,我也看出来了,你们发现没有,蒋上师的右手是断了的。” “什么!”另外几个人惊讶道:“不是说元婴修士的恢复能力极为强大吗?不可能残疾啊,怎么会这样?” “难道说蒋上师已经失去了这种能力……不行,这事得告诉伯父去……”老刘眯着眼睛,看着蒋上师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话说于子山帮梁诚把蒋上师送回论剑谷后,略坐了一会就告辞离去了,毕竟他家族里的事情一大堆,还等着他去办。 梁诚为了照顾好蒋上师,就没有回蒋鹏自己的居所,而是住在了论剑谷,打算平时练练剑,再照顾好蒋上师的饮食起居,一面慢慢调理自己的伤情,准备等身体完全恢复了之后,就立即着手进行炼制魔道分身的最后一步。 没过多久,左丘素青也闻讯赶来,见到了蒋上师现在这个样子,心中十分难过,眼中的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 蒋上师见左丘素青难过流泪,安慰道:“青儿,不要难过,为师对不住你,这才收你为徒没多久,现在老夫就成了一个废人,不但帮不了你还成了个拖累,等老夫托人还是安排你回原来的地方去吧。” “不!”左丘素青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弟子虽不才,却永远不会做这种忘恩负义之事!我会在师尊身边照顾您的。” 见左丘素青态度如此坚决,蒋上师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再说什么了。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就有人来到了论剑谷探望蒋上师,梁诚代表蒋上师迎出去后,看见这人自己却是认识的,正是当年把自己接到学子林的傅真人傅国良。 傅国良跟着梁诚进到论剑谷后,见到了蒋上师后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寒暄了几句后便问起了蒋上师最近的遭遇和今后的打算。 蒋上师漫不经心道:“有劳傅兄挂怀,只是蒋某现在已经成了废人,今后,大概也只能吃闲饭了。” 傅国良连声叹息,又出言安慰蒋上师道:“蒋兄不必过于灰心,慢慢调理身子,相信你会好起来的。” 待傅国良走后,蒋上师沉默半晌,忽然对梁诚道:“有空收拾一下你自己的东西,我估计,这论剑谷恐怕是呆不了多久了。” 果然,刚过午时,孙涛带着其他在蒋鹏居所的跟班慌慌张张跑来,一见梁诚便道:“公子,不好了,那排名金榜第三十六的刘吉带着人来公子的居所找茬,将我等全都赶了出来。还放话说您又不是……又不是蒋公子,没有理由占着这样好的居所,不服气的话,他就在居所等着您。” 梁诚闻言大怒,道:“走,咱们去看看怎么回事。”说着站起来就往论剑谷外走去,几个跟班也急急忙忙跟在后面。 一行人还没走到谷口,却见蒋上师在左丘素青搀扶下, 站在那里遥望着远方,一脸的意兴阑珊,见到梁诚走过来,便道:“你走吧,论剑谷这个地方是保不住了。” 梁诚道:“爹……爹爹,何出此言,不过是几个弟子前来捣乱罢了,我去把他们赶走就是。” 蒋上师脸上笑了一笑,缓缓道:“哪里有这么简单,这是有人在后面指使的,你想想,傅国良既然来看老夫的情况,说明学院已经知道了老夫出了问题,这消息必然已经传开了,既然已经得知老夫已经成了废人,哪里还有把一块风水宝地让一个废人把持的道理。这个找麻烦的刘吉我知道,他的伯父刘上师一向与老夫有过节,早就觊觎这论剑谷了,只是之前他不是老夫的对手……所以即便你今天把人赶走,明天又会来更厉害的角色,最后是对付不了的。你走吧,老夫不想连累你。” 梁诚沉默片刻,道:“既然如此,那爹爹和我一块去无量居吧,在那里我同样能把您照顾好。” 蒋上师默然,梁诚见他不说话,于是朝左丘素青使了个眼色,左丘素青会意,搀扶着他就往无量居走去。 到了无量居,屋子里却空无一人,孙涛他们也没有跟来,梁诚想想也就释然了,既然现在自己看上去已经无法给人提供庇护和助力了,这些跟班自然是人往旺处走的,忙活着到处去寻找新的门路,看来以后不会再跟着自己了。 梁诚想到这里摇头一笑,然后对左丘素青道:“左丘师妹,我这里条件比论剑谷要差很多,但是别的没有,空房倒是有几间,你要是不嫌弃,就随便选一间暂时住下吧。” 于是三人就在无量居暂时安顿下来,左丘素青不离不弃,一直照顾着蒋上师,倒是让梁诚也轻松了许多。 这天一早,梁诚端来了精心制作的早点给蒋上师,这是梁诚用三级猪妖的肉剁成肉馅,然后包成的包子,吃了十分滋补。 刚进门,却见蒋上师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梁诚不由说道:“爹……爹爹,我感觉你今天好像精神多了。” 蒋上师微微一笑:“你这孩子,还真是奇怪,之前我是高高在上的上师时你不肯称呼一声爹爹,如今我成了个废人时你倒是把这两个字叫出了口,我知道你并不是我的鹏儿,这段时间拖累你和青儿了,我打算近期要离开这里了。” “啊?爹爹何出此言?您于我有大恩,照顾您是应该的,再说……” “再说我的鹏儿是你设计害死的,你觉得对我有所亏欠,对不对?”蒋上师忽然打断梁诚的话。 “啊!?”梁诚一惊,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个,不由呆呆看着蒋上师,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他的态度依旧很温和,又觉得他眼中并没有恶意,也不知该如何回话。 “也罢!”蒋上师道:“今天不妨把话都说开,前因后果都理个清楚,免得你心中留着许多疑惑。” 第一百五十六章 谈话 “在天罡院,大家都知道老夫是一名剑修,可是老夫所练的功法就没几个人知道了。”蒋上师缓缓问道:“老夫所练的功法是无情诀,你可曾听说过?” 见梁诚摇头,蒋上师接着说:“这无情诀非同小可,威力强大,进阶速度极快,那是早年老夫还是一名天罡院弟子时,为大玄国立下大功,学院作为奖励,特许我到学院藏第七层挑选一门功法,这才偶然得到的。” “藏第七层!”梁诚惊讶了,那是一个禁地般的存在啊,一般人别说到第七层,就是第六层都极少有人得以进入,再说梁诚也没想到,蒋上师竟然也曾是天罡院弟子。 蒋上师接着说道:“老夫能有天罡院内院上师的修为与地位,与修炼这无情诀大有关系,这功法使老夫的实力一日千里,狂飙突进,对同侪而言,老夫的实力完全是碾压状态,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与老夫同时期的天罡院弟子,在实力上除了老夫稳居第一外,第二位的便是那天罡外院的主事白元庆了,但是说到底他不过是个结丹修士而已,根本难以企及老夫项背。” 梁诚没想到白元庆和蒋上师竟然是天罡院同一时期的弟子,这么看来蒋上师确实不凡,因为这同时期最优秀的两人从实力上到地位上都实在天差地远。 “但是这无情诀修炼起来也有一个极大的弊端,所谓无情,那就是要将人之常情统统抛弃,具体来说主要有三大难关,首先就是要抛弃对父母的感恩之情,然后再抛掉夫妻相爱之情,最后抛掉的是对子女的舐犊之情,这才能修成正果。这谈何容易啊,唉……”蒋上师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两眼怔怔出神,似乎在回顾当时所遇到的难关。 “老夫是个孤儿,对父母的养育之情,完全不能体会,这无情诀的第一关对我不是问题,因此当时修炼无情诀并无阻力,一路顺利修到结丹,然后顺利担任了天罡外院教习,十分风光。但是到了第二关就不容易了,虽然最后要做到的是无情二字,但是早期却又必须做到深情、纵情、甚至滥情。所以老夫年少时那真是纵情声色,到处留情,经常与女修们纠缠不清,经历了很多恋情,每一段恋情都是用情极深,刻骨铭心,可惜最终却是为了舍弃。”蒋上师说到这里也是脸上露出苦笑,摇了摇头:“那真是一段荒唐岁月啊,你要是早生个百多年,想必会听到学院中到处流传的对多情剑客蒋洪的各种褒贬不一的评价。” 梁诚默然不语,心想这个无情诀还真是邪异,竟然要这样修炼,那么待到功法大成,那是要伤害到多少深爱自己的无辜之人啊,这种功法,果然弊端极大。 “最终每一段恋情的结局都是老夫狠心抛弃了爱恋之人,终于把这无情诀的第二关过了,成就了元婴修为。于是老夫就开始面临着无情诀的第 三关了。”蒋上师道。 “第三关,子女之情,难道……”梁诚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对,看来你想到了。”蒋上师道:“老夫与最后一个双修道侣是生下了一个孩子的,那就是我的鹏儿。抛弃掉鹏儿的母亲之后,我自己抚养鹏儿,从小就对他精心呵护,倍加关爱,但凡只要是他想得到的,老夫统统都要满足,所以就养成了他骄纵自大的性格。我蒋洪溺爱儿子的传言,不说天下皆知,那也是流传甚广的,可是谁知道,到了最后,鹏儿不过是老夫的一个修炼无情诀的冲关工具而已。” 说到这里蒋上师站了起来,缓缓走到窗边,眼睛凝望着远方道:“跨过无情诀的第三关之日,就是老夫成就分神之时,其实老夫早就达到了冲关条件,之所以迟迟不敢跨过那一步,实在是因为心中不忍啊,因为到了那时,老夫必须亲手杀掉自己心爱的儿子,这才能彻底斩断亲情,成就功法大成。” 梁诚听得呆住了,这无情诀实在是太残忍了,也不知道是何人所创,竟会用这样的方法。 “老夫心中一直踌躇,也就一直拖着,对儿子的爱意也一天深似一天,怎么也舍不得对儿子下手,结果我的儿子却被别人杀了。”蒋上师道:“杀了我的儿子,也断了老夫的上进之路,老夫不由得怒气冲天,立即就灭了那出手的虎啸岭家族,其实只要想一想,就会觉得此事颇多蹊跷,可是在剿灭虎啸岭的当时老夫不愿深想,因为儿子死了,上进之路也是断了,对老夫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当老夫心灰意懒时,却遇上了一桩意外之喜,那就是在与郭朗恶斗时老夫看见了你,你与我的鹏儿长得非常相像,既然如此,老夫当时就在想了,何不将你当成鹏儿来继续宠爱呢?”蒋上师笑着看向梁诚,可是梁诚心里却涌起了一阵寒意。 “后来老夫在收拾鹏儿遗物时看见了那把神蟥剑,可奇怪的是此剑却沾满了你的气息。后来又查到你与虎啸岭积怨很深,再加上你与鹏儿相貌相似,因此不难想到虎啸岭在学院外设伏,本来的目标应该是你,那么就非常可能是你是故意嫁祸给鹏儿,然后再借老夫的手除掉了虎啸岭,这种一举两得的计谋,确实很聪明,可是你忘了,以你的剑法造诣,怎么可能会在鹏儿的手中受伤?还被神蟥剑吸取了这么多精血,这一点,老夫在教授你剑术之时,便看出来了,于是就可以确定鹏儿是中了你的圈套。既然这样,老夫将你当做鹏儿一般宠爱,最后再杀掉你成就无情诀,那就是最好的选择了。”蒋上师道。 “接着在调查过程中老夫发现左丘素青也与此事有关,我的儿子那天走出学院是为了找她,此事也十分可疑,因此老夫就将青儿收为弟子,就近调查,这样比较方便。但是最后发现她只是被你利用了,实际上她 和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梁诚听到这里,心底有些发冷,万万没想到看似糊里糊涂的蒋上师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有这么多考虑,不由得想到,元婴修士都是人老成精之辈,哪里会有思虑简单的人呢,自己其实才真是想得太少了。 可是今天蒋上师和自己把事情摊开,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他还有报复能力?不过话又说回来,想要报复自己,悄悄下手岂不是更好,何必说这些?这样不是白白让自己起了警惕之心吗。 “老夫今天把事情说开,并不是打算要报复于你。”似是看出梁诚的疑虑,蒋上师开始说起缘由:“再说现在老夫就是想报复你,也没了这个能力,老夫只是想要告诉你,认你做儿子,和之前对你的种种好,其实都是不怀善意的,也都是为了成就老夫的无情诀,因此你对老夫不必怀有感恩之心。” “可是,蒋上师你又为何在天运城外,舍命救我,最后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那不是自断前路吗?”梁诚问道。 “老夫既然把你当做鹏儿的替代品,自然要真心爱你,这是功法所致,可以说老夫之前对你的舐犊之情,确实是真的,只是最后的目的却是为了要杀掉你,否则,怎么可能炼成那至高的无情诀呢。”蒋上师解释道。 “老夫之所以全心全意保护你,其实说到底还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上进之路,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最后老夫成了废人,也是始料未及,一番谋划成了空谈,现在老夫早已无望通过修炼无情诀进阶分神,所以也没有必要杀你了。但是这一切我也不想瞒着你,利用你对老夫的感恩之情,这样的话,老夫的道心也不通透了。其实在心底,我还是感激你的,因为有你,我避免了最终要亲手杀掉自己儿子的命运,这种命运,是我多年来心底最惧怕的东西。” 梁诚听完蒋上师所说之后,沉默了好一会,开口道:“蒋上师,您所料的一切和实际发生的状况大致不差,就然您已经知道我不是蒋鹏,也不愿报复,那我就将你当做义父吧,其实我觉得不但之前你是把我当做自己的儿子真心关爱,到现在也是一样的,否则您就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了。现在既然把这一切说开了,也是个好事,无论如何,您是为了救我才失去修为的,所以您不能离开,我不答应。我会竭尽所能想办法帮助您,要是您始终不能恢复,我会一直供养您,毕竟这是我亏欠您的。” 这时,左丘素青也走进蒋上师的房间,上前说道:“师尊,刚才你们的话我也听到了,我也一样,不管您开始是为了什么收我为徒,但这些日子以来,您是真心对我好,所以我也绝不会弃你于不顾的。” 蒋上师半晌无言,叹了一口气:“唉!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这样呢。” 第一百五十七章 盛世美颜 经过了这一次深谈,梁诚和蒋上师各自都把心结彻底解开了,互相之间的相处反而融洽起来。于是蒋上师就安心在无量居住下,虽然他已经修为尽失,但是大修士的眼光却不会丢失,依然可以在剑道上对梁诚和左丘素青做出指点,由于心有寄托,心情也渐渐平复。 就这么平淡的过了一段时间,梁诚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了,但是情绪却是越来越越暴躁起来,心底经常会涌现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杀意,和之前在外院之时情况相似。 接连服下了几颗养魂丹情况也没有太多改善,反而愈演愈烈,梁诚觉得这可能与造化真经里那篇修罗天魔功有关,他感到必须马上将魔道分身炼制出来,好尽快修炼修罗天魔功,这件事情已经是刻不容缓了。 于是梁诚将照顾蒋上师饮食起居的事情,暂时托付给左丘素青,自己就开始闭关了。梁诚先花了三天时间把状态调整好,体力和心态都达到了一个不错的状态,梁诚取出了那个粗制的魔躯分身,看了看分身那软团团的脑袋一眼,就先把它放在了一边。 随后梁诚取出了那枚千辛万苦才到手的幻灵果,伸手招出神木洪炉,将果子与其他几样辅助药材一起投入丹炉开火炼制。没过多久,幻灵果就化为一小碗粉红色的液体。梁诚取出一只精巧的玉碗,小心翼翼盛起这粉色汁液,然后用一把特制的小刷子,轻轻把这汁液一层层涂在分身的脸上。 只见这粉色汁液很快就被吸收了进去,那魔躯分身的脸部依然如故,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是梁诚心里知道分身的面部已经不同了,经过这一番处置,这个分身的面部已经拥有了变化面目的能力,一旦使用出来,即使比自己境界高得多的修士也几乎不能看出什么破绽。 其实修士随时施展法术,都可以随意改变身高或者面貌,但是这种用法术变化出来的面貌,痕迹很重,只能骗一骗没筑基的凡人,只要是筑基以后的修士,基本上都不难识破。虽然修为低的修士未必能看出你的本来面目,但是肯定能看出你这张脸是施了法术的假脸,所以掩饰的意义不大。 就好比你被某个大势力绘制出面目图形在各处通缉,你为了不被发现,特地蒙住面目到处逃亡,这种蒙面的效果,不但不会让你显得低调,反而还加倍招摇。 而幻灵果赋予分身的幻化能力就截然不同了,它可以使梁诚分身的面部肌肉骨骼直接长成所需要的样子,想要变成谁,只要把一张脸完全按照那人的特征长出来,那就是天衣无缝的,完全没有法术痕迹,就是高阶修士也难以看出破绽。 至于梁诚分身要是想要变成老妪,女人或者孩子,当然问题不大,一张脸肯定是能完全模仿出来的,身形也能加以变化,至于总体像不像,那其实就不是幻灵果的幻化问题了,那就是演 技问题了。 梁诚满意地端详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分身,又从储物镯中取出一个装着漆黑液体的玉瓶,那是早就在迷烟洞底就炼制好的灵液,梁诚按圣灯所给丝绢上的方法,将这瓶黑色灵液吸取出来,然后全部注入分身的头部。 梁诚静静趺坐,观看着分身的变化,只见分身那软团团的头部,先是长出了长长的黑发,然后头部轮廓和脸型慢慢显现,五官也慢慢成形,接着耳朵、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也长出来,在那里自己变化调整,最后缓缓长成了一个非常标致的男子模样,并且还在不断自动调整。 过了一会再看,梁诚发现分身的这个模样长得十分完美,看上去简直漂亮得不真实,只是有些偏于柔弱,实在是个漂亮无比的美男子。 梁诚凑近去观看,嘴里赞叹不已,真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男子,或者说这张脸无论是长在男人或者女人面目上,都是让人极度惊艳的,简直完美无瑕、无可挑剔,梁诚想这可能就是人类的终极美貌的样子吧。 梁诚自己虽然也长得不差,高大、帅气、硬朗这几条也都占到了,可是和分身的绝世容貌一比那实在是差得太远了,应了货比货得扔这句老话。 梁诚想到这个分身最终得放弃现在的美貌,变化成自己的样子,不知为何心中却有些舍不得,迟迟不能动手进行下一步,只是在那里仔仔细细查看,打算记下这终极美貌的模样,想着今后要是有需要,按照这个样子再把面貌还原出来。那样的话,自己不也就能体会一下长着一副盛世美颜是什么感觉了吗。 只是无论梁诚怎样用心观看记忆,也无法记忆下来这绝世美貌到底长得是什么样子,总是觉得各处的尺寸都是增一分则太多,减一分则太少,五官之间有一种微妙的配合,完全不能掌握,根本是意会也不行,言传更是做不到。 耽搁了许多时间,梁诚终于决定停止这种徒劳的尝试,要进行下一步了。不能再耽搁时间,必须要将这具分身的基本模样弄成和自己一般无二,于是一边将自己的脸凑了过去,一边嘴里也忍不住叹道:“这真是造孽啊……” 梁诚将脸凑近分身,念动口诀,只见分身那漆黑完美的一双大眼睛“唰”地张开了,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 被分身牢牢注视着,梁诚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然后就看见分身的面貌起了微妙的变化,皮肤和之前相比开始变得有些粗糙,肤色也变得黑了一些,五官开始调整,胡茬子也冒出来了,面像变得有些老成,身长也在变化,没多久就和梁诚高度差不多了。 看到分身的这些变化,梁诚几乎要哭了出来,一边看一边嘴里喃喃叹道:“唉!毁容了,毁容了,这可怎么办啊……” 一刻钟之后,梁诚无精打采地望着躺在地 上的那具“惨遭毁容”了的分身,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高大魁梧的男子浑身赤裸静静的躺在地上,梁诚心中本应感到的成功的喜悦似乎也变得有些淡薄了。 梁诚微微叹了口气,使劲摇了摇头,把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抛诸脑后,然后集中精神,准备进行关键的下一步,赋予这具分身自己的神魂,这样的话,自己就成了一魂双身,分身既是自己,自己也是分身,再也不分彼此,成为一个整体。 梁诚对着分身施了一道法术,只见一道黄光笼罩住分身,梁诚站在原地,手中连续不断地结了几个手印,那魔躯分身忽然坐起身来,然后微微停顿了几息就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步态蹒跚朝梁诚走来,每一步都是十分缓慢,四肢显得很不协调,摇摇晃晃的步态活像一具僵尸。 梁诚看到分身这个狼狈的样子,心底的怒火“腾”地就窜了出来,忽然心情一阵焦躁,恨不得拔剑上前斩了这具分身。 “糟了!”梁诚一惊,没想到关键时刻自己神魂又出状况了,自己现在又变得暴躁易怒,心中充满了杀意,梁诚咬了咬嘴唇,硬是定下了心神,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心中暗暗祷告,希望自己千万不要在这个关键时刻失控。 定了定神,梁诚也赶忙举步朝前,往分身那边迎了上去。看看距离靠近了,梁诚和分身都张开双臂,和对方牢牢贴在了一起。 只见梁诚和自己的分身就像是拥抱在一起的两个恋人,越来越紧密地粘着彼此,然后慢慢融合,最后变成了一个身影。 这时梁诚看上去又变成了独自一人,站在那里大张着双臂,只是他的后脑位置慢慢地变出了一张脸孔,这张脸孔还是梁诚自己。然后他缓缓转过身来,诡异的是他的另一面还是自己的一张面孔,整个人完全分不出正反,因为无论是在他面前还是背后,看到的形象完全是一样的。 这个双面的梁诚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缓缓侧身躺下,看上去十分别扭,然后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一张脸表情平静,后面的另外一张脸时不时露出怒气冲冲的模样,然后又极力克制住。 忽然梁诚又结出许多复杂的手印,然后右手一晃,从储物镯中取出一枚红色的丹药,踌躇了一下,似乎在犹豫应该把丹药放在哪个嘴中,虽迟疑了片刻,还是把丹药放进了那个时不时会露出怒容的面孔的嘴里。 原来这枚丹药名为“分魂丹”,也是在迷烟洞底按圣灯所给丝绢的指示炼制出来的,具有分裂魂魄的功效。 这时梁诚的两幅面孔都露出了痛苦之色,神魂深处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那是梁诚开始进行的最后一步了——把自己的神魂生生分成两半,再将分出的一半注入魔躯,如果这一步顺利达成,那么这个魔躯分身就彻底大功告成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炼成分身 梁诚侧身躺着,借助着分魂丹的力量,将自己的神魂撕裂成两半,这种痛苦简直是难以言喻的,梁诚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痛苦,只是觉得自己随时都会痛得昏过去,失去意识。 梁诚迅速取出一粒辅助丹药塞进嘴里,顿时入口一片清凉,疼痛得昏昏沉沉的脑袋似乎又恢复了一些清醒,在圣灯所给的那个丝绢里,曾经提到这个时候千万要保持清醒,不要昏迷过去。 然后梁诚将神魂中那些适合分身的部分统统切割出来,全部注入分身,由于分身适合修炼魔道,所以决定将自己神魂中适合魔道功法的部分尽量切割给分身。 其实梁诚就是要把自己性格中那些狂暴的、愤怒的、阴暗的情绪尽量从神魂中分离出来,简单地说就是暗黑的神魂属于分身,光明的那一半自己留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侧身躺在地上的梁诚恢复了正常,只见他神色疲惫地坐直身子,然后缓缓站了起来,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手背,然后点点头,应该是觉得没有什么异常。然后忽然身形分别往左右一走,就变成了两个梁诚,只是这两个梁诚一个身着上衣,下身光溜溜的,另一个穿着裤子,上身完全赤裸,两个形象凑在一起,显得有种说不出的滑稽。 这两个半裸的梁诚面面相觑,不由得同时一笑。好在这种情况丝绢中早有描述,这两具身躯,合体在一处自然可以穿一件衣服就了事,但是在这种状况下分开,要么就是衣服裤子分别各穿一样,要么干脆将衣裤撕裂各穿一半,或者一个穿衣服一个全赤裸,这三种不雅形象全都可能引发围观者尖叫。 好在梁诚早有准备,从储物镯中取出一套特殊的衣裤,这种衣裤还是托于子山在永安城衣庄定制的,梁诚一次就订做了数十套,花费了不少灵石。 只见这套衣服质料相当不错,水火不浸不说,结构还相当巧妙,可以完全无缝迅速分成同样款式的两套衣裤,并且合体时穿着也不会显得臃肿。 梁诚又重新合体后换了衣服,随即又分成成两个人,这次就很正常,只见两个梁诚都穿着一模一样的服饰,面对面搔首弄姿一番,恰似在照镜子。隔了一会,梁诚又变化了一下,只见两个躯体身上的衣服又变成了不同的款式色彩,这才是这套昂贵服饰的好处,既可以一样,也可以不同,全凭自己的心意。 演示够了,收了分身,合为一体,再看看身上,穿着也显得十分正常,梁诚点点头,心道这样才对,否则到了关键时候,自己要是必须在大庭广众或者一群男女老幼面前分成两人,却弄出两个半赤裸示众的效果,自己的一世英名岂不是就毁掉了,这种情形万万不能出现。 梁诚又试着变化了一下面孔,发现在合体状态也是可以变化的,看上去倒也天衣无缝。只有灵躯单独存在时,面孔不能这样变化,而只能够用法术遮掩,那样的效果只能骗一骗修为远比自己低的人。 只是自己能分身这个事情还需保密,这也是关键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让别人知道。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梁诚将自己的所有物资都分成两类,分成两个储物镯,分别戴在左右手,凡是魔道一类的物资,全部都归于魔道分身,其他的本体留下,两把剑也是这样,本体留着啸月剑,分身使用神蟥剑。这样的话,一旦今后要是被迫分身为二,分处两地,不至于一个应有尽有,一个是穷光蛋。 当然,那神木洪炉必须由本体来掌握,因为分身修炼魔道功法,与此物属性不是太合适,就算拿着也只能有限地使用,魔躯用神木洪炉炼丹恐怕不行,利用木灵圣火来焚烧伤敌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梁诚忽然想到一个难题,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自己的丹田内存在一个小世界空间,这个空间自建成之后,吸纳的几乎都是魔道类型的东西,在天运城外还把金老鬼的千里魔域都收了进去,现在这个小世界的内容已经是非常丰富了,里面有深山大泽,寒潭血池,到处是行尸走肉,血妖血鬼,魔气滚滚,活脱脱一个幽冥世界,非常适合分身在里面修炼修罗天魔功。 按说交给分身来掌握比较合适,可是这样的话本体的实力就大减了,没了小世界的支持,本体的融灵锻骨诀难以修炼,炼体之路很难走下去,拿着啸月宝剑又不能很好的施展饮血剑法,转而施展天罡六剑吧又存在明显缺陷,这么一想,梁诚觉得本体除了炼丹技艺还行之外,好像都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这样一来,要是本体被迫与分身分离开,独自面对状况时,生存能力就十分堪忧了,这些都是梁诚今后要解决的问题,只要细细一想,各种以前没想到的问题就层出不穷,让现在的梁诚觉得十分头疼。 但是这些都可以留待今后再说,梁诚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滋养神魂,让一分为二的神魂在两个躯体中重新发展壮大。 不得不说圣灯所传授的魔躯分身方法确实比一般的炼制方法要优越得多,当然这里面所使用的材料,尤其是那极为珍稀的涅槃圣土也是关键因素。 梁诚的这个分身和普通的不一样,他是可以跟本体合二为一的,这样的话,在滋养神魂方面就有很大优势了,所以现在梁诚的神魂虽然已经一分为二了,但是合体在一起,因神魂受损所造成的痛苦就小多了,恢复起来速度也快得多。 半个月之后,梁诚的两个神魂都已经基本恢复,梁诚的魔躯分身也开始修炼造化真经所传出的那篇修罗天魔功。这件事情有了着落,梁诚松了一口气,隐隐感到之前的种种烦躁情绪和那种始终觉得运气有些背的感觉一扫而空,心想应该是造化真经的传承有了着落,因此对自己那种隐隐的反噬消失了。 着手修炼后梁诚发现这个魔躯分身果然资质不凡,修炼起修罗天魔功来进展极为顺利,考虑到在外界这种灵界的环境下修炼魔功效果不佳,梁 诚干脆脱离合体状态,让分身直接进入那魔道小世界,在那个类似冥界的环境中开辟了一个合适的落脚点,虽然这个小世界里面鬼物众多,但梁诚是界主,在小世界里那是主宰一般的存在,可以随意调动天地之力,因此这些魔物对他都不能构成威胁。 于是魔躯梁诚就在其中的风水宝地盖起了住所,住在那里修炼魔功,果然效率提高了不少,于是分身就在小世界里暂时安居乐业,近期都不打算出来了。 本体梁诚走出了闭关之处,看看上方蓝天白云,前后阳光明媚,心情变得甚好,于是优哉游哉地往蒋上师的房间走去,要看看义父最近情况如何。 还没走到,梁诚就听见池塘边的空地那里传来“嗖嗖”气流扰动声,那是剑刃劈风的声音,间或还传来蒋上师的话语声,心想这应该是左丘素青正在蒋上师的指点下练剑。 于是梁诚走到近前,看见梁诚,左丘素青收起剑势,朝点头笑道:“梁师兄出关了。” 梁诚也点头笑道:“是啊,这一段时间辛苦左丘师妹了。” 又朝蒋上师施了一礼:“义父,这一段时间不见,您的气色又好了许多。” 蒋上师点点头,也和梁诚闲聊了几句,然后道:“你们师兄妹先聊着,老夫有些疲惫了,先回房休息去。” 待蒋上师走后,左丘素青和梁诚闲聊起来,先说了说蒋上师最近的饮食起居情况,然后好像有什么事要和梁诚商量似的,但是又有些欲言又止,梁诚看在眼里,也没多问,心想左丘师妹要是有什么事情,自己也不必多问,等她自己愿意的时候开口就是。 就在这时,梁诚腰间有什么东西剧烈颤动起来,梁诚心一动,从腰间取出一个颜色黑黝黝的袋子,正是先前装着天牛不光的那个灵兽袋。 梁诚本想回避一下,但是转念一想遮遮掩掩的行事显然非君子所为,于是也没避讳左丘素青,轻轻将袋口打开,只见袋中先是一阵黑气冒了出来,然后探出一个水灵灵的长相非常可爱的两三岁小姑娘的脑袋,这小丫头的眼睛黑亮,小脸肥嘟嘟的,头顶扎着两根又黑又粗的冲天长辫,配着她白嫩的皮肤显得特别精神。 “咦!你是……不光?你已经化形了?”梁诚惊讶道。 “爸爸!”不光大叫一声扑到梁诚怀里,拿小脸摩擦着梁诚胸口的衣服,亲昵了一番后,转头看着左丘素青,问梁诚道:“爸爸,这个漂亮的姐姐是谁?” 听到不光把自己称呼得这样老,梁诚十分不满,打算拉个黑脸给不光看,憋了半天,可是看着不光可爱的小脸不知道为什么找不到生气的感觉,结果还是温和地说:“不光,你别把我叫爸爸,这样真的不好啊,你应该叫哥哥的。” “哈哈,真可爱,这个可爱的小妹妹是梁师兄的灵宠吗?”左丘素青看着不光可爱的模样,不由得十分喜欢。 第一百五十九章 完整世界 关于不光的来历,梁诚原本不愿意多说,可是见左丘素青问到此事,梁诚竟老老实实答道:“不光是一只十分非凡的御灵天牛,机缘巧合跟在我身边,我从来也没有跟她订立过主仆契约,因此我们是平等的,并不是主人和灵宠的关系……”一路娓娓道来,讲到如何在密境中遇到不光,又是怎样相处,不光爱吃什么样的木头,在迷烟洞底自己如何担心不光的安全,把整个过程都说了个通透,不光在旁听完了固然感动得泪眼朦胧,左丘素青也是眼放异彩。 好不容易把过程说完,梁诚自己也呆住了,心中惊讶为什么自己变得如此坦诚了呢?不光泪汪汪地扑到梁诚怀里,搂着梁诚感动道:“爸爸……不对,哥哥,不光也喜欢你!” 梁诚搂着不光道:“不光,你是我的妹妹,就跟我姓吧,以后你的大名就叫梁不光。” “梁不光!梁不光!跟哥哥一样姓,欧——好耶,我就叫梁不光。”不光高兴起来。 左丘素青叹了一口气,觉得这个名字怪怪的,但见小姑娘那么高兴,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道:“谢谢梁师兄对小妹的信任,说话如此坦诚,只是……”说到这里左丘素青忽然转移了话题:“师尊最近精神好多了,经常自己出了无量居到外面散心,希望他能尽快回复修为就好了。” 梁诚叹道:“恢复修为,这谈何容易啊,当时在天运城外,我看见那金老鬼的元婴闯进了义父的识海,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然后义父就成了那样了……我估计,那金老鬼的元婴可能以自毁为代价施展了什么邪术。” 左丘素青叹道:“如果是这样,那就麻烦了,师尊如果自己都没有法子解决,你我更是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于是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梁诚和左丘素青每天除了侍奉好蒋上师,就是刻苦修炼,在蒋上师的指点下练习剑道,倒也简单充实,梁诚一旦静下心来修炼,天赋的优势又是彰显无遗,很快就跨过旋照中期,进入了旋照后期,当然,这也是因为他最近际遇较多,尤其是在天运城外,在元婴修士手底下经历了生死磨练所致,也算是厚积薄发了。 在这期间,御灵天牛化形而成的小姑娘梁不光因为不便打扰梁诚,又不愿回灵兽袋,在住所附近闲逛了几天,无所事事,后来摸到了左丘素青那里,却与左丘素青非常投缘,所以小丫头就天天屁颠屁颠的跟着她,姐姐长姐姐短地喊个不停。左丘素青也很喜欢这个小丫头,没事就带着她玩些女孩子的游戏,一会给不光擦上胭脂水粉,小姑娘就小脸擦得红彤彤的跑到梁诚那里炫耀,一会又教她做些女红什么的针线活,小姑娘又嘟着小嘴拿着针线专心地在那里缝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上去还挺忙的。 这一日,天罡院院主南宫豹曾亲自登门探视蒋上师,见到蒋上师修为尽失的状况后也是叹息不已,又对刘上师趁机将论剑谷夺走的行为勃然大怒,立即表示要主持公道,责令刘上师离开,好教蒋上师重新回到论剑谷。 蒋上师忙道:“老院主息怒,其实蒋某在无量居过得挺好的,两个孩子将我照顾的也不错,所以也不想回论剑谷那个是非 之地了,再说我修为尽失,纵使回了论剑谷也没能力好好督导弟子们修炼剑道,那样就是尸位素餐了,心中必然不安,还不如让贤。” 南宫院主闻言叹息数声,又出言安慰了一番便告辞离去了,蒋上师心中明白,没有了能力,那就失去了位置,莫说回论剑谷,就是上师的身份也未必能保住,今后自己的各种待遇也会大幅缩减的。 南宫院主今天能做出这番姿态,还出言安慰也算是不错了,但是这种事情不能太当真。心中虽然能想得通,但是情绪也是颇为郁闷。 南宫院主走后,梁诚见蒋上师情绪不佳,有心开解一下却又不知说什么,于是退下准备做几个精致的小菜给蒋上师,再配一些美酒,聊以解忧。 到了厨下之后,忽地想起自己曾在黑甜洞府外的溪流中养了许多鬼面鱼,也不知道时间过了那么久情况如何了,于是青光一闪,遁入腰坠空间,来到了溪边。 梁诚放眼望去,只见那隔离开的黑色寒潭水好像温度没那么寒冷了,就连自己布置的隔离阵法,周遭的溪水结成的寒冰也解冻了不少,隔离在寒潭里的鬼面鱼大多病恹恹的,好像还死了数十条。 梁诚一拍脑袋,有些心疼,最近太忙了,把这件事情忘记得干干净净,没有引入幽冥寒气来滋养寒潭,以致现在损失了不少鬼面鱼。 梁诚心想引入幽冥寒气滋养毕竟麻烦,现在自己已经拥有了一个幽冥小世界,干脆将这个养鱼塘移到其中去,那么这些鬼面鱼到了合适环境,就不需要再去照料了,应该自己就能很好地繁殖。 于是梁诚说干就干,撤了隔离阵,将鬼面鱼统统捞出,施法转入小世界,往里面的江河湖泊中投放了一些,甚至在血海中也投放了一些,其他的,全部养在魔躯分身所建精舍院中的池塘里,正好这个池塘的水,正是以前从迷烟洞底的寒潭中抽取来的,把鬼面鱼养在里面,再合适也不过了。 梁诚的魔躯分身也暂停修炼修罗天魔功,出来与本体合在一起。因为梁诚觉得自己的状态好像不对,为什么之前自己的性格会变得如此简单坦诚了呢,有什么秘密好像都藏不住。 与分身合体以后,梁诚自我感觉好像找到了自己平时的状态,心中隐隐有所领悟,觉得自己当时在分割神魂时,把负面的东西全部都分割给了分身,只留下了光明的一面,大概才是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吧。 梁诚一边想着要怎样补救,一边在小世界里到处巡视,看看这个小世界已经方圆千里,地形地貌也颇为复杂,有江河湖泊,大漠沼泽,高山低谷甚至还有一片不小的血海。小世界里充斥着不少低级鬼物精怪,已经形成了一些初级生态。 这时圣灯忽然从梁诚识海中跑了出来,抬眼四下打量,口中啧啧称赞,然后对梁诚道:“小子,你运气还真不错,居然在短时间内把小世界建成了这样的规模。” 说完又四下走动一番,往水中看了一眼:“哟呵!老夫没看错吧,这水里游的竟然是鬼面鱼?” “圣灯前辈慧眼,这水里确实有晚辈在迷烟洞寒潭里捞取的鬼面鱼。”梁诚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并且 晚辈还学会了鬼面鱼的烹制方法,迷烟洞的鬼厨子尝了晚辈的手艺都赞扬呢。” “喔,好啊好啊……”圣灯老儿有些小激动:“那小……孩子啊,你看老夫自从跟着你,日子过得也是满辛苦的,是不是也可以……那个,昂……犒劳一下……” “唉!晚辈也知道一直委屈圣灯前辈了,当然很乐意为前辈稍稍效劳,怎奈现在晚辈的义父蒋上师修为全失,他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晚辈每次思虑至此,不由得心乱如麻,一直想着怎样才能让他恢复才好,前辈也是知道的,关心则乱,所以在这个状态怎么能做好那美味的清蒸鬼面鱼呢。” 听到清蒸鬼面鱼这几个字,圣灯不由得喉结动了一下,咽了一口唾沫:“你那个义父中的是天魔兵解诅咒术,元婴被诅咒之锁给锁住了,破解起来麻烦得很啊。” 梁诚一听觉得有门,忙道:“请前辈指点,只要有条出路,晚辈自然愿意为您效劳,莫说是清蒸鬼面鱼,就是鬼眼汤、尸香肉、彼岸花酿、忘忧果露、养魂酒这些冥界美味,晚辈也是能搞一些出来的。” 圣灯听到这些美味菜单酒水,食指大动,犹豫了好一会,说道:“你且附耳过来。” 梁诚眉头一皱,心道:“怎么又要附耳过去,真是麻烦。”但还是依言凑近圣灯。 那老儿低声传音道:“你那义父修炼的功法甚是不好,修炼起来急功近利,后患不少,也就你们这种小地方还当个宝,稍微强大一些的修真国家根本无人问津。为何呢?这功法为了进阶,总是要搅出许多麻烦,然后让自己的心情大喜大悲大忧大虑,上下波动,这才能激发潜力,冲破关隘。因此很容易潜力耗尽,再也不能在大道上有所寸进。老夫观你义父,此生能侥幸进阶分神已是极限,再往后嘛,就绝不可能了。” 梁诚道:“能进阶分神?那已经是相当不错了吧,大部分人连元婴境界都不能企及,我看这个功法已经很好了。” 圣灯嗤之以鼻:“鼠目寸光!鼠目寸光!真是夏虫不可以语冰也——算了,先不说这些,你义父被锁了元婴,进阶之路无望,现在他整个人反而变得心平气和,不思进取,恩怨尽释,这与功法本质不合,这样下去,也怕是没几年活头了。” 梁诚一听很是着急:“那怎么办?” 圣灯道:“不破不立,首先要让他的情绪提起来,不管是爱是恨,是高兴还是忧虑都行,反正不能心平气和,然后还要有合适的地方冲击境界,嗯……我看这小世界里就不错,这里因果牵涉不多,再加上老夫来主持这方天地的话,必能助他一臂之力,只是这事比较麻烦,老夫若是没什么太大的理由,也是懒得管这种事的。” “你来主持这片天地……”梁诚闻言有些警惕,又问道:“那么你就是要做这方天地的界主了?” 圣灯道:“当然是界主,否则我怎么建设这个小世界?并且这只是个逆世界,还有一个正界需要建设,否则阴阳不平衡,生死无法沟通,谈不上是个完整的世界。关于正界的建设,我看那藏在你画轴空间的那个老女人就很合适做这事。” 第一百六十章 天魔契约 “什么?这事你也知道?”梁诚惊讶道。 圣灯头顶光焰闪动,得意一笑:“没有什么事情瞒得过本圣,我还知道她和老夫一样,目前都不想出现在你们的这个元武大陆,所以去小世界里面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到时候她主宰正世界,老夫主宰逆世界,两相配合,你的小世界就有望在某一天建设完整了。” “你们把小世界都给主宰了,那么我算是什么呢?”梁诚问道。 “小子,你可不要贪心,建设一个新的世界谈何容易,这个小世界在你手上,你能做什么?你知道如何无中生有演化万物吗?你拿得出那么多时间和资源来建设小世界吗?” “这……”梁诚哑口无言。 确实如此,梁诚虽然知道小世界有极大的好处,作为界主,自己在小世界里可以呼风唤雨,言出法随。 但是小世界就这么点大小,要是强行拉进去一个修为高过自己太多的人,在小世界里虽然自己可以调动世界之力,可这么一点世界之力,别说击败人家,搞不好这个小世界都要被人家打得粉碎。 那么就把小世界做大,可以调用的力量也就增加了,可是怎么建设呢,自己反正是毫无头绪,从自己所在的元武界拆取吗?不用说这是十分犯忌讳的事情,元武界这样的大世界谁知道有没有界主存在,要是元武界的界主看见自己挖他的墙角,不知会作何感想,就算没有界主,此界的大能们会坐视不管吗?你小偷小摸拿一点点那是无伤大雅,要是大动作拆取这个世界的根基,一旦被人察觉,那可就真是千夫所指,无病而死了。 因此,将小世界交给能够经营它的人,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只要自己能够从中获取足够的利益,梁诚思考了一会,觉得这个法子可行。 圣灯道:“你放心,你虽然不再是界主,可你跟界主关系好哇,你在正反两界都可以是造化之主,在小世界里会被命运格外垂青,到时候气运加身,即使你在元武界,今后的修炼那都是大有好处的。当然我们要做成这件事,还有一些细则,需要你先去和那老女人沟通一下,到时候我们三个谈妥条件就可以开始实施了,你现在就去问她吧,我觉得她会同意的。” 梁诚又思考了片刻,觉得圣灯的说法是可行的,于是取出那空间画轴,准备施法进入,找到傀儡道士,看看能不能与那神秘空间的宫装美妇有所沟通,这时画轴内忽然传来那美妇清冷的声音:“不必问了,我同意。请见谅我不方便在外现身,你们可施法将这画轴纳入小世界,然后来竹林,我在那里恭候二位大驾。” 梁诚见美妇没有异议,于是张开小世界,将这空间卷轴也纳入其中了。 做完这些梁诚游目四顾,却并没有发现这个小世界里多了什么东西,更没有看见画轴空间的竹林,诧异道:“圣灯前辈,不是说小世界可以分为正界反界吗,我们 现在这个是反界,可正界在哪里呢?” 圣灯笑道:“正反两界虽然是互通的,但是沟通并没有那么顺畅,以你现在的层次当然是找不到的,你随我来!” 说完大袖一挥,抓住梁诚的一条胳膊转身就走,恍惚间梁诚觉得似乎穿过了什么空间壁障,眼前乍然展开一个熟悉的场所,正是那卷轴空间的竹林里,但见那傀儡道士飘逸如故,站立在竹林中央,身畔一人亭亭玉立,正是那宫装美妇。 圣灯难得的显得神态颇为庄重,轻轻拱手施了一礼:“玉音仙子,久违了。” 宫装美妇微微欠身还礼:“圣灯先生,不必多礼,我这个老女人可承受不起。” “哈哈……”圣灯尴尬一笑:“玩笑玩笑!那么……咱们先商议一下小世界的问题吧,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所以是有章程可循的,我这里有一份天魔契约,梁诚,你对这种事情了解最少,就先看看如何?” “哦,这种事情难道很常见吗?居然还有现成的契约。”梁诚心中嘀咕一声,伸手接过契约仔细研究起来。 原来这天魔契约的具体内容是空白的,现有的内容只是针对签约各方一旦违约会遭受的种种惩罚,诸如刑罚天雷降临泯灭肉身,三昧阴火烧灼瓦解神魂一类的,受罚者最后的结果多半是灰飞烟灭。梁诚看着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也不知追究违约责罚是由何方神圣来实施的。 待梁诚大致看完,圣灯道:“这张天魔契约乃是上界魔道圣物,由原始魔君亲自炼成的,十分难得,有极强大的约束力,等闲之事原本也用不着它,但我们现在谋划的可是一个完整世界,大意不得,所以要事先将方方面面的规矩立好,今后才能专心做事。” 于是三人便在竹林中商议了好几个时辰,商议到后来除了梁诚已经头晕脑胀,那两位高人倒是越来越精神,尤其是圣灯那老儿,一改平时那万事不操心的懒散模样,变得事无巨细什么都要拿出来议论一通,哪里还有半点世外高人的样子。 梁诚反正境界低微,不少事情都不明白,也就多听少言,但是他觉得那宫装美妇玉音仙子不知为何好像总是维护着他,好些地方和圣灯据理力争的原因都是在维护着梁诚,不愿意让他吃亏。 最后达成的条款各自基本满意,主要内容是规定三方要互利合作,不得互相伤害,具体细则包括正反两界的各种关系和相处原则,梁诚既不懂也懒得管。 梁诚看看自己所关心的条款,自己承担的义务很少,基本上只要不干涉小世界就行,力所能及能够有所帮助那就更好。所获的利益则是每年都可获得小世界正反两界产出的总计半成物品,可选择实物也可折成灵石或者魔石,可取出也可就地存放,虽然半成产物听上去微乎其微,但这可是个越建越大的完整世界啊,假以时日,这就是一个越滚越大的数字,并且不需要本人操 半点心。 并且蒋上师目前的麻烦,圣灯也承诺给予解决,那就是在圣灯认为合适的时机将他摄入小世界,想办法解开金老鬼以生命为代价施加在他元婴上的魔咒。 当然其他的代价也是有的,那就是梁诚不得干预小世界建设,甚至没被邀请都不能进入其中的绝大多数区域,尤其是核心区域。 在小世界里梁诚能去的地方在正界一方以那个竹林为中心,划了方圆十里之地可以让梁诚自由出入,反界则是以梁诚所建住宅为中心,同样也只划了十里地,再想深入的话就会被结界拦住,这也是为了让梁诚的融灵锻体术得以继续修炼,和圣灯才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才做的妥协。并且要不是玉音仙子主动划了十里出来给梁诚,圣灯那老小子最初只打算划给梁诚方圆三里的。 一切谈妥三人准备在天魔契约上画押滴入精血前,圣灯道:“梁诚,我们这个小世界,时间流速与外界是不同的,也就是说,演化速度百倍于外界,甚至有时千倍于外界,因此不能随意与外界沟通,今后你要靠自己了,可千万别把自己弄得死了,那样的话这小世界就不知道会便宜谁了。” 梁诚点头称是,三人看看对目前条款都无异议,于是各自画押后,再逼出一滴精血,滴落在天魔契约上面,梁诚心道这圣灯又不是人类,既然没有精血那滴在契约上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一时好奇,于是仔细看了过去,越看越觉得倒像是一滴灯油,闻着味道也像是灯油味。 精血和灯油滴落在天魔契约上时,整个天空似乎都暗了一瞬,那一纸天魔契约,冒着黑烟一分为三,分别投入三人体内,梁诚分明感知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呢喃道:“契约已成。” 玉音仙子默默看了梁诚一眼,微微点点头后便和那傀儡道士一起消失在竹林之畔。圣灯老儿却凑了过来,搓着手嘻嘻笑道:“小子,咱们既然已经达成了这么大的一个契约,是不是应该庆贺一番,那清蒸鬼面鱼……” 梁诚心想时间反正也耽搁那么久了,再耽搁一会也没啥关系,于是跟着圣灯破界回到了反界的宅子里,先在池塘中下网捞起两条鬼面鱼,拿到厨下一会功夫蒸好端了出来,又取出一小壶从迷烟洞底厨下带出来的养魂酒,一齐放在圣灯面前的桌上。 圣灯大喜,急忙伸筷夹住一块鬼面鱼肉塞进嘴里,闭着眼睛品味了许久,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就是这个味!就是这个味……小子你的手艺还真是不错。” 梁诚一笑,趁热打铁:“圣灯前辈答应我义父的事情……” “好好好,你这个扫兴的小子,老夫答应过的事情,什么时候反悔过!”圣灯又端起杯子“滋”地一声喝了一口养魂酒:“隔几天看看,怎么也得在老夫着手兴建小世界前把你那义父弄好,不然小世界一旦开动起来,老夫就有得忙喽。” 第一百六十一章 出事 梁诚见圣灯这老儿吃得高兴,也不需要人陪,便起身出了小世界。刚走进院子,就见梁不光满脸焦急跑过来拉着梁诚衣袖道:“哥哥,你跑到哪里去了?我找你半天了。” 梁诚道:“怎么了?” 梁不光道:“爷爷不见了,姐姐在附近到处都找不到他,现在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姐姐还叫我赶紧把这事告诉你。” 梁诚一听就急了,知道梁不光口里的“爷爷”指的是蒋上师,这小丫头见人都是凭感觉乱叫,从来不管他们互相之间的辈分。 梁诚想到最近蒋上师因为失去了修为,心中不舒服,很少走出宅院,即使出去也是在附近走走而已,怎么可能会失踪了。心中顿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心想与其出去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找,还不如去圣灯那里求助,这老儿境界极高,并且也答应过要帮助蒋上师的,不可能袖手不理。 于是拉着不光的小手,施法进入了小世界反界的宅邸之中,不光这还是第一次进到小世界中,一时很是兴奋,尤其是看见这个反世界的环境非常合她的心意,更是兴奋得小脸通红,一双大眼睛只管往四处张望。 不一会到了梁诚的宅邸,进去一看,天魔圣灯还在那里喝酒吃鱼,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 他看见梁诚进来,边喝酒嘴中边咕哝道:“你这个小子就是小气,这酒才……”忽然看见不光后惊讶道:“这是御灵天牛?怎么这么快就化形了?” 不光却是认得圣灯的,看见圣灯后也非常高兴,拉着圣灯的袖子喊道:“灯爷爷。” 圣灯乐道:“哎——乖孩子。”又凑近不光看了看,道:“原来是这样啊,不是真正到了八级才化形的,现在这孩子才六级嘛,我就说哪里有这样快的,六级可以化形是不是因为吃了鬼阴蝠王的缘故呢。” 梁诚一把拉着圣灯道:“圣灯前辈,现在不忙说这个,我义父失踪了,请您帮忙寻找!” 圣灯见梁诚着急,也不好怠慢,看了一眼梁诚道:“你义父在你身上下了一个报警的禁制,一旦你受伤,他会有感知,这个禁制反过来也是一样的,你也可以借此在一定范围内感知到他的下落,这东西在你的右手上。” 说着圣灯往梁诚右手一拂,梁诚就看到自己小臂上浮现出一个精巧的小型图案,闪烁着微微的红光。 梁诚没想到自己身上还有这样的东西,不知道蒋上师是何时在自己身上留下这个东西的,心道怪不得自己在幻阴谷遇险义父能及时救援,现在既然发现了这个东西,以梁诚的阵法造诣很快就弄明白了这东西的用法。 梁诚闭目感知了一会,急道:“糟了,义父受伤了!怎么跑到那里去了!” 圣灯道:“你快去救他吧,在这个地方,老夫不能轻易在外界现身,否则会惹来麻烦的,对了,小姑娘,你就留下吧,外面又不好玩又 危险,留在这里陪灯爷爷,咱们爷俩吃鱼鱼。”说完拉着不光坐在桌前,伸筷子夹了一大块鬼面鱼肉,塞进她的小嘴里。 梁诚急于救人,飞身出了小世界,展开缩地挪移大法,快速朝着感知的方向遁去。一面还发了一道传音符给左丘素青,告知了她情况,让她不要再寻找蒋上师了,先回无量居等着消息。 在梁诚的感知中,蒋上师所在的位置应该在内院与外院那一个被施展了空间阵法的地方,当初从外院进入内院时,接引殿的刘长老就曾经带着自己也其他弟子乘着飞天蜈蚣路过的。 这个区域因为是在一个空间大阵中,所以十分广阔,里面不但有各种不同的困阵,还有许多妖兽,其中一些品阶还不低,这些其实都是天罡院有意豢养在里面的,可以作为内院与外院的屏障,所以此处还是颇为险恶的。以梁诚目前的修为,闯进去还是有一定的风险。 好在据梁诚感知,蒋上师所在地位置不算太深入,因此梁诚运起敛息决就闯了进去,当然速度放缓了下来,一面左右细细观察,一面朝着即定方位走去,以免自己一不留神掉进什么困阵里,那样就是救人不成反被困了。 就这样走了二三十里,梁诚凭借自己的阵法造诣躲过了好几个困阵,并且很幸运地没有遇上什么高阶妖兽,然后来到了一处山谷,只见这山谷石壁崩塌,烧得一片焦黑,到处都是碎石土块夹杂着树枝木片,像是不久前有什么东西在这里爆炸过。 梁诚已经感觉到蒋上师已经不远了,于是继续向前走出两三里地。这时感到蒋上师就在附近了,可是自己一时也发现不了他的具体位置,梁诚往四周看了看,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情况,只觉得方圆数十丈之内的四周,树木和杂草都变得枯黄。 才过了几息时间,梁诚就觉得微微有些眩晕,身上忽然有些发痒,忽然反应过来:“不好,这个地方有剧毒!” 怪不得这里都没有什么妖兽,原来是附近有人下了剧毒,梁诚急忙运起融灵锻骨诀存难篇,将自己所触碰到的毒素源源不绝引进到小世界里自己所控制的区域内,过了一会,眩晕感才渐渐消失,身上也不痒了。 梁诚看看前方还是空无一物,可是按照报警禁制所感觉到的情况,蒋上师应该就在前面,梁诚慢慢走向前方,仔细观察周围地形,发现这里隐匿着一个很强的禁制,将自己挡在了外面无法进去,梁诚感知了一下位置,确认蒋上师应该就在这个禁制之中。 以梁诚的阵法造诣,感到这样的禁制自己很难破开,就算能破开这种级别的大禁制,也是一件旷日持久的事情,不由得心中着急,不知道义父蒋上师是如何进去的,又为何会受伤。梁诚正感为难之际,忽然听到圣灯的声音:“小子,别慌,待老夫助你一臂之力。” 圣灯话音刚落梁诚发现四周涌出一股黑气包围了自己,在黑气中自己的身 躯渐渐虚化,一会功夫就变得像一个影子一般,圣灯的声音又响起:“好了,进去吧。” 梁诚依言朝禁制走去,这次竟然一点阻碍都没有感觉到就穿了过去,梁诚走进禁制一眼就看到昏迷不醒的蒋上师躺在草地上,身子四周散落着一些蓝色的晶片,这些晶片的气息梁诚很熟悉,正是那曾经在天运城外保护了自己很久的蓝光盾。眼见蓝光盾散落成了一地的晶片,梁诚知道这个法宝肯定已经毁掉了。 梁诚快步抢到蒋上师身前,只见他全身皮肤发黑,脖子和四肢上全是抓痕,躺在那里昏迷不醒,显然是中了非常厉害的剧毒。所幸的是,脉搏还在微微跳动,说明人还活着,但是看这样子,要是不赶快施救,也是命在顷刻了。 梁诚急忙取出一颗解毒丹药,塞进蒋上师口中,但蒋上师整个人都已经失去意识了,根本就不会吞咽了,梁诚运内息轻轻按摩蒋上师喉咙,又取出一小瓶清水,帮助蒋上师将那颗丹药咽了下去。 隔了一会蒋上师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梁诚连忙扶他坐起,才坐起身子,蒋上师就朝着地上呕出了一滩黑水,梁诚轻轻拍着他的背部。 隔了一会蒋上师身上的黑气稍稍缓解了些,便抬起头来,问道:“诚儿,是你吗?” 梁诚仔细看看蒋上师的眼睛,只见双眼之中都是一片白翳,显然已经失明了。 “义父,是我,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到了这里又中了毒?” “是刘雄……刘雄那个贼子想杀我!”蒋上师勉强说了一句话,又剧烈咳嗽起来,还伸独臂想往身上抓。 “刘雄?就是那个占了论剑谷的刘上师?原来是他!”梁诚惊怒道:“这个老混蛋!地方也让给他了,什么都不和他争了,他还要下此毒手!” 见蒋上师的状况,梁诚知道他现在身上肯定是奇痒难熬,于是又取出一瓶药膏状的东西,往蒋上师身上涂抹,过了一会,蒋上师感觉稍稍好些。 “这个贼子,想要……想要老夫的剑道心得。”蒋上师提起这事便满脸怒火,喘息着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蒋上师心情有些郁闷,梁诚下去后又久久不见踪影,于是就走出无量居,来到了附近的树林里想散散心。 忽然身后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这不是蒋上师吗?哟,怎么残疾了,成了个独臂人,啧啧!” 蒋上师回头一看:“刘雄!论剑谷也让你了,你还想要怎样!” “呵呵,也没想怎么样,就是打算和蒋兄好好谈谈。”刘雄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 “哼,你我之间没什么好谈的!”蒋上师转身就走。 “你走不了的!”随着刘雄这句冷冰冰的话音落下,蒋上师忽觉浑身一麻,自己就像一只小鸡一般被刘雄抓了就往学院外飞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黑线蛊虫 蒋上师由于失了修为,在同为元婴修士的刘雄手中根本无法反抗,只得任由他抓着自己朝学院外的空间阵法区域而去。 不一会刘雄带着蒋上师来到一座山谷,丢下蒋上师后狞笑道:“姓蒋的,交出你的剑道心得,老夫看你已经修为尽失,就是留你一条小命也无妨!” 蒋上师怒道:“刘雄,你疯了不成,竟对学院同僚下手!” “嘿嘿,你现在就是废人一个,算什么同僚,谁会在乎你的死活,你没有资格和老夫讨价还价,乖乖交出心得,否则老夫让你生死两难!” 蒋上师见刘雄这个模样,深知他根本就没打算放过自己,就算交出了自己毕生修炼剑道所得的心得体会,他也肯定会第一时间将自己灭口的,于是闭目不理。 刘雄见状冷哼一声,从灵兽袋中招出一条犹如蚯蚓般的黑色虫子,口中道:“哼!不开口!好得很啊!那么你就尝尝老夫的黑线蛊虫的滋味!” 话音刚落,那虫子张口就在蒋上师的手腕上咬了一下,蒋上师由于被刘雄制住了,所以无法闪避,只觉得手腕微微一麻,抬手看去只见上面有两个黑点,就像被两个针尖轻轻扎了一下,连血都没有流出来。 但是才过了几息时间,蒋上师忽然觉得全身麻痒无比,不由得“啊”的叫出声来,连忙用手去抓,但是手抓上去的感觉却是觉得皮肉巨疼,内里奇痒无比,那种奇痒的感觉仿佛是从骨头里传出来的,简直无法忍受,没过多久,蒋上师全身都被自己抓出道道血痕。 刘雄丢出一条细细的绳子,这东西立即缠绕在蒋上师身上,将他来了个五花大绑,刘雄笑道:“蒋洪,黑线蛊虫的滋味还不错吧,我来帮你一把,要不然你会把自己的骨头都拆了,哈哈!现在你还不能死。” 蒋上师双眼血红,倒在地上口中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全身挣扎扭曲不已,又过了一小会,蒋上师嘶哑地叫道:“杀了我吧!啊!” 刘雄冷冷道:“交出剑道心得,老夫就如你所愿!自然会给你个痛快的!” “我毕生的剑道心得,就在那把……那把巨剑上。”蒋上师无力呻吟道。 “嗯?你那把本命巨剑?取出来我看!”刘雄说着松开了捆着蒋上师的细绳,放开了对他的控制。 蒋上师颤巍巍地爬了起来,伸手招出那把巨剑,可是他已经虚弱到拿不动这把剑了,只见这巨剑“铛”的一声掉在了其上。 刘雄哼了一声伸手抄起那把剑,正要仔细看去,忽见蒋上师身上冒出了一圈蓝光,急忙伸手抓了过去,口中还叫道:“蓝光盾?你站住,别想跑!” 蒋上师大喝一声:“爆!”然后蓝光一闪就瞬移了出去。 “轰隆”一声巨响,顿时岩石崩裂,巨树断裂,木屑横飞,一个炽热的大火球缓缓升起,把周围都烧得漆黑一片。 这时火 球中窜出一道人影,只见他破衣烂衫,脸上身上全是黑灰,看上去十分狼狈,但是却没有受什么伤,正是刘雄。 却见他往蒋上师逃遁方向追了过去,身法快若闪电,但是追出几里地后刘雄愣住了,因为他已经彻底感应不到蒋上师的踪迹了。 由于他完全不通阵法,现在不敢再往里面深入了,倒不是因为害怕里面的困阵或者妖兽,只是担心弄出太大动静引起旁人注意,先前蒋上师自爆巨剑的巨大动静,已经让他有些惊慌了,现在不由得萌生了退意。 因为刘雄知道一旦自己戕害同僚的行为暴露出去,可就不好善后了,毕竟这是丑事一桩,对学院是无法交代的。 刘雄咬牙切齿,喃喃骂道:“这个王八蛋,居然还有这一手,中了老夫的黑线蛊虫奇毒,谅你也没活路,妈的,老子再给你加点毒!”说完招出黑线蛊虫,指使它往自己最后感应到蒋上师踪迹的方位大范围喷洒毒雾。 弄完这一切,刘雄还是很担心刚才那重剑自爆会引起学院的注意,不敢再多停留了,于是往空狠狠啐了一口,这才恨恨而去。 听完蒋上师的叙述,梁诚这才弄清事情的原委,原来蒋上师是用自身仅存的一点点灵力,激发了那蓝光盾,然后瞬移出来,然后不惜毁坏了这个法宝,遁入这禁制中,从刘雄的鼻子底下逃过了一劫。 但是以梁诚的阵法造诣,却知道学院里不会知道这个地方的动静。因为这里是单独划出去的空间阵法,里面又布置了众多困阵和不少高阶妖兽,要是里面妖兽无意触碰困阵或者互相搏斗,这些动静全都反映到阵法布置者那里的话,那怎么受得了,早就会被弄得不胜其烦了。 因此最合理的做法就是屏蔽掉空间里的大部分消息,只要不触碰核心的东西,一般的动静那是不管的。之前蒋上师的重剑自爆发生在一个无关痛痒的小山谷里,对这个空间根本没什么影响,因此也不会被人察觉。 蒋上师在梁诚的救助之下全身的麻痒感觉虽然稍有缓解,但还是难以忍受,先前失去了意识倒还好些,这会清醒过来却又像是在经历酷刑一般,熬了一会,实在忍不住又伸出独臂想要去抓挠自己的皮肤。一边恨恨咒骂不已,从他那一双失明的眼睛中都能看出里面充满了怒火。 梁诚道:“义父,您还是先睡一会吧,来,先服下这粒丹药。” 蒋上师已经难受得几乎不顾一切了,听了梁诚的话也不疑有他,立即就依言吞下了梁诚塞在嘴里的丹药,过了一会,果然沉沉睡去。 梁诚见状松了一口气,然后仔细检视蒋上师的症状,然后微微摇了摇头,因为梁诚虽然在丹道上的技艺已经十分了得,但是对于用毒这一道,却是了解不多,解一般的毒那当然不在话下,但是蒋上师所中的剧毒却是十分古怪,黑线蛊虫这种东西梁诚更是闻所未闻,想要解除此毒可以说是没有什么 头绪。 正在梁诚为难之际,身旁灯焰一闪,圣灯那熟悉的身影浮现出来,梁诚一喜,问道:“圣灯前辈,您不是说不能在学院随意现身吗?这是……” 圣灯上下打量了一番四周状况后,缓缓道:“这个地方于气机的封锁十分严密,老夫现身一会看来问题不大。” 然后他走到熟睡的蒋上师面前,说道:“你义父现在这个状态不错啊,正合我意。” 梁诚十分疑惑:“义父他现在身中剧毒,性命危在旦夕,前辈倒还觉得状态不错,这是从何说起啊?” 圣灯道:“你看,你义父现在因为被人戕害,受到了巨大的痛苦,不惜爆掉了一把自己的本命宝剑,你想想,本命之剑,对一个剑修来讲意味着什么,那是多大的仇恨,因此你义父现在的心情那是恨字当头,充满了怒气,正合他的无情诀功法本意。至于身上所中的这种奇毒,运用好了以毒攻毒正好可以解开他所中的诅咒术。现在只要有一粒化神丹的话,在老夫相助之下,他冲关分神的几率当在五成之上,并且耗时极少,远比旁人省力得多,这真是一个冲关良机啊。” 梁诚喜道:“化神丹我有,既然如此,就请前辈帮助义父冲关分神境界。”说完取出了自己所有的化神丹,递给圣灯。 那圣灯老儿只接过其中一瓶,开盖看了一眼见里面放有三粒优品化神丹,于是满意地点点头道:“这三粒就够了,再多就无用了。这样一来,我看你义父冲破分神的几率已经在七成上下,已经相当不错了。” 圣灯又上下打量了四周一番,道:“这里很好,位置很隐秘,我看你义父不要回无量居了,就在这里冲关即可。你把分身留下在这里,一面照顾你义父,另外对老夫来说也有个依托。本体就回无量居去吧,也好去稳住你那师妹,免得她弄出什么乱子。” 梁诚点点头,一晃分成两个自己,魔躯分身留在了困阵中,因为圣灯可能要调动资源帮助蒋上师冲击分身境界,小世界就留在了分身的身上。 而本体梁诚在圣灯施法虚化下,又走出了这个大型困阵,顺着来时的路,往学院走去。 往回走的路程因为梁诚心里有底,施展了缩地挪移大法后速度飞快,没多久就回到了内院,于是一路往无量居而去。 到了无量居,梁诚见左丘素青已经回来了,于是把发生的事情跟她讲述了一遍,当然有关圣灯和魔躯分身一事却是没有说,梁诚也不是完全不信任左丘素青,但是觉得自己和她也没有熟悉到把一切合盘托出的程度。 克制着本体,不像之前一样说话完全直来直去,梁诚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刚才在与分身合体时一直都在努力修正这个偏差,神魂中完全是极善极阳光的一面看来也不是一个好事,因为完全不设防的城池那是难以存活的,很容易被敌人攻陷。 第一百六十三章 固定的梦境 “师尊在那里冲击分神!”左丘素青闻言十分惊讶:“梁师兄,这样能行吗?师尊现在还在重伤之下,能有多大成功几率?” “这是义父自己的意思。”梁诚只好撒了个谎:“你也知道,义父所修功法是无情诀,追求的正是这种大起大落的情绪,所谓不破不立,说不定这是好事,到时候否极泰来反而成就了义父的分神境界。” 左丘素青听了之后觉得也有道理,于是又问道:“那我们就让师尊一个人留在那里不管了吗?” 梁诚道:“义父说了,以我俩的境界也帮不上什么忙,他留在那个困阵里,正好可以躲避刘雄的戕害,他还叫我们近期不要走出无量居,就在这静待他的好消息。” 知道了消息后左丘素青心中忐忑,为了躲避刘雄可能的袭扰,自己还要画地为牢不能出门,这让左丘素青十分无奈,回到自己房间后也不能专心修炼,忽然之间又想到了一件事,越想越觉得不对。 于是第二天又跑到梁诚那里,问道:“梁师兄,依你所说,师尊留在那个空间大阵中,不会被那刘雄发现,并且就算发现了也进不去那个禁制,可你是怎么进到那个禁制中的呢?” 梁诚一愣,一想这倒是个言语中的纰漏,得想办法弥补掉,只好答道:“我平日里对阵法有一些研究,算是略懂一点吧,所以侥幸进了那禁制。” “不对,连元婴修士都无法破开的禁制,你能侥幸进去?那你的阵法造诣可就不是只有一点点研究那么简单了。”左丘素青心中有疑问,于是抓住这个问题不放。 “呃……”梁诚心中也是为难,因为不愿暴露天魔圣灯的存在,不好说自己是在圣灯的帮助下进入禁制的,那也就只好一张嘴死撑到底了,于是大言不惭地说道:“我这不是谦虚嘛,我总不能自己夸自己阵法造诣超群,这种禁制随便就能进去吧,唉……人呐,就算有实力,有时候就是得低调。古话说得好,所谓满招损,谦受益嘛。” “哦,这么厉害么……”见梁诚如此大言不惭,左丘素青心中不信,一点不觉得他会懂得多少阵法之事,因为俗话说得好,半瓶醋才哗哗响,看着梁诚这个还自称谦虚的半瓶醋模样,左丘素青心中不服,有意想探探他的虚实,于是便问了他几个关于阵法方面的问题。 梁诚也知道左丘素青知道懂得不少阵法之事,于阵法一道颇有造诣,在外院时还听说她到处寻找阵法高手交流,还曾亲眼看见她找到了那时与自己住在一个院子中的张相探讨阵法,没想到今天自己也被她考问起来。 梁诚虽然在进入大型困阵这件事上为了掩饰圣灯的存在说了大话,可是毕竟自己的阵法造诣也是相当不俗的,左丘素青那些个问题虽然颇有深度,可是完全不能难倒梁诚。 正巧探讨阵法也算是挠到了梁诚 的痒处,说到了感兴趣的话题,梁诚好为人师的习惯又发作了起来,滔滔不绝地和左丘素青长篇讲述起阵法问题,那简直是舌灿莲花,妙辩无碍。 从理论到实践方方面面的要点一会收起了说,一会展开来讲,又是打比方,又是举例子,深入浅出的论述把左丘素青震撼得是冷汗直流,于是她的阵法水平在梁诚的启发下,顿时升了一个档次,好多当初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都豁然开朗。 左丘素青越听越是佩服,心道梁师兄真是太厉害了,自己还是小瞧了天才之士,他的剑道水准如此之高先不多说,没想到阵法造诣居然也是如此卓越,据说在制符方面也炼制出了藏行符,这是什么概念,这就是一个难得的全能型天才人物啊。 于是一双美目忽闪忽闪牢牢看着梁诚,看着梁诚神采飞扬滔滔论述的面容,这才发觉梁师兄其实长得还是很帅的,一张硬朗而棱角分明的面孔分外招人喜欢,也不知以前为何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以前看到这张脸时总是觉得他似笑非笑的好像在嘲弄自己,不由得心中就会生出些怒意,可是现在看到他口角含笑的模样却是让人感到分外亲切。 “左丘师妹,你懂了吗?呃,左丘师妹?” “啊?什么?”左丘素青这才发现梁诚已经讲完了,走到了自己身前,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自己。 左丘素青不由脸色一红,笑道:“多谢师兄指点,我明白了。” “嗯,弄懂了那就好!”梁诚点点头,微笑着坐下来,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觉得讲述了那么大半天,左丘素青终于还是弄明白了,自己算是没有白费功夫,心下也是觉得很畅快。 “师兄,有个问题想问你……”左丘素青踌躇着问道:“你相信一个人从很小时起,就总是做相同的梦吗?” “嗯?”听到这个问题,梁诚顿时想起那个从自己三岁起,一直困扰着自己十年整,最后在施孟的帮助下才消失的恶梦,然后答道:“信!我当然信!” 左丘素青有些惊讶地望着梁诚,没想到梁诚回答得那么爽快,于是问道:“怎么,师兄也经历过这种事情?” “是啊,自我三岁那年起,就被一个恶梦困扰着,一直到十三四岁,这期间晚上简直不敢睡觉,实在是一种折磨。”梁诚叹了一口气,由此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家人,还有那远在阎浮界的施孟、清虚师父和太清师祖等人。 “那是怎样的恶梦,师兄愿意告诉小妹吗?”左丘素青轻声问道。 梁诚沉默了一会,心想这些事情从没对人说起过,可也没有什么值得保密的地方,今天既然左丘素青问起了,那就说一说。 于是就从自己三岁开始做的那个恶梦说起,一直说到十三岁到了无量观,怎么遇上施孟,施孟又助自己化解了恶梦,后来自己全家 在武胜关遇难,自己无家可归,终于走上这条修真的不归路,最后到了云隐宗成为弟子的事情,源源本本说了一遍。 “原来梁师兄的身世这么坎坷……”左丘素青十分同情,想了想也说起自己的情况。 “我从小就是个孤儿,是我在阎浮界的师尊张夫人在幻心宗山门外捡来的。我师尊告诉我,那天的夜晚天气特别冷,山门外没有什么人,她本来也没打算出去,只是忽然看到天际有流星划过,看方向倒像是冲着幻心宗山门而来,师尊担心山门被毁坏,出来查看时发现了裹在襁褓里的我,于是师尊就收养了我,把我养大,收为徒弟,可以说我从婴儿起就入了幻心宗,宗门于我就像是家一样,师尊于我就等于是母亲。” “这样啊。”梁诚点点头,又问道:“那么你师父捡到你的时候,你襁褓中就没有任何书信和信物一类的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吗?” 左丘素青道:“书信文字这些都没有,唯一的东西是一把玉锁挂在我的脖子上,但是上面只刻着“左丘”两字,其他什么也没有,根本看不出我的来历,这把玉锁我一直带在身边。” 说着左丘素青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把小小的玉锁,放在桌上,梁诚拿起来看了一会,之见这玉锁很小,一看就知道是婴儿佩戴的长命锁一类的东西。 这玉锁材质润泽,通透而没有一丝瑕疵,正面面用小篆刻着“左丘”二字,背面用精美的线条刻画着一头展翅飞行的飞鸟形象,梁诚看不出这是什么鸟类,至于其他的地方,梁诚也看不出什么线索,整个玉锁上除了“左丘”也没有其他文字。 梁诚看完后将玉锁还给左丘素青,问道:“那么师妹所说的相同的梦境是怎么回事?” 左丘素青道:“我也是从三四岁起就一直做同一个梦,不过这个梦却不是恶梦,梦中去到的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看上去像个花园。那里绿草如茵,树木繁茂,一切都如此真实,就连我小时候用刀刻在大树上的字迹都会一直存在,随着树的长大而长大变形,我在梦里搭建的小木屋,也都会一直存在,只是渐渐变旧。可那里就是没有其他人,并且这个地方不大,走到尽头就会发现一堵高不可攀的院墙,其实别说攀爬,就是想靠近都难,虽然高墙上开着一道大门,可是这道大门被一个玄妙的禁制所遮蔽,没有办法打开。” “玄妙的禁制?”梁诚一听就来了兴趣,随即叹道:“可惜不能亲眼看看这禁制,不然的话,可以试试能否想办法破解了它。” 左丘素青闻言看着梁诚,犹豫了好一会,这才下定决心,轻声道:“这个禁制是能让师兄亲眼看看的,因为这个梦境,只要我愿意,他人也是可以进入的,我就曾经带着师尊一起进入其中,可惜师尊她老人家不通阵法,最后也没能打开这个禁制。” 第一百六十四章 回顾 “太好了!能带别人进入自己的梦境!这是要怎样才能做到的?”梁诚听左丘素青说起的那个禁制,就非常感兴趣,特别想去亲眼看一看。 左丘素青红着脸没有答话,梁诚兴奋地追问了几句后忽然有些反应过来了:“那……呃,左丘师妹,这件事情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之处?” 左丘素青低头用蚊子一般细小的声音道:“只要我在睡着的时候……拉着师兄的手,就能一起入梦了……” “呃,这样啊……那……确实是有些不方便啊。”梁诚脑海中细想着这个画面,温暖的卧榻之上,自己和左丘素青并排躺在一起,闭目熟睡的同时双手还紧紧握在一起,这个画面简直不要太美好,似乎还有一些香艳。 左丘素青忽然抬起头,美丽的双眼明亮起来,说道:“师兄,这没什么不方便的,刚才是小妹太矫情了,这个梦境可能有关我的身世,我一定要弄清楚那门后面有什么,所以请师兄出手相助!” “好的,我当然愿意帮助左丘师妹。”见左丘素青如此郑重,梁诚也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问道:“据你说那个禁制玄妙非常,我可能先要进入梦境看看它到底是怎样的,然后再出来有针对性的炼制一些破阵器具,只是不知道这些破阵器具能否带入你的梦中?” 得到左丘素青肯定的回答后,梁诚道:“太好了,那么我们先去看一看那个禁制吧。” 梁诚知道,作为修士,控制自己入睡或者以打坐调息代替入眠都不是一件难事,只要自己愿意,想要睡着其实是不难做到的。 到了休息室之后,左丘素青脸色微红,微微犹豫了片刻,就先行躺在了床上,梁诚稍稍迟疑片刻后也在她身畔并排躺下,这时梁诚只觉得一只温暖细腻的小手轻轻握住了自己的右手,于是也轻轻回握住了。 两人并排躺了很久,梁诚却感到左丘素青好像是心神不定,所以隔了这么久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梁诚有些诧异地转头往左丘素青那边看去,发现她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忽然左丘素青睁开眼睛,叹了一口气道:“师兄,我……睡不着。” “那怎么办?要不我们晚上再来试试?”梁诚问道。 左丘素青转头望着梁诚,一双美目透出微微笑意:“我小时候睡不着觉,师尊都会在我身畔讲一个睡前故事哄我入睡,师兄,要不你也讲一个故事给我听吧,这样我就能睡着了。” “啊?要讲故事?可是……可是我不会讲故事啊。”梁诚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随便说什么都行,或者你可以说说你自己的那个梦境,我只要听到故事,无论是什么,很快就能入睡的。”左丘素青道。 “我想一想……”梁诚想了一会,缓缓说道:“我自三岁起所做的那个恶梦并没有什么情节,就是一个黑暗的充满血腥气和腐臭气的地 方,每次都是怪物追我,我就逃跑。后来太清师祖给了我几颗‘化梦青蝇’,我服下后倒是真的把那个梦境暂时摧毁了,可是我那不怀好意的大师兄离火将我的‘化梦青蝇’给调了包,换成了一些致幻的药物,所以我那晚……我那天晚上……” 忽然梁诚感到轰的一下,自己面前场景忽然有所变化,四周都是黑色的原野,远处的空间有着一些黑色的空白和不完整之处,原野上到处烈焰奔腾,炽热的风夹杂着沙尘扑面而来,满地都是死去的士兵的尸体,一个个肢体残缺,肚破肠流。 “这就是师兄的梦境吗?前面那个小孩……是师兄小时候?” 梁诚脸色苍白,转头看去,却见自己还牵着左丘素青的手,不知为何,却是把她带到了自己曾经的梦境来了。 梁诚抬眼按左丘素青所指之处望去,只见前面那个瘦弱的身影,身着布袍,踽踽独行,正是自己十三岁时刚到无量观不久时的模样。 这时远处一声嚎叫,原来是那一群吞噬尸体的怪物,发现了少年的梁诚,于是嘶吼着朝少年梁诚冲了过去。 “这……这……这就是我在那晚所做的恶梦!”梁诚惊道:“我一直记不起来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梦里的少年梁诚忽然身上钻出犹如长蛇一般的鬼脸,一个个扭动不休,将身上的布袍撕得粉碎。少年梁诚皮肤爆裂,身躯暴涨,一直长成了一个数丈高的怪物,大吼一声就扑上前去和追过来的一堆吞尸怪撞到了一起,在滚滚黄沙中搏杀不休,互相吞噬。 梁诚看见这一幕,不由得浑身颤抖,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顾的往事,左丘素青紧紧握着梁诚的大手,想要安慰他几句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忽然,那互相吞噬到只剩最后一头的巨大怪物,翻身从黄沙中一跃而起,撞进了四周的空间空缺处。 “不好,它这是要去……快阻止它!”梁诚大急,放开左丘素青的小手大步流星朝着那空缺跑去,纵身跳进了空缺,左丘素青阻拦不及,一咬牙,也跟着从那空缺之处跳了进去。 左丘素青跳进空缺,却落到了一道城墙上,只见这城墙箭垛林立,敌楼巍峨,一块牌匾上书写着三个大字——“武胜关”。 左丘素青游目四顾,立即看见那怪物的巨大身影往城中一处宅邸飞去,梁诚仗剑紧跟着它,好像是在试图阻止这个怪物。左丘素青见状急忙施展身法追了过去。 顷刻间那怪物已经飞进了宅子,在里面见人就杀。 “不——”梁诚大喝一声,持剑飞奔上去,朝着怪物当头砍去,只听得“嗤嗤”剑气裂空之声响起,可是无论是怪物还是四周人物场景,都丝毫不受影响,原来这些人物场景是虚幻的。 见梁诚还在徒劳的想要阻止那怪物大杀四方,左丘素青心中不忍,跑过来拉住梁诚道:“师兄,这些都 是虚影,是已经发生过的场景重现,我们现在是没法阻止的。” 梁诚闻言怔怔地看着这一切,泪流满面,望着那个须发戟张,挥舞长剑迎向怪物的熟悉身影,口中喃喃道:“父亲……” 忽然,四周这一切全都碎裂了,犹如一个气泡崩裂般化为虚无,梁诚睁开眼睛,发觉自己依然躺在无量居的床上。 梁诚坐起身来,以手抚额,怔怔流下泪水:“原来……原来我的父母家人,是被我自己所杀……” 这时梁诚感到一个柔软的身躯靠在自己身侧,一只小手轻抚自己的脊背,那是左丘素青的声音响起,安慰梁诚道:“不,师兄,不是这样的,你当时是被怨魂完全挟制住了,不是你杀的,那个怪物并不是你,我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你一直是想阻止怪物,救护自己的家人的,你不能钻牛角尖,把这一切揽到自己身上。” 梁诚沉默了好一会:“谢谢你,左丘师妹,听你这样说我心里的难受减轻了很多,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再钻牛角尖了。” 梁诚定了定神,重新躺下,拉着左丘素青的手道:“事不宜迟,咱们接着来。” 左丘素青一怔,本想着劝梁诚休息一会的,但是转念一想,要是能很快带着梁诚进入自己的梦境,让梁诚转移心情,那要比让他独坐闷想先前发生的事情效果要好得多。于是也躺了下去,收摄心神,调匀呼吸,准备入睡。 说来也怪,经历了梁诚的梦境之后,左丘素青对梁诚的过去了解了不少,心中对他泛起了一些说不清的情绪,有同情、有怜悯、也有亲近和理解,之前那种陌生拘谨的感觉完全消失了,握着梁诚那温暖的大手,左丘素青心中反而感到十分安定,于是没过多久,就沉沉进入了睡梦中。 梁诚闻到一阵花香,睁眼一看,自己来到了一个花园一般的地方,到处绿草如茵,树木青翠,繁花似锦,蜂蝶飞舞。 梁诚转头看向身侧,只见左丘素青含笑望着自己,轻语道:“师兄,这就是我的梦境了。” 左丘素青有心要让梁诚换换心情,于是也不急着带他到那禁制跟前,而是拉着他在花园里缓缓散步,一会指着大树上的刻痕告诉梁诚这是自己五岁时刻下的字迹,一会儿又带着梁诚来到一间小小的木屋前,告诉他这里是自己十三四岁时搭建的小屋子。 梁诚眼神好奇地到处打量着,一面口中啧啧称奇:“左丘师妹,这里实在太美好了,给人的感觉也实在太真实了,你说这里会不会是真实存在的?” 左丘素青道:“这个花园至少对我来说就像是真实存在的,师兄你看,前面那些蔷薇花,其实是我自己从外面带来的枝条扦插成活的。” 梁诚举目看去,只见前面花架上爬满了带刺的繁茂枝条,朵朵红色的蔷薇花热烈绽放,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业火红莲禁 “这里是个好地方啊,红蔷薇真漂亮!你的梦境比我的要好得太多了!”梁诚赞道。 接着梁诚又闭目感受了一下,说道:“这里的灵气也比外界浓郁许多倍,在这个地方修炼,效果一定很好!” 左丘素青答道:“是啊,所以我自幼就在幻心宗以天才著称,进境飞快,可是除了师尊,他们都不知道,我这个天才,有这么一个私密的修炼场所,天生就比普通人条件要好得多。” 梁诚心想果然天才们各自都有各自的秘密,所以成就超出旁人都不是没有原因的。只是这个秘密,一定要守护好,免得引发别人的觊觎,那样反而对自己不利。忽然转念一想,左丘师妹的这个秘密除了她的师尊外,却只告诉了自己一个人,这意味着什么?细细想来心中不禁有些温暖,那是被人信任的感觉。 看着左丘素青俏丽的脸庞,梁诚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了当初在天罡外院溪谷的水潭边的那一幕,想到那溪水中妙曼的身姿,不由轻轻拉着左丘素青的手道:“左丘师妹,我……” 左丘素青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梁诚,轻轻问道:“师兄……你说什么?” “呃,我……那……那个禁制在那里?左丘师妹,你带我去看看吧。”梁诚忽然脸色有些发红,张口结舌,不敢再说什么了,生硬地把话题转到了那个禁制上面,可是心里却非常懊恼,暗暗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 左丘素青轻轻一笑:“左丘师妹这个称呼太长了,你以后就叫我素青吧,我师尊就是这样叫我的,好不好,诚哥?”说完一双大眼羞涩地望着梁诚,粉面含春,朱唇微启,心中隐隐有些期待。 “好!”梁诚心中欢喜,毕竟他不是长着个百炼钢铸就的实心脑袋,知道改称呼背后的意思,心中顿时感到一阵甜蜜的暖流汹涌澎湃而起,忽然间有种天地虽然广阔,我却一点也不孤单的自豪感和喜悦之情。 梁诚伸手紧紧拉住左丘素青,道:“素青,走!我们一起去看看那禁制去。” 左丘素青愣了片刻,忽然“噗嗤”一笑:“好吧,我们现在就去看看你这个木头人念念不忘的禁制。” “啊!我怎么就成了木头人了?”梁诚心下疑惑:“难道我错过了什么吗?” 还没等梁诚想清楚,左丘素青拉着梁诚的手就往前方小路走去,这条小路迂回曲折,但是并不很长,走了一小会梁诚就看见了前方的高墙。 等站在高墙下不远处,梁诚明白了为何这墙根本无法逾越,这墙高达五六丈不说,整个高墙都散发着一股巨大的排斥之力,别说去攀爬了,就是想靠近都不行,并且在高墙前方百步之内,就感受到了一股禁空之力,因此要腾空飞越高墙的想法也是行不通的。 唯一能够走近高墙的位置处是一扇高大的石门,可是这扇石门笼罩在一个闪烁着红色光芒 的禁制后面,左丘素青拉着梁诚的手走到不远处,说道:“诚哥,这个禁制是火系禁制,十分厉害,你千万不要靠它太近,否则它会主动攻击你的。” 左丘素青说完拿出一个小小的铁剑,看上去就是个普通法器,品阶不高。左丘素青将这把铁剑掷向禁制,只见这把铁剑离着禁制还有一丈多远时,就被缠绕而来的烈焰包裹住了,顷刻之间就无声无息地化为通红的铁水淌落在地。 “嗯……”梁诚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烈焰流转的红色禁制,感受到了它的巨大威力,这确实是个非常棘手的禁制,还会主动攻击靠近者,这样就十分危险了。 并且梁诚感到能布下这个禁制的人的修为一定深不可测,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是强大到不可想象了,梁诚觉得,布置下这个禁制的大能,修为可能和天魔圣灯那样的魔尊相差仿佛。 梁诚看着这个禁制就能感受到它所蕴含的能量,散发着恐怖的气息,知道这种禁制想要靠蛮力破除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个禁制既然后面有石门可通,那就说明肯定是可以让人通过的。 因为禁制的设置者要的不是修为高强的人依靠蛮力打破禁制闯关而过,而是要求某种资质,或者是找到某种规律,所以只要能获得禁制的认可,这个禁制根本不会阻拦,更不会攻击。 出神观察了半天,梁诚将自己对这个禁制的认识讲述给了左丘素青。 左丘素青道:“当初师尊也是这么认为的,为了试探这个禁制,师尊动用了好几个高阶傀儡,最后全部损失掉了,也没能奈何这个禁制,看来这个禁制我们暂时是没法破除了。” 梁诚看了一眼禁制下面堆积的一些木质或者金属的残肢断臂,看着这些烧得黑乎乎的东西,心道这么说这些东西就是傀儡的残骸了,又看了看,觉得这些傀儡在阎浮界品质算是很高的了,幻心宗的张夫人为了破除禁制也算是损失惨重了。 梁诚在脑中简单寻思了一下,然后道:“素青,我看这个禁制不用蛮力破除,但它是可以通过的,我有一部天龙百阵图,在火系阵法中,可以推衍出一个业火红莲禁,和眼前这个禁制非常相似,但是也有一些不同的变化。相信我,给我一些时间推演一番,我一定能想办法通过这个禁制,咱们现在先回去吧。” 左丘素青点点头,望着梁诚坚定的面容,顿时涌起信任的感觉,觉得自己今后遇事不再是单打独斗,而是有了可以依靠的人,心中泛起一阵暖意。 醒来之后,梁诚取出一枚黑色的玉简,十分古旧,正是那得自云门山坊市的天龙百阵图,梁诚将玉简递给左丘素青:“素青,这是我在阎浮界偶然得到的一个阵法图,里面包罗万象,含有各种阵法的衍生变化,非常复杂,你既然对阵法一道如此喜爱,就送给你了。” 左丘素青接了过去,研究了一番后十分喜 悦,却对梁诚道:“诚哥,这个天龙百阵图太珍贵了,你将它给了我,那你自己呢?” 梁诚笑道:“这个百阵图我早就全部记在心里了,为防止疏漏,我还录有副本,你放心好了,不会耽搁什么的。” 说完梁诚又拿出一个灰色的珠子,说道:“素青,这个东西名为‘天工巧艺珠’可以辅助修炼各种杂艺,使用这个东西,修炼阵法那就如虎添翼了。”然后把天工珠子的用法和功效详细说了一遍。 左丘素青非常惊讶,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逆天的东西,于是接过去把玩了一番后,依旧递还给梁诚:“诚哥,那天龙百阵图我收下了,这个珠子还是你自己留着吧,反正今后我要修炼,也可以随时进入其中,因为我们总是在一起……在一起的……”说到后半句,不由得有些害羞,声音越来越小。 梁诚听到“我们总是在一起”这句话后,如闻仙音,心中涌起强烈的爱意,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抱住左丘素青,低头找到那红润小巧的樱唇,深深吻了下去。 左丘素青“嘤咛”一声后,微微抗拒了一下便软软靠在梁诚怀里,热烈地回应着他。 时间过去良久,梁诚努力克制着想要更进一步的绮念,轻轻拥抱着左丘素青,就像拥着一件易碎的至宝,生怕伤害到她,因为今后的日子还长,不该如此草率,尤其是面对信任自己的姑娘,更不能如此随便。 虽然修真之人并不像凡人那般看中钱财权势那些外物,但同样是有需要珍视的东西,自己不过是个学院的弟子,要什么没什么,所以现在就要和人家姑娘双宿双飞,成为双修道侣什么的还为时尚早。 梁诚定了定神,炽热的眼神恢复了清明,轻轻拉着左丘素青的一双柔荑道:“素青,我们还是先想办法通过你梦中的那个禁制要紧,现在我准备进入天工巧艺珠研究一段时间,到时候有把握通过那个禁制时,再一起进入你的梦中花园,看看能不能解开你的身世之谜。” 左丘素青见梁诚没有继续温存下去,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但也微微有点失落,情绪稍微有些复杂,因为她也不知道刚才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自己应该拒绝还是接受。 只是见到梁诚努力克制自己的模样,左丘素青心中还是充满欣喜的,知道他这是对自己的尊重。现在见梁诚要进天工巧艺珠研究解除禁制的办法,左丘素青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梁诚进入天工巧艺珠,细细揣摩起那个业火红莲禁的各种变化,从这禁制面对闯入者可能产生的攻击和应对方法推演开去,琢磨了不知道有几万种变化,设计了无数的方案,又制作了一些破禁器具,但却总是觉得差了一点什么,不知不觉在珠子里一年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忽然梁诚一拍脑袋:“我真笨!老是觉得差一把钥匙,走了无数的弯路,其实这是差一把锁啊!” 第一百六十六章 魂兮归去 话分两头,却说之前那天梁诚本体离开蒋上师所在的那个禁制后,圣灯看了一眼梁诚的魔躯分身问道:“小子,你应该也能炼制丹药吧?” 梁诚的魔躯分身道:“当然可以,只不过由于属性相克,不能使用木灵圣火来炼丹罢了。圣灯前辈,你不是说我是一魂双身吗?为何我现在感觉不到另一个我的消息,明明他刚出去,也没走多远的。” “唉,一魂双身不是这个意思,那意思是你们的神魂是同源的,只是分成两半而已。你们现在分处两处当然感觉不到各自的情况,但是只要你们一合体,神魂就会归于一处,各自经历的记忆就会瞬间融合在一起,你做的事情就是他做的事情,他的事也等于是你的事。”圣灯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可是为何我的性格会出现偏差呢?”梁诚把之前遇上的自己完全不能隐瞒秘密的情况告诉了圣灯。 圣灯听完后笑道:“你小子自作聪明,分裂神魂时搞了这件多此一举的事情,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无论你怎么折腾,两个身躯合体后,神魂也会渐渐趋同,差异也会越来越小的,问题不大。并且合体时间越久,你的两具躯体之间的联系越紧密,相互之间的感应也会越来越强烈,今后不必合体就能心神交流。” 说完圣灯上前查看了一下蒋上师的状况,然后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点了点头:“现在时机恰到好处,我准备开始了,做完这一桩事,老夫便要去专心建造小世界了。” 圣灯神情渐渐凝重,散发出一种威压极强的气息,就连站在一旁的梁诚都深感压迫,暗暗运功相抗,但心中还是油然升起对天魔圣灯这种魔尊的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情绪。 忽听圣灯轻喝一声:“起!” 只见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蒋上师忽然像一个提线木偶般被什么力量牵引着坐了起来,随即以一个五心朝天的姿势趺坐在地。 圣灯对梁诚道:“你义父这番受辱,心中充满了怒火,所以老夫打算因势利导,引导他利用愤怒的情绪冲关分神,只不过这样一来,若是能进阶分神,他今后的性格将会变得暴躁易怒,睚眦必报,十分不好相处,这种情况也是在所难免,你要心里有数。” 梁诚默然想了一会,道:“暴躁易怒毕竟好过身死道消,不管了,能让义父活着就是唯一的选择。” 圣灯点点头:“说得倒也在理,那么就开始吧。” 只见圣灯动作不急不缓,结出许多复杂的手印,梁诚在一旁看得是眼花缭乱,忽听圣灯连续喝道:“凝!升!开!分!” 梁诚急忙往蒋上师那边看过去,见蒋上师全身因中毒所透出的黑色忽然快速往丹田方向凝聚,然后顺着身躯往上,通过心口,一直前往顶门而去。这时其他地方的肤色顿时变得正常起来,然后蒋上师的天灵盖忽然打开,一个银亮的三寸元婴冒了出来,只是这个元婴双目紧闭,色泽有些暗淡,身上若隐若现缠着数圈淡淡的符文。 圣灯双眼紧盯元婴,喝道:“浮荣水划字,真谛火生莲!既有愤怒之火,那便现出罢!” 忽地那元婴头顶冒出一团小小的赤红色火苗,冒着黑烟飘荡在元婴顶门三寸之处,这火苗虽然看上去十分弱小,但是却充满了暴虐之意。 圣灯一伸手,这团小小的冒着黑烟的火苗就飞过来,落在了他的掌心之中,圣灯仔细看了几眼这团火苗,然后又将它和三粒化神丹挥手送到梁诚面前:“把丹药用这团愤怒之火重新祭炼一下,等到此火烧尽即可,千万要小心,炼制失败了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梁诚不敢大意,忙取出丹炉,引入那团冒着黑烟的愤怒之火,梁诚仔细感受了一番火苗的热度,发觉这东西狂暴异常,非常不好控制,但是以梁诚现在的控火能力,自然有办法处理,一小会功夫,梁诚脑中就思考出了许多应对方案。 将那丹炉预热之后,又配制了若干种灵草作为辅助,待这些材料化为灵液后,又把三枚化神丹置入其中,缓缓吸收这些灵液,只见那三枚碧绿的化神丹颜色渐渐转变,从碧绿慢慢转至淡黄,又在愤怒之火的烘培下颜色逐渐加深。 让梁诚意外的是这团冒着黑烟的小小火苗,不知为何似乎蕴含着许多暴虐的能量,好像永远也烧不尽一般,持续燃烧着,眼看着辅助灵液渐渐快要蒸发殆尽,梁诚连忙又投入更多的辅助灵材,然后全神贯注控制着平衡,耐心炼制着这三枚颜色越来越深的化神丹。 在天魔圣灯这一边,却见他小心引导着那黑线蛊虫的毒液,从蒋上师敞开的天灵盖流出,先分出少量毒液,化为一道细细的黑线,上前缠绕着那个银亮的元婴。 只见元婴眉头一皱,脸上露出十分痛苦的神色,圣灯神色一紧,又调整着将那毒线拉长,变得更细,然后再缠绕在元婴身上。这时元婴身上那淡淡的符文显现出来,发出非常轻微的“嗤嗤”声,那根细细的毒线冒出阵阵青烟,慢慢蒸发殆尽,这时再看元婴身上那些符文,好像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天魔圣灯却点点头,因为他知道这个过程可以说是个水磨工夫,非常麻烦,没有一蹴而就的可能,于是也不心急,慢慢地引导着黑线蛊虫的剧毒形成的毒线,分批慢慢缠绕元婴,耗尽后又另外换一批,慢慢的,那银亮元婴身上所缠绕的符文好像是被这种剧毒所腐蚀,颜色渐渐黯淡了下去。 时间慢慢过去,三日之后,梁诚丹炉里的那团愤怒之火忽然熊熊燃烧起来,来势猛恶,幸亏梁诚极为专注,控制着辅助灵液及时降下温度,这才没有炸炉。忽然那团火苗有种后继乏力之感,火势逐渐缩小。 梁诚凭经验快速估算了一下情况,然后弃去部分辅助灵液,将剩下的在慢慢变小的愤怒之火下慢慢包裹着化神丹,使之渐渐收干,这时三枚化神丹早就与之前不一样了,都变成了鲜红的颜色。 在三枚丹药完全变为深红色之时,那团火苗也完全熄灭了,梁诚吁了一口气,开炉取丹,望着这经过重新祭炼的化神丹,梁诚终于放松下来了,一番功夫没有白费,这几枚化神丹最终品质都很不错,应该能符合要求。 梁诚这才有功夫举目查看圣灯那边的情况,只见圣灯依旧重复着这三天来的动作,坚持不懈地用黑线蛊虫之毒慢慢腐蚀元婴身上的符文。 耗费了三天的时间,元婴的整个状况确实改变很大,原本缠绕在身的数圈符文现在只剩下极为淡薄的一圈,眼看在蛊毒的持续腐蚀下,就快要全部消失了。 眼看胜利在望圣灯的动作反而放慢了下来,每次凝出毒线之时都要踌躇良久,好像是在估算用量,生怕剂量过大造成不利的后果。 梁诚见状心中佩服,确实,越是接近成功,越是危险,需要非常的小心才能保住胜利果实。 眼看元婴身上的符文快要消失了,那黑线蛊虫的毒液却还有一大团,梁诚看着也是暗暗生气,心中咒骂那个恶毒的刘雄,这是有多仇恨蒋上师啊,用了那么多毒,这些剧毒如果放在凡人那里,足够把一个百万人的城池毒杀得鸡犬不留了。 圣灯忽然动作加快,结出几个手印后往外一抽,那一大团毒液就从蒋上师敞开的天灵盖中飞出,接着朝梁诚飞了过来。 天魔圣灯笑道:“小子,便宜你了,这种奇毒可算是一种宝物,非常难得,快将它收起来,这玩意足以使你的融灵锻骨诀再上一个台阶了。” 梁诚闻言大喜,小世界张开,将这团毒液存在自己控制的区域中,然后问道:“圣灯前辈,我义父的情况如何了?” “嗯,诅咒术差不多解开了,诅咒你义父的这个家伙也真是太想不开了,居然甘愿自己魂魄不全,也要留下一魂一魄化为诅咒枷锁,这样他自己转世之后不是疯的就是傻的,真是损人不利己的买卖。算了,老夫也不愿赶尽杀绝,还是给他留上一线吧,让他好好归去。” 忽地圣灯喝道:“呔!此生已了,来世可期,恩怨尽释,何不归去!” 话音刚落,四周卷起一阵阴风,只听“嗤嗤”声响,蒋上师身上的那最后一道符文脱落下来,空中隐隐传来金老鬼那沙哑的哭泣声,梁诚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 不过这阴沉的哭泣声很快就止住了,那脱落下来的符文忽然冒出一阵黑烟,随即一个虚晃暗淡的身影显现出来,正是金老鬼的样貌,只见他表情呆滞,朝着圣灯躬身施了一礼后便渐渐消散了。 “唉——”天魔圣灯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似也在感叹这修行之路真是行走不易。 第一百六十七章 恢复修为 梁诚往蒋上师那里看去,只见他头顶端坐的那个亮银色的元婴已经变得白璧无瑕,身上的符文消失得干干净净,散发着一股凛冽的剑意。 圣灯看看蒋上师,点了点头,对梁诚道:“好了,你义父现在所受的诅咒已经完全消失,实际上已经恢复了元婴期的修为,但是他现在状态不稳,所以还是要助他立即冲关分神才能不留后患。可现在他随时都可能醒过来,老夫不欲在他面前现身,以免惹出祸端。因此老夫打算借用你来与他交流,你且放开自己的心神,将身躯的控制权交与老夫。” 梁诚原本就有些发愁将来应该怎样向蒋上师解释如何助他进阶分神的,同时这个事情还要掩饰圣灯的存在,以目前自己的修为和见识,很难说出令人信服的理由。现在一听圣灯已有计划,自然乐得省力,于是依言将心神放开。 只见圣灯化为一股黑气,虚化进入了梁诚的识海,跟以前不同的是,他立即接过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并且还使用不知道什么办法将梁诚这个魔躯分身的魔道气息掩饰得严严实实,分毫感知不到。 梁诚的神魂在一旁也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一直担心蒋上师醒来之后自己这魔躯的魔道气息被他识破,因为蒋上师毕竟是元婴后期大修士,有些蛛丝马迹未必能骗过他,那时有些不好交代,梁诚既不愿意欺骗蒋上师,同时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拥有魔躯分身之事,现在见圣灯用妙法遮掩了气息,顿时也就放心了。 这时梁诚的神魂又感应了一下目前状态,发现自己其实已经和被夺舍了没什么两样,神魂完全不能控制身躯,变成了一个只能站在一旁观看的闲人,如果天魔圣灯是怀着恶意而来的,完全可以轻易消灭掉自己的神魂,取代自己,控制躯体,成为另外一个人。 好在梁诚与圣灯相处时间已久,互相之间早已信任,何况之前还签署过一纸天魔契约,并且也知道圣灯没有任何理由来坑害自己,因此心中并不慌乱,只是梁诚也感受到了一旦被人夺舍是什么滋味,觉得今后一定要对这种事情加强防范,准备多去了解这方面的认识,最好再修炼一些加强神魂的功法。 天魔圣灯控制着梁诚走近蒋上师,然后结出几个手印,大喝一声:“隐!”蒋上师的元婴就回到了识海中,这时蒋上师紧闭的眼睛忽然动了一下,原本残缺的右臂肘部断口处已经合拢的伤口忽然裂开,可是并没有流出鲜血,而是长出了许多蠕蠕而动的肉芽,眼见那些肉芽缓缓缠绕在一起,纵横交错,依附在慢慢生长出来的骨骼上,原来这是蒋上师的肉身正在重组着那段失去的右臂。 既然蒋上师元婴上的枷锁已经被破开,恢复了修为,因此回归正常的元婴喷薄而出汹涌澎湃的能量,立刻就开始修复被损坏的肢体。 不到一刻钟,蒋上师的右臂就完好如初了,只是看着手臂上的皮肤显得非常白嫩,与身上其他部位对比起来肤色浅得多。这时蒋上师睁开眼睛,眼睛又重新变得明亮有神,之前的白翳早就无影无踪了。 蒋上师伸出右手掌仔细看了看,又闭目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况,脸上忽然露出惊喜之色,口中喃喃道:“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老夫不是在做梦吧,怎么我又能看见了,我的手……我的修为,都恢复了!这……这怎么可能?” 忽然蒋上师看见梁诚,身子一晃就来到了他身边,扶着梁诚的肩膀喜道:“诚儿,是你?是你帮助义父恢复修为的?可是不对呀,按你的修为,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时圣灯控制的梁诚道:“义父,你恢复了,这真是太好了!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有个学院的前辈来到了这里,帮你解了毒,恢复了你的修为,还让我交给你三枚化神丹,让我转告你趁着这个机缘,立即冲击分神境界。” “啊?学院的前辈,那是哪一位前辈啊?他长得是什么模样?诚儿你仔细告诉我。”蒋上师问道。 圣灯控制着梁诚的躯体将那不存在的前辈按着自己的形象细细描述起来,还添油加醋地形容这个前辈长得如何英武绝伦,风姿非凡,自吹自擂了一通。识海中的梁诚神魂听得都暗暗发笑。 蒋上师低头沉思良久,摇了摇头,确定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位英明神武的前辈,但是心中还是升起一股暖意,感叹道:“原来学院并没有抛弃我……”刚说完这句话忽然心中又腾起熊熊怒火,咬牙切齿道:“可是这个刘雄,他必须死!老夫要亲手杀了他!” “义父,那位前辈说了,你恢复了修为后,报仇之事不要急于一时,等你成就了分神,那小小的刘雄还能逃到哪里去,因此是不必着急的。”梁诚分身说完伸手递过那三枚深红色的化神丹。 “有道理!”蒋上师接过化神丹仔细看了看,又闻闻味道,疑惑道:“这……这是化神丹?这太珍贵了!可怎么会是这个颜色的?” “这是前辈为你量身定制的化神丹,前辈说这丹中含有愤怒之意,正适合你的功法特点。那前辈还说,要是你得以进阶分神,千万不要对人说出他的存在,并且今后若是找那刘雄报仇,尽量不要牵涉无关之人。” 蒋上师点点头,收起了化神丹,然后往空中深深施了一礼,郑重发誓道:“蒋洪蒙前辈相救,铭感五内,必定会守口如瓶,今后前辈若有差遣,蒋洪定当万死不辞!至于刘雄之事,必不会牵涉到无辜之人,若是蒋洪有负此言,今后将死于天雷之下!” 说完这些,蒋上师来到了梁诚身边,温言道:“诚儿,这些天辛苦你了,义父打算遵从前辈教诲,现在就冲关分神,届时很可能会招来天劫,你一定要离义父远一些,以免被牵连到。”说着游目四顾,看了一会,笑道:“好在这个大禁里面足够宽广,义父就去前面那个山谷闭关,你就 在此地不要靠近,无论看到什么状况都不要过来,因为无论出了任何事情都不是你能对付的,明白了吗?” 见梁诚点头,蒋上师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朝着那远处的山谷飞去。 这时梁诚觉得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只见圣灯在识海中笑道:“好了,这一段时间不会再有什么事情了,老夫也累了,需要休息一会,等到你义父到了关键时候,老夫再出手。” 梁诚忙道:“多谢圣灯前辈相助!” 圣灯道:“谢?你拿什么来谢?别想用着轻飘飘一句话就将老夫糊弄过去,等这个事情过去,你要给老夫烹饪十条……不!三十条鬼面鱼来谢我才行!” 梁诚连忙含笑点头:“是是是,都依着前辈的话就是,三十条就三十条。” 那圣灯这才点点头,满意地钻回小世界休息去了。 梁诚望了望远处的山谷,知道蒋上师冲击分神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还需要一些时日,不过据圣灯所说,蒋上师这次冲击分神要比寻常的人耗时少得多,可能十天半个月就能见分晓。 这样说起来也是神速了,梁诚不由得想起自己结拜的大哥石清泉,同样是冲击分神境界,石清泉所预计的耗时起码是以年来计的,或许三年,更可能需要五年,过程实在是太漫长了。 当然人与人最是不能比的,人比人那是要气死人,石大哥说到底还只是一名散修,各方面的条件确实是差得太多了。 蒋上师这边在空间大阵的禁制中闭关准备冲击分神境界,圣灯和梁诚的魔躯分身在一旁相陪,打算在关键时刻给予协助这事暂且不提,且说梁诚的本体在无量居进入天工巧艺珠苦苦研究那梦中花园的业火红莲禁制,在里面耗时整整一年,终于找到了头绪,兴冲冲地走出了天工巧艺珠,果然天工巧艺珠是造化神奇之物,外面这才过去了一天一夜。 左丘素青见梁诚出来了,连忙问道:“诚哥,你找到解开禁制的办法了?” 梁诚看着左丘素青那娇美的容颜,有种非常想念的感觉,毕竟自己在天工巧艺珠中呆了一年,觉得已经分离很久了,简直想上前亲热拥吻这让自己思念不已的佳人。 可一想在左丘素青那边看起来,实际上两人只是分开了一整天而已,这种对时间不同的感觉自己还是要适应一下,不宜过分唐突,于是点点头道:“我在天工珠子里推演了一段时间,就觉得对于破禁有了很大的把握,可是思来想去总觉得还欠着一把钥匙,由此误入歧途,走了很多弯路,后来才发觉不对,我真是笨,原来差的不是钥匙,而是一把锁。” “差一把锁……”左丘素青疑惑道。 梁诚笑道:“素青,你那把在襁褓中就佩戴着的玉锁呢?能不能再给我看看,我觉得破开禁制的线索就在其中。” 第一百六十八章 终极大招 左丘素青取出了那把小小的玉锁,梁诚接过后翻来覆去看了半晌,笑道:“对,就是它,这把小小的玉锁应该就是关键的一环。” 然后梁诚又牢牢盯着那玉锁上的飞鸟形象看了看,疑惑道:“这刻画的到底是什么飞禽呢?好像是一只凤凰?”然后试着往玉锁内输入灵力,结果这小小的玉锁并没有任何反应。 左丘素青道:“我也曾经试着往这把玉锁里输入灵力,但是没有什么作用,这应该只是一把普通的玉锁,并不是法器或者法宝一类的东西。” 梁诚皱眉道:“不应该啊,这如果只是普通之物,想要通过禁制,那就还是有所欠缺,可到底是缺了什么呢?” 左丘素青想了一会,道:“要不,我们再去那里看看?” 梁诚点点头,左丘素青含笑伸出柔荑,轻轻拉住了梁诚的大手。 淡淡的香气传来,睁眼一看,朵朵怒放的红蔷薇挂着露水,更显得娇艳欲滴,梁诚感到身畔的佳人轻轻靠着自己的肩膀,于是伸手轻轻搂住了她的纤腰。 二人依偎在一起,缓缓地在花园中漫步,并不急于赶到禁制那里,而是一边呢喃着些琐碎的话题,一边在花园的小路上徜徉。 梁诚恨不得脚下的小路再长十倍百倍,好让自己陪着心爱的人一直慢慢走下去,可惜这条短短的小路很快就到了尽头,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望着前方烈焰升腾的禁制。 “这个禁制今天好像有些古怪,火势看上去比之前要大一些?”梁诚道。 左丘素青看看禁制,答道:“真是这样呢,好奇怪啊,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可能是它预感到今天有人会通过它的考验吧。”梁诚笑道。 “希望如此,诚哥,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左丘素青问道。 梁诚道:“如果我预料得没错的话,这个禁制有三种变化,算是有三个关口,前两种应该难不住我,至于第三种……我不知道那个玉锁是不是能起作用。要不我先试试,如果不行咱们再另想办法。” “好吧,千万要小心,不要勉强,如果不行就赶快退回来。”左丘素青说着将那个小小的玉锁递给了梁诚。 梁诚点点头,从储物镯中取出一颗红色而透明珠子,抛在近前,只见这珠子渐渐变大,成了一个淡红色的气泡状的东西,梁诚跨步走进其中,然后又取出许多看似白色纸片一样的物件。 梁诚扬手丢出一个纸片,只见这东西化为一只纸鸢,缓缓飞向不远处的禁制,慢慢地靠近它,忽然,一团火焰包裹住了纸鸢,顷刻间纸鸢就化为了灰烬。 梁诚摇摇头道:“没控制好,距离这个禁制太近了。”然后伸手又放出第二只纸鸢,还是操控着它缓缓靠近禁制,这一次离着禁制远一些就停了下来,结果纸鸢还是冒出了火苗,只是不像第一只那般立即就烧成灰烬,而是在梁诚操控着往回飞的半路上烧毁了 梁诚估算了片刻,立即又放出四只纸鸢,这次离着禁制更远就往回飞,在往回飞的过程中纸鸢一只只冒出了火苗,只不过这次因为往回飞得早,四只纸鸢都飞到了梁诚外围的气泡上停住后,这才被火苗烧为灰烬。 纸鸢烧尽后那火苗却停留在气泡上,慢慢燃烧着,梁诚看看气泡上的火苗,心中感到满意,于是扬手又放出了纸鸢,只不过这次梁诚一下子就放出了七八十只纸鸢,结果带回来的火苗布满了气泡上下。 现在的梁诚就像一个大火炬,顶着这个淡红色的气泡,上面满是炽热的火苗,整个人散发着熊熊热量和光芒,令一旁观看的左丘素青担心不已。 接着梁诚顶着那布满火苗的气泡毫不犹豫地快步朝着禁制走去,左丘素青看到这一幕,紧张得手心冒汗,十分为梁诚担心。 十丈,八丈,六丈……眼看梁诚离禁制越来越近,左丘素青也越来越紧张。 当梁诚走到距离禁制只有一丈左右时,那个巨大的禁制烈焰翻滚着,似乎在犹豫是否应该攻击梁诚,左丘素青见状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去了,想起了师尊上次破阵,那些高阶傀儡人,一个个就是走到这个位置被禁制用威力强大的火焰烧成了废渣的。 左丘素青樱唇微启,几乎要忍不住想出声让梁诚放弃尝试了,但是看到梁诚这个浑身布满火苗,全神贯注的状态,又生怕打扰到他,又不敢出声,结果紧张得一颗芳心“砰砰”直跳。 就在这时,那禁制的火焰翻滚了几下,分出了几支细细的火线,像几条触手一般探向梁诚,触摸到了梁诚外围的那个气泡。这时气泡上燃烧着的那几十朵火苗汇集在一起,融入到了那些火线中,待那些火苗全部融入后,那几条火线缓缓退回禁制,整个禁制光焰也变小了,不再理会梁诚,好像已经认可了他的存在是合理无害的一般。 梁诚趁机快步走近禁制,将一张淡蓝色的符箓按在了禁制中心,喝道:“开!”那禁制火光闪动几下,就消失了。 “真的破掉了!”左丘素青兴奋地跑了过去,拉着梁诚的手高兴道:“诚哥,你真是太厉害了!” 梁诚伸手刮了刮左丘素青那小巧的琼鼻,笑道:“傻姑娘,别高兴得太早,还有两关呢。” 说着梁诚往破开的禁制后看去,说来也怪,之前觉得这个烈火禁制后面就是石门,可是破开之后发现的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那石门距离还远,估计会在通道的那一头。 由于担心前面有什么古怪,梁诚示意左丘素青跟上的同时,自己则先一步进入了通道,然后一直顺着通道往前走了好一段距离,先前并无异常,可是再走几步忽然觉得四周涌来一股热浪,好像一下子来到了一个大火炉中。 梁诚连忙运功抵挡这热力,还是感到灼热难当,心中又担心左丘素青,急忙喊道:“素青!不要过来!你快跑!” 这时梁诚感到左丘素 青温凉的小手一把握住了自己的手,顿时手心中传来一股清凉之意,先前那种灼热难当的感觉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素青,你怎么不听我的话!”梁诚惊讶地望着左丘素青,只见她也是脸露惊讶,看着周围的滚滚热浪,但是自己已经不像先前一般浑身燥热,而是完全不受影响,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诚哥,我……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逃走。” 梁诚闻言心中感动,用力抱了抱左丘素青,然后看看前方,道:“这是我的错,我太大意了,没有预料到业火红莲禁还有这个变化,幸好有你在,总算是化险为夷。我们到前面看看,要是不出意外,前面就是关口了。” 于是两人又携手朝前走,不一会,两人走上了一个平台,这平台是巨大的青石筑成的,对面是另一个平台,它们之间相隔十几丈远,中间全是炽热的火焰。 被火焰隔开的两个平台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红色火鸦,吵吵闹闹,“呱呱”大叫着,所幸这些火鸦并不攻击两人,只是有些惧怕又有些好奇地盯着梁诚和左丘素青。 梁诚走到平台边缘,只见前方已经无路可走,下面都是汹涌的火海,烈焰滚滚,热浪翻腾。 左丘素青感觉了一下,问道:“诚哥,这里是禁空的,不能施法飞越我们,要怎样才能过去?” “从道理上讲,可以利用这些火鸦搭桥过去,但是必须要得到这些家伙认可才行。”梁诚道。 “让火鸦认可,要怎么做?”左丘素青问。 梁诚道:“一种方法是血脉之力,让火鸦感到等级上的血脉压制之力,那么它们就会乖乖听话,让它们做什么它们就做什么。素青,刚才你在那通道中能免疫火之力,会不会有血脉上的原因,要不然你先试试命令这些火鸦,看看行不行。” “好,我去试试。”左丘素青闻言也是大感兴趣,慢慢走到火鸦近前,那群火鸦见有人过来,顿时“呱呱”乱叫着小跑几步躲避,有几只还飞了起来。全都用如豆的小眼睛看着左丘素青,一个个鸦目寸光,闪烁着不信任。 “诚哥,这些火鸦好像不信任我。”左丘素青道。 梁诚皱眉:“你试试能不能命令它们。” “那……好吧。”左丘素青看着这些火鸦,柔声说道:“小火鸦,乖火鸦……你们搭个桥好么?” “嘎?啊……嘎嘎嘎!”火鸦们乱糟糟地大叫起来,似乎十分不屑,有几只还在地上走来走去交头接耳,然后小脑袋乱晃,看上去似乎笑得前仰后合,好像在嘲弄左丘素青。 左丘素青红着脸走了回来:“诚哥,看来不行,还有别的办法吗?” 梁诚皱眉道:“唉——只好如此了,只能使出这最后一招了。” “最后的招法,是什么?”左丘素青问。 “贿赂!”梁诚答道。 第一百六十九章 九宫格 梁诚说完后迈步走向火鸦,站在平台上那一堆火鸦看见过来这么一条大汉,顿感危险,全体迈着杂乱的小碎步往后退去,有几只特别沉不住气的火鸦已经离地飞起,“呱呱”叫着在低空盘旋。 梁诚一笑,从储物镯中摸出几块东西往前一抛,“叮铃当啷”好几块红灿灿的火属性上品灵石就掉落在前方的地面上,翻滚闪烁着。 “嘎嘎!”反应快的火鸦立即扑上前来用嘴叼住灵石往下吞,一边使劲吞的同时还生怕同伴抢夺,一边又拍着翅膀乱跑,整个平台上秩序一阵混乱,所有火鸦都“嘎嘎”大叫起来,先前飞起来的那几只火鸦见状也连忙懊恼地降落下来。 就连对面平台上的火鸦也都全部“嘎嘎”大叫起来,鼓噪着连续起飞,往梁诚所在的平台飞了过来,没多久所有火鸦就都拥挤在梁诚面前,豆大的小眼睛全部眼巴巴地望着梁诚,慢慢围拢过来,一副想要靠近又不敢的模样,显然这些小家伙对梁诚是又爱又怕。 梁诚轻咳一声用非常夸张的动作从储物镯中摸出一大团火属性灵石,杂七杂八的,从上品到下品统统都有,其中以中品居多,虽然不如先前抛出去的那几块精纯,但是胜在体积大数量多,红光闪闪的视觉效果特别好。 “嘎嘎嘎嘎!”一阵嘈杂声响起,梁诚皱皱眉,很威严地伸手示意肃静,众火鸦才勉强镇定下来,但一个个还是忍不住伸头缩脑,露出满脸惊慌失措准备在地上哄抢灵石的表情。 “咳——火鸦们,我的这一大包美味可口的火灵石准备送给你们了,但是你们总不能白吃吧?对不对?天下也没有吃白食的道理,所以我们有个条件,那就是我们两人要到对面去,你们考虑考虑,在这里搭个桥吧,只要我们过去了,灵石就是你们的!”梁诚大声说道。 “嘎嘎!”“呱呱!”“唧唧!”“咕咕!”火鸦们闻言交头接耳,片刻之后,所有火鸦很快成群结队地飞了起来,首尾相接,层层堆叠,不一会的功夫还真的在两个平台之间搭起一座鸦桥,这座鸦桥看上去结构精巧,令人叹为观止。 梁诚大喜,拉着左丘素青就快步通过了鸦桥,到了对面平台之后,梁诚按许诺将灵石全部放在平台上,只听“轰”的一声,鸦桥解体,火鸦纷飞,在嘈杂的“嘎嘎”声中,火鸦们欢快地抢夺着灵石。 梁诚笑着对左丘素青道:“血脉不足灵石补,办法总比困难多,素青,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左丘素青微笑道:“还是你办法多,真没想到还能这样过来,这第二关看来也通过了。” 梁诚往前看去,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有些担心地说:“下面就是第三关了,这一关我心里特别没底,总觉得好像是差了点什么。” 左丘素青拉着梁诚的手道:“我们先去看看第三关是什么样的,好不容易到了这里,不看看毕竟不甘心。” 梁诚点点头,两人继续携手向前走去,没多久来到了一堆堆巨大的乱石阵旁。只见这些巨大的石堆东一堆西一堆,看似毫无规律地把前路拦阻得干干净净。 梁诚笑道:“这个禁制布置得挺巧妙啊,以火生土,从业火红莲禁中生出一个巨石阵法来,一点能量也不浪费。真是不错的想法,不过,这种土系阵法可难不住我。素青,我来问你,要是让你来出手,现在觉得应当如何破阵?” 左丘素青见梁诚考量自己,于是仔细观察了一会,打出一道风刃,直击左边第六个石堆,看看没有什么反应后,左丘素青点了点头,又朝阵内第一和第三个石堆各自打出一道风刃,这次“轰隆”一下,只见这两堆乱石旁分别从地下各自冒出六个魁梧的石人,这些石人长相狰狞可怖,力大无穷,并且十分坚固,它们围着石堆张牙舞爪地乱绕了几圈后,并没有发现入侵者,于是又全部隐入地下了。 左丘素青道:“这个阵法应该是个六丁开山阵,整体是个迷宫,其中逢六生变,我们要是进去破阵,应该从第六堆乱石着手,寻找出路,若是触碰了其他石堆,每次都会引发六个石人的攻击,这些石人防御极强,攻击又猛,一旦触发会很麻烦的。” 梁诚点头赞道:“素青,你的阵法造诣已经很好了,说得大致不差,只是有一点你没有注意到,你看,布阵者用了个小手段,在这个阵法里面引入了一些幻术,你看出来了吗?这第六堆乱石其实是幻化出来的,要是按着你说的法子破阵,势必要堕入幻阵中,最后很可能触发所有石人一起攻过来,那样,就很难办了。所以这个阵被他这么一变,就不是普通的六丁开山阵了,这是一个六甲迷魂阵。” 左丘素青闻言脸色一变,又仔细看了一会,试探发出风刃打在第六堆乱石上,这次左丘素青在仔细观察之下发现风刃是直接从乱石堆里穿透过去的,没有任何阻碍,说明这第六堆乱石确实是个虚影,并没有实体存在。请网 然后左丘素青朝着第七堆乱石发风刃试探,这堆乱石被被崩落了几块却没有引出石人,左丘素青这才发现自己先前被迷惑了,这看上去排在第七位的一堆乱石,才是不会引发攻击的第六堆乱石。 左丘素青叹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是我不够细心,这阵法一道,真是步步陷阱,诚哥你就别夸我了,我还差得远。” “素青,你别担心,这些变化天龙百阵图里都有,没什么难的,你今后只要花些时间,就能掌握的。”梁诚出言安慰了几句后,拉着左丘素青的手:“走吧,我们现在就闯迷宫去。” 进入这六甲迷魂阵后,二人毫不犹豫朝着第七个石堆奔去,小心翼翼地避免触碰其他石堆,尤其是那个虚幻的第六堆。 到了石堆跟前,仔细查看后果然发现在石堆不起眼的一侧遮挡着一个小小的入口,二人走进入口后果然发现别有洞天,两人又来到了一个新的迷宫中,所有情况又变得有所不同。 不过这些都难不住梁诚,反而被他拿来作为考验左丘素青阵法要领的工具,就这么一边穿越迷宫,一边给左丘素青讲解阵法要领,一路走来,两人没有触发任何攻击机关,显得十分的轻松。 一直闯过六个迷宫时,梁诚二人终于看到了先前那个让人眼熟的石门,两人走近之后,站在高大的石门前面,梁诚细细打量着石门上所有的部位,不放过任何细节。 只见这道大门以青石凿成,形态厚重,石门正中凿刻着九个正方形的方孔,并在一起正好是一个九宫格的形状,而地上摆放着一排正方形的石块,上面分别刻着从壹到玖的数字。 梁诚哑然失笑,喃喃道:“这就是最后的考验吗?怎么可能啊,这不是白送吗?枉我绞尽脑汁那么久,竟然考量我一个九宫格,这还有谁不会吗?” 左丘素青也愣住了,道:“这个太简单了吧,会不会是个陷阱?” 两人觉得事有蹊跷,于是把这扇门从头到尾细细研究了不知多少遍,除了那个明显的九宫格题目,看不到任何别的开启方法。 左丘素青很担心,对梁诚道:“诚哥,算了吧,要不我们回去了,这个石门太反常了,反常即妖,我有种预感,要是我们把这个九宫格的数字凑出来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梁诚看着石门沉吟许久,道:“行百里者半九十,我们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却又空手而归,实在太可惜了,就这样离开我不甘心!素青,你身世的秘密,很可能就在这扇石门之后,难道我们就这样放弃吗?” 左丘素青紧咬着嘴唇,犹豫了半晌:“诚哥,算了,我们还是放弃吧,我觉得现在已经很好了,知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又能如何,那些已经不重要了。说不定,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要更好些。”说完拉着梁诚就想往回走。 梁诚跟着左丘素青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那石门,忽然停下,说道:“不!素青,我知道你从小就被身世问题所困扰,如今谜底就在眼前,我一定要帮你解开这个秘密!” 左丘素青拉着梁诚想往回走,却只是拉不动。见梁诚坚持,左丘素青叹了一口气,只好答应:“那……好吧,不过诚哥你千万要小心。” 梁诚点点头,缓步走向石门,拿起地上的石块,口中朗声吟诵道:“九宫之意,法为灵龟,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说话间已将地上的石块依次安放到空缺中,只剩下最后一个“伍”字拿在手中。 “五居中央——”说着,梁诚将手中刻着“伍”字的石块塞进了九宫格的中央。 第一百七十章 青鸾锁 梁诚将刻着“伍”字的石块放进了九宫格的正中位置,这样,一个完整的九宫格数字就出来了,无论横、竖或者斜向,相邻的三个数字之和都是十五。 这时一阵“咯咯”声响,九宫格内蓝光闪闪,忽然九宫格内的石块全部缩了进去,“咔咔”声响中,原来九宫格的位置渐渐收拢,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缺口,缺口上方位置还伸出一个巨大的石雕兽首,看着似乎是饕餮的形象。 梁诚见这个缺口的形状十分眼熟,于是取出先前左丘素青递给自己的那把小小的玉锁,两相对比一下,果然非常合适。 梁诚回头看了左丘素青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毫不犹豫地将那把小小的玉锁塞进了那个缺口。果然这把小小的玉锁放在缺口中显得严丝合缝,大小厚薄无不恰到好处。 玉锁卡进缺口后,发出“咔”的一声,缺口上方那个饕餮兽首的眼睛忽然放出绿色的光芒,这光芒笼罩在石门前的梁诚身上,上下扫动。 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非我族类!非我族类!”那饕餮兽首忽然发出一声低吼,眼中绿光忽地转成红色。 梁诚一惊,抬头看看不对,正想往后避开,忽然感觉到一股恐怖无比的威压笼罩住了自己,顿时浑身法力尽失,完全不能动弹。这时石饕餮口中喷出一股细细的火焰,缓缓奔梁诚而去,这火焰看着细小,却充满了毁灭的力量,让人有一种完全不能抵御的感觉。 “不要!”左丘素青大惊失色,立即朝梁诚奔去。 “别过来!快走!”梁诚拼尽全力大吼了一声,想要阻止她,可是左丘素青哪肯独自逃走,已经飞奔过来紧紧抱着梁诚。 那火焰忽地一下将两人裹住,梁诚感到一阵炽热的毁灭力量已经将自己和左丘素青紧紧包裹,知道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只是感到左丘素青那柔软的身躯紧紧依偎着自己,一双玉手牢牢环绕在自己腰上,于是也奋力紧紧抱着她,心中虽有些遗憾,却并不感到慌乱,觉得最终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并不是个太糟糕的结局。 梁诚闭上眼睛,却没有等到预想中的烈焰焚身,诧异间睁眼一看,发现这些火焰全部都融入到了左丘素青那妙曼的身躯中,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就连那饕餮兽首眼中发出的红光,也不知何时重新转为绿色。 “血脉相似,滴入精血验证!”那低沉的声音忽然提示道。 梁诚放开了左丘素青,见她也是一脸茫然。 梁诚道:“原来是这样,素青,你快往那玉锁上滴入一滴精血,原来这一关要求的是血脉传承。” 左丘素青依言逼出一滴精血,滴在了那镶嵌在石门缺口上的玉锁之上,那玉锁忽然发出一阵柔和的光亮,然后突然从石门缺口中脱落,跳到左丘素青手中,紧接着巨大的石门开始隆隆作响,缓缓打开了。 那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血脉相符者可以进入。” 梁诚道:“素青,这是你的血脉之地,我不能进去,你去看看吧,要小心,我在外面等你。” 左丘素青点点头,脸色有些苍白,身上微微发颤,但还是决然地走进石门之中。 梁诚大约在外面等了大约一个时辰,左丘素青从石门中走了出来,刚一出来,那石门在隆隆的响声中,缓缓关闭了。 梁诚见左丘素青脸色苍白,额头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精巧非凡的青色图案,看上去像一头青色的凤凰在展翅腾飞,配着左丘素青白皙的肤色,整个人都显露出一种冷峻出尘的气质。 “素青,你没事吧?”梁诚问道。 看着梁诚问询的眼神,左丘素青道:“石门后面是一个空旷的地方,除了当中有一面水镜,其他一无所有,我进去后水镜就开始幻化,出来一个老人,和我说了些关于身世的事情……” 原来左丘素青进了石门之后,来到了水镜之旁,那面水镜中忽然幻化出一个青衣老者的形象,只见这老者气质冷傲,仪表堂堂,可是浑身上下都流露出一种返璞归真的气息,完全看不出修为。 说他是个凡人吧,可是凡人又怎么能流露出这种高贵冷傲的气质,说他是修者吧,可是他又像个凡人一样,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法力波动。 那老者抬眼打量着左丘素青,随口道:“你是哪家子弟,怎么闯到老夫的观天镜中来了?” 话音刚落,老者忽然身子一震,眼睛看着左丘素青手中的那把玉锁,那冷傲的劲头忽然无影无踪,颤声道:“这是……青鸾锁!孩子,是你!你还活着!” “左丘素青见过前辈。”左丘素青屈膝施了一礼。 那老者伸出手,左丘素青所持的玉锁忽然飘了起来,穿过水镜,落到了老者手中,老者看了看手中的玉锁,叹道:“果然是青鸾锁,苍天啊,我青鸾一族左丘氏,有望了!” 少顷,老者恢复了平静,对左丘素青说道:“乖孩子,不要叫我前辈,我是你的亲曾祖啊,这些年,你受苦了。” 然后这老者就对左丘素青娓娓道来,讲述事情的原委,原来这青鸾族所在的修真国名叫翼灵国,与大玄国相比这个国家是个修真上国,层次比大玄高了不止一筹,青鸾左丘氏乃是这个帝国的皇族,身负上古灵禽青鸾的高贵血脉,因此极为强大,凭借血脉之力,轻易就能达到别人无法企及的境界,只有一点不好,就是左丘氏始终人丁稀少,这大概也是天道的平衡吧,身负强大的血脉的种族往往繁衍能力就比较低下。 近二十年前,翼灵国流年不利,内忧外患不断,皇族左丘氏更是因为权力之争引发内讧,自相残杀起来,整个皇室都被波及进去,那时左丘素青刚出生不久,她的父亲左丘祥是大皇子,这个身份注定无法逃脱权力争斗的漩涡。 青鸾族左丘氏并不太讲究男女尊卑那一套,无论王子公主都有机会成为国主,因此这个刚出生的孩子立即成为 了某些人的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尚在襁褓之中就经历了一次未遂的暗杀。左丘祥见时局如此混乱,大感痛心。 为了刚出生的女儿不被牵连进来,左丘祥做了一个决定,偷偷用族中流传的下来维系气运的灵宝青鸾锁的破界之力,将女儿跨界送了出去,谁也不知道她会落到哪里,生死如何。亲生女儿这种生死不明的状态虽然让左丘祥极为痛苦,可是他觉得总是好过留在自己身边被奸人暗害要强得多。 失了这件维系左丘氏气运的灵宝,翼灵国左丘氏果然运势不佳,灾祸连连,后来内乱持续数年,引起邻国入侵,将左丘氏杀得七零八落,最后已经进入渡劫境界早已不问世事的左丘氏老祖左丘开天坐不住了,出手干预,对方敌国的守护者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理,于是在渡劫层面的两个老祖约定按更高层面的方式来解决纠纷,于是两位老祖扯皮争吵再加上互相妥协,再经过各种利益权衡之后,划下了条条框框,翼灵国割地赔款,息事宁人,邻国撤出军队,自此两国之间互相偃旗息鼓,重归和平。 但是翼灵国毕竟伤了元气,皇族更是一蹶不振,又失去了承接气运的灵宝青鸾锁,整个帝国都呈颓败之势。 这种情况作为老祖的渡劫修士左丘开天也无能为力,他先是严惩了自己的亲孙子左丘祥。作为遗失青鸾锁的罪魁祸首,左丘祥被惩罚打入西海的海眼中镇压三千年,这还算是从轻处罚了,要不是左丘氏人丁不旺,左丘开天不愿意再减损人丁,背负着这样大罪的左丘祥也许都会被当场处死了。 然后左丘开天又在背后推动皇族权力更迭,废了志大才疏的当时的翼灵国主,推举出人望才干都非常出众的四皇子左丘林上位,几年治理下来,翼灵国果然渐渐有了起色。 这样,左丘开天终于放下担子,不用再理会俗务了,但是作为老祖和翼灵国的守护者,左丘开天还是念念不忘青鸾锁的下落,在没有闭关悟道的时候,经常展开灵宝观天镜,查看气运流向,想要找到青鸾锁的下落。可是很多年过去了,左丘开天一无所获,但是渡劫修士的灵觉与毅力不是等闲之流能够相比的,左丘开天似乎在冥冥中嗅到一丝契机,因此孜孜不倦地反复尝试,直到今天,事情终于有了结果。 左丘开天没想到今天会如此奇妙,祭出观天镜时,竟会有人闯入镜中,带来了左丘氏最为重要的气运至宝青鸾锁。这青鸾锁有破界之力,因此左丘开天隔着水镜就收回了它,心中大喜过望,感慨之下,一改渡劫修士万事不上心的做派,跟自己的曾孙女左丘素青滔滔不绝起来,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都讲述了一遍。 末了,左丘开天用宠爱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左丘素青,缓缓道:“孩子,你是我翼灵国青鸾族左丘氏的公主,身份高贵,虽然血脉暂时还没有觉醒,但是老夫看得出你天资过人,你放心,曾祖父不会放任你流落在外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 血脉之力 左丘素青闻言不语,心中对什么青鸾族左丘氏并没有什么归属感,更不愿意改变目前的状态,气氛顿时沉闷下来。 左丘开天道:“怎么,孩子,你不相信自己是青鸾族人,唉!这也难怪,毕竟这么多年你都是只身漂泊在外,真是可怜的孩子!待曾祖助你开启血脉之力!” 说着左丘开天伸出右手食指,隔着水镜一指轻轻点向左丘素青的额头,低声道:“觉醒吧,青鸾之血!” 左丘素青只觉得额头一热,脑海中忽然闪过许多景象,一会儿觉得自己展翅高飞,一会儿觉得自己栖息在一棵巨大无比的梧桐树上,周围有许多伙伴,都是一些长相类似凤凰的巨鸟,有赤红色的也有青色的,一个个举止雍容,优雅无比。 同时感到丹田处一阵灼热,一股不知从哪里来的庞大的灵潮蠢蠢欲动,浑身上下的经脉也有一种膨胀之感。 “现在相信曾祖的话了吧,你自己感受一下,这就是血脉之力的觉醒啊。”左丘开天微笑道。 不待左丘素青回话,左丘开天自己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喃喃道:“怎么会在这么个偏僻小国,难怪老夫一直寻觅不到。” 不过很快左丘开天便睁开眼睛,对左丘素青道:“乖孙女,你送回青鸾锁,有大功于国于家,并且你身负的青鸾血脉精纯无比,假以时日,必能光耀我族!你放心,曾祖这就安排下去,一定要让你风风光光地衣锦还乡,我左丘开天的曾孙女,怎能孤身流落在外!”说罢左丘开天哈哈大笑,那面水镜渐渐波动起来,很快水镜就消失在左丘素青眼前。 左丘素青还来不及说什么,看看四周已经空无一物,只好离开了这个空间。看到等在外面的梁诚之后,左丘素青松了一口气。 感到身后石门隆隆关闭的声音,看着眼前梁诚关切的目光,左丘素青心中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之前为什么非要想探究身世,现在虽然有了结果,却并没有什么揭开身世之谜的喜悦之感,想到左丘开天的话,心中渐渐泛起强烈的不安。 梁诚正要追问关于水镜中老者的事情,这时身后的石门和四周的环境渐渐虚化,周围先是一暗,却又渐渐明亮起来。 左丘素青睁开眼睛,知道自己还躺在无量居,只见梁诚正笑眯眯的在旁看着自己,一只大手还紧紧地与自己的左手相握在一起。 “素青,我们成功了,这下你的身世之谜都搞清楚了吧。”梁诚笑着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左丘素青额头上的小小图案:“这个图案真美,看着像一只青色的凤凰。” “这是青鸾。”左丘素青情绪有些低落:“刚才梦境中发生的事情,我……” “青鸾……好神奇的灵禽。”梁诚并没有注意到左丘素青情绪的变化,问道:“对了,你刚才是要说关于身世的事情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左丘素青忽然扑到了梁诚的怀里,紧紧搂着他,丰满的娇躯紧紧依偎着梁诚:“诚哥,我很担心……担心有一天会被迫离开你。” 梁诚抱着她,轻轻抚摸她的秀发,安慰道:“素青,不会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因为,你是我的女人。” 左丘素青望着梁诚不说话,一双大眼睛雾濛濛的,似有泪光。 忽然,左丘素青闭上眼睛,润泽的樱唇覆在梁诚双唇之上,甜美的气息让梁诚感到一阵阵眩晕,两人热烈拥吻着,毫无厌足,恨不得时间就此停止,直到天荒地老…… 渐渐的,梁诚的呼吸越来越粗重,感到浑身发热,梁诚挣扎着轻声道:“素青,别……这样……我担心,担心我会……” 左丘素青微微喘息,樱唇从梁诚唇畔游移到耳边,用几乎微不可察的声音道:“诚哥,我要……我要做你的女人……” 随着罗裙和衣袍滚落在地,两个裸裎相见的年轻躯体紧紧相拥,那积攒已久的激情彻底爆发出来,翻滚着,索取着,喘息着,一阵阵压抑而欢快的呻吟声轻轻响起…… 却说在另一头,梁诚的魔躯分身在大禁中守护等待着蒋上师冲关分神已经到了第十三天,隔着禁制往外看去,天空中还是白云朵朵,丝毫没有半点引发天劫的迹象,也不知道蒋上师这次冲关顺利与否,进行到哪一步了。 这时梁诚忽然感到圣灯闯进了自己的识海,随随便便的态度就像推门走进自家后院一般,梁诚一阵无语,那老儿道:“唔!有些气息,好像你义父是要突破了。快把那啥交给我!” “好吧。”梁诚默然无语,乖乖地把这圣灯口中的那啥,也就是身体控制权交了出去。 圣灯操控着梁诚的躯体飞近了蒋上师闭关的那山谷,在谷口落了下来,伸鼻四处嗅闻了一番,自语道:“这么说已经到了体察天意的地步了,不行,我得躲远点,免得被他看见不好解释。” 于是又退回了几里,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对在识海里围观的梁诚的神魂解释道:“进阶分神,最重要的就是要体察着天地之间的法则流转,这个事情老夫早有准备,老夫那小世界乃是反界,反界的法则你义父用不上,所以在订立天魔契约时老夫和那老女……不,和那妙音仙子商量了一会,这才借得这么一小点正界的法则之力,不过也够用了。”说着取出一枚小小的晶球,放在手上颠了几下。 梁诚见这晶球里好像包裹着一些丝丝缕缕的东西,在其中不停盘旋,散发着朦胧的辉光。 “所以说啊……”那圣灯老儿对梁诚的神魂接着说道:“不要觉得老夫小气,你看老夫可是为了你父子的事情操碎了心,你小子要知道感恩,因此事成之后那鬼面鱼……” “好了好了……”梁诚见他又提起这事,连忙道:“三十条鬼面鱼,我记着呢。” “不对!说好的五十条,怎么你又来克扣老夫。”圣灯趁机加码。 “五十?算你狠……好吧,五十就五十,求你老人家快一点好吧。”梁诚无奈道。 “嘿嘿,没问题,你看老夫的。”圣灯老儿见梁诚答应,心情立即大好,屈指一弹,那一小颗包裹着法则之力的晶球就在空中画出一条弧线飞进了山谷中。 “有了老夫的帮助,你义父体察天地法则成功的把握至少提高了五成,这样一来,体察成功的把握就是十拿九稳了,至于后面的天劫嘛,嘿嘿,我看你义父的潜力有限,天劫不会太强,何况这个禁制防御力颇为不俗,正好可以利用,怎么样,老夫的计划不错吧,你来看看。” 梁诚的神魂于是看了看山谷中的情况,只见这小小山谷渐渐变得有些雾气氤氲的模样,其他的也看不出什么来。 圣灯道:“好了,现在离开这个禁制吧,后面的天劫,你义父需要自己去面对,旁人也不能出手相助,我们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处。并且到时会发生渡劫天象,必会吸引天罡院一大堆人来查看的,你一个弟子身份的人,却进入到了这个大禁之中,解释起来很麻烦的。” 梁诚想想也是这样,于是在圣灯的帮助下离开了大禁。到了外面,圣灯将身体的控制权交还给了梁诚,又对梁诚说道:“小子,可别忘了你还欠我的五十条鬼面鱼!另外,那御灵天牛就先跟着老夫在小世界里吧,那小东西要是跟你在外面,会引起别人觊觎的,你现在修为这么低,没有能力保护她,最好的办法就是藏起来”。 梁诚往四面看了一下,发现周围的天象已经有了少许不明显的变化,于是赶紧施展缩地挪移大法,往无量居去了。 时间慢慢过去,渐渐的天色有些暗了下来,四面的乌云渐渐围拢了过来,四面八方的灵气开始缓缓以蒋上师所在的禁制为中心,围拢过来,形成一个个汹涌的灵气漩涡。 由于这种禁制只是阻隔人或有形之物,对天地灵气是不加阻隔的,因此在这个禁制里面,天地灵气逐渐浓郁起来,不断积攒着,慢慢的,浓郁的灵气达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 这样剧烈的天象可不比寻常,天罡院中的高阶修士们渐渐注意到了这一点,纷纷腾空前往查看。 作为天罡院的院主,分神修士南宫豹很早便察觉了这天地异象,看到这个天象,南宫豹诧异道:“咦,有人在冲击境界啊,看这架势,应该是……应该是进阶分神啊!” 南宫豹十分好奇,心中想不出学院中会有谁的修为已经达到如此程度,心道不会是外人借助学院之地来进阶分神吧,总之此事非同小可,南宫豹一边往天象所在的位置快速飞去,一边传讯给天罡院法堂及各处有关之人,召集他们速速前往事发地区。 第一百七十二章 百口莫辩 不一会南宫豹已经来到了那个大禁旁边,见到已经有人在那里前后查看,原来正是天罡院中的第一阵法高手欧阳上师。天罡院中的这整个空间大阵,差不多都是他布置的,因此他也是第一个感到天象变化的人,于是早早赶到大禁前查看。 欧阳上师修为已臻元婴后期多年,要不是过于痴迷阵法一道,在修行上耽搁甚多,以他的天资,早就该进阶分神了,但即便如此,他现在距离分神境界也只是半步之遥了,因此欧阳上师在天罡院中极受尊敬,就是院主南宫豹平常见了他也是客客气气的。 欧阳上师已经见到南宫豹过来了,于是行了一礼。南宫豹点头回礼:“欧阳上师已经来了,现在情况如何?” “院主,我看这个禁制有硬闯过的痕迹,应该是有人利用法宝闯了进去,又在里面尝试冲击境界。”欧阳上师答道。 南宫豹闻言不语,细细感知了一下大禁中的情况,忽道:“这人所修功法让人觉得好生熟悉,好像是……无情诀!” “无情诀?”欧阳上师惊讶道:“据我所知,本院修习此法的唯有一人,难道里面的人是蒋洪?他不是修为尽失了吗?” 这时法堂的人也到了,一起来到还有不少察觉有异的天罡院上师,这其中也包括那占据了蒋上师的论剑谷的刘雄,只见他站在人群中,却有些神思不属的样子,不时扭头查看四周,脸色有些惊疑不定。 众修士见到南宫豹后一起躬身施礼。南宫豹道:“诸位同僚,想必大家已经感觉到了,这个大禁里面有人正在冲击境界,据老夫所看,这是在冲击分神境界。” “冲击分神境界!”众人闻言都十分惊讶,因为在天罡院中元婴后期有资格冲击此境的人不会超过五指之数,资格最老的当属欧阳上师,可现在他人就在大禁之外,显然不会是他。要说其他的人呢,又何必在这个地方冲击境界呢,学院有的是法则齐全,灵气浓郁的洞天福地,只要向学院提出申请,学院自然不会拒绝,并且还会给予种种便利和协助,因此学院上师没有理由自行其是,做出独自冲击境界而不告知学院的事情。 难道是外人来到了天罡院的地盘冲击境界?众人不由得这样想。 “诸位!”南宫豹道:“据老夫的感知,在这大禁中的人很可能是蒋洪蒋上师,既是本院上师冲击境界,学院自然要给予协助,所以前因后果暂且不论,一切等此事结束后再说,大家莫要干扰到他。” 说着又转头看着正率领法堂诸人待命的李堂主道:“李昭,你率法堂诸人在外将这个大禁守护好,无关之人不得擅入!” 安排好外面之后,南宫豹对欧阳上师道:“欧阳上师,走吧,我们一起进去为蒋上师护法。”说罢,与欧阳上师携手进入了那禁制。 站在众人之中的刘雄听到这个消息,顿时脸色苍白,心乱如麻,暗道这蒋洪不但没死还冲击起分神来了,说明至少他元婴后期的修为已经恢复,自忖已和他结下了无法化解的死仇,并且现在估计自己已经敌不过蒋上师了,要是等他进阶到分神, 那么自己更是毫无抵抗之力。 为今之计,只有赶紧逃亡了。于是刘雄趁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即将要形成的天劫之上时,悄悄退开,然后连论剑谷也不敢回了,子侄门人门徒这些人也统统顾不得了,刘雄出了禁制空间就直接奔向传送阵,然后传送出天罡院,开始亡命天涯。 却说梁诚的魔躯分身到了天罡院中,就把速度放慢,往无量居方向走去,因为现在发生了这些事端,梁诚不愿意做出引人瞩目的行为,作为一个弟子这时在天罡院全速奔跑,看上去是有些怪异。 梁诚正这样想,忽然听到上方有破空之声,抬眼看去,远处正是刘雄刚从空间大阵出来,神态稍显慌张地腾空而起,看方向是奔传送阵而去的。 “不好,好像是刘雄这个家伙看到情况不妙,想要逃跑。”梁诚急忙询问停留在自己识海中,还没有进入小世界的圣灯:“圣灯前辈,有没什么办法阻止他,不能白白让刘雄逃了。” 圣灯道:“不要紧的,由他逃吧,反正现在你也没能力拦住他,不过今后想要找到他,却是不难,因为他豢养的那条黑线蛊虫比较奇特,我有个法子,可以用那东西的毒液炼成追踪符找到他。” 说着,圣灯将那追踪符箓的制法告诉了梁诚。既然有了追踪办法,梁诚也就放心了,继续慢慢往无量居走去。 一面走着,梁诚忽然想起一事,于是问圣灯:“圣灯前辈,先前你控制着我的躯体时,那种被夺舍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不知道前辈能否指点一下,今后要怎样才能避免被高阶修士的神魂夺舍?” “你小子能想到这个,还算机灵。也罢,老夫和你在一起也习惯了,看在清蒸鬼面鱼的份上,就赠你一道你灭神阵法,免得等老夫建设小世界告一段落,出来后发现换了个不会烹制鬼面鱼的人,那就可惜了。”说毕,直接传出一道信息和一些奇奇怪怪的由精神力组成的东西,印在梁诚的识海之中。 梁诚大喜之下急忙粗粗看了一番,发觉这个灭神阵秘法类似一种阵法之术,非常巧妙,等于是在识海之中用精神之力预先布置上了一道强大的阵法,不但可以防御,还可以进攻甚至杀灭进识海夺舍的来犯之敌。 梁诚心中感叹,到了圣灯这种等级的大能,居然能用精神之力直接在识海布阵,实在是太厉害了,这个巧妙的灭神阵值得自己好好研究一番,估计对自己在阵道上的启发也会是很大的,想到这里,心中顿时喜不自胜。 圣灯看看情况已经很安全,不会再发生什么意外了,便对梁诚说道:“小子,老夫这就要进入小世界开始建设了,这个过程很是漫长,并且不能被打扰,所以我会将你在小世界中的宅子以外的其他区域封锁起来,咱们再次见面至少也是五年或者十年的事情了,还是那句话,你小子今后要靠自己了,千万别把自己折腾死了,那样的话,老夫的鬼面鱼还得另外找人来做,那就麻烦了。” 梁诚听得这席话,心中还有很感激圣灯的,知道这老家伙虽然说话不怎么中听,其实是关心自己,于是很诚恳地答道:“请圣灯前辈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多谢前辈一直以来的提点和照顾,祝前辈一切顺利。” 待圣灯带着御灵天牛梁不光进入小世界后,梁诚也走到了无量居门口,闭目感应了一下,感觉到另一个自己呆在宅子的休息室中,应该是在闭关,于是轻轻打开门口禁制,悄悄往本体那里溜去,心中还想着自己有分身能力这件事情,最好不要被左丘师妹看到,虽然最近自己和她关系有所改观,但还是小心为妙。也不知另一个自己最近和她朝夕相处,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毕竟前阵子炼制分身时,切割神魂出了纰漏,那灵躯性格实在太老实了,这一点令人担心。 梁诚的魔躯正一边思考着这些事情,一边轻轻打开房门,一步跨进房间,眼前的场景使他顿时大吃一惊,嘴巴张得老大完全合不拢,喃喃道:“这是……怎么……怎么会是这样啊?” 原来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让人意外的场景,只见房中有两个人紧紧相拥,热吻在一起。魔躯分身自己则像个木桩子一般傻傻站在面前,吃惊地望着这一切。 “啊!”左丘素青忽然发觉有人闯入房间,羞怒交加,不知从哪里一把抽出那黑黝黝的啸月短剑,朝着那入侵者分心刺去。 “咦!”的一声,左丘素青疾扑向前的身形停了下来,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目标竟然是梁诚,不由得往后看去,却见自己身后那个人,却也是梁诚,不由得一下子愣在了当地。 “哎呀,意外!意外!素青,这是一个意外!”那灵躯梁诚一面充满歉意地朝左丘素青解释,一面迅疾扑向魔躯,两者几息之间便融合到了一起,梁诚闭目感受了一下,这些天两个躯体各自的经历已经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梁诚睁眼看着左丘素青惊疑不定的眼神,充满歉意地解释道:“素青,进来的这个是我的分身,一魂双身,其实我们是个整体,也是最近才炼成的,这几天事情多,忘记告诉你了。找到义父那天我将分身留在那空间大阵中了,主要是担心他那边会不会出什么麻烦,现在好了,义父那边很顺利,进阶分神应该问题不大了。” 这一刻左丘素青脸色微微有些发红,一双大眼睛蒙着一层泪水,低头微微哽咽道:“诚哥,我什么都没有瞒你,你却对我有所保留,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啊,现在我觉得你一点也没有将我放在心上。” 说完,左丘素青就往外走去,梁诚忙不迭地追了过去,急道:“素青,别走啊,我怎么会不把你放在心上……你听我解释,事情是这样的……” 梁诚一直跟着解释不停,左丘素青也脚步不停,一路走回自己房间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梁诚隔门苦苦解释,又不敢硬闯,心中充满了苦涩,心道:“天天和心爱的佳人在一起,总的来说日子确实过得舒心,但就是这么一点不好,一旦佳人不高兴了使起小性子,那简直是让人崩溃的感觉,就拿现在这事来说,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错,但也好像全身都是错,究竟是错了还是没错?唉!看来纠结自己有错没错本身就是错,无论如何一定要先低头认错。” 第一百七十三章 分神雷劫 且不说梁诚在左丘素青房门前如何低声下气苦苦认错,在天罡院空间大阵的禁制当中,蒋上师冲击分神境界的努力也到了最后一步,由于有天魔圣灯的暗暗相助,体察天地法则的过程已经顺利结束,对这一界天地法则的初步领悟完成,即将迎来雷劫的洗礼,这也是高阶修士提升境界时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修者在低阶时期,提升境界时并不会引发雷劫,比如练气期进阶筑基期直到旋照期乃至进阶融合期都是如此,因为这时候的修士还是非常弱小,对整个世界影响微乎其微,这个世界当然也就不将其当成威胁。 待到修士从融合期进阶结丹期的时候,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结丹修士已经结成了内丹,能力的提升与之前相比何止百倍,这样,对资源的占用,以及整个世界的影响就很大了,这样逆天的事情为天地法则所不容,因此会降下雷劫加以惩罚,力图将此人扼杀在萌芽状态。 修士若是不能渡过雷劫,就此身死道消,曾经占用的资源又会重归天地之间。若是伤而不死,也有可能不影响原有的修为,但是下次再想冲击境界,则难度又要增加许多。若是渡过了雷劫,那样就算获得了天地法则的认可,成为法则默许的存在,在接受劫后甘霖的冲刷后,不但渡劫时的伤势尽复,就连以前身上的暗伤都会完全复原,整个人都境界状态都会提升了一层。 蒋上师现在要接受的,是他此生经历的第三个雷劫,乃是从元婴境界提升到分神境界的大雷劫,当然是非同小可。虽说圣灯认为蒋上师成就有限,雷劫不大,但是整个天象也是相当惊人的,一众站在禁制旁的安全距离外观摩天劫的元婴修士,看到整个天象的威力,都不由得脸上变色,心中充满了对无情的天地大道的敬畏之意。 只见四周的云气都在往大禁上方集结,没多久就形成了厚厚的乌云,那乌云翻翻滚滚越来越低,可以看出其中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南宫豹和欧阳上师站在禁制当中,望着前方的小山谷,只见那山谷中雾气氤氲,看不出深浅,但是凭感知到的气息,他们可以确定就是蒋洪蒋上师在此渡劫。 欧阳上师道:“老夫布置的这个禁制,本意是阻挡弟子们误入不该去到的地方,这个禁制也算强大,但是以蒋上师的能力,当然是可以强行闯进来的,不知为何他竟然是凭借法宝之力进来的,这个法宝看来是毁了,真是可惜。” 说着伸手拈出一小块蓝色的晶片,正是那个蓝光盾的残骸,南宫豹点了点头,其实他先前也注意到了地上散落的这个东西,知道这是蒋洪的蓝光盾残片。 “只是为何蒋洪不知会学院一声,却要用这种方法闯进来,在大禁中渡劫,这就有些奇怪了。”欧阳上师接着说道。 南宫豹道:“蒋洪前阵子与辰国魔修起了争端,虽斩杀对方一人,可自己也因受伤而修为尽失,老夫前几日是亲眼见过他的,那绝不是作伪,可是一转眼他又在此冲击起分神境界来了,确实不可思议。不过,这毕竟是个好事,如果他能成功,天罡院便又多了一个分神修士。我们且在这里看着吧,一切等雷劫过去再说,相信他会给学院一个合理的解释的。” 这时雷劫天象越来越厉害,不止是高阶修士,就是天罡院弟子们也纷纷注意到了,有许多好奇心重的弟子也往空间大阵而来。 当然他们自己并不知道这里是空间大阵,他们只知道这个方向是通往外院的路,只是曲折难行,充满了禁制、妖兽和各种危险。 但是弟子们看到这个天象感到它距离天罡院并不太远,说不定是什么宝物出世引发的天地异像,其中又说不定有什么机缘在等着自己。俗话说富贵险中求,这句话很多人都深信不疑,因此不大一会功夫,附近就赶来许多或者说莽撞,或者说是锐意进取的弟子,只可惜他们满腔的希望和他们本人,统统都被早已驻守在那里的法堂长老和弟子们拦在了禁制外围,一个人也不许靠近大禁。 被拦在外面的弟子听闻这天地异像并不是宝物出世,而是本院上师在这里冲击境界,一个个也大感兴趣,并不愿意离开,而是远远围成一圈,打算好好观摩这难得一见的情形。见此状况,法堂诸人也不干涉,只是叮嘱弟子们站远一些,不可靠得太近,万一不小心招惹到一丝半缕的雷劫之力,以弟子们的浅薄修为,那可是要灰飞烟灭的。 这时天上一道雷光划过,倾盆大雨降了下来,笼罩在蒋上师所在大禁的上方忽然出现一朵闪耀着暗红色霞光的乌云,这朵乌云缓缓降低高度,散发着一种非常危险的气息,这种气息别说是在外围的弟子们,就连距离大禁不远的众元婴修士都感到了危险,纷纷往后退了一段距离。壹号 弟子们更是一阵惊慌失措,被这朵乌云散发的威压骇得心旌动摇,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来,于是忙不迭地往后退,一直退了里许这才感到好受了些,有几名弟子觉得实在太危险,决定不再观摩这场雷劫也罢,便头也不回地回学院去了。 站在大禁中的南宫豹仰望上方,口中道:“这是银色雷劫,与老夫当年的雷劫一样,算是最容易对付的一种分神雷劫了。蒋上师一直天赋极好。老夫原以为他遭遇的雷劫会比老夫的强,唉!可惜啊!” 欧阳上师笑叹道:“老院主,你也不必叹息,渡劫者潜力惊人遭遇更强雷劫,到底是好是坏那还是两说之事。潜力大固然好,但要是过不去雷劫甚至身死道消那也是白搭,因此我觉得还是简单些的雷劫好,能活着过关比什么都重要,我若是有冲击分神那一天,就盼着能遇上最简单的雷劫。唉!说来说去多年来我就是不敢跨出这一步啊,与蒋上师相比,我真是汗颜呐!” 南宫豹伸手拍拍欧阳上师的肩膀,安慰道:“欧阳上师说得有理,简单的雷劫未必不是好事。但你也不必感到汗颜,你这种情况叫做厚积薄发,老夫深信你必有进阶分神的那一天,你放心,到了那一天,学院必然鼎力支持,到时需要什么,你尽管开口就是。” 欧阳上师脸露感动,深深施了一礼:“多谢南宫院主,多谢学院支持。” 就在此刻,山谷中忽然出现一个浑身散发金光的巨大虚影,看形貌正是蒋洪,只见他盘膝趺坐,脸上露出肃然的神情。 “竟然是蒋上师!”“果然是蒋上师!”在外面围观的众人不由得窃窃私语,各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忽然天上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一道闪光,四周的景物都是一片银白,只见一条犹如飞龙般的银色闪电照着下方山谷那个巨大的虚影劈去。 只是雷劫还没到山谷,护在外面的那个大禁首当其冲就被劈中,“轰”的一声巨响,那牢固无比的大禁瞬间便被雷劫破开,一阵光影闪烁后便化为乌有。只不过经此一阻,雷劫也衰弱下去了不少,剩下的雷劫速度和威能大减,蒋上师那巨大的虚影见状快速结了个手印,然后双掌往雷劫奋力拍出,轰然一声,那虚影晃了晃,雷劫也同时化为乌有,蒋上师的虚影好像伸出手掌看了看,又低头检视了一下自身状况,然后点点头,应该是问题不大的样子。 欧阳上师见状也呵呵笑道:“蒋上师这一下只怕是应该有点感激老夫了吧,这个大禁毕竟帮他阻挡了雷劫,这第一重雷劫,算是过关了,就看接下来的两次了。” 南宫院主也是捻须微笑,在那里点了点头:“欧阳上师阵法造诣让人倾佩,这个大禁防御力确实很不错。” 第一波雷劫过去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半空中那朵劫云又闪现出暗红色的光晕,眼见是第二重雷劫也酝酿得差不多了。 不一会,“轰隆”一声,第二重雷劫果然朝着蒋上师的金身虚影当头劈去,蒋上师见这第二重雷劫来势猛恶,不敢大意,伸手挥出长剑,只见一道金色剑光朝着雷劫迎击上去。 “咔嚓”一声巨响,震得围观弟子耳中长鸣起来,好几个弟子伸手捂住耳朵,表情痛苦,可见这响声确实太大了。 剑光和雷劫对抗的结果很快显现,片刻之后那道粗大的剑光便已不支,化为点点流光消散于无形,可是雷劫却并没有被削弱多少,依然朝着蒋上师的金身袭去。 蒋上师的金身见状立即人剑合一,毫不畏惧地朝着雷劫冲去,一阵持续不断的巨响过去之后,只见那小山谷被雷得焦黑,泥土碎石“扑簌簌”到处崩落,蒋上师的金身虚影也化为乌有,但可喜的是,那一道强大的雷劫,也终于消失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进阶 欧阳上师吁了一口气:“好不容易啊,第二关算是过去了,还剩最后一道雷劫,只要冲过去就成功了。” 南宫豹却沉默不语,心中有些担心。蒋洪在第二重雷劫之下就已经被破掉了金身虚影,可是第三关的雷劫将更加猛恶,他只能靠自己的本体去硬抗了,这种状况非常危险,一不小心就会在雷劫之下形神俱灭。 南宫豹也有些想不通,蒋洪这次冲击境界的表现,一看就是准备得很不充分的样子,就好像临时起意或者迫不得已才走到这一步的,可为何要这样做呢?这其中的原委着实让人费解。 大约两炷香时间之后,那团黑色的劫云果然再度红霞闪烁,第三波雷劫就要到来了,大家的目光都紧张地盯着那已经被震得四处崩塌的小山谷。 “轰隆”一声,那最后一波雷劫果然如约而至,翩若蛟龙的一道雷光隐隐带着一丝暗红,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气息迅即异常地朝着端坐在小山谷中的蒋上师当头劈去,蒋上师见状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刚毅无比的神情,毅然决然地手持长剑飞出山谷,浑身散发着无尽的剑意,迎着那道雷劫,犹如飞蛾扑火一般直撞过去。 “哦……”一直站在外围的众人都看呆了,这样猛恶的雷劫,自己站在旁观的角度都感到战战兢兢,心中生出一种无力对抗之感,要是真正面对这种雷劫,可能一心只想逃避躲藏,哪里还有勇气站出来,迎着雷劫冲上去。 好几个在旁观摩的上师刚看见第三波雷劫劈下来时,也是面如土色,道心动摇,表现并不比更远处的弟子们好多少。 他们一个个都在想,这样的天威如何抵御啊!不由的心灰意冷,对自己今后所要面对的道路充满了怀疑,直到看见蒋上师那手持长剑迎击向前的不屈身影,心中忽然像是敞亮起来,就像是黑暗的地平线外升起了一缕曙光,一种自豪的情绪充满胸臆,对一切困难忽然都不再感到畏惧,而是有了面对的勇气。 “大丈夫生当如是……大丈夫生当如是!”欧阳上师也大受感染,用倾佩的目光牢牢地盯着天空中那个不屈的身影,口中喃喃自语着。 忽然时间像是静止了一瞬,整个空间似乎也波动了一下,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耀着,照亮了下方围观众人的面孔。 接着一声巨响,半空中像是迸发了一阵火雨,一阵橘黄色的流光犹如流星一般朝着四面八方溅落,带着灼热的高温落在地上,散发出“嗤嗤”声响,随即凝结成各种形状的小块。 “这是……这是蒋上师的宝剑所化的钢水啊,难道……”一位上师低头查看了一下,随即喃喃咕哝了一句,声音沮丧。然后更是眼神空洞地呆呆望着半空,心中刚刚升起的希望似乎正在消散。 这时耀眼的白光这才散去,众人见到蒋上师浑身早已千疮百孔,不成人形,烧 得一片焦痕,拉着一股黑烟重重摔落在地,躺在那里不再动弹了。 在一旁观摩的元婴修士一个个噤若寒蝉,对雷劫的威力大感心寒,都默默注视着躺在地上的蒋上师,心中充满沮丧之意,似乎那里躺着的不是蒋上师,而是未来的自己。 “啊,这……这,蒋上师失败了?”欧阳上师大惊失色,就要举步朝前查看,一旁的南宫院主一把拉住了他:“欧阳上师,先等一等,你看上方的劫云。” 欧阳上师闻言朝那劫云看去,意外发现那片劫云并没有散去,连忙问道:“院主,这劫云还没有散去,是何道理啊?难道后头还有雷劫?” 南宫豹哈哈大笑,拍着欧阳上师肩膀道:“还有雷劫?那就要真的出人命了,劫云不散,说明人还活着!三道雷劫之下人还活着,那就是渡劫成功了,哈哈!” 就像印证南宫豹的判断是正确的一般,那朵劫云褪尽红霞,“哗哗”降下甘霖,纷纷然全部洒落在那个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蒋上师身上。 过了一小会,众人见蒋上师忽然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坐了起来。周围众人轰然叫好,兴高采烈,远处的弟子们更是高声欢呼起来。 蒋上师站了起来,只见他虽然还是破衣烂衫,但是整个人都神光内敛,凸显出一种说不出来的独特气质,显然是已经成功进阶分神了。 站起身来的蒋上师朝远处众人及帮助护法的法堂弟子们遥遥拱手施礼,然后快步朝着南宫院主和欧阳上师走来。 “蒋上师今番成功进阶分神,真是可喜可贺啊!”南宫豹笑道。 “多谢南宫院主和欧阳上师亲自在此为蒋某护法。”蒋上师抱拳施礼。 “应该的,应该的。”南宫豹笑道:“我们天罡院又出了一位分神上师,这是整个学院的喜事,走吧,先回学院,咱们要摆酒庆贺。” 于是众人回到了学院,天罡院传出消息公告一番,不一会全院上下都知悉蒋上师进阶分神的消息,梁诚和左丘素青也知道了这个消息,顿时也不再纠缠斗气了,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前往论剑谷,将那些雀占鸠巢之人轰走,只是来到论剑谷后,发现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谷中原来所有的物品也都在那里一样不少。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院中高层全都接到邀请到揽月峰本部赴宴,只是传讯的法堂长老前往论剑谷时发现少了一个刘雄上师,到处寻找,也不见踪迹,刘雄的弟子们也忙着到处寻找,最后问到驻守传送阵的长老时,被告知刘雄早就离开了学院。 占据着论剑谷的刘雄的弟子这才知道师父已经离开学院,现在又听闻蒋上师进阶分神的消息,私下一合计,发觉情形不妙,于是一个个惶惶然逃出论剑谷,悄悄回到了之前的所在地,所以梁诚和左丘素青才看到了一个空荡荡的论剑谷。 刘雄的弟子们回到原处后,并不安心,心中还都极为惶恐,一直担心将来蒋上师会不会来报复,在这种担心之下,没几天又有几名刘雄门下弟子逃出了学院。 南宫院主听闻法堂弟子报来的刘雄出走的消息,皱了皱眉,然后吩咐不要声张,依旧满面春风主持宴会,为新晋分神大能蒋上师庆祝。 酒宴半酣之际,南宫院主看似随意地说道:“蒋上师这次进阶分神,为学院的元婴修者带来了极大的信心,真是大有功劳,只是老夫看你事先准备的好像不太充分,整个渡劫过程还是非常凶险的,真是让大家十分担心呐。” 蒋上师知道南宫院主迟早要问清楚这事,所以早就准备好了说辞,自己这次进阶分神,原委说起来还起自刘雄,可是既然已经对这个人动了杀机,反而就不愿提起他,以免引起旁人关注,于是说道:“老院主,说来惭愧,我这次勉强进阶分神,实在是一件稀里糊涂的事情,不但没有任何准备,其实就连我自己,对整件事都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哦?此话怎讲?”南宫豹固然觉得奇怪,大家也很感兴趣,于是纷纷停杯不饮,静下来听蒋上师述说其中原委。 “事情是这样的。”蒋上师略略回忆了一下道:“我这次在天运城遭遇辰国魔修,弄了个两败俱伤,自己修为尽失,心中不免郁闷。那日,我走出栖身处,在学院内散心,忽然不知被何人抓住,一把提起来腾空就走,我因为失了修为,反抗不得,还被对方下了剧毒,眼睛也瞎了,情况真是岌岌可危,后来我逮住个机会,自爆重剑,赢得一瞬的时机,驾驭着蓝光盾一头撞进什么地方后,就因毒发而昏迷不醒了。” “啊……没想到在天罡院中还会发生这种事情。”众人闻言议论纷纷。 蒋上师继续说道:“待我醒转之后,却意外发现自己修为尽复,剧毒也解了,就连断肢也恢复了,身旁还放着三枚珍贵的化神丹,四下里却没有人,不知道自己是被何人所救,看架势这位救了我的恩公好像还赐下化神丹,希望我更进一步,冲击分神境界。所以说这个事情实在太奇怪了,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心中也是糊涂的很。” “呵……三枚化神丹啊!”众人惊叹不已,纷纷为蒋上师的奇遇而感慨。 “于是我就在那里冲击起分神境界来了,因为之前我早已万念俱灰,这条命跟白白捡来也没有什么两样,因此别的没有,就是胆气壮,心想大不了就是把自己这条残命交回去而已,没想到最后居然侥幸成功了。” “这……”南宫豹觉得难以置信,盯着蒋上师的眼睛审视了半天,却发觉蒋上师神色自若完全不像是说谎,这也难怪,其实蒋上师确实也没有撒谎,所说基本是真实的,只是隐藏了一些不想说的内容而已,因此理直气壮,并无破绽。 第一百七十五章 凤辇 南宫豹想了一下道:“不管怎样,你能进阶分神,这是一桩好事,许多不明之处暂时就不去理它了,你的那个神秘的恩人既然不欲现身,那就算了,反正我们知道他是怀有善意而不是恶意,这就够了。” 见蒋洪点点头,南宫豹又道:“蒋上师,你现在既然修为已臻分神,老夫会向朝廷举荐,推你出任本院副院主,望你今后与老夫齐心协力,将天罡院建设得更好。” 蒋洪闻言推辞道:“老院主,这个事情暂且缓一缓吧,现在我也不敢应承下来,我才刚刚进阶,这几天遇上的事情太多,心绪十分烦乱,很多事情还考虑不好。加之我也怀疑自己有没有能力出任天罡院副院主,还是容我考虑考虑再说吧。” “诶——”南宫豹道:“我辈修真之人,凡事需当仁不让,蒋上师不必过谦,不过这个事情倒也不急,你要考虑一段时间,当然是应该的,那就隔几天再来答复老夫吧,来,咱们先干一杯!” 且说梁诚和左丘素青原本气势汹汹来到论剑谷,原本是做好了大打出手的准备,结果看着这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的地方,觉得好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稍微有些郁闷。梁诚想了想道:“素青,你先随便收拾收拾谷中各处,我打算炼制一样东西,这东西可以帮助义父追踪到刘雄那厮。” 于是二人各行其是,左丘素青在论剑谷中的各个房间内收拾起来,尽量抹除掉被外人侵占过留下的痕迹,以免师尊回来看见心中不快。而梁诚则取出少量黑线蛊虫的毒素,炼制起圣灯所传的那个追踪符来。 到了傍晚蒋上师果然回到了论剑谷中,只见他板着脸走进来看到梁诚和左丘素青时,脸上才露出了一丝笑容,左右看了看道:“诚儿,青儿,你们两个把那些混账东西都赶走了?” 梁诚道:“在我们来之前,他们就跑掉了,和他们的师父一样。” 蒋上师恨恨地说:“这个刘雄,见机倒快,就这么逃了,老夫心中真是不甘啊,不行!老的跑了,老夫不能放过那些小的!”说着转身就想出谷。 梁诚轻轻一把拉住他,蒋上师回头瞪着梁诚,露出满脸怒火,眼看就要发作。 梁诚一惊,暗想义父果然脾气变得和以前不一样,现在的脾气要暴躁得多,连忙解释道:“义父,我这里按照那老前辈所教的法子,根据那黑线蛊虫的特性,用它的毒素炼制了一枚追踪符,您可以用它找到那刘雄的下落,至于那些小的,以您的身份,还是不要去追究他们了,再说您都已经向那前辈承诺过不会伤及无辜的。” “真的可以追踪刘雄?”蒋上师转怒为喜,接过追踪符,问明了用法,然后笑道:“太好了,诚儿你说得对,惩戒首恶即可,刚才是义父急躁了,一时也忘记了自己的承诺,差点犯下大错!那么事不宜迟,老夫这就出发,诚儿,青儿,你们做得很好,义父险些错怪了你们。” 蒋上师说完腾空而去,梁诚和左丘素青对视一眼,脸上都有忧色,这件事情梁诚曾与左丘素青说起过,蒋上师进阶分神后性格可能会变得暴躁而难以相处,现在果然看到了苗头。 蒋上师这一去就是大半个月不见踪影,也不知是那刘雄逃得太远还是其他原因,梁诚二人便在这论剑谷中安心修炼,偶尔结伴去听取其他上师们讲道,左丘素青最近非常痴迷阵法一道,梁诚便陪着她去听讲,回来后左丘素青又进入天工巧艺珠钻研天龙百阵图,因此她的阵道实力也是“蹭蹭”往上蹿,已经不逊于梁诚太多了。 这段时间以来,二人到哪里都是出双入对,恰似一双神仙眷属,不知羡煞了天罡院多少弟子,惹得不少才俊们对梁诚十分不满,但是知道梁诚的义父就是新晋的分神大能蒋上师,所以也没有人敢于招惹他,只是在背地里,看梁诚不顺眼的人可不少。 以孙涛为首的几个跟班见梁诚这里又重新兴旺起来,一个个后悔不迭,觉得判断错误,怎么就在危难时离开了呢?于是便有了重新投靠回来之意。 孙涛等人有意在路上“偶遇”梁诚和左丘素青,立即又上前巴结,希望梁诚能不计前嫌,再次收留。 经过了一次背叛,梁诚根本就看不上这几个狗腿子的人品了,但是也没有恼恨之意,知道这些人就是些目光短浅的可怜人,但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绝没有再招回来的道理,于是随意将他们都赶走了,就像赶走几只苍蝇。 几日后的一个清早,天罡院院主南宫豹正在揽月峰本部宅邸内静静端坐着,心中有些烦恼,关于任命新晋分神修士蒋洪担任副院主事宜,朝堂上准许的批文已经下来了,可是这个蒋洪却不见了踪影,时间过去大半个月了,联想到之前那刘雄上师的不告而别,南宫豹隐隐有些猜想,联系到两人之前的仇怨,南宫豹觉得那刘雄恐怕凶多吉少了。 自己作为院主,放任下属互相残杀固然不对,强行干预又是得罪人的麻烦事,所以为今之计,还是装作不知为好。 只是这样一来,南宫豹觉得有些没面子,心底对蒋洪也是起了一些厌恶之意,对起用他担任副院主一事有些犹豫起来,自己的左膀右臂,要是安排了总是顶撞削弱自己权威的人,岂不是自寻烦恼!若是决意不用他担任副院主,目前他这个无故消失,迟迟不能履职的行为倒正好是个理由。 南宫豹正在那里想着这些事情,心中一时难以决断,忽然下面人来报:“启禀院主,朝廷派人来学院了,来者是大玄国左丞相魏鸿霖大人,陪同着一名上国特使来的,好像是要来迎接什么人。” 南宫豹闻言一下子跳起来:“什么,魏相来了,快快,快召集本部人员,随我列队出迎!” 待南宫豹带着各上师及长老随从人等赶到天罡院广场时,只见场中已经站着一排仪仗,中间却停着一驾凤辇,在前 拉着凤辇的却是三头顶生长角的异兽。南宫豹不由得心中奇怪,抬眼向前看去,只见一顶巨大的青罗伞下华丽的兽车座椅上坐着两个人,只见左首坐着一位年轻人,脸色白皙,带着淡淡的傲色,看上去年纪轻轻修为却达到了分神中期,瞧得南宫豹暗暗心惊,右首敬陪在下的那人蟒袍高冠,正是当朝左丞相魏鸿霖。 这魏鸿霖非同小可,修为极高,据说已臻合体境界,加之位高权重,在朝堂之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今天不知陪同着什么样的大人物来到天罡院,现在竟然陪坐在下首,实在是让人惊讶。 南宫豹连忙带着人躬身抢过去施礼道:“南宫豹不知魏相驾临,有失远迎,请魏相恕罪!” 那魏鸿霖站起身来笑道:“南宫院主不必多礼,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说着手心向上朝那年轻人一指,道:“这位是翼灵上国特使邱先生,今天来天罡院公干,国主已经下令全院务必配合邱先生,老夫嘛,今日只是作陪,你们一切听邱先生吩咐就是。” 南宫豹转身朝那邱先生施礼道:“南宫豹代表天罡院上下欢迎邱先生,有什么可以效劳的,请先生吩咐。” 那年轻人态度却是有些倨傲,闻言微微一笑,仍然坐着不动,慢条斯理说道:“本使邱原,奉翼灵国主之命,前来贵院迎接本国公主殿下归国。” “翼灵国……公主?”南宫豹闻言一头雾水:“据我所知,翼灵国那是距离遥远的强大的上国,贵国公主难道会在我们天罡院吗?还请邱先生明言,南宫豹愚钝,实在不知先生所言的贵国公主殿下是哪一位。” 邱原哈哈一笑:“这倒也不怪南宫院主不知情,我国公主殿下自幼性子就十分开朗,喜欢微服出巡游历各国,来到贵国后一时心喜就投入了天罡院下,当了一名普通弟子,这应该也算是一种历练吧。如今我国太后寿诞在即,因此国主传讯于我,让我接殿下速速归国。嗯,还有嘛……就是我国公主在贵院使用的名字叫做左丘素青。” “左丘……”南宫豹念了半句,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于是朝管事处上师道:“快查一下,看看公主殿下现在何处。” 管事处王上师道:“蒋洪上师前阵子收了一名女弟子,不就是叫这个名儿吗?但不知道她是否就是翼灵国的公主。” “嗯,我想大致不差。”邱原道:“左丘这个姓氏并不常见,既然名字相符,她应该就是我国公主殿下,这位上师可知殿下现在何处?” 王上师望了南宫豹一眼,见他点了点头,于是查了一下随身的记录玉简,道:“她现在应该就在论剑谷。”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论剑谷!”邱原道。 随从闻言,忙高声道:“摆驾论剑谷——”于是异兽拉着凤辇离地而起,和长长的仪仗一起缓缓升空,准备朝着论剑谷方向飞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 分离 见整个队伍拥着凤辇已经升起准备出发,南宫豹连忙吩咐王上师前面带路,自己则带着随从跟随在那特使及魏鸿霖左右。 却说梁诚与左丘素青正在论剑谷口切磋剑道,忽见远处有大队人马朝着谷中而来,梁诚觉得有些奇怪,于是收剑观望,看了一会对左丘素青道:“素青你看,那三头异兽拉着的,好像是一驾凤辇啊,为何是往这边过来了呢,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半晌没人应声,梁诚回头一看左丘素青,只见她脸色苍白,呆呆望着那凤辇,口中还轻轻自语:“真的……来了吗。” 梁诚连忙问道:“素青,你怎么了?这是谁来了?” 左丘素青咬着嘴唇道:“诚哥,你那天问我梦境中石门后水镜里的老人和我说了什么,其实那天……那老人说自己是我的曾祖,还说要派人来接我回去。” “回去?回哪里去?这是怎么一回事?”梁诚问。 “他说我是翼灵国青鸾族的公主,身负青鸾血脉,不能流落在外,要派人来接我回翼灵国去,可我不想回去,诚哥,我不想离开你。”左丘素青低声说道。 梁诚还未来得及答话,只见那些车驾已经到了近前,有一个人急急忙忙飞身过来,目光停留在左丘素青额头上的那个青鸾标记上好一会,然后近前施礼,满脸喜色道:“果然是殿下。” 然后这人正了正衣冠,朝着左丘素青躬身施礼道:“微臣邱原,参见公主殿下,请殿下升撵,微臣好护送公主殿下归国。” 左丘素青没有答话,而是后退一步拉住了梁诚的手,邱原见到这一幕,脸色微微一变,露出不愉的神情。 这时魏鸿霖轻咳一声,目光转向南宫豹。南宫豹见状,知道魏相的意思,是要自己出面来约束学院弟子,毕竟自己是天罡院的院主,这种事情也推脱不得,只好越众而出,来到了梁诚和左丘素青面前。 南宫豹目光看着这一对小恋人,停顿了一小会,好像是在考虑如何措辞,稍稍考虑了片刻之后,南宫豹对梁诚说道:“梁诚,你身旁这一位乃是翼灵国公主殿下,殿下因故来我院历练,现在已经功德圆满,将要启程回国,这可是两国之间的大事,你不要因为自己的一点小小的私心,便来阻碍殿下归国,若是因此引起两国关系不睦,那绝非我大玄国亿兆生灵之福啊。” “这……可是你们怎能……”梁诚心中不愿,自己朝夕相处的恋人,人家说带走便带走,还拿出这样的大道理来压着自己,不由得心中非常郁闷,却偏偏不知该说什么。 一旁的邱原却不耐烦了,其实他从第一眼看到梁诚起就觉得不顺眼,有心要给他个下马威,于是喝道:“你一个小小的学院弟子,算是什么东西?竟敢挟持公主殿下,来人呐!立即救护公主,把这犯上作乱的小子给我拿下!” 身后的 随从立即应声而出三人,都是结丹期修为,其中两人上前分立左右,轻轻控制住左丘素青,另外那人一掌朝着梁诚拍去,竟然毫不留手,一副立即就要把梁诚毙于掌下的样子。 南宫豹一愣,这邱原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就要拿下自己学院的弟子,并且毫不解释就下重手,心中顿时有些怒意,便想出手干预。 但是一想邱原背后所代表的国家,顿时又开始犹豫,于是又转头看了看魏鸿霖,只见他端坐在那里,脸上虽然略带一丝怒意,但毕竟没有出手干预的意思,南宫豹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站在那里也没有动。 眼看梁诚无法躲开结丹修士的那一掌,却听到半空一个声音喝道:“什么人?敢来天罡院撒野!” 接着一道身影扑下来,袍袖一甩,那三个出手的结丹修士就被掀翻在地,摔得狼狈不堪,半天爬不起来,嘴角边还浸出血沫,显然受伤不轻。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来挑衅我翼灵国!”邱原大怒,单掌朝那人击去,那人不闪不避,也是一掌迎击上来,“啪”的一声大响,一股大力对冲在一起,两人各退了一步,竟是战了个平分秋色。 但是看上去邱原脸色稍稍有些发白,毕竟他这种人,境界都是靠资源堆出来的,平时几乎没有经历过多少搏杀,虽然比对方还高着一个小境界,实战起来却是完全不如,不但占不了上风,好像还吃了点小亏。 梁诚抬眼一看,叫道:“义父!”原来是蒋上师回来了。 蒋上师还未来得及答话,一个阴沉的声音道:“你一个小小的学院上师,竟敢置国主的旨意于不顾,对上国使臣出手,还不给我跪下!”接着只见一只金光灿然的虚幻巨手,从半空朝自己当头压下,顿时感到一股无可抵挡的巨力压了下来,原来是坐在那里一直没出声的魏鸿霖现在却出手了。 蒋上师心中不服,虽然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这合体老怪魏鸿霖的对手,却是倔强地不肯下跪,只见蒋上师脚下的岩石都崩碎了,膝盖以下也陷了进去,在巨力之下口中喷出了鲜血,但还是苦苦支撑着不跪。 “住手!”左丘素青走上前去,对着邱原大声道:“不要伤害我师尊,我愿意跟你们走。” 魏鸿霖闻声轻哼一声停住了手,蒋上师在原地摇晃了一下往后就要倒下,梁诚急忙健步上前一把扶住。 “请公主殿下升撵!”邱原见魏鸿霖出手惩戒了蒋上师,虽然觉得还不够解气,但听闻这人是公主殿下在天罡院的师父,也怕因此得罪了公主今后不好交代,顿时也不愿多加纠缠,而是见好就收了。 “你们先等一下!”左丘素青说着走到梁诚和蒋上师身边,先歉然看着蒋上师道:“师尊,青儿不孝,给您添麻烦了,今天的事情几句话说不清楚,待梁师兄慢慢跟您说吧,现在我要离开师尊了,多谢师尊一直以 来的照顾,您今后多多保重!”说完,朝蒋上师磕了一个头,全了师徒之礼,起身后目光缓缓转向梁诚。 左丘素青朝梁诚轻轻传音道:“诚哥,你不要再试图阻止他们带走我了,你现在的实力远远不能抗衡他们,我虽然……虽然今天离开了你,但我……我的心永远在你这里,我会在翼灵国等你的,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去接我的。”说完左丘素青深深看了梁诚一眼,转身朝着那凤辇走去。 “素青……”梁诚满腔的怒气和不甘,全部堵在喉中无法出声,心中再次为自己的弱小感到刻骨的愤怒,还有对力量的无比渴望。是啊,就是因为自己太弱小,他们对自己视若无物,就是因为自己太弱小,就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 远远凝望载着左丘素青的凤辇和人马仪仗离去了之后,论剑谷也安静下来,蒋上师和梁诚默然无言,静静趺坐良久,待蒋上师服下疗伤丹药,待先前在魏鸿霖手下所受的伤势好转后,梁诚就把前几天在梦中秘境和左丘素青探索身世血脉之事讲述了一遍。 蒋上师听完之后,这才了解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然后叹息了一声:“诚儿,是义父无能,在自己的家园里连自己的徒儿也保不住。” “这个事情不能怪义父。”梁诚叹了一口气道:“怪只怪我自己太弱小了……” 蒋上师道:“你说得对,是我们太弱小了,前几天老夫进阶分神,然后手刃了刘雄,报了大仇,心中十分快意,回来之前还颇为自得,以为自己总能算是一号人物了,结果……” 蒋上师低头想了一下,对梁诚说道:“诚儿,你今后还是回无量居去吧,义父准备要离开天罡院了。” 梁诚问道:“义父,您……要去哪里?” 蒋上师叹道:“老夫安逸得太久了,久到忘记了自己的弱小,就像一把已经生锈的铁剑,上了战阵,才发觉早就已经不堪大用了……老夫原以为天罡院就是家,可是老夫在家中受辱,天罡院却选择漠然坐视。当然,这是因为对方太强大了,强大到天罡院甚至大玄国都不敢得罪,这一点我可以理解,但也难掩失望,所以老夫决定要变强,决不能再安逸地呆在天罡院了,今后老夫要游历天下,寻找机遇,就是死,也永远不愿再受这种屈辱了。” “至于你,诚儿……”蒋上师道:“你现在正是打基础的时候,在天罡院比在外面乱闯要强,所以你不能离开这里。待义父走后,你一切都要靠自己了,记住,不想屈居人下,那就努力上进!” 梁诚望着蒋上师的眼睛,感受到他心中的想法其实和自己是一样的,那就是恨自己太弱小,想变得更强大,于是道:“是,义父,你就放心去游历天下吧,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今后一定会努力上进,总有一天,我要到那翼灵国去找素青!” 第一百七十七章 炼体 蒋洪修书一封交给了院主南宫豹,辞去了天罡院上师之职,然后飘然离开论剑谷,从此不知所踪。 梁诚也离开了论剑谷,回到了自己的无量居,一如之前一般,又成了孑然一身的状态,许多之前就看梁诚不顺眼的家伙顿时幸灾乐祸,暗暗憋着劲准备给他找一点麻烦。 只是梁诚回到无量居之后就很少出来,就连上师们的授课也不参与,终日只是躲在无量居专心修炼,弄得这些想找他麻烦的人一时也无可奈何。 梁诚在无量居闭关,开初一段时间一直在研究熟悉圣灯在自己识海中布置下来的那套灭神阵法,一直把这阵法研究得融会贯通,驱使自如之后,梁诚才欣喜地停了下来,自觉阵法造诣又提高了一筹。 闭关了一段时间。梁诚又遇到了一个问题,自己用涅槃圣土炼制的魔躯天赋极佳,再加上先前一段时间在小世界的反界那种环境下修炼修罗天魔功,原本稍逊于本体灵躯的修为也很快追上来了,也提升到了和本体一样的旋照后期,然后修炼速度便慢了下来。 梁诚的两个躯体目前都没有掌握什么上乘的战技,新近得到的天罡六剑有明显缺陷,虽说将来的发展性很不错,可是现在使用起来确实威力不佳。而幽冥蚀骨风这个战技梁诚现在已经不愿意使用了,觉得这个战技使用起来完全是在浪费魔道小世界的资源。 至于当初圣灯为什么推荐这一门战技给自己,梁诚越想越觉得那是圣灯老儿给自己挖的坑,有了这个由头,自己后来就一步步走到了委托他建设小世界的路上,当然最后的结果也不坏,体内的小世界将来必定会成为自己的强大助力,但是就这个战技本身而言,就完全是个鸡肋了。 梁诚目前想要找到能让自己的两个躯体快速进阶,并且能很快提高自己战力的法子,左思右想了一会,忽然眼前一亮,自己不是存有很多那黑线蛊虫的奇毒吗,圣灯曾说过,这种东西完全可以使自己的融灵锻体术提高一个台阶,那么自己的两个躯体在合体状态一起修炼,那不就是一个高效率的法子吗。 只要体魄强大到一定的程度,那其实和一力降十会的道理差不多,对手无论是灵修还是魔修,招式如何精妙,修为如何精纯,只要攻击力对自己被强化过的躯体伤害不大,他自身又顶不住自己的蛮力猛攻,那还不是一样都可以被按在地上摩擦。 在目前这个境界,实际上还是属于低阶修士,所以做事应该化繁为简,自己大可不必追求细微之处的变化,不管对手从几路来,自己闷着头只管往一路去,强横的体魄完全可以横冲直撞将对手暴力碾压。 梁诚说练就练,立即从储物镯中取出各色药材,按照融灵锻体术的克难篇,对照着克制毒物的方法,用神木洪炉炼制出炼体灵液,然后再用玉瓶装好。 接着梁诚生火烧水,在自己的居所中就不必烧柴火这么麻烦了,直接召唤出木灵圣火将水烧开后注入大池子里,然后滴入灵液,少顷,这一池子热水散发出柔和的药香,梁诚点点头,又取出不少灵石魔石和自己用不上的法宝法器放入水中,按融灵锻体术克难篇的方法,这些法宝、法器、灵石和魔石也可以释放出精纯的灵气或者魔气帮助炼体。 目前这些东西现在的梁诚积攒了很多,尤其是上次幻阴谷一行,杀了金少和那个结丹修士带队的小队人马后,缴获了很多东西,除了几样梁诚看得上眼的精品外,其他的东西梁诚都决定使用融灵锻体术将它们消耗掉。将它们转化为自己的炼体实力,要比白白存放在储物镯内好得多,布置完毕之后,梁诚除下衣履,又开始准备洗澡了。 梁诚躺在池子里,感到舒适度还算过得去,但是比之于子山府中的洗浴室条件就差得远了,并且没有那么多下人殷勤伺候,忙前忙后的挑水烧水。不由叹了一口气,心想孤家寡人就是困难啊,事事都要亲历亲为。 过了一会,梁诚收摄心神,将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统统抛出脑海,将身体浸泡在药液中,然后从小世界的可控区域,轻轻取出一丝黑线蛊虫的毒素。安卓 这毒素在梁诚的控制之下,像一丝黑线一般漂浮在梁诚眼前,梁诚仔细观察了一会,然后深吸一口气,伸出左手掌接住这缕黑线,任由它从手掌中侵入自己的躯体。 这时梁诚感到接触到毒素的地方微微一麻,紧接着一阵难以忍受的麻痒从手掌心中传了出来,梁诚伸右手轻轻搔了一下那麻痒无比的左手心,却忽然感到整个手掌犹如重锤敲击一般的巨痛,这剧痛来得如此突然,饶是梁诚早有心理准备也是险些跳了起来。 梁诚还没搞清楚状况忽觉全身上下都感到瘙痒难忍,简直是痒到了骨头里去,梁诚深吸一口气,不敢再去抓挠,赶忙将全身浸入药液中,运起融灵锻体术,顿时全身筋骨肌肉都高速运转起来,用巧妙的方法抵御甚至消化这种入侵身体的毒素,同时水池中的温暖的药水传来阵阵药力和其他一些能量,冲刷补充着全身上下被毒素腐蚀的地方,梁诚感到在这种状态下,自己的骨骼越来越强健,肌肉和皮肤都像是鼓胀起来,充满了力量。 尽管梁诚只是取出一丝黑线蛊虫的奇毒,却还是用了两个多时辰这才将它尽数化解,这时梁诚已经感到十分疲劳了,再看看池子中的水,也变得和清水无异,再没有一丝药力了,同时浸泡在水中的灵石和魔石都已经无影无踪,那些法器和法宝也都变得和破铜烂铁一般,再没有任何价值了。 梁诚不禁骇然,心道之前刘雄给蒋上师下了多重的毒啊,如果没有融灵锻体术和精心配制的药水的保护,自己连其中的一丝毒素都无法抵挡,当时还是元婴修为的蒋上师,却能在已经重伤失去修为的状态下苦苦支撑那么久,由此可见,自己和元婴修士的差距简直是天壤之别。 想到这里,梁诚迫切想要加强自己实力的心思就更加强烈了,只是这个炼体方式实在是太消耗资源了,这么几个时辰下来,消耗的价值不知有几百万上品灵石和各类魔石魔器。 随后的几个月,梁诚一步也没有走出过无量居,每天都在修炼融灵锻体术,只是到了后来,之前积攒起来堆积如山的灵材固然消耗得差不多了,缴获的法器法宝也都消耗得一干二净。 甚至一开始打算保留的一些厉害的法器也因为炼体到了关键时候,头脑一发热也将它们消耗掉了,其中就包括金少的那个古怪的诅咒稻草人和那个结丹修士法宝。 梁诚事后尤其可惜那个稻草人,他是见识过这东西的威力,原本打算将它保留下来慢慢研究的,至不济也可以拿出去高阶拍卖掉,估计那是很有价值的,可惜当时头脑一热也将它消耗掉了。 梁诚一想到这几个月的消耗心中就在流血,自己短时间内就从万贯身家的财主几乎又变成了个身无长物的穷光蛋,只有一点可喜之处就是体魄也变得异常强大,梁诚估摸着同阶修士的法术对自己来说大概就是挠痒痒,高自己一个境界的融合期修士估计也很难伤到自己,就是结丹修士,梁诚觉得凭借自己目前的体魄,也能稍微周旋几下。 虽然黑线蛊虫的毒素还剩大约一半,可惜作为辅助材料的灵材法宝都消耗干净了,梁诚只好停止了炼体,准备巩固一下自己旋照后期的修为,到了时机成熟时,可以考虑冲击融合境界了,毕竟自己和别人不同,即使进阶融合后,还要用三转归元法,将境界又拆分压缩下来,这样就等于是在旋照期还要重修一遍,所以一定要比别人更早进阶融合,这才不至于在境界上被别人落下的太远。 梁诚开始内视丹田,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处于灵魔合体状态时,丹田中的状况颇为诡异,丹田里面那个形如太极鱼的灵湖原本是青黄二色,代表着自己的土灵根和风灵根,可是现在灵湖中又夹杂着道道黑色液体,看上去应该是魔气凝结成液了。 这样的状况就十分奇怪了,原本应该相克的灵气和魔气,看样子在自己的体内却是和谐相处,井水不犯河水,那么自己在灵躯魔躯合体时到底算是灵修还是魔修?梁诚有些糊涂了。 想了一会,随即梁诚又释然了,因为现在自己的状况并不坏,实际上合体时自己能随意施展灵魔两道的功法,互相之间完全不必转换,这是一个巨大的优势,自己完全没有理由面对优势还要烦恼。 至于今后一直这样下去会怎么发展,梁诚觉得也没有必要操心,顺其自然就好,只是梁诚有些好奇,要是今后自己修炼的灵魔两道最后完全融合在了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一进融合 梁诚感受了一下目前自身的状况,觉得自己的魔躯部分在之前的炼体中受益更大,因为幻阴谷之行杀了金少和那结丹修士等人所获得的缴获,基本都是魔修的东西,包括其中的法器法宝,这些东西在使用融灵锻体术消耗掉之后,受益的自然大多是魔躯部分,因此现在稍稍感到合体的这个躯体有些不平衡,总体上看是灵躯稍弱一些的样子。 梁诚对这种状况倒是并不担心,因为自己在炼制分身之前一直是灵修,手上有的是适合各个阶段服用的丹药,因为自己天赋较好,所以一路走来很少服食丹药,现在既然时机凑巧,灵体在修炼上落后了,那么正好可以选择服食一枚丹药,加强一下灵躯,顺便还可以看看有没有机会撬动融合期的瓶颈。 梁诚原本伸手想取出一枚玉龙丹,后来想想这种丹药毕竟是适合筑基期修士服用的,层次还是低了一些。目前的状况自己何不服用一枚更好的丹药呢,于是梁诚盘膝趺坐,取出一枚凝碧丹丢进口中。 这丹药入口后,梁诚用牙轻轻咬了咬这枚丹药,口感就如一粒铜豌豆一般坚硬,很难咬动,于是直着脖子吞了下去。 隔了一会,梁诚觉得没有什么动静,正怀疑自己是不是吞了一枚假凝碧丹,忽然“轰”地一下,那丹药猛地释放出巨量炽热的灵潮,撑得梁诚的全身经脉都明显一涨,这才稍微缓下来了一点。 梁诚急忙试图引导着这股炽热的灵潮归于丹田,可是灵潮很难控制,不停地在全身流转,走了三四个周天后,梁诚这才慢慢感到这股灵潮可控了,全身被灵潮冲刷过的经脉有一种火辣辣的鼓胀感觉,好一会才将这鼓胀的感觉平息下去。 梁诚松了一口气,暗想这丹药的劲头好大,发作起来比一口干了一坛子烈酒的感觉还猛。忽然又是“轰”地一下,凝碧丹忽然又和先前那样释放巨量的炽热灵潮,把梁诚闹了个措手不及。 梁诚赶忙又是引导灵潮,重复刚才的步骤,心中一边好笑,没想到这凝碧丹起效时是这样一惊一乍的效果,看来嗑药的感觉可真是不大好受,各个层次的丹药都有各自的不同,只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吞下去的感觉都不大舒服,绝不是令人愉快的体验。 梁诚想幸亏自己天赋还算不错,不用经常这样服食丹药,想到这里就感到暗自庆幸。 在凝碧丹这样一惊一乍的冲击之下,梁诚忽然觉得经脉中的一些阻碍和壁障渐渐松动了,心中大喜,急忙收摄心神,加紧施为,渐渐地心底一片空明。 三天之后,梁诚已经服食了两枚凝碧丹,自身也已经进入到了一个临界状态,只见丹田中的灵湖范围变得更大了,要是夸张一点说的话,几乎可以称之为灵海了,只见灵湖中生长的那片莲叶发出了一朵花苞,散发着神秘的五色毫光,就像是湖中的莲花,眼看就要怒放了。 灵湖中看上去潮汐涌动,青色、黄色和黑色的灵液和魔液看似混合着却又泾渭分明地互不干扰,只是液面就如涨潮一样渐渐升高。 忽然梁诚仿佛听到细微的破碎声,好像是什么障碍终于碎裂了,全身的灵息顿时涌动起来,其中还夹杂着一缕缕黑色的魔气,这些纠缠在一起却又泾渭分明的灵息和魔息都在经脉中高速流转,很快就流转了几个大周天,这时梁诚感到浑身通透,周天运转速度也比以前提高了大约三倍。 这时再内视丹田,只见那个巨大的灵湖中的片片莲叶熠熠生辉,那片片莲叶叶面碧绿,叶脉却是漆黑的,中间那朵散发着五色毫光的莲花,终于开始慢慢绽放,只见那朵莲花的花瓣上镶着一圈黑边,隐隐散发着氤氲的魔气,夹杂在五色毫光中显得分外怪异。 梁诚一喜,没想到自己的灵躯和魔躯,正好在同一时刻晋级融合期了,自己终于又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梁诚满心欢喜地感受了一下新境界带来的从感官到实力各方面的提升,就这样休息了一会,没有多耽搁,又开始干一件令人伤心的事情,那就是运起三转归元法拆起境界来了。 梁诚在心底一边叹气一边拼命拆解压缩自己的境界,没用多长时间浑身气息一窒,感觉自己又痛苦地回到了旋照境界。 这时再内视丹田,梁诚很遗憾地看到先前那朵绽放的莲花又重新闭合成了一朵花苞,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朵花苞还算不小,但是闪烁的五彩毫光却是消失了,一缕缕魔气蒸腾的景象也不复存在了。 必须尽快重新达到并越过融合期,等到了结丹之时,这个苦苦夯实基础境界的三转归元法才算是功德圆满,等到了融合以上的境界,自己才能像人家正常修者一样只需提升一次境界即可,梁诚此时无比希望赶快重新进入融合境界,因为这终于是个只需要修炼一遍的境界了。 时间又过去大约三个月,梁诚终于夯实了基础,重新把境界提升到了旋照中期大圆满,还差一步就可进入旋照后期,这个修为,表面上看和那些与自己同期进入内院的人相仿,甚至还处于中下游,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但梁诚的实力早就超越了同侪,自感除了学院金榜排名朝前的几个人,其他的人应该都不在话下了。 闭关了那么久,梁诚静极思动,终于打算出去走一走了,好巧不巧,这时无量居大门的禁制传来消息,原来是有人拜访,梁诚一看原来是于子山,连忙打开禁制,迎了出去。 “好几个月不见了,子山你最近可好?”梁诚看到好友后十分高兴,连忙招呼。 “我倒是没什么,一直陷在家族里,每五年里总有这么一次麻烦,隐龙城里几个大家族根据自身实力彼此协商划分利益,我仗着这个驸马都尉的身份在家坐镇,算是家族里的大筹码吧,现在才忙出个头绪, 昨天才回到天罡院。只是听闻诚哥你这边发生了很多事情,蒋上师也离开了,好像处境有些不顺利。所以我今天特地来看看你,不知这一向你过得如何?”于子山问道。 “唉!一言难尽,子山先进屋坐吧,这事情说来话长。”梁诚招呼着于子山进了屋,坐下后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大致和于子山说了一下,由于蒋上师离开学院和左丘素青作为翼灵国公主被接走这两桩相互关联的事在天罡院早就传遍了,梁诚也没有必要隐瞒于子山,很干脆的就将自己和左丘素青成为恋人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于子山听完叹道:“没想到我回家族的这些日子你这边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诚哥你也找到了心上人,可惜又分开了。” 梁诚道:“我总有一天要去翼灵国找她的,先不说这个了。不知道子山你的家族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最近你总是频频回去,是有什么不妥吗?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 于子山道:“诚哥,我也不瞒你,其实我的家族中,为了继承将来族长的位置和于家的产业,我大哥二哥闹得势成水火,就连表面上功夫,都懒得做了,眼看父亲一天老似一天,要是他一旦有了什么不测,我觉得这两个哥哥是不能并存的,到时候我怎么办?该帮助那一头才对,或者干脆置身事外?唉!真是想起来就心烦呐。” 于子山说到这里,苦恼地伸手揉着太阳穴:“两个哥哥对我都还不错,尤其是二哥,我自小时二哥就对我关爱有加,经常照顾。他这个人啊,思虑简单,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虽然天赋极好,修为在小一辈里那是稳稳第一,可我看他是斗不过大哥的,要是真的到了那一天,唉!” “那子山你的意思是要帮着你二哥争夺家业了?”梁诚问道。 于子山摇摇头:“大哥于我虽然不是那么亲近,但是我也决不能拉偏架,做出对不起大哥的事情。何况大哥这人,智谋深远,做事向来滴水不漏,能力远胜我的父亲,要是他担任了于家的族长,对家族来说是一件好事,他一定会把于家治理得很好。” 原来于家现在是这种左右为难的状态,怪不得子山老是回家处理家事,看来现在他的这个驸马都尉的身份在家还算镇得住场子,可是大家族里的事果然是不好办啊,梁诚想了一会道:“子山,你有没有想过,劝你二哥放弃争夺,随你一起来国都,我看无论是你还是若尘公子那边,今后还是很需要人手的,俗话说打虎还靠亲兄弟,他若是能来,不但可以帮你,又离开了于家的家族争夺,我看是大有可为的啊。” “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曾劝了二哥的,他也有些心动,但就是有一个问题,他无论如何,都不肯来国都。”于子山道。 “这是为何呀?为什么你二哥不肯来国都。”梁诚闻言十分好奇。 第一百七十九章 家务事 于子山道:“在隐龙城,多年前有一个算命先生,眼睛虽盲了,但据说算得很准,在那一带是大有名气的。说起来,我自小对占卜术那么感兴趣,最初的引路人也可以算他一个,我第一次见到这位算命先生,还是二哥带着我去的。” 于子山回忆往事,忽然面露沉思,喃喃道:“为什么他要那样说呢?明明现在回头来看,他在占卜上还是颇有造诣的……” “那算命先生说了什么?”梁诚问道。 于子山道:“那次初见算命先生,他给我算了些什么,我因为年纪太小也记不得了,只记得那老先生也给二哥起了一卦,说是二哥此生万万不可进入国都,否则三天之内必有杀身之祸,我记得当时二哥的脸色就变了,因为当年二哥可是非常痴迷修炼,一心想去国都加入学院修习的,结果因为这件事,二哥后来的路彻底变了。” 于子山叹了一口气:“他对这老者的话深信不疑,既然此生都不能进入国都,自然也不可能再进入学院了,但留在族中修炼,资源毕竟有限,为了得到更多的资源,势必也要更多的权力,由此他就与大哥明争暗斗,家族中就成了如今这个局面。我回隐龙城时,也曾劝他不要再与大哥争斗了,随我来国都发展,可是他担心那算命老者的话会应验,所以一直不肯。” “那么以你的看法,你二哥若是来到国都,会不会真有杀身之祸?”梁诚问。 “不会,肯定不会,我早就帮二哥算过了,来到国都对他绝不会有什么妨碍,奈何二哥就是不信我说的。没办法,事情有时候就是这样的,人们往往就是宁可信任外人,也不愿意信任时时在一起的家人,这个大概就是所谓的远香近臭了,我也没有法子,总不能对二哥用强吧。”于子山道。 “用强……”梁诚沉吟道:“你二哥好像只是旋照期境界吧?既然他进到国都不会有什么杀身之祸,我倒是不介意帮他一把,等他真的到了国都,又没有发生什么意外,那么他自然就可以选择留下了,这样岂不是皆大欢喜。” “啊!这样……可是……”于子山欲言又止。 梁诚笑道:“子山,你不用担心,若是你二哥来到了国都,我今后免不了要和他打交道的,自然不会就这样明火执仗地将他绑来。那样的话,今后可就不好意思相见了。但是我有一个想法,我们先找个由头,一起去到隐龙城你的家族,你先领我熟悉一下你家族中的情况,然后咱们找个合适的机会,我有办法在不被你二哥识破的情况下将他带到国都来……” 梁诚说了一下自己的大致计划,于子山听了之后,不由得一拍手:“太好了,诚哥,如果这个计划能行得通,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家族里的事情一直让我心烦不已,要是能这么一劳永逸的解决掉,那么我就后顾无忧了。只是……我们找个什么样的由头到隐龙城去呢?” 梁诚一笑:“子山,你自打进学院以来,怕是从来没接过学院的任务吧?” 于子山脸一红:“诚哥,你可别笑话我了,以小弟这个战力……等等,你的意思是……” “对,就是这个意思,咱们何不一起接一个在隐龙城附近的任务,然后顺路一起到隐龙城,这样的话,既不显得突兀,又可以办事,顺便还能赚一点贡献。”梁诚道。 “好!这个法子真不错,咱们就来看看有什么合适的任务吧。”于子山高兴的站起身来。 两人随即离开了无量居,一起来到了天罡院的任务大厅,站在任务显示壁下面,两人瞪着眼睛,望着满墙闪烁的任务,仔细地一项项寻找起来。 天罡院这个大厅中一面面巨大的任务石壁,其实也是一种显示阵法,显示出或是学院本部、或是上师们、或是弟子自身发布的各种任务,任务内容可谓五花八门,有跑腿的,有耗时做什么事情的,有灭杀妖兽的,有收购奇花异卉的,有寻求线索的。有单人任务,也有双人或者三人的,还有特别困难需要多人组队一起完成的。 各种任务根据难度、危险程度和所获价值的不同,奖励的贡献点也不同,所以弟子们经常在这个大厅寻觅合适的任务,是大多数人每天的必修功课。 当然,其中绝大多数任务都是学院设计并发布的,这样既可以创造价值,还可以锻炼弟子,同时也可以加强弟子们对学院的归属感。 在天罡院的任务大厅,往来穿梭或者驻足观看的弟子可不少。因为在这天罡院修炼,可以说处处都需要贡献点,每个人都觉得贡献点奇缺,加之可以获得贡献点的途径并不多,接下并完成学院发布的任务,是获得学院贡献点的最主要途径,所以这任务发布大厅里每天人满为患就不足为奇了。 于子山来到学院后一直是皇室身份,处处都有优待,加上还有大舅哥呼延若尘的关照,从来不缺贡献点。而梁诚呢,自从得到了蒋上师的关照后,也白白得了许多贡献,因此也几乎不接学院任务,但是他们两个这种情况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弟子们都是为了一点贡献而往来奔波,不辞辛劳的。 所以在其他弟子眼中,梁诚和于子山这种不劳而获,从来不做学院任务却能过得很滋润的家伙,看起来显得面目特别可憎也就不足为奇了。 就在他们两人站在那里研究合适的任务时,背后忽然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哟呵,这不是那个到处找干爹的梁诚吗?怎么占了这许多便宜,修为也只是旋照中期啊,看来资质不怎么样啊,哈哈!” 梁诚回头一看,不远处站着五个人,其中四人修为大多都在旋照中期的样子,为首那人却是个个子高挑,颇为英俊的青年,只是眼角微微上挑,看上去带着些戾气,修为倒是不低,已经到了旋照后期。 对这几人梁诚没有多少印象,只是隐隐觉得他们几个似乎是和自己一同进入内院的,领头这个也是跟自己一起进内院的人,现在就能把境界修到旋照后期,资质也算是相当不错了。只是不知道自己哪里的罪过这人,使得他要当众对自己出言不逊。 听到这带头的高挑青年对梁诚的讥讽,站在他身后的那四人站在那里哈哈大笑,似乎辱骂梁诚这种攀上高枝又掉下来的人是天底下最让人开心的事情一般。 “我修为高还是低,关你什么事?”梁诚冷冷道。 那人一愣,似乎也不知道这关自己什么事,只是看见梁诚就觉得不爽,再说自己刚刚进阶到旋照后期不久,气势正壮,这时看见个不顺眼的家伙,出言讥讽一下也是应有之义,难道还有什么不对。 于是这青年冷哼一声:“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怎么了?不服气?” “咦,这边好像有人要争斗,走,看看去。”任务大厅的不少弟子注意到好像起了争端,顿时走过来围观,在大厅中维持秩序的法堂弟子只是随便抬眼看了过来,显然并没有制止的意思,实际上学院里是鼓励争斗的,弟子之间相争,只要不搞出人命或者重伤,那都不是个事。 梁诚抬眼瞧了一下这个满脸傲气的青年,心中颇觉厌恶,无缘无故非要来挑事,关键是这人在榜上好像还没有什么排名,自己打了他也是白打,对提升自己的排名毫无帮助,梁诚觉得白白打人实在是挺亏的,于是苦口婆心的开导他:“你既然已经进阶旋照后期了,有这个闲工夫和我斗气,还不如挑战一下铜榜的人,这样还可以捞点实惠,再说你有了排名,我也就可以揍……那个,对不对?去吧。” “喔……这人怂了吧,还叫人家去挑战别人,凭什么呀,你们倒是打呀!哈哈!”围观众人看到梁诚似乎在息事宁人,顿时起哄。 那青年见围观众人气氛热烈,顿感得意,于是喝道:“梁诚!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莫非你怕了不成,我就是要挑战你,怎么样?你不是也有铜榜排名吗?大爷我正好拿你练手立威,完了再去挑战别人。” “这么麻烦啊,这个任务大厅也没有斗法台……再说你连个排名也没有,不值得跑那么远去斗法台……可真是麻烦啊。”梁诚喃喃自语想了一会,这才下定决心,说道:“也罢,我今天比较忙,没时间和你瞎耽搁,这就免费揍你一顿好了!” “哈哈哈哈!”围观诸弟子都大笑起来:“这人真逗,竟然还有免费打人这一说,太逗了!” 那青年鼻子都快气歪了,原来梁诚嘟嘟囔囔嘀咕半天不是怕自己,而是懒得免费打自己,青年觉得自己的尊严大受挑衅,于是大喝一声:“梁诚!你不要得意,我知道你是个炼体的,可那又怎么样,你以为天下就你一个人炼体吗?且吃我一拳!” 第一百八十章 家里有矿 那青年一拳打来,看上去势大招沉,颇有几分炼体的火候。只是这火候,放在梁诚这里还不够看。梁诚见状也是一拳迎击上去,不过只拿出了三分拳劲。 在这种无谓的争端中,梁诚并不想真的打伤对方,毕竟这只是学院弟子之间的意气之争,不好将事情做得太绝,但是也必须要给对方一个难忘的教训,免得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总是像苍蝇一般在耳边嗡嗡,虽然没什么大害,却也着实让人心烦。 两拳对撞在一起,那青年觉得一股大力袭来,整条手臂发麻不说,连带胸口也一阵发闷,不由得“噔噔噔”后退几步,不敢相信以为是软柿子的梁诚竟然有这样的实力,正在惊疑,不料梁诚大喝一声:“我吃大亏了!”又是一拳打来,那青年大惊,右臂已经酸麻难耐,只好两手齐上,试图挡住梁诚那沉重的拳头。 “砰”的一声,那青年觉得被一股排山倒海的大力笼罩住了,就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整个人被震得七荤八素,脑子发晕,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满脸惊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亏死我了!”梁诚大喝一声像抓小鸡一样一把抓住那青年,作势就要往地上砸去,那青年身在半空,满脸惊恐和绝望地发出凄厉的惨叫。 就在这时,梁诚忽然停了下来,望着那被抓在手中的青年,问道:“话说我刚才免费揍了你几下了?” “啊?”那青年脸色发白,依旧惊恐万状,浑身筛糠似的抖动着完全不知道状况。 梁诚举目朝着和这青年一起的那四个人望去,刚才还哈哈大笑的四人被吓得连连后退,其中一个胖子福至心灵,壮着胆子颤声道:“两下……两下!师兄您刚才揍了他两下!” “噢,都免费揍了两下了,太亏了!第三下不能再打了,不能白白便宜了你这家伙。”梁诚边说着边顺手将那青年轻轻扔在地上,那青年手脚麻木,神态惊恐,爬了好几下也没爬起来,另外四人满脸谄媚地朝梁诚笑着,躬着身子轻轻走过来,一把拉起地上的青年转身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远处围观的众人见状哈哈大笑起来。 于子山望着梁诚笑道:“真痛快!诚哥,没想到你这么强!”然后放低音量:“之前我还担心你到时候怎么控制我那旋照后期的二哥,现在看来,这个担心是多余的。” “子山,咱们接着看任务。”梁诚笑道。 刚才那一阵小小的打闹在学院中简直是司空见惯,就像流淌在江河中的一朵小小的水花,转瞬就无影无踪了,在任务大厅中维持秩序的法堂弟子站着根本没动,围观众人也散开各自去寻找合适的任务去了。 “咦——这个任务好像挺合适的,只是这任务发布的日子也有些久了,诚哥你看。”于子山往任务墙上一指。 梁诚看着这个任务轻轻念道:“前往飞龙岭西顾村陈家老宅攘除凶鬼,助村民除害。” 于子山道:“这个飞龙岭就在隐龙城西二十里处,那里有个村庄,应该就是这个西顾村了,以前我也没太注意这个村的名字,这村里住着六七十户人家,里面有猎户,也有种植灵谷的农夫,最多的就是些贩卖药材的人家,陈家在那里算是大户人家了,小时候二哥还带着我去那里玩过,要不咱们就接这任务吧?” 梁诚看了看这个任务奖励,只有二十贡献点的奖励,任务实际上是个单人任务,但是有一行标注上面写了据说这宅子中的凶鬼比较厉害,也可双人结伴去做,那就更安全些,只是人多的话完成任务后并不多加贡献点。开心 “难怪这个任务发布发布那么久都没人接,路又远贡献点给的又少,还是个单人任务,也罢,咱们就接这个。子山,咱们到了隐龙城,对你家里人说起来,就说是我陪着你去做这个危险任务吧。”梁诚说完后示意于子山取出弟子腰牌,朝着任务石壁一扫就接下了这个鸡肋任务,二人转身出了任务大厅,朝着传送阵走去。 和于子山一起做任务倒也有个明显的好处,因为他身有功名,因此跟着他使用传送阵出学院是免费的,于是二人很快地先传送到外院,然后又从外院驾驭飞舟来到了永安城,又从永安城直接传送到了隐龙城,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二人就来到了万里之外的隐龙城。 梁诚这还是第一次来到隐龙城,只见这个巨大的城池坐落在巍峨的群山中。据于子山所说,隐龙城扼守着群山中唯一的通道,城门外的地势非常狭窄陡峭,确实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大城池,由于四周的山势隐隐犹如群龙环抱着这座城池,因此得名隐龙城。 梁诚在于子山的带领下走出了传送大厅,才来到外面,一辆豪华的兽车就停在了面前,车夫老远就热情招呼道:“三少爷,您回来了,这次去的时间可不长啊。” 于子山随口嗯了一声,招呼着梁诚上了兽车,然后对车夫说:“于寿,先回家吧,我们累了,得休息一下。” “是!”车夫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稳稳地驾驭着兽车,一径往大路走去,梁诚看看这个架势,心道子山的家族看来在这隐龙城很有势力啊,自家的豪车随时在传送阵这边待命,看来很重视排场,也不知于家老祖是个什么修为,家族中都有哪些高手。一会得和子山落实清楚,别搞得最后绑人不成反被抓,虽然自己计划绑走子山的二哥并没有恶意,但是绝不能出纰漏,不然的话真是有理说不清,帮忙不成反结仇。 不一会兽车来到一个相当有气势的大宅子门外停了下来,二人下了车,于子山带着梁诚往侧门进了宅子,刚走在院子里,迎面就走来一个二三十岁长得颇为严肃的青年人,这人远远看见于子山就道:“老三,这才走了几天,你怎么又回来了?” 于子山道:“二哥,是这样的,我接了个学院任务要去西顾村,反正顺路,就回来了,这位是我的好友梁诚,诚哥,他就是我二哥于子涛。” 梁诚和于子涛互相抱拳施礼道了一声幸会,然后于子涛道:“梁兄弟,欢迎你到于家作客,一定要多住几天,我还有些俗务要去处理一下,就暂时不奉陪了,晚些时候再来给你摆酒接风。” 梁诚点头微笑:“于二哥客气了。”于子山见他急匆匆的要走,又问道:“二哥,怎么爹又要你到矿上去啊。” “是啊,矿上出了点小事,我去去就回,你好生招呼梁兄弟,不要怠慢了客人。”说完于子涛朝梁诚点点头,急匆匆走了。 于子山对梁诚笑道:“我们于家在隐龙城一带的产业主要就是城外翔龙谷的两个灵石矿井,朝廷委托于家在那里负责管事,族里又安排我的两个哥哥一人负责一个矿井,我倒是从来不去管那些矿的。走,咱们进屋说话。” 说到这里于子山低声传音给梁诚:“我把家族的情况和你简单说一下,反正最后咱们不要惊动到族中长老们,只要悄悄把二哥……嘿嘿,就好,哈哈。” 进屋后于子山还很谨慎地布下了隔音罩,这才把于家的情况和梁诚说了一下,原来于家老祖的修为已经到了元婴境界,但是常年在宅子里闭关,几乎不理会俗务,于子山的父亲是于家的族长,有结丹中期的修为,其他几个长老的修为或在结丹初期或在融合后期,总之结丹修士有六个,也很少离开隐龙城,平时出城最多是去灵石矿上走走,查看一下那里的运作情况,毕竟那两个灵石矿井可是于家的立身之本,是万万不能出问题的。 梁诚考虑了一会对于子山传音道:“子山,我看咱们不能在隐龙城附近动手,万一惊动了你家老祖那可就不好了,就是被长老们发觉,那也十分麻烦,咱们得想个办法将你二哥引出城去,走得远一些才好,要不我们先去把学院的任务办了,顺便查看一下附近的情况,到时候再找个由头将你二哥诱出去。我其实也有些别的安排,因为怕自己出手不合适,还找了个学院好友做助手,到时候想办法让我那好友带你二哥到永安城住几天,你二哥看到在永安城居住并不会发生什么问题,他的那个一生不能进国都的念头自然就会打消掉,然后咱们再一起弄一个把他从绑匪手中救出的样子,或者看情况用别的法子让他在国都获得自由,那就功德圆满了。”于子山闻言点了点头。 梁诚接着思考了起来下一步的计划,之所以说自己找了帮手,是因为梁诚觉得到时候自己肯定要用魔躯分身出手,现在先出言在于子山面前提一下,免得到时候于子山突兀看到自己的魔躯会大惊小怪。 第一百八十一章 陈家大院 梁诚和于子山计划了一下,决定先去西顾村除去恶鬼,顺便看看有什么由头可以将于家二哥哄出家门。这时房门外有人轻声喊道:“三少爷!三少爷!” “什么事?”于子山问。 “老爷叫你,说怎么回了家也您不过去,还叫您带着朋友一起过去呢。” “知道了,我们一会就过去。”于子山应了一声。 待门外传话的人走开后,于子山朝梁诚一笑道:“我爹就是这个样子,自从我成了驸马都尉后,一下子就成了他最心疼的小儿子,有事没事都十分想念,这跟以前可是完全不一样了,哈哈!走吧诚哥,咱们这就过去打个招呼吧。” 于是梁诚跟着于子山来到主屋的大厅,见到了于子山的父亲和大哥,果然如于子山所说那样,于子山的父亲和他大哥对于子山都是关爱有加的模样,连带着对梁诚也十分热情,硬是要摆酒给梁诚和于子山接风,于是一边安排家宴,一边派人去叫于家的一众长老赴宴。 正要开席时,于子山的二哥于子涛也处理好矿上的事情回到了家中,于是也入了席,一大家人看上去倒也和和睦睦,其乐融融,对梁诚来说也是宾主尽欢的样子,趁这个机会,梁诚把于家的几位结丹长老认识了个遍,除了那个神秘的老祖宗,他倒是始终未曾露面,看来确实从不参与俗务,这倒使梁诚放下心来。 席间那些结丹长老放不下架子,虽说也出于客气夸赞了一下作为客人的梁诚如何年青有为这一类场面话,几句话说完后几个老的就自顾自聊到了一块,不再理会一众小辈了。 于子山那大哥于子洋却是非常热情,往来敬酒,闲聊攀谈,上上下下都照顾得很好,对梁诚也颇有结交之意,确实显出精明强干的模样,看得出他在于家人气很高,年轻一辈对他都很服气。 与之相比,老二于子涛这边就显得有些沉闷,在风头上争不过这位大哥,在家族中人气也一般般,所以梁诚看到于子涛坐在那里虽然强打精神,但眼角眉梢总是显出有些忧心忡忡的模样,看到这个状况,梁诚也有些同情于子涛,心中更是觉得应该帮他一把,希望能化解掉于家这个尴尬的情况,将未来可能的兄弟相残消于无形。 席间梁诚还找机会和于子涛攀谈起来,想趁机了解一下这个人,于子涛对梁诚印象很好,两人聊一些闲话聊得很投缘,于子涛显得很开心,还问了一下梁诚和于子山接到的任务是什么情况。末了,于子涛道:“梁兄弟,你和老三做任务中间要是遇上什么阻碍,别忘了告诉二哥,二哥虽然本事不济,能帮得上忙的地方绝不会推辞。” 第二天,梁诚于子山按计划离开了于家大院,出了隐龙城,往城西的西顾村飞去,准备先去那里攘除凶鬼,完成学院任务。那西顾村距离隐龙城不过区区二十里路,不一会就到了。 梁诚打量了一下这个西顾村,看得出这个村子还是比较富裕的,好像还比于子山所说的要大上一些,约莫有百来户人家,倒像是一个小小的镇子了,并且村中自然形成了一些短短的街道,还有好几家门店,大多是些药材铺,只是这些药材铺都关闭着,间或开着一两家杂货店,卖着些南北杂货,只是街道上冷冷清清的看上去没什么人气。 于子山道:“好多年没来了,这个村子还变大了,只是现在变得冷冷清清的,还不如以前热闹呢。” 梁诚道:“大概是闹鬼闹得凶,能离开的人都离开了吧,要不然学院也不会把这件事当成个任务来发布,走!咱们到那闹鬼陈家大院看看去。” 两人来到陈家大院门口,只见院门紧闭,不见一个人影。梁诚过去轻轻拍了几下大门,等了片刻,并没有什么人来应门,估计已经没人住在里面了。 于子山道:“这宅子没人了,我们索性直接进去看看吧。” 梁诚点点头,于是二人直接飞身从墙头进到了院中,站在院子当中往四下看去,只见这宅子不大,满打满算占地也就不到十亩的样子,整个布局还是十分清雅的,里面的亭台楼阁修建得既紧凑又精致,宅子里还有一个不大的荷花池。 池畔假山点缀,回廊曲折。只是到处落着些灰尘,檐下窗角,已经挂着些蜘蛛网了。另外,在院中开始生出杂草,墙头上的藤萝也是开始蔓延,长势过于旺盛,看上去已经有一段时间无人打理了,显得有些荒芜。 两人很快在宅子中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事物,看看时间已近巳时,烈日当空,正是一天之中阳气滋生的时刻,就算是要闹鬼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闹,所以现在就守在这里是毫无意义的,于是二人退出了宅子,来到了村中的道路上,想找人探听一下这宅子的情况。 两人慢慢在街上走着,来到一件杂货铺,只见杂货铺里面坐着个后生,长得五大三粗,相貌十分敦厚,于子山问道:“哎,伙计,你们西顾村以前挺热闹的,现在这是怎么了,街面上都没几个人了。” 那伙计见于子山穿着考究,梁诚英气勃勃,一望而知这两位不是一般人,所以也不敢怠慢,于是站起身来拱手笑道:“两位爷!我们西顾村是个小地方,主要是做着药材生意这才发展起来的,如今掌管着药材生意的陈家不知怎么遭了天谴,闹起鬼来了,搞得家宅不宁,陈家人不敢再呆在村里,全都丢下生意走了,他们一走,整个药材收购的生意就停了下来,因此西顾村就冷清下来了。” “难道陈家人就没请和尚法师什么的来驱鬼吗?就这么丢下偌大的产业跑了?这样岂不是很可惜吗?”梁诚问道。 伙计道:“这位爷,陈家曾经是请过人来驱鬼的,先前也不太在意,只是请了些和尚道士来做法事驱鬼,结果非但没能把鬼赶走,反而搞得越闹越凶,最后这些和尚道士被鬼弄得屁滚尿流的全都逃走了。后来陈家没办法,就把这事报到隐龙城去了,城主闻讯也曾派了几个筑基期的仙师来这里查看,到了晚上‘乒乒乓乓’打了一通,后来几个仙师说已经将恶鬼灭了,陈家这个高兴呀,又是送礼又是摆酒宴答谢,闹腾了好几天,结果陈家人搬回来之后,没住几天又开始闹鬼了。” 于子山不禁好笑:“这么说陈家这是白高兴一场了,这几个修士也真是的,做事太不上心了。” “反正邪了门了,陈家没法子,又去城里请仙师回来驱鬼,只是仙师们一来陈家住下,那就什么事也没有,但是只要前脚一走,后脚陈家铁定又会闹鬼,最后仙师不耐烦了,说陈家人是自己心不净,是疑心生暗鬼,再不理会陈家了,陈家人没办法,家宅里也住不下去了,后来就全都搬走了,暂时租房子住在隐龙城,他们当然还不甘心,就把家里闹鬼这事一层层往上报。”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事最后是报到永安城里去了,学院这才发布了这个任务。”于子山听完这后生的话,扭头对梁诚道。 “哎呀,两位应该就是上面来的仙师吧?”那后生听到于子山对梁诚所说的话之后,就问了一句,然后又道:“两位仙师要是能把陈家大院里的鬼驱走就好了,要不然,西顾村越来越冷清,简直没法呆了,小店也迟早要关门大吉呀,这今后可怎么办呐!” 梁诚问道:“这是为何啊,难道那鬼还会出来骚扰别的人家?” 伙计道:“那厉鬼倒是不会闹到一般的人家,有些奇怪的是只要谁想接手陈家的产业,接着做药材生意,那就会出问题,不是家里闹鬼,就是时时走背运,要么丢失财物要么受伤。现在搞得没人敢来收药了,村里人出去采药回来也没人收,西顾村大半村的人都是做着采药的营生,指望着卖药过日子,现在家家都屯着一堆药材没人收,看来这个饭碗是保不住了,大家都被迫出门找活路去了,所以村子里才会这么冷清。” 出了杂货铺,梁诚对于子山道:“子山,你有没有觉得这事透着些蹊跷。” 于子山道:“是啊,这鬼专门和开药铺的人过不去,好像是有人故意为之,可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西顾村最主要的产业就是采摘贩卖药材,药材卖不出去,自然也就没有人会去采药,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关联?”梁诚问。 “嗯,我觉得大有可能,一会我们找几个村民问问,他们平时都上哪里采药,要是没有别的头绪,我们也可以去看看那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于子山道。 梁诚点点头:“好,不过今晚我们先到陈家大院住一晚上,我倒想看看那厉鬼是什么摸样,毕竟我们接的任务是攘除凶鬼,只要把这个鬼灭了,任务也就完成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煮汤 随后二人又在村里到处打探,得知村民采药时大都是在飞龙岭出去一两百里的范围内的山岭之中,范围不是很大,因为那个地方得天独厚,各类药材出产十分丰富。除了地形险要,并且不时有低阶妖兽出没伤人这两个缺点之外,可以说是非常好的地方了。 但是飞龙岭这种既有灵药,又有低阶妖兽的特点,也促使西顾村发展出猎户和采药人团队合作的模式,这种模式还是比较成功的,多年以来西顾村籍此养活了四百来户人家,这些人家,要么是采药的,要么是猎户,当然也有一些种植灵谷的农家。他们互相合作得很好,最后把西顾村发展成了一个比较富裕的村落。 到了接近傍晚的时候,梁诚和于子山又来到了陈家大院,梁诚勘探了一下地形之后,在汇集阴气容易闹鬼的位置布下了一个困阵,然后他们二人就找了个舒适的地方,静静打坐调息,慢慢等着天黑。 太阳落山之后,果然这个地方像是被一股阴气笼罩着,渐渐地有一股寒风在四周吹拂,整个庭院也开始变得有些雾气濛濛的,四下里都是虫鸣,让于子山觉得有些寒意,梁诚倒完全不在乎这点寒意。 于子山道:“这个地方阴森森怪瘆人的,是不是要开始闹鬼了?” 梁诚摇摇头道:“我感觉这里确实有阴鬼之物,只不过我感受到的这些东西的气息十分弱小,有些害怕我们,所以守在这里,大概它们是不敢出来作祟的。” 于子山啧舌道:“就这还气息弱小啊,我都觉得瘆得慌。” 梁诚一笑:“早知道是这些个微不足道的东西,我就不用布阵了,现在想让它们出来,看来还得另打主意,子山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弄点东西,等夜色再深一些,我再过来。” “诚……哥你要去哪?我跟你一块去。”于子山听说梁诚要走开,顿时有些不安。 “我到厨下去煮个汤,既然你愿意,那就一块去吧,正好可以给我打打下手。”梁诚想子山这个人是少爷出身,从来不曾经历过凶险。学的又是些占卜之道,战力确实不强,胆子又小,既然不愿意落单,那就一起去厨下吧,所谓打下手云云,也是不想伤了于子山的面子。 于是二人来到了陈家大院中的一个厨房,梁诚看看这里锅碗瓢盆和灶具俱全,角落里还堆着些木炭,条件还挺不错。 于是就去井里打了一桶水,然后从储物镯中取出了一个古怪的东西,这个东西看上去像是一块肉,只是上面长满了眼睛,这些眼睛一眨一眨的十分诡异也有点恶心,看得于子山一阵恶寒。 其实这个东西是从迷烟洞底弄到的,原先一直是养在小世界宅子中的池塘里面的,梁诚昨晚做好计划后便从池塘里把它捞了出来,处理好了之后放在储物镯内,至于池塘里的鬼面鱼,梁诚还舍不得动用,因为鬼面鱼太名贵了。 “诚哥,这个是什么玩意?怎么那么恶心,真的能吃吗?”于子山问道。 “这东西是太岁的一种,可以拿来煮成一种不错的汤,这汤算是一种有名的美味啊,叫做鬼眼汤。”梁诚边解释边生火烧水,又取出各种佐料,什么彼岸花瓣啊,腐尸草的叶子啊,放在案板上不一会就处理得妥妥帖帖。 于子山在旁边看得一头雾水,觉得梁诚拿出来的东西都透着一股子邪气,本来还想自告奋勇地打打下手的念头也打消了,只是杵在那里呆看着梁诚忙前忙后。 没多久锅里的水也沸了,梁诚有条不紊地按顺序放进主料辅料,再猛火烧沸后撤下大半柴禾,然后用小火慢慢熬制。 “这玩意儿是美味?这真的能吃?没想到诚哥你的口味那么重。”于子山惊讶地看了看那锅飘满眼睛的血红色汤汁,微微打了个寒战。 “可以了,汤煮好了,子山你要不要尝一口?”梁诚用勺子舀出一勺带着个眼睛的浓汤,朝于子山比划过去。 于子山吓得连连后退,把个脑袋摇的像货郎鼓一样:“不了不了,我不饿,诚哥你还是自己慢慢享用吧。” “哈哈哈……”梁诚哈哈大笑:“这汤是我专门做来引诱那厉鬼的。子山,一会你睁大眼睛瞧着,只要闻到鬼眼汤的味道,包管这个村子里所有的鬼都会被吸引过来的。” “原来是这样,这汤原来是用来引鬼的呀!怪不得古里古怪的。”于子山这才恍然大悟。 两人又回到了困阵旁,梁诚将那一大碗鬼眼汤放在困阵里,然后跟于子山隐藏在一旁观望着,隔了一会,于子山感到院子里的雾气越来越重,忽然几声阴惨惨的尖叫声响起,十来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鬼飘飘悠悠从不同的方向现身而出,猛地朝着梁诚困阵中的那碗鬼眼汤扑了过去。 于子山被这些女鬼的尖叫吓了一跳,连忙举目看去,只见这些女鬼飘飘悠悠,一个个脸色煞白,口鼻旁还有一道道污血,长发污秽蓬乱,样子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这些女鬼扑进阵中就发现自己被困住了,立即也顾不得喝汤了,一个个往四面乱撞想要冲出困阵。 于子山有点紧张,忙问梁诚道:“诚哥,现在怎么办?该用什么法术杀这些鬼,用火雨术行不行?” 梁诚一笑走了出去:“用什么火雨术啊,太浪费了,哪里有这么麻烦。”边说边来到困阵前,一手一只就抓了两只鬼出来,随手塞进事先准备好的灵兽袋中暂时存放,准备今后放在小世界中养起来,虽然这东西很弱小,价值不大,但是将之扔给圣灯来丰富小世界的品种,想必还是很受欢迎的。 这种等级的鬼物对梁诚来说实在太弱小了,完全没有什么抵抗力,梁诚就像捉蚂蚱一样一只只揪出来塞进袋中,瞧得于子山目瞪口呆,不由得对梁诚佩服得五体投地。 看了一会,于子山好奇地问道:“诚哥,你收集这些鬼做什么?” “哦,留着今后做菜。”梁诚随口扯了个理由,没有告诉于子山自己拥有小世界的事情,不是信不过于子山,只不过觉得以于子山的性格,是守不住这个秘密的,一旦这种事情传到不怀好意的人耳朵里,那就是大麻烦了。 “没想到诚哥还有这个用鬼做菜的爱好,不过诚哥做的菜我以后是绝对不吃的。”于子山脑子里转着这些念头,却看见梁诚将最后一只鬼抓了出来后,用大手一把抓住那女鬼的头颅,闭目感应起来,只见那女鬼剧烈抽搐,仿佛在遭受难以忍受的酷刑,于子山知道这种法子叫做“搜魂术”可以直接将对方的思维捕获解读,根本不用审问,就能将对方的记忆、想法统统捕捉到。 只不过这法子对受术者伤害极大,被搜魂后,弱小者大致当场就会完蛋,即便不死,也会因为所有的思维记忆被人夺走,从此以后就会变得混沌一片,等于痴呆。 果然不多久那女鬼就一声惨叫,化为一股烟雾散去了,在烟雾中梁诚站在那里,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态。 于子山问:“诚哥,怎么样?你搜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吗?” 梁诚道:“我搜到了一个信息,果然不出所料,原来这些用来吓人的鬼真的是有人豢养的,故意弄来西顾村,目的是为了搞垮在西顾村做药材生意的人。” 看着于子山满脸疑问,梁诚接着解释道:“为什么这样做呢?因为陈家闹鬼住不下去,收药的生意也就断了,这样就不会有人在西顾村收药了,既然没人收药,那么村民也就不会再去采药,那人在村民经常采药的区域发现了一个灵石矿的消息就不易泄露了,然后他才有时间布下掩饰阵法,掩盖住这个灵矿的气息,好悄悄地独占这个灵石矿。” “灵石矿,居然还有这等好事。”于子山道:“不过这人做的事不合规矩,朝廷有令,隐龙城周边五百里的矿产,只有五个家族有权管理开采,其中就包括我们于家,我们这五个家族,为了这个权利,每年要交给朝廷多少灵石的,这人怎么能隐瞒呢?他完全可以将消息报给这五个家族中的一家,然后合理合法领取奖励的。” 梁诚笑道:“你呀,就知道守规矩,报消息领奖励,那能得多少?自己私占了,那搞得好了,不就全是自己的。” 于子山嘟嘟囔囔还想解释,梁诚道:“好了,咱们不说朝廷的规矩了,我倒是觉得这个灵石矿正是一个让你二哥出城的理由。” 看到于子山眼睛一亮,梁诚笑道:“我们可以计划一下,想个法子,你看,咱们可以把事情办成这样,用这个事情既绑了你二哥去永安城,还将这个灵石矿收到你于家,然后这个矿还要由你来主持,一举三得,岂不是好。” 第一百八十三章 黑葫芦 梁诚说到这里,忽然停下来走到困阵边,三下五除二撤了困阵,然后将那碗鬼眼汤端了起来,对于子山道:“子山,你在这里等我片刻,我去厨下将这碗汤处理掉,不然放在这里会招惹邪祟的。” 于子山点点头,现在陈家老宅甚至整个西顾村的厉鬼都被梁诚全给抓了,看他捉鬼如此轻松,觉得这些厉鬼也没什么好怕的,于子山自然也恢复了胆气,毕竟是旋照中期的人了,除了胆子有点小,也不至于如此不堪。 梁诚端着鬼眼汤走进厨下,身子一晃就分成两个人,稍稍停留了一会,灵躯依旧回去找于子山,魔躯则乐滋滋地躲在厨下喝鬼眼汤。 说起来梁诚学了冥界厨艺已经很久了,这还是第一次亲口尝到自己的手艺,魔躯梁诚几大口就将鬼眼汤喝得见了底,又捞出太岁的眼珠子在那里咀嚼,像吃葡萄一般一口一个眼珠子,只觉得这眼珠子浓香扑鼻,口感筋道,心中暗暗赞叹,这玩意儿实在是难得的美味佳肴。 灵躯梁诚很快回到玉子山身边,于子山还惊讶道:“这么快就处理好了?” 梁诚点点头,说道:“子山,我有个计划,我刚才已经用传音符将灵石矿的消息告诉了跟来的那位好朋友,让他先去西顾村的采药区找到灵石矿和那个装神弄鬼的人,我们俩则慢慢回隐龙城去,然后再如此这般……你看如何?” 于子山闻言先是连连点头,然后忽然问道:“诚哥,你那位朋友可靠吗?他一个人先过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靠,我信任他就像信任我自己一样,并且这人战力很不错,在飞龙岭那种小地方绝对没有问题。”梁诚答道。 “那就好,那我们天亮就回隐龙城去,那里有许多好吃的和好玩的地方,诚哥你难得来一趟,我先带你到处逛逛,然后咱们再慢慢回家去找二哥……” 却说梁诚的魔躯分身喝完鬼眼汤后,心满意足地吁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来,忽然面貌慢慢地起了变化,身材渐渐变得更加高大起来,相貌也变得十分敦厚,长相就和白天在杂货铺里看到的那个后生差不多了,看上去十分老实。 梁诚探头往还剩半桶水的水桶里照了一下,摇了摇头,对这个有些憨厚的长相不太满意,觉得威慑力不足,于是又调整了一下五官的位置,脸上又生出一部威武的络腮胡子,又微微调整了一下眼睛的大小,这张脸立即变成一个粗鲁奔放的江湖豪客模样,梁诚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轻轻走出厨下,驾驭着神蟥剑径直朝着飞龙岭方向而去。 飞龙岭距离西顾村不足两百里,这点距离以梁诚御剑飞行的速度简直不在话下,只见他驾驭着神蟥剑,宛如驾驭着一道红光风驰电掣,不多久就来到了西顾村民的采药区域。 梁诚收了神蟥剑,开始细细查看附近的情况,按照先前 对鬼物的搜魂得知,那人发现灵石矿的时间已经过去比较久了,梁诚估计他的掩饰阵法应该也布置得差不多了,所以想要根据灵气流动情况寻找这个矿藏已经比较难了,但可喜的是这人既然使用掩饰阵法,那可是正中梁诚的下怀。 以梁诚的阵法造诣,在这片地区搜寻阵法痕迹只怕比搜寻灵气流转更有把握,梁诚一面按照那厉鬼记忆中曾经来过的方位一路搜寻过去,一面仔细观察阵法痕迹,果然在不久之后发现一个比较普通的隐匿阵法。 只见这个阵法本身品质就不高,加之布阵仓促,还有就是布置之人显然并不太懂得阵法原理,估计这个隐匿阵法是成套买来的,因此在有些地方设置得非常不合理,这些东西加在一起在梁诚眼中非但没有掩饰作用,反而是最醒目的指示标志。 很快梁诚就发现了一个不大的洞口,本身这个洞口不大,并且还藏在山崖的转折之处,梁诚心中暗笑,要不是这个人布下了这个欲盖弥彰的隐匿阵法,自己还真不容易找到这个入口,于是观察了一下,悄悄地绕开洞口布置的几个警报阵法,慢慢走进洞中。 没走多远忽然梁诚眉头皱了一皱,原来是鼻中闻到一阵隐隐的血腥气息,还夹杂着一股腐臭的味道,梁诚顺着这个味道寻了过去,只见山洞的一个角落里横七竖八地丢着七八具尸体,大部分已经腐烂,散发着难闻的臭气,其中有两具尸体看上去被杀不久,地上还流淌着殷红鲜血。 看这些尸体的装束,一望而知是些采药的村民,其中有一具尸体稚气未脱,还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梁诚心中顿时大怒,心想这个发现灵石矿的人如此残忍,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而乱杀无辜,真是可恶,对这种有取死之道的人自己要是看见绝不会手下留情。 并且这人故意将这些尸体堆在这里不加处理,恐怕也是有意震慑偶然发现这个洞口而进来的人。梁诚叹了一口气,使了一个流沙术,只见这些尸体陷落下沉,在地面不见了踪影,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梁诚继续往深处走去,约莫走了一里多的距离,感觉一直往下行,已经到了地下数十丈的深度,这时梁诚感觉四周的石壁非常湿滑,很多地方还往下滴水,地面上也是湿漉漉的。 这个通道之前应该是一条地下水脉,可能是地下暗河的通道,只是不知是什么原因,这条暗河改了道,才成了一条通道的模样,不然的话,靠人力想要在岩石之中挖掘这么一条长长的通道,绝对是成年累月才能挖出这个规模。 这时梁诚感到周身之畔灵气流转已经达到了一个极为浓郁的程度,可惜来到这里的是自己的魔躯,这种灵气浓郁的环境非但没有什么助益反而使自己有种压抑感。 梁诚往四周的石壁上看去,只见坚硬的岩石里面间或夹杂着少量细碎的灵石,梁诚知 道,这里距离矿脉已经不远了,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阵粗重的呼吸声,好像是有人在前方的样子,于是梁诚运起敛息决,悄悄摸了过去。 走到前面的通道口,出现了一个转折处,梁诚看见那里透出微微的亮光,知道那个家伙就在前方,虽然在陈家大院据搜魂那厉鬼得知,它的主人修为不高,也就旋照初期而已,但是梁诚还是谨慎地一边慢慢观察着,一边悄悄靠近这个家伙。 过了转折处,梁诚看见前面石壁上镶嵌着一枚鸡蛋大的月光石,散发着乳白色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情形,只见前面满地都是碎石土块,一个人影手持挖矿锄,望着前方闪闪发亮的矿脉开口,正呼吸粗重地发着愣怔,原来这人刚好挖到一条品质极佳的矿脉,心情激动之下,不免目眩神驰,呼吸粗重,浑然没有发现身后悄悄接近自己的梁诚。 这人正在心情激动不已,忍不住想要纵声大笑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你为了保住这个灵石矿的秘密,不惜杀害那么多无辜的采药人,真是死有余辜!” 这人惊叫一声,扑身朝前,这才往后看去,只见身后一个身形高大的江湖豪客模样的大汉,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自己。 “你是谁?想要干什么?”这人一边厉声质问,一边从储物袋中摸出一个黑色的葫芦。 梁诚抽出神蟥剑:“我的名字你就不必知道了,只需要知道我是取你性命之人就够了。” “啊!你们这些假仁假义的东西,我杀了几个人怎么啦!你看看这是什么,这是灵石矿啊,我就不信你不动心,你发现这个矿会不捞好处?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让你尝尝我的厉鬼黑葫的厉害!你给我死!”这个人边歇斯底里地大叫着,一边催动手中的黑色葫芦,顿时一道道鬼影从那葫芦中飘了出来,往梁诚扑了过去。 梁诚哈哈一笑:“你这个黑葫芦是哪里买的,用来装鬼还不错嘛,怪不得你一个低阶灵修还能驱使鬼物。”边说边伸手迅疾无比地挥了出去,就像逮蚂蚱一般把一只只厉鬼抓住,塞进灵兽袋内。 那个大声吼叫的汉子犹如疯了一般只顾闷头催动手中黑葫芦,结果放出来的一百多只厉鬼不一会就被梁诚逮了个干干净净。那汉子见状目光呆滞,还在拼命催动着空无一物的黑葫芦,直到手中葫芦被梁诚夹手夺过,这才回过神来想要逃跑,结果被梁诚“唰”地一剑断喉而过。 那人用手紧紧捂住喉咙,口中“咯咯”响着喷出一股股鲜血,缓缓坐倒在地。 梁诚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我看见这灵石矿自然也会动心,捞点好处是应该的,但是无论如何不该乱杀无辜,你安心去吧,这个矿从此与你无关了。” 说完手中神蟥剑一挥,那人的一颗头颅就冲天而起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深入矿洞 在西顾村,梁诚和于子山在陈家大院里打坐调息,待天亮以后就离开了村子,往隐龙城方向而去。 学院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梁诚和于子山本来想在隐龙城中玩上个两三天,再去邀约于子山的二哥,给分身留点时间解决灵石矿的问题。不料一早梁诚就接到了分身的传讯,得知灵石矿那边已经处理好了。 得知情况后梁诚和于子山一商量,决定事不宜迟,先将正事办了再说,游玩的事情先放一放,于是于子山就带着梁诚回家族去找于子涛。 于家是个大家族,阖族老小全都住在隐龙城东一片占地巨大的宅子中没有分家,只不过族中之人按地位的高低,在不同的位置拥有自己或大或小,或奢华或简朴的院落。 不过于子山却是个例外,自打离开于家到了国都成为驸马都尉后,已经在都城拥有了自己的产业,这份产业里面于家也没少出钱出力,实际上于子山已经算是分家出去了,因此在隐龙城于子山反而没了自己的独立院落,每次回家都是住在父亲的住宅,实际上是客居在家。 于子涛作为于家小辈中的二号人物,自然拥有自己的独立院落,当然比之老大于子洋,那还差着一大截,可是各方面条件也算是不错的了。 可是世间的事情就是如此,往往日子最难过的不是条件靠后的人,而是明明距离登顶只有一步之遥,但是却永远也上去不的人,所以于子涛经常眉头紧锁,心情郁闷,下人们都有些怕他。 此时心情不佳的于子涛此时正在大厅内对下人发火,原因是嫌那小童端上来的茶水太烫了,于子涛直接砸了茶盏,那个童子吓得跪地求饶,呜呜地哭。 听到哭声,于子涛一阵烦躁,本待发作,又看这童子可怜,知道实际上他也没犯什么错,怪只怪自己这几天在大哥那里处处都显得落了下风,心情不好罢了,于是挥挥手道:“算了,没事了你下去吧。” 这时左右来报:“禀二少爷,三少爷和梁先生来了。” 于子涛道:“哦,老三他们来了,快!快将这里收拾好。”然后一边挥手示意左右,要他们赶紧将这大厅里的一团乱处理好,一边走到门口去迎接。 “梁兄弟,老三,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任务都做好了?哈哈哈。”于子山远远看到梁诚二人就热情招呼道。 “二哥,大消息!”于子山一把拉住于子涛:“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于子涛道:“哦,既然如此,那我们到书房商量吧。”又转头对梁诚道:“梁兄弟,这边请。” 来到了书房后,于子涛布置好隔音罩,问道:“有什么大消息?到底是什么事情?” 于子山就把自己和梁诚到西顾村做任务的情形源源本本跟于子涛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梁诚所说的已经安排人先去灵石矿的事情没提,然后道:“所以我们才知道,西顾村陈家大院闹鬼 这事情,是有人想掩饰在飞龙岭的采药区发现了一个灵石矿,想借此瞒过五大家族,自己私吞。” “发现了灵石矿!”于子涛听到了这个消息很激动,声音都变大了,想了一会又问道:“老三,这件事情你告诉父亲或者大哥了吗?” “没有啊,大哥目前在他的矿上,至于父亲那里,我本想顺路把事情告诉你之后,回去以后再跟他说。”于子山又故意问道:“那么我现在就去告诉他们吧。”说着站起身来。 “别!先等一等!”于子涛一把拉住这个看上去不谙世事的三弟,语气很沉重地说道:“老三,不瞒你说,二哥现在的日子不好过!所以二哥想求你一件事,希望你和梁兄弟能帮帮我。” “二哥,有什么你就直说吧,做兄弟的只要能做到,又怎么会不帮你。”于子山道。 于子涛踌躇了片刻,一咬牙拉着于子山的手俯身在地说道:“梁兄弟是你的好友,二哥事也不用瞒着他,老三,梁兄弟,你们也看见了,我在家族里被大哥压得死死的,连气都快喘不上来了,父亲又偏爱大哥,我怕今后我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所以我希望你们带着我去那个灵石矿,从那个无理占有的人手中把矿夺过来,然后以二哥的名义把灵石矿交到族里,这样也算是帮我把在族中的分量往上抬一下,我知道,这样做,二哥欠你们的很多,将来我会慢慢弥补你们的。” “诶——二哥你这是做什么!”于子山一把拉起于子涛:“二哥,我早说了你不要和大哥在家族中争斗了,你很难斗得过他,还不如随我到都城去,到了都城那样的地方,你完全可以大展宏图,那才是天高任鸟飞呢。” 于子涛低声道:“二哥我何尝不想到都城去,奈何是不能去啊,都怪二哥命不好啊。” 于子山闻言也沉默下来,隔了一会,对于子涛说:“好吧,二哥,就按你说的办吧。” 于子涛面色一喜,忙拱手道:“谢谢三弟!谢谢梁兄弟!” 于子山道:“那么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吧。” 于子涛忽然想起什么,问梁诚道:“梁兄弟,刚才老三说你搜魂了那个厉鬼,可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实力如何?” 梁诚道:“对方就一个人,实力在旋照中期。” 于子涛沉吟道:“对方修为并不高嘛,既然如此,我想咱们不必惊动族里其他人了,咱们三个应该能收拾下来,这个事情,知道的人少一点好,免得走漏消息。” 见梁诚和于子山都点点头,于子涛当先出了书房,随即于子山祭出飞舟,三个人上去后飞舟快速升空,径直朝飞龙岭方向而去。 飞龙岭距离隐龙城并不远,于子山催动飞舟不久就来到了目的地,降下飞舟后三人步行往前寻找灵石矿。梁诚通过分身传信其实早就知道了入口的位置,只是为了敷衍于子涛,装模作样地走在前面,还手持一个 罗盘一边查看着,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小小的灵矿快现形!”一边念叨着,一边自己都觉得好笑。 饶是如此,于子涛还是佩服不已,赞叹道:“老三,你看梁兄弟的阵法造诣如此了得,真不愧是天罡院弟子啊,别的阵法师念的咒语二哥我一句都听不懂,梁兄弟念的二哥居然全都能听懂,果然是简单有效的就是最好的!唉,当年二哥要是能到国都去,何至于现在……” 梁诚听见后头于子涛的夸奖,小脸有些发红,不好意思再装相了,于是顺势装作激动的样子道:“有了,罗盘有反应了,那个入口应该在……那里!”说完用手一指。 “嗯?”于家兄弟往梁诚所指方向看去,却看不出什么痕迹,于子山道:“诚哥,入口在哪里啊?我怎么看不出来呢?那里分明是一个普通的山崖啊?” 梁诚道:“跟我来!”当先走了过去,轻轻将那个隐匿阵法的阵盘给起了出来,顿时隐匿阵法破灭,露出了山崖内侧那黑黝黝的入口。 “没想到这里如此隐秘,多亏了梁兄弟,我们进去吧,大家小心一些,那人可能就在里面。”于子涛说着,当先走进了洞穴。 梁诚皱皱眉头,心道于二哥这人还真是冒失,也不了解一下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警报禁制就随随便便进去了,好在目前形势尽在掌握,要是昨天这么来一下,岂不是被里头的人发觉了。 想到这里,梁诚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于子山,于子山知道梁诚的意思,耸了耸肩,无言地表示二哥向来就是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 于是两人也进了洞穴,跟着于子涛一直往洞穴深处走。于子涛感受到了周围浓郁的灵气,兴奋之下,越走越快,很快就走到了分身昨晚杀死那个悲催人物的位置。 这时梁诚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分身就隐藏在通道边的一个凹陷处,于是朝于子山递了一个眼色,于子山会意,跟着二哥慢慢走了过去没有声张,至于二哥于子涛,现在正处于十分激动的状态,眼睛牢牢地盯着前方矿脉露出的大洞,连声道道:“太好了!太好了!瞧瞧这个气息,那么强!这个矿的灵石储量估计是很不错的。” 由于从昨晚到现在,梁诚的分身也没有闲着,早就把露出来容易采挖的灵石矿脉搜刮得干干净净,加上杀死的那家伙身上的灵石,已经捞了很多好处了。 梁诚觉得自己愿意帮助于家兄弟是不假,但是也不妨碍把能拿的好处先拿一些,所以那些露在外面的灵石矿藏已经被梁诚整个收走了,因此于子山并没有直接看到什么灵石矿,但是他知道自己的二哥对于灵石矿可以说是经验非常丰富的,他说储量丰富那肯定是没错的。 看到二哥如此高兴,于子山在高兴的同时也有些心酸,因为他知道二哥这是白白高兴一场,因为这些东西,其实注定和他毫无关系。 第一百八十五章 回永安城 就在于子涛目眩神驰一心只在眼前的灵石矿上时,只听身后有一个粗鲁陌生的声音大吼道:“看什么看!这些灵石都是老子的!”随即他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只宛如钢铁铸就的大手抓住了,一股邪恶的气流瞬间在自己全身流转一圈后,全身顿时虚乎乎完全失去了力量。 “住手!”于子涛听见身后的梁诚大吼一声,然后飞身来救自己,一记铁拳朝着那控制自己的人砸去,那人被砸得带着于子涛“噔噔”退后两步,忽然将大手虚按在于子涛顶门,叫道:“你们是什么人,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他!” 于子涛心中气急,深恨自己太大意了,一个旋照后期的人完全没有抵抗就被人给抓了当成人质,真是误了大事。 果然于子山满脸关切叫道:“别伤我二哥,我们是隐龙城于家的人,这位道友,有话好说,有什么事都可以商量嘛。” “啊!于家的……”那控制着于子涛的人声音似乎有些慌乱,于子涛微微一喜,心想这人怕了于家就好,有心想诱之以利叫他放了自己,可惜自己被控制得死死的,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人沉吟片刻,狠狠道:“好,你于家既然要抢老子的灵石矿,老子就带走这个人,你们于家等着拿半个灵石矿的产出来换罢!”说到这里,手中传出一股魔气,瞬间就封住了于子涛的识海,于子涛只觉得眼前一暗,就昏了过去。 见于子涛昏了过去,梁诚吁了一口气,当着于子山的面,故意抱拳朝自己的分身施了一礼,说道:“黄道友,这便麻烦你将于二哥带到国都去吧。” 魔躯分身道:“没问题,那我们永安城再见吧。” 于子山见眼前这条大汉形貌粗鲁,举止豪放,还是个魔修,心中不免有些担心,忙问道:“黄道友……我二哥没受伤吧?” 魔躯分身哈哈一笑:“别担心,我只是运劲暂时封住了你二哥的识海,隔离了他与外界的联系,不会有事的。” “哦,那就好……有劳黄道友这几天照顾我二哥了,日后我于子山必有重谢!”于子山心中还是有些担心,上前仔细看了看二哥的状况,发觉确实没有受伤,这才点了点头,口中还是忍不住许诺一些好处,生怕这个人会不利于二哥。 “好说,好说。”魔躯分身朝二人一拱手,背着于子涛就往矿道外走去,走了一截之后,看看四下无人,就将于子涛收进了腰坠洞天的黑甜洞府中,还吩咐阿参这几天照顾好于子涛。办妥之后,这才运缩地挪移大法,大步流星前往隐龙城,准备传送到国都去。 梁诚拍拍于子山的肩膀:“子山,你不要如此见外,黄道友与我那是生死之交,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他一定会照顾好于二哥的。我们现在按计划先回隐龙城吧。” 于子山点点头,于是两人出了矿洞,梁诚依旧将那隐匿阵盘放回阵眼,启动了这个掩饰阵,然后看看觉得还不满意,又调整了一下各处的阵旗,顿时四下的地貌大有变化,矿洞的入口被掩饰的更加完美,于子山见状夸赞不已。 两人迅速回到了于家,于子山向族长父亲报告了情况,于族长一听消息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于家又获得了一个灵石矿,实力又要增强了,忧得是自己的二儿子下落不明,今后还不知那人要如何敲诈勒索。 但是无论如何这事都不能耽搁,于父立即召集了全族的结丹修士还有自己的长子于子洋,当然还有一干小辈中的精英,随着于子山和梁诚一起来到了矿洞这边。 来到矿洞这里,于家人立即忙碌起来,一边守护维修着矿道,一边又向朝廷及隐龙城其他四大家族报备此事,宣示着于家对此矿洞的开采管理权,所有这一切弄出个头绪来时,已经过去了六七天功夫。 于族长这次也算是很会做人,将发现灵石矿的功劳算在梁诚头上,那么按朝廷的规定,这个灵石矿第一年产出的一成归梁诚所有,这个数字其实也还是很可观了,于子山见父亲没有亏待梁诚,心中也比较满意。 另外这个新发现的矿也划给了于子山来管理,于子洋从中协助。这样一来于子山在家族中本来就比较超然的地位又往上提升了一截,对此老大于子洋也不介意,因为他知道这个三弟志向不在家族中,人都经常不在家族,所谓的管理其实也就是挂个虚名儿,实际上矿上的事情还是自己说了算,对自己完全不是个威胁,因此也乐见这样的结果。趣读 只是老二于子涛的失踪却给这件事蒙上了一点阴影,于族长想到这个也是比较忧虑,也派人多方查找,甚至还恳求族中元婴期的老祖宗亲自搜寻了一番,却并不见于子涛的痕迹,只好暂时停止了寻找,静待那绑架者上门勒索赎金。 梁诚和于子山自然知道于子涛的下落,虽然心中不急,却也装作忧心忡忡的样子跟着忙碌寻找了几天。于父几天之后将于子山叫到了跟前,说道:“山儿,你二哥的事情一时不会有什么结果,你和梁小友还是先回学院吧,不要因此耽搁了学业,你放心,一旦查到消息,爹爹会立即告知你的。” 于子山一听正合心意,于是点头答应后带着梁诚返回了永安城,一起回到了驸马都尉府,看看时间,从于子涛被带走算起,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的时间了。 却说于子涛当时被梁诚分身用魔气封住了识海,当即昏了过去,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再次睁开眼睛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小床上,这小床又在一间不大的房间内,四下里显得十分简陋,但也还算是干干净净。 看着眼前陌生的场景,于子涛脑子有些乱,一时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正要准备从小床上爬起来,却发觉自己的手脚都不听使唤,于子涛张嘴想要呼叫,却发现自己连声音也发不出来,心中一惊,急忙内视丹田,发现自己丹田中魔气缭绕,将自己的经脉全都封住了,所以才完全不能控制身体,于子涛一愣,这才想起自己是在灵石矿中被一个大汉给绑架了。 于子涛正在慌乱,忽见房门被推开,接着走进一个外貌粗豪的大汉,正是那天绑架自己的人,那人见于子涛醒了,顿时恶狠狠地骂道:“他娘的你们于家真是逼人太甚,在隐龙城翻了个底朝天想把老子揪出来,哼!老子怎么会如了你们于家的意,难道老子不会换个地方呆吗?你给我老实点,别想耍花招!” 于子涛呆呆看着这个大汉,只觉得扑面而来一股酒气,心想这人大概是喝多了,可千万不要仗着酒劲打人,这样的话自己实在是吃不消。 那大汉站在床边,又骂了几句,好像发泄够了,醉醺醺地又推门出去了,这时于子涛听见“嗒”的一声,好像这醉汉不小心把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只是于子涛全身动弹不得,也看不见是什么。 于子涛心中便想,这人说什么换个地方,这么说自己已经不在隐龙城了,那么自己在哪里呢?正在苦恼之时,于子涛鼻端却闻到了一股臭气,这味道十分难闻,就好像是臭鸡蛋加上臭肉一起用水煮的那种臭味。 于子涛心中大呼倒霉,却是一点也动弹不得,只好暂停呼吸,憋了一会气息,但是说来也奇怪,自打闻到那臭气之后,自己就变得憋不住气息了,这个情况却与自己旋照期的修为不相称。 于子涛心中惶急,心想自己不会是修为尽失了吧,怎么和凡人一样,连气息也憋不住了,又硬着头皮忍了一会,实在憋不住了,只得又轻轻呼吸了一下,一吸气,顿时觉得那股臭气冲脑而来,十分难闻。 于子涛正痛苦地打算再憋住气息,忽然觉得丹田中的魔气稍微有些松动,心中一喜,激动之下又吸进了一大口臭气,于子涛心烦欲呕之下连忙憋住了呼吸。 此时却发现自己在吸了这一股臭气之后,丹田中的魔气又隐隐消退了一些,于子涛心中疑惑:“难道……这臭气是解药?” 心中起了这个念头,于子涛连忙主动吸了几口臭气,虽然十分难受,但却惊喜地发现丹田中的魔气果然在臭气的侵蚀之下渐渐消退,于子涛大喜之下,张开口鼻尽情吸纳臭气,就好像饕餮之徒在嗅闻美味佳肴一般,虽然被呛得咳嗽不止,可是丹田里的魔气也越来越松动,忽然间,于子涛觉得自己的手足恢复了自由,虽然有些酸麻,却是可以动了。 于子涛连滚带爬滚落下床,这才看见地上有个打翻了的小小瓷瓶,里面装着的黑色液体流了出来,正是那臭味的源头。 于子涛不顾奇臭扑鼻,将脸凑到瓷瓶上方使劲呼吸,没多久,被熏得头昏脑涨的于子涛觉得全身轻快,连忙站起身来,举手投足感受了一番后,惊喜地发现,自己旋照后期的修为已经完全恢复了。 于子涛虽然恢复了修为,但是想到那大汉实在厉害,自己完全不是对手,于是悄悄靠近门边,附耳上去倾听了好一会,又小心地放出神识感应了一番,确定外面没人之后,拉开门往外就跑。 于子涛出门后看见是个小院子,又连忙拉开了院门,飞一般地跑到一条小巷中,又顺着小巷往外如丧家之犬一般逃了出来,跑到了大街之上,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但是依然不敢大意,还是奋力直往人烟稠密之处奔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 气运符箓 于子涛越跑越远,已经来到了热闹的街道上,只见到处都是熙来攘往的人流。他松了一口气,心情终于稍稍安定下来,庆幸自己总算是摆脱了那人的控制。这里一看就是一个大城,那人就是再强,总不至于在这种地方还敢明目张胆地对自己出手吧。 于子涛现在是身无长物,储物镯什么的统统被搜走了,这么一把年纪,还是第一次离开隐龙城于家,接下来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站在街头发了一会愣,想了一下觉得当务之急还是要搞清楚自己现在到底在哪里,于是慢慢冷静下来,毕竟于子涛在家族中也是主事多年,并不是什么也没经历过的愣头青。 于子涛觉得,要是自己当街随便拉来一个人开口询问此地是哪里,现在是几月了诸如此类的问题,恐怕会被人当做疯子,打听到的信息怕是也只能存疑。想了一下,计上心来,于是打量了一下自身的穿着打扮,看了看还算满意,怎么看这一身打扮还算考究,一望而知是世家子弟。 于是他缓缓走到一家车行门口,然后瞧一下里面,看见其中有许多少年向导,于是也不说话,背着手迈着方步慢慢踱进去,斜着眼看了看其中一辆兽车。 顿时就有一个非常机灵的少年奔到了于子涛面前,施礼道:“前辈,要雇兽车吗?您可需要向导?” 于子涛道:“唔,向导么……看你这么年轻,对这里可熟悉?” 那少年笑道:“前辈说笑了,小的从小就在这永安城长大,十二岁便来车行做事,现在都干了四年了,这永安城里可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永安城?”于子涛一惊,心道莫非这里是国都,于是又故意道:“那么去皇城可以吧?” 那少年道:“皇城?不行不行,前辈你是外地来的吧,皇城那边可是禁止兽车入内的。” 于子涛大惊,这里果然是国都永安城,自己万万不应该来这里的,那算命老者说过,自己这一生只要进了国都,三日内必将死于非命,可现在怎么办?也不知那人将自己绑来多久了,想到这里顿时脸上变色。 “前辈,你怎么了?”那少年见于子涛脸色大变,也慌了。 于子涛摆摆手,脸色苍白地出了车行,心中想着这下完了,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被绑到国都来了,之前满心欢喜以为逃出了生天,没想到最后还是逃脱不了宿命。 于子涛定了定神,在街边站着想了一会,心想自己就是要死,也不能死在大街上,既然自己现在身在国都,还不如先去找三弟去,找到了三弟,自己就是死了,也不会是个孤魂野鬼。 于子涛想,三弟是驸马都尉,记得他已经开衙建府了,那么住处应该不难打探,于是找了个路人问明了驸马都尉府所在的位置,然后失魂落魄地往那里走去。 梁诚所化的大汉在远处暗暗地看着于子涛,见他最后往驸马都尉府走去,也松了一口气,心想这桩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梁诚望着于子涛踽踽独行的背影,看到他连一辆兽车也雇不起,虽觉得有些可怜,但也没办法,因为自己必须收走他的储物镯,不然作为被绑架者,那么多天下来,身上财物丝毫无损,实在是说不过去,于是摇摇头,发了一个传信符出去。 梁诚的灵躯正和于子山在驸马都尉府聊天,一面等着于子涛的消息,忽然一个传信符飞到了梁诚面前,看了这传信符之后梁诚笑道:“子山,黄道友已经故意让你二哥逃脱了出去了,现在他正往你府上来,我这边的事情已经都解决了,接下来就看你如何劝说了,那么我现在就不与你二哥见面了,这就告辞了,你们兄弟二人好好聊。” 说完梁诚站起身来,告别了于子山,出了驸马都尉府,径直去寻找到自己的魔躯,于无人处合体在一起,又重新组成了一个完整的梁诚。然后回到了天罡院。 回到无量居后,梁诚闭门休息了几天,忽然于子山来访,进屋后于子山笑道:“我回学院交任务,完了顺便来看看你,诚哥,我二哥果然愿意留在都城了,哈哈!说起来前阵子望气彩晶球总是叫我扩建宅邸,虽然不知道有何深意,但也算是帮我二哥准备好了住处,如今我把府东那一小片都划给他住,嫂子和侄儿侄女们也都从隐龙城接过来了,我托大舅哥帮我二哥在羽林军谋了个差使,现在二哥的日子过得就很顺心了,每天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睦睦的,我看着也很高兴,多谢你了诚哥。” “好!这么一来,事情也就算是顺利办完了,我们兄弟就不用提这个谢字了。”梁诚一笑拿出于子涛的储物镯递给于子山:“这是你二哥的储物镯,里面有不少他的私人物品,但是你先别忙着交还给他,待过一段时间寻个合理的借口再拿给他吧。” 于子山含笑接过,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来,问梁诚道:“诚哥,据说你的制符术造诣十分了得?” “十分了得那倒谈不上,只是有那么些年的功力,所以对制符之道算是小有领悟,子山,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太好了,诚哥,你能否指点我修炼制符术?”于子山问道。 “咦,子山你一向是除了占卜术,对其他任何东西都不感兴趣吗?怎么今天转了性子了?”梁诚很奇怪,于是问道。 于子山笑道:“我性子可没变,只是修炼这卜经到了现在,是一个关口了,可以选择一门技艺来配合占卜术的施展,我想想自己对阵法啊,炼丹啊这些实在没有兴趣,只有这制符术还算有些意思,因此打算修炼一下,只要能修炼出几年功力,到时候我制作出来的符箓保证会让你惊喜的。” “哦,原来是这样。”梁诚一听也大感兴趣,于是一笑道:“子山,既然你想学制符,我这里有一个修炼神器,别的不敢讲,但是包你在短时间内就能突飞猛进。但是这个东西你要给我保密,千万不要传扬出去。” 说完梁诚拿出天工巧艺珠,将用法和功效向于子山讲了一遍,于子山眼睛都直了,喜不自胜,笑道:“太好了,其实要不是占卜术需要,我还真是懒得学制符术,能不能坚持到修炼出一定的功力,我自己心中都没底,现在好了,既然有这么一个宝物,我炼制气运符箓就有希望了。诚哥你放心,这点规矩我是懂的,绝对没有传扬出去的道理。”说完于子山郑重地发下心魔誓言,保证不会将此事外传。 于子山说练就练,立即就在无量居住下了,梁诚第一天先给他讲解制符基础要领,这才发现于子山在修炼制符这个技艺上面是颇有天赋的,基本上一点就透,然后又取出许多自己历年积累的不少关于制符术的玉简,让他慢慢研究,在天工巧艺珠的帮助下,于子山的制符水平果然快速上升。 大约一个月后,于子山出了天工巧艺珠后就再也不愿意进去了,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制符术造诣已经够用了,无论梁诚再怎么苦口婆心劝他,他都不为所动,而是笑嘻嘻地对梁诚道:“诚哥,别劝我了,我的主修方向不在制符,所以现在这个程度应该够用了。我要向你借用一个间房和一些制符材料闭关几天,看看能不能炼制卜经上所讲述的那些符箓。” 梁诚只好不再劝了,问明他所需要是制符材料后,都从储物镯中一股脑地全都拿了出来放在桌上任他自己选。 于子山看见其中的几张符皮纸后,惊讶道:“咦,这个东西品质真是不凡啊,远超其他材料。” 梁诚定睛一看后苦笑一声,那正是在外院时,被白教习所坑,高价买来的八级妖兽皮所制的高级符皮纸,除了当时自己弄坏浪费掉的一张,现在还剩九张还一直存放着。 于是梁诚就把这些符皮的来历跟于子山说了一下,说起这段往事,梁诚一想到外院白教习外表道貌岸然,看上去十分严肃,但是背地里却喜欢坑人的习惯,也不由得哑然失笑。 于子山却道:“诚哥,这个符皮也给我拿去试试,我要炼制的一种符箓对材质的要求很高,我看这个好像却行。” 梁诚道:“使用这种高阶符皮到后面可能会灵力不继,我就吃过这个亏,子山你可想好了。” 于子山沉吟一下道:“不要紧,我的炼制方法和一般的符箓不大一样,应该没问题。” 梁诚见于子山这样说,于是就将这九枚八级妖兽的符皮拿给了他,想一想又取出一小瓶行气丹交给了于子山,让他备着,万一丹田灵气不继就可以使用。 于是于子山就在无量居偏院里头闭关,开始炼制那些卜经所传的奇怪符箓,梁诚便在主屋修炼,对于子山要炼制的这些符箓隐隐也有些期待。 第一百八十七章 齐聚揽月峰 时间过去七天后,忽然“砰”的一声响惊动了梁诚,感觉声音的来源好像是于子山闭关的房间。梁诚大惊,急忙前去查看。来到那房间后,只见房门大开,于子山脸色惨白,盘膝趺坐在蒲团上一动不动,衣服烧得破烂不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的气味。 屋顶还有一个大洞,显得房间中的光线分外明亮,透过这个大洞可以看到天空上的朵朵白云,也不知道这个大洞是怎么来的。 梁诚急道:“子山,你不要紧吧,这是怎么回事?”一边问,梁诚一边伸手搭上于子山脉门,立刻感到于子山受了伤,好像是遭了雷击,左肩左臂经脉受损,斜肩带背看上去焦糊一片,伤势比较严重。 “难道是雷劫?”梁诚心中疑惑,但是手中不停,先是运起神识,检视于子山的伤势,然后运劲注入于子山体内,用巧妙的手法引导于子山自身的灵力,一遍遍冲刷修复经脉,这样进行了一段时间,梁诚看看于子山状况已经稳定下来,于是取出一枚疗伤丹药,给他服下了,最后取出一瓶生肌去腐的药水,一遍遍擦拭他身上的外伤,这药水效果十分了得,只见于子山那焦糊损坏的皮肤不久就开始结痂继而脱落,露出下面新长出的白嫩肌肤。 隔了半晌,于子山呕出一口淤血,脸色变得通红。梁诚见状松了一口气,知道问题已经不大了。 于子山喘息几下,激动道:“我居然炼成了!没有白白让天雷劈一下,哈哈!”然后伸手将一张金光灿然的符箓递给梁诚:“诚哥,给!送你一张转运符!” “转运符?”梁诚接过这张符箓仔细查看,只见那张八级妖兽皮所制成的符箓上绘制着异常复杂的金色符文,以梁诚目前的制符造诣竟然完全看不懂这个符箓所包含的意蕴,只觉得这张符箓充满着一种神秘气息。 梁诚问道:“子山,这个转运符是起什么作用的?” 于子山得意地说:“这个符是我好不容易炼成的,为此老天爷还用雷劈了我一记狠的,这个转运符具有逆天改运的功效。这么说罢,假如诚哥你觉得一直走背运,或者身陷必死之局,只要使用了这个符箓,就有很大的几率将这种局面改得反转过来。” “啊!这么厉害!”梁诚闻言大感兴趣,把这个转运符拿在手中翻来覆去查看不已。 “不过,这个符箓可不能乱用,要是顺境中误用了此符,那可就要糟糕了,肯定会把原来的顺境改得一塌糊涂,说不定会转变成凶险无比的逆境。”于子山赶紧补充道。 “这么厉害,那要是在不好不坏的局面下使用它会怎样呢?”梁诚问道。 于子山一愣:“呃,这个我还真的不清楚,不过我觉得大有可能没什么特别的变化,那不是就等于白白浪费了转运符了吗。” “子山,这个符箓太珍贵了,你自己留着吧,我不能收。”梁诚将转运符递还给于子山。 于子山却不接:“诚哥,你不要和我客气,这个东西我是不太用得上的,可是你不同,我看得出你是有大志向的,今后还不知道要经历多少凶险呢,你拿着这个,我也放心些。再说我既然有材料,以后还是可以接着炼制的。” 见于子山坚持,梁诚也就收下了,只是嘱咐道:“子山,炼制这转运符可能有干天和,所以雷劫十分厉害,你暂时别炼制了,毕竟被天雷劈不是闹着玩的。” 于子山点点头,又道:“我还练成了几个其他的符箓,有些符箓好生奇怪,就连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具体功效,暂时就不送你了,但是这个符箓你也收下吧,这是替身符。” 梁诚接过去一看,再听了于子山解释了用途时,顿时觉得这个才是好东西,可以帮自己抵挡一次无法躲避的攻击,几乎可以说是能免死一次了,于是也不客气,直接贴在身上,只见这符箓贴在肌肤上,一会就化为一个玄妙的图案,仿佛是刺青一般,据于子山所言,这个符箓只要梁诚心念一动就可以激发的。 于子山又在梁诚这里疗伤数日,待伤势完全好了之后告别了梁诚,也不回永安城内的驸马都尉府,而是到藏花了不少贡献点,换到了合适自己的功法,再回到内院自己的居所去修炼。因为他发现,自己修习的卜经到了目前境界,可以和制符术相结合,发展出自己的独特战法。 这就和以前不一样了,之前于子山由于战斗力孱弱,总是在趋吉避凶,虽然也能躲开很多陷阱,避免很多麻烦,但毕竟是“躲”字当头,心中谈不上自在,时间长了,越发没有锐气,尤其是这次和梁诚出去做任务,看到了他强大的战力,心中有些领悟,于子山觉得像以前那样消极避战下去是不行的,于是就改变了之前的修炼方式。 且说于子山走后不久,梁诚的弟子牌忽然收到一个学院发来的信息,让所有修为在旋照中期以上的剑修弟子明天一早到揽月峰集合,南宫院主将有重大事项要宣布。 梁诚看到这个信息,再算算时间,觉得这大概和铸剑峰秘境即将开启有关,看来这个秘境已经开启在即,学院应该是开始选拔有进入资格的弟子了。 梁诚随即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记得蒋上师曾经说过,学院要求进入铸剑峰剑冢秘境的弟子是要有融合期的修为,自己虽然战力早就超过了,但是经过三转归元后,明面上的修为还差一点点才到旋照后期,这样会不会因为达不到要求而被学院拒绝呢。 想到这里梁诚微微有些担心,因为自己想要完善所学的天罡六剑,所以按计划到剑冢去是势在必行的。可是自己因为功法的缘故,短期内不太容易再度进阶融合,不知道会不会让自己错失资格,不过无论如何,梁诚决定第二天要去揽月峰报到,与其在家胡思乱想,不如去看个究竟再说。 第二天一早,梁诚便来到了天罡院本部的主峰揽月峰上,只见已经来了一百多 人,倒也热闹,有不少人自己看着也算眼熟,都是在蒋上师的论剑谷见过,但也有一些陌生面孔。 忽然梁诚一怔,看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正在朝自己微笑,当前那人丰神如玉,气质出众,正是呼延若尘,陪同在他身旁的那个瘦子梁诚也认识,那是冯若愚。 梁诚上前一拱手:“呼延师兄,冯师兄,你们也来了。” 呼延若尘点点头:“梁师弟,我见你现在的修为应该距旋照后期还差那么一点点火候,进展比我预计得差了不少,按你的天资,应该不至于这样,是否你在炼体术上,耗费的精力太多了?” 梁诚当然知道自己可不是在炼体或是什么别的上面耗费精力太多,根本的原因是在同一境界,别人只走一遍,而自己却要走两遍,可是这个三转归元的功法却不能随意说给别人,只好笑道:“小弟分心的事情太多了,一来要炼体,二来小弟还痴迷于炼丹术,所以耽搁了修为,让师兄见笑了。” 呼延若尘点点头,梁诚当初进天罡外院时,就是以丹道天才著称的,这个事情也算是广为人知了,所以并不怀疑,于是劝说梁诚道:“梁师弟,丹道此艺,犹如汪洋大海,想要成为一个高阶丹师需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那是惊人的,师兄冒昧劝你一句,我们现在作为天罡院弟子目前修为都还很低,暂时不宜在这些杂艺上消耗太多精力,还是要把修为提升起来才是第一要务。” “师兄教训的是,我记住了。”梁诚很诚恳地应了一声,因为他知道,呼延若尘所说这些当然是正理,也是关心自己。自己的情况特殊,修炼这些杂艺并不怎么费功夫,可别人并不知道,但是人家的好意还是要感谢的。 “哈哈,梁师弟修炼的丹道虽然稍微有些影响境界提升,但这也是一个极为不凡的技能啊,我觉得得失还是相当的,甚至也算是很不错的,一个炼丹高手,将来可是大有可为的,你说是不是?公子。”冯若愚却对梁诚十分看好。 呼延若尘也微微点点头,道:“梁师弟,本来学院规定弟子进入剑冢秘境的资格是至少修为达到融合初期,你虽然暂时还不能达到,但是这次学院却有另外的规定,一个是看实际战力,只要战力足够,能在选拔赛中胜出,那也可以进入。另一个是可以加入实力足够的团队一起进入,只要团队总体实力达标,那也是可以的,如果你愿意,我们几人可以组成一个小团队一起进去。” 梁诚一想,自己进剑冢无非是想找到一个合适的剑魂,所以自行其是和组队前往都无不可,既然呼延若尘他们愿意带自己进去,那便是省去了许多麻烦,其实也是一番好意,虽然觉得呼延若尘似乎有些拉拢自己的意思,但是自己一直对呼延若尘印象很好,看他的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令人服气,于是拱手道:“呼延师兄愿意提携,小弟十分感激,自然是求之不得。” 第一百八十八章 铸剑峰 “哈哈,就这么说定了。”冯若愚十分高兴,和梁诚握了握手,呼延若尘也点头微笑。 这时又有两人来到了揽月峰后径直朝着呼延若尘走来。梁诚抬眼一看,只见当先的是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子,只见她大约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修为在融合初期,容貌看上去虽然比左丘素青略逊,但也算是十分出众了。 陪在她一旁的却是个瘦高个男子,年龄和她看上去差不多,修为也是融合初期,面貌甚是冷峻,不知为何梁诚只觉得他有些眼熟。 只见二人走近呼延若尘,施了一礼,然后招呼道:“呼延师兄。” 呼延若尘笑道:“魏师妹,马师弟,你们来了,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说毕指着梁诚道:“这位名叫梁诚,是这次我们队伍中的第五人,这样一来,本小队的人算是齐了。” 呼延若尘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向梁诚介绍这一男一女,那女子就面带鄙夷之色上下打量了一下梁诚:“这人的修为都没有进阶融合,在队里有什么用,这不是一个拖油瓶吗?” “诶——”冯若愚出来打圆场道:“梁师弟暂时没有进阶融合,那是因为分心丹道的缘故,不然的话,以他的资质,断不至此啊。” “丹道?”那女子神情更加鄙夷:“我若是需要丹药,还不如找人和院的师兄师姐们去交换呢?这人身在天罡院,又痴迷炼丹,那当初为什么不直接去人和院?现在却痴迷炼丹,又无人指点,能有什么造诣?这不是本末倒置吗?你说是不是?马师弟。”说着她朝身旁那个高瘦男子看去。 “呃——”那马师弟微微一笑:“魏师姐,你说的当然有道理,但是小弟觉得,呼延公子既然将梁师弟招进小队,那必然也是有所考虑的,小弟信得过呼延师兄。” “就你滑头,该说的却什么都不说,就会和稀泥,却让我来当恶人!”那魏师姐见姓马的并没有附和自己,顿时满脸不愉,气鼓鼓地不说话了。 那高瘦男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姐,好像十分担心她会生气,又看了一眼呼延若尘,表情略有些尴尬。 呼延若尘微微一笑,对梁诚道:“梁师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魏芷兰,这位是马骏,我估计他们都比你年长一些。”又回头朝魏芷兰道:“魏师妹,可不要小瞧梁诚,他可是体法兼修,战力是不俗的,听说旋照后期的弟子也不是他的一合之将,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他会拖累小队,何况在剑冢秘境里,也不存在分配问题,因为在里面,与其说是我们寻找合适的剑魂,还不如说是剑魂在自己选择合适的传承者。” 魏芷兰听到这话,这才看了梁诚一眼,闭口不言了。马骏却用颇为忌惮的眼光扫了梁诚一眼,面露少许惊异之色。 梁诚见马骏这个样子,心中一动,忽然想起这个马骏自己是见过的,这个人和自己同样是被那梼杌从阎浮界弄来灵界的,记得当时在月华潭门口,李子龙 曾经给自己指出来过此人,说他可是紫云门内的青年才俊,与外貌严重不符的狠人。 只是不知道马骏何时不显山不露水地也进了天罡院,显然他不是和自己一批来到天罡院的,因为此前从来没有看见过他。估计他进天罡院的时间要更早一些,看上去在这里的资历似乎还比自己要深一些。 看马骏这个表情,大约也认出了自己,但梁诚还是不动声色,一拱手道:“梁诚见过魏师姐,马师兄。” 魏芷兰瞟了梁诚一眼没有说话,马骏却笑着回了一礼:“梁师弟,幸会!” 这时揽月峰的高台上忽然闪现出一个人影,正是老院主南宫豹。只见他威严地扫视了一眼台下的一众弟子,微微点了点头,缓缓说道:“铸剑峰的剑冢秘境开启在即,本来这个秘境学院要求融合期修为的弟子才有资格单独参与,融合境界以下的弟子除非有融合期的队友提携,否则不能单独进入。但今时不同以往,国家比过往任何时候都需要青年才俊的脱颖而出,因此这次放宽了条件……” 南宫豹果然不愧为天罡院院主,把天罡院流行的短话长说的传统习惯发挥了一个淋漓尽致,洋洋洒洒数万言足足演讲了近两个时辰,梁诚耐着性子一直保持着肃立姿势面带微笑听完了南宫院主的长篇大论,实际上这通话主要说的就是两点,一是明天清晨有资格者要在铸剑峰剑冢秘境前集合,第二就是这次有五个单独名额,将要给修为不到融合期但又高于旋照中期的弟子,但是需要选拔。 南宫院主终于演讲完毕,不出意外地赢得了弟子们持久的掌声,掌声的真正含义其实是弟子们在庆祝自己终于熬到了演讲完毕而没有失态,给自己鼓劲加油庆贺解脱的。 接下来在下午的安排就是旋照期弟子准备参加选拔,以选出那五个旋照期的出类拔萃者。梁诚因为已经有融合期的队友提携,不需要再参加选拔了。 并且梁诚也不会关心其他人的选拔结果,小队的其他人更不关心这些,都不打算在揽月峰多逗留了。于是呼延若尘便和自己小队的成员们约好明日在铸剑峰集合的时间和位置,然后各自散去。 看着小组成员们离去的背影,呼延若尘忽然问冯若愚:“若愚,你看马俊这个人怎么样?” “嗯……看上去是个低调守礼的,只不过嘛……”冯若愚说了半句话后沉吟起来。 “若愚,你怎么也学着吞吞吐吐起来了。”呼延若尘扫了冯若愚一眼。 看见呼延若尘不满,冯若愚笑道:“公子,不是我老冯含糊,只是我看不清此人,没什么理由,就是感觉不能信任他。另外,我还隐隐觉得他和梁诚好像有一些不对付,只怕带他进剑冢会招来一些麻烦。” 呼延若尘道:“若愚,你看人一向很准,这个我信。这次若不是魏大小姐坚持要带着马骏,我也不愿意给自己找这么个麻烦,不过也无须担心,谅他区区一个马骏, 还翻不起什么大浪。” “公子说得有理,说起来我们这个队伍麻烦还不少,魏大小姐自己也是个麻烦,只不过魏相那里……”冯若愚低声咕哝着。 呼延若尘道:“魏相虽没有明着说什么,但是在我跟前已经不止一次做出了些姿态,也放出了些风声,只要我能在学院照顾好他的宝贝孙女,那么……” “嗯,这样的话,再麻烦也是值得的。”冯若愚道。 呼延若尘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二人随即一前一后御剑离开了揽月峰。 第二天清晨,梁诚早早就出了门,离开了无量居,来到了铸剑峰下。这铸剑峰山势险峻,犹如一把利剑直刺天空,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 虽然梁诚是第一次上铸剑峰,可是因为有弟子腰牌中详细地图的指示,还是毫不费力来到了约定地点,比预计的情况要顺利的多,一点时间也没耽搁。 来到约定地点后梁诚游目四顾,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远处坐落在铸剑峰上的剑冢秘境外面人潮涌动,已经聚拢了很多年轻人,修为绝大多数是在融合期,一个个都散发着锋锐之气,一望而知都是些剑修。 梁诚这才想起义父蒋上师曾经说过,剑冢里面可以说是大玄国所有门派的寿元已尽剑修前辈的归墟之地。 只要不是意外陨落在外地或者其他什么不测原因,寿元耗尽的本国的剑修前辈都愿意在最后时刻进入剑冢,将自己的佩剑埋在剑冢里,然后在里面静静结束自己的一生,久而久之,这才造就了这个剑冢秘境。 因此在剑冢秘境开放之时,并不是只有天罡院的弟子才能进入,其他学院和大门派的剑修弟子自不必说,甚至一些中小门派都有名额,所以今天梁诚才能看见这热闹的场景。 梁诚看了看昨天约定的小队集合处,发现自己来得早了一点,呼延若尘他们都还没有到。梁诚还看见附近倒有几个天罡院剑修弟子自己认识,于是走过去打了个招呼,大家站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打发时间。 过了一会,梁诚看见一个瘦高的身影来到了小队的约定地点,正是马骏。既然自己所在小队的人来了,于是梁诚走了过去。 马骏朝四下看了一眼,确定小队中其他人还未来到,于是朝着梁诚微微一笑,低声传音道:“梁道友,我记得你是云隐宗的弟子吧,没想到当年在月华潭一别,我们居然还能在灵界再次见面,还真是凑巧呀。只是在这个界面,我等可以算是来历不正的,梁道友应该没有把这事宣扬出去吧?” 梁诚道:“这个自然,我没事宣扬这种事情干什么。” 马骏鼻子里哼了一声,斜眼看着梁诚,似是不怎么相信梁诚所言,但也没就这个话题再说什么了。 梁诚见马骏此人面目颇为可憎,加上和自己话不投机,心中有些不快,同时也有些警惕。 第一百八十九章 剑冢 梁诚心想这人既然不信任自己,又怕出身阎浮界的事情泄露出去,可想而知今后可能会做出一些不利于自己的事情,搞不好会趁机对自己下黑手,这次必须提防着此人才是。 梁诚正想走去一边不再理会他,忽听到有人招呼道:“马师弟,梁师弟,你们来得早啊。” 梁诚回头一看,原来是冯若愚到了,于是停下脚步,笑道:“冯师兄早!” 冯若愚还未答话,梁诚忽见天空中扑下一头雪白的巨雕,雕背上还坐着一个人,正是那魏芷兰。 只见这个女子正眼也不看梁诚和冯若愚,朝马骏大声道:“马骏!傻站在这里干嘛?快上来和我一起去剑冢门口看看去!” 马骏脸色稍微有些尴尬,转头朝冯若愚微微点点头,然后飞身纵上巨雕后背,和魏芷兰一起朝前往剑冢飞去。 望着那白雕升空的背影,梁诚道:“这个马骏似乎有些怕魏师姐啊,我看他明明不想过去的。” 冯若愚笑道:“嘿嘿,马骏可得罪不起魏芷兰啊,她可是当朝左丞相的亲孙女,魏相在朝堂之上那可是炙手可热的大人物呢……再说马骏若是没有抱到这条粗腿,以他当时的年龄,是没有资格进天罡院的。” 梁诚这才知道魏芷兰是那左丞相魏鸿霖的孙女,马骏是凭借着不知如何与此女攀上的关系这才进的天罡院,和自己可不一样。又想起魏鸿霖在论剑谷外曾经打伤自己的义父蒋上师,心中对魏芷兰的印象顿时大坏。本来此女从见面起就对自己冷嘲热讽一副看不上眼的模样,行事还显得非常霸道,梁诚对她的印象就十分一般。就算之前这些事情梁诚不和她计较,也一直没往心里去,可是现在由于魏鸿霖的关系,不由得梁诚不对这个魏芷兰开始感到有些厌恶了。 梁诚和冯若愚二人还没交谈几句,就见呼延若尘御剑从天而降,也不见他御剑的姿势与别人有何不同之处,只觉得他身形十分潇洒,稳重之中透着一股雍容华贵之气。 呼延若尘刚落地便笑道:“是我来晚了,劳你们久等了。” 梁诚二人还未答话,只听见铸剑峰上传来一阵低沉的钟鸣,“咚嗡——咚嗡”地响了六声,这钟声苍凉浑厚,余音渺渺,正是剑冢已经开启的信号。 冯若愚听完钟声道:“公子来的真巧,时间分毫不差,剑冢秘境现在开启了,我们现在就过去吗?” 呼延若尘道:“不急,我们先等一等,让其他人先进去。” 梁诚闻言心中一动,看看呼延若尘正定自若的样子,心想他说不急着先进去,肯定是有道理的,莫不是在剑冢秘境里还有什么诀窍。 冯若愚显然对自家公子极为信任,闻言便在原地不急不躁地等待着,完全没有任何不耐烦。 三个人就这么默默站立在剑冢远处观望着,只见那秘境门口从先前的人声鼎沸渐渐变得安静下来,那些小门小派的弟子都抢着进剑冢,生怕去晚了好处被别人捞到。不一会,绝大部分人都已经进入了秘境,剑冢门口开始冷清下来。 这么一来,先前忙着骑雕飞到到剑冢门口的魏芷兰和马骏,这两人一雕站在那里就显得分外扎眼了。 梁诚朝四下看了一眼,看到还是有三三两两的一些人站在四处,也没有急着进剑冢,远处有一小队的五个人引起了梁诚的注意,因为自身修有魔躯分身,梁诚对阴气特别敏感,因此远远地就能感受到这五人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阴气,应该是魔道修士,梁诚估计他们是地灵院的弟子。 魏芷兰看上去非常着急,远远朝着呼延若尘等人挥手,那意思是催促他们三个赶快过去,呼延若尘负手观天,神态自若,像是完全没有看到魏芷兰在那边,一边的冯若愚也只是当做没看见,至于梁诚,自然也不理会她。壹号 马骏好像和魏芷兰说了一句什么话,魏芷兰一跺脚,想了片刻便带着马骏骑着白雕往回飞,不一会来到呼延若尘身边降了下来。下来后她倒是站在那里没有朝着呼延若尘抱怨,而是收了白雕静静站在一边,大概是马骏刚才提点了一下,这才想起呼延若尘的身份。 呼延若尘笑道:“魏师妹,你呀,性子还是这么急。” 魏芷兰脸上微微一红,却没有说话。 呼延若尘接着说道:“这个剑冢秘境,除了几处禁忌之地,其他位置并不太危险。但是进入之后会每个人都会被随机传到秘境四处,这个特性要是不能克服,我们组建小队一起进入秘境之举就毫无意义了,所以我早有准备。”说着取出四枚拇指大小的白色珠子分别交给了队伍中的四人。 原来这种珠子名为“子母连环珠”,这珠子炼制起来非常不易,并且价格特别昂贵,别的作用没有,就是专门炼制了应付这种进入秘境后常见的随机传送状况的。执有同一套珠子的人,会在随机传送的情况下聚拢在一起,偏差最远不到一里地。也是呼延若尘出身大玄国皇族,手头阔绰,否则不可能拿得出这个东西。 梁诚早就听说过此物,却一直没有见过,这次见呼延若尘递给自己一颗,于是就接了过来在手中好奇地仔细查看,只见手中的这颗亮白色的珠子触手冰凉,表面上微微闪烁着七彩霞光,散发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气息,显得非常精致。 “剑冢秘境还有一个怪处,很少有人知道。”呼延若尘又道:“每次进去的人越多,最后几批进入的人越有几率传送到秘境的中心区域,这样一来不但省事,还可以先人一步去到想去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们……。”魏芷兰这会也明白过来了。呼延若尘微微一笑,看了她一眼,接着又讲了一下这珠子的使用方法,让大家都把子母连环珠激发起来。 “好了,现在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吧。”呼延若尘说罢御剑而起,朝着剑冢门口飞了过去,小队其他四人顿时感觉出一种力量,轻轻牵引着自己,欲往呼延若尘的方向跟过去。 大家知道这是“子母连还珠”的力量,不由得啧啧称奇,梁诚感到这股力量很是柔和,要想抗拒着不跟过去其实并不困难,但正是由于这股力量的牵引,进了秘境后就有很大的几率互相吸引,最后各人被传送到的地点之间的距离就会非常接近。 穿过剑冢秘境门口那光怪陆离的光影之后,梁诚顿时觉得身体像是处于传送阵中,四周色彩变幻几下,就来到了一个地方。 梁诚看了一下四周,只见远处都是险峻的山峰,犹如一把把利剑直刺天空,四周倒是十分开阔,所以一眼就看见呼延若尘等人都散落在四下很近的地方。 不一会,整个小队就聚集在了一起,呼延若尘看了一下附近的地貌,又和手中玉简中的地图比对了一下,然后说道:“也不知我们的运气是太好呢还是太坏,竟然来到了这个地方。” 魏芷兰闻言立即问道:“呼延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到底来到了什么地方?” “这个地方名叫黑水凹,恰好与一处禁忌之地非常接近,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极深的泉眼,名叫黑龙泉,相传里面沉睡着一头极为强大的妖兽,说来这妖兽等闲也不会苏醒,可是以前也曾经不止一次发生过有人误将妖兽惊醒的事情,结果那些人再也没能活着走出剑冢。”呼延若尘解释道。 “啊,这么凶险,那我们的运气实在太坏了,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魏芷兰听说这地方有这么厉害的妖兽,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呼延若尘见魏芷兰脸色都变了,于是笑道:“魏师妹,稍安勿躁,等我把话说完。我们被传送到黑水凹这个禁忌之地,也不是没有好处的,传闻在这个地方存在一些品质极高的剑魂,我们进剑冢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剑魂吗?要知道剑冢虽然每五年开放一次,但是每次进来后能寻觅到合适剑魂的人还是犹如凤毛麟角般稀少,如今既然到了这里,寻觅合适剑魂的事情就非常有望了,这不是运气很好吗。” “嗯,我觉得也是如此,我辈修士,本来行的就是逆天改命之事,不冒风险,哪有收获?何况剑冢存在了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算下来死在那妖兽口中的也就寥寥几人,这么小的几率,也不算什么,只要大家小心些就是了。”冯若愚慨然说道。 梁诚也没有表示什么异议,毕竟要冒险的事情,自己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实际上也有些习惯了,胆气已经是不小了,何况他觉得冯若愚所说的也很有道理。 魏芷兰见大家都这么说,心下稍稍安定下来,又看了马骏一眼,见他笑着对自己点点头表示鼓励。于是也道:“既然大家都这么说,我也没有别的意见,呼延师兄拿主意吧,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第一百九十章 剑魂现 呼延若尘道:“既然大家的意见一致了,咱们就在这黑水凹附近搜寻一番,看看有没有收获。” 于是五人就结成松散的队形,在这个区域一路搜索起来。几个时辰后,还是一无所获,但所有人还是毫不气馁,因为大家都知道,珍稀的剑魂可不是大白菜,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一大堆。 只不过小队的搜寻范围开始往山坡上延伸,从黑水凹的空阔处渐渐往山坡上走,一路上看见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泉眼,“汩汩”地往外冒着清澈的泉水,至于黑水凹中心区域那个据说隐藏着妖兽的黑龙泉,大家都默契地不去靠近,生怕惊醒那头沉睡的妖兽。 马骏看上去也在积极寻找着剑魂,但是近看他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双唇紧闭,嘴角边挂着一丝莫名的冷意,目光时不时就往梁诚所在的方向扫去。 时间过去了一整天,依然是一个剑魂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但是大家一路走来,在秘境里的依山傍水、景致绝佳处,却经常发现一些剑修前辈坐化后的遗蜕。 这些坐化了的曾经的剑道大修士,一个个生前都是叱咤一方的风云人物,只因修道之路艰难曲折,最终没能走出属于自己的成功之路,止步于此,一世的风光尽归尘土,思来也令人伤感。当然,他们来这世上一遭,也不是全无痕迹,至少能在这剑冢秘境安然离世,还留下了自己毕生功力所化的剑魂,以待有缘的后辈,这一点就比那无数横死在外的孤魂野鬼幸运得多了。 这些遗蜕从穿着上看去有男有女,其中的一些已经衰朽不堪,露出了森森白骨,有些却是肉身不腐,看上去栩栩如生,仿佛是端坐在那里闭目小憩,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生前所珍爱的佩剑都插在身畔,只是无一例外地全部化为了破铜烂铁,完全没有一丁点价值,应该是剑中精华都被剑魂吸尽了。 虽然没有发现剑魂,但是在这些遗蜕集中之地,处处充斥着凌厉的剑气,一不留神“嗤”的一声就会有一道剑气掠过,需要小心格挡或者避让。在这种充满剑意的环境中,梁诚感到有一种振奋之极的情绪充斥在心中,好像身上有什么东西正在觉醒一般,梁诚也不太在意,心想在这种环境中,只要是剑修大致都会这样吧。 “嗤——”又是一道剑气朝梁诚袭来,梁诚不慌不忙轻轻避过,只是觉得丹田中有一股力量似乎被激发得跳动了一下,梁诚觉得这大约是剑意之间的相互感应。 这些剑气大抵是前辈剑修们不屈的意志所化,因为无人驱使,威胁并不太大,可是慢慢的有一些剑气的来路渐渐变得奇诡难测,不一会,魏芷兰就在大意之下,被一缕突然袭来的剑气割伤了小臂,虽然只是一道不深的伤口,却也是惊得她粉面煞白。不远处的呼延若尘也被吓了一跳,生怕这个大小姐再受到什么伤害,于是急忙来到她身侧不远处,好随时加以保护。 马骏也连忙走过去给魏芷兰包扎伤口,又拿出疗伤丹药给她服下,虽然这种小小伤势毫无必要处理的如此夸张,但魏芷兰却欣然领受马骏的照顾,面露微笑,十分受用,显得心情还不错。 忽然马骏似乎有些大意,手重了一些,碰到了魏芷兰的伤口,只听她“咝……”一声倒抽一口冷气,反手一巴掌就朝马骏脸上打去:“臭小子,小心些,你弄疼我了!”马骏猝不及防,险些就被打了个耳光,虽然及时转头避过,没有让魏芷兰打到,但是到底显得些狼狈,不由得脸一红,露出了几分怒色。 随即马骏脸上怒色消退,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口中说道:“魏师姐,抱歉,是小弟的不对。”然后继续给魏芷兰仔细包扎。 呼延若尘轻轻摇了摇头,也不知是觉得魏芷兰这个大小姐太刁蛮了,还是叹息马骏这个人活得太窝囊。 等处理好伤口,整个小队的人都集中到了一起。由于一直没有任何收获,整个小队的士气都稍稍显得有些低落,呼延若尘正要开口鼓励一番,忽然听附近一个小小的泉眼里猛地发出“锵——”的一声剑鸣,几乎同时梁诚身上也发出了同样一声清脆的剑鸣,接着从泉眼中飞出一个小小的黑色的东西。 呼延若尘有些诧异地扫了一眼梁诚后,定睛一看那泉眼中飞出之物不由大感振奋,原来这是一枚小小的飞剑形状的光影,正是传闻中的剑魂。 “大家小心,这是一枚剑魂,盯紧它,别让它跑了。”呼延若尘压着兴奋之情说道。其实不用多说,整个小队早已全神贯注,慢慢往剑魂所在的方位贴近。 梁诚也准备迈开脚步,往剑魂方向走去,可奇怪的是,那把黑色小剑一样的光影似乎对梁诚非常害怕,把剑尖直指梁诚,但是慢慢地这把小剑散发的剑意却渐渐消退下去,最后好像屈服了,畏畏缩缩似乎准备逃走。 “梁师弟,你停下别动!”呼延若尘忽然对梁诚说道。 梁诚一怔,虽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停下了脚步,看着呼延若尘指挥其他三人慢慢往四下散开,然后从前后左右不同的方位包抄过去,将那剑魂围在了垓心。七界 说来也怪,就在梁诚停步没有跟过去后,那小剑似乎也恢复了常态,并不打算逃走了,只是散发着凌冽的剑意,把剑尖忽而指向四人中的一个,隔一小会又换成另外一人,好像是在做着什么选择。 忽然,那剑魂直直朝着马骏飞去,马骏大喜,吐气沉肩,将下盘在原地扎得牢固,一只右掌迎了上去,满拟将这枚剑魂捞在手中。 不成想这剑魂忽地一个转折,闪电般向右朝着魏芷兰飞去,“嗤”地一声,穿进她的肚腹消失不见了。 “啊!”一声惊叫,魏芷兰手捂丹田愣住了,隔了一小会,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受伤,于是抬起苍白的面庞,用惊疑不定的眼神望着呼延若尘,充满问询之意。 这一刻呼延若尘仿佛皱眉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眉头展开,豁达一笑道:“恭喜魏师妹,看来这一枚剑魂是选择了你,这是属于你的造化,接下来的搜寻你不必参与了,赶快在此将这枚剑魂炼化吧,我让梁师弟给你护法。” 说完这番话,呼延若尘又看着梁诚道:“梁师弟,没想到你已经拥有了强大的剑魂,既然这样,不知道你这次剑冢之行是为了什么。” “什么?”梁诚十分惊讶:“我什么时候拥有剑魂了?我修炼天罡六剑始终无法圆融,应该是没有剑魂啊。” “可是刚才你身上那一声剑鸣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那分明是剑魂已经觉醒的征兆,可能梁师弟你曾经有过什么奇遇早已得到了剑魂而不自知吧。”呼延若尘道。 梁诚闻言一证,心想这倒是有些可能,自己身怀剑道传承之物已久,难不成是早就拥有剑魂的?应该就是这样的,只是之前没有觉醒罢了。这样一想,就觉得呼延若尘所言不虚了。 “好了,既然梁师弟已经拥有剑魂,你魏师姐又新得到了一枚剑魂需要及时炼化,梁师弟你就在此帮助她护法应该可以吧?”呼延若尘问道。 “自然没有问题,小弟愿意为魏师姐护法。”梁诚想既然自己早有剑魂,正想停下来探究一下,于是就将护法的事情毫不犹豫应承下来。 “那好,我们剩下的三人,再往前搜索一番,按以往经验,剑魂只要出现了,往往不止一枚,我们还是大有机率找到其他剑魂的。”呼延若尘正要招呼大家出发。 马骏忽道:“呼延师兄,魏师姐先前受过伤,我放心不下,也留下来为师姐护法吧。” “这……”冯若愚忍不住说道:“马师弟,剑冢也不是特别危险,护法的事情,一个人就够了,你这样放弃机缘,真是有些可惜呀。” 可是冯若愚这一番劝说毫无作用,马骏还是铁了心要留下,魏芷兰见马骏愿意留下护法,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看得出她的眼中却充满了欢喜。 “人各有志,不必勉强,若愚,我们走吧。”说完后呼延若尘便和冯若愚一前一后往前方搜索剑魂去了。 梁诚见马骏愿意留下,自然乐得轻松,当然心中对这两人也都有些防范之意,再说相互之间也没有什么好感,于是也不愿和他们呆在一处,就自己默默走到一边,盘膝趺坐,打算探究一下自己丹田中到底有何变化,看看那剑魂是个什么状态。 见旁人都已经走开,魏芷兰眼中含笑,对马骏道:“臭小子,算你还有些良心,愿意为姐姐护法,有你在身旁,姐姐也安心一些。放心,只要你有这份心思,姐姐是不会亏待你的。” 马骏笑道:“姐说的哪里话,小弟在得罪了仇家,走投无路之际,多亏姐姐照拂,小弟心中对姐姐是永远是充满感激和爱慕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 空间兽 听马俊如此说,魏芷兰心中觉得甜甜的,于是笑着朝马骏点点头,很安心地盘膝趺坐在地,开始炼化新得到的这枚剑魂。 待魏芷兰合上双眼,专心开始炼化剑魂之时,马骏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冷冷地盯着魏芷兰那秀美的面庞,脸上不但没有了先前那关爱的神情反而露出了厌恶之色。 马骏守在魏芷兰身边好一会儿,直到确定她已经完全入定,正在心无旁骛地炼化剑魂,这才转过身来,用阴鸷的眼神看向不远处的梁诚。 梁诚这时端坐在地,看上去也是在运功正紧,无暇分心外物的样子。马骏先前听了呼延若尘与梁诚的对话,知道梁诚身上早已拥有了剑魂,不由得又羡又怒,想要除掉梁诚的心思越来越盛。 马骏冷眼看到梁诚现在的状态,料定他正在专心内视丹田,应该也和魏芷兰差不多,正在炼化或者激发剑魂,顿时觉得机会来了,于是从储物袋中摸出了一粒什么东西扔在不远处的地上。 只见这东西落地便钻进土中,才一小会的功夫,地面冒出一支嫩芽,随即抽枝散叶,长成了一棵兰花般的植物,眼见这兰花抽出一茎花枝,上面有六七个花苞,看着好像是马上就要开放了的样子。 这时“嗤”地一道剑光掠过,将那绿植斩成碎片,顿时四下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馨香之气。 “马骏!你在搞什么鬼!”随着一声断喝,梁诚持剑走了过来,原来梁诚虽然在查看体内剑魂状况,但是一刻也没有放松对马骏的防范,由于梁诚现在是一魂双身,神识之力远比一般修士强大得多,完全可以做到分心二用,互相之间毫不影响,因此马骏的这些小动作梁诚是看得一清二楚。 先前梁诚已经看见马骏总是冷眼打量自己,心中已经有些防范,看到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东西丢在地上,梁诚由于没有看出此物有何作用,因此静观其变,等到这株兰花一般的东西眼看就要开花时,梁诚开始觉得不对了,因此一剑将这东西斩了个稀烂。 马骏见梁诚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神色之间不但没有慌乱,反而阴恻恻一笑,说道:“这个东西名叫‘引妖兰’,顾名思义,不用我解释你也应该知道它起什么作用吧,哈哈!虽然没有顺利开花,引妖效果稍稍打了些折扣,但是在这个禁忌之地应该也足够了,你们两人准备慢慢享受剩余的时光吧!”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嘶吼,像是什么妖兽苏醒了,马骏闻声哈哈大笑,一面从储物袋中取出个小钩子,一面朝那嘶吼声的来处看去。 且说呼延若尘和冯若愚正在慢慢搜索前进,忽然听到身后方传来的这声妖兽嘶吼,冯若愚身子一颤:“不好了!公子,看来黑龙泉里的妖兽苏醒了!” 呼延若尘却没有乱了方寸,皱眉道:“糟糕!听声音好像离魏芷兰他们不远,我先看看怎么回事再说,不能贸然过去,那妖兽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否则救人不成自己反而要搭进去。” 说完呼延若尘快速从储物镯中取出一枚小镜子一般的东西施法往天空中一抛,那小镜子立即飞到高空看不见了,这时,呼延若尘眼中放出淡淡的蓝光,直往高空中看去。 冯若愚知道这是呼延若尘的一个厉害的法器,名叫“万里明光镜”,配合独门法术利用这法器的折射可以清楚的看到几百里范围之内发生的事情,于是冯若愚便站在原地,静待自家公子观察后的吩咐。 却说梁诚听到那妖兽的嘶吼声,心头一紧,知道黑龙泉的妖兽苏醒过来了,应该马上就会被那引妖兰的异香吸引过来,有些懊恼自己之前还是不够果断,没有及时制止马骏释放引妖兰,这下事情麻烦了。 “马骏,你要做什么?你昏了头吗?怎么敢连姐姐也要一起陷害!”魏芷兰被刚才梁诚发出的那一道剑光惊醒,脱离了入定状态,恰好听到了马骏刚才所说的那一席话,不由得又惊又怒。 “呵……好一个姐姐,你这个臭女人天天在老子面前盛气凌人的,摆谱摆得够了吧!老子是何等人?这些日子吃了你多少窝囊气!原本想着受过你一些小恩惠,所以也不和你计较了,可你特么蹬鼻子上脸越发的来劲!还敢羞辱老子,今天都给我去死吧!”马骏喝道。 言毕马骏阴阴一笑,不再多话,用手中的那枚小钩子朝面前空阔处轻轻一提,令梁诚和魏芷兰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小钩子仿佛勾起了幔帐一角般地将眼前的空间拉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随即马骏腾身钻进这个黑洞,然后有若放下幔帐一般退出钩子,眼前的空间瞬间合拢,顿时严丝合缝,马骏整个人仿佛一个幻影般凭空消失了。追文 梁诚在马骏刚钻进黑洞之时纵身朝前,大手一把朝马骏抓去,可惜稍迟一步,捞了个空。 梁诚站在马骏消失之地,心中无奈,暗道阎浮界各派的精英果然都各有不凡之处,看来那紫云门也有些压箱底的绝活,门中精英弟子马骏这个人显然是触及到了些许空间之道,利用法器竟然能临时扭曲空间,从而藏身其中,这已经是非常了得了。 当然,这和传说中的大能们撕裂空间能随意穿梭在各个界面是不一样的,不但肯定不能移动,停留时间也是有限的,可是即便如此,没能掌握空间之能的人在他的法术效果消失之前就对他无可奈何了。 又是一声低沉的兽吼,感觉比第一次距离近了不少,梁诚转身欲走,虽说未必能从这传闻中的恐怖妖兽口中逃脱,可是自己也没有傻站在这里白白等死的道理。 这时梁诚瞥眼看到魏芷兰脸色苍白,呆呆看着马骏消失的位置,似乎不相信这是真的,梁诚心中稍有不忍,于是喝道:“快逃吧魏芷兰!再不走就死定了!” 说完看见那女子仍是呆立着不动,梁诚轻叹一口气,也不打算去管她了,本就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互相间印象也不佳,自己能喊一声,提醒她逃走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换别人还巴不得她留下来喂妖兽,好给自己争取时间逃走呢。 梁诚提起一口气,正要全速运转缩地挪移大法离开这里,忽然听到魏芷兰一声惊叫,不由得转头去看,那边的景象不由得让梁诚一愣神。 只见虚空中马骏的一颗头颅伸了出来,接着上半身也从空间裂缝中探了出来,这时的他面目狰狞,口吐鲜血。正伸出双手朝着魏芷兰纵声长叫道:“姐啊,帮帮我,快拉我一把啊——” 魏芷兰毫不犹豫上前抓住马骏的双手拼命往外拉,却只是拉不动,马骏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咬住了,疼痛得面目狰狞,拼命吼叫。 看见马骏的惨状,魏芷兰眼中落泪,哭道:“马骏,你怎么了?别怕,姐姐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一面说着,一面还在用力拉扯着马骏,希望能把他从那空间中拉出来。 忽然之间,魏芷兰感到马骏的身子略有松动,于是更用力拉扯着他。 在一声低沉含混的吼叫之后,一个巨大的妖兽头颅从那空间中探了出来,只见这妖兽身形模糊,看上去除了一颗头颅,身子却是零零碎碎的,浑身垂垂累累,皮吊叮当的,说不出是个什么形状。 这巨大的东西口中却牢牢地咬着马骏的下半身。梁诚这才醒悟过来来,怪不得马骏会从藏身的空间中出来,原来是被这头妖兽咬住了。 “这……这是一头空间兽啊!”梁诚喃喃说道。 原来马骏作法自毙,计划放出引妖兰后,自己藏在扭曲的空间后头躲避,指望着那妖兽将梁诚魏芷兰二人都干掉。殊不知自己引来的居然是一头空间兽,这种妖兽有能力穿梭空间,对空间的扭曲变化格外敏感,因此马骏施法扭曲的那个小小空间就在第一时间引起了妖兽的注意,空间妖兽看到躲在这里的马骏之后,自然是毫不客气地一口咬住,这种送上门来的可口美食,不吃白不吃。 魏芷兰见马骏被这妖兽咬成这个样子,不由得大哭起来,一边用力拉着马骏双手还在试图将他拉出来,一边哭道:“快出来,你快出来呀!” 马骏目光却渐渐呆滞,双眼似乎渐渐失神。忽然,他那呆滞的双眼充满了恶毒之意,反过来一把抓住魏芷兰,恶狠狠地吼道:“都怪你!你这个死女人,要不是你这个臭婊子,老子怎么会落到如此下场!老子活不了,你也别想跑掉!要死一起死!哈哈哈!” 魏芷兰惊叫一声,被马骏那沾满鲜血的狰狞面孔吓到了,这时想松手已经太晚,马骏拼尽全身最后的力量死死握住了她的手臂,那先前在她手上被精心包扎过的地方已经是鲜血长流了。 那空间兽半隐半现地悬浮着,一面咀嚼着马骏的身体一面往下咽,而被马骏死死拉着的魏芷兰也被带到了妖兽口边,那妖兽浑身垂垂累累的像是皮肤一般的东西都已经覆盖在她的脸上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空间裂缝 梁诚看着这一切,内心在犹豫挣扎着,理智告诉自己现在就该趁机溜走,否则一旦空间兽把口边的这两人吃了,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可是耳中传来魏芷兰惊慌绝望的哭叫声,心中顿时又不忍,迟疑了片刻,梁诚叹了口气,心底大骂自己真是个天字第一号的大蠢蛋,心这么软,以后恐怕要死得很难看,人却纵身朝着那空间兽飞去。 魏芷兰感到有一道犀利的剑光从眼前掠过,只听空间兽闷哼一声,顿时漫天都飞舞着一些白色的碎片,马骏那死死拉着自己的一双手忽然断了,魏芷兰忽觉身子一松,整个人立即往下掉落,毕竟她有着融合期的修为,翻身一纵轻巧落地。 就在她愣神看着地上马骏那双断手时,就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大喝道:“呆女人!还不快走!”接着被一个红色之物兜头裹住,顿时感到自己被装在一个什么东西里了。 原来是梁诚一剑斩断了马骏的双手,救下了魏芷兰,随即见到这女人在这极度危机之中,还是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情急之下,大吼一声摸出一个灵兽袋来将她往里一装,立即运起缩地挪移大法转身狂奔,这时梁诚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怒吼,自己整个身形都不由得一窒,一种恐怖的威压顿时袭来。 “糟了!这妖兽被激怒了!”梁诚心中浮现出不好的预感,但是脚底并没有放松,而是顶着这恐怖的威压快速狂奔。 梁诚虽然速度极快,可是面对能够自如穿梭空间的妖兽完全没用。那空间兽一口吞下了马骏,在原地身子一扭,立即就消失不见了,瞬间就出现在梁诚前方不远处,血盆大口大张着,朝梁诚迎了过去。 梁诚忽见那妖兽猛地出现在自己正前方,还张着血盆大口迎过来,自己却是高速朝妖兽的大嘴里奔去,停都停不下来,那一瞬间梁诚亡魂直冒,什么都来不及做人已经跑到了妖兽的利齿之间了。 眼见妖兽就要一口咬下,梁诚福至心灵,心念一动,那空间巨兽的大嘴已经合拢。“嚓”地一声,却没有预想中的血光崩现,妖兽只觉得味道不对,张口吐出一团灵光闪闪的符皮碎片,纷纷扬扬飘落在地上。原来是梁诚在最后关头,运用了于子山送给自己的替身符,让它替自己挡了一劫。 梁诚死里逃生,喘息不定,四下一打量,只见地上有一双血淋淋的人手,正是马骏遗留之物,这才知道自己整个人又出现在了逃跑前的原地。 那空间巨兽仰天大吼一声,一双铜铃般的巨眼怒气冲冲地瞪着远处的梁诚,觉得这个小东西不但难吃得要命还很讨厌,竟敢戏耍自己,顿时脾气大发,于是伸出尖利的爪子往空中一撕,拉开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只见那空间裂缝里面漆黑一团,似乎连光线都会被吸入其中,裂缝边缘却散发着刺目的白光,道道罡风从那裂缝中涌出,形成一个个恐怖的漩涡。那妖兽巨爪一挥,空间裂缝就高速朝着梁诚袭去。 “这下完了!”梁诚见状脸色苍白,知道这种空间裂缝凶险莫测,一旦被卷了进去,别说是自己,就是分神修士也别想能活着出来。 “倒霉啊,这真是到了必死的境地了。”梁诚心中刚涌起这个念头,忽然想到了于子山给的那枚转运符,心道:“对啊,在这种情况下还不用转运符,更待何时!” 于是梁诚在电光火石之间立即取出并激发了那枚转运符。 忽然间天地一暗,一道霹雳闪过,巨响声震耳欲聋,但又仿佛一切并没有什么变化,梁诚还是惊叫一声被卷入了空间裂缝,随即裂缝合拢,所有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那空间兽身形一虚,原地消失后出现在那化为碎片的引妖兰旁边,伸出利爪扒拉几下那兰花的碎片,送到嘴边伸舌头舔了一会,便瞬移回到了黑龙泉边,然后沿着泉水附近晃晃悠悠地走了几步,张口打了几个哈欠,又伸了一个懒腰,随即轻轻钻入泉水中消失不见了。 呼延若尘收了万里明光镜,脸色苍白,若有所思。一旁的冯若愚见状忙问道:“公子,怎么样了?” “唉!”呼延若尘叹息一声道:“这下麻烦了,他们竟然招惹出来一头空间妖兽,这种妖兽虽然灵智不高,可实力太强大了,现在整个小队除了你我,恐怕都已经陨落了,真不知道出去后怎么和魏相交代啊。”117 却说梁诚最终还是被卷进了空间裂缝,只觉得周身一紧,就像身处风暴中心一般,身体承受着狂暴的空间风暴袭击,狂风如利刃般拂面而过,耳中除了呼呼风响外什么也听不见,勉强睁眼看去,发现四下里都是光怪陆离的场景,无尽的罡风,到处弥漫的烟尘,不知是何物组成的暗黑物质,奇幻的光斑,各种不同的东西撞击产生的爆炸……最多的还是夹杂着蚀骨流沙的寒冷的空间风暴。 这些东西到处都是,都在按照自己的复杂的规律运行着,可怕的是梁诚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完全感觉不到上下左右的区别,感觉自己整个人被风暴裹挟着到处飘荡。 这时梁诚忽然感到腰间有些震动,忙乱中低头一看,只见刚才随手挂在腰间的那个装着魏芷兰的灵兽袋正在乱晃,忽然“嗤”的一声刺出一个剑锋,接着拉出一个口子,魏芷兰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来,口中还叫着:“放我出去!你怎么敢……”话刚说了一半,看见四周都是这种凶险的状况,顿时吓得愣住了,都忘记自己到底要爬出来还是缩回去,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梁诚大呼倒霉,在这样凶险的当口,这个刁蛮的女子居然还要捣乱,真是时运不济,人就是不该心软,做滥好人的结果真是死路一条,有心想要挣扎一番但又觉得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下,就连自己的身体都完全不能控制,飘飘悠悠眼看着就要撞进罡风旋涡中去了。 就在这个危急时刻,梁诚却感到一种危险的雷电气息正裹挟着自己,不由得睁大眼睛上下查看,却发现一个磨盘大的雷球正高速围绕着自己旋转,这样一来,恰好将那些接近自己的罡风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挡在外围。 “咦!这个东西是哪里来的?”梁诚先是奇怪,后来一想自己在激发那转运符的时候,是听到一声巨大的雷鸣,难不成就是这个东西随着自己进入了空间裂缝,并且一直在身畔护着自己? 仿佛印证梁诚的猜测是正确的,那雷球忽然飞速朝前,撞在虚空中轰然爆炸,这时一道亮光浮现在梁诚眼前,并伴随着一股巨大的吸力,瞬间就把把梁诚和半挂在他身上的魏芷兰拖曳着撞进了亮光之中。 梁诚被刺目的强光弄得睁不开眼睛,满耳都是魏芷兰的尖叫声,梁诚闭着眼睛大吼一声:“别叫了!”可惜也不管什么用。 隔了一小会梁诚努力睁开眼睛却觉得阳光耀眼,清风拂面,上方都是蓝天白云,口鼻中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可是身体却直直往下坠落。 梁诚往下一看顿时吃了一惊,发现自己和半挂在身上的魏芷兰正在高速坠落,速度极快并且离地只有数十丈的高度了,再不采取措施可能要成为罕见的被直接摔死在地的旋照后期大修士了,那样的话可真是不得了的江湖丑闻啊。 梁诚当机立断,祭出啸月宝剑后立即御剑斜斜向左下方的一块地势相对平坦的草甸上降下,由于下落的冲劲实在太大,梁诚御剑这么一改方向,虽然卸了不少力,可是速度依然太快,根本站不稳身形,还是在草甸上翻滚了几周,摔了个人仰马翻。 梁诚姿态难看地“噼里啪啦”在草甸上翻滚了几周后,就连魏芷兰也被这股力量从坏了的灵兽袋中甩了出来,尖叫着飞到了空中,梁诚一面闭目翻滚着,一面却微笑着,鼻中感受到青草和泥土的气息,心中充满了喜悦感恩之情,暗道侥幸,老天对我实在不薄啊!安排子山及时给自己送来转运符,现在虽然有点狼狈,却从必死的境地逃出生天了,这一条小命毕竟还是捡回来了,今后的日子依然海阔天空,简直是不可思议啊。 皮糙肉厚的梁诚在翻滚之势刚停下来就听见“啪”的一声,觉得有人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尖叫声刺耳,鼻中闻到了一些脂粉香味,还有软软的两坨东西顶在自己胸口,不知是何道理,于是睁眼一看。 只见魏芷兰面色惊恐,大睁着双眼趴在自己胸口,尖叫声刚刚止歇,丰腴的身体紧紧挨着自己。口中喘息不止,真是吹气如兰,场面却是显得十分香艳。 梁诚懒懒道:“魏师姐,我救你一命也是顺手为之,不算什么,这样以身相许的事情还是免了吧。” 魏芷兰闻言之后,“啊!”地惊叫一声跳起身来,粉面通红,不知所措。 第一百九十三章 逃出生天 魏芷兰定了定神,有些扭捏地说道:“胡说八道!谁……要以身相许了……”接着她的神情又有些愣怔,默然站立了一会之后,面露悲伤之色,想来是又忆起了先前发生的事情。 梁诚见状,也从草地上慢慢坐起身子,安慰道:“魏师姐,你节哀顺变吧,你那个师弟马骏,实在不是个好东西,空间妖兽就是他故意引出来害人的,他当时也没想要放过你,最后自取灭亡,正是应得的报应,所以我觉得你完全没有必要为他的死伤心。” 魏芷兰恍若未闻,只是怔怔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梁诚以手抚额,心道这个女人真是麻烦,也不知听进自己的劝告没有,看来就算再劝慰些什么也是白瞎的,于是懒得再管她,开始细细打量起这个陌生的地方来。 只见这个地方是个荒原,四下开阔无比,天高云淡,地形虽有些高低起伏却没有什么像样的高山,一望无际都是或高或矮的青草和一些说不上名字的绿植,也不见个人烟,地貌和以前自己到过的所有地方都不相同,心下不由得嘀咕起来,不知道这是来到了哪里,这种空间裂缝进出一次可真是不好衡量距离,梁诚甚至都不敢肯定还在原来的界面,因为上次发生类似的情况,自己可是从阎浮界穿梭到了灵界的。 梁诚又仰头看了一眼太阳,根据时辰大致辨认了一下方位,觉得自己应该还在灵界,因为太阳的大小感觉还是和之前差不多的,这种情况和当初刚从阎浮界闯到灵界时,看什么都觉得有些不对的感觉可完全不同。 这时梁诚感到自己腰间垂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于是低头看去,原来是那个破裂了的灵兽袋还挂在那里,于是把它摘了下来,只见这个灵兽袋是红色的,上面还绣着些花花草草,顿时想起这个袋子是从那个豢养八爪棘的女子手中的缴获之物,当初拿出这个东西给天牛不光暂时栖身时,还被天魔圣灯嘲笑自己太过娘娘腔。 梁诚摇头一笑,眼见这袋子被魏芷兰用剑割开一个大口子,最后还在翻滚中被撕裂了,肯定是毁的不能再毁了,于是正准备扔掉,这时忽然梁诚从袋子的破口中瞥见一些白色的碎片,一时好奇就把这些东西倒了出来,只见这些东西共有大大小小好几十片,都纷纷扬扬飘落到了地面上。 梁诚皱眉思索,自己什么时候往这灵兽袋中放进去过这种东西呢?想到这里,伸手捡起一片这白色之物仔细查看,只见这碎片上面都是一些细细的白毛,轻飘飘的,触手感觉非常柔软,却又颇有韧劲,像是什么东西的皮毛,但是和其他皮毛不同的是,这玩意儿看上去有些虚虚晃晃的还散发着微微的光晕,带着一些神秘的气息。 忽然梁诚想起了来了,这不就是先前那空间妖兽的皮毛吗,自己在救魏芷兰的时候,一剑斩去,不但斩断了垂死马骏的双手,还把那空间妖兽嘴边垂垂累累的皮毛也斩下不少,在漫天皮毛飞舞中自己又用这灵兽袋兜头装进魏芷兰,与此同时肯定也装进了这些皮毛。 “哈哈!真是走运啊。”梁诚十分高兴,赶忙将这一小堆皮毛仔细装进储物镯中,这可是好东西呀,空间妖兽的皮毛,真是难得的宝物,今后要是用这个东西制成符皮,拿来绘制藏行符乃至学院压箱底的无形符,那可是不可多得的材料,制出符来的效果肯定是值得期待呀。 梁诚看看现在身处的这个草甸,由于刚才自己在此地翻翻滚滚,已经是弄得一片稀烂,长草下湿润的烂泥也被翻了出来,溅得到处都是,亏得是修者身上的服饰不同等闲,可以说污物不染,水火不沾,这才得以浑身干爽,可傻站在这一片狼藉中毕竟心情不佳,于是打算离开此地,最好能找个有人烟的地方打探一下,看看究竟是流落到了哪里。 想到这里,梁诚看着还站在原地愣怔的魏芷兰,再瞧了瞧她手臂上那个被马骏撕扯得有些狰狞的伤口。梁诚皱了皱眉,取出一瓶去腐生肌的药水,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就给她抹在了伤口上,只见这药水效果奇好,不一会,魏芷兰的伤势便没有大碍了。 梁诚见她还是在呆立着,垂头不语,顿时也有些不耐烦了,说道:“魏师姐,这个地方不宜久留,我准备离开了。看在我们曾同在呼延师兄小队的情分上,最后问你一次,你是要跟我走还是留在这?要留自不必说,要走就跟上来。” 说完梁诚也不等她的答复,转过身大步朝着自己估算的正东方向就走,因为这个地方摸不清底细,所以不敢轻易御剑飞行,以防万一招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梁诚走了一小会,听见身后有些动静,回头一看是魏芷兰跟上来了,见梁诚转头看自己,她狠狠地瞪了梁诚一眼,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魏芷兰也是没有办法,虽然之前很讨厌梁诚,可是刚才见他还愿意给自己疗伤,之后觉得疼痛大减,嘴里虽没说什么,对梁诚的印象却是改观了不少,又想到梁诚要是走了,自己可就要一个人留在这陌生的地方,万一有个好歹,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自己从小到大几乎都是被人围着服侍,可以说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要是在这种地方一人独处,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没奈何,只好压下自己的傲气,不情不愿地慢慢跟在梁诚后头,心中那真是满腹的委屈。 梁诚微微一笑,也不理她,知道她这种权贵之家出身的大小姐,你越上赶着巴结她,越掏心掏肺对她好,她越是觉得稀松平常,最后还要把你看低了,马骏就是个鲜活的例子。河源书吧 在这个陌生之处,也不知道四下里是否隐藏着危险,如果要带着这个大小姐一起行动,不先把她的刁蛮性子收拾下来,杀一杀她的傲气,以后肯定会给自己惹一堆麻烦。 其实最简单最安全的办法就是直接甩了她,甚至更干净利落的法子就是把她杀了灭口,免得由着她到处乱走还有可能泄露自己的行踪。如果梁诚是一个性子狠辣的人大概就会这么做,魏芷兰这个大小姐的修为虽然已经是融合期了,但是梁诚凭借自己过人的真正实力想要灭了她其实不难。 只是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违背梁诚的本性了,一个人无论如何最终还是要按照自己的本性来行事的,否则必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岂不闻“人而无常,非病即亡。” 又走了一小段路,魏芷兰不耐烦了,冲着梁诚问道:“喂!你这是往哪里走啊?为什么我们不御剑?” “嘘!”梁诚不耐烦地说道:“大小姐,你爱御剑你就御剑,要么骑着你的白鸟飞吧,反正我在这种不知底细的地方,宁可慢一点也不愿意白白送死。” “哼!”魏芷兰一撇嘴:“什么白鸟,我那是流云雕!看你那胆小如鼠的样子,这里青天白日的,哪里就会有什么危险!” “是啊,青天白日的,不会有危险,安全得就像在剑冢里一样。”梁诚漫不经心道。 听梁诚提起剑冢,魏芷兰一下子想到了那恐怖的空间兽,眼前仿佛又看到了马骏那垂死的惨状,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目光警惕的往四下里到处扫视了一圈,不敢再提御剑飞行的事情了,低着头老老实实跟在梁诚后头。 可怜魏芷兰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么一直赶路过,虽说修行之人身轻体健,走个几十里地也不至于会感到疲劳,可是这种孤苦无助,有求于人的状况着实让人压抑,使她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越走越觉得心中气苦,不知不觉一双美目已经是满含热泪了,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整个人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只知道机械地跟着梁诚。 猛然间前面的梁诚停下了脚步,魏芷兰猝不及防,整个人直直撞了上去,丰满的双峰猛地挤在梁诚的背上,撞得一阵胸闷,不由得怒气冲冲,正要开口质问,忽然魏芷兰感到自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一把抓过去,紧接着嘴巴上被一只大手紧紧捂住,顿时非常气闷,呼吸不畅,到嘴边的质问之语也说不出来了。 魏芷兰正要挣扎,忽听到梁诚压低声音在耳边:“嘘!”了一声,接着梁诚用更低的声音传音道:“小心!俯低身子,不要说话!” 魏芷兰闻言一惊,脸色变得苍白,顿时老实了,依言蹲下身子,不再挣扎,于是梁诚那捂着她嘴巴的大手随即松开了。魏芷兰很担心,低声传音问道:“前面有什么异常?” 梁诚摆摆手,蹲着身子观察良久,缓缓道:“前面……应该是……一只兔子。”说毕猛地跳起身来飞剑刺去。 片刻之后,梁诚转身笑眯眯地走了回来,手里提着一只肥肥的大兔子,笑道:“晚饭有着落了,虽然咱们已经可以辟谷,但是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得吃一顿才好,所以咱们吃点烤兔子肉,压压惊。” 魏芷兰一阵无语,苍白的脸色还没有缓过来,想了半天道:“梁诚,你以后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好不好,我还以为前面有什么妖兽呢,人吓人真要吓死人的。” 梁诚嘿嘿一笑:“对不住了魏师姐,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第一百九十四章 喝酒 既然没有什么凶险,二人继续往前走,大约走了三四个时辰,以二人不凡的脚力,也走出百十里地去了,这一路没有什么危险,只遇上了一次妖兽,还只是一头二级妖兽,看着像一头云豹成了精,这东西一感到二人靠近,立即拔腿飞也似的跑了。 梁诚若有所思,心想这个地方妖兽如此稀少,品阶又如此低下,按常理推测,这里很可能靠近什么国家的腹地,要么就是大势力管理控制之地,所以高阶妖兽才无法生存。这样一来,妖兽的事情是不必担心了,需要担心的事情反而是人,因为不知道这是什么国家,与大玄国有恩还是有仇,这些事情不落实清楚,不宜轻易暴露在人前。只是这个地方究竟是属于什么国家呢?地势如此广袤空阔,又一直看不到人烟,与大玄国真是完全不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个空阔的草原慢慢开始被黑暗笼罩起来,天上的星斗显得异常清晰明亮。再走了一会,梁诚盘算着要找个合适的地方暂时栖身,等明天一早天亮了再赶路。于是目光往四周搜寻,开始寻觅避风干爽的所在。 这时偏南方向隐隐传来的亮光引起了梁诚的注意,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似乎有一点火光,上方还没有完全黑尽的空中似乎还隐约飘着几缕烟尘,梁诚观察了一会,觉得这很可能是什么人在那边宿营所点燃的篝火。 “那边有人,我们过去看看吧!”梁诚朝木然走在身后的魏芷兰说道。 “嗯?什么?有人!”魏芷兰一怔,接着脸上露出了解脱的神情,好像在说走了这么久,终于来到了有人烟的地方了。 “魏师姐,你先别忙高兴,人心鬼蜮,十分难防,所以遇上人说话还是小心些,不要轻易露底。”梁诚劝道。 “知道了!”魏芷兰随口答应了一声就举步朝着篝火的方向走去,眼见她神情热切,步履轻松,也不知听进劝告了没,梁诚微微摇头,也举步跟了过去。 大约走了一刻钟,已经走到那营地的附近,只见那里有三个低矮的毡布帐篷,从远处看到的散发着温暖亮光的果然是帐篷外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篝火上方架子上悬着一口大锅,正热气腾腾地炖着什么东西,“咕噜”作响还冒着滚滚蒸汽,一旁还烤着一架肉,正“滋滋”冒着油脂,那些油脂滴落在篝火中发出嘶嘶声响,四处弥漫着散发着油烟味的肉香。七八个神情粗豪的大汉围坐在篝火边,看着好像是一些猎户,一个个筋骨强健,肤色黝黑,修为看上去都只是在练气期,按照灵界标准,只能算是一些凡人。这些汉子山南海北地大声闲聊着,端着大海碗痛饮着烈酒。 由于梁诚二人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身形,这几个人顿时发现了动静,立即抄起手边的家伙站起身来喝道:“什么人!给我站住!” “几位大哥,我们姐弟两人迷路了,因为看到了火光,这才走了过来,打搅各位了。”梁诚朝着几个大汉一抱拳,随口编个理由解释了一下。 “哦,迷路了?”这几个大汉上下打量着梁诚二人,见梁诚身材高大,英姿不凡,这倒也罢了,站在他身后的魏芷兰不但年轻貌美,还穿着考究,看着像个富家小姐,虽然觉得两人的衣服款式看上去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想。 领头的那个汉子的目光忍不住往魏芷兰那凹凸有致的身体上来回移动,又在线条诱人处狠狠地扫了几眼,口中却笑道:“哈哈哈,小兄弟,还有这位姑娘,这是有缘那,有缘千里来相会,来来来,别客气,先坐下喝酒吃肉,暖暖身子。” 梁诚虽见这几个人目光颇有些不怀善意,但左右不过是几个练气期的猎户,自然也没有怕他们的道理,于是带着魏芷兰来到了篝火边,老实不客气地找了一个背风的位置坐下了。魏芷兰还站在篝火边到处打量,似乎还在等着下人来给她设坐,梁诚看得不耐烦,说道:“姐啊,荒郊野地的,你还是将就些吧。”然后一把拉得她也席地而坐了。 梁诚摸出先前打到的那只兔子,笑道:“我这里也有个猎物,既然大家有缘相遇,就一块分享了吧。” 几个大汉哈哈大笑,领头那个大汉笑道:“这么一个小兔崽子啊……哈哈哈,好!既然有肉也不嫌少。老五!你去把这东西洗剥一下烤起来。”说着朝那老五使了一个眼色。 那老五笑眯眯走过来,接过梁诚手中的兔子,走到一边收拾去了,看上去手脚麻利,收拾得极快。 “来来来,喝酒吃肉。”领头大汉切了一大块熟了的烤肉朝梁诚二人递过去,又叫人把二人身前的酒碗满上了。过了一小会,这大汉看似不经意地说道:“我贺老大活了一把年纪,这还是第一次在这呼兰大草原上见到你俩这么干净漂亮的人物啊,你们姐弟好像不是咱们大草原上的人?怎么会在这儿迷路了?” “这个嘛……”梁诚一时没有想好说辞,正想给他来个含含糊糊,乱编几句遮掩过去,魏芷兰却道:“我们是天罡院弟子,这次是出来历练的。” “什么?天干院?哈哈哈哈!”那刚刚把兔子洗剥完挂在烤架上的老五闻言却哈哈大笑起来,大声嘲笑道:“我说姑娘啊,我王老五觉得你们那个院子平日里肯定热得紧,毕竟‘天干’么,哈哈!” 魏芷兰脸一红正要争辩,梁诚拉了她一把拦住了话头:“还是老五哥说得对呀,我们那院子是有些热。”说完微微朝魏芷兰摇摇头。 “天干……院。”那贺老大却低头思索了一下,喃喃道:“咱北章哪有这个院那?从来没听说过嘛。” “什么?北章!”梁诚听到贺老大的话后心中一紧,心想:“乖乖!运气不会这么差吧,一不小心竟然穿梭到敌国来了。” 魏芷兰听到北章这个词也是一惊,一下子愣住了,她虽然没有什么行走江湖的经验,但毕竟不傻,知道自己可能是流落到了敌国,顿时不敢随便乱说话了。 “喝酒喝酒。”另外几个汉子却不多说话,只是不住地劝梁诚和魏芷兰喝酒,看似热情,却好像有所企图,一心想把两人灌醉的样子。 梁诚倒是无所畏惧,酒到碗干,大块吃肉,并不怕这些人做什么手脚。魏芷兰却是吃相斯文,只是皱眉看了一眼那巨大粗粝的海碗,又闻见里头浓烈的酒气,就不愿意喝里面的酒了,只是轻轻撕下了少许烤肉,翘着兰花指,皱着眉头地拿在手中一丝一丝地撕着吃。 看到魏芷兰这个样子,老五眉头一皱,转身到到帐篷里端出一小坛子酒,手里还拿了一个挺精致的琉璃盏。走过来后,老五将琉璃盏倒满小坛子里的酒,然后将它递给魏芷兰,一面笑着说道:“是我老五疏忽了,姑娘这么斯文的一个人儿,怎么能拿大海碗喝烈酒呢,来,尝尝这个,这可是呼兰大草原少见的果子酒。” 魏芷兰不疑有他,看那琉璃盏还算精致,配上暗红色的果子酒后颜色可喜,于是伸手接过端到樱唇边,就打算喝上一口。 冷不防一边的梁诚一把将琉璃盏抢了过去,一口干了里面的酒,一副醉眼朦胧喷着酒气的模样,舌头也大了,然后他对魏芷兰笑道:“这果子酒……好……好啊,特殊加料的好酒啊,女人可不能喝!我……我,可以喝。” 一边又打了个酒嗝,手舞足蹈傻笑着对老五抱怨道:“老五哥啊,你看你哈,重色……轻友了吧,有好酒不给兄弟我喝,又……又去拿给女人喝。” 老五呵呵一笑:“小兄弟醉了,五哥哪里重色轻友了,我这就给你倒酒,你把琉璃盏还给人家姑娘。” 说着老五给梁诚的海碗里也满上了果子酒,又将琉璃盏倒满果子酒递给了魏芷兰。 贺老大笑道:“姑娘可别生你兄弟的气,他喝醉了,来来,喝一杯。” 梁诚一口干了自己碗里的果子酒,忽然又要伸手去拿琉璃盏,贺老大早有防备,一把拦住梁诚,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小兄弟啊,乖!喝你自己的酒罢。”说罢又给梁诚的酒碗满上了。 梁诚不高兴了,含糊道:“女……女人不能喝……这酒。” “瞎说!这酒就是适合女人喝的,咱们爷们,喝烈酒!”老五见梁诚醉态可掬,心中觉得好笑,边说边朝贺老大挤挤眼睛。 梁诚却不理老五,一个劲对魏芷兰道:“我……我告诉你哈,不……不能喝,你不听……不听老人言……吃亏,吃亏在眼前!” 魏芷兰见梁诚这个样子,心中十分厌恶,冷冷道:“管好你自己吧,我的事不要你管!”说罢一口干了手中的酒。 梁诚却不闹腾了,笑眯眯看了一眼魏芷兰,然后问贺老大:“老贺,你说,我姐喝了这酒会不会醉?” “当然不……咦!小兄弟,你酒醒了?”贺老大等人看着梁诚一改先前醉态可掬的模样,不但口齿清楚,还大马金刀稳稳坐在篝火边,顿时觉得有些不对。 第一百九十五章 暗影阁 “是啊,酒醒了。”梁诚笑道:“阴阳软筋散真是好东西啊,不但松筋骨,还能催情,我这一大碗喝下去,真是神清气爽,酒都吓醒了。”原来以梁诚的丹道造诣,早看出来这果子酒里下了药,只是梁诚却不怕这个,连解药都不用,只需运起融灵锻体术克难篇,就将毒素直接送进小世界去了。 贺老大听到梁诚的话,脸色一变,强笑道:“小兄弟你可别乱说话,我们的酒里哪会有这种东西。”一面说着一面使眼色给站在梁诚身后的那几个汉子。 梁诚身后的那几个汉子早已放下了酒碗,手中抄着家伙围了上来,脸上露出冷冷的笑容。 这时候坐在篝火边的魏芷兰忽然嘤咛一声就倒伏在地,神志不清,脸色潮红,口中还发出模糊的呻吟。 “哈哈哈!”贺老大见那修为高的女人倒下了,梁诚又已被围在垓心,看上去局势尽在掌握,于是不再掩饰,而是狞笑着道:“小兔崽子,没想到你还有点机灵,没有被麻翻,怎么着,你以为自己修为到了旋照期就能以多打少,稳操胜券?哈哈,今天让你见识一下我暗影阁的实力。” 说着贺老大一把撕下身上猎户打扮的衣服,露出里面一身黑色的劲装,双手一晃,便现出盘旋在掌中的一对分水峨眉刺,前后四个尖端寒光闪闪,散发着锋锐气息,同时贺老大的修为也暴涨起来,顷刻就突破了练气期一路升到旋照期,接着又突破旋照显露出了融合初期的修为,原来他竟然是用了什么法子掩饰了自己的真正实力。 围着梁诚的包括那王老五在内的七个汉子也冷笑一声,显露出了真正实力,竟然一个个都达到了旋照期的境界。 梁诚眉头一皱,有些意外,之前还真没有看出贺老大这一伙人掩饰了修为,一直以为这几人是些练气期的猎户,没想到他们也有不俗的掩饰手段,听贺老大先前的话,他们还是个叫做暗影阁的什么组织的人,自己算是看走眼了,江湖阅历毕竟还是浅了。 可即便如此,梁诚还是凛然不惧,只是哈哈一笑,忽然身上冒出丝丝魔气,伸手抽出了那把形似蚂蟥的神蟥剑,随手挽了个剑花,顿时一股血腥气息弥漫开来,整个人的气质大变,竟是运用起了魔道的修罗天魔功。 贺老大见状脸色大变,不由得连退几步,大声提醒道:“大家小心!这家伙是魔道妖人!” 梁诚见这几个先前还气势汹汹的家伙这么容易就被魔道功法所震慑,一下子就被自己展现的魔功吓得失了锐气,也有些意外,看来普通灵修对于魔道修士的恐惧感还真不一般,这也说明很多魔道功法虽有一些诸如容易走火入魔或者心智失常一类的缺陷,但普遍来说确实强大而且相对速成。 这个效果也算是无心插柳,因为梁诚之所以选择使用修罗天魔功,是因为不愿意在北章这种敌国使出天罡院的功法,免得万一惹上什么像柳坤那样的身负国仇家恨的高手,让这些人通过功法注意到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已经出手,梁诚更不迟疑,暂时不理会贺老大,身影飘忽犹如鬼魅,转身便扑进身后七人之中。 如今的梁诚,境界是进入了融合期之后,用三转归元法强行拆下来的,和之前根本不能同日而语了,饮血剑法灵动无比,神蟥剑吸血能力更是大增,速度奇快,只听“嚓”的一声,绿背红腹的神蟥剑犹如一条巨大的吸血蚂蝗一般刺入王老五的心窝,那老五满脸惊恐,还来不及发出喊叫就被神蟥剑吸成了一具干瘪的尸体,轻轻倒在地上,看着已经没有多少分量了,只剩一张皱巴巴的人皮蒙在骨头上。 余下六人肝胆俱裂,发一声喊就要四散逃跑,梁诚喝道:“给我留下!”随即一股阴寒无比的气息直冲而去,正是那加强版的幽冥蚀骨风。 剧烈的寒气冲过之后,只见那六人保持着逃命的姿势,却一个个冻在原地,身上覆满了白色的霜花。 梁诚回头盯着贺老大,看也不看那被冻住的六人,左手轻轻一挥,一股劲气冲过去,那六个形态各异宛如冰雕的人倒在地上,“叮铃当啷”碎成满地的冰渣。 被梁诚盯着,贺老大犹如面对一头凶恶的猛虎,不禁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双腿不由自主地打颤,这一瞬间贺老大感觉四周都静了下来,只听见挂在篝火上那口大锅还在发出“咕噜咕噜”的炖肉的声,间或还能听到一两声伏在地上的那女人的呻吟。 贺老大满脸汗珠,脸色苍白得厉害,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在是降是逃的抉择上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铛,铛”两声响,贺老大手上的两把分水峨眉刺掉到了地上。 “前……前辈饶命!”贺老大勇气尽失,跪在了地上。速递 梁诚走到贺老大面前,手中神蟥剑忽然刺向他的肩窝,随即穿过了琵琶骨,接着化为一条细细的墨绿色锁链,一头拴着贺老大的琵琶骨,一头握在梁诚手中,这样就牢牢控制住了贺老大。 贺老大痛呼一声,坐倒在地,感觉全身的劲力一下子全部都涣散了,心中顿时充满恐惧,原本暗藏的一点点想要趁机偷袭梁诚的小心思也彻底破灭了。 梁诚见状点了点头,这手段是修罗天魔功法中的一种,叫做天魔锁链,梁诚也是第一次用,虽然拿来对付贺老大这等人有些大材小用,但是控制效果确实值得称道。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若有一句不尽不实,你伙伴们是什么下场都看见了吧。”梁诚冷冷说道。 “是……”贺老大垂头丧气,不敢多说什么。 “这呼兰大草原在北章国的什么位置?距离大玄国有多远?”梁诚问道。 “前辈,呼兰大草原在北章国的西北部区域,我们现在的位置还算靠近中部地区,至于玄国,它在北章国的东南面,这距离可远着呢。哦,对了!我这里还有个地图,前辈一看便知。”贺老大答完后还神色谄媚地拿出一个地图玉简。 梁诚闻言,不禁眉头紧锁,接过玉简随便扫了一眼,发现确如贺老大所言,自己想要回到大玄国,不知还有几十万里,路途几乎要横跨整个北章国。当然,北章国肯定也有远距离传送阵,只是自己想要利用传送阵,那先得在北章国搞到一个合法的身份,并且还要能拿出巨额的灵石作为传送费。 梁诚想到这里不禁非常烦恼,前阵子在大玄国有的是灵石却没处花,现在因为炼体把灵石花干净了却又需要大笔的灵石了,这种事情可实在是太不凑巧了。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守住自己的来历,否则一旦暴露了自己来自大玄,那估计是想寻死都难。今后搞个合适的身份这种事情做起来也不知是否容易,由于对北章缺乏了解,这一切都还未知。 梁诚轻轻叹了一口气,只怪自己平日里对家国之事完全不关心,所以对北章国几乎是完全没有了解,现在面对这种两眼一抹黑的状况真是很挠头。 梁诚接下来又细细询问了北章的风土民情,服饰打扮,包括说话口音等等细节,贺老大都细细说了一下,梁诚听了之后不禁心惊,心想还好最先遇上的人是荒野里的贺老大这么一干莽夫,这些人并不注意细节,否则自己和魏芷兰现在身上会暴露来历的东西也太多了,自己先不说,魏芷兰那个大小姐要是一下子到了人烟稠密之处,搞不好立即就会引人注目,然后暴露出自己来自敌对国家。 忽然梁诚想起一事,于是问贺老大:“你刚才说,你是什么‘暗影阁’的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贺老大一下子汗就冒出来了:“前辈,这个真不能说……” 梁诚不耐烦了:“说!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搜魂,自己选吧!” “前辈饶命啊!”贺老大痛哭流涕,磨磨唧唧地不停告饶,梁诚看得心头火起,一把抓起贺老大,伸右掌一下子按在他的头上,开始搜魂。 “啊——别杀我……”贺老大一句话没说完梁诚已经开始搜魂,只见贺老大翻着白眼表情极为痛苦。 梁诚搜魂刚感知到这个“暗影阁”是北章国一个庞大的杀手组织,细节这些东西还没看到,忽然感到搜魂过程被一个什么封印给阻止了,接着贺老大的脑袋像一个西瓜一般爆开了,血水脑浆溅了一地。 梁诚收了神蟥剑所幻化的天魔锁链,放下了贺老大的尸身,心中忽然浮起一种被盯上的不祥预感,暗暗后悔自己多此一举,非要想搞清这个“暗影阁”是什么,此举似乎触发了什么禁忌,同时梁诚也有些担心自己的状况,不知道为何,魔躯分身主导自己时,好像整个人会变得有些残暴起来,与平日的自己有很大的不同,于是梁诚立即收了魔功,回到了平常的状态。 梁诚想了想又取出一粒养魂丹服下,然后先去看了看魏芷兰的状况,确定她除了被阴阳软筋散弄得神志不清,并且还处在欲 火焚身的状况外,并没有什么大碍。于是皱着眉头看看四周,叹了一口气,心想这里真是搞得一片狼藉,得马上收拾一下,不然把那大小姐弄醒后可能会吓到她。 第一百九十六章 武宁城 梁诚将贺老大这些人的残骸集中起来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又把他们身上的储物袋里的东西都抖出来看了看,发现贺老大的手下一个个都是些穷光蛋,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灵石也少得可怜,加在一起也没多少。 只有贺老大还不算太穷,除了他的那一对分水峨眉刺,看着品质还不错外,储物袋里有些其他奇怪的东西,一些东西看上去是用来化妆之物,还有很多不同的服饰,有男有女,有的质地精良,有的是粗布缝制。看上去三教九流的衣服款式贺老大都收集齐全了。 梁诚略略一想也就明白了,刚才搜魂下来,对这暗影阁的了解虽然没多少,但是也知道这是个杀手组织,专门接单子干那种暗杀灭口之事,那贺老大也许是该组织旗下的一名杀手,只不过以他的能力和修为,恐怕只能归类在最低端的范围。这些不同的衣服,可能是准备用在不同的场合,化妆成不同身份之后的穿着。 梁诚拿出几套身材看上去比较适合魏芷兰的女装,准备将此女弄醒之后让她穿上,至少在外观打扮上,得像一个北章国的人,不要露出破绽。至于梁诚自己,倒是完全不用换衣,因为他身上那套衣服可是花重金特殊定制的,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转换成不同的款式,梁诚只要知道了北章人习惯的穿着打扮,立即可以就把穿着款式调整了过来。 梁诚把事情都处理完了,走过去俯身抱起了魏芷兰,走进毡布帐篷,将她轻轻放在地上铺着的毛毯之上,只是她喝了那药酒之后,神志虽然模糊,却是春 情荡漾,脸颊绯红,媚眼如丝,一双玉手紧紧抱着梁诚不放,口中还发出饥渴的呻吟。 梁诚摇摇头,心道魏芷兰今天吃了这个教训应该能长点心眼,自己刚才其实是提醒过她,那酒不能喝,可惜她对自己完全没有一点信任。 当然,梁诚后来也是有些故意任由她喝下那盏果子酒,因为一来那酒并不致命。二来梁诚并不想在魏芷兰面前施展魔道功法,随意把自己的底牌亮在这个不可靠的女子眼前并不明智。三就是有心让她吃个亏,这样可以杀杀她的傲气,免得今后还是这样对自己言不听计不从。 梁诚取出一颗解毒丹药再端了一碗清水给魏芷兰冲服了下去之后,挣开魏芷兰一双如白藕般的玉手的纠缠,把从贺老大那里弄来的一套北章国女装放在被褥边。就转身出了帐篷,独自坐在篝火边静静思考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 却说在北章国的国都武宁城中,此刻天色已经尽黑,可是城中依然人声鼎沸,显然在这城池中是金吾不禁,玉漏无催的。夜色里,一位清瘦的白衣秀士正行走在热闹的街衢之中。 说来这武宁城作为北章的国都,坐落在国家的中部区域,常年气候干爽,温度适宜,加之物产丰富,交通顺畅,因此不但十分繁华,人口自然也是众多的。 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那白衣秀士显得步履稳重,身形不紧不慢,好 像闲庭信步一般。可仔细看去,他的行走速度却是非常的快,不一会就来到繁华街市上一栋金碧辉煌的楼阁之下。 只见这楼阁高有七层,灯火通明,非常气派。顶层的飞檐下镶有一块巨大的牌匾,上面白底黑字用行楷书写了三个大字——“舜华楼”,要是站在楼外稍远处,就可以看见这精致气派的楼阁每一层都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场景。公子王孙饮酒作乐,莺莺燕燕歌舞不休。加上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不难知道这是武宁城中的一个风月场所。 白衣秀士瞥了一眼舜华楼那热闹的正门,却转身进了楼阁旁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这小巷子肮脏破败,地上堆着不少垃圾,空气中还散发着一股尿骚之气,与正街上的热闹不同,这小巷子里光线昏暗,冷冷清清,空无一人。 那白衣秀士快步走到小巷的一个拐角,那里有一扇不起眼的小门,秀士取出一枚小小的黑色铁牌,在那扇破旧的小门上轻轻一划,“吱呀”一声,那小门就洞开了。 白衣秀士快速闪身走进门内,这小门又轻轻合上,整个小巷里又变得空无一人了。 白衣秀士进去之后,里面却是另有天地,进去就是一条宽大的走廊,铺着青灰色的地毯,四面装饰却十分简单,没有什么多余之物,沿着走廊每隔二十步就靠墙站着一个手持利刃的傀儡人,这些东西散发着金属光泽,结构精巧,线条流畅,看着就像一部部杀戮机器,散发着一种危险气息。 这些傀儡人虽然一动不动,但是手中利刃寒光闪闪,给这个地方平添了一股肃杀之气,产生了莫大的威压,要是一般人来到这里,恐怕早就失态了。可白衣秀士毫不停顿沿着走廊走到了尽头,又沿着尽头的台阶一直上去,一直来到了第三层。 到达第三层后,白衣秀士走进一个大厅,来到大厅中间,对着厅前一把空着的椅子施了一礼,轻声道:“丑十一奉召前来,请尊上吩咐。”说罢白衣秀士垂手而立。 片刻之后,那座椅之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这身影模模糊糊,像是一缕黑色的烟尘,轻轻飘荡着,看轮廓像是一名老叟,面目却模糊不清。 那身影开口说话,声音浑厚苍老,听着确实是一名老年男子,只听他说道:“丑十一,半个时辰之前,本阁派到呼兰草原执行任务的卯七十四已经殉职,你可知道?” 自称丑十一的白衣秀士神色平静,点头道:“属下已经收到卯七十四的死讯,已另外安排人代他执行任务了。” “你派何人前往接替?” 丑十一恭恭敬敬道:“回尊上,属下是派遣卯三十五前去呼兰草原接替的。”回复完毕后不禁心中疑惑,心想尊上今天难道就是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把自己招来的?暗影阁的底层角色,执行任务时身亡或者出纰漏这也是常见的事情,平常都是自己处理即可,按说不值得引起上峰的关注啊。 那烟雾状的老者盯着丑十一,缓缓道: “丑十一,本座知道你心中疑惑,只是你派遣卯三十五前往接替一事不妥,速速将他召回。” “属下绝不敢质疑尊上!”丑十一脸色微变:“属下这就召回卯三十五。”说毕拿出一个金属牌子,看上去是传讯之物,伸手在上面拨动了几下,显然是对自己的下属发出了新的指令。 “卯七十四这次执行任务,在呼兰草原殉职,本不足为奇。”老者见丑十一驯顺,心中满意,继而解释道:“只是他的死因却是因为有人试图对他搜魂。” “原来如此。”丑十一心中疑惑顿解,无论什么时候,任何人试图对暗影阁的任何层级的杀手进行搜魂,都是阁中大忌,暗影阁都会从此将对方视为敌人,予以查证身份,最后派出杀手将之灭杀,不死不休。 “只是卯七十四临死时,最后传来的讯息甚是奇怪。”老者缓缓道:“对他进行搜魂的人修为并不高,据天机部估算,大致在融合以上,结丹之下,不过此人的气运出奇地旺盛,我们暗影阁与之结仇,从长远看可能并不明智……可若是放任不理,今后的此人的成长必定惊人,到时若是与本阁作对,无疑是暗影阁的一个大劫数。”老者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丑十一端正站立,一言不发,静静等待老者的下文。 “本阁最终还是决定要维护尊严,对此人予以杀灭,此事由重新派遣接替卯七十四之人一并完成,不过你先前派遣的如卯三十五这个层级之人,他们的能力已经不足以完成任务了!所以必须从更高的层级重新派遣!人选你自己斟酌吧,丑十一,你可以下去了。”老者说完,椅子上的虚影也慢慢消失不见了。 丑十一朝着空椅子微微一躬身,转身下楼,从原路离开了舜华楼。路上微微思索了一下,决定回去后立即派遣寅九出马,因为寅九此人修为已在融合后期,已经近乎半步成丹,实力在融合期的修士里面出类拔萃,几乎没有同阶对手能够与之对抗,为人也十分精明沉稳,以往执行各种复杂任务时,从未失手过,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梁诚当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惹到了一个大麻烦,他安静坐在篝火边,把那从贺老大手中得到的北章国地图仔细研究了很久,最后决定先朝着北章国都武宁城进发,因为拥有着超远距离传送阵的大城池,距离自己现在所在位置最近的恰恰就是这个武宁城。 虽然武宁城是北章国都,去到那里风险必定很大,但是同样机会也更多,到时候自己首先得搞到一个合适的身份,还要赚取巨额的灵石来准备支付传送费用,这些事情暂时还没有头绪,只能到那里再随机应变了。 只是在此之前,还有一桩事情要即刻着手去办,那就是要把那个大小姐调教一下,否则后患无穷,想到这里,梁诚的目光不由得往魏芷兰所在的帐篷看去,这时正好帐篷上的毡门被掀开,一个妙曼的身影有些期期艾艾地走了出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 借宿 魏芷兰走出了帐篷,抬头看了一眼梁诚,目光有些躲闪,应该是心中感到羞愧,后悔先前自己不听梁诚的劝告,喝下了那盏果子酒,中了阴阳软筋散的毒。 当时她神志虽然模糊,身体也不受控制,但是并没有完全昏迷,虽处在情欲勃发的状态,判断力大受影响,但是对外界还是有些模模糊糊的感知,因此对梁诚的救助还是清楚地感觉到了,这时她回想起先前之事真是不寒而栗,从小以来,自己的日子过得都太顺利了,身旁的人对自己几乎都是百依百顺,所以从来没想过还有人敢伤害自己。 即使在学院里,如呼延若尘那样的皇子都没有对自己说过一句重话,不料今天却险些折在一群看上去土头土脑的猎户手中,要是真的落在那些人手中,结局的凄惨可想而知。 多亏了这个自己一直看不顺眼的梁诚,自己算是有惊无险,躲过了一劫,可以说是毫发无损。并且还感到了梁诚是个正人君子,在当时并没有趁机对自己行什么非礼之事,让自己保住了清白。 其实说起来梁诚算是第二次救自己了,上一次面对那可怕的空间妖兽,梁诚也没有抛弃自己,而自己后来对他却没什么好脸色。魏芷兰想到这里,暗暗觉得有些惭愧,于是轻轻走到梁诚身边坐了下来。 梁诚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已经换上了自己放在她身边的那套北章款式的衣服,更显得腰肢修长,身材高挑,颇有异国情调。 于是梁诚道:“魏师姐,你穿着北章国的装束,还是挺好看的。” 魏芷兰也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轻声道:“梁……师弟,谢谢你。” “不用谢,这套衣服其实是那贺老大的。”梁诚答道。 “不,不是为了衣服的事,我是谢谢……你,两次救了我。”魏芷兰低声说。 梁诚微微一笑,这次没有说什么。 魏芷兰环顾四周,问道:“对了,那些人都到哪里去了,怎么都不见了呢?” 梁诚看着魏芷兰:“那些人都被我杀了!” “啊!都杀……了?”魏芷兰惊讶地看着这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师弟,没想到他出手这么干脆,那可是活生生的八个人啊,不久前还在一起喝酒呢,现在就死光了,虽然魏芷兰现在知道他们都是些坏人,对自己和梁诚也没安好心,可是把他们一下子全杀掉,自己是怎么也做不到的,在她的心目中,那些人不过是一些起了坏心思的猎户而已,想到这里,魏芷兰不禁对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看上去面目和善的师弟感到有些害怕起来。 梁诚看到魏芷兰这个样子,大致能感受到她的想法,但是并没有多解释什么,就让这个刁蛮的师姐害怕自己吧,这应该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她今后就会对自己比较服从了,有时候与其劝说别人相信自己,还不如让别人怕自己更来得更直接更管用。 想到这里梁诚用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语气道:“魏师姐,你自去休息吧,我已经考虑好了,明日一早我们就往北章国的国都武宁城去,此行路途遥远,少说也要走一两个月的时间,不过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等到了武宁我自有办法。” 魏芷兰果然没有异议,轻声回答道:“好吧。” “另外,魏师姐你也知道,我们现在不幸流落到了敌国,所以不能暴露了身份,行为言语必须十分小心才是,你若是不善于掩饰,今后到了人多处还是多看少说,事情都交给我来处理吧,我自有分寸。” 魏芷兰低头道:“好的,我明白了。” 看着魏芷兰默默回了帐篷,梁诚轻叹一口气,拿起地图玉简,继续研究行进到武宁的路线,眼光落到玉简上的一个区域,这里的地形却是连绵的山脉,梁诚仔细看了半晌,这些山脉处于呼兰草原西南方位,区域广阔,名为不归山脉,在地图上有明显标注写明那片地区属于禁区,万万不可进入。 梁诚有些好奇,不过也没打算去挑战这个禁区,这个地方,听名字就知道极为凶险,名唤“不归山”,显然是有去无回的地方,自己还是小心往此山边缘附近走就好,然后从处于东北方向的道路上快速经过即可,麻烦已经够多了,再节外生枝可伤不起了。 第二天一早,梁诚将这个营地全部摧毁,再一把火把残余之物烧了个干净,然后带着魏芷兰认准方向,随即御剑而去,现在梁诚对身处的这个地方已经有所了解,两人身上也换了北章国的装扮,各种注意事项也向魏芷兰讲清楚了,所以就没有必要像之前那么谨小慎微了,而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北章国修士那样行事,这样就不必效率低下地如之前一般用两条腿走路了。 三天之后,一个瘦小的身影轻轻从空中降在那个已经被梁诚摧毁的营地上,只见他神情平静,面貌十分普通,属于放进人堆里就找不着的那种类型。这个人没有什么朋友,事实上认识他的人也没几个,他的名字除了自己外几乎没人知道,可是他的代号却关联着许多无头血案,有很多人听到这个代号就会不寒而栗,这个代号叫“寅九”。 寅九在这个地方前后走动了一番,伸手抄起地上的一捧土灰凑近鼻端,轻轻嗅闻了许久,低声自语道:“魔修气息……阴阳软筋散,莫非有女人吗。” 忽然寅九伸手在一堆灰烬中翻出一个东西,拿在手中看去,原来是一个琉璃盏,只见琉璃盏当中还有少许已经干了的红色的酒的残痕。 寅九仔细嗅闻着手中的琉璃盏,努力分辩着各种不同的味道。半晌,寅九放下手中琉璃盏:“脂粉气,有女人。”然后闭目感受了一番,再睁眼后只见他的双眼中冒出一种细微的红芒,望着前往武宁城的方向。 清晨,魏芷兰和梁诚刚离开一户人家,这家人不算是什么大户人家,勉强算是个小康,宅子里一个小院,两三间瓦房,虽然不大,倒也干净敞亮。离开了这户人家,魏芷兰虽然不发一言,御剑跟着梁诚,但心中一直在想着头天晚上前那家的老妪对自己说的一番话…… 说起借宿这事情来,那是在头天傍晚,两人御剑来到了一个小镇,看看天色已晚,梁诚考虑到已经在荒野露宿了两夜了,只怕魏芷兰吃不惯这种苦,于是在看见了这个凡人小镇后,就降了下去到镇子里准备找地方歇息。 来到了这户人家门口,看着条件还算可以,于是叩门请求借宿,这家的男主人开门望见来人是两位气度不凡的修者,已经极为尊敬,又见梁诚摸出两枚中品灵石递过来,心中大喜,一迭声道:“哎呀,怎么敢收仙师的灵石,快请进来!”一面却不由自主伸手接过灵石,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几乎笑成了朵菊花。 进到这家人院中,老翁立即张罗着安排晚饭,本来作为修者,梁诚二人也不用吃什么晚饭,何况这样的农家,看着也搞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可是梁诚有心要了解一下北章国的风土人情,还想打听一些有用的讯息,于是便带着魏芷兰按主人家的安排,欣然入席。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宴席,也就是在这家人平日吃饭的餐桌上一起吃顿农家饭而已,主人家老翁恭敬地把梁诚和魏芷兰引到上首坐下,自己在下首作陪。 梁诚坐下后和老翁聊了几句,这才知道原来这一家就是老两口住在一起,儿女都不在跟前,家中并没有第三个人。这样,梁诚和这老翁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时不时打听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情,魏芷兰按梁诚的要求,不敢多话,只是静静坐在那里。这家的老妪却一个人在厨下忙前忙后做饭烧菜,看上去手脚倒也麻利。 梁诚道:“老丈,为何你们老两口单独居住,不和儿女在一起呢?” “唉,仙师有所不知。”老翁叹了一口气:“小老儿家中代代都是泥瓦匠,虽说不算宽裕,日子也还过得去,小老儿也生养了两个儿子,一向都是住在一起的。可是在三年前,那该天杀的玄国总是进犯咱北章的国土,小老儿家两个儿子就被朝廷征召服劳役去了,被派到玄国边界一带修筑城墙,一年前大儿子死在了那里,可怜他还没娶上媳妇就死了啊。”说到这里老翁流下了眼泪。 老翁擦了擦眼睛,又道:“也是朝廷体恤咱小民,说是小老儿家已有一个为国捐躯了,不能让小民一家绝了后,小的儿子可以回家了,这才把人放回来,现在他跟着商队一起往家走,大概还有半年就可以到家了吧,唉!这世道,这该死的玄国!这个国家的人都是混蛋!全都该死!” 梁诚闻言,顿时作声不得,自己在大玄的时候,经常听见人们咒骂北章如何凶残,如何侵犯大玄疆土,如何该死,没想到跑到另一边,听到的几乎是同样的口气,一样是骂,只不过被骂的国家换成了大玄国。 梁诚转头看了一眼魏芷兰,只见她秀目大张,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看着还在不住口咒骂着玄国的老翁,似乎不知所措,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精彩。 一会老妪把饭菜备齐,老翁招呼大家开动,老妪自己却不肯上桌,端着一碗饭坐在灶房门口自去吃。 第一百九十八章 雷霆一击 梁诚本来不准备吃晚饭了,可是主人家殷勤相劝,又看着那老妪的厨艺还真是不错,于是就决定尝一尝。 虽说是几个简单的荤素小菜,但是搭配得很是让人有食欲,看得梁诚也有些馋了,于是打算动手盛饭。这时他看了看魏芷兰,顿时有些无语。只见这个大小姐虽然也是对这些透着乡野气息的朴素饭菜很感兴趣的样子,人却只是坐着不动,应该是按习惯等着下人弄好了呈上来。 梁诚叹了一口气,心想古人云:“乍富不知新受用,乍贫难改旧家风。”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况,想到自己在十三岁到无量观之前何尝不是这个样子,于是轻轻一笑,动手先帮魏芷兰盛了一碗饭,送到大小姐顺手的位置,再把一双新的干净筷子拿过来,夹了好些菜在碗里,再把筷子架在碗的边沿,魏芷兰这才开始姿态优雅地用餐。那老妪坐在厨下,伸头看着这一幕,老脸上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 饭毕,大家又喝茶休息了一会,梁诚和主人家闲聊了一通,看看天色不早了,正打算去休息,忽然想起一事,于是问道:“老丈,我们这一路要往武宁城去,明后天将要经过那不归山脉,听说这山里很凶险,老丈您世代居住在此,不知道对此有何了解?” “仙师啊,你们要去武宁,那还不如回头往北走个三五天到呼兰城去,听说在那里有传送阵可以直达武宁,以往的仙师们都是这样去的。”老翁道。 “这个嘛,我们沿路有事情要办,不打算使用传送阵。”梁诚心道现在自己二人哪里敢随便使用传送阵啊,于是随便编了个借口敷衍过去了。 “喔,这样啊,那往前走可要小心了!不归山里面是禁区,没人敢进去的,凡是进去的人,从来没有再出来过,咱们老百姓代代相传说的是有个大魔王被仙人关在那里面,你不进去他也不能出来,只要进去了,就会被那大魔王给生生吃掉!仙师啊,你们可千万不能进去,以前有过不信邪的仙师,不听劝告硬要进去,说要会会那大魔王,结果都没能再回来。”老翁见梁诚问起此山,立即谆谆告诫起来,生怕这两位年轻仙师也不听劝告。 梁诚哈哈一笑:“老丈放心,我们两个可不是那种逞强的人,我只是随便问问,断然不会去白白冒险的。” “那就好,那就好。”老翁也放下心来,转头对老妪道:“娃他娘,时候不早了,你招呼着女仙师到北屋休息,我带着……”话没说完就被老妪插话打断了:“这两个小夫妻难道不是住一个屋吗?” 魏芷兰闻言脸色绯红,朝老妪道:“哎呀,老妈妈你可别乱说,我们是师姐师弟,不是你说的……那样。” “噢!”那老妪仿佛搞懂了,又仿佛有些糊涂,对魏芷兰道:“那好吧,闺女,你跟着我来。” “唉!你个老糊涂,怎么乱说话!那是仙师!”老头见自己老伴糊涂,急忙朝魏芷兰道歉:“女仙师,您可别生气,自打我家大儿子死了以后,这老糊涂就这样了,整天迷迷登登的,冒犯您了。” 魏芷兰听老翁说起他家大儿子,顿时想到他是死在与大玄国战争中,心中不由得也有些难过,于是对老翁道:“没关系,不碍事的。” 老妪带着魏芷兰跨过小院来到了靠北面的小屋,开了门进到房中,魏芷兰看看四下里收拾得很洁净,心中很满意,毕竟这两天都是露宿荒野,感觉非常不好,今天终于回到了房子里面,虽然比不得自己的闺房,但总比野外强得多。 那老妪却用爱怜的眼神望着魏芷兰,看了一会,说道:“闺女呀,你长得可真好看!我老太婆从前也生过一个姑娘,可惜没能养活,要是她活着,也有你这般大了。” 魏芷兰见这老妪糊里糊涂的,又有些可怜,心中便有些同情,于是安慰道:“老妈妈,你的二儿子很快就要回家了,到时候让他给你娶个媳妇,再生几个孙儿孙女,家里就热闹了。” 老妪听了之后很高兴,脸上笑眯眯的,眼神却是有些恍惚,呆呆看着白墙后的远方,似是看到了那令人向往的未来,呆了一会,老妪回过神来,对魏芷兰说道:“闺女呀,你歇着吧,我老太婆回屋了。” 魏芷兰点点头,不料那老妪刚要跨出房门,又回头对魏芷兰道:“闺女呀,你的小情郎对你可真好,你看他多宠着你呀,还帮你盛饭夹菜,这本来是你该帮他做的呀,这样的男人可难找呢,你可要好好抓着他,抓紧了,不要让别的狐狸精把他勾走了。” 魏芷兰一怔,脸上发红,那老妪却絮絮叨叨嘴里嘟哝着关门出去了。魏芷兰想着老妪的话,不由得呆住了,是啊,为什么自己总是等着别人来伺候自己呢?自己也是有手有脚的,那为什么总是等着别人来照顾自己呢,说起来自己无论是修为还是资历,怎么说也是梁诚的师姐啊,应该是师姐照顾师弟才对啊,唉!自己真是太没用了。可是……梁诚,梁诚他真的对自己很好吗? 想着这些,梁诚那高大魁梧的身形不由浮现在魏芷兰脑海中,一看到这个身影,她仿佛就有了依靠,心中仿佛也有了主心骨,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威严?冷酷?让人害怕,但又觉得可以依靠。想来想去,思绪还是一团乱,不知不觉的,梁诚这两个字在魏芷兰的心中的分量开始有些不一样了。 第二天离开了小镇子后,魏芷兰脑海里一面想着这些事情,一面御剑紧跟着梁诚。就这样又走了两天,一路上都很荒僻,再没有一点人烟,两人只好在野外风餐露宿,渐渐地,距离那不归山脉也越来越近了。 …… 话说在梁诚二人曾经借宿过的老翁家中,老两口正在商量着等儿子回家后该怎样安排他的婚事,忽然听见有人叩门的声音,老翁把门打开,见外面有个身着灰衣,身材瘦小的人,相貌很普通,还朝自己呲牙一笑,露出了满口尖利的白牙,一双眼睛冒着淡 淡的红光,正是追踪着梁诚他们的寅九。 老翁被吓了一跳,战战兢兢问道:“这位……仙师,您也是要借宿吗?” “嗯,这么说真的来过。”寅九一把推开老翁,走到院子里嗅闻了几下,径直朝着魏芷兰住过的北屋走去。进屋后寅九走到床榻前,伸手“嗤”地一声,将枕头面撕下一条。 “啊,不要!你这个坏蛋!”老妪见寅九毁自己的东西,顿时心疼起来,冲了过去伸手想抓住寅九,忽然老妪顿住了,无声无息软软倒下,寅九手中拿着一颗跳动着的人心,脸露微笑,手上没有沾到一丝血液。 “老伴啊——我和你拼了!”老翁急了,快步摇摇晃晃朝着寅九扑过去,可转瞬也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气息。 寅九出了院子,轻轻带起身后的院门,又嗅闻了一下手中那个从枕头上撕下的布条,轻轻道:“又追上了两天的路程,今天应该可以看到人了。” 说完,寅九取出一张符箓,往自己身上一贴,“呱”的一声,翻身化为了一只羽毛油黑发亮的乌鸦,振翅朝着武宁城的方向飞去,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 天色有些发黑,刚过了午后,本来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可是天空看上去雾濛濛的十分压抑,梁诚和魏芷兰终于来到了不归山北部,二人御剑从天上往下看,只见下面的商道顺着不归山的外围,逶迤向东,一直绕过不归山脉,这才转而南下。 见梁诚正停下来凝神观望前方的路线,魏芷兰也停了下来。正游目四顾,忽然觉得胸前佩戴的项链急促跳动了几下,顿时紧张起来,因为这个项链是祖父魏鸿霖赐给自己的一个感应法器,每当感受到即将遭遇攻击,就会自己跳动起来,非常灵敏。 上次在剑冢之中,梁诚在附近一剑斩碎马骏释放的那朵引妖兰,就是这个小东西的跳动,将魏芷兰从入定中惊醒过来的。 可是敌人在哪里呢?忽然,魏芷兰的目光被斜下方一个高速飞来的小黑点吸引住了,只见这东西打着旋,以一种不规则的姿态旋转着冲过来,无声无息,动作非常隐蔽,目标直指梁诚,而梁诚对此竟然毫无查觉。 “小心!”魏芷兰来不及和梁诚说什么,只是大喊了一声就纵身推开了梁诚。“噗”的一声,血光崩现,鲜艳的红色血珠喷溅开来,那黑色的东西在魏芷兰胸腹连接处直穿过去,翅膀一抖,就从一只黑色的乌鸦,变成了一个身材瘦小的灰衣人。 “魏师姐!”梁诚一把抓住正在下坠的魏芷兰,见她受伤极重,上腹被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人已经昏迷,也不知是死是活,梁诚心中十分歉疚,自从往那个空间裂缝出来后,自己一直对她不怎么好,没想到她却舍身救了自己。 想到刚才那一击,梁诚心中发冷。这种突袭十分诡异致命,虽然自己炼体已经到了不俗的境界,却也没有信心能扛过这雷霆一击。 第一百九十九章 无可抵御 梁诚不愿在高空与那可以化为乌鸦的瘦子交手,于是一面御剑降到地面一面将重伤垂死的魏芷兰送进了黑甜洞府,在神识中呼唤过来阿参,嘱咐他要千万照顾好魏芷兰,然后看着那瘦小的灰衣人,这灰衣人自然就是那寅九。 寅九一击不中,就停下了攻击,也不慌不忙跟着降到了下方的商道上。看着梁诚将魏芷兰收进黑甜洞府,然后呲牙一笑:“很好,你还有一个空间宝物。” “阁下是什么人?为何要袭击我们?”梁诚面目紧绷,沉着脸问道。 寅九微微一笑:“你做过什么,自己应该知道。” “暗影阁?”梁诚忽然反应过来。 寅九笑得更开心了,露出了满口的白色尖牙:“你已经记起来了,至于我是什么人嘛,你可以叫我寅九。” 梁诚更不多话,心中权衡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能施展天罡院功法,因为眼前这个自称寅九的瘦子给自己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可能很难对付,还是要小心隐藏来历,以免引来更多的敌人。 于是抽出了神蟥剑,运起修罗天魔功,全身顿时散发出丝丝魔气,全神贯注地盯着这瘦子。寅九见状,轻声道:“这就没错了,果然是你。” 寅九伸手也抽出一个东西,看着像一根黑漆漆的枯树枝,短短的毫无光彩,但是却散发着一股利剑般的致命危险气息,看来这武器也是一把剑。忽然寅九毫无前兆地合身直扑过来,手中那树枝一般的利剑的顶端果然极为尖锐,忽然从一个诡异的角度,快速朝着梁诚胸膛刺去。 梁诚大骇,没想到这瘦子身法如此诡异,自己已经是全神贯注了却不能做出及时的反应,危急之中身子稍稍一侧,手中神蟥剑不作任何防御,也是一剑疾刺过去,采取的完全是两败俱伤的战法。 梁诚也是无可奈何,本来他的饮血剑法也是以迅捷著称,没想到这一出手就技不如人,自己所谓的速度,在这瘦子面前根本不够看,只能采取这种战法,才能让对方稍稍有些顾忌。 “嘶”的一声,梁诚感到肩头一凉,肩头的衣服已经被撕开,露出了肩膀上一个浅浅的口子。手中的神蟥剑落了空,寅九早就如一道青烟一般退出了圈外。 “还是个炼体的?”寅九看了一眼梁诚肩头的伤势,眉头轻轻挑起,忽然一笑:“看你能支持多久!” 身子一晃,却忽然化为一串残影,下一瞬,那枯树枝一般的利剑忽然出现在梁诚咽喉旁,梁诚几乎是本能的横剑挡住咽喉,“叮”的一声,感到手中神蟥剑一震,似乎挡住了寅九的一击。 可接着寅九那古怪武器又出现在不同的位置,速度快到眼睛完全无法看清,只有神念能勉强感受到,往往还慢了半拍。 只听见“嗤嗤”声不绝于耳,那是梁诚身体各处在不停地中剑,一股股细细的血流喷溅出来,洒落在商道上,将这土路都染红了一小片。 也是梁诚体魄极为强大,寅九刺来的每一剑都很难深入他的身躯,这才能咬牙抗住,不至于重伤致命,可是这样下去,受伤力竭败亡的结果也是无法避免的。 梁诚一颗心不禁沉了下去,眼前这个瘦子实力远超自己,根本没法与之对抗,可现在自己完全被对手的攻势所笼罩,即使想要逃走都找不到机会,只能咬牙不顾一切,将神蟥剑舞动得密不透风,护住几处要害部位,看也不看对方要刺向哪里,反正看了也白看,根本摸不清对方的来路。 这样一来,梁诚中剑的次数反而少了些,只是内心却是越来越憋屈,作为一个剑修,让一个境界只比自己略高一些的对手完全压着打,自己非但没有一点还手之力,还只能非常被动地闷头舞剑护住全身,这种情形以前从来没有遭遇过,梁诚觉得实在是一种耻辱。 并且人的精力并不是无限的,若是一直以这样的状态僵持下去,待到力竭了,岂不是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梁诚绝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于是一边奋力抵挡,一面竭力稳住情绪,告诫自己一定要静下心来,才能找到脱困的机会。 梁诚之所以完全处在下风,归根到底还是境界不同带来的感知和速度差异所致,寅九境界早就已经是融合后期了,距离结丹只有半步之遥,加之此人功法偏向速度,最为擅长的就是偷袭,所谓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经常干的事情就是隐藏在暗处,看准目标,一剑夺命。 就在梁诚感到憋屈无比又无法逃逸时,寅九反而先失去耐心了,因为他的功法虽诡异绝伦,却是利于偷袭不利久战,遇上梁诚这么抗揍的对手也是感到很意外,一般修为在融合期上下的敌人,在自己枯木剑的“夺命三式”下,没有几个能挺过三招的。 可眼前这个人显然在炼体上造诣颇深,自己的剑招对他的伤害意外得小,眼看已经在他身上戳了五六十个小窟窿了,对手竟然恍如未觉,还能自顾自地绵密防守,把要害部位团团护定。 因此寅九一面攻势不减,一面悄悄取出一物,看上去是一个小小的黑色铃铛,这东西名叫摄魂铃,可以在一瞬间攻击神魂,眼见这个对手体魄强大,久攻不下,寅九冷笑一声,心道这次从神魂上也下手,精神和肉体同步摧残,双管齐下,看你如何抵挡! 看准时机后寅九猛地祭出摄魂铃“叮当”一声悠扬的极具穿透力的铃声,直击梁诚神魂,这一下神魂偷袭使出去,寅九身形也微微有些迟滞感,毕竟使用这摄魂铃消耗不小。 梁诚果然被铃声所扰,速度受到了影响,虽然只是微微顿了这么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可是在寅九的眼中,已经看到了他防守中的老大的一个破绽,于是枯木剑斜斜挑出,往梁诚左目刺去。 梁诚神魂被攻击,导致剑势微微阻滞,眼看这一剑万难躲过,心中一凉,没想到今天要死在这样一个地方了,心中不由得万念俱灰,就在这一刹那,梁诚忽然觉得那寅九的攻势一松,似乎速度慢了几分,刚才那种全身被牢牢控制住的感觉忽然无影无踪。 梁诚虽不明所以,仍然抓住了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身上魔气大涨,极其阴寒的魔气犹如 毒蛇一般顺着神蟥剑蔓延而上,顺着剑刃朝着寅九扑去,正是幽冥蚀骨风。在这之后,梁诚看也不看,运起缩地挪移大法,忽的一声,急速朝着山坡逃去。 寅九立即纵身跟上,可是浑身上下正被幽冥蚀骨风的寒气所笼罩,速度与往常不可同日而语,眼见梁诚在前方高速遁逃,自己一时很难追上,不禁心中恼怒,真是晦气!好巧不巧,刚才寅九发出致命一击时,却发现自己维持攻势过久,剑招已老,后继乏力了,暂时不能再维持全方位的强攻了。 这也是他的功法所致,因为一个杀手,最需要的就是隐藏近敌,然后爆发出全身十成的力量,争取一击致命,若是敌人有幸挡住了第一击,那么再用绵密的攻势全方位压制住敌人,按寅九以往的经验,自己的目标即使躲过了第一击,也扛不住接下来的攻势,两击过后,已经可以考虑功成身退了。 没想到今天却遇上了能一直扛到自己攻势变缓的人,完全出乎寅九的意料,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上。 因此,气势已衰的寅九无奈收了几分气劲,攻势顿时一缓,那本来致命的一剑速度也降了下来,被梁诚敏锐地抓住机会,逃遁了出去。寅九不由暗骂一声,这家伙运气真好,运气……这难道是上峰对自己多次强调过的,对手气运极其旺盛?呸!寅九啐了一口,我就不信这个邪!接着抖擞精神,迈步直追上去。 梁诚头也不回地亡命奔逃,这可是平生头一回心中如此紧张,以前被追杀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就说上次从幻阴谷回来还曾被两个元婴修士追杀,可那次因为境界差距太过遥远,自己是完全无法抵抗的,能活不能活的选择权完全不在自己,反而一颗心是平静的,那种事情说出去也不丢人。 可是这次情况完全不同了,自己已经看出对方的修为绝对不到结丹,最多就是融合后期而已,可是自己与人家差距太大了,完全是被碾压的感觉,这时的梁诚才体会到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说起来现在的梁诚,道心已然受损了,以往心底深藏的高傲已经被寅九打得支离破碎,虽然自己目前的修为距离旋照后期都还差一点点,但这是经过三转归元压缩下来的啊,法力之深厚远胜同侪,以前的梁诚,从来没把同阶修士放在眼里,甚至对境界仅仅高一个层次的对手都已经开始小觑了,有时候还觉得自己恐怕是在结丹之下无敌手了,那心气是极高的。 并且在剑道上,梁诚也颇为自负,身怀剑修传承不说,还曾被义父蒋上师悉心指点,以往只要扬眉剑出鞘,不说获胜,至少也要杀个酣畅淋漓,哪有像今天这样,神蟥剑被对方压得像一条死蛇一般。 这次遇上寅九,发现自己甚至都没有余力攻击对方,就像下围棋遇上了高手,人家根本不会跟你讲什么攻守平衡,进退有据,而是不讲道理地狂暴追杀,飞、点、压、靠诸般手段齐出,招招不离七寸,可自己这条大龙左右闪转腾挪,用尽浑身解数还是逃不过被人家破眼追杀继而屠龙的命运,实在是憋屈得难受。 卷三 星辰分布之序 第二百章 似是轮回 梁诚急运缩地挪移术,拼命压榨全身潜力。在这生死关头,就连功法也运转得比平时圆熟多了,自觉速度比平常至少提高了至少两成,可惜还是甩不掉紧随其后的寅九,甚至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有渐渐缩短之势,看来就算是比速度,都比不过寅九。 梁诚心中感到有些绝望,甚至起了一个念头,心想今天怕是很难全身而退了,也许应该考虑分身为二,各走一边,那样的话还有希望逃掉一半。 不过那样做的后果也是很糟糕的,现在自己处于魔躯灵躯合体状态,体魄极为强大,这才勉强支撑了下来,若是分开来,体魄强度必然减弱,说不定会被对手趁机各个击破,那样的话情况就更糟了。 就在梁诚心中犹豫时,寅九已经渐渐赶了上来,他在追赶过程中已经调匀了气息,终于又可以展开一轮狂暴的攻势了,可是他看到的却是前面这个小子头也不回地逃遁,完全没有和自己再交手的意思,最头疼的是,这个人逃遁的速度奇快,不知道是运用了什么法门,让向来以速度快著称的寅九也一时追赶不上。 而且寅九发现对方身上被自己所伤的地方似乎已经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大半已经不再流血了,不但没有继续流血,看上去有些地方已经近乎痊愈了,这种恢复能力实在太强了,再这样下去只怕不一会他的伤势就完全好转了。 寅九大喝一声,祭出一个法器,只见那东西直追梁诚的背影而去,转瞬间就化为一只巨大的火鸟,浑身上下一片赤红,那火鸟张口吐出一片火海,一下子就追上了梁诚,将他团团围定。 寅九脸露得色,口中轻声自语道:“这次看你……咦!”一句话没说完,却发现那小子像是吃了什么大补之物一般,速度反而更快了,不但一下子突出了火圈,速度更是大幅度提升,一下子拉开了一大截与寅九之间的距离。 寅九心中郁闷,也非常疑惑,心想这家伙明明是如假包换的魔道修士啊,一般来说,这种修士第一惧怕的就是雷电术一类的术法,然后就是比较害怕火系法术,因为这两种东西天然有些僻邪驱阴的效果,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因为相生相克的关系还是要用实力说话,强大的魔道修士也可能反过来专门克制雷系火系法术。 可是前面那小子的情况就奇怪了,没见他怎样反制,反而像一个土系灵修一般,天然不惧火系法术,反而像是获得了加成效果,速度大幅度提升,真是太奇怪了。 寅九摇摇头,虽然想不通,但是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只好无奈收了火鸟,一咬牙摸出了一张珍贵的符箓,往自己身上一贴,“呱”的一声,化为一只羽毛黑亮的乌鸦,张开翅膀,朝着远去的梁诚飞去。 梁诚心有所感,回头一瞥,发现寅九又化成了乌鸦的形态,速度急剧提升,不由大骇,更是不顾后果地催动缩地挪移术亡命而逃。 两人就这样一追一逃,很快就顺着山坡来到了山顶,忽然之间,已经登上山顶的梁诚一怔,看见前方雾霾沉沉,不但阻挡视线,还阻隔了神识,自己完全看不到山那边是什么了,但是他想到了,那边就是传闻中有去无回的不归山了。 稍有迟疑,那寅九所化的乌鸦就已经追上来了,打着旋往梁诚后背扑了进去,梁诚只觉得一种犹如万箭穿心的剧痛袭来,眼前血光崩现,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逃出对手这一击了。 绝望之下的梁诚脸露狠色,大吼道:“就算杀了我,你也别想活,大家一起死吧!”说着,梁诚转身用那钢浇铁铸一般的大手狠狠抓过去,牢牢抓住寅九所化的乌鸦,合身扑进了前方的雾霾里,往不归山中坠落下去。 “呱!啊啊啊!”梁诚只觉得手中乌鸦的声音从得意的鸣叫转成惶恐的哀鸣,心中也感到了一丝报复的快意,同时梁诚一呲牙,感到胸口剧痛无比,似乎都被贯穿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脏还在不在原位。 …… 梁诚觉得自己昏迷了好一会,忽然觉得前面有动静,于是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正跪在一个乌烟瘴气的大殿中,四面都是雾霭茫茫,视线也看不远,至于神识这个东西,好像已经不存在了。 梁诚心里奇怪,心道这是阎罗殿么?连忙用目光往四下一扫,只见那寅九也闭目跪在自己身旁。然后听到有人用一种唱歌般的奇怪音调唱道:“好勒衣噢……白兄呀……适才又来辽两固啊……如此……数量齐辽呀……” 梁诚觉得奇怪,抬头看了一眼这吟唱之人,只见他一身黑衣,头戴黑色高冠,高冠前面在帽正的位置竖贴着一条长方形的白纸,上面写着几个字,仔细一看写的是“你也来了”,高冠下面是一张惨白色的脸,面目愁苦,一条长长的红舌头从口中伸出,几乎快垂到胸口了,这人转过身来,手里还拿着一根哭丧棒。 “啊!”梁诚不由心惊:“这难道是黑无常?” “好了,既然齐了,这就上路吧。”另一个声音道。139 接着“哗啦”一声,梁诚低头一看,一根锁链不知从何而来,锁住了自己的琵琶骨,接着一股拉力顺着锁链传来,自己不由自主地就站了起来,同时也感到自己身前身后的人也都被一样处置,也是全都被锁链拉得站了起来。 梁诚顺着锁链看去,只见拉着锁链的人长得和那黑无常差不多,只是一身白衣,面目可喜,白色的高帽子上贴着的白纸上所写的是“一见有喜”。显然就是那白无常了。 “上路辽噢……”黑无常唱道。 接着就是一段沉闷无比的行进,过程极为漫长,被锁链拉住的梁诚一众都浑浑噩噩的,脑袋似乎都僵住了,什么也没想,只知道跟着走啊走的。 一路上踩过了一片有花无叶的赤红色花海,梁诚本来脑子一片迷糊,这时忽然起了一个念头:“咦,这不是彼岸花吗?我……我要采几朵,留着以后做菜啊……”于是伸手去抓,忽然觉得屁股上被踢了一脚,白无常骂道:“你这小鬼,死了还不老实!” 梁诚不管不顾,忍痛坚持采了四五朵花揣在怀里,心中高兴,仿佛赚了一个亿的金银珠宝,灵石法宝。 走啊走,摇啊摇,梁诚脑海中回旋着一曲童谣:“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夸我好宝宝……糖一包……果一包……吃了一包还要拿一包……”走着走着真的来到了一座桥边。 梁诚糊涂了:“真到了外婆桥啊,可是外婆在哪呢?” 仿佛回应梁诚的疑问,果然在眼前出现了一位面目慈祥的老婆婆,手里还端着一碗散发着甜香味道的糖水,微笑着来到了梁诚面前:“乖!孩子,来,喝了这碗甜汤吧。” 梁诚高兴地接过甜汤,一仰脖,豪爽地干了,然后道:“那个……外婆,呃不,老婆婆,我还要再喝一碗!” “行了行了,喝一碗就好了,这汤很贵的。”老婆婆却摇头表示拒绝。 梁诚不死心,还缠着老婆婆想要再喝一碗,忽然觉得自己屁股上又被踢了一脚,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噔噔”直往桥的另一端跌了过去,梁诚心中怒火“腾”地一下就冒出来,心道我容易吗,走了那么久喝两碗汤怎么了!犯得着左一脚右一脚的踢么?于是非常想转身找那个老是踢自己屁股的白无常掰扯掰扯道理。 只是自己的身躯过了桥的那一端后再难回头,忽然觉得身体轻飘飘的,脑中也渐渐变得一片空明,朝着一个黑暗又温暖的地方飘飘荡荡坠落下去,终于模模糊糊的,好像是睡了过去。 梁诚睁开眼睛,却觉得视线模模糊糊的看不远,四周花花绿绿的好像挂着些什么东西,梁诚开口想问有人没人,却诧异地发现自己发出的是“呃啊……呃啊……”的声音,还奶声奶气的,音调听着好生古怪。 “啊!孩子醒了。”一个充满磁性的浑厚男子声音响了起来,然后梁诚觉得自己先是被一双柔软温暖的胳膊环抱起来,接着又被交到另一个感觉很硬朗安全但却不怎么舒服的怀抱中。 抱着自己那人开口了,那磁性的声音轻轻道:“诚儿啊,哈哈,我是你的爹爹呀,真好啊,我们老李家有后了!” 梁诚糊涂了,心想什么老李家,不是说好的老梁家吗?自己这是怎么了,于是努力想看清楚眼前这个人长得什么样,可是怎样努力也看不清楚。 “哈哈哈,阿美,你看孩子喜欢我,他在看我呢。”那人兴奋不已。 梁诚感到沮丧,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不由得悲从中来:“我……我这是转世投胎了吗?这……这不对啊,怎么我还能记得前世的事情呢,我不甘心啊……” 梁诚哇哇大哭起来,那一对初为父母的男女连忙精心哄他,那男声道:“奇怪了,也没有尿啊,尿片是干的,阿美,我看是孩子饿了。” 然后梁诚就觉得又回到了那个柔软温暖的怀抱中,接着一个东西被塞进了口中,自己下意识地就吸吮起来,口中一阵甘甜之后,心也渐渐静了下来,很多觉得不甘心的事情好像也渐渐远去,变得没有意义了。 第二百零一章 蜃气 “喝!”一剑刺出,一道剑光有些玄妙地划出,将一只在空中飞舞的苍蝇斩为两半。白衣少年李良诚心中不禁有些得意,沾沾自喜地想到,自己被族长准许学习这套李家剑法已经一年了,上手后不久,就已经比族中大部分兄弟姐妹们运用得圆熟,力道和位置都控制得非常准确,足见自己的剑道天赋是非常不俗的。 忽然感到自己头上被“啪”地敲了一记,一个浑厚的嗓音响起:“阿诚,你就是太浮躁了,看看你,这是什么表情,又在臭得意了吧!” 李良诚看也不看,就知道是爹爹李飞云又在敲打自己了,于是一噘嘴:“爹,别老是这么敲我脑袋,打傻了以后就不能练剑了。” “哈哈,我看你这个臭小子就是欠揍!”李飞云看到爱子确实进境不俗,心中也是欢喜,一把搂住儿子,刚才硬装出来的严厉也就丢到一边了:“走吧,回屋吃饭。” 李良诚点点头,于是父子俩肩并肩往家族中自己的宅院走去。 “爹,你说这次族中大比我会取得好成绩吗?”李良诚问道。 “嗯,爹觉得没问题,以你现在的程度,稳稳能进前三,要是努力一把说不定能夺取个第二。” “爹,你对我也太没有信心了吧,难道我就没有可能拿个第一吗?”少年李良诚对爹的回答感到不满。 李飞云闻言沉吟了一会,缓缓道:“阿诚,我知道你心气高,一门心思想拿个族中少年新锐大比第一名,要是你十天前问我同样的问题,我会告诉你是有可能拿到第一的,可是现在嘛……” 李良诚见爹爹这个神态,奇怪道:“难道现在有什么变故吗?” “嗯,你大伯家一向在外历练的三儿子李印九前几天回来了,说起来他年龄比你大一些,你还要叫他一声表哥的。我昨天去找你大伯办事,无意看见你那表哥在院子里练剑,那功力……唉!儿子啊,你可能真的不是人家对手。” 李良诚听到爹爹如此说,心中不服,暗想真有这么厉害吗?哼!是骡子是马,到时候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但是也没有回嘴,反而乖巧道:“知道了,爹,我会努力的。” 李云飞点点头,满含深意地看了儿子一眼,不再说话了。 午饭过后,修为已达练气期七层的少年李良诚来到了后山的一片竹林当中,不知为何,自小时有一次李良诚偶然来到这里后,立刻就喜欢上了这片竹林,来到这里总是立即感到一颗心静了下来,在这里修炼家族所传的练气心法总有一种事半功倍的感觉。 并且这里安静得像是与世隔绝一般,任何时候,只要李良诚来到了这里,就从来不会看见哪怕一个其他的人,所以在李良诚心里,这个竹林就像是一个世外桃源,往里一躲,立刻就觉得自成一统,觉得非常私密和安全,李良诚喜欢这种感觉。 之前听到爹爹所说的消息,李良诚心中很不服气,不相信这个素未谋面的表哥李印九会有这么厉害,但是一颗好胜心却被激发起来,决定在大比之前还是要好好练习一下自己的 剑术,到时候一定要取得一个能令所有人都刮目相看的好成绩。于是决定这几天都要更加努力,不能偷懒,必须要到后山竹林抓紧时间多练习练习自己的剑术。 和往常一样,李良诚进了竹林之后,稍事休息,然后趺坐在地,平心静气调匀呼吸,然后运转家族练气心法,直到丹田中那一点若有若无的灵气的气感流转全身经脉,经过九个大周天后,慢慢地感到全身充满了活力,对周围的体察也渐渐敏锐起来。 李良诚知道现在就是练习剑术的最好时机,于是站起身来,抽出悬在腰间的青钢剑,含胸拔背,蓄势准备从起手式开始演练起来。 这时竹林中忽然传来一道青色的光芒,李良诚觉得这光芒非常晃眼,于是侧头眯起眼睛,然后就听到“噼啪”几声,之后光芒逐渐暗了下去,李良诚睁大眼睛,朝刚才发光的位置看去。 一个矮小的身影却出现在竹林中的空地里,背对着李良诚,李良诚揉揉眼睛,忽然觉得这个身影是那么的熟悉和亲切,可是任由他抓破脑袋,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背影。 等这个身影清晰显现之后,看着是个六七岁的小童子。忽然这小孩转过身来,李良诚第一眼就看到了他脸上那醒目的大鼻子。 那童子眉开眼笑,欢快地朝着李良诚跑过来,口中一边大喊着:“诚哥,我施孟终于又穿过来了,怎么这次你搞到了这么多梦幻之力……咦?” 那童子愣住了,怔了一下道:“诚哥,怎么你像是变小了好几岁,样子也有些不同了啊?” “不对!”那大鼻子小孩四处嗅闻了一通:“这介子空间外面全是蜃气!诚哥,你这是在幻境中啊,你知道吗。” 李良诚奇怪道:“那个,小兄弟,我们以前认识吗?” 施孟道:“废话!不认识我喊你诚哥干啥?你以为我施孟天生辈分小吗?本少爷在云隐宗里面,也是做老祖的人了!宗门守护神兽知道吧!那就是本少!” “啊,这么厉害啊,你叫施孟吗?为什么我只觉得你眼熟,却一点也想不起来我们什么时候见过呢?”李良诚抓了抓脑袋。 施孟也犯愁了,道:“唉,我现在过来的又不是本体,要是斗力,肯定是斗不过外面那蜃魔的,还好你能进这个介子空间,否则外面的老怪马上就会察觉我的存在,等我想想,要怎么才能唤醒你,这个事情,现在也只能靠你自己的力量了。” 李良诚撇撇嘴,心道什么叫唤醒我,难道我现在天天是在做白日梦不成,这十几岁难道是白活的,心里一点也不信施孟所说的话,只是觉得这小童子出现得很古怪,并且自己好像也挺喜欢他,所以那一句“胡说八道”才忍着没有说出口。 “诶!这个东西还在啊。”忽然施孟注意到竹林里的一个东西,走了过去将它拾了起来,李良诚很好奇地凑过去看,发现施孟手中拿着一个粉红色的珠子,这珠子似乎有些受损,上面布满了细细的裂纹。 施孟道:“诚哥……呃不,这小孩,你叫什么名字啊?” 李良诚不高兴道:“什么小孩,我明明比你大,我叫李良诚。” “唉!这名字换汤不换药嘛,这么说还是叫你诚哥吧,这个珠子是我以前放在这里的幻影珠,你上次差点把它用坏了,所以需要恢复一下才能用,你把它带在身上,别让人看见,出去以后该干什么还干什么,这珠子会自动吸收蜃气修补自身的,等到珠子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会感应到,到时候我再来竹林找你,借助这个幻影珠的力量,把前因后果展示给你看,至于后面会怎么样,只好看你自己的了。”施孟说完这番话,身子慢慢地虚化起来,同时伸手把幻影珠交给李良诚。 李良诚接过幻影珠,听到施孟叹了一口气,自语道:“唉,这次又白来了,清虚想要的《卜经》暂时也泡汤了,只好以后再说了,好了我回去了。”说完之后施孟渐渐消失不见了。 李良诚从施孟口中听到“清虚”这个道号,忽然没由来心里一动,心中浮现出一股孺慕之情,脑海里似乎闪过一些什么东西,可是这些东西一闪而过,李良诚什么也没想起来,愣怔良久,李良诚叹了一口气,心想今天遇到的怪事太多了,莫非是自己心神恍惚在发白日梦不成。 可是李良诚看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那枚粉色的幻影珠,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并不是虚幻的东西。 李良诚心想,这事一点头绪也没有,先不管它了。就照着施孟所说,天天携带着这枚幻影珠吧,看看它是不是真的能自动修复,要是真是能自己修复了,到时候再做道理,至少这颗珠子看着是很玄妙的样子,要是能弄懂它,只怕今后可以派上大用,反正今天这事情自己又没有损失,反而可以说是白赚了一颗神奇的珠子。 这样一想,李良诚心情又大好起来,于是收起幻影珠又静下心来继续修炼剑术,一上手,李良诚感觉今天的状态意外的好,一把青钢剑直舞得是花团锦簇,连绵不绝,心底一片空明,很多细微之处都有了新的领悟,于是也就把先前发生的那些怪事统统抛到脑后,一心沉浸在剑术中了。 一直修炼了两个时辰,李良诚觉得有些疲惫了,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于是出了竹林。离开了后山,慢慢地往家中走去。 李良诚路过一户宅子门口,听到有人呼唤道:“印九少爷,老爷和夫人让你过去用晚餐了。”李良诚往开着的门内扫了一眼,知道这是大伯李飞鹤的别院,那个什么印九少爷,大概就是大伯家出去历练刚回家的三儿子吧,还是自己的表哥,表哥,呵呵,据说剑术十分了得呢。 “嗯,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回复道,接着一个矮小的人从大伯家别院中走了出来,只见他面貌普通,身材瘦小。 这人一见路过门外的李良诚,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紧盯着李良诚,还冲他呲牙一笑,露出满口尖利的白牙。 李良诚见他这个样子,也是心中一紧,也好像想起了什么,可是又模模糊糊想不清楚,只是莫名地对这个瘦小的家伙充满了厌恶和惧怕。 第二百零二章 碧玉棺 那李印九看了几眼李良诚,忽然道:“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真是惹人厌得很!”先前传话的丫鬟听到自家少爷好像在门外骂人,忙出来看,然后笑道:“印九少爷,这是你二叔家的少爷,是你表弟啊。” “表弟?哼!”李印九打量了李良诚一眼,不屑道:“小子,看你人模狗样的,腰间还配着剑,怎么,看我不顺眼?看不顺眼你拔剑啊!” 话说完李印九不等李良诚回答,自己“铮”地一声先拔出剑来,然后合身扑了过去,一把利剑寒光闪闪,“唰唰”朝着李良诚刺去,出手极为狠辣,就像是要将他立毙当场一般。 李良诚猝不及防,没想到李印九说打就打,就这么急攻过来,自己腰间的青钢剑都没机会出鞘就被逼得连连后退闪避,只听见“嗤嗤”几声,感到身上有几处疼痛,原来已经挨了几剑。 “住手!”一声大喝传来,接着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人飞身过来拉着了李印九,口中说道:“印九,你这是干什么?那是你表弟!” 李印九见状收了剑,脸上又笑嘻嘻地呲起了尖牙:“爹!没事的,我心里有数,就是和他闹着玩玩而已。” 原来这瘦小汉子正是李良诚的大伯李飞鹤,只见他走到李良诚面前,看了他一眼,脸上似笑非笑地问道:“诚儿啊,你没事吧,你表哥这是和你切磋剑术呢,哈哈,别介意,没事你就先回去吧。” 李良诚虽然身中数剑,但都是浅浅的皮外伤,虽然疼痛却并无大碍,这时见大伯话里话外还护着自己儿子,心中虽有些怒气,可是更多的还是对李印九的恐惧。 因为他发现,李印九刚才的攻势实在是太快了,虽然可以说是偷袭,占据了先手之利,可是李良诚一直在想,如果是正经交手,在凝神防备之下人家这么攻过来自己能怎么办,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根本无法抵挡,这种无可抵御的感觉摧毁了李良诚一直藏在心底的高傲。 李良诚脸色难看,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句话也没说,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宅院,晚饭也不去吃,换下了那件染血的白衣就躺在床上发愣,对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剑术失去了所有的信心。 李良诚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躺了几天,把李飞云急得够呛,以为他是得了什么急病,忙着把族里精通药理的二长老请来给他看病。 二长老来到李良诚的榻前,先看了看李良诚的气色,然后把着脉门探查良久,叹了一口气,一句话也没说。 从李良诚屋里出来后二长老开了个方子,李飞云接过来一看,二长老开的药方看上去和秋梨膏差不多,大抵是每日梨子一只,冰糖两钱,陈皮少许,蜂蜜一勺,蒸熟后服用,什么大病也不治,就是清肺祛热,聊胜于无而已。 李飞云脸色潮红,强压着不满对二长老道:“二长老,您这是什么意思,孩子都那样了,这个方子能治?” 二长老叹道:“飞云,你莫急,孩子其实什么病也没有,他这是伤了道心啊,要是这一关过不去,这辈子就沉沦了,吃什么药都不管用。” 二长老走后,李飞云立即来到了儿子床榻前,想要和儿子谈谈心,结果无论是询问、鼓劲、打气、加油,各种法子一起用上了,开导了大半天后,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用。 想了半晌,李飞云问道:“诚儿,你要是这样下去,家族少年大比可怎么办啊?” 李良诚摇摇头:“我不想参加了。” 看着儿子那无神的双眼,李飞云的心沉了下去,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都是白搭,他自己的心魔还得自己用心去解,旁人是帮不上太多的,只好由着他一人,静静思考。家人都很默契地不去打搅他。 又过了几天,懒精无神躺在床上的李良诚忽然感到腰间有个东西振动了一下,于是伸手摸了出来,原来是那颗粉色的幻影珠,只见这颗珠子已经变得晶莹剔透,微微笼罩着氤氲的雾气,看上去十分漂亮。 “这么说珠子已经自己修复了吗?可这又有什么用处呢。”李良诚懒懒的想,顺手就想把珠子放在一旁,不打算去理会它了。 “嗯?”李良诚在准备放下珠子时看见珠子里闪动过一个小小的但是非常清晰的画面,可以看见那个自称施孟的童子正站在竹林中,在焦急地四下观望。 “施孟来了,那好吧,我还是去把这个珠子还给人家算了,反正我这废柴拿着这么精妙的幻影珠也是浪费。”想到这里,李良诚从床上缓缓爬起来,随便找了件衣服披上就准备出门到后山去。 李良诚一路慢慢地走着,发现自己在床上躺久了整个人都虚了,真的感觉像是得了一场大病,浑身不得劲,磨蹭了半天才走到后山,然后慢慢地走进了那片小小的竹林。 施孟看见李良诚来到竹林,高兴地奔过来道:“诚哥,你来了,给我看看幻影珠子,那玩意儿应该是修复好了。”启银 李良诚懒懒地把珠子递给了施孟:“喏,珠子还是还给你,我拿着没用,你慢慢玩吧,我有些不舒服这就要回去了。” “等等!”施孟伸手阻止:“诚哥,你好像有些不对劲啊,你不打算把前因后果搞清楚吗?” 李良诚摇摇头:“那有什么要紧的,反正我就是个废柴,知道了前因后果无非就是个稍微明白些的废柴,有什么区别。”说着转身想走出竹林。 施孟急了,大喝一声:“李良诚!我不知道你出了什么事,可就像你说的,你既然已经成了废柴,都烂命一条了还有什么好顾虑的,把前因后果看清楚,说不定翻身的机会就藏在里面,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李良诚停住了脚步,低头思考起来,心想:“也是啊,自己本来就已经万念俱灰了,那还有什么顾虑?回去也是躺着胡思乱想,何不看看所谓的前因后果到底是什么呢。” 于是李良诚又走回了竹林中心,在施孟的引导下,将那颗幻影珠握在手中,静下心来,凝神朝珠子看去。 凝视珠子良久,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李良诚心中疑惑,正想问问施孟这是怎么回事,忽然眼前一暗,脑海中仿佛过图一般,闪现出一幅幅画面,从出生在阎浮界武胜关起,梁诚的生命历程一幕幕快速呈现在自己面前。 李良诚趺坐在地,感受着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各种往事一一闪现在眼前,口中喃喃嘟哝着:“清虚道长,师父……原来施孟你是……还有阿参……义父和素青!” 梁诚这二十来年的生命历程并不是太长,一会儿李良诚就看到接近尾声的部分,忽然他的声音紧张起来:“这……这是李印九!不对,是寅九……” 忽然他放下珠子,急急忙忙往浑身到处乱找,一面道:“魏师姐!魏师姐到底怎样了!我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 忽然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青色腰坠,施孟看见后立即怔住了,痴痴道:“我的洞府啊……” 李良诚施法带着施孟一起来到了黑甜洞府,一直走进卧室,果然看见一个人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浑身包扎的很严实,气息十分微弱。阿参坐在床头照料着,神色憔悴,感觉来人之后阿参抬头道:“诚哥,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我都快撑不住了。” 忽然阿参“咦”了一声:“诚哥你这是……” 李良诚挥挥手,道:“阿参,魏师姐现在情况怎么样?” “几乎可以说她已经死了,要不是你叫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她早就不行了,我现在每天用自己的参液吊着她一条命,这才勉强留着一口气,可这么些天过去我也快撑不住了。”阿参道。 “辛苦你了,可我现在什么办法都没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这可怎么办啊。”李良诚看着躺在床上垂死的魏芷兰,十分苦恼。 施孟忽然走上前道:“我有办法,诚哥你把床那边的那扇暗门打开,那里面有一口碧玉棺,在里面时间几乎是静止的,可以把你师姐的身躯暂时先保存下来,至少可以保存保证半年之内不会有变故,等以后有了办法,再进行救治。” 李良诚依言打开那暗门之后,果然发现一口小小的碧玉棺,按施孟传授的法子将魏芷兰摄进棺中之后,大家都暂时松了一口气。 看到阿参脸色惨白,精神不振的样子,李良诚道:“阿参,谢谢你!辛苦了!快去园子里歇着吧。” 阿参走后,李良诚坐着发了一会呆,忽然想起一事,忙往自己的胸口摸去,口中道:“咦,不对啊,刚才看了幻影珠,那寅九最后是伤到了我的啊,可我好像没什么事,这就怪了。” 想了一会不得要领,后来忽然回忆起来当初在那黑白无常的押送下,自己好像采了好几朵彼岸花放在怀里,最后那些彼岸花也不见了踪影,莫不是这个原因把伤给治好了?想了半天,也拿不准到底是不是这样。 事情都安顿好了之后,李良诚和施孟出了洞府,重新回到了竹林里,李良诚轻轻拍着自己的脑袋苦恼地自语道:“这么说我到底是梁诚呢还是李良诚?难道我李良诚从出生起就是活在幻象中,可是父亲母亲他们呢?他们难道并不存在?还有那个李印九呢,难道他就是寅九?” 施孟道:“诚哥,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这个介子空间外面是蜃魔营造出来的一个巨型幻境,说来还真是精妙无比。那里面亦真亦幻,有的人是真实存在的,有的人早已经死了,不存在真身,尽管他们自己并不知道这一点。所有的人都被困在同一个幻境中,所思所想交织在一起,那幻境里面每天幻化出来的场景几乎和外面的真实世界是一样的。” “那为什么蜃魔要搞这个幻境呢,这对它难道有什么好处?”李良诚问。 施孟道:“当然有好处,好处可多了,我要是能搞,早就也搞一个幻境出来了。养着一大堆人在幻境里面,一来可以提供维持幻境的能量,二来可以磨练幻术功法,第三嘛,你看这玩意儿多好玩啊,在自己营造的幻境里,你就是这个虚幻世界的主宰啊。” 第二百零三章 搬开障碍 施孟解释完了之后,看着李良诚还在苦恼之中,于是说道:“诚哥,你呀,你把关注的重点搞错了,所以在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的情况下,还会想这么半天毫无头绪。” 李良诚闻言道:“是吗?可重点是什么呢?施孟你告诉我。” “你总是在判断李良诚和梁诚这两段生命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搞得好像你非要选择其中一个去相信一般。”施孟摇了摇头:“实际上根本不是这样的,你面对的不是一个二选一的问题,这里面真假其实是注定的,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根本不用选,你只要做好自己,把遇到的险阻和那些看似无法逾越的障碍克服掉,幻象就自然消失了,真正的东西也就水落石出了。” “我的险阻和障碍?”李良诚喃喃道:“那不就是李印九么,可是,我如何才能做到啊,这根本不可能啊……” 施孟道:“这个问题旁人是无法帮助你的,出路在你自己手中。好了,我撑不住要回去了,诚哥你好自为之。”说完施孟的身形渐渐虚化消失了。 回到了自己的屋里,李良诚兀自念叨着:“出路在我手中,出路……” 第二天,李良诚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早早起来在院子里苦练剑术,李飞云在自己屋中靠窗而立,听着儿子舞剑带起的呼呼风声,心中大感安慰。 李良诚边舞剑边苦苦思考对策,自己究竟怎么样才能搬掉李印九这个横亘在自己前方的巨大障碍,昨天通过幻影珠所看到的梁诚在不归山下毫无还手之力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寅九的身法剑术实在是太诡异和太快了,梁诚当时无法抵挡,现在要是换成李印九和李良诚对决,虽然在这里双方的修为都下降了一大截,可是自己好像还是无法抵挡李印九的快剑啊。 思来想去,李良诚还是不得头绪,心中郁闷无比,不由收剑而立,心中越想越是焦急,猛然一拳朝着庭院中的假山打去。 “轰隆”一声,假山倒塌,尘土飞扬,一直在关注儿子的李飞云吓了一跳,立即从自己房中直奔儿子跑去。 李良诚神色诧异地站在散架了的假山跟前,正把自己的右手翻来覆去地查看,脸上渐渐露出兴奋的神情。 “诚儿,你不要紧吧。”李飞云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爹,我没事,就是心里窝火,把假山打塌了,那个……对不起。”李良诚有些愧疚的说。 李飞云哈哈大笑:“打塌了就打塌了呗,有什么要紧,重新搞一个又不难,不过儿子啊,你可真是好大的力道,来,让爹看看,你的手怎么样了,不行的话还得找二长老来给你治疗一下。” 可是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李飞云在儿子手上连半点划痕都没找到,心中大感奇怪,这座假山可是一整块坚硬的湖石,李飞云觉得以自己筑基期的修为都未必能够徒手就把它打散架,就算勉强能打塌这一座假山,只怕自己的手指骨头也要断掉几根的,可是为什么儿子这次却什么事也没有呢? 他才练气七层啊,说起来还只能算是个凡人,肉体凡胎的居然没事,真是个奇迹。 李良诚眼睛里却是闪出了兴奋的光彩,心中仿佛被推开了一扇门,说不出的敞亮。 李良诚忽然说道:“爹,这次家族大比,我要参加,不但要参加,还一定要拿第一!” …… 数天之后,李氏宗族的少年新锐大比终于开始了,只见整个李氏宗族就像是庆祝什么节日一般,到处都打扫得焕然一新,在大比擂台下的观战凉棚里,不但族中的重要人物全部到齐,还有不少其他家族的嘉宾受邀前来观礼,一时之间到处都热闹非凡,充满了往来应酬和少年子弟们的欢声笑语。 准备参赛的少年新锐们这会多半都有些紧张,因为这可是决定命运的重要时刻,要是能在这些大人物眼前展现出自己的实力,一旦取得了好的名次,那可就扬眉吐气了。今后自己在族中的地位和待遇都会大幅度提升的。 李良诚也站在这些新锐少年当中,可是自己却觉得和其他少年们的距离很遥远,心情异常冷静,甚至有点失落,完全感受不到其他人的振奋之情,只是莫名地有点悲哀,心里想着眼前的一切很可能都是虚幻,实际上大家都处在一个虚幻的世界当中,要是始终不能醒来,少年们热血奋进的结果能换来什么?不过是个虚幻中的东西。 忽然李良诚感到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自己,心中一凛,转头看去果然是同样站在参赛新锐中的李印九在注视着自己,见李良诚转过头来,他还是习惯性地呲牙一笑,露出了一口细细的尖牙。 李良诚暗暗握紧了拳头,心中再无畏惧,平静地直视过去,心中自语道:“来吧,你就是我觉醒的障碍,我一定要打败……不,我要杀了你!” 两人互相凝视着,目光相接,仿佛要溅出火花一般。 新锐大赛终于开始了,少年们抽签后被分成若干小组,分别登台后两两捉对厮杀,打得是剑光闪烁,精彩纷呈,擂台下欢呼一片。 这些场面一一闪过李良诚眼前,可是他仿佛什么也没有看见,一双眼睛里只有李印九,因为除了这个人,其他所有人全部都是浮云。 间或也轮到李良诚上场,他只是默默飞身纵上比武擂台,神态冷静超然,随手出招,一剑制敌,然后在一片惊叹声中平静地走下擂台,仿佛这对世界上的一切都不在意……这虚幻世界也确实没有什么可在意的,除了那个人,那个横亘在自己前面的障碍,那个一心想要杀死自己的人。 终于,拦在两人之间的障碍已经全部扫清,宽阔的擂台上站着两个最后的对手,一个神态清冷,静静地望着对手,另一个则是面带莫名的笑容,露出一口细细的尖牙。 李家大族长心情激动,心想这一次大比出来的两个新人实在太让人惊喜了,实力超群,傲视同侪,看来李氏宗族今后真是兴旺可期啊。 然后大族长骄傲地站起身来,用洪亮的嗓音大声宣布道:“李氏宗族少年新锐大比决赛,现在开始!” 擂台下一片欢声雷动,坐在台下观战的李飞云也忍不住大声喊道:“儿子,加油!” “嗤!”一声不屑一顾的冷笑过后,李飞云耳边传来兄长李飞鹤那阴阳怪气的声音:“我说二弟呀,你可不要高兴得太早了,世事难料,一般来说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哦。” 李飞云正待反唇相讥,忽见擂台上李印九身形一动,已经朝着李良诚直扑过去,速度简直惊人,以自己的目力,都看不清楚,心中一紧,已到口边的话顿时又咽了回去。 果然,李良诚根本没有反应,“嗤嗤”数声,已经是身中数剑,李印九刷地一声干净利落地退回原位,脸露微笑,手中剑尖下垂,可以看见上面所沾的鲜血直往下滴。 李印九心中得意,正要说话,忽然李良诚轻轻一笑:“寅九,你这是给我挠痒痒呢!这么一点点力道,实在是太不够劲了。”说完“铮”地一声,这才把剑拔出鞘 “什么!”李印九一愣,随即大怒出手,又是一轮狂暴攻势朝着李良诚直逼过去,身如鬼魅,人影飘忽,一柄利剑犹如蜻蜓点水般从各种诡异的角度连连攒刺,简直是让人防不胜防,顿时四周一片寂静,大家都看得呆了。 可是李良诚只是轻轻舞动手中利剑,护着几个要害之处,其他地方,管都不管,任由李印九刺出点点血痕。 一轮招式用老,李印九剑势已衰,又飞身退回原处,回头看去,只见李良诚身上白衣除了要害之处,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血痕,可是他恍若未觉,随手挽了一个剑花,然后用戏谑的眼神看着李印九,笑道:“你今天没有吃早饭么?你手上这根绣花针,这么一点点力道,快是快了,可是有什么用。” “我杀了你!”李印九感到莫大的羞辱,合身直扑过去,运起劲力,狠狠一剑朝着李良诚肋间直刺出去,身法依然是奇快无比,只是这次带着一股有去无回的狠劲,要是李良诚依然不闪不避,必定要给他戳一个透明窟窿。 眼见李良诚还是不管不顾,只是运剑护住要害,李印九轻蔑一笑,心道肋间虽然没有心窝重要,可我刺你个透明窟窿你难道也撑得住! “噗”地一声,从剑尖传来的感觉让李印九确信自己这一剑已经贯穿李良诚身体,这种感觉实在是美妙,每次这样把利剑插进对手的身体,都让李印九有一种激动而兴奋的快感。 “一击而中,便是功成身退之时。”李印九正这样想着,抽剑正要退走,忽然觉得自己手中利剑被夹住了,抽不出来,李印九大骇,千锤百炼的战斗经验在心底告诉自己情况不妙,正要弃剑而走,忽然发觉这次因为出招太猛身法不甚灵活,接着忽然感到自己的右臂被一只宛如钢浇铁铸一般的大手紧紧抓住了。 李印九抬头,满脸惊恐地看见眼前一张带着冷笑的面容,自己的利剑确实插在他的肋间,可是他好像毫不在意。 第二百零四章 重见天日 那面孔冷冷一笑:“你忘记了我是一个炼体者!从不归山起就刺了我那么多剑,很痛快吧,现在轮到你了。”说完手中剑直刺李印九小腹而去。 “啊!”李印九惊叫一声想要挣脱,可那一只大手犹如钢铁浇筑的一般,挣扎几下,就如蚍蜉撼大树,却哪里挣得动。 “噗噗”声连续响起,一剑一剑又一剑,李印九先是剧烈挣扎着,然后渐渐无力,整个人被扎得犹如一个筛子相似,血流满地,逐渐暗淡下去的眼神惊恐无比。 “啊,住手!”看见如此血腥的场景,台下整个家族混乱了,大族长和一干长老跳起身子,然后纷纷飞身纵上擂台,准备制止擂台上的厮杀。 忽然,垂死的李印九奋力叫道:“是你……我、我是寅九啊!我怎么可能死在你手里……”说罢,头一歪不动了,梁诚松开手,寅九的尸体软软的倒在擂台上。 众人见状大哗起来,梁诚却仰头看天,只觉得道心通达,身心畅快,不由得哈哈大笑。 “不!”这时天空中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这声音带着惶恐之意:“不……不能这样!不许搞乱了因果!我不是这样安排的!”接着所有人感到眼前的世界整个一顿,时光忽然倒流起来,已经飞身上了擂台的大族长和一众长老又倒转着身子跳回了观战的凉棚中坐下,擂台上李良诚的动作像是一把将躺在地上的李印九拉起来,一剑一剑将利剑往他身上拔出,血从地上流淌着飞回伤口,李印九身上的剑伤逐渐减少。 接着李印九身上的剑伤开始合拢,脸上又露出阴沉的微笑,看上去正在为刺了李良诚一剑而感到得意。 眼看他就要挣脱李良诚的控制,忽然整个场景卡住了,“咔咔”响了几声退不回去,四面空间开始出现一些细小的裂缝。 接着之前的场景又出现了,只见梁诚一剑一剑往寅九身上戳去,直戳得鲜血飙出,溅得满地流淌,大族长和长老们又飞身跳上擂台,准备制止这血腥的一幕。 “这是怎么回事?不……不能这样!”那个浑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充满了焦急和无奈。 然后整个世界又开始时光倒流起来,坚持要回到李印九被杀死之前去,结果又卡在先前的地方,整个世界“咔咔”作响,一条条裂缝渐渐四处蔓延,往上弥漫的裂缝看上去直达苍穹,往下的似乎已经到了地心。 梁诚哈哈大笑道:“蜃魔,你倒霉了,你这个虚假的世界快要维持不住了!” “啊!我的世界啊!”那浑厚的声音听上去虽然气急败坏,却是渐行渐远,最后终于无声无息。 接下来忽然这个世界垮塌了,到处都是山崩地裂,光影闪动,整个天空碎成小块纷纷扬扬坠落下来,梁诚在仰天长笑,族长和长老们还在想着要制止擂台上这一出惨剧,其他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 “砰”的一声响亮,就像一个气泡崩裂的声音。这声音响过之后,忽然蓝天白云显现出来,四周都成了山林,茂密的青松翠柏漫山遍野,包括梁诚在内的一大群人都显现出来,大部分人站在那里面面相觑,忽然发现什么都变 了,大家原来都站在一个山谷之中。 当然还有一具尸体躺在梁诚脚下,正是那倒霉的寅九。有几个人还在奋力往梁诚所在的石台上跳,看上去是先前的大族长和众长老们。 瘦小的李飞鹤虽然变成了一个中等个头的壮年男子,却还兀自扑向寅九的尸体,口中大声哭道:“啊,我的儿啊!印九啊……什么?这、这是……谁啊?”忽然他也愣住了。 梁诚扫眼看去,见不知所措的已经变样的李飞鹤修为极高,只怕不下于分神,身后还站着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看修为才练气期九层的样子,正关切地望着自己。 梁诚心中一动:“这是爹?李良诚的爹爹?” 一时间鸦雀无声,大家仿佛都被定了,人人都沉思起来,隔了一会,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前面那位……莫非是天机兄?” 李飞鹤浑身一颤,忽然如梦初醒:“对!对啊!我、我是臧天机啊,臧天机就是我啊!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打招呼的老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看至少也是分神修士,他看了一眼臧天机,又朝梁诚点点头,叹道:“一场大梦啊,真是一场黄粱美梦,没想到我们都坠入那蜃魔的幻境中了,要不是这位小友,我们怕是永远也不能脱困了。” “噢。”众人这才纷纷觉醒,想起了自己的真正身份,从表情看去,有的人很兴奋,有的人却又有些失落,因为在蜃魔构建的世界里,闻名于世的大能在现实中可能只是个凡人,而籍籍无名之辈,却往往是真实世界中的大能之士,这一下子醒来,觉得整个世界都乱套了。 脱困的人们互相打量起来,不时有招呼之声,看来是老友相逢了,又时不时人群中传来惊叹之声,那是又认出一个不知什么时代的大能之士,看来这不归山历代以来,还真困住了不少北章国的大能之士。 那臧天机和先前打招呼的老者也走到一起,施礼寒暄了一番,梁诚倒是不操心这种事情,都是北章国的修士,说起来其实都是敌人,没人认识自己最好,省得暴露了身份那就是自找麻烦了。于是自顾自做低头沉思状。 这样过了半晌,忽然梁诚觉得有人来到了自己身边,像是想和自己打招呼却又不敢的样子,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轮廓非常熟悉的年轻人有些不安地站在自己身前,正是幻境中的李飞云,现实中却只是一个练气九层的凡人小伙子,只见他目光亲切而又疏远地偷望着自己,嘴唇颤动着却欲言又止。 梁诚想起了很多往事,虽然明知那是在幻境中发生的,当真不得,可是眼睛还是不由得湿润了,轻轻拉着这个青年的手:“爹……” “万万不敢!前辈……在下……在下……”那青年也是泪流满面,哽咽道:“在下的名字叫做陈晓泉,我……” 梁诚也语塞了,愣了一会,轻声传音道:“晓泉兄,我们毕竟在幻境中父子一场,也是缘分,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中,你根骨极佳,修炼速度不慢,我这里有‘三转归元术’一则,非常适合你,这就传了给你,希望你好好把握,早日踏上修真之路,成就一番事业。”说罢手按陈晓 泉的额头,将造化真经中的三转归元术传给了他。 陈晓泉得蒙梁诚传术,细细看过之后又惊又喜,可是一想到从今以后和梁诚就是陌生人了,心中又非常不舍,一时喜忧参半,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梁诚眼神又往人群中看,像是在找什么人,陈晓泉道:“前辈你是在找幻境中曾经的母亲吧。”接着又叹了一口气道:“不用找了,与我在幻境中相伴几十年的阿美并不真的存在,我先前就找过了,并没有这个人,她应该是蜃魔幻化出来的幻影。” 梁诚闻言,也是嗟叹不已,想到昨天还活生生对自己嘘寒问暖的人,实际上并没有存在过,这种感觉实在令人难受。 又隔了一会,臧天机和那分神老者来到了梁诚所在石台上,和梁诚寒暄了几句,又问了一下梁诚的情况。 梁诚很谨慎,自己的身份基本都含糊了过去,就连名字都也还报得是李良诚。毕竟臧天机和那老者被困在幻境中已久,对北章国目前的状况早已一无所知,何况以真实姓名出现在幻境中这种事情也未必不能发生,所以也只是把梁诚当做了一个后起之秀,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 然后臧天机对着众人道:“各位道友,静一静,且听老夫一言。” 众人见臧天机说话,都围拢过来听,毕竟他当年可是北章有名的神算子,思虑周密,大家都想听听他说什么。 臧天机道:“诸位,我等都是历年以来被困在这蜃楼幻境中的修士。”说到这里臧天机顿了一顿:“当然,也有些凡人。” 顿时人群中有一个中年男子脸色一红,神色十分尴尬,有知情者轻轻哄笑了起来,因为当初在幻境中,那男子可是远近闻名的大修士,那真是威加四海,纵横环宇的大人物,可惜今天一朝跌落尘埃,真实的身份竟然只是个凡人,这让好些人心中畅快,不由得笑出了声。 臧天机接着道:“多亏这位李良诚小友,今日打破了这蜃魔的幻境,我等才得以重见天日。” 听到这里,不少人纷纷出言感谢梁诚,梁诚也不敢怠慢,抱拳团团施了一礼,以示谦逊,当然也有人沉默不语,心中对梁诚并无感激之意,那都是如先前那个从高不可攀,跌落尘埃的男子一样的情况。美梦被人吵醒,不得不面对无情的现实,心中失落也是可以理解的。 “诸位!今日我们得以脱困,不知大家今后有什么打算?”臧天机忽然问道。 一个背着巨剑的青年道:“那还有什么别的选择,老夫当然是先回宗门再说了。” 臧天机打量了一下这个青年,忽然倒吸一口冷气,惊讶道:“阁下莫非是无敌剑宗的张一留张前辈。” 那青年傲然道:“正是老夫,不过你臧天机这个名字我可从未听说过,还是什么神算子吗,呵呵,应该是后起之秀吧。” 臧天机苦笑一声:“张前辈您是前辈大剑士,没有听说过晚辈不奇怪,晚辈成名那会,您都已经不知所踪数百年了。” 张一留愣住了,喃喃道:“数百年了?没想到老夫已经被困了那么久。” 第二百零五章 从头再来 臧天机道:“何止啊,适才晚辈和大伙聊了一会,从几位进入幻境比较晚的道友那里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然后粗粗推算了一下,发觉就连晚辈自己,都已经被困在此上千年了,在外界都已经成了古人。好在蜃魔的幻境中时光的消逝是不同的,大家的寿元其实并没有多少损耗。” 张一留张口结舌,顿了半天道:“都过去了上千年!这么久啊……这么些年过去了,那宗门……我无敌剑宗……不知现在怎样了?” “张前辈放心。”一个面貌妖娆的女子说道:“无敌剑宗现在依旧是我北章最强大的宗门之一,那是十分兴旺的。” 张一留闻言,脸色一喜,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忽然想起一事,接着问道:“这位仙子,你可知现在无敌剑宗的宗主是何人担任?” “据妾身所知,无敌剑宗的宗主乃是张远山张前辈。”那妇人答道。 “张远山?张远山……”张一留皱眉思索半天,完全想不起这张远山是何许人也。 臧天机道:“张前辈,诸位,在下先前想要和大家说的就是如张前辈遇上的这个问题,这问题关系到我等将来的生存,所以不得不预先探讨一下。情况是这样的,我等在江湖上消失已久,你们先设想一下,各自的家族或者宗门难道还会虚位以待,一直等着诸位回归吗?” 众人大多面色一紧,露出了满脸疑虑,显然先前只顾高兴了,并没有想得这么深远。 臧天机接着说道:“大家都知道,地位和权势这种东西可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前面的坑空出来了,后面的才可以顶上去。说句不中听的话,诸位就是那早已跳出坑外的大萝卜,都几百上千年没有消息了,今日猛地回去就要找个大坑,坑里的萝卜会怎么想?诸位考虑过没有?” 臧天机说到这里,眼光巡视了一圈,见众人都陷入了沉思,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臧天机接着大声说道:“诸位要是就这样直眉瞪眼,不加掩饰地回去了,会是什么结果?那必然是掀起阵阵血雨腥风,诸位不要轻视了人对权势的贪恋,把现有的秩序打散了重新分配那是要填进去无数人命的,这不必多说了吧。何况这些人都是你们的上尊下僚,亲友子侄,甚至子孙后代,这于心何忍啊!就是诸位自己,就敢说能在这般血雨腥风中全身而退吗?” 众人闻言顿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大部分人都连连点头,脸色凝重,显然都已经认同了臧天机的看法。 就是张一留听到这里也是神色肃然,朝着臧天机道:“神算子!果然名不虚传,思虑确实深远,老夫先前失敬了,真是后生可畏啊。”说着正了正衣冠,朝着臧天机躬身施了一礼。 臧天机忙躬身回礼,口中道:“前辈折煞在下了。” “那依你说,我等今后应该怎样做才好呢?”张一留问道。 臧天机道:“我等先前活在那蜃楼幻境中,每天做的不过是争权夺利那一套, 活得也可以说是蝇营狗苟,最后怎样呢?还不是一场虚幻!今日幻境一朝破灭,人人打回原形,实际上大家也可以算是两世为人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梁诚听到这里,也是如有所悟,暗自点头,心中开朗了许多。 臧天机见大家似有所悟,更是提高声音道:“诸位,当年你们的地位权势,难道是天生就带来的吗?那还不是诸位靠自己一刀一剑,勤勤恳恳拼来的。当下的情形,不如大家放下身段,将自己当成一个新人,以诸位的眼光见识,假以时日,难道会混得反不如前?” “对!就是这样!哈哈,老夫就不信了,从头开始会混不下去,哈哈哈,好!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张一留哈哈大笑,神色豪迈,大声道:“我从今天起就不是什么狗屁江湖前辈张一留了,我是初出茅庐的张小三,哈哈!真好,这是再活一世的感觉啊!” 众人也哈哈大笑起来,有人道:“前辈说得好!就连前辈都能放下,我那点身份地位又算个狗屎啊,我如今也是新人李小二了。” “前辈个屁!”张小三道:“这里没有什么前辈!” “哈哈哈,对!没有前辈,我周小四给大家问好!” “还有我郑小七!” “我小王八……啊呸呸!不对,是王小八!我王小八也亮个相!” “哈哈哈!”众人笑得前仰后合,先前凝重的气氛一扫而空。 如获新生的众人相视而笑,不少人互相握手拥抱着,之前那些陌生隔阂的感觉消失殆尽,大家都放下了以往的那些虚名,以江湖新人的身份体验这得来不易的第二次新生。 所有的人都赞同出去后对不归山幻境中曾经发生的事情守口如瓶,不得透露出去,并且一一发下了心魔誓言。这样一来,大家互相之间都觉得是在守护一个共同的秘密,各自之间的感觉不由得亲密起来了。 又盘桓了几个时辰,众人终于决定要走出这不归山,重新以新人的身份闯荡天下了。臧天机道:“大伙儿今天离别在即,相信都能闯荡出一番事业!只是莫要忘记了今天这份情谊。无论修为高低,是何门派,有可能的话,尽量相互扶持。就算有些山高水低,人算不如天算,不幸成为了敌人,念着今日之情,也尽量不要赶尽杀绝才好。” 众人闻言也是唏嘘不止,纷纷点头应允。知道此番离别之后,再见未必还是友朋,说不定互相之间为了各自的利益和前程会成对手和敌人,这种事情在人生中真是难以避免,但是就如臧天机所言,互相之间留着那么一点点香火之情也是应有之义。 梁诚也是心生感叹,别人的情况不知道,可自己与众人为敌几乎是注定的结果,毕竟这些人差不多全部都是北章敌国的修士,自己今后身在大玄,敌对无法避免。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次放出了困在不归山的那么多强大的修士,对北章的提高应该是不小的,虽然自己的初衷不过是想自救, 可是结果毕竟是大大提高了北章的实力。这么多生猛的所谓北章新人浮现出来,这对大玄国也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梁诚暗自下定决心,这件事情既然在外无人知晓,那就永远也不能吐露出来,否则自己放出这么多北章猛人的事迹一旦传到大玄国去,那自己可就成了大玄国的罪人了。那样的话以后也不要想在大玄国混了。 出了不归山的山谷,众人站在空旷无人的商道上,个个心生感慨,终于重见天日了,感叹了一番后,纷纷告辞离去,认定好自己要去的方向,慢慢地散开了。 梁诚在人群中唯一在乎的人自然是那陈晓泉,两人握手相互嘱咐叮咛,良久才挥手惜别了,梁诚望着陈晓泉往北远去的身影,叹了一口气,这一别也不知今后是否还会再见。 这才转身御剑,按着既定方向,朝着东南方向的武宁城飞去。一路往东南飞遁着,梁诚没有再见到一个人。因为这次从不归山出来后,想要去国都武宁城的人虽然不少,可是都会选择先往北去到呼兰城后再传送到武宁去,这样才是省时省力的选择。 但是梁诚决定还是自己顺着商道独自直飞武宁,虽然要耽搁一两个月的时间,可是因为自己身份敏感,所以和其他人的瓜葛越少越好。虽说在那不归山里大家在一起时,自己没有泄露来自玄国的秘密,可是来到外界之后,那情况就不同了。 在外界遇上各种事情,包括风土人情,饮食言谈这些,梁诚可没有信心保证自己能始终做得像一个真正的北章人,和真正的北章人呆在一起,未必能掩饰得过去,万一露了马脚,那可就是大麻烦,说不定会招来杀身之祸。 何况这一次招惹了那神秘的暗影阁,天知道那个组织对自己的情况掌握了多少,会不会再派出比寅九更恐怖的杀手来对付自己。 梁诚一边御剑飞行,一边回忆着自己和寅九之间的所有对话和整个被追杀的过程,从头开始顺着理清思路,不放过任何细节,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暗影阁好像认定自己是一名魔道修士。这也难怪,因为当时自己在呼兰草原是用魔道功法杀了那意图对自己和魏芷兰不利的贺老大的。 虽然自己已经尽力毁掉了杀人现场,但是难免会露出蛛丝马迹,寅九可能就是顺着这个线索追踪上自己的。还有一点就是寅九追上自己和魏芷兰之后,立刻就发动了突袭,要不是魏芷兰舍身挡在自己前面,可能自己早就身死了。 但是整个追杀过程十分短暂,并且在坠入不归山之前一直没有停顿过,梁诚判断寅九应该没有时间和暗影阁总部沟通,将自己最新的情况例如外貌、功法等等特征传递回去。 这么一想梁诚松了一口气,稍微有些安下心来,但还是决定一路慢慢行走,边打探着消息边往武宁方向去,并且梁诚决定今后除非万不得已,不会在北章使用魔道功法了,并且不能透露自己的真名,包括李良诚这个名字也不打算再用了,免得牵扯出新的问题。 第二百零六章 换肝 御剑飞行到了傍晚,梁诚离开了商道上空,在附近荒山上开辟了一个临时落脚点,准备歇息一夜,而且有几件事情需要仔细处理一下。 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就是魏芷兰的情况应该如何处理,在那蜃楼幻境中,自己将她放进了碧玉棺,按施孟的说法,那个宝物可以凝固时光的流逝,暂时保住魏芷兰的一线生机,可这毕竟并不是长远的办法。 之前在幻境中,梁诚当时连自己的身份都没能厘清,对自我的认同都还在梁诚和李良诚之间摇摆,显然没有能力救治魏芷兰。现在既然已经破掉了蜃魔的幻境,回归了真实世界,以梁诚的丹道造诣,那就有了救治的能力。 梁诚对这个舍身救了自己的魏师姐心存感激,自然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救治她,首先要做的事情当然是要仔细查看她的伤势。 梁诚来到了黑甜洞府,将昏迷不醒的魏芷兰从碧玉棺里移到了床榻上,轻轻解开阿参包扎过的伤口。 望着魏芷兰上腹右侧那狰狞的伤口,梁诚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寅九当时的那雷霆一击实在是太致命了,一个大窟窿直接前后贯通,不但将魏芷兰的肝胆大部搅得稀烂,就连右肺叶也撕掉了一大块,这种伤势放在凡人身上,就是有十条命都已经了账,即便魏芷兰是融合初期的修士,体质远超凡人,受到了这样的伤害,也是九死一生的。 梁诚伸手搭上魏芷兰的脉搏,发觉跳动还是颇为有力的,这应该是阿参的功劳,化形灵参的参液,就算不能说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但是对激发潜能,滋补身体那也是补益极大的,这才让魏芷兰在受了重伤后还能坚持那么久,没有死去。 梁诚检查完了伤势,心中已有定见,魏芷兰的伤势虽重,自己依然有能力将她治好,不但要将她治好,还要完全不留什么后遗症,甚至还要比以前更好,不能影响她今后的修真之路。 梁诚从储物镯中取出了一个锦盒,轻轻打开,只见里面有一小团像是灰黑色泥土一般的东西,正是炼制魔躯分身时剩下的涅槃圣土。梁诚伸手掐下小小一团,放在一个玉盘中,然后取了一点点魏芷兰的精血滴在上面,只见那精血很快就渗进了涅槃圣土当中。 这时梁诚的指尖突然跳出一缕小小的充满生机的绿色火苗,仔细地烘烤着这片涅槃圣土,渐渐地,这涅槃圣土开始变化,慢慢地变大成型,外观越来越像肝脏。 梁诚点了点头,他正在给魏芷兰重塑肝脏,肝属木,用自己这木灵圣火配合重塑肝脏正是绝妙的搭配,木灵圣火与涅槃圣土相得益彰。 不久,涅槃圣土化成的肝脏彻底完成,梁诚用巧妙的手法取出了魏芷兰那已经受损严重,支离破碎的肝脏,将涅槃圣土所化的新的肝脏小心地换了进去。 在这之后,梁诚看着魏芷兰那受损的肺叶却陷入了沉思,因为现在要是用涅槃圣土重塑一个肺叶并不难,可是肺属金,自己目前并没有什么合适的金属性辅助之物,这样的话,重塑的肺叶只能是堪 堪够用,算不上好,这对凡人来说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可是对将来魏芷兰这样的修士就不同了,将来呼吸吐纳都会有一定的影响,这种情况梁诚有所不满,觉得这样敷衍了事实在是对不住舍命相救的魏师姐。 于是梁诚想了一会,又将伤口暂时包扎住,轻轻对昏迷不醒的魏芷兰道:“魏师姐,我虽然非常想立即将你治好,但是这样草率的医治对你将来有很大的影响,所以只好委屈你再等一段时日,等我到了武宁,找到合适的材料再来医治吧。” 说完梁诚仍将魏芷兰收进碧玉棺中,出了黑甜洞府。魏芷兰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梁诚又开始考虑今后在北章万一和人动手,所使功法的问题。魔躯的修罗天魔功是不敢再用了,可是自己灵躯所学的功法战技基本都学自天罡院,一旦使出来,虽说一般人未必看得出端倪,可是万一被那些见多识广的老怪看出自己功法出处,那可就麻烦大了。 那天罡六剑更不用说,虽说在学院中,学此剑术的弟子并不多,可是这毕竟是天罡院的招牌之一,当众使这套剑术,那就和在脑门上贴一个“我来自大玄”的字条,然后在敌国北章的闹市里晃荡差不多,这种行为就是打着灯笼捡猪粪,妥妥的是在找屎啊。 想到这里梁诚忽然记起一事,之前自己在剑冢内,好像是剑魂觉醒的样子,可在那之后接连发生的一串变故让自己始终无暇探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现在左右无事,正好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于是梁诚抽出啸月宝剑,施展出天罡六剑的销金式,一瞬间这临时洞府中到处金风激荡,寒光闪闪,销金式使出后剑势圆融无比,威力极为强大,以前天罡六剑那些缺陷不足之处,再也不复存在了。梁诚感到自己和手中宝剑有种心念相通的感觉,剑招使出,如臂使指,手中利剑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和过去那种剑是剑,我是我的隔阂感完全不同。 梁诚心中喜悦,剑招一改,又是一路剑法使将出来,招式中正平和,姿态潇洒异常,三分攻敌,七分防御,显然是非常沉稳老辣的路数。 梁诚自己忽然怔住了,原来自己顺手使出来的竟然是幻境中李良诚所学的李家剑法,没想到这套剑法竟然不是幻境中虚假的东西,一招一式法度严谨,稳中有进,一看就是名门大派的气度。 梁诚一想,觉得当时在幻境中自己所在的李氏宗族老祖恐怕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大剑士,所以即便身处在幻境,创立出来的剑法依然强大,说不定这根本就是北章国某个门派的剑法,并不是幻境中的虚假东西。 梁诚大喜,自己在幻境中作为李良诚,对这套剑法浸淫甚久,耗费了很多心血,没想到并不是白费功夫,现在回归了现实,这套剑法依然显得不俗,唯一变化的是自己修为和见识都比当初的李良诚高得太多,所以剑法更加精妙,威力不容小觑。 这也解决了梁诚的问题,自己作为剑修,在北章使用这路剑法,应当没有问题,完全不用担心因此暴露身份。 需要考虑的问题都大致解决了之后,梁诚的心情终于有些轻松起来了,于是他在这个临时洞府前后布下了一个防御阵法,然后准备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再出发。 就在这时,梁诚感到那小世界入口的竹林处传来了一些动静,估摸着应该是施孟的投影又过来了,于是也来到了竹林,果然看见施孟站在竹林中间。 施孟一见梁诚就大笑起来:“哈哈哈,诚哥啊,看见你从那粉嫩的李良诚变成了现在这样的粗鲁抠脚大汉,就知道你已经从幻境中脱困了。” “胡说八道,我那里就这么不堪了。”梁诚也笑道:“不过真是要多谢你了,施孟,要不是你在幻境中的提点,我大概现在还被困在里面呢。” “本少自己就是个玩幻术的,看见别人搞的幻境一类的好东西,想办法破了它也是义不容辞,尤其是这些蜃魔和我们幻貘一族向来不对付,给他添堵,正是我应该做的,这个倒是不用谢我。” 梁诚点点头,问道:“施孟,你不是说每次投影过来都非常消耗梦幻之力吗?怎么最近却能频繁做到?” 施孟一笑,手中拿出那颗光彩照人的幻影珠说道:“嘿嘿,说起来还多亏了你,或者说多亏了李良诚,你知道你躺着的那几天这颗珠子吸掉了多少蜃魔的幻境之力吗?那玩意可比阎浮界的梦幻之力精纯多了,这下我施孟简直是占了大便宜,要不然你以为那家伙的幻境怎么会说塌就塌了,这是我老施在撬墙角啊,我这次至少吸走了一多半幻境之力,哈哈哈!诚哥,托你的福,我老施算是发财了。” “原来如此。”梁诚这才明白,为何蜃魔经营数千年的蜃楼幻境,会因为自己搞出的这点小小纰漏就整个崩塌了,原来是维持幻境的力量被施孟用这颗幻影珠给偷走了大半。 “好了好了,咱们说正经的。”施孟道:“我老施虽说是发了大财,也不能随便在这里浪费,我这次投影过来是为了帮清虚来取卜经,你师父那小子对这玩意简直是望眼欲穿啊,天天见了我就催,我简直是怕他了。” 说着施孟伸手递过来一个东西,梁诚接过来一看,这东西就是一个全部都由精神之力组成的玉简形状之物,心想这应该是施孟的手段,于是赶忙将识海中的卜经传到了这个东西里面,确认无误后递给了施孟。 施孟道:“好了,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这次清虚这小子要高兴坏了,我说诚哥啊,以后你没事到处多走走,多找几个蜃魔的幻境,然后我老施立马就会过来偷东西,这样多搞几次我老施就越来越强了,只怕今后本体跨界过来都不是问题了。” “好好好!我以后给你找十个八个的再让你来慢慢偷,这样总行了吧。”梁诚心道幻境这玩意儿又不是大白菜,哪里就那么好找了。 施孟也知道梁诚也就随口一说,不过这次投影过来终于把那清虚想要的卜经拿到手了,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于是这投影也就乐呵呵地虚化消失了。 第二百零七章 脚夫 这次把卜经按约定通过施孟传给了师父清虚道长,梁诚心中也颇为欣慰,自己总算是报答了一点师恩,想到清虚得到这卜经后,必定和当初的于子山一样,所修的占卜术必然能够突飞猛进,想到这里,梁诚也是由衷地为师父而高兴。 一夜无事,第二天梁诚离开了这个临时落脚点,继续自己的行程,只是经过一夜的思考,梁诚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想法,梁诚觉得自己不能这么直接就跑到武宁城去,因为自己在北章国完全没有跟脚,身份可疑,状况和当年从阎浮界初到大玄国差不多。 既然如此,何不如法炮制,先到一个凡人小镇找找头绪,至少在那里留下一些存在过的烙印,今后要是到了武宁,遇上什么事情,被查起来也算是有一个出处,免得整个人像是凭空冒出来的,那就很招人怀疑了。 何况自己计划到了武宁之后,还要筹集一大笔传送费用,这么一大笔灵石可不好挣,那必然要使出自己的一些技艺,无论是炼制丹药,或者绘制符箓,又或者制作阵法,拿这些手艺换取灵石。这种事情做着做着,说不准会搞出一些名气,到时候被有心人一查,要是自己完全没有半点跟脚,实在是不妥。 这时,正在御剑飞行的梁诚看到前方的一条蜿蜒曲折的大河。这条大河发源自西北面的不归山脉,无数万年雪峰融化流淌下来的雪水形成了很多支流,渐渐汇集成了这么一条大河,只见河水滔滔,一路向着东南而去。有的地段河面变窄,显得水流湍急,气势雄浑。有的地段又是河面宽阔,水面平滑如镜。 一叶叶小舟游弋大河之上,充满了诗情画意,梁诚知道这正是北章国有名的,被誉为母亲河的清澜河。正是这条河流自北向南,纵向流过北章的几乎整个国土,滋润着中部区域,使得这一带水草丰美,林木茂盛。并且因为物产丰富,交通便利,最后成为了富庶之地。因而北章国才定都武宁城。 梁诚因为曾仔细研读过贺老大所给的北章地图,知道国都武宁城已经不是很遥远了。自己想要找一个合适的凡人小镇,现在正是时机,因为历年来的南北往来贸易,货物集散,河边形成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城镇。这些城镇距离国都路程不算近,所以武宁城的各大势力看不上这里,很少干涉它们的事务。 但是此地也不算荒凉偏僻,格局虽小,却也颇有资源。因此不少北章国不入流的小门小派和一些小型家族往往扎根于此,看上去一个个发展得倒也有些兴旺。 梁诚找了一个不算太大的河边小镇,降下飞剑,来到了小镇外围。从进镇的街道往里走去,梁诚看了看两边商铺的招牌,都是些“渔阳南北货”、“渔阳烩面”什么的,于是知道了这个小镇名叫“渔阳镇”,顾名思义,只怕此处是以渔业为主。 可是渔阳小镇看着还算颇为热闹,各种南北杂货,吃穿用度的所有物品这里都有出售,只是不见有任何出售修真材料的地方,于是梁诚知道了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小镇,基 本上不会有修士存在。 说来灵界虽然可说是全民皆修,差不多人人都身具五行灵根,可惜还是资质低劣者居多,绝大部分的人都是灵根低劣,基本都无望筑基,终身都只能是在练气期徘徊,在灵界这个地方,完全没有栽培价值,不会有什么势力看得上,所以大部分人也没有什么选择,只好安心做一个凡人。 梁诚有心在渔阳小镇逗留一段时间,留下一些痕迹和履历。于是在街上暗暗观察小镇居民的穿着特色,言谈举止,口音变化,以便自己照着学习。 这样的学习若是凡人来做,可能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都未必能模仿得像,可是修士的记忆和领悟能力哪里是凡人能够比拟的,不过半个时辰,梁诚已经能够操起一口流利的渔阳口音,与当地人对话而毫无破绽了。 之后梁诚又在小镇上到处闲逛,将这个小镇的全貌看了个仔细,却无意间在镇子中心的牌楼前看到一则榜文,这榜文的内容是一个叫做渔阳派的小门派,定于一个月之后,在渔阳镇招收灵根合适的门徒,言道有意者届时来此处集合遴选云云。梁诚仔细看完了榜文,微微一笑,心中有了计划。 于是梁诚转进一个背巷,看看四下无人,便将自己身上的那套特殊定制的衣服转换成短打扮,颜色款式正是普通小镇居民干重活之人常见的样子。 且说渔阳镇东端清澜河边,有一个码头,这码头十分繁忙,往来货物堆积成山,一船船的货物要从码头卸下,再装到兽车之中,从陆路转运到西边的大小城镇去,今年不知怎么的,往来贩运的生意出奇的好,因此抵达码头的货船很多,码头老板王仁发心中虽然高兴,但同时也十分烦恼。 烦恼的原因自然是自己雇佣的那百十来个卸货的脚夫这些天来几乎都累垮了,一个个吵吵着要涨工钱不说,还懒洋洋的出工不出力,卸货的速度慢得出奇。眼看这样下去,整个船运航道都要堵上了,不由得胖乎乎的王老板不心急,于是一边贴上告示招人,一边给这些脚夫涨工钱。 看着这些家伙慢腾腾的熊样,王仁发忍不住心头火起,叉着腰,满嘴唾沫星子横飞地大声骂道:“他娘个腿儿啊,你们这些王八羔子,老子把工钱给你们涨了两倍,还是一个个慢的像乌龟一样,信不信老子拿鞭子抽死你们这些龟孙子!” 那些卸货的脚夫听到老板骂人,一个个也抱怨不止,那个领头的精瘦脚夫道:“东家,不是兄弟们不肯出力,实在是这些天下来大伙儿都累惨了,你瞅瞅,咱们个个背上的皮都磨掉了一层,晚上睡觉都得趴着睡,实在是干不动了啊。” 王仁发道:“老子管你怎么睡觉,你们他妈搂着哪个婊子睡,干得动干不动关我屁事!老子都不管!你们就给我说说,这么多船压在码头上,以后怎么办!” 顿时脚夫们都抱怨起来,王仁发见了更是骂骂咧咧,就在这闹得不可开交之时,一个高高大大的后生走到王仁发面前,样子十分憨 厚,只见他有些缩手缩脚地站在那里,小声问道:“那……那个,我想来干活,成不成?” 众脚夫本来就一肚子不高兴,这下见好像又要来新人,心中都有些不爽,有人就笑骂道:“成啊,来干活有什么不成,真是个傻子!连个工钱也不问,白干你干吗!” 王仁发看了这后生一眼,看到他身材高大,体格健壮,觉得这后生还不错,像一个干重活的人,便问道:“你这后生,是哪里的人,可有保人?” “保人?什么是……保人?”那后生脸色迷茫,自顾自说道:“我、我叫李久发,半年前在五叔的货船上帮工,来到渔阳就病了,五叔看我没法干活,就给了我些盘缠让我在这养病,说是回来后接我,可是现在也不见来,我……我盘缠花完了,两天没吃东西肚子饿……我只要有饭吃,就能干活!” “好吧。”王仁发见这后生憨厚,同时也故意想要恶心一下自己的这些偷懒的脚夫,便也不提什么保人的事情了,说道:“李久发,你就留下干活吧,一天两顿饭管饱,工钱嘛,你是新来的,先拿一半,保底一天二十五个灵钱,当天结算。其他看你搬了多少货,搬得多拿得多,怎么样?等什么时候你干的活和他们一样多了,就拿一样的保底工钱。” “哎……知道了东家。”李久发一听可以留下干活,顿时高兴起来,也不多话,捋捋袖子,就从跳板上了货船,打算开始搬货。 “哎,你这傻小子,倒是实诚,你不是两天没吃饭吗,快下来,我这有馒头,你先垫几个馒头再去干活,你狗日的别饿死在船上,白白让老子惹官司。”其实王仁发倒也喜欢上了这傻小子,怕他饿出毛病,于是对着他笑骂道。 李久发听见有吃的,忙下船接过馒头大口吞咽起来,没几下噎得猛打嗝,看得王仁发直乐,最后又给他喝了一碗水才止住。 吃完了馒头,李久发鞠躬说了声:“谢谢东家,我饱了。”立马就上船搬起货来,也不知这小子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力气,以往五个人才能搬得动的货物,他一个人扛起来就走,又不会偷懒,只知道一趟一趟搬货物,浑身像是有使不完的劲。他这个弄法,搞得其他人也不好太慢,结果不一会就把一船的货给下完了,最后算起来,船上的货物倒有一半是他一个人扛下来的。 王仁发乐呵呵地眯着眼,越看李久发越顺眼,觉得今天自己真是捡了个宝,看看卸货进展顺利,心情也高兴起来,喊了一句:“哎,你们几个可别欺负这傻小子,不然我抽你们。”就高高兴兴下了码头,进屋喝茶去了。 王仁发一走,那些脚夫不干了,一个个阴沉着脸围了过来,围着李久发骂道:“臭小子,你他妈懂不懂规矩!你这个搞法,是要把大家都坑死啊!” 李久发愣住了,嗫嚅道:“各……各位大哥,我、我不是故意坑你们的,我哪里做的不对就告诉我一声,我改,我改还不行吗?” 第二百零八章 渔阳派 “你他妈这么卖命做什么?”领头的那个精瘦脚夫骂道:“你这么一搞,大伙都得按着你的这个速度来,不然在王仁发那狗日的面前过不了关。你今天倒是有力气,干重活不晓得留一手,今天才是第一天,还能撑得住,等明天你就懂了,包你明早爬都爬不起来!咱们可是在这里辛苦了一个月了,你这么弄法,谁撑得住!” “哦,我懂了!”李久发道:“不过我闲不住,也有力气,要不这样吧,大哥你们休息休息慢慢来,我还这么搬,搬下去的货都算你们的好了,我只要有口饭吃就成了。”说着李久发从怀里拿出一小捆竹签子,递给了围着自己的众人。 原来这个竹签是搬货的凭据,搬一趟看货物的多少从管事的那里取一根或者两根签子,干完了凭这个计数领工钱,李久发因为扛得货多,一趟就领五六根,这会已经攒起一小捆了。 那精瘦脚夫接过签子颠了颠,和其他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紧绷着的面皮松了下来,笑道:“好哇,你既然有力气,那就搬吧。”说完大家一五一十把李久发的签子均分了,白拿工钱还可以少干活,这样的好事当然没人不愿意。 于是接下来就是李久发忙忙碌碌,扛着小山一般的货物一趟趟下船,浑身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一般,其他脚夫则慢慢吞吞敷衍了事,口中还时不时出言嘲笑这个傻小子几句,可是分李久发赚取的签子的时候却是毫不客气的。 几个时辰之后,压在码头上的几艘货船全部卸货完毕,码头上终于清闲下来,这个状况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从没见过的事情,王仁发喜得合不拢嘴,知道是今天找的这个傻小子起了大作用,又看看他搬了半天的货,手上一根签子都没有,知道那些老脚夫在欺负他,但是也没说什么,因为王仁发也是老江湖了,知道码头圈子里的规矩多,要是据此来给李久发撑腰,强行找其他人算账,那太得罪人了,只怕将来他在自己码头呆不下去。于是叫管账给他结了五十个灵钱,算是给他的保底工钱翻了一倍,也有些安慰的意思。 于是又问了问李久发有没住处,知道他没地方住后,将他带到自己家宅子里,先实实在在管了一顿饭,然后暂时安排给他一个小屋,让他在里面休息,王仁发也估摸着,这小子明天大概爬不起来了,因为干搬运的重活就是这样,第一天生龙活虎觉得没事,睡一晚上之后,再起床那可真是腰酸背痛,浑身酸软,不趴个一两天缓不过来。王仁发心想,好在这傻小子今天干得不错,总算是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就算躺个一两天也没什么了,老子照样给你管饭,还要管饱! 进了自己的小屋,这傻小子李久发一点事也没有,完全没有半点疲态,因为对梁诚这样的炼体者而言,就算一座小山都能撼动,搬这么几船货,那就跟玩似的。 梁诚颠了颠手上的五十灵钱,微微一笑,随手收了起来。原来渔阳镇凡人所说的所谓灵钱和大玄所说的下品灵石是一回事,梁诚心想自己化名李久发忙了一下午,就赚了五十下品灵石,这效率也真是够低的了,李久发这傻小子真的不会挣钱。 说起来李久发这个化名还是梁诚灵机 一动想出来的,当时在不归山那会,江湖前辈张一留决定化名张小三重新开始时,大家都挺受感染,纷纷化名李小二王小八一类的名字,这事情给梁诚留下的印象很深,因此想起自己刚进天罡外院时,闭关的癸一九八号石屋,于是决定化名李九八。 用这个老李家的姓氏,也勉强算是延续了幻境中的李氏家族的传承吧,毕竟自己接下来可是经常要用到李家剑法的。然后梁诚又觉得九八两个数字太着形迹,干脆稍加变化念成李久发了。 梁诚很舒服躺地在了小床上,心里盘算着如今自己在北章从最下层的脚夫做起,可谓稳扎稳打了,这样混来混去那就不算是没有来历的可疑人物了,等在码头混上一个月,再去加入那渔阳派,凭自己的资质,那是不可能被这种小门派拒之门外的,这样的话,自己从此就算是在北章国走上修者之路,一切顺理成章,履历完美,再没什么可怀疑的了。 第二天傻小子李久发照样生龙活虎,一早到了码头抡开膀子就干,一个顶五个,把大家惊得目瞪口呆。其实要不是考虑到别吓坏这些凡人,梁诚就是连货船一起搬上岸也不是问题。 梁诚就这么在码头上安顿了下来,每天和这些脚夫吃住在一起,因为人老实肯干,又愿意吃亏,渐渐地脚夫们也就把他当成了自己人,没人再来欺负他。 时间过去了一个月,看看日期已经到了那渔阳派招收门徒的日子,梁诚找王仁发告了个假,说是自己累了,想要歇一天。王仁发对这傻小子这一个月以来做的活很满意,自然不会那么刻薄,当即准了假。于是梁诚还是一身脚夫打扮,慢慢悠悠闲逛着来到了镇子中心的牌楼下面。 让梁诚没想到的是,本来就很热闹的牌楼前面今天更是人山人海,站满了人。原本以为小门派招人,大概没有多少号召力,结果人多得出乎意料。 牌楼下站着的多半是些少年人,可是也有不少青年甚至中年人也挤在那里看热闹,说不定也是在等待机会,毕竟渔阳派也不是什么大门派,招收门徒的条件也没那么严格,只要灵根过得去,就是年龄大一些的人也是有机会的。于是大家都松散地排着队,等着渔阳派的长老一个个筛查灵根情况。 不过和梁诚这一身脚夫的短打扮不同的是,所有希望加入渔阳派的少年青年们,家境看上去都不错,人家都穿戴得很整齐,一个个都显得潇洒出尘,人品不俗,这样一来,就显得脚夫李久发道友分外的猥琐粗俗,人品可疑了。 梁诚看到这情况,也微微有些尴尬,自己若是要想换一个形象,那当然是一点也不难,可是自己在码头混了一个月,不就是想用李久发的脚夫身份吗,要是打扮得英俊潇洒,仙风道骨,那还是脚夫李久发吗? 于是梁诚也不管那么多,慢慢走过去,排在了众人的后头,一言不发。前后左右的少年们,看着梁诚这个脚夫模样,都十分嫌弃,虽然没说什么,可都和他保持着距离,大概是怕沾染了这穷汉的一身晦气吧。 排了约莫一个多时辰,梁诚终于快排到那渔阳派长老跟前了,梁诚看了看那长老,不过是个筑基期的修士,心想这渔阳 派的实力还真是堪忧。 梁诚正想着自己加入渔阳派简直是太屈尊俯就了,这个小门派连筑基修士都能当长老,实力之弱可想而知,却没想到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却发生了。 原来那老头子在这里筛查了一个多时辰,几乎一个像样的灵根都没看见,来的几乎全是些属性低劣的五灵根,连四灵根的人都少,自己忙了几个时辰,一个合格的弟子都没找到,心中早已窝火不堪,这会看到一个脚夫模样的傻小子居然也腆着脸排队过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长老指着梁诚的鼻子骂道:“你个臭叫花子排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给我滚蛋!”一旁排着队的那些少年早就嫌弃梁诚老半天了,现在看见他被骂都高兴起来,一个个哈哈大笑,为了凑趣博得这渔阳派筛查长老的好感,纷纷跟着起哄,也跟着喝骂起来,甚至有一个性子暴躁的居然还上来踹了梁诚一脚,结果梁诚稳稳站着没动,他自己却被弹出去结结实实摔了一个屁股墩。 梁诚一怔,心想这世道真是不对了,以自己这样优秀的天资,怎么来到灵界以后处处吃瘪呢,当初想进天罡院就被刁难,那也罢了,毕竟天罡院是大玄国五大学院之一,可今天这算怎么一回事?自己屈尊想到渔阳派这种垃圾门派里混一混都没有机会了吗?真真是岂有此理啊! 那摔在地上的家伙爬了起来,觉得自己用力过猛不小心摔倒在地,伤了面子,心中恼怒,于是骂骂咧咧奔过来要找梁诚的麻烦。 梁诚见状心一动,故意等在那里,等那家伙飞起一脚踢来时,伸右手两根手指轻轻一扭就隔着鞋把他的脚趾掰断一根,这是有心让他吃点苦头,得个教训,免得这家伙居然盛气凌人的,还敢来欺负自己,决不能轻易饶过。 然后梁诚自己却捂着腰杆顺势跌倒在地,嘴里还大叫着:“哎哟!踢死我了!”同时身上掉出一个圆圆的小玉瓶“骨碌碌”往那渔阳派的长老脚边滚去。 围观众人只见两人都倒在地上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也不知谁受伤更重一些,一时都看呆了。梁诚一边惨叫还一边作势要爬过去捡那个掉落的玉瓶,嘴里还含混不清地哼着:“我、我的药啊……” 那渔阳派的长老见朝自己滚来的小玉瓶模样甚是不俗,好奇地过去伸手捡了起来,拔开瓶塞往里一看,顿时呆住了,只见里面有三枚圆圆的白色丹药,品阶还相当高的样子,于是凑上去闻了闻,惊道:“这、这是玉龙丹啊!” “我的药啊……”梁诚爬了过来,那长老眼珠一转,骂道:“胡说!什么你的药,这是老夫先前不慎掉落的玉龙丹,你这个叫花模样,配有这样的丹药吗!你既然捡到了,怎么还敢私藏,算了!现在物归原主,老夫也不和你计较了!” “啊,我、我……”梁诚做出害怕的样子道:“老……仙师,我是在牌楼那边捡到的药,我、我不敢私藏,既然是您的,就还给您吧。” “嗯,知错就改,还不失为一个好孩子!”那长老见梁诚老实好骗,心中满意,顺嘴道:“来,老夫给你测一下灵根,算是对你还算老实的奖励。” 第二百零九章 泛舟清澜 见人家渔阳派的老仙师改变了对这个臭小子脚夫的态度,牌楼下的少年们也不敢多话了,一个个都安静下来,只有那个被梁诚掰断了一根脚趾的家伙躺在那里抱着脚呻吟不止,没多久就被闻讯而来的家人抬回去救治了。 渔阳派的长老心不在焉地叫梁诚坐下,将手放在桌上,然后他自己也坐在了小桌的另一端,伸手搭上了梁诚的脉门。梁诚见状微微撇了撇嘴,心道原来渔阳派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穷酸几分,测试灵根时连个测试器具都没有,还得靠人来一个一个把脉,难怪这把脉的老头子先前焦躁易怒,现场那么多人,挨个把脉下来,真是要累个半死。 梁诚坐下后,暗暗运起敛息决,将自己的修为掩饰到练气期三层的样子,然后将手平伸到了桌上,那长老伸手按着梁诚手腕脉门,闭目感应了一会,忽然面露诧异之色,又让梁诚换了一只手过来,接着又仔细感应老半天,满脸惊讶道:“这这……这是土灵根和风灵根?属性还那么强?” “不行不行,得叫赵长老也来看看。你且等一等……”这老者好像对自己有些不自信了,不敢相信这个结论,一边说一边大声喊道:“赵长老,你来看看——” “怎么了老刘?”牌楼下空场的另一端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应该是那个什么赵长老听到了这边老刘的呼唤。 “赵兄,你来看看,这个孩子的灵根好像真的很不错啊。”刘长老说道。 等这赵长老满脸不耐烦走过来把手指往梁诚手腕上一搭:“咦!”了一声之后也是惊疑不定,又让梁诚换手再测之后高兴道:“真的,真是双异灵根啊,快快,老刘你速去告知掌门。” 刘长老答应一声转身驾起飞羽就走,想来是回门派去报告了。赵长老却笑眯眯地问梁诚:“你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呀?家在哪里?” 梁诚道:“仙师,小的名叫……” 刘长老打断梁诚的话:“诶……咱们修真之人莫要如此谦卑,以后你只需自称晚辈即可,老夫姓赵,你称呼老夫赵长老就是了。” “是,赵长老,晚辈名叫李久发,在渔阳并没有家,一向是在镇子东边的码头做脚夫卸船的。” “李久发……”赵长老眉头一皱:“这个名字太粗鄙了,今后说出去有损咱们渔阳派的威名,待老夫给你好好取一个新名字。”说罢开始皱眉沉思起来。 梁诚暗笑,心道一个小小的渔阳派难道还有什么威名不成,但是见赵长老十分认真地在苦苦思索着,非要给自己起个好名字,不忍拂了他的美意,也就由着他去了。 只听得赵长老喃喃低语:“李大锤……不好,李小刀,也不美,李无敌,嗯……好是好,就怕是容易被打,李威武,这个也有些太冲了,哎,这事情真是!我太难了!” 梁诚在旁一听汗都快下来了,感情这赵长老也是一个起名废啊,嘴里嘟囔的这些名字也不见得比自己的 李九八好多少。梁诚有些担心了,怕赵长老真给自己起个太过奇葩的名字,以后自己可没脸用,于是对赵长老道:“晚辈一直都住在渔阳,我看,干脆叫李渔阳算了。 “李渔阳……”赵长老念了几下道:“哎,你别说这个倒也还顺口,只是与本门派名字相同,有些不太敬重……哈哈,有了,将字改一改不就成了吗?我看不如叫……李裕炀”说完伸手拿笔在名册上写了下去。 “好!”梁诚觉得也算可以,生怕赵长老再突发奇想又回头搞出什么李大锤李小刀来,急忙赞道:“赵长老你老人家真是太有学问了,这个名字好听!” “哈哈哈!”赵长老听到梁诚的夸赞,心中十分得意,哈哈大笑道:“说起学问来,在渔阳派里我赵得柱认了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 没过多久渔阳派的掌门人也亲自来到了现场,看到梁诚后十分激动,这可是渔阳派从来没有过的事情的,居然在渔阳这样的小镇上捡了宝,收到了一名天资出色的异灵根弟子,当即决定要收梁诚做自己的亲传弟子。 梁诚看了看这掌门人自己才旋照中期的修为,竟然要做自己的师父,心底虽然十分嫌弃,但是为了在北章得到一个清白的身份,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磕头拜了师。 “哈哈哈,好!”掌门温言道:“裕炀,为师名唤程云林,是渔阳派第三代掌门人,你今后就是我的开山大弟子了,也是我渔阳派的少掌门,今后我渔阳派发扬光大的重担,就要着落在你肩上了。”说毕从储物袋中摸了半天后顿住了,脸色微微有些发红,好像找不到什么像样的见面礼,最后一咬牙拿出一枚黑漆漆的六角形的金属片,非常不舍的忍痛递给了梁诚,然后说道:“徒儿啊,拿着!这个东西可是个宝啊,刀箭不伤,水火不浸,还能吸引四周的灵气,这还是为师几年前在这清澜河中偶然得到的,随身携带对修炼大有裨益,为师今天就赠予你作为见面礼了。” “徒儿多谢师父!”梁诚连忙接过,细细打量后也看不出这是个什么物件,只是感觉到此物果真对周围的灵气有一些微小的吸引力。 梁诚向来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很感兴趣,于是就把他揣进了怀里。心想今天这个头也算是没有白磕,于是对这个便宜师父的印象开始小有改观。 程掌门先是赞扬和勉励了两位在此苦苦查验灵根的长老一番,然后吩咐两位长老继续查验,又按惯例派了个门徒去通知梁诚所在的码头,告知码头老板,他的人已经被渔阳派选中,将要成为渔阳派的门徒了,这样梁诚在码头的事情也算是有始有终。接着取出一个飞舟,招呼梁诚上了飞舟之后,就在众人的一片艳羡惊叹声中往门派所在地飞去。 梁诚看见这便宜师父居然还有飞舟这种奢侈之物,不由得高看了渔阳派一眼,可是上去之后才发现这飞舟既小又破,飞得慢吞吞的,犹如老牛拉破车一般,飞起三四丈高后就再也爬升 不上去了,然后改平了飞行姿态,缓缓地飘在清澜河边,沿河擦着河边的树梢一路飘去,真是要多慢有多慢,跟于子山的那个飞舟相比简直是天地之差。 程云林见梁诚看着外面发愣,还以为他被自己的仙家手段震撼到了,心中得意,微微一笑道:“裕炀,莫要太过惊讶,咱们渔阳派,手段多着呢,以后你就知道了。” 听到掌门如此感觉良好的自夸,梁诚心情复杂,千言万语化作了一个“噢”字,程云林面带笑容,正要说什么,忽然叫了一声:“不好!”梁诚就觉得飞舟的高度猛然下降,眼看要往河畔的树林中冲去。 梁诚扫眼一瞥,只见程云林手慌脚乱地一转向,飞舟顿时躲开树丛,飞进了清澜河中,“哗啦”一声降了下去,落在河面上激起了一大片水花。 程云林吁了一口气,拍开飞舟控制台上的一个机括后愣住了,梁诚悄悄伸头一看,只见镶嵌在里面的几枚灵石成了灰黑色的模样,显然是里面的灵气耗尽了,不但如此,梁诚惊讶地发现驱动飞舟的竟然是数颗中品灵石,这才明白为什么这飞舟飞得既慢且低,明摆着是能源不足嘛!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用中品灵石来驱动飞舟,这是有多穷啊,难道连上品灵石都没有一块吗? 程云林赶忙合上机括,悄悄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回头朝梁诚勉强笑道:“嘿嘿,徒儿啊,你瞧瞧这清澜河上的风景多好啊,所以为师这才降下飞舟,你看,这样泛舟清澜河,再沿河漂流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好在这里离目的地也不远了,两人就这样“泛舟河上”漂流了一小会,程云林将飞舟靠到岸边,带着梁诚上了岸,然后赶忙收了飞舟,还拿在手中悄悄抖了抖水。 跟着程云林进了渔阳派的山门,梁诚四下看了看,心中还算满意,听程云林的介绍,梁诚才知道整个渔阳派占地不大,在一座小山上,占地四五十亩的样子,依山傍水,风景还算不错。总共有四五十个门人,比梁诚先前想象的规模要大些。 门派中倒也能看见几个长老和弟子,一个个十分忙碌的模样,在那里迎来送往,和一众凡人们接洽着什么,这些人见了掌门程云林走过也只是微微欠身问好,并没有太多繁文缛节。 奇怪的是,梁诚看到渔阳派像一座香火还算兴旺的小庙,有许多凡人也从山门外毫无阻碍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大包小包的贡品和香烛,似乎真是一些进香还愿的香客一般。 程云林带着梁诚一边走,一边朝梁诚讲述道:“我渔阳派起自渔阳镇,创派祖师就是渔阳本地人,门派名称唤做渔阳派也是不忘本的意思,我们在这里发展,也算是造福一方,因为渔阳镇的产业主要是渔业,你也知道,这泛舟江河湖海打渔,向来是一件颇有风险的事情,何况咱们清澜河的情况又更为复杂,里面奇怪的状况可不少,要是在清澜河湾打渔而摸不着门道,那是很容易丢掉性命的。” 第二百一十章 清澜刀鱼 梁诚头一次听说在清澜河里打渔还有丢掉性命的风险,却也不好多问,怕引起程云林的怀疑,因为梁诚拿不准自己作为一个天天在码头干活的脚夫是不是应该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于是装出少见多怪,对四周的一切都十分好奇的样子,一路东张西望。 果然程云林见他这么一副年少无知的模样,微微一笑边住口不言了,领着他来到一间小院,打开一间屋子,说道:“徒儿,你是我的亲传弟子,今后就在这里住下吧,不必和其他弟子挤在一处了,有什么事情为师也好就近照料你。” 然后取出一本纸质的书本,说道:“这是本派的练气心法,和凡人市面上流传的那是大不相同的,不但功法正宗,循序渐进,也是经过我渔阳派一代代改进补充过的,里面注有前贤的心得体会,你要好好修习,按你资质,筑基是不难的。” 见梁诚接过了书本,只见这书本不厚,上面用楷书工整地写着“渔阳心经”四字,心中有些奇怪,不知道这渔阳派的心法秘籍为何要写在纸上,难道连个玉简都没有吗? 程云林忽然问道:“忘了问了,徒儿你识字吗?”在得到梁诚肯定的回答后,程云林这才放心,笑道:“那你就在这里好好研读这本秘籍,到了晚间,门派中的人全部回来之后,为师再领你去和大家都见个面。” 于是梁诚就独自留在自己的小屋中,心情很好,毕竟现在待遇看着已经不错了,比在码头天天和大家挤在一起舒服多了。梁诚拿起那本渔阳心经翻看了一遍,觉得这部功法倒也还不错,在练气期的低阶功法里算是正宗的,没有走什么弯路,也避开了很多陷阱,不是在普通市面上流传的那种乱七八糟的功法,内容和自己以前在云隐宗内所学的云隐秘籍差不多。 梁诚计划了一下自己今后在渔阳派所要做的事情,决定每隔一段时间将自己所展现出来的修为往上提一些,速度既不能太快,也不能平庸,要恰如其分地表现出和自己资质相符合的进度。 这样混上几个月后,在渔阳派就有了跟脚,再到武宁城去,然后想办法赚一些灵石凑齐传送费用,那时就可以传送到与大玄国相邻的城市,伺机回国了。 想完这些,梁诚又取出程云林给自己的那枚六角形的金属片仔细研究起来,看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 这东西拿在手里重量很轻,但是却极为坚固,梁诚试着轻轻掰了一下,掰不动,又逐渐加大力度去掰它,一直到最后梁诚使出了浑身力气,也奈何不得这块金属片半分。 梁诚见来硬的不行,又试着往里头输进灵气,也是没有半分效果,然后又用木灵圣火去烧它,也是不见反应,最后梁诚将木灵圣火催动到极致,全力炙烤着这枚金属片,在这种状况下,梁诚相信就是玄铁也该融化了,可是这个东西依然如故,竟然还是冷冰冰的连一点热度都没有。 梁诚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没有试出这东西有什么用,但是确信它肯定是个不凡之物,这东西绝不是如程云林所说用来吸引灵气,辅助修炼的。因为这个金属片吸引灵气的效果实在是太微弱了,完全不值一提,对修炼帮助很小。 研究了半天,不得要领,梁诚决定不再浪费时间了,于是珍重地将这个六角形的金属片收进了储物镯中,留待以后再慢慢研究。 到了晚间,果然渔阳派的众人都回了门派,掌门程云林将大伙全部都招到大厅议事,在程云林的引领下,梁诚和渔阳派的中坚人物一一见过了,除了赵长老和刘长老自己已经认识了,另外还有四个长老,六个长老也分别有两三个亲传弟子,这些亲传弟子加起来一共有十二个人。 梁诚没想到程云林之前却真的没有收过弟子,自己还真是他的开山大弟子,所以显得地位十分超然,虽然现在还不算怎么样,可是大部分人都很看好他的未来,毕竟资质放在那里,比众人都要好得多,所以大家觉得,他现在既然才入门就成了少掌门,今后学有所成的话,渔阳派的掌门之职,迟早是他的。 梁诚了解到,加上程云林和梁诚自己,六个长老和十二个亲传弟子,总共二十个人是渔阳派的全部骨干了,剩下的还有三十来个内门弟子和今天新招的十来个人,总共六十来个人,这就是渔阳派的全部力量。 说起赵长老和刘长老今天在渔阳招的十来个人,那就一言难尽了。这些人一个个资质都很不怎么样,几乎没有一个看得过去的,但是程云林也没说什么,全部都暂时收进了渔阳派做外门弟子,然后考核一个月后再决定是不是正式招进渔阳派。 梁诚怀疑这两个长老就是随便收了这些人,好回门派交差完成任务,有滥竽充数之嫌。不过这些事情与自己无关,梁诚自然不会多去操心。361读书 梁诚有亲传弟子的身份,程云林还口头指定自己当了少掌门,虽然以现在自己所展现的实力和外貌,暂时还脱不掉脚夫的气质,这些人未必信服,但是至少也没有人会来主动招惹自己。 只是通过这次议事,梁诚知道了渔阳派实力非常有限,确实只是个小门小派。后来再通过旁听他们的议事内容,再加上程云林也向梁诚讲述了一番门派的来龙去脉,梁诚才知道自己所在的这个渔阳派是怎样发展起来的。 原来渔阳镇这个小地方,除了转运一些南北货物之外,凡人们赖以生存的就是在这清澜河上打渔了,可以说,小镇上一多半的凡人,每天的吃穿用度都要靠着渔业。 清澜河的河道并不是一条直线,在渔阳镇以北十里处,清澜河的河道转了一个大弯过来后,河面一下子就宽阔了几倍,整个清澜河的流速都变缓了,不再像之前那样汹涌澎湃,而是成了一条水面宽阔的安静河流,缓缓地在渔阳小镇之畔流过。 就在河道变化的大弯处,清澜河里出产一种很奇特的鱼类,这种鱼名叫清澜刀鱼,体长尺半,长得黄背银腹,肉质细嫩,滋味鲜美到难以想象,是北章国达官贵人们酒宴上的必备佳肴,价格极为昂贵。 这鱼还有一桩怪处,那就是它们只出现在渔阳以北的这个河湾处,和别的水产不一样,在清澜河的其他位置都捕捞不到这种刀鱼,但是在这个河湾处水下情况非常复杂,乱流极多不说,还经常发生古怪的事情,日子久了,渔人们大都传说这个地方有水鬼作祟,时不时就有渔船在这里莫名其妙倾覆,并且渔船一旦在此倾覆,很少有人能够生还。 尽管这河湾如此凶险,但是清澜刀鱼价值是在太高了,所以渔人们还是前赴后继地来此捕捞清澜刀鱼,一年年下来,这个河湾吞噬了多少条人命,那是谁也说不清了,所以有人形容吃美味的清澜刀鱼实际上就是吃人,因为这道美味佳肴可以说是拿人命换来的。 可是情况到了渔阳派始祖创立了门派后有所改观,原来渔阳派始祖名叫简怀德,原本也是渔人出身,自小跟着父亲在这条河流中打渔为生。 这种渔家之人,清澜河上有许多,十分常见,一家老小无论衣食住行全部都在船上,无故很少上岸。后来有一次,因为简怀德的父亲贪图重利,冒险驱船前往河湾捕捞清澜刀鱼,结果厄运降临,渔船倾覆了,一家老小除了简怀德,其他无一生还。 年少的简怀德成了孤儿,其他渔家人看他年少可怜,便轮流接济他一些吃食衣物,如此数月之后,少年简怀德从码头上岸后便不知所踪了,渔人们寻找了一番没有结果,只好罢了。时间长了也就没人还记得这个苦命少年了,渔民们每天还是穿梭在清澜河上苦苦讨生活,各种悲欢离合的惨剧还是时不时就会上演。 可是二十年之后,简怀德却回到了渔阳镇上,这时的他已经成了一位旋照期的修士,法力高强,在小镇居民眼中已经是一个神仙般的人物了。 简怀德在河边小山上选址创立了渔阳派,开始招收门徒,并且他还有一种本领,小镇上的居民都说他能够沟通阴阳,绘制役鬼符箓,所以能镇压水鬼。 简怀德找到当年接济过自己的渔家,带领这些人到河湾中捕捞清澜刀鱼,说来也奇怪,只要他在船上做法,绘制符箓,然后往河中投进贡品,按照他所规定的一套流程下来,在河湾中捕捞清澜刀鱼就不会被水鬼纠缠,虽说不能保证一定捕到清澜刀鱼,但至少能够安全返航。 从此以后,慢慢的就形成了一种惯例,凡是要到河湾捕捞清澜刀鱼的渔人,都会事先准备好祭品,来到宗门驻地,找到渔阳派的修者随行,这才驾船到河湾去,按简怀德制定的流程祭奠一通后才开始捕捞作业,这样就可以保证安全了。 简怀德曾经发下誓愿,渔阳派要帮助在河湾中捕捞清澜刀鱼的渔人,让他们所有人都平平安安,渔阳派只收取微薄的报酬用来维持门派开支,具体地说就是捕捞到清澜刀鱼后,逢十抽三作为报酬,并且严令弟子们不许提高报酬比例。 由于清澜刀鱼产量不高,虽然价值高昂,但是按简怀德规定的三成比例算下来,所获的灵石,用来维持门派日常开支未免紧张,完全不够开销,渔阳派只好另行开源,种植收集一些灵草灵药之类的贩卖到武宁城去,这才维持住了门派的生存和发展。但是在渔阳镇这种小地方毕竟潜力有限,出产不多,门派里大家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 但渔阳派也从此就在这里立足下来,传到程云林已经是第三代了,门派子弟多半是渔阳本地人,由于门派在这里行善积德日子久了,所以在渔阳镇非常受人敬重。 第二百一十一章 再进融合 梁诚知道了渔阳派的历史之后,才知道了为什么这个门派从掌门、长老们一直到弟子,看上去一个个都穷兮兮的原因。不过对这个算是造福一方的小门派,梁诚也有了些好感,起了一些想帮助一下的念头。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梁诚就在渔阳派里专心修炼,因为程云林对梁诚的期望是很大的,特许他不需要像其他弟子一般参与门派的杂务,只要专心修炼就好,最好在一年之内筑基成功。 这正合梁诚心意,于是梁诚每隔半个月就将自己展示在外的修为往上调整一些,这也是敛息决的妙处,使得梁诚可以自如掩饰自己的真实修为。所以在旁人眼中,少掌门这个了不起的修炼天才就在四个月之内将自己的修为从炼气期三层一路提高到炼气期十层,眼看马上就可以筑基的了。 这个进度将整个渔阳派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叹为观止,几乎所有弟子都感叹不已,暗想自己能在四个月之内将炼气期修为往上提一层都已经是不错了,人家连着提了七层,真是人和人不能比啊。 程云林倒是喜出望外,很希望自己的这个天才徒弟尽快能够筑基成功,因为只有筑基成功了,才能尝试学习门派祖师传下来的符箓之术,学成之后,这才能绘制符箓,在清澜河的河湾使用,帮助渔人们在那里捕捞清澜刀鱼,从而也给门派多带来一些收入。 目前所有的符箓都是要程云林来亲自绘制的,只是他对于制符一道,天赋着实有限,绘制起来成功率实在太低了,耗费很多符皮纸也未必能炼制成功一枚,这样下来,不但制符成本高,成功率又很低,经常造成渔人等待着渔阳派的符箓,眼看着满河湾的清澜刀鱼却不敢前去捕捞。 渔阳派在这种等待中也是越来越穷,越来越难以维持,因为没有祭祀流程中最为关键的符箓,长老们也不可能随船到河湾完成祭祀流程,一个个干着急没办法。这种现状简直让程云林夜不能寐,可是制符天赋这种东西,那也是急不来的,甚至心态越急躁,制符成功率反而越低。 程云林也曾尝试将炼制符箓的技艺传授给门派中的筑基期长老,可是这些长老没有一个具有炼制符箓的天赋,根本就学不会,这样试了几次,也只好作罢。 梁诚见程云林心急,十分期待自己筑基成功,也就打算顺水推舟,计划假意闭关几天,然后出关再说自己筑基成功了,到时候看看渔阳派祖师爷传下来的役鬼符到底有何奇特,想来凭自己的制符技艺,绘制出来应该不是个什么难事。 梁诚在渔阳派已经呆了好几个月了,感觉差不多已经到了可以离开的时候,但是大丈夫做事讲究个有头有尾,恩怨分明。梁诚自觉到了渔阳派之后,受到了不少照顾,说起来渔阳派算是对自己有恩,梁诚决定无论如何要进行补偿,否则平白欠了人情,道心不能通达,对自己的将来也不利。 梁诚计划着,等到自己宣称已经筑基再学了制符之后,可以多炼制一些那种役鬼符箓留给渔阳派,也算是能报答了渔阳派的照拂之情了。于是就找到程云林,跟他说了自己近期准备闭关冲击筑基境界的打算,程云林听了之后十分支持,立即着手准备相关事宜,只是门派实在是有些困窘,竟然筹集不出什么合适的丹药,最后程云林拿来五枚品阶甚差的聚气丹交给了梁诚。 程云林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梁诚道:“裕炀,也是为师无能,门派中实在没有什么合适的丹药,这几枚聚气丹,还是刘长老拿出来赠与你的,虽然冲关筑基用培元丹效果更好,但是以你的资质,这些聚气丹应该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梁诚郑重接过丹药,说道:“师父,徒儿一定不负门派的重望,努力争取筑基成功,今后为我渔阳派的发展尽一份力!” 待程云林走后,梁诚看了看这五枚聚气丹,微微一笑,心中对刘长老的印象也算有些改观,因为在招收门徒之时,刘长老曾贪墨了自己的三枚玉龙丹,梁诚一直有些看不起他。 当然梁诚也不至于想去报复或者拿回那些玉龙丹,梁诚并也不在乎那几枚丹药,何况那本来就是自己当时有意抛出去的敲门砖,可今天刘长老既然主动拿出了这些聚气丹来,也算是对自己有些香火之情,提携之意。就冲这个态度,以前的那一点小小纠葛,梁诚也就揭过去了。 第二天梁诚就开始宣称闭关,程云林派了几人在外面护法,将梁诚的小院保护起来,以免他在闭关时受到外界的干扰。5599 见渔阳派上下如此重视,梁诚心中一动,想到自己的修为经过三转归元压缩下来后,已经在旋照后期停留许久了,期间也经历了许多生死磨难,心境其实也打磨得差不多了,何不趁此机会,一举冲破旋照,将境界提升到融合期去呢,这样的话,三转归元术也就圆满修成,为自己将来的修炼打下牢固的基础。 这次决定在条件一般,甚至可以说是简陋的渔阳派内第二次冲击融合境界,算是临时起意,各方面的条件都不太理想,因此梁诚为了确保成功,决定来一点猛药。于是从储物镯中取出了一枚金黄色的丹药,这种丹药名叫玄元丹,适合融合期的修士使用,梁诚在这之前还从来没有服用过这样高级的丹药呢。 梁诚将这枚玄元丹拿在手中细细打量,心中想着一直以来,服用丹药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不知道这次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 然后梁诚一仰脖就把这枚丹药给吞了下去,然后仔细品味了一下,觉得满嘴都是甘甜的回味,比那口感类似铜豌豆的凝碧丹味道好多了。 梁诚静静趺坐,等待这枚玄元丹起效,隔了一会,忽然觉得腹中缓慢而坚定的涌起一股巨大浑厚的灵潮,这些灵潮渐渐涌进了丹田中的灵湖,在这之后,丹田中灵湖液面就开始缓慢上升,整个过程自然而然,完全没有阻碍。 梁诚非常欣喜,知道运用三转归元术强行拆下去的境界并不是凭空跌落,其实是压缩下去夯实了基础,以备今后厚积薄发,卷土重来。以前曾经突破过的境界壁障已经不复存在,是不会有瓶颈的,因此只要是积累足够,晋升境界是十拿九稳的。 至于资源,梁诚是毫不担心的,上次帮助散修会馆炼制丹药,梁诚积累了不少适合融合期服用的玄元丹和润泽丹,别的不敢说,但是支持这次冲击境界那是绰绰有余的。就这样进行了一天一夜,在这之后梁诚感到丹田中的灵湖已经扩大了许多倍,离成功已经不远了。 就在这个时候,梁诚忽然感到情况有些不对劲,因为上次冲阶融合时的情景自己还历历在目,记得当时丹田中灵气与魔气相互交织,形成了奇特的状态,让自己一直印象深刻,可是这一次却又不同,感觉整个丹田里的魔气十分稀少,与海量的灵潮对比起来完全不成比例。 梁诚担心这样下去说不定自己的魔躯不能进阶融合,那样的话,只能说是只成功了一半,甚至这种成功还不是个好事,因为按圣灯的指点,灵躯和魔躯要是修为相差太大,灵躯魔躯在合体后可能就会失去稳定,这样就很难形成合力。 梁诚想到这里心中有些着急,暗暗后悔,心想这次闭关冲击融合境界还是太急躁了,并没有考虑周全。自己丹药倒是不少,但是全部都是适合灵修服用的,能支持魔躯的魔石魔丹完全没有,可是现在事情已经进行到了一半,想停也停不下来,这可如何是好啊。 思索了半天,没有什么好办法,梁诚病急乱投医,将自己控制的魔界小世界门户打开,将里面的阴气疯狂释放出来,导进丹田之中。 只不过这些阴气并非纯正的魔气,里面的构成夹七夹八驳杂不堪,就这样引入丹田,效果甚差不说,今后可能会造成意想不到的麻烦,可是现在梁诚已经火烧眉毛,顾不得这许多了。 就在梁诚为此十分烦恼之时,梁诚仿佛听见那天魔圣灯不悦的声音:“原来是你这个笨小子又在乱来,可恼啊!把老夫的计划完全打乱了!唉!也罢,这次再支持你一次,你今后五十年内,不许再打老夫小世界的主意,听到没有?老夫这里也是初创时期,到处捉襟见肘,现在老夫又要支持你那么多精纯的魔气,这下要伤脑筋很久了。” 圣灯话音落下之后,梁诚顿时感到海量的精纯魔气直奔丹田而来,灵湖中潮汐涌动,又出现了灵气和魔气交织缠绕的奇特景象,越来越大的灵湖几乎成了灵海,其中布满了碧绿的莲叶,这莲叶叶脉漆黑,散发着丝丝魔气,中间一朵散发着五色毫光的花苞,也越来越饱满,渐渐变得含苞待放了。 梁诚加紧施为,慢慢的,那朵莲花终于昂首绽放,只见毫光闪闪的莲花围绕着丝丝黑气,粉红色的花瓣镶着一圈黑边,这一瞬间,梁诚感到四肢百骸,全部充满着一股奇异的力量,浑身舒适,飘飘欲仙,梁诚心情激动,恨不得放声大叫,自己终于重新进阶融合初期了,修炼多年的三转归元法,也已经圆满完成。 第二百一十二章 六甲符 梁诚终于再次进阶融合,心情分外高兴,因为这次进阶,标志着自己已经牢固地夯实了基础功法,三转归元法完全修成。今后在融合期以上的每一阶的境界提升,都是永久的,再也不会出现掉落境界的事情了。单单这一点已经让梁诚兴奋异常,因为在基础阶段,每次进阶都是进一步退三步的情形,这个难受的状况已经折磨他很久了。 梁诚看看这次闭关,用时不到两天,就顺利进阶融合了,想想现在就出关未免有些惊世骇俗,想当年自己在阎浮界筑基都是花了十来天的,那还算是快的了,自己所在的这个小小的渔阳派怕是从来没出过什么天才人物,所以自己还是不要太张扬了,免得吓坏他们。 忽然梁诚想到,自己既然已经进阶融合了,那么造化真经应该又翻出了新的一页了吧,于是赶忙到识海中查看。 果然,造化真经又出现了新的内容。梁诚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定睛一看,不由大喜,这次出现的内容叫做洞察天目,一望而知,这是一种修炼洞察力的功法。 梁诚心中实在是喜悦无比,难得造化真经这次那么捧场,没有在这困难时期给自己添乱,反而雪中送炭地送来了合适的新功法,拥有洞察之能,实在是太有用了,无论在战斗、制符、布阵、炼丹之中,洞察能力都是非常重要的。 于是梁诚仔细阅读,要看看修炼这洞察天目需要些什么条件。看了一会,梁诚皱起了眉头,修炼条件其他的倒也还罢了,就是修炼的第一步暂时无法施行,因为修炼洞察天目的第一步,就是需要锐金之物来开光塑形。 具体说就是要找到品阶高的金属性之物,用一种特殊的手法,在自己额头上开启一道竖目。有了这个开端,这才能开始修炼洞察天目,并且用来开光塑形的锐金之物品质越高,将来所修的洞察之目也越厉害,所以施行第一步时须得十分谨慎,万万不可敷衍了事,这关乎着今后修炼洞察天目的效果,洞虚破妄的强弱也是由此奠定基础。 梁诚目前可没有这种合适的东西,一时无法开始修炼。同时梁诚也想到,魏芷兰师姐目前同样需要高品质的金属性之物来重塑肺叶,这两桩事情可以一路办,看来自己要准备花功夫去寻找合适的锐金之物了。 既然洞察天目一时不能修炼,时间又才过去不到两天,于是梁诚决定不忙出关,开始琢磨起剑道来,梁诚尤其打算尽量吃透那李家剑法。于是花了好几天时间细细琢磨,越琢磨越发觉得此套剑法不俗。李家剑法整体偏向于守势,十分利于久战,虽然在快速克敌制胜方面威力稍显不足,可是招式绵密,防守森严,非常适合以少打多或者实力处于下风时使用。 又过了几天,梁诚心中忽然一动,觉得在北章国这个地方自己始终谈不上安全,今后很有可能还要遇上被人追杀而亡命逃遁的时刻。现在既然有闲暇,何不早做打算,炼制一些藏行符出来,这也算是保命重要本钱,何况自己又搞到了一些空间兽的毛皮,用这个皮毛制成符皮来绘制藏行符,那效果真是值 得期待呀。 说练就练,于是梁诚立即取出那空间兽的毛皮,将之一一裁剪成合适的大小,然后经过烘干精炼一番工序之后,制作出了五十多张符皮纸,看上去宝光内敛,精致非常。 梁诚舍不得多用这种难得的符皮纸,因为自己目前学成的藏行符只是无形符的弱化版本,实际上用这样好的符皮纸是有点浪费了,这些空间兽的皮毛所制的符皮纸,还是留着,等自己今后在学院学到了无形符再来使用。 也是因为梁诚目前迫切需要一些保命手段,又没有其他的适合炼制藏行符的符皮纸,现在既买不到也买不起,所以只好奢侈一回了,要使用掉几张这种高档符皮纸。 梁诚想,等自己到了武宁城,一定要想办法购买一些空白符皮纸,到时候再炼制一些藏行符,有了这个符箓,安全上就有些保障了。 梁诚小心地留下六张空间兽的毛皮所制的符皮纸,剩下的则珍而重之地收回了储物镯。心中已经打算好了,就只用这六张符皮纸炼制藏行符,不能再多了,六六大顺嘛,要是能炼制出来那当然很好,若是全部失败的话,那就只好含泪作罢了,就当是花大价钱买来爆竹听了个响。 符皮纸准备好之后,梁诚又取出符笔丹砂等物品,静坐调息,待自己各方面的状态都达到了最佳,梁诚伸手拿起符笔,饱蘸那赤红而闪闪发亮的丹砂,笔走龙蛇,熟练无比地在空白符皮纸上细心描绘符文。 这一次也不知道是因为梁诚修为提升,还是空间兽的皮毛所制符皮纸特别适合绘制藏行符的缘故,制符的成功率一下子提升上去了。六张空白符皮纸,竟然成功绘制出三张藏行符,成功率高达五成,真是把梁诚喜得手舞足蹈,乐不可支。 梁诚收起了制好的藏行符,感到自己似乎安全了许多。看看整个闭关的时间也差不多半月有余了,于是收拾收拾,用敛息诀将自己显露在外的修为调整到筑基初期,正想要出关,忽然梁诚想起了什么,收住了脚。 然后梁诚在储物镯中翻翻拣拣找出了一些药粉,取出一个玉碗装了半碗水,之后将药粉泡在水里,加了药粉的半碗水顿时成了一些如同黑泥一般的东西,还散发着一种难闻的气息。 梁诚分身为二,然后两个躯体把这种黑漆漆犹如烂泥一般的东西在对方身前身后涂涂抹抹,顿时两个人身上都斑斑驳驳的看上去污秽不堪,正如当年筑基时身体洗经伐脉后的模样,看上去就是将身体内的各种杂质都逼了出来的效果。 两个梁诚互相检查了一番,看看没有破绽,然后相视一笑,又合而为一,迈着方步出关了,外面的守护弟子见状连忙前去通报掌门。 没过多久,程云林喜滋滋地闻讯而来,先上下打量了梁诚一番,然后拍拍梁诚肩膀道:“裕炀,好哇,真的筑基成功了,这下子我都觉得身上的担子轻了一些,快快!你先去洗浴一番。” 之后的几天,程云林悉心指点梁诚各种低阶法术,耐心好的不得了,搞得梁诚哭笑不得,只好装作努力 好学的样子,整天孜孜不倦地钻研这些早已熟的不能再熟的东西。 又过了一段时间,程云林郑重地将梁诚引到一个大厅之中,这个大厅里的气氛十分庄严肃穆,上首两个蒲团前面有一张供桌,上摆放着香烛果品,供桌上方悬挂着两幅画像,画像上分别画着两名老者,梁诚猜想这里供奉着的应该是本派的祖师和第二代掌门吧。 果然程云林道:“裕炀,这贤英殿里供奉着的是本派开山祖师和我的师尊,他们是渔阳派的第一和第二代掌门,你且在他们面前跪下。” 梁诚依言跪在其中一个蒲团之上,这时程云林也在另一个蒲团之上跪下了身子,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后直起了身子,口中说道:“祖师、师尊在上,不肖弟子程云林再拜谨告:弟子自任渔阳掌门以来,夙兴夜寐,一心想将门派发扬光大,奈何弟子资质鲁钝,才具浅薄,致使门派数十年来江河日下,声势反不如前,此乃弟子之罪也!” 说到这里,程云林擦了擦眼睛,看上去心情很是激动,然后接着说道:“然天佑我渔阳派,此次门派招收到了一名资质出众的好苗子,弟子定当悉心培养,以待将来光我门派,造福一方。” 梁诚一听不由得有些头大,心想自己不过是想在渔阳派混个出身罢了,之后听说祖师爷的役鬼符十分不凡,所以想要见识一下,这才弄出快速筑基这一出好戏,显示出资质出众的样子,也就是想让程云林给自己看看那役鬼符是什么样而已。 怎么程云林搞得那么隆重,简直把自己当成了渔阳派今后兴旺发达的中兴之主,一副要把肩上的担子卸下来交给自己的模样,这可是始料未及的事情,梁诚可不想在今后的修真之路上背着渔阳派这么一个包袱。 梁诚小声道:“师父,弟子……” 程云林抬手制止,微笑道:“裕炀,师父今天就将祖师爷的制符之法传了给你,你要好好修炼,莫要辜负了为师的一片希望。”说着,拿出一枚玉简递了过来。 梁诚不由自主伸手接过,满肚子想要推辞的话语也咽了下去,心中暗暗骂自己真是爱占便宜,怎么伸手接东西的速度比推辞的言语还要快。 程云林又不厌其烦地讲述玉简的使用方法,然后对梁诚说道:“裕炀,你一定很奇怪为何师父没有教你任何制符基础就将这符箓的制法传了给你吧。” 梁诚心底正有此疑问,于是静静看着程云林,等待他接下来的解释。 程云林道:“制符一道,想要达到高深的造诣,努力都在其次,最关键的还是要天赋才行。为师就是因为天赋平平,修炼起这制符术来才如此困难。你的制符天赋现在不得而知,要等你上手以后才能知晓,因此为师将祖师传下的玉简拿给你直接学习,你先拿去研究几天,看看能领悟多少,若是有了感悟,为师再从基础的开始教。只有这样,你的天赋才不会受到为师的影响,从而可以防止为师一开始就把你带偏了,这也是祖师传下来的规矩。” 第二百一十三章 再回码头 “原来如此。”梁诚顿时明白了,心想这确实有道理,启蒙这一步确实非常关键,一开始学习的人就像一张白纸,有天赋的话最好让他自行领悟出一些东西来,思路开拓出来再打基础不迟。这样比起开始就规定好一些条条框框,更加合理,这样不会把有天赋的人的思维给限制住。 想到这里,梁诚不由得对渔阳派的创派祖师,大感兴趣,觉得祖师爷简怀德的制符技艺应该是颇为不凡的,自己这还没有开始看玉简呢,就已经学到了一些东西。 “好了,裕炀,你回去仔细体会这符箓的制法吧,隔几天为师再来查看你的情况,现在我想单独与祖师爷和师尊待一会。”程云林道。 于是梁诚告退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进了屋之后梁诚将玉简贴在额头,开始查看其中的内容。 看了一会,梁诚这才知道,原来渔阳派祖师简怀德所传下来的并不是什么役鬼符,而是一种道家符箓,叫做“六甲符”。 梁诚心想六丁六甲据传是仙界的神将,既然有六甲符,那必然还有个六丁符才对,看来祖师爷简怀德传下来的这套符箓的制法并不齐全。 不过,就是这六甲符也是非常难得的高阶符箓了,梁诚心中喜悦,没想到在渔阳派这种小地方还能有这种收获。 于是梁诚就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足不出户地研究着六甲符,以他的制符造诣很快就看出这六甲符的奥妙之处。 这种符箓可以称之为降神符,具体来说就是可以炼制出六种不同的符箓,对应着六位不同的上界神将,再通过一些特定的仪式,将其中一位神将的投影降到此界,这六位神将分别是甲子水将,甲成土将,甲申金将,甲午火将,甲辰风将和甲寅木将。 梁诚皱眉思考了一会,看着六位神将的名字就知道,他们分别对应着五行和一个风系元素。应该是可以根据不同要求,召请具有合适的神将投影下来。 不知道渔阳派在清澜河湾到底会召请哪一位神将的投影,一般来说应该不可能一次就召请六位神将一起投影下来,因为那样做不但不但程序繁杂,浪费符箓,并且成功率会大幅度降低。 这些神将既然是上界神灵,法力必然是高强的,即使降下来的是一个虚影,实力未必有本体的万分之一,但是在下界应该已经是足够强大了。 这种类型的符箓梁诚也是第一次接触到,感觉非常陌生,按玉简所说的步骤绘制起来也是连连出错,确实很难,想要熟练掌握并非一朝一夕之功。 但是梁诚却是不怕这个,因为有天工巧艺珠这个逆天神物,梁诚完全可以在短期内吃透这神秘的六甲符。 梁诚在自己的房间内布置了一个十分强大的禁制,布好之后,梁诚进入到了天工巧艺珠内开始研究六甲符。 之所以要布下禁制,是怕有人在此期间会闯进来引发意外之事。虽然按程云林所说,这期间不会有人来打扰他,可是梁诚还是觉得布下禁制更安全一些,以他融合期的实力,布下的这个禁制在渔阳派是无人能够破解的,这样才能保证安全。 只过了半天时间,梁诚就从天工巧艺珠中出来了,不出意料地全部掌握了六甲符的奥妙,梁诚收了禁制,然后在屋里静静修炼巩固自己的境界,一边等待着程云林的到来。 三天之后,程云林果然派人来找,那被程云林派来的弟子仍然把梁诚领到了贤英殿。进殿之后,梁诚看到程云林一个人端坐在大厅中等着他,身前放置着一个桌案,上面摆满了各种制符材料,看样子是想要测试一下自己究竟有没有制符天赋。 程云林见梁诚来了,便示意他在桌案的另一端坐下,然后开口问道:“裕炀,你这几天独自揣摩祖师传下来的符箓制法,有没有什么想法,说来给师父听一听。” 梁诚见问,于是答道:“师父,弟子揣摩了几天,模糊觉得这六道降神符好像应该搭配着一些其他的祭祀仪式才能起效,也不知道对不对。” “哈哈哈,对对!裕炀你说的不错,果然有一些悟性,你且听为师慢慢讲解……” 几天过去了,程云林与梁诚二人还在贤英殿的大厅中探讨着,只是主次之间有点像是反了过来,梁诚时不时会说一些自己的体会,还夹杂着一些看法和思路,程云林听了之后经常会有一种开悟一般的感觉,这让他不由得兴奋异常,感觉这几天来,自己的制符技艺都大有提升,心中十分感慨,想着这世间果真是有天才啊,本来是在这里教徒弟,结果教来教去好像自己的提高更明显,获益更多。 自己这个开山弟子几天之前还完全不通符箓之术,可是现在呢,不但那些初阶的简单符箓已经掌握,而且经常语出惊人,给了自己新的灵感和启发。 梁诚看见程云林这么兴奋,心中也有些高兴,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这个便宜师父在制符上其实天赋并不差,所欠者只是名师的指点而已。由此可见,渔阳派的第二代掌门可能才是制符天赋不佳的那个人,所以对自己的弟子程云林的指点十分不到位,才造成了程云林制符技艺难以提高的状况。 有鉴于此,梁诚坚信,只要假以时日,在自己的指点下,师父一定可以迅速提高制符水平,达到一个很高的水准,所谓名徒出高师嘛。梁诚这样想着,但是……等等,这事情怎么感觉有些别扭啊。 不过,无论如何,梁诚觉得等自己把师父培养出来,那么师父自己就能好好地张罗渔阳派的事务,自己这个被寄予厚望的中兴之主就可以安然隐退了,这样的事情惠而不费,既报答了渔阳派的恩情,自己也可以脱身而去,心境没有一丝纰漏。 有了这个想法,梁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就没有了急于离开渔阳派的意思,而是经常和程云林一起探讨六甲符的制作技巧,在梁诚看似无意,实则有心的提点之下,程云林绘制六甲符的成功率大幅度提高,在和梁诚相处的这段时间内,已经成功绘制了不少六甲符。 不过梁诚注意到,渔阳派对六甲符中请降甲成土将的符箓特别用心,而对请降其他神将的符箓不甚在意,因为在这一段时间里,程云林绘制的符箓全部都是六甲符中的甲成土将符。 这些符箓绘制成功后,程云林还召唤来了长老们,将它们分别交给了六位长老,长老们拿到甲成土将符后都喜滋滋地出去了,看样子是拿着这些符箓去给渔人们主持召请仪式去了。 梁诚虽然好奇,但是也不好开口询问,梁诚知道不同的召请仪式请下来的神将投影的作用各个不同,可他只是在那枚玉简中看到过关于那些仪式的论述,并没有真正看到过实物,心中没底。当然,梁诚对此也不心急,他知道自己不久后肯定会去现场观看的,说不准还能亲自主持降神仪式呢。 三个月之后,程云林炼制六甲符的成功率已经很高了,已经炼制出了不少甲成土将符箓,再也不像之前那样捉襟见肘了,梁诚看到这个情形,心中已经渐渐萌生了去意,但是即使离开渔阳派,前往北章国都城武宁,也不能毫无交代地不辞而别,否则这一番辛苦岂不是白费了,渔阳派逃徒这个身份显然是不能令人满意的。 于是梁诚连着几天经常在门派所在的这座小山附近闲逛,一边散心,一边寻找合适的机缘,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说服程云林安排自己到国都武宁城去。 走了一圈,梁诚硬是没有想到什么合适的借口,不由心中烦躁,于是走出门派,顺着清澜河边迈步走去。 望着宽阔的清澜河静静流淌,梁诚烦躁的情绪也稍稍有些平静下来,于是就这么一路想着一路走着,速度是越来越快,原来是梁诚心神不属,无意间运起了缩地挪移术,所以看上去步履虽然十分从容,速度却是飞快,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反差。 没多久梁诚反应了过来,收了法术停下来,看了看幸好四下无人,自己施展缩地挪移大法时并没有被人看到,这才松了一口气。 梁诚四下查看时,已经发现自己走到了渔阳小镇的外围,于是举目望去,只见小镇依旧,凡人们都在忙忙碌碌,和自己离开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梁诚心想既然已经来了,干脆到小镇上走一走,也算是散散心,于是进了小镇,一路慢慢行走,看着小镇里的凡人们熙来攘往,一路走走停停,不由顺着人流走到了码头上。 这时梁诚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喝骂声,抬眼望去不禁微微一笑,原来是码头老板王仁发又在插着腰,大声责骂手下的卸货脚夫,显然是嫌弃他们出工不出力,手脚太慢,耽误了自己的大事,还叫嚣着要扣脚夫们的工钱。 梁诚慢慢举步走上码头,站在了王仁发的面前微笑地看着他。王仁发正在骂得起劲,忽然发现有人走到了自己面前,乍乍一看只觉得来人形貌优雅,气质出众,应该是个贵人,顿时收声低头,拱手道:“哎呦,这位公子,来这里有什么差遣?我老王是个粗人,冲撞了您了,对不住!对不住!” 第二百一十四章 变身搜魂 “东家,这一向可好?怎么,你不记得我了?”梁诚笑道。 王仁发低头听着这声音耳熟,抬头一看:“哎呦,原来是你小子!”话音刚落又赶忙伸手打了自己脸上一记,然后陪笑道:“那个……李公子,您别见怪!我刚才是发昏了,该打!该打!” 梁诚道:“诶……东家你可别这么见外,虽然我进了渔阳派,但是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不必如此生分。” “是是是!”王仁发一叠声答应着,然后又问道:“那个……公子啊,您不是成了渔阳派的少掌门了吗,那都已经是进仙家门派了,怎么今天又有空来这码头啊?” “闲来无事,随便逛逛。”梁诚随口答应着,又朝着船上的那几个脚夫点点头打了个招呼,那几人忙不迭的鞠躬回礼。 梁诚现在看着这些熟悉的脚夫,一个个远远站在船上,望着自己的眼神显得既敬畏,又羡慕还有些生分,也不敢过来和自己打招呼,心中有些感叹,想着人和人之间,生下来时原本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渐渐地身份出现了差别,也就有了巨大的鸿沟,差异大到一定程度,那就根本无法交往了,可以说完全是活在两个世界中。 自己现在还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门派的少掌门,这些凡人脚夫在自己面前就自惭形秽,低贱到了泥地里去了,好像是蝼蚁一般,殊不知名门大派的人看渔阳派这种小门派,还不是犹如看蝼蚁一般。 梁诚正在这里感慨,忽然看见从码头上停靠着的一艘渔船上,顺着跳板下来几个人,合力抬着一个衣柜般大的木水槽,里面装了半槽水,当中有数条颜色漆黑的大鱼养在木水槽里。跟着下来的还有一个修者模样的人,那人口里还说道:“慢点慢点,混蛋!小心些!别把鱼给弄死了,弄死了可就不值钱了!” “这是什么鱼?难道是刀鱼吗?”梁诚从来没有见过这昂贵的清澜河刀鱼,一时好奇,忙凑过去看,却见水槽里养着的鱼个头肥大,颜色黑漆漆的跟传闻中的清澜河刀鱼出入很大。 “原来不是刀鱼啊。”梁诚见这鱼虽不是刀鱼,但也是一种从来没见过的怪鱼,一时也有些感兴趣。 “你给我滚开些!”那跟着水槽走过来的修士却冲上来伸手往梁诚身上推去,想要一把推开梁诚。 梁诚见这修士修为不过筑基初期,竟然敢不问缘由就朝自己递爪子,心中恼火,伸手一把抓住这人的手臂,只听“咔”的一下,传来骨裂之声。 那家伙脸一白,“啊”的惨叫一声冷汗就下来了,梁诚放开他的手,冷冷道:“怎么,我看一眼还不行?” 那修士另一只手捂着受伤的手臂,连连后退,浑身颤抖,满脸都是汗,低下了头,嘴里连连道:“不敢!不敢!是晚辈无礼,冒犯了前辈,请前辈不要见怪。” 梁诚冷哼一声,也失去了看鱼的兴趣,随口道:“罢了!你们走吧。” 那受伤的修士不敢多话,躬身低着头带着那几个抬水槽的人走了,王仁发见到这一幕,脸上笑眯眯地凑过来,讨好地对梁诚道:“公子,您 可真是太厉害了,这家伙是顺通商行的长老,最喜欢欺压咱们渔家之人,今天看他在您手上吃瘪,真是大快人心啊。” “怎么?”梁诚问道:“东家,你难道和这家伙有仇吗?” 王仁发闻言四下里看了看,确定无人偷听后,这才压低声音道:“在咱们渔阳,凡是在水面上讨生活的哪个和他没仇?唉!仔细说起来,还是顺通商行太狠了,所以手下的狗腿子也狠。” 见梁诚看着自己,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王仁发又道:“就拿这清澜河刀鱼来说吧,商行给渔家的价是三十八个灵钱一条,可您知道这刀鱼运到武宁城后是多少一条?三千!三千灵钱那!” “什么!那么大的差价!”梁诚也被这个数字惊到了,想了想又问道:“那渔家怎么不自己把刀鱼运到武宁城去?这利也太厚了吧。” “唉!他们都不知道啊,何况就是知道了,也没什么用,我也是去年凑巧听武宁城来的两个贵人聊天,才知道刀鱼在那里卖这个价的,之后我也没和别人说,因为渔家们知道了能怎么样?只不过是白白伤心罢了,咱们凡人没本事运送刀鱼,跑一趟武宁城要猴年马月才能到啊,再说路上也不太平。”王仁发道。 梁诚心中却是一动,想到这个消息对自己好像挺有用,说不定可以凭它找到去武宁城的合理借口,同时心底暗暗有了一个计划。 于是梁诚拍了拍王仁发的肩膀,安慰了几句,然后又随便聊了几句别的话题,就转身离开了码头。一边走梁诚一边想,这种事情,看似不平,其实这就是凡人们的命运。 凡人们面对修者的盘剥,能有什么办法?凡人们没有基本的自保之力,这就属于是福薄命贱了,所以就是给他们捧着金饭碗,他们也只能喝清冷粥,因为好一点的东西他们也消受不起,一不留神还折了福禄,甚至还会丢了小命。 所以俗话说得好,救急不救穷,渔家们的这种情况自己是根本没有能力去帮他们改变的,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自己不能随便逆天行事,最好的办法只能是不干预。 其实从听到王仁发说起刀鱼的价格起,梁诚在码头上就早有算计,一路走来已经考虑得差不多了,于是出了码头就开始行动。只见他从原本孤身行走的状态,走着走着渐渐地成了两个人并排行走,然后两人逐渐分开,各往一边而去。整个过程自然流畅,满大街的人愣是没有一个人看出有什么不对。 只见梁诚出了码头扬长而去,而分出来的另一个人逐渐变了衣着和模样,成了一个身高体壮留着络腮胡子的威猛大汉,长相十分凶恶,这个人自然就是梁诚的魔躯分身了。 只见他步履从容却又速度极快地走到小镇另一端,来到了街面上,举目往前看了看,然后慢慢跟着前面的那几个抬着水槽的人。这几人身后还跟着个修者,这人一边捂着右手小臂一边哼哼唧唧,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喃喃咒骂着什么。 梁诚一直跟着他们走到一间店面门口,这店面上悬挂着“顺通商行”的招牌。这时商行里出来两个人,修为都 在筑基期的样子,这两人先是笑嘻嘻地看看水槽里的鱼,回头发现那捂着手的修者脸色不对,其中一人奇怪道:“老黄,你这是怎么了?” 那老黄哼哼唧唧还没来得及回话,忽然身后一声闷雷般的嗓音大喝一声:“老黄!你个狗 娘养的,上个月借了老子十万灵钱还敢不还!看你今天往哪里跑!” 老黄诧异地回头看去时,什么都没看清就觉得自己被当胸一把抓了个正着,然后就全身无力地被拎了起来,顿时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商行里出来的两人见势不对,正想出手救下那老黄,却见那络腮胡大汉恶狠狠的眼神扫了过来,一双环眼散发着凶光。两人心中一凛,顿时被震慑得不敢出手了。 见商行的两人这个熊样,变成络腮胡子大汉的梁诚鼻子里轻蔑地哼了一声,扛起老黄就走,一直走出好一截路才听到后面那两人喊道:“道友请留步啊!有话好说,先放了人啊……我顺通商行……” 梁诚头也不回施展缩地挪移术往小镇外荒僻处而去,转眼间渔阳小镇和试图追上来的人全部被远远抛开不见了踪影。 老黄觉得自己被人扛在肩头,两面景物如飞一般向后退去,颠簸得自己那断了的右臂钻心一般疼痛,正在惶恐中,忽然大汉停了下来,接着自己被抛在了地上。老黄抬头一看,只见一条黑塔似的威猛大汉盯着自己,一只大手朝脑门伸了过来。 “爷爷饶命……”老黄一句话没说完就觉得脑袋里翻江倒海,剧烈疼痛,所有记忆此起彼伏乱成一锅粥,“完了!这是搜魂啊!”老黄还没来得及害怕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隔了一会,梁诚松开手,那老黄就落在地上,翻着白眼昏迷不醒了,显然今后就算不死也彻底傻了。 梁诚“嘿嘿”一笑,运起缩地挪移术转身就朝着渔阳派的驻地而去,不一会就看到了自己的灵躯正悠闲地站在路边等着,于是两人合而为一。顷刻,一个完整的梁诚又施施然迈着从容的步伐继续慢慢往门派走去。 梁诚在翻看老黄的记忆时已经把情况核实了,心想这种事情还是顺通商行的人知道的多啊,搜出来的信息,比在码头上听王仁发说得要可靠也更详细。 通过搜魂,现在梁诚不但知道在武宁城里清澜河刀鱼确实昂贵无比,价格比三千灵钱只高不低。还知道了顺通商行的一些卖货渠道,甚至就连武宁城的街景路径也知道了不少,至少,现在梁诚要是到了武宁城,已经不需要什么向导了。 通过这次搜魂梁诚还知道了一个情况,那就是顺通商行这几年来已经暗暗准备对渔阳派下手了,半年前就开始谋划了,最近又从武宁重金请来了两个高手,正好今晚到渔阳,然后顺通商行准备一举拿下渔阳派,再想办法从程云林那里威逼抢夺下制符术。 灭了渔阳派之后,加上又搞到了渔阳派的制符术,那么顺通商行就可以完全垄断清澜河中的刀鱼,甚至连原来在河湾中捕捞清澜刀鱼的渔家们也都打算全部赶走,从此河湾中的利益一丝一毫也不会让出去。 第二百一十五章 设宴得月楼 回到了渔阳派,梁诚并没有急于将这个消息告知程云林。因为梁诚知道,像渔阳派这样的小门小派并没有什么争斗经验,也从来不会想到自己在渔阳这种小地方与世无争地惨淡经营,还会被别的势力觊觎,甚至被人暗中算计,并且已经到计划剿灭的地步了。 程云林这个掌门人更是对人缺少防范,全然是没有经历过风浪的样子,梁诚相信,自己要是把顺通商行的计划一股脑告诉程云林,除了让自己的这个便宜师父惊慌失措之外并不会有什么结果。 于是梁诚还是默默回到自己的居所,然后仔细考虑应对的法子。通过搜魂老黄,梁诚对顺通商行的实力和计划都已经掌握,知道这个商行实力其实也不甚强,公平交手的话未必是渔阳派的对手。 可是修者们建立的顺通商行有一点是渔阳派这种近乎自闭的小门派比不上的。那就是这些修士兼行商们经常押着货物走南闯北,到处穿梭,可以说是见多识广,对外界的了解可是渔阳派难望其项背的,可是正因为他们对外界了解得多,所以对自己的处境也就越不满,慢慢的,野心也就变大了。 这次为了对付渔阳派,顺通商行掌柜钱四海花重金从武宁请来了两位旋照后期的高手,再加上掌柜钱四海自己也有旋照初期的修为,下属还有七个筑基期的长老,想着对付一个渔阳派也够了,现在顺通商行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着两位高手的到来。高手一到,马上就会对渔阳派发难的。 梁诚了解到这些情况之后,鉴于对手实力弱小,也就不愿意惊动渔阳派了,而是准备自己用魔躯分身去对付这个顺通商行,梁诚对于顺通商行的凡人东家以及在里面做事的凡人,是不打算伤害的。他根据所得的信息,已经有了一个计划,可以保证一股脑地端掉顺通商行的所有修者和请来的两个打手。 正好这时程云林派人来召唤自己,梁诚便分身为二,魔躯留在居所,待机而动,灵躯分身则跟着那个弟子到贤英殿去见程云林,梁诚想,不出意外的话,一定是程云林又想要和自己交流探讨制符术了。 而留在居所的魔躯分身梁诚看看时间已近申时,便悄悄溜出了渔阳派山门,没有惊动渔阳派任何人,径直往渔阳小镇而去。 且说顺通商行掌柜钱四海今天打扮得喜气洋洋,正在渔阳镇最大的酒楼得月楼上等待着。他稍微有一些紧张,但还是强行按捺着自己的情绪,坐在桌前一面品茶一边考虑接下来该做的事情。 因为今天傍晚,钱四海从武宁城请来的两位旋照后期高手会抵达渔阳镇,策划已久的大行动马上就可以展开了。当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必须要拉拢好请来的这两人,自己作为东道主,给贵客接风洗尘那是免不了的,在酒宴上得好好跟人家拉拉关系。 钱四海想,今天这个酒宴应该要办得热闹些,必须要给两位客人面子,让客人满意。所以不但自己这个掌柜,顺通商行所有长老也必须赴宴作陪。 何况 钱四海还打算趁着人齐全,在酒宴间将把对付渔阳派的计划好好梳理一遍,大家可以就一些具体细节讨论讨论,所以今天的酒宴与以往不同,为了不走漏消息,钱四海已经包下了整个得月楼。 除了不在接待外客不说,钱四海还吩咐酒楼将里面的歌女舞女都赶了回去,算是让她们休一天假,不要在酒楼里碍眼。因为今时不同以往,大战前夜,容不得这些莺莺燕燕来分散精力,也避免了隔墙有耳,走漏了消息。 钱四海想,等顺利拿下渔阳派之后,那时的顺通商行可就完全控制了清澜刀鱼的货源,商行想怎么捕捞就怎么捕捞,免除了被这无能的渔阳派卡脖子的可能,这样的话,商行每年的收益肯定要提高一大截啊。 钱四海正美滋滋地想着这些事,忽然听到“噔噔噔”楼梯一阵响动,一个商行伙计惊慌失措地跑到自己面前,气喘吁吁道:“不……不好了!掌柜的……” “慌什么!看你个熊样!先喘口气,有什么事慢慢说!”钱四海看着这伙计上气不搭下气的模样就心烦,不由得声音也提高了些。 “掌柜的……是、是这样。”那伙计喘息道:“黄、黄长老被一个大汉给抓走啦!” “什么?对方是什么人?是渔阳派的人吗?为什么抓了他?”钱四海又惊又恼,不由站起身来,大声地问道。 “应该、应该不是渔阳派……是个黑脸大汉来着,好、好像黄长老欠了人家一大笔灵钱不还,人家不干了。”伙计答道。 “不是渔阳派么……”钱四海顿时放松下来:“这个老黄,就是改不了滥赌鬼的毛病,我早就知道他会有这么一天……罢了,叫商行里驻守的人留神些就好,这事肯定是摘星城赌场的人干的,等明天我派人去和他们协商要人,今天先不管了。你赶快去商行,催一催其他长老们,叫他们先别管老黄的事了,客人们眼看就快到了,赶紧的给我来酒楼,免得失礼。” 伙计边答应着边下了楼。“这事闹的……”钱四海嘴里嘟囔着坐了下来,端起茶碗刚喝了一口,楼梯上又响起阵阵脚步声,抬头一看,原来是商行的筑基长老们都来了。 “掌柜的,黄长老他……”一个长老刚开口说话,钱四海抬手制止,那开口说话的长老顿时识趣地闭嘴了。 “好了,老黄的事情我心里有数了,先不管他,明天再说。一会贵客来了,大家伙儿都精神点,别老是一惊一乍的让人家看轻了,咱们顺通商行好歹也是渔阳镇数一数二的存在,所以你们举止要稳重,遇事莫惊慌!都知道了吧?好了,大伙都坐下吧,咱们边喝茶边等客人。”钱四海眼光威严地扫视着这些长老一圈后,当先坐下了。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武宁来的两个高手果然来到了渔阳,由商行的伙计引着路带进了得月酒楼。 钱四海亲自率领着六位长老下楼迎接,老远远就抱拳道:“张兄,李兄,本来小弟应当到镇子外迎接你们的,但是怕声势闹大了走 漏了消息,引起渔阳派的怀疑,所以未能远迎,小弟在这里告罪了!请两位莫怪。” 那两人闻言笑道:“哈哈哈,做大事之前,小心些是应该的,我们兄弟怎么会见怪呢,钱掌柜,你真是太客气了。” “哈哈,不怪小弟就好哇!两位,楼上请!” 在一片宾主尽欢的气氛中,顺通商行的高层们和这两位贵客互相招呼着,一起携手上楼入座。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一群人开始商量起隔几天应该怎样对付渔阳派的事情来。 商量来商量去,大家都觉得不会出什么纰漏了,心情都越来越高兴,一个个开始贬低起渔阳派来了,说得哈哈大笑,气氛火热。 说着说着,顺通商行一个长老仗着酒酣耳热,大声道:“渔阳派程云林那家伙,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你看看他那个样子,不用张前辈和李前辈出手,只怕我上去都能把他给拿下!” 钱四海微微一笑:“老贾啊,你这个牛可就吹大了哈,人家程云林再不济,也是旋照中期的人了,只怕我老钱也未必能拿下他,你呀,还是去对付渔阳派的那些长老吧。” “哈哈哈!”那老贾笑道:“掌柜的,我老贾就是随便说说,我就算拿不下他,您上去肯定没问题,我老贾去对付渔阳派的长老,也能一个打俩!” “哈哈哈!”钱四海也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看向坐在上首那两个客人,大声道:“对付程云林,还是要仰仗张兄和李兄出手再加上小弟,才叫有十足的把握,那是三根手指拿田螺,十拿九稳呀!”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一时间大家举杯相碰,热闹无比,就好像渔阳派都已经被踩到脚下了一样。 这时很突兀地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三个打一个,那叫不要脸!” “什么人!”钱四海和那两个请来的高手当先就跳了起来,果然旋照期的修为,反应是比这些筑基期的长老快一些。 一个黑衣大汉忽然从窗外无声无息地跳了进来,奇怪的是在座的所有人都完全感应不到他的气息,眼睛虽然看到了他,可在神识中这人仿佛不存在似的。 “啊!就是他!”老贾忽然大声道:“掌柜的,就是这人抓走了老黄!” 钱四海倒吸一口冷气,强作镇定地一抱拳:“阁下是什么人,为何要与我们顺通商行过不去?” 黑衣大汉微微一笑:“是我跟你们顺通商行过不去吗?明明是你们要来攻打我渔阳派,在下作为渔阳派少掌门,怎能坐视不理呢?”说完话用手往脸上一抹,一张虽年轻却略带老成的青年人面孔取代了原来那副满脸虬髯的壮汉面孔。 “什么!你!你就是渔阳派的少掌门?”钱四海惊讶道:“那人不是才筑基成功吗,怎么会、怎么会……” “钱掌柜,不用跟他废话!有我们兄弟在,难道还怕了他不成!”这时那重金请来的贵客,老张和老李一起走了过来,阴恻恻地说道。 第二百一十六章 召唤术 “收了人家的灵钱,是得为人家卖命,在这一点上你们两个做得还算不错。”梁诚一笑:“不过,你们两个的小命,今天我就先收了!” 说毕梁诚“呼”的一拳朝着离自己最近的那打手老李砸去,老李见拳势猛恶,不敢硬扛,飞快祭出一枚金晃晃的圆环顷刻变大,护住了自己,这法器叫做如意环,防守能力很强,老李对它充满了信心。 只听到“哐啷”一声巨响,那如意环在梁诚的暴力一拳下被打得成了一个弯月状的东西,老李连人带环飞了出去,噼里啪啦把桌椅都带翻了,汤汤水水撒了一地。 “噗”老李吐了一大口鲜血,胸脯塌陷,倒在地上,出气多入气少,眼见是不行了。 “炼体者!你是高阶炼体者!”那武宁城来的老张满脸惊恐,大声叫道。 梁诚更不答话,又是一拳朝着老张抡过去,没有一点花巧,全凭的是力量,老张亡魂直冒,哪敢硬接,身子一蹿就退出去十来步,朝着窗子奔去。 老张纵身扑出窗子准备逃命,梁诚见状却冷笑着抱手观望,只见一道闪光,老张被电光弹得跌回酒楼,电得是浑身打颤,满脸的惊诧莫名。 “你们一个也走不了,我已经在外面布下了落雷困阵。”梁诚冷冷道:“你们出不去的。” 说完梁诚手中光芒一闪,出现了把一面颜色墨绿一面暗红的宝剑,正是神蟥剑。 “弟兄们,这人把我们都困住啦,不会放过我们的!大伙一起拼了!不然都得死!”钱四海看到了困阵,知道眼前这渔阳派的少掌门今天不会放过自己这伙人,于是大喊着鼓动手下,想要来个鱼死网破。 “一起拼了!”顺通商行的长老们虽然害怕梁诚,但还是一个个面容扭曲咬牙取出各色法器符箓,劈面朝着梁诚打去,一时间各种火符“砰砰”乱炸,水符“哗哗”声响,加上大大小小的法器到处乱飞,打得木屑纷飞,烟雾四起,顿时就把梁诚的身影淹没了。 “停!”钱四海抬手制止手下的攻势,向前走了两步,仔细看了看前方,皱着眉头道:“人呢?该不会给打碎了吧。” “啊啊!”忽然钱四海听到身后传来数声惊叫,急回头看时,只见手下的两个筑基期长老已经化为干尸,梁诚正从一具干尸胸口抽出那把奇怪的剑,冷冷朝着自己一笑,然后身形如风,一晃又不知跑到什么方位去了。 “饶命啊!”剩下的四个筑基长老吓得魂飞魄散,刚才勉强提起的那一点斗志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其中三人往楼梯那边跑去,试图从那里离开这个要命的地方,却不料梁诚看得清楚,一闪身就仗剑拦在那里,“嗤嗤嗤”一剑一个,那三人顿时了账。 顺通商行硕果仅存的筑基长老,那个原本自视甚高的老贾却是逃到了窗口,拼命往窗外跳,结果“砰”地一记雷光劈下,将他电得焦头烂额,只见他面目漆黑,满头的乱发都一根根直竖起来,衣襟上都冒出了一小簇火苗,整个人重重跌落在地。 可老贾还不罢休,咬牙拼命爬起来又一头朝窗外扎去,又是一道雷鸣电闪,老贾惨叫一声又倒在地板上,这次却爬不起来了,躺在那里浑身焦糊,全身青烟渺渺升起,散发着一股烤肉的焦臭味。 老张和钱四海看到老贾的惨状都呆住了,那老张一咬牙,对钱四海叫道:“老钱你给我护法片刻!”说着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黑漆漆的像是一扇小门般的东西。 钱四海知道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关头,对手实力十分强大,自己和老张根本无法抗衡,有什么手段还藏着掖着那就是自寻死路了,于是面带肉疼之色取出一枚金灿灿的符箓,往空一抛化为一个金光闪烁的气泡笼罩住自己和正在施法的老张。 梁诚见老张手中那扇小门不俗,担心他施法完毕会有什么厉害手段,顿时身形如风般冲了上去,双拳一齐朝着这两人捣去,这时钱四海那符箓所化的气泡却让梁诚感到一种既绵软又坚韧的阻力,只见那气泡在梁诚双拳的压力下凹了下去,每凹陷下去一分,就会消耗掉许多拳劲,然后却又弹了回去,反而将梁诚逼退几步。 钱四海见符箓有效,松了一口气,大声喊道:“老张你快一点!”一面又大声骂到:“妈的,这得月楼上下都是死人吗,打得这么天翻地覆怎么都没人发觉!” 梁诚当然知道这得月楼里打得翻天覆地为何没有惊动楼下的人,实际上就连窗外大街上的路人都没有发现异状,那是因为自己在得月楼二层之外精心布置下了隔音阻光的禁制来配合落雷困阵的缘故。 只是这阵法运转起来十分消耗灵石,如今的梁诚,因为在炼体时投入过多,身上已经没有多少灵石了,可以说是有些潦倒,所以当然希望能够速战速决。 现在他已经有些后悔没有用霹雳手段先拿下修为最高的这两人,而是选择先行剪除羽翼,结果看来有些失算,现在的局面不太顺利。 梁诚又抽出神蟥剑,一剑朝着气泡削去,却见神蟥剑的剑锋毫无阻力的在气泡上划过,虽割出一道长长的口子,但是剑锋刚过这气泡破损处就合拢了,看来这古怪的气泡也不怎么惧怕锐利之物。 梁诚心中恼火,顿时运剑如风,神蟥剑那红绿相间的剑光连成一片光影,散发出阵阵血腥气息,只见剑锋在气泡上不停地削来削去,气泡在这攻势之下虽然不停地被划开,随即又合拢,但是随着时间流逝,气泡发散出来的金色光芒却渐渐地暗淡下来。 钱四海大急,嘶声吼叫道:“老张!你他妈的是在生孩子呢!怎么这么慢!赶快啊——” 那老张虽然满脸焦急,可是他的施法过程确实是又臭又长,站在那里又是念咒语又是结手印,一会儿又是戳破手指弄出几滴血来滴进那扇小小的门里,翻来覆去半天没能弄出个结果来,要是没有保护光罩,按他这个施法速度,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这下梁诚也开始担心了,按常理说,这种诡异的法器施法过程越麻烦,只怕威力越强大,这老张已经作法半天了,该不会召唤出什么惊人的怪物出来吧。于是更是加紧攻势,朝着那个难缠的气泡狂砍猛削。 在梁诚持久而猛烈的攻势下,那气泡终于承受不住了,只见它的颜色已经暗淡到几近于无了,再勉强支撑了几剑,“砰”的一声,气泡崩裂消失了。 “哈哈!成了!”这时那老张却停止了动作,只见他满头是汗,将那扇小门高高举起,梁诚见势不妙,知道没能成功阻止老张施法,便先退开了几步,打算先看看情形再说。 这时那黑漆漆的小门脱离老张的手悬空漂浮起来,接着小门缓缓打开,慢慢变大,只是高度变得甚高,宽度却变到不到二尺宽就停住了,一阵刺骨的阴风从这细高的门内涌出,站在近处的钱四海首当其冲,被冻得龇牙咧嘴,手脚麻木,忙不迭地跳到老张跟前牙齿“嘚嘚”打颤道:“张兄你……怎么,连我……一起……” 老张紧张地看着小门,嘴里朝钱四海轻轻传音道:“我不能完全控制,这件东西也有些犯忌讳,是个邪魔外道的玩意,我还从来没敢用过,只是今天没法子啊……钱掌柜我们还是靠后一些吧。” 这时门里传来一声恐怖的吼叫,把钱四海和老张惊得又后退了几步。 梁诚却皱眉站在原地没动,这阴气对他这个魔道之躯来说不但没有任何不适,反而还觉得十分舒适,他还感受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气息,但却一时想不起来哪里曾经遇到过这个气息。 这时两只黑手从门里面伸了出来,扒住小黑门的门边,这两只黑手看上去有些短胖,似乎在用力扒着门边,也不知道在做什么,门里传来的嘶吼声却越来越近,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怪物就要冲出这道黑色的小门了。 梁诚全身紧绷,稳稳地站在当地,专注地看着这扇小门,那老张神情紧张,似乎也很害怕这个自己施法召唤来的东西,不禁一步步往后退去,要不是梁诚的困阵把得月楼团团围住了,只怕他已经夺路而逃了。钱四海更不用说,早就跟着老张亦步亦趋地躲远了。 三个人的六只眼睛都紧紧盯着悬浮着的小门,只见那黑胖的手抓着门框像是在使劲用力,忽然嘶吼声停了,一个声音大骂道:“他妈的!是谁在召唤本将!没搞对!把这扇门搞得那么窄,你看看过来得多难!还把本将的盔甲都刮坏了!”接着一个圆圆的像是皮球一般的肥胖身影从小门里挤了出来,跳到了得月楼的地板上,一边伸手拉扯整理着身上的甲胄,一边喃喃咒骂着。 梁诚定睛一看,只见这矮胖子顶盔掼甲,浑身上下鬼气森森,手里还提着一支长枪,面目十分眼熟,却原来是镇守迷烟洞底的那个鬼将。 这时鬼将也整理好了甲胄,十分威严地抬眼四下扫视,先看见瑟缩在角落里的老张和老钱,胖鬼将用手中枪指着老张,骂道:“你混账!是怎么施法召唤的,搞得乱七八糟!” 待他转过身来眼光和梁诚碰在一起后忽然一愣,下一刻立刻满脸堆笑,看上去像个酒楼掌柜一般市侩,还打招呼道:“咦,原来是公子在这里啊,圣尊他老人家呢?自从上次一别,小将可是十分想念二位呢。” 梁诚也拱手笑道:“原来是将军大驾光临!圣尊适才有点事去洞天福地了,你找他?我这就召唤他老人家过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 寻机入京 那鬼将见梁诚作势要召唤圣灯,浑身一颤,忙大声道:“呃——不必了不必了,圣尊他老人家既然有事,小将是万万不敢打扰的,我这就要回去了。” “将军远道而来,茶也不喝一杯就走,这让在下怎么好意思呢?”梁诚一副十分遗憾的模样。 “不要紧不要紧,小将那迷烟洞里还有一大堆公务要处理,职责所在,没法子嘛。既然公子这边没什么事,那么,小将就先告退了。”鬼将转身准备回去,视线看到那扇小窄门,眉头皱了一皱。 “将军暂且留步!你来一趟也不容易,要不然就顺便捎带一点血食回去吧,也算在下聊表一点小小心意,稍稍尽一些地主之谊。”梁诚看了看老张和老钱,脸上露出了促狭的神情。 “哦,这个倒是使得。嘿嘿,多谢公子!”鬼将闻言转身看着那两个瑟缩成一团的“血食”,点点头道:“这两个肥头大耳的看上去味道不错。”又看看地上躺着的老李尸身,又笑道:“这个虽然不太新鲜,但也还算凑合。” 等胖鬼将的视线落到被雷劈得半熟的老贾身上时,它就皱眉道:“这个烤糊了,只怕味道不行,不过可以带回去给儿郎们尝尝鲜,它们反正也不太讲究口味。”至于另外几具干尸,胖鬼将看都不看。 老张见势不妙,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冲着胖鬼将大声哭喊着:“不能啊!将军,您是在下施法召唤……那个请来的,怎能……怎能反而听他的啊,这不公平!” “公平个屁!吃的就是你!你看看你弄的这道门,什么玩意儿!可把本将给坑惨了!”胖鬼将一边骂一边伸鬼爪一抓一个,抓住老张和钱四海,一把丢进门里,然后又捡起老李和老贾的尸身,也丢进了小门,最后冲梁诚点点头,伸手扒住门边,就打算挤回去。 梁诚见这鬼将虽外表滑稽,实力可着实是厉害,旋照期的老张和老钱在它手底下竟毫无反抗之力。心想这道小门还真是个好东西,自己今后也不知能不能拿这扇小门召唤这胖鬼将。 这时梁诚又想到,自己的运气还真是有些逆天,今天要是这老张召唤来的鬼将不是这个迷烟洞的胖子,以自己的实力,还真是不容易对付这种鬼将级别的厉鬼。 不过自己的气运旺盛,应该归功于子山,要不是他赠送的那枚转运符,自己估计已经陨落在剑冢了。看来那枚转运符现在还在发挥作用,后劲可真是不小!这种符箓实在是太神秘了,以自己在制符术上的超人见识,都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时梁诚看到胖鬼将正在往小门里很辛苦地用力挤,忽然心一动,心想要是跟着鬼将回到迷烟洞底,那不就等于回到大玄国了吗,忙道:“将军暂且留步!” 那胖鬼将回头看着梁诚,问道:“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将军穿过了这扇门,是要回到了迷烟洞底吗?能不能带着在下也过去?”梁诚问道。 胖鬼将稍稍踌躇了一会,似乎有些勉强地笑道:“小将是要 回迷烟洞,公子要跟小将一起去,那是欢迎之至,只是要抓紧时间了,不能再耽搁了,先前那家伙施法时咒语有误,而且他的施法过程也是乱七八糟的,所以本将才能完全不受他控制,但是这样一来,这个小门只怕也要废掉了,依小将看,最多半刻钟的时间,这门就要崩裂了。” 梁诚一听这小门只能存在半刻钟时间了,大感失望,原本心里动的念头也打消了,因为这点时间无论如何已经不能等到自己召唤灵躯一起过来了,自己总不能走一半留一半吧,想到这,只好对胖鬼将道:“这样啊,那就算了,我还是不去了,将军请回吧,咱们今后有缘再见了。” 那胖鬼将听梁诚说不跟着来了,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生怕梁诚又变卦,忙嘻嘻笑着点点头,奋力挤进小门之中,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梁诚抓起地上的几具干尸,不管三七二十一也给他丢进了那道小门,心想这样毁尸灭迹才是最好的选择,干净省事,免得自己等会还要处理,无论是火烧还是土埋,都显得太麻烦了,不如这样随手抛尸干脆利落,并且完全没有痕迹。 果然,不一会那黑色的小窄门“咔嚓”一声,碎裂成细小的粉末,纷纷扬扬飘落在地,眼看是彻底报废了,梁诚叹了口气,觉得错过了一个回去的机会,没能得到这扇小门也可惜了,却也无可奈何,于是收了布下的困阵,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得月楼,往渔阳派的山门而去。 且说灵躯梁诚正在渔阳派所在地的贤英殿中与程云林探讨制符术,之前的探讨中,程云林忽然有所感悟,于是拿符笔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想要把脑中飘过的那一丝灵感给留下来, 梁诚当然不会去打扰他,于是也拿起一只符笔在纸上信手乱画着,这时忽然心中一动,感应到自己的魔躯已经回到了居所,这种状况让梁诚有些惊喜。 现在的情况和魔躯刚炼制出来时,互相之间完全没有感应的情况可不一样了,这无疑是一件好事。梁诚估计这种改变可能跟自己总是保持两个躯体大部分时间都合而为一有关。 现在既然魔躯已经回归,说明顺通商行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渔阳派的一场生死危机就在整个门派都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被化解了。 梁诚不禁抬起头来看了正在桌案对面专心思考着符箓炼制手法的程云林一眼,只见他满面春风,显然在制符术上面又有了进益,浑不知整个门派已经在覆灭和生存的两端走了一个来回。 顺通商行的修士既然都已经死光了,那么贩运清澜河刀鱼的这项大生意暂时就没人在做了,梁诚计划就以此为借口,说服程云林让渔阳派接过这条财路,还要让自己来处理这事,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前往武宁城。 渔阳派要是能把这件事情经营好,门派就等于是开辟了一项财源,那么门派的发展就有了基础,不像现在简直是捉襟见肘,个个都像要饭的一样穷困,而梁诚自己也能赚取不少灵石,这样的话,对于筹集 远距离传送所需的大笔灵石,也是很有帮助的。 只是要怎样说服程云林这种有些死板的人,还得下点功夫才行,因为很多事情,自己作为才摆脱了码头脚夫身份的人,是很不方便说出口的。 因为眼光和见识这种东西,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毫无理由的出现极大的上升,试想一下,自己这个才从脚夫李久发变成少掌门的人,忽然表现得对武宁城的各种情况了如指掌,并对清澜河刀鱼在那边的价格高低这等事情侃侃而谈,那是十分可疑的。 梁诚思考着这些事情,一时间有些出神,也无心在纸上练习制符笔法了,随手将拿在手中的符笔放在了桌上。 “嗯?”程云林抬起头来,问道:“裕炀,你观摩为师炼制的这枚六甲符也很久了,现在能掌握多少了?要不然你自己上手实际绘制一次试试?” 梁诚装出很兴奋的样子点点头,程云林微微一笑,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空白符箓轻轻放在梁诚面前的桌上,又取出丹砂等物品,说道:“裕炀,你试试吧,心里不要有压力,炼制失败也不怕,没有人天生就是制符高手。” 于是梁诚开始炼制这甲成土将符,为了不让程云林太惊讶,还故意做出一副有些生涩的模样。绘制符文时故意搞得笔势险峻异常,就想着等到绘制一半时故意搞把这枚符箓给搞废掉,这样才符合新手第一次绘制符箓的样子。 结果是人算不如天算,虽想追求失败,可实力不允许,一不留神还没来得及弄失败就先绘制成功了。在这之后梁诚也是呆住了。 程云林大张着嘴,惊讶地拿起梁诚绘制的那枚甲成土将符,口齿不清地说:“什……什么,第一次炼制这么复杂的六甲符就成了!裕……炀,你的这个制符天赋还真不是吹的,那么厉害啊!” 梁诚抓抓脑袋,有些后悔没早点把这符箓往偏处画,结果把它给绘制成了,于是掩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弄的,碰巧就把这些符文给画出来了,对!碰巧,应该是碰巧。” “嗯……”程云林点点头:“无论是碰巧还是什么,既然你能第一次成功绘制出这甲成土将符,那就一定有第二次,第三次,好!好哇,这是好事啊。” “嗯,这枚符箓是完全可以使用的。”程云林仔细地查看了一下那枚梁诚所绘制的甲成土将符,然后递给梁诚道:“裕炀,你将此符收起来,明日师父带你去河湾请神将,是时候让你了解一下整个降神过程了。” “明天就可以上船到河湾去?”梁诚有点兴奋,心想终于可以看看整个降神过程了,虽然自己在简怀德祖师的玉简里已经搞清楚了整个过程,但毕竟是没有实际接触过,对于梁诚这种对制符术既感兴趣又很有造诣的人来说,新奇的符箓总是让人非常感兴趣的。 程云林见梁诚兴奋,也微微一笑:“明天一早就出发,你先下去休息吧,养足精神,明天要好好看这甲成土将符的用法。” 第二百一十八章 出航 正要离开,梁诚忽然想起什么,便问道:“师父,那清澜河刀鱼吃下去究竟会有什么好处?难道能延年益寿,增加修为不成?” 程云林道:“唉!其实吃这刀鱼,并没有什么额外的好处,只是它的味道实在是鲜美无比,为师曾经吃过一次,那鲜美的滋味简直终生难忘啊。” “原来这样啊,那在清澜河的河湾中,每天都可以捕捞到清澜河刀鱼吗?”梁诚又问。 程云林摇头笑道:“这清澜河刀鱼何等名贵,只区区一条就价值三十八枚灵钱,哪里能天天捕捞得到,大约得一个月才能捕捞一次的,每月具体哪一天能下网捕捞,那得有经验的鱼把头说了才算,不过这个月的捕捞日子却是算好了,恰巧就在明天。” 梁诚听程云林说刀鱼才三十八灵钱的价格,还一副很满意的样子,暗暗叹了口气,心道渔阳派在这小地方坐井观天就是信息闭塞,根本不知道这刀鱼只要贩运到武宁城去,价值都不知道要翻多少倍,现在简直是捧着金碗要饭啊。 梁诚想想又问道:“那么一次捕捞,鱼获能有多少呢?” “你以前天天在码头上干活,这个你都不知道?”程云林有些奇怪。 梁诚挠挠头,笑道:“以前总觉得这些事情与我无关,就没在意。” “哎,裕炀啊。”程云林苦口婆心道:“不是为师说你,你不能这么闭目塞听的,要对外面的世界多了解才好,否则你会错过很多机会的。” 梁诚闻言,作声不得,心底却腹诽道,究竟是谁才闭目塞听啊,没想到这样的评价会落到自己头上,还会因为这个被程云林教训一通,真是讽刺得很。 “这清澜河刀鱼嘛,那可以说是天生的造化之物,产量是很有限的,每次出航能捕捞到八百余条,出入不会超过五十条。”程云林接着说道。 梁诚迅速算了一下:“那按三成算,其实每次协助捕捞,门派的入项还不到一万灵钱?” 程云林道:“这也不少了,渔阳派的开销有一多半是靠这个,还有一些是靠弟子们种植灵药的产出,虽然不算富裕,可比起一些外地的小门派,已经算是不错了。再说只收三成鱼获的价值,那是本派祖师定下来的规矩,这是万万不许改变的。” “那么渔人们每次的收获的刀鱼折合灵钱都两万有余,那岂不是富得流油。”梁诚问道。 “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清澜河湾那个地方非常古怪,水下充满锐金之气,因为金克木嘛,所以每次捕捞完毕,渔家的木船都会受到巨大的损害,光修理费就要耗掉不少灵钱,何况渔网也要特制的才行,那个东西也是十分昂贵的,每次修理起来也是一笔大开支,何况还有一些其他的费用,这些费用七七八八加在一起也是不少的。好了,有些具体的事情明天上了船为师再给你细细讲解,时候不早了,你去休息吧。”程云林道。 “水下充满锐金之气!”听到这个梁诚顿时有些留神,自己最近不就是要到处寻找锐金之物的头绪吗?竟然有这么凑巧的事情,明天倒要好好看看那里有什么古怪。想到这里梁诚对明日的行程更加期待了。 从程云林那里回到了住所,梁诚的两具躯体相视一笑,就合而为一了,顿时两个躯体分开时各自经历的事情都一目了然了。梁诚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计划,于是盘膝趺坐在蒲团上,开始仔细考虑起来。 翌日一早,程云林便带着梁诚和三个弟子,来到了离山门不远处的码头上,只见一条渔船已经等在那里了,只见这条渔船外观比一般的渔船要稍微小一些,但是甲板上的位置却还是比较宽大的,梁诚想这大概是为了留地方给渔阳派的人在甲板上施展降神仪式吧。黑客 那三名杂役弟子拿着一些物品忙着往船上装,梁诚这个少掌门与程云林这个掌门人则是负手而立,等待着这三名弟子忙上忙下把东西都装好。 不一会,三个杂役弟子将东西都抬上了渔船,然后又下船走到程云林跟前,等待他的吩咐。 程云林道:“裕炀,你可看出这条渔船与普通的有什么不同?” 梁诚闻言仔细观察了好一会,答道:“据弟子看来,这条渔船的船舷与甲板等几处地方是经过加固的,船底的情况不得而知,但想来也是要加固的吧。” 程云林点点头:“你说得不错,这些地方都是特殊加厚过的,等到我们这次出航结束之后,这条船就又要维修一番才行了,唉,这个耗损可是不小的。走吧,我们上船!” 说完这话之后程云林仿佛想起什么,又对着那三名杂役弟子道:“上船之后,尔等最好少说话或者不说话,因为渔家之人,天天在这水面上讨生活,生存最是不易,所以忌讳很多,你们不要乱说话,以免触了霉头。” 见那三个杂役弟子都点头表示明白了,程云林便带着梁诚和那他们走到船上,来到了船头甲板的空阔处,程云林示意梁诚与三名杂役弟子坐下后,自己也静静坐下,闭目调息,就如入定一般。 梁诚以前在码头干过活,多多少少对渔家的忌讳知道一些,于是也干脆闭口不言,只用一双眼睛四下观看。 只见这甲板有丈许宽,也算是比较大的渔船了,船舷两边都绑着数面三角形的红白各色小旗,甲板前端还摆着一个红布扎着的猪头,还有几个袋子,里面大约是装着米面和盐之类的祭品,应该是用来祭拜龙王的。 这条渔船上除了梁诚等渔阳派的五个修士之外,共有七人,除了船老大站立船头正神情肃然焚香祷告外,剩下的六人都手持一把点燃的稻杆,口中念念有词地用稻杆冒出的浓烟熏着船舷船尾等关键位置。 整个过程十分繁琐,但是水手们都神色郑重,一丝不苟地按部就班按规矩慢慢来。梁诚看了之后觉得也可以理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些人就是靠水吃水的人了。 可是在水里讨食岂是件容易的事,对水手来说,渔船开码头之后自己这条命就握在了龙王爷的手里,能不能再回到岸上那可就是龙王爷说了才算了。因此才形成了许多规矩,也有许多忌讳,出航时更有许多习俗都要一丝不苟地完成,容不得半点马虎。何况这次出航,又是要去著名的凶险之地。 大约过了一刻钟多些的时间,一名水手从竹篓拎出一只大公鸡,交到船老大手中。船老大接过公鸡,用牙将它的鸡冠咬破,然后将滴出来的鸡冠血小心地抹在船头两侧。 抹完鸡血之后,船老大收起公鸡,朝渔阳派的诸人走了过来,对程云林躬身鞠了一躬,说道:“仙师,我们大伙准备好了,您看是不是现在就出航?” 程云林点点头:“好,可以出航。” “起航——解缆绳!”船老大闻言大声发出指令,只见那些水手们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开始操作,先解开缆绳,又放了一挂鞭炮,然后水手们操桨划水,离开了码头。 渔船离开码头一段距离后,船老大又喊道:“起蓬……”于是水手们将桅杆上的风帆升了起来,梁诚知道,渔家人嘴里永远不会说和“翻”字类似的字眼,因为不吉利,所以起帆就成了起蓬了。 这时梁诚感到船速明显提高,抬头一看那风帆吃满了风,鼓成一个弧形,果然是好风频借力,送船进河湾。不愧是鱼把头精心挑选的好日子,就连风都算准了是刮的南风,于是这条渔船顺着清澜河一路往北,朝着河湾航行而去。 第二百一十九章 降神 由于一路顺风,半个多时辰后清澜河湾已经历历在目了,梁诚估计再有一两柱香之后就可以进入河湾了,这时船老大却喊道:“降蓬——”水手们闻令立即降下了船帆,这条渔船的航速随即降了下来。 “献祭品——”随着船老大一声令下之后,自己跪在船头上香祭拜,水手们则将那些早已准备好的猪头米面和盐一类的东西都依次投进河中。 这时程云林也站起身来,梁诚和其他弟子见状也跟着起身,梁诚心想,大概是时候准备使用降神符箓了。 程云林朝三个杂役弟子使了个眼色,三人会意,各自拿着刚才搬上船来的东西开始投进河中,梁诚看了看,这些东西也无非是些米面、盐还有一些字纸灰,实际上这些东西其实与降神术毫无关系,大概是专门做给这些水手看的,毕竟人家就是信这个,这也算是对渔家习俗的一种尊重。 等这些事情都做完之后,水手们抛锚停下船来,然后全部都恭恭敬敬退到了船尾,只有船老大一个人留在前甲板,靠着船舷垂手肃立,眼睛望着程云林。 程云林轻喝一声,伸手往前甲板的空处一挥手,就将储物袋中的一堆东西整齐码放在甲板中央,计有香案一座,香炉一个,熏香若干,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梁诚看了看,就这些状况都了然于胸了,按渔阳派祖师简怀德传下来的玉简对照可知,现在这套祭典请降的是守护甲成土将,因此降下来的神将并没有攻击力,而是会开启一个土系领域,从而保护住处在这个领域中的人或物。 这时程云林口中念念有词吟诵着咒文,点燃了香炉中的熏香,然后手中不停地结着手印。梁诚在后面看着,不由微微摇了摇头。因为在他眼中,程云林的结印手法还是太滞重了,并没有真正掌握到精髓,梁诚相信,要是自己上去,整个施法过程至少可以比程云林快三倍。 其实这也是梁诚对这六甲符最为不满的地方,因为施法降神的过程实在繁杂了,耗时也太漫长,导致根本不能在斗法之时使用,这可是一个无法克服的大缺陷。 就算梁诚的施法降神的速度比程云林再快十倍,也还是太慢了,在斗法中也不可能来得及使用六甲符来降神,因为这个符箓压根不是斗法中用的。 梁诚估计,这样的符箓,用在攻城守城,或者战场上两军对垒之时,只要有充足的保护,最后能够请降六甲神成功,那么威力必然是巨大的。 就在这时,程云林的动作停顿下来,接着右手平平伸出,一张甲成土将符无风自起,飘向了空中,越飞越高,散发着道道金光,充满了神圣气息。此时,站在甲板正中的程云林也显得神圣不可侵犯,十分威严,就如那无所不能的神祇一般。 梁诚暗暗惊叹,心道我这便宜师父现在的这个形象真是帅啊,怪不得他修为虽不高,却在渔家人那里被奉为神明一般。确实也是,凡人们只要看过一次他这样庄严神圣,潇洒出尘的施法降神,哪里有不为之折服的。 众人都屏住呼吸抬头看着那张高高飘起的甲成土将符,忽然一声霹雳,半空中出现一个巨大的身影,只见他金盔金甲,半云半雾地浮在渔船前方。 这神将也不言语,只是伸手一指,一道黄光笼罩下来,渔船前方就出现好大一块泛着黄光的水域,还缓缓地向前方的河湾延伸过去。这时船老大急忙喝道:“快!起锚……升篷……跟上去。” 于是渔船随着黄色区域驶入清澜河的河湾,刚进到河湾里,梁诚便感到船身一震,整个船体发出细微的“兹兹”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刮擦着船身。 渔船一直跟着黄光区域朝着河湾里航行,一直航行进去约莫半里地远,黄光区域停了下来,然后又缓缓朝着反方向回头。 “大家注意!返航!”船老大发出指令,于是渔船在区域内划了一个不大的半圆形航迹,又掉头往回走。 船老大又喝道:“下网……”众水手们连忙在船尾一侧将拖网顺序放入水中,一面前行一面布置着拖网,跟着神将划定的黄光区域横着穿过河湾,拖着渔网,一直往原路返了回去。 梁诚站立的位置距离船舷不远,这时好奇地探头朝外面的水域看了看,确实感到了一股充沛之极的金灵气,这种金气充沛的锐利感觉使得梁诚觉醒的剑魂都活跃起来,若不是梁诚早有提防,极力压制,说不定又要发出那剑鸣之声。 梁诚感到非常兴奋,越发觉得这清澜河湾的地下肯定藏着什么不得了的金属性之物,不管下面是什么,肯定有自己需要的东西。梁诚当即决定等捕鱼结束后,要找机会单独前来一探究竟,这片水域的锐金之气虽然伤人厉害,这自己的这副躯体也算是千锤百炼了,应该尽可抵挡得住,再说自己同样可以施展六甲符请降甲成土将来守护,那样的话等于更是多了一层保护。 在梁诚正在暗暗想着自己的计划时,渔船已经拖着网出了河湾区域,这时悬浮在半空中的神将也不见了踪影,船尾的水手们合力转动着绞盘渐渐收回渔网上的缆绳,最后将渔网拉上了后朝着甲板倾倒出来,只见一堆一尺来长的肚腹银光闪烁的黄背鱼儿在甲板上活蹦乱跳,正是那美味的清澜河刀鱼。 水手们慌忙蹲在那里一边计数,一边将刀鱼一条条放在甲板下的水槽里养起来。最后计数下来,果然和程云林所说的情况差不多,总共也就八百余条而已,每条大约一斤半,合计也就一千来斤,数量真的不算多。 这次捕捞到此就算顺利完成了,船老大将三成鱼获的价值折算成应得的灵钱交付给了程云林,然后将渔阳派的众人依旧送回了山门前的码头。 等梁诚下船看这条渔船时,发现果然船舷上密密麻麻都是条条细微的割裂痕迹,猜想船底的情况应该更严重,这些裂缝看上去虽然不大,但是深度还挺深的,这清澜河湾的锐金之气对渔船的伤害还真是不小。 回到了渔阳派后,程云林似乎也有些疲劳了,看来召请那神将对他来说消耗还是不小的,一路走进山门时,他只是略略和梁诚讲解了一些请神将的要领后,便嘱咐梁诚自行好好领会,然后自己便去休息了。 梁诚进了自己的居所,却是眼露精光,心情振奋。今天终于找到了高阶锐金之物的头绪,要是能在河湾有所收获的话,不但自己立即就可以开始修炼洞察天目,还能给魏师姐重塑一副完美的肺叶,那时,就算是把她彻底救治过来了。 梁诚定了定神,开始静下心来,默默调息,养精蓄锐,准备在晚间悄悄溜出门派,自己去那清澜河湾一探究竟。 夜幕终于降临了,闭目趺坐的梁诚睁开眼睛,站起身来,走出了自己的居所,接着离开了渔阳派的山门,一直来到了静静流淌的清澜河边,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梁诚祭出啸月宝剑,御剑直往清澜河湾飞去,速度可比早间乘坐那条渔船快得多了。 不到一刻钟,梁诚便飞到了河湾近前,开始降低高度,慢慢朝着河面降落下去,然后梁诚收了宝剑直接站在了水面上,如今的梁诚已经今非昔比了,进阶融合期之后对于各种外物的驾驭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程度,身体既可以重逾泰山,亦可身轻如燕,这一点是旋照期的修士完全无法比拟的。 梁诚踏着水面的波浪,一边慢慢走到河湾区域的交界处,一边凝神观察,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这一段的水域作怪,使得这里充满了锐利的金灵气。 第二百二十章 巨型石盒 梁诚小心地踏波走进河湾区域,没走几步就觉得下方水域里的金灵气凝结成万千小刀一般的东西刮擦切割着自己的身体,没几下就把梁诚的衣服割得稀烂,幸亏梁诚的身体已经坚逾钢铁,虽然被割得“嗞嗞”作响,但是却连半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梁诚感觉了一下,认为这种东西对自己并么有什么威胁,因此也就不想祭出那程序十分繁琐,施法速度极慢的甲成土将符了。 已经成了赤裸大汉的梁诚看看四下无人,干脆甩开身上那丝丝缕缕的破布,光着身子潜入水中。 在水中梁诚感到那金气凝结的东西切割得更厉害了,但是梁诚仗着体魄强大,完全不以为意,一直往漆黑一团的河底深处潜游下去。 这时四周都是漆黑的,眼睛已经不管什么用了,但是梁诚的神识十分强大,照样能把水下方圆数十丈之内的情况感知得清清楚楚。 只是这清澜河湾处,比梁诚想象中深得多,已经潜下去二十多丈了还没有到底,这个深度真是出乎梁诚的意料,怪不得程云林说渔家的渔网非常昂贵,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使用的渔网确实不是凡品。 忽然梁诚感到水下有五个东西朝自己迎了上来,于是立即提高警惕,心想这河湾中还真的有水鬼,看来渔家的各种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不过梁诚却是无所畏惧,从储物镯中抽出了啸月宝剑,神识牢牢锁定了这五个东西。 等到五个东西从河底窜到身前,梁诚从神识中看出这是五个骷髅架子,浑身亮闪闪地发出阵阵金色的光泽,梁诚觉得奇怪,骷髅架子本不稀奇,可是这种金色的金属骷髅就很奇怪了,难道这是什么人铸造的傀儡不成,可是看着也不像啊,如果是铸造出来的东西,那么在细节上是不会如此逼真的,可这些东西看上去就是一些真正的骷髅,每一块骨头,都和人骨一模一样。 这五个金色骷髅团团围定梁诚后,同时伸出尖锐的爪子抓了过来,十只骨爪闪耀着光芒,速度奇快。 梁诚急运啸月宝剑,一招天罡六剑的销金式使出,锋利的剑锋拉成一圈剑影四下翻飞,只听得密密麻麻的“叮叮”声响过之后,五个骷髅骨架被切成了一堆碎片散落下去, 梁诚顺手捞过一块碎片运起神识感受了一下,只觉得这片碎骨里面是骨头,外面覆盖着一层金属之物,所以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坚韧。 梁诚顿时恍然大悟,觉得这些骷髅可能是历年以来渔船颠覆在此,死去的渔家所化的白骨。因为尸骨沉到河底之后,在这一带的水域的河底每天暴露在金灵气下,时间久了表面都成了金属之物了,再加上怨灵附着其上,就成了这种骷髅精怪。 随着梁诚再往下潜,有更多的骷髅怪迎了上来,梁诚舞剑冲进骷髅堆,直劈得“咔咔”声响,剑锋搅碎的骨片在水中四处飘荡,只 是梁诚砍得快,这些骷髅却来得更快,密密麻麻从水底直涌上来,越来越多,自下而上围拢过来包围住了他。 梁诚不耐烦起来,心想这水里到底是死过多少人啊,怎么会有这么多骷髅精怪,虽然这些骷髅怪相对自己的实力来说算是很弱,可老是被这些东西纠缠着也觉得很烦。 梁诚又转念一想这也未必是坏事啊,只怕圣灯老儿会喜欢这些东西,既然上次他在自己冲阶融合时相助了一大堆魔气,现在自己何不投桃报李,将这些烂骨头摄进他主持的幽冥小世界中,也算是帮他丰富一下鬼物品种。 于是梁诚将小世界门户张开,“哗哗”吸纳这这些金色骷髅,噼里啪啦一下子就把这些骷髅怪弄进去上千具,剩下的骷髅忽然不再涌上来,一个个张开大嘴作惊栗呐喊状,但却是无声无息的,然后这些骷髅掉头四散逃窜,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梁诚心想这些鬼物应该没有灵智,怎么会逃跑了呢,虽然有些纳闷,但是想想圣灯那个老儿实在是很厉害,恐怕这些鬼东西刚才感受到了他的气息,所以才一哄而散了。 既然没有了骷髅,梁诚也赶忙将小世界门户关牢,不敢再随意吸纳周遭的东西了。因为这种行为可以说是偷窃,要是灵界也有世主的话,看见只怕是要发火的。所以小偷小摸占点小便宜也就算了,自己收了这千把个骷髅,也算事出有因,但是要懂得适可而止,做人要厚道。 梁诚继续下潜,继续潜了五六丈,终于触到了河底,梁诚放出神识往四面扫去,要想探究一下这清澜河的河底到底有什么古怪。 梁诚静静站在原地感知了一会,发现这清澜河的河床十分坚硬,河床上布满了无数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并且地形也起伏不平,在这个河湾下面,河水的流速极快,由于水底地形复杂,还形成了许多湍流。 怪不得渔船在此倾覆之后,很少人能够生还,遇上这种湍流,凡人们一旦下来就别想着还能浮出水面了,何况这里还有那古怪的金灵气和那些骷髅,别说是凡人,就是低阶修士遇上了也很致命,所以这地方才成了渔家口中的凶险之地。 一边想着这些事,梁诚一边朝着金灵气最浓郁的地方走去。远远的,梁诚就感到那个地方是在河床的一个低洼处,在那里似乎有一个巨大的东西,外形还有些方正,不像是自然形成之物,和水底的环境显得不协调,并且最奇怪的是它还放出一种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个低洼处。如此奇怪的东西,梁诚自然对它起了疑心,于是小心地慢慢走了过去。 等梁诚走到那个低洼处后,发现这东西像是一块长方形的巨石,是个宽有三四丈,长约五六丈的巨大之物,感觉像是个巨大的石头盒子。 奇怪的是在这个范围内,那些始终切割着梁诚躯体的金灵气形成的小刀却不见了踪影,好 像是被隔在了外围。在这里水流也变得平缓起来,整个环境变得十分平静。在石盒子周围还长着一些金色的水草,在平缓的水流中摇曳生姿。 在这些金色的水草丛中,还游荡着一群小小的鱼儿,梁诚见这些小鱼一个个黄背银腹,正是清澜河刀鱼。只是这些刀鱼尚未长成,一条条只有寸许来长,还只是鱼苗而已。 这也难怪,因为成熟的刀鱼今天白天已经被捕捞了,所以才只剩下了这些小鱼苗,不过要是按程云林所说,一个月之后渔船又可以来这里捕捞清澜河刀鱼,照这种说法来看,这清澜河刀鱼的长势还真是快得很。 这时梁诚已经走到了大石盒的近前,伸手拍了一下,感觉这东西十分坚硬。梁诚运劲又大力砸了它一拳,感觉犹如蚍蜉撼大树,完全没有一点撼动的可能。 梁诚绕着这个大石盒走了一圈,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缝隙,整个巨石浑然一体,并且极为坚固,梁诚用尽各种办法在石盒各处都试了一下,想看看能不能打碎这个东西,结果发现这巨石坚硬无比,连刮痕都不能在上面留下一道。 梁诚在石盒的四周找不到什么头绪,心中有所不甘,于是又游到石盒的顶部去摸索,希望能在上面发现点什么。 功夫不负有心人,梁诚扒开顶部的青苔时,在盒顶发现了一条细细的缝隙,这缝隙整个贯穿了石盒顶部,看上去这石盒的盒顶是可以朝两边打开的。梁诚相信这里必然有什么机关,于是耐心地慢慢寻找,果然在另一端发现一个巨大的金属环,这金属环卡在大石盒上的一个凹槽里,环上还连接着一条粗大的铁链。 梁诚大喜,立即从凹槽内双手提起金属环,然后使尽全身的力气往外拉那条铁链,如今的梁诚,躯体的力量已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若是用尽全力的话就连一座小山也能给它搬起来,可惜他双手紧握着巨环,拉了半天一点动静也没有,那条巨大的铁链就连一丝一毫都没被拉出来。 梁诚觉得不对,如果自己只是力量不够的话,那铁链应该多多少少有些松动的感觉才是,可自己刚才用尽浑身气力拉这条链子的时候,完全觉得这东西像是浇筑在石盒子里面,浑然一体,完全不能撼动分毫。 “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梁诚又到处细细查看起来,不久之后果然发现了问题,在搬开巨石盒子上端的一堆乱哄哄的金色水草之后,梁诚发现了这蓬水草下面有一个磨盘大小的圆盘子,看上去是镶嵌在巨盒之上的一个机关。 于是梁诚上前试图左右旋转这个石头盘子,结果又遇上了麻烦,因为这东西根本不能转动,梁诚沮丧地挠挠头,然后有些生气地顺手在石盘子顶端拍打了几下,震开了附着在石盘子上的青苔,这时梁诚看见随着青苔的脱落,石盘子上出现了一个形状有些眼熟的凹槽。 第二百二十一章 金龙首 只见这个小小的凹槽呈六角形,看上去上面能镶嵌一个什么东西。梁诚心中一动,觉得这个六角形凹槽让自己想起了什么,于是从储物镯中取出程云林给自己的那个六角形黑色金属片,两相对比一下,发觉大小厚薄都很合适,又想起程云林说过,这个黑色金属片是他在清澜河中偶然所得,那么这两者之间的联系更是昭然若揭。 梁诚心道“有门”,伸手将那金属片平平往那六角凹槽中一按,只听“咯嗒”一声,那黑色金属片就严丝合缝地镶嵌在凹槽中了,这时那石质圆盘忽然自行微微下沉了一点点,梁诚见状再伸两手试着转动,果然发觉这东西松动了,可以正向旋转。 梁诚把这圆盘转了整整一圈之后,又听见“咔”的一声,那石质圆盘沉了下去,缩进了下方的圆形凹槽中,大小也恰好严丝合缝。 这时梁诚回到了巨型石盒的顶端,再双手抱住那个大金属环,使劲往外一拉。这次立即感到和刚才不同了,虽然依旧十分沉重,但是和刚才那种感觉完全不同,梁诚运足了力量使力拉扯金属环,那粗大的铁链在梁诚的大力拉扯之下,顿时被扯了出来。 梁诚拉着这粗大的铁链一直往后退,约莫走了十来步,铁链拉到了尽头,这时巨型石盒的顶部发出了隆隆声响,梁诚不用看就知道,这个大石盒子的顶部果然被开启了。 站在下面看着石盒顶部的盖子正缓缓打开,梁诚心中微微有些紧张,心想这个巨大的石头盒子里不知道装着什么,到底是机缘还是危险现在还说不定,这样困难才打开的大石盒肯定非比寻常,自己一定要小心才是。 等到隆隆声停止之后,梁诚感到一股极其危险的凶煞之气扑面而来,充满了锐利的金灵气,如刀般锋利,竟然在梁诚赤裸的躯体上刮出了细细的血痕。 梁诚毛骨悚然,心跳的速度都加快了几分,感到一种十分可怕的威压,这种感觉,比之当初在月华潭秘境中面对那可怖的凶兽梼杌时还要强烈得多。甚至都让梁诚生出了转身逃跑,离开这个地方的心思。 梁诚强行定了定心神,压抑住了想要逃走的念头,因为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无论是要面对什么,都需要有个结果,转身逃跑算是哪一门子的事,如果这样做的话,不但今后锐气尽失,道心也要受损,修真之路只怕也就走不下去了。 于是梁诚鼓足勇气,游到了那巨大石盒的上方,朝巨大的石盒中一望,顿时被眼前出现的场景惊呆了。 展现在梁诚眼前的是一颗巨大的金色的巨龙的头颅,这颗巨大的头颅闭着眼睛,被放置在石盒正中央,龙须戟张,脸上布满了金光闪闪的鳞片,奇怪的是龙口和龙角竟然还被锁着,几条粗大的锁链纵横交错,穿过闪耀熊熊火光的锁扣,牢牢地固定着这颗巨大的金龙头颅。 梁诚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龙族,目光顿时被吸引住了,感到十分的震撼,仔细看去觉得这个金龙的头颅就如同黄金铸就的一般,闪闪发亮,长相却颇为可怖,外形十分凶恶,散发着一股滔滔凶焰。 看到这头颅下的脖颈时,梁诚的目光却被这脖颈上面的鳞片吸引住了,呆呆地望着那些金光闪闪的鳞片,口中喃喃道:“锐金之物,品质好高啊……”虽心神往之,梁诚却不敢随意妄动,因为那里锁着的毕竟是一个真龙的首级,无意识中散发出的威压都如此恐怖,那要是醒来,说不定一个眼神过来,自己就化为齑粉了。 就在梁诚犹犹豫豫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觉得前方不远处光影闪动,随即很突兀地出现一个身着亮黄色衣袍的年轻公子的虚影,虽然有些虚幻,但是却形貌俊雅,气质高贵,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帝王之气,和这清澜河水底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这虚影伸了个懒腰,目光悠远地朝着清澜河底的四处打量了一番,然后叹道:“多少年过去了,终于能透一口气了。” 梁诚看看这人穿着如此衣冠楚楚,自己却裸体站在此处,这情景显得太怪异了,还让自己有一种自惭形秽之感,于是从储物镯中取出一套衣服迅速穿上了。 虚影走到梁诚身前,上下打量了一下,皱眉道:“可惜啊!修为却是太低了。”然后又伸指触碰了一下梁诚,奇怪的是,这人明明只是一个虚影,梁诚却感受到了他的触碰,不由得很是惊讶。 却见这人喜道:“不错不错,是个炼体者,体魄已经相当不错了!居然还能分身魔灵双修,没想到啊,这门古术毕竟还是流传下来了。” 梁诚觉得这人见识超凡,轻轻触碰自己一下就好像是把什么都看透了,显然不是常人,怎么看都觉得这人怕是那颗金龙头颅的神魂幻化出来的虚影,心中暗自戒惧,这会见他在品评自己,于是说道:“晚辈名叫李裕炀,是渔阳派弟子,前辈若有吩咐,裕炀愿意效劳。” “好!”那黄袍青年笑道:“你这小辈倒也爽快,你猜对了,本尊正是庚金尊者的神魂所化,至于本尊被困在这里的来龙去脉,就不跟你多说了,你即便知道也没有什么用。现在本尊要你去帮我办一桩事,若是事情办成了……你不是嘟囔着想要什么锐金之物吗?到时候本尊自会给你一枚鳞片,这可是真龙的鳞片,怎么样,好好想想吧。” 梁诚心想这些上古神兽难道个个都有尊号不成,这次又遇上了什么庚金尊者,应该就是这条金龙的尊号了,还许诺要给自己金龙鳞片,可是东西虽好,也要看看要求自己办的是什么事,以这些尊者们的通天修为,吩咐下来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容易办到呢?看这个老龙头被困在这里的现状,只怕要办的事情与此有关。 于是梁诚问道:“承蒙尊者前辈看得起晚辈,晚辈按理说是应当效劳的,可惜自身修为太低,请尊者前辈明言要晚辈所做的是何事?也不知晚辈这点实力,能否办到。” “哈哈哈!”那青年笑道:“没想到你这小辈还相当谨慎,并没有看到奖励就不顾一切,好!这一点本尊十分欣赏!我要你做的这件事情嘛,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只不过是要去冥界走一遭,帮本尊去取一点东西。” “去冥界?不知尊者前辈要晚辈去取什么东西?”梁诚问道。 “这东西名叫锁心冥泪,实际上是一种泉水,出自冥界的一个叫做慈泉洞的地方。本尊可以施法将你的魔躯直接送过去,到了那边,距离慈泉洞就不会遥远了,具体的方位本尊也懒得多说了,你随便找到那些鬼城鬼市的鬼物集中之处打听一下慈泉洞的方位就行,应该不难。之后你要做的就是帮本尊取一葫芦锁心冥泪回来,怎么样?你可愿意?”庚金尊者问道。 梁诚闻言沉吟起来:“晚辈担心到了冥界那种地方,会不会一直遭遇鬼物攻击追杀,最后自顾不暇,无法完成尊者所托。” 庚金尊者道:“所以这次你的灵躯这次就不要去冥界了,留在此界该干什么干什么,免得万一你不善于掩饰露了马脚,那就惹麻烦了。你单单用魔躯进入冥界,在鬼物眼中你就是一个魔人,基本上属于同类,在冥界那种地方,互相攻击那可能是免不了的,但你的魔躯是不会遭遇到那种只有异类才会遭遇的猛烈追杀。” “可是,晚辈得手之后怎样回来呢?”梁诚问道。 “这个容易,本尊自有办法。不过本尊要先行与你说清楚,你若是不愿意,那么现在就可以离开,本尊也不屑于为难你一个小辈。你若是选择为本尊做事,事成之后,本尊自然会按照约定,赠与你一枚龙鳞。但若是本尊费了一番力气,将你送去又接回,可你却因为无能而不能完成任务,那是什么后果就不必多说了吧,怎么选择,你现在不妨想清楚再说。” 梁诚略微思考了片刻,心想要是白白放过了眼前的这个机会,那以后想要获得这样高品质的锐金之物那是难如登天了,自己洞察天目的修炼和对魏师姐的救治,又不知道要拖到哪一天。所谓富贵险中求,不敢涉险,谈何收获? 于是说道:“晚辈愿意替尊者取回那锁心冥泪。”言罢想了一下,将身上的几样东西转到魔躯来控制,包括那神木洪炉和一些符箓,因为那神木洪炉里的木灵圣火对阴鬼类的东西伤害特别明显,既然魔躯要去冥界,带着这玩意也算是也压箱底的武器。 接着身体一分为二,灵躯朝着庚金尊者拱拱手,便告辞离开了清澜河底,魔躯则留在原地静待庚金尊者的吩咐。 第二百二十二章 泉水 见梁诚如此果断,庚金尊者也赞了一声:“好!”于是更不废话,取出一个金色的小葫芦,交给了梁诚:“此去你要先找到慈泉洞,然后将这个葫芦放在慈泉洞的泉水中装满,装好之后你在自己的左手腕上连拍三下,本尊自会将你摄回。” 说着,庚金尊者伸手拉过一条细细的龙须,轻轻缠绕在了梁诚的左手腕上,刚缠好之后,这细细的龙须便隐去不见了。 庚金尊者又伸手在身前的空处画了一个圆圈,只见这圆圈迅速扩大,成了一个黑色的空洞,然后对梁诚道:“去吧!” 梁诚收起金葫芦转身一步跨进这黑色空洞,忽觉身体一轻,顿时感到河水施加在自身的压力忽然无影无踪,接着自己就顺着水流“哗啦”一声冲了出去,不一会,随着这股河水的四下散开,梁诚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梁诚举目看天,只见这里的天空是灰黄的颜色,又往四下里看了看,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荒野之上,四周弥漫着一股死气,到处都是黑暗阴冷的感觉,远处零星散布着一个个小山包,杂七杂八长着一些衰草和枯木。 这些杂草和枯木的形象都是张牙舞爪的十分难看,一副立即就会成精作怪的模样,远处有一道不宽的河流,但是那河水的颜色却是浑浊灰黄的,上面漂浮着不少污物,散发着一股腐臭气息。 身处这种晦暗污糟的地方,魔躯梁诚感到一阵愉悦,顿时浑身轻松了不少,一呼一吸之间也感到特别轻松,梁诚于是不再像处于人界时那样,时时收敛着自己的魔道气息,而是毫无顾忌地让这种气息随意散发出来,这样一来,果然觉得自己和周遭环境有了一种融为一体的感觉。 梁诚心里觉得这个地方其实还是满不错的,很适合自己的这个魔躯,只有一点不好,这里真是荒郊野外,太偏僻了,连一个鬼影都没有,实在是显得有些冷清。 梁诚心想这庚金尊者是把自己送到哪里来了,完全没有头绪么,要到哪里去找这锁心冥泪啊,转念一想这个老龙头被锁在盒子里不知多少万年了,世事变迁下来,他所知的只怕也很有限,只是这些龙族据传闻来看,向来高傲的很,“不知道”这三个字从来不会从他们嘴里说出来,在他们口中,“不知道”这三个字的念法是“本尊懒得废话!” 梁诚想到这里,摇了摇头,四下辨认了一会方向,然后往看上去像是正东的方向,施展缩地挪移大法疾驰而去。 一面走梁诚还一面想,自己好像不止一次在面临选择的时候朝着正东方向走了,这个爱好也不知道是怎么形成了,不过这个习惯倒也好,无意间又启发自己想到了一个不错的化名,等到“李裕炀”这个化名不想用的时候,自己就化名“梁向东”吧,这个名字真好,听着喜庆! 果然一路向东就是不易犯错误,梁诚走着走着就看见前面模糊出现了一座小城的轮廓,无论这个城池是大是小,叫什么名字都不要紧,反正一路往东走果然是到了想到的地方,这里肯定是鬼物魔物的聚居地了,在这个地方打探一下头绪也好啊。 梁诚收了缩地挪移大法,一路朝鬼城走了过去,途中看见道路上鬼来魔往,倒也热闹。就是这些家伙都是脾气暴躁之辈,一言不合,立即就会大打出手。 一般来说,互相打几下也就分出了实力的高低,弱者见到自己不敌对方,立刻就会在原地缩成一团,不敢再行抵抗,强者经常撕下对方的一条手臂或者触角什么的,一边送到嘴里大嚼着,一边也就放过了。只要消了气,很少会斩尽杀绝。 只是遇上两边实力相当或者弱者倔强不肯服输的情况,那就比较惨烈了,失败者往往会被撕成碎片,甚至当场被生吞的都有。 一路走来,梁诚已经发现好几起这样的事件了,只是这种事情所有的鬼物都早已司空见惯,没有那个鬼会停留下来多看一眼。只有梁诚这个初来乍到者,还会站在一边围观,嘴里不时发出阵阵感叹。 这不,梁诚又走出没多远便看到了另外一出活撕厉鬼的场景,这次是一头丈许高的巨魔,和一只不知什么品种的厉鬼起了争执,大打出手后巨魔胜利了,可那个厉鬼却不肯屈服,一直挣扎着,巨魔大怒,一把抓起那个黑乎乎的虚晃鬼影后送到嘴里大嚼着,不一会就从头到脚吞了下去,梁诚很好奇,站定看了一会,看看巨魔将厉鬼生吞了之后,正想拔脚走开。 “你瞅啥!”那巨魔一只独眼紧盯着梁诚,发出了低沉的质问声。 “我?我瞅你啊,咋地了?”梁诚答道。 “我撕了你!”那巨魔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冒犯,狂吼着朝梁诚扑过来。爱看书吧 “你他娘的有病么!”梁诚也怒了,眼见这巨魔的修为也不高,按照那小鬼厨子阿才所说的境界划分方法,最多也就是鬼尉的修为,居然一言不合就敢朝自己递爪子,一生气也是大吼一声朝那巨魔扑了过去,“哐”的一下就撞在巨魔身上,这么一撞,就像小钢珠撞在大沙蛋上,那沙蛋虽然看着又大又威武,却哪里有钢珠结实。 那巨魔顿时就被梁诚撞垮了半边身体,倒在地上。可是这厮虽然远不是梁诚对手,性子居然还是暴烈无比,一点也不服输,居然躺在那里对着梁诚破口大骂。 梁诚大怒,大喊一声:“老子吞了你!”一把抓住巨魔揪过来,看看又觉得不对,手里这家伙长得倒胃口不说,自己毕竟还不是真的魔物,这生吞巨魔的事情想想就恶心。 就在梁诚犹豫的这一会,巨魔更是口不择言,大骂不止,从梁诚的祖先一路问候下来,把梁诚气得七窍生烟,一巴掌把这巨魔的嘴打塌下去了,这家伙的骂声才停顿下来,可是还“唔唔”不止,一看就是不服。 梁诚扫眼看见街边瑟缩着一个傻里傻气的小鬼,于是一把将它也抓了过来,然后对着巨魔一指,对小鬼喝道:“你!赶紧的,给我吞了他!” “啊!”小鬼吓得浑身发抖:“鬼将大人饶命啊,小的没有……没敢冒犯您啊,别、别吞了我!” “你个糊涂蛋!你不吃它是吧,你不吃它我就吃了你。”梁诚威胁道。 “啊?鬼将大人真的、真的要小的吃了它?”那小鬼满脸的不可置信,神情仿佛是发了大财一般。 “吃!”梁诚已经没耐心废话了。 “多谢鬼将大人!”那小鬼嗷的一声就扑向被梁诚制住的巨魔,张嘴就啃咬起来,那巨魔大声嚎叫,声音模糊:“啊——老……脑子……勿甘心啊!” 梁诚冷眼看着,心中一口恶气这才觉得出尽了。只是这小鬼啃巨魔,居然越啃越快,那小鬼一边啃一边发出幸福的哼哼声,实力居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速上升,气势越来越强,等它把巨魔身体的最后一点吞下肚去时,小鬼的实力竟然已经上升到了鬼尉的修为。 小鬼新晋成的鬼尉十分激动地打量了一下自身,然后“噗通”一声给梁诚跪下了,口中大声道:“小的辛泉多谢鬼将大人赏赐!今后大人有什么差遣,小的一定效劳!” 梁诚心中一动,问道:“哦,你叫辛泉?好,我打听个事情,你知道慈泉洞在哪里吗?” “慈泉洞?”辛泉疑惑道:“我们这灌城附近,没有这个地方啊?小的一直就住在灌城,真的没听说过什么慈泉洞。” 梁诚也愣住了,心想这下坏菜了,那老龙头所说的地名只怕是古时不知几万年前的老黄历了,现在只怕早没了这个地名,若只是改了名字那还好说,要是最后连那个什么泉水也没了,自己这一趟可就麻烦大了。 梁诚沉吟了一会,又问道:“那么,这灌城附近有没有什么有名的泉水一类的东西?” “有!有!当然有。”辛泉道:“咱们灌城,在冥界还有个名字叫做泉城,好几个名泉,在冥界那可是远近闻名的。” 梁诚一听,忙问道:“你可知道,有哪一个地方出的泉水又称呼为锁心冥泪的?” “啊?这个……”鬼尉辛泉答道:“没有啊……灌城的泉水名字哪里有这么雅气的,我们这灌城最有名的是腐泉、黑泉、白泉、猪屎泉、猫尿泉……这五个泉眼,不知道这些可不可以……” 梁诚一听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心道这叫什么事啊,真是鬼心不古,一代不如一代,尽给泉水起些这种烂名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真是粗鄙无文!但是自己现在可怎么办?要如何才能从这些烂名字的泉水里甄别出哪一个才是以前的锁心冥泪,要是一不小心搞错了,那个老龙头一生气,恐怕不但不给鳞片,还会活撕了自己。 第二百二十三章 修罗场 “哎……这下麻烦大了……”梁诚以手抚额,呆立无言半晌,沉默了一会,梁诚道:“辛泉,本将是从外地过来的,对这边不熟,你给我说说灌城的情况吧。” “是!”那辛泉见梁诚问自己话,忙恭恭敬敬答道:“鬼将大人,咱们灌城是冥司曲灌郡治下的一个小城,位置算是很偏僻的,灌城的城主是鬼王步鸿运大人,他老人家手下管着四名鬼将,分别驻守着腐泉、黑泉、白泉、猪屎泉、猫尿泉,也就是小人刚才说过的那五个泉眼。” “嗯?怎么是四名鬼将驻守五个泉眼?”梁诚问道。 “哦,是这样的。”辛泉补充道:“原先鬼王座下原是有五名鬼将的,前阵子咱们灌城与风湖城起了争端,打了一仗,结果鬼王大人座下的鬼将就陨落了一名,这位陨落的鬼将是原来的黑泉守将,当然,最后还是咱们灌城胜利了。”说到这里辛泉颇有得意之色,仿佛灌城城主胜利了,它亦是与有荣焉。 “对了!”辛泉忽然激动道:“这几天鬼王大人正在招兵买马,今天正是遴选黑泉鬼将的日子,以大人您的修为,到了鬼王大人那里,必然要被重用的。就是小的……如今也有了前去投奔过去当个鬼尉的想法。” 梁诚一想,这倒是个机会,如果能投奔到灌城城主座下当一名鬼将,那十有八九要驻守一个泉眼,这样的话监守自盗起来便十分容易了,并且在鬼将这个职位,想必也不难搞清楚其他泉眼的位置和特性,实在不行就每一个泉眼的泉水都偷上一些给老龙头带回去,总有一个是对的吧。 只是其他四个泉的泉水用什么来装,这倒是颇费思量。不管了!还是摸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吧,说不定到了灌城城主那里,就能找到什么好办法呢,毕竟这些泉眼既然要派人镇守,那就必然有什么用处,既然有用处,那肯定会有什么合适的容器来装这些不同的泉水。 然后又想到灌城城主不过是个鬼王,对应到人类修为上也不过就是个结丹修士而已,万一出了纰漏,虽然自己打不过它,但是自信还是能逃得掉的。 于是梁诚笑道:“好!辛泉,前面带路!本将要是能被鬼王大人收录,少不得带你一起升官,到时候你就是个正儿八经的鬼尉了,哈哈。” 辛泉闻言大喜,立即恭恭敬敬站直行礼道:“小的辛泉多谢鬼将大人提携!愿意为鬼将大人效劳!” 说毕,辛泉就带着梁诚往灌城里走,也没费什么事就进了城,这冥界的城池守备一点也不像人界那般森严,随随便便就可以进出,守门的鬼卒管都不管,也不收什么费用,完全是去留随心。 梁诚一想也就知道了,在这冥界之地,是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外界入侵的事情的,谁会想入侵冥界呢,那不是打着灯笼捡猪粪,找屎吗?所以这里顶多就是几个城池 互相乱战。 并且在冥界,无论是魔还是鬼,向来崇尚的是实力,什么耍心机,讲谋略,虚虚实实这一套它们都懒得理会,完全就是不服就干,直来直去,赢的全都有,输的都丢光。 再说守城的鬼卒实力也很有限,实际上也不愿意招惹来来往往的鬼物们,因为保不齐这些进进出出的厉鬼魔怪里面就有实力超群之辈,自己若是磨磨唧唧上前盘查,惹怒了什么厉害的家伙可能就要被一口给吞了,虽说人死为鬼,鬼死为魙,然后直入轮回道又可能托生为人为兽,看上去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可就和人不愿意死一个道理,鬼也不愿意死。 要是自己多管闲事被吞了,那时就算是城主也不会为一只小小的鬼卒出头,那可就是白白送死了,所以这些鬼卒平日的宗旨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压根没事。轮到自己当班了,就往城墙下不拦路的地方一站,那意思是我反正什么也没看见。 进了城后,辛泉带着梁诚往前就走,果然不愧是一直居住在灌城的本土小鬼,对整个灌城的了解真的很多,带着梁诚在城里东一转,西一转没几下就来到了城主府。 梁诚脑袋已经是转昏了,这才知道原来冥界的城池里面完全感受不到什么规划,大大小小的鬼物们爱在哪里起鬼屋就在那里起鬼屋,结果是这边盖成一片乱哄哄的扎堆建筑,那边又意外地没有什么鬼看得上,结果又成了一片空地。 这个情况导致街道也是扭扭曲曲,乱七八糟的,有不少路径完全是死路,往往走着走着就无路可走了。 好在有辛泉的带领,二人就没走什么冤枉路径直进了城主府。进了府门,梁诚举目一看,这才感到了一些久违的秩序感,发现这城主府修缮得虽然不算太精细,但是起码能看得下去,规划得也算合理,占地面积也很大。 再往里走,是一个极大的场地,还设有不少比武的擂台。这时梁诚忽然感到了一种威压,只不过这种威压只是相当于结丹期修士的级别,对于见多识广的梁诚来说,完全不构成威胁。 场地里面倒是热热闹闹地站满了各种魔物鬼物,有长得像人的,也有完全没有人形的,修为大致都在鬼尉的级别。不过这会它们都规规矩矩的不敢擅动,互相之间也不理会,不像是在外间,这么多魔鬼集中在一处只怕早就打得天翻地覆了。 这其中的原因是魔物鬼物们都被城主释放出来的鬼王级的威压给镇住了,既然感觉到了自己和鬼王的差距,就知道随意擅动会是什么下场,所以这些鬼物魔物自然也就老实了。 这其实也是冥界的特色,因为魔物鬼物多半性情凶残,无法无天,根本不愿意受约束,若仅仅是这般随着本性行事,那其实是一盘散沙,无法形成合力。 但是魔物和鬼物的特点又决定了它们对 于本族的强者是绝对服从的,这一点和妖兽之间的血脉压制是非常相似的,族中高于自己的存在,那就是言出法随,甚至掌握着生杀大权,只有绝对服从,那才有活路。 梁诚这具魔躯其实只是功法和气息上与魔族类似,本身其实并没有入魔,这一套等级压制的规则在他这里完全没有作用,所以他才能神情轻松地冷眼旁观,其实就这一点来说他还是很占优势的,因为不少其他鬼将在这里被城主压制,实力也就有所下降了。 梁诚回头看了看,跟在自己后面的辛泉已经是感受到了鬼王的威压,所以畏畏缩缩不敢再往里面走了,看着它这个狼狈的样子,于是梁诚吩咐道:“你就在这里等着吧,等我当了那什么泉的鬼将,自然会来召唤你。”辛泉闻言急忙点头称是。 梁诚说这番话时,并没有传音或者刻意压低音量,声音顿时在这空场之上显得十分突兀,这满场的鬼魔闻言都转头看他。 看到这家伙居然已经是把鬼将之职当作囊中之物的模样,顿时一个个面露出或惊讶、或不服、或非常不屑的神色。梁诚也不管那么多,自顾自昂首阔步朝着更里面的内院走了进去。 来到了里面的这个院子,梁诚看见里面已经站着五六个身影了,这些身影有高有低,有胖有瘦,各个不同,相同的只是修为都已经达到了鬼将级别。 梁诚点点头,心想这里肯定是灌城城主遴选鬼将的地方了,看看大家都在等,于是也不多话,也站在那里默默盘算着今后该做些什么,怎么把五种泉水都带回去的问题。 这时高台上有一道身影飘然而至,只见他形貌可怖,身材高大,站在那里四下打量了一下站在院子里的这些鬼将,之后开口道:“本王就是步鸿运,你们既然都是来参加这黑泉鬼将遴选的,那么就准备开始吧,规矩不多,反正本王这里只有一个名额。” 听到步鸿运这样说,院子里的这六七个家伙开始面露不善的神情互相打量,眼看就要动手了。 这时步鸿运道:“慢来!不可在本王的院子里打斗,本王这里有个修罗场法宝,想要当黑泉鬼将的都进去,本王不管你们在里面怎么弄,反正最后能出来的那一个就是本王要的黑泉鬼将。还有!不敢进修罗场的,现在就滚蛋!” 说完步鸿运手中忽然飘出一个东西,看上去像个蜗牛壳,然后一晃变得有一间小屋般大,停在了院子中央,露出顶端那黑洞洞的入口,看上去像是要择人而噬的妖物张开的大口。 这时院子里的鬼魔们就有了不同的反应,有几个毫不犹豫,纵身就进了修罗场,还有几个犹豫片刻也走了进去,还有一个呆了半晌,结果转身犹犹豫豫地走了,步鸿运见状鼻子里哼了一声,也没有去阻止,却转过脸来,看着依然站在院中的梁诚。 第二百二十四章 酣斗 梁诚一笑,跨步走进了那个修罗场,才进了那个黑洞洞的入口,梁诚立即看也不看就发力往里冲。 果然听到身后“咚”的一声闷响,有人站在门口在袭击刚进来的人。可是没料到梁诚进来就发力狂奔,一直冲到了里面才停下,那家伙的偷袭就落空了。 梁诚转过身来,看见先前进来的五个鬼物已经被干掉一个,躺在门口,正冒着黑烟慢慢消失。看样子这是一个没有躯体的鬼物,应该是进来就被偷袭导致毙命的。 一般来说,没有躯体的魔和鬼与有躯体的魔和鬼相比实力是要弱一些的,无论是魔是鬼,拥有躯体总是要好得多,哪怕这一具躯体是死的。 站在门口偷袭的那家伙的躯体就是死的,这家伙是一具僵尸,身材不算太高,长得是青面獠牙,看上去有些干巴巴的,双手握着一个黑漆漆的长柄大铁锤,杵在地上,一双浑浊的眼睛望着梁诚,僵硬的鬼脸上带着一丝莫名地微笑。 梁诚哼了一声后四下打量了一番,只见这个修罗场方圆数百丈,是个圆形场地,整个结构像一个斗技场,四周高墙上方竟然还设有很大的一个看台。虽然看台上没有观众,但是梁诚相信,那鬼王步鸿运肯定在某处观望着这场厮杀。 另外三个魔物分散站在场地四处,互相之间警惕地打量着,它们之中倒也没有谁急着动手,可能都打着先让别人先鹬蚌相争,自己好渔翁得利的主意。 梁诚暗想这些鬼物魔物,修为到了鬼将的级别果然就聪明多了,一个个从外面看着莽撞,其实内里还是满精明的。并不像那些低阶鬼物一般,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这些家伙心中都各自打着小算盘。 梁诚在心底快速盘算了一下,自己所学的三门剑法,都不宜在步鸿运眼皮底下施展,因为无论是天罡六剑还是李家剑法,施展出来都未免太过仙气飘飘,与自己这鬼将的身份不符,一旦施展出来,未免令鬼生疑。 饮血剑法带着三分邪气,施展出来看着虽然要好一些,这样虽然不会让鬼怀疑,但是奈何眼前这些鬼物浑身上下并无半点血气可吸,那么剑法的威力不免大打折扣。看来为今之计,还是要靠自己炼体之下的强大体魄来与这些魔物相斗。 只是先拿谁来开刀呢?梁诚眼睛四下一扫,觉得门口那个僵尸手中的长柄铁锤看着挺适合自己使用,再说这家伙先前偷袭过自己,自己暴怒还击还很可能麻痹住那三个观望的家伙,让他们乐意作壁上观,这样的话,可能会找到一些机会。 想到这里梁诚大吼一声,显得愤怒无比,二话不说像个愣头青一般转身直扑那僵尸而去,果然不出梁诚所料,另外的那三个家伙都站在原地不动,果然没有出手的意思,互相之间还警惕地观望着,都很愿意当那只跟在后面观望螳螂捕蝉的黄雀。 那头手持大铁锤的僵尸见梁诚来势猛恶,急忙横过巨锤扫了过来,这件武器果然势大力沉,带起了一阵风和土灰,可是巨锤却毫无阻力地滑过空中空转了一圈,梁诚却不见了踪影。 僵尸正在奇怪,立即警惕地退了一步,到处打量,忽听侧面一只八条腿的蜘蛛魔厉啸一声,飞了起来,撞在了身后的石墙之上,八根细腿被撞掉了五六根,“扑簌簌”滚落在地,接着蛛魔的身体也摔落下来,肚皮也破开一个大洞,绿色的粘稠液体淌了一地,把地面腐蚀得青烟乱冒,那仅存的两条腿大概也折断了,斜搭在地上微微颤抖着,看来这忽如其来的偷袭显然十分致命,倒在地上的魔蛛被打得七零八落,显然是不行了。 却见梁诚浑身沾满了那魔蛛肚子里的绿液,嘴里还“呸呸”吐了几下笑道:“好辣好辣!”原来是梁诚仗着自己身法迅速,在猝不及防之间声东击西,偷袭了站在自己左边距离最近的蛛魔,一击之下把它干掉了。 看见僵尸和剩下的这两个鬼怪都满脸愣怔,神色愕然地望着这一切,显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也没反应过来。 梁诚笑着朝其中一头披着斗篷的骷髅笑道:“蔡老弟,这个僵尸最弱,就交给你吧,我来杀这只吊死鬼!” 那骷髅一怔,两个黑洞洞的眼眶里绿光闪动,正想说我不姓蔡,就听见一边的那脸如死灰,口吐长舌的吊死鬼尖叫一声:“它们是一伙的!”同时一条绳索朝着骷髅飞去,速度极快,直奔披着斗篷的骷髅那毫无血肉的骨头脖子缠去。 骷髅魔见那吊死鬼竟然敢主动攻击自己,顿时大怒,张口就是一股黑烟朝着吊死鬼喷去,仔细看这股黑烟却是又无数黑色的小飞虫聚在一起形成的,散发的味道中人欲呕,弥漫着一股腐臭气息。 梁诚在一旁看着它们果然被自己挑拨得打了起来,心中大乐,忽觉一阵劲风朝自己袭来,原来是那头僵尸正气急败坏地双手抡着巨锤朝自己砸来,显然是梁诚的那句“僵尸最弱”的话深深伤害了它那早已麻木萎缩的小小心灵。 梁诚也不硬扛,而是施展缩地挪移大法左右趋避。其实在梁诚眼中,这头僵尸身形虽然还算灵活,力量也极为强大,但是它那攻击速度自己根本看不上,梁诚要是发力逃遁的话,这家伙跟在后面就连灰也吃不上一口新鲜的。 只是梁诚为了维持局势平衡,好让那骷髅和吊死鬼安心打架,故意留了一手,所以在整个战斗场面上显得尽落下风不说,逃跑得还相当狼狈,看上去凶险万状,好几次那大铁锤都擦着他的头发丝抡过去,感觉再低上一分梁诚就要脑浆迸裂,横尸当场了。 那僵尸自觉局面顺利,越打越是兴奋,双手把一柄巨锤抡得是呼呼作响,梁诚则是很少还击,只是一边闪避着一边暗暗观察着另一边的骷髅魔和 吊死鬼之间的战斗情况。 三鬼一人又这样捉对厮杀了好一会,渐渐地那骷髅和吊死鬼打出了真火,早就忘记了想要渔翁得利的初衷,都不顾一切地想置对手于死命。 只见骷髅魔终于没逃过吊死鬼那灵动无比的麻绳的纠缠,被吊死鬼的绳圈捆住了腰,连着斗篷被越收越紧,勒得它真是纤腰只得盈盈一握,一根腰椎骨都快要被勒爆了,巨大的勒力刺激得它嘶叫连声。 而吊死鬼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骷髅魔喷出的古怪黑虫子爬了它一身,满脸满身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飞虫,这黑色的小飞虫吐出的酸液将吊死鬼腐蚀得浑身都是细密的小黑孔,那些虫子还不依不饶地钻吊死鬼身体里面连连啃咬,把个吊死鬼折磨得快要发疯了。 梁诚见时机差不多了,于是不在逃避,而是看准方位,转身从巨锤之下快速穿过,接着朝着那僵尸当胸一记铁拳抡去。那僵尸反应倒也极快,见自己因为大意,铁锤抡到外围,自己反而被梁诚钻了破绽攻到身前了,无奈之下立即放手弃掉铁锤,快速回手挡在身前。 “砰”地一声闷响,那僵尸摇摇晃晃退出去四五步,僵硬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它没想到梁诚的体魄会如此强悍,拳头那么硬。 反观梁诚,作为进攻方居然也被震了回去,后退了四五步,也是一脸诧异,显然这具僵尸的体魄之强大也是完全出乎梁诚预料。 那僵尸忽然像一根木材一般直直地跳起身来,一双鬼爪从半空抓下来,直插梁诚的心脏位置而去,梁诚微微侧身避让,然后也是一拳朝着僵尸面门打去。 梁诚和这具僵尸就这样拳来爪往,全凭着肉身之力直接对撼。这种粗暴的打法梁诚虽然不是第一次使用,但是以往因为对手都太弱,力量完全没有发挥出来,战斗已经结束,梁诚始终找不到发力的要领,感觉全身力量发挥出来的不到五六成。 可是此次在修罗场遇到的这具僵尸,体魄异常强大,和自己肉搏完全不在下风,梁诚越打越是觉得酣畅淋漓,一拳拳发出,都能体会到发力的要领,这是自己独自练拳无法找到的感觉,只是梁诚现在也发觉了自己的缺点,由于没有修炼过合适的拳法,自己感到无论怎样也不能发出全力,这种感觉让梁诚非常不满。 梁诚现在的拳法,实际上的底子还是脱胎于阎浮界时太师父天羽子所传的凡人武学拳法,一拳一脚使出,在凡人看来已经算是极尽精妙,可凡俗的东西毕竟层次还是太低了,根本不能发挥出梁诚体魄的优势。 好在作为对手的这具僵尸除了体魄同样强大之外似乎也不懂得什么拳技,估计它的好大一部分实力要结合那柄巨锤才能发挥出来,现在那锤子已经丢在一边,身处激烈对抗中的僵尸根本无暇去将武器捡回来。 第二百二十五章 白泉守将 梁诚在肉搏战中体会越来越多,一拳击出已经比之刚才发力要强横得多了,而僵尸反而越来越有些无力,此消彼长之下,梁诚慢慢占了上风。 只见他双足连环踢出之后稳稳落地,站住之后右拳划了个弧形摆拳挥出,这一拳似缓实疾,已经领悟到了拳法中的一些精髓,那僵尸见这一拳来势不俗,本待避让,怎奈无法脱离拳势的笼罩,只好以硬碰硬,也双拳直击过去。 “砰”的一声大响,梁诚站在原地没动,僵尸“噔噔噔”连连后退,一直退了十来步这才勉强站定。 梁诚一声长笑,伸手捡起了僵尸先前掉在地上的那柄巨锤,眼光往四下一看,只见旁边的骷髅魔和吊死鬼的战斗已经结束,吊死鬼最终被骷髅魔的小黑虫腐蚀殆尽,化为了一滩黑水。 只是骷髅魔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它的小黑虫都已经死光了不说,并且从腰部之下也被吊死鬼的绳索勒断,整个身子断成两截,奄奄一息地瘫在地上动弹不得,两个黑洞洞的眼窝里绿光暗淡。 梁诚痛打落水狗,顺手举起大锤,就要朝骷髅魔当头砸下,那骷髅魔见状大骇,颤巍巍地伸出一双鬼爪拦在脸前,口中大呼道:“不……不要!我、我不姓蔡!” 梁诚笑道:“你不姓蔡吗?没关系的,我一点也不在乎!”说完大锤砸下,轰然一下,顿时骨头渣子到处乱飞,那不姓蔡的骷髅魔顿时了帐。 锤碎了骷髅魔,梁诚横过大锤,望着不远处的僵尸,准备一鼓作气把这最后一名对手消灭了再说。那僵尸看见梁诚的神情,也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于是露出困兽犹斗的神情,准备和梁诚拼命一搏。 这时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像一头兀鹰一样在两人头上盘旋了一圈,然后降在二人之间,梁诚举目看去,正是那灌城城主,鬼王步鸿运。 梁诚和那僵尸都暂时停了手,朝步鸿运施礼问道:“鬼王大人有何吩咐?” 步鸿运哈哈大笑:“嗯,很好,你们两个都不错,本王喜欢!依本王看,就不要二虎相争了,都留在本王麾下效力吧。” 那僵尸和梁诚都有些松了一口气,不需要斗个你死我活终归是件好事,否则就算最终能杀了对方,自己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不如现在这个局面远矣!于是齐声道:“多谢鬼王大人!” “哈哈哈,好!你们都叫什么名字?”步鸿运问。 那僵尸忙抢先答道:“启禀鬼王大人,在下名叫成苏。” “在下梁向东。”梁诚也道。 “嗯,梁向东,本王提拔你做白泉守将,至于成苏嘛,你现在就是黑泉守将了,这是你们的令牌。”步鸿运望着两人,分别给两人递过一个令牌。 “多谢鬼王大人栽培!”梁诚接了令牌,谢过了步鸿运后,又问道:“鬼王大人,末将在来时就听闻城主府今日遴选的是黑泉守将,如今却做了白泉守 将,我记得您只缺一个守将啊,那么在末将走马赴任之后,原来的白泉守将需要末将如何处置呢?” 步鸿运盯着梁诚的眼睛,阴沉地笑了笑,说道:“你既然手持本王的令牌,到了白泉之后难道不会自己处置吗?” “噢,末将明白了,末将会妥善处置好的。不过要先行告诉鬼王大人您一声,等末将到了白泉开始处置之后,您麾下可就要少一名鬼将了。”梁诚笑眯眯一拱手,转身正要出修罗场。 “呃,不不不,唉……你就不能把它收到手下办事吗?”步鸿运问道。 “不能,鬼王大人,恕末将直言,末将的队伍里决不能容许一个对末将自己心怀不满的鬼存在,您让我处置它,我自然会妥善处置,一定将它的脑袋拿来祭旗。” “等等……算了,你说得也有道理,这就去上任吧。另外,凭本王的令牌,你可以到外面去领三百鬼卒作为补充,至于原来的白泉守将嘛,本王这就传令将它调走。”步鸿运觉得梁诚说的不无道理,手下的人要是对自己不服,那还真是个后患,想到这里,还是对梁诚做出了让步。 梁诚正要拔腿走出修罗场,那成苏叫道:“梁向东,先别走!等等,还我的锤……” “什么你的锤!到了本将手中,就是本将的锤!东西过了本将之手,再也不会回头!”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鬼王大人……您看,它……这!”成苏看着梁诚走了出去,急得语无伦次,向步鸿运恳求起来。 步鸿运捻须笑道:“嗯,这个新的白泉守将有脾气,好,真是很有意思。” 说完又转头对成苏喝道:“你少废话,这家伙连本王的安排也不听,你还要个锤子!” 梁诚出了修罗场,一边往院外走,一边想着自己应召前来参选黑泉将军一职,结果倒成了白泉将军,莫不是因为自己的皮肤生得太白了?不过白泉将军听上去也还凑合,听上去倒也不算难听。 幸好没被派去当什么猪屎泉将军或者猫尿泉将军,否则一不小心要是成了猪屎将军或者猫尿将军的话,那就很糟糕了,这两个鬼将的称号实在太难听了,一点也不威武。 走到外院,梁诚出示手上的白泉守将令牌,顺利地领到了三百鬼卒,梁诚还特意点了鬼尉辛泉带队,把辛泉激动得当场表示今后自己必定忠心不二,愿意为梁诚肝脑涂地。 然后梁诚又领了一套鬼将的盔甲,等他顶盔掼甲完毕,手持长柄黑铁锤之后,威风凛凛骑上一头下属牵来的追风黑魂马,立即缓缓勒马带着手下的鬼卒朝着白泉方向赴任而去,三百鬼卒一路上排开了一字长蛇阵,看上去旌旗鲜明的倒也十分威武。 梁诚被鬼卒们拥簇着故意慢慢腾腾走了两个多时辰,一路上就差游山玩水了,磨蹭了许久,梁诚趁机也把灌城周边的地势也看清楚,往来的路径也心中有数了,最后终于 来到了白泉。 远远看看自己的辖区,梁诚觉得这里建设得倒也完备,兵甲也还齐整,他知道这里原先就驻扎着七百余鬼卒,现在再加上自己从灌城领来的三百余鬼,合在一起自己麾下倒有了一千余鬼卒,感觉算是个不小的势力了,说起来自己现在的势力比在阳间的渔阳派要大得多。手下不但有鬼,还一个个都是挑选出来的精壮鬼卒。 由于之前鬼王步鸿运的调令已到,将那原先的白泉守将调走了,军营里剩下的四个鬼尉便知道新来的这个鬼将眼里可容不得沙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上司。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得罪了它,今后的日子不好过。 于是四名鬼尉赶忙点起部众,就在营前列队整齐,准备热烈迎接这位新上司履职,结果它们翘首以待地等了一个多时辰,虽然还没看到新任将军,但也丝毫不敢懈怠。 好不容易看到新赴任的白泉守将到了,等候许久的四个鬼尉便赶忙迎了上去,在这四名鬼尉之中,级别最高的那鬼尉长立即传令叫一群通乐理的鬼卒演奏起来。 一时之间丝竹之声大作,只是这鬼界的迎宾曲的曲调却是哀哀怨怨的,听上去一点不威武,倒像是家里死了人的哀乐。 梁诚听到这个曲子,顿时眉头拧成了一团,心里大呼晦气,怎么才上任就听到这种倒霉的曲子,不由得呸呸地连着啐了几口。 迎接上来的这个鬼尉长见状心中一寒,知道自己这回拍马屁算是拍到了马腿上,将军阁下似乎一点也不喜欢这乐曲,可事到临头也不敢多话,只好强颜欢笑地和其他三个鬼尉拜伏于地,齐声道:“属下等恭迎白泉将军!” “免礼!”梁诚一挥手示意四个鬼尉起身,然后皱眉问道:“这曲子是怎么回事?是谁叫它们演奏的?” 四个鬼尉面面相觑,隔了一会,那名鬼尉长胆战心惊地答道:“启禀将军,这、这曲子是卑职叫他们演奏的,将军若是不喜欢,卑职这就叫它们停止演奏。”说罢这鬼尉长赶紧示意让这鬼乐队停了演奏。 这鬼尉吁了一口气,又解释道:“不过……不过这首乐曲向来是……” “大胆!”梁诚不等它说完便喝道:“什么向来不向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竟敢拿这种话来压本将军吗!” 那鬼尉吓得“噗通”跪在了地上,声音颤抖道:“卑职……卑职宋溪不敢!卑职有罪!请将军处罚……” “哼!”梁诚道:“念你初犯,本将也就不多加处罚了,只是你行事不当,事后还敢狡辩,这鬼尉长一职便不要再担任了。” 说完梁诚回头道:“辛泉何在?” 辛泉立即越众而出,拜伏于地:“卑职在此。” “好,宋溪有罪,本将已将他革职,今后这白泉鬼尉长一职,便由你来担当,你们三个要好好协助,都听清楚了吗?”梁诚朝这几个属下道。 第二百二十六章 视察 “是!属下等谨遵将令!”剩下的那三名鬼尉齐声回答道。 辛泉愣住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拜伏于地,大声道:“辛泉叩谢将军栽培,今后必兢兢业业,忠于职守,不负将军重托!” 那已被当场革职的宋溪呆在当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过了一会,它才对着梁诚强笑道:“卑职宋溪领罪,待将军履职后,这就与辛泉大人交接。” “嗯。”梁诚点了点头,见宋溪逊顺,也不想再为难它,今天初来乍到,拿宋溪立威也是顺手为之,主要原因还是想要提拔辛泉,用自己的心腹来做主事,终归放心些。 也怪宋溪倒霉,不经意触了自己的霉头,今天虽然革了它的职,但只要它今后服服帖帖,再提拔起来就是了,梁诚想到这里,便下了马,由几个鬼尉带领着,来到了自己在白泉的官邸,按惯例取出自己的白泉守将令牌,交给了原驻在此的三个鬼尉查验真伪。 令牌查验完毕,三名鬼尉将白泉守将令牌装在一个玉盒里,供奉在白泉官邸议事大堂当中的桌案上,并开启了守护禁制,将这个东西牢牢护在禁制之中。弄好之后,恭恭敬敬呈给了梁诚一件开启禁制的信物。 梁诚看了看这信物,是一块圆圆的非金非木的东西,质地坚硬,上面镂刻着云纹图案,便将它收了起来。 梁诚看看这个禁制布置得颇为巧妙,以自己的阵法造诣,想要破开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心中不明白为什么对这么一块令牌要如此慎重,于是就顺嘴问了一下。 那最资深的老鬼尉穆林笑道:“将军有所不知,这块令牌不但象征着将军您的权力,就像人间的官印一般是个信物。在紧急时还可凭此令到灌城调集三千兵马,因此马虎不得,锁在此处,除了将军您,就是鬼尉长有权开启禁制了,并且灌城那边,鬼王大人还会定期派使者前来查验令牌的。哦,凑巧三日后,就是使者来临的日期,若是到时候出了什么纰漏,那可就是大麻烦了。” “原来如此。”梁诚听了穆林的解释之后,也没有太往心里去,自己来这里当白泉守将,又没有长期干下去的心思,不过是想找机会搞到那老龙头想要的泉水,等拿到了那东西,自己立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还管他什么令牌不令牌的。 白泉守将的履职手续办完,梁诚打算查看一下这个白泉军营,看看自己的辖区情况,尤其是要看看自己管理的白泉之水有何不凡之处,会不会就是老龙头要的锁心冥泪,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省事了。 于是梁诚就在三个原驻鬼尉的陪同下前往视察,至于辛泉,就留在了官邸和那原鬼尉长办理交接手续。 梁诚在三个鬼尉的陪同之下,官派十足地视察了军营,其实也就是草草看了几眼,随便问了几句,并没有往心里去,然后就急着要去查看白泉。 三个鬼尉见这新来的白泉守将与以往的将军完全不同,对自己的兵马好像不怎么感兴趣,却对自己守护的泉水十分上心。虽觉得有些奇怪,却也不敢多问,大家都知道,将军的脾气可不怎么好,惹得它不高兴立马就会给你来个革职查办,这种霉头还是不要去触犯才好。 于是赶忙领着梁诚来到了军营内的一个山壁脚下,一众鬼尉拥簇着他朝那个地方走了过去,来到了山壁前,只见山壁上有个天然形成的溶洞,洞口显然鬼工修缮过,洞口石壁上还镂刻着三个大字,但是由于年深日久,这三个大字几乎已经风化殆尽,除了最后一个字是个“洞”字无疑,其他两个字已经很难辨认了。 梁诚站在那里,看着这三个大字,眉头紧锁努力辨认着,嘴里还喃喃自语道:“这个鬼地方是叫什么洞啊,难道是“慈泉洞”?真是的,风化太厉害,完全看不出来啊。” 三个鬼尉见状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顶头上司为何着眼点如此奇特,军营装备不爱看,攻防器仗也不感兴趣,府库物资也没有去视察,却站在这里对着这不知是谁的陈年墨宝如此上心,这是要搞什么呀?难不成是想以后想要去考个秀才去吗,可是冥界也没有什么科举可考啊? 于是大家也不敢多话,只好都老老实实陪着新任将军站在这里,等着它慢慢研究。等了许久,却见梁诚还在苦苦琢磨,情绪却愈来愈焦躁,一副想要发火的样子,大家看着觉得不是个事,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但又不敢多言。 一直等了很久,大家的心情都七上八下的,最后还是老鬼尉穆林轻咳一声,陪着小心轻声说道:“将军,这个白泉以往的名称是有据可查的……您若是不介意卑职透露出来,打搅到您的研究兴趣……”壹号 “什么!你们几个都知道这几个字是什么?”梁诚兴奋道:“那怎么不早说!搞得本将琢磨半天不得要领,真是的!” “这……卑职有罪呀!请将军恕罪,卑职没有及时告知将军,卑职错就错在妄自猜测,竟以为将军喜欢自行破解哑谜……”那老鬼尉穆林见梁诚不悦,顿时一惊,伏地顿时哀哀求告起来,其他两名鬼尉也是脸色苍白,眼看也要跟着跪下领罪了。 梁诚见它们如此恐慌,顿感哭笑不得,看来自己一来这里就立威过甚,恩惠全无,搞得手下畏己如虎,有话也不敢说,这可真不是好事。 于是伸手扶起穆林,温言道:“老穆啊,你别这样,是本将有时脾气不好,你懂的,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唉也不是这个原因了,总而言之,是本将错怪你们了,今后有什么话不要藏着掖着,本将不会责怪你们的。” “谢过将军体谅!”穆林见梁诚不是在对自己发火,心一宽,也急忙借坡下驴,不再纠缠这个,忙转移话题道:“将军,其实根据营中的记录,白泉石壁上所题的这三个字乃是‘孝泉洞’。” “孝泉洞?”梁诚失望道:“难道不是慈泉洞吗。” “那慈泉洞也是有的。”穆林道:“据卑职了解,黑泉所在的洞穴,在古时就叫慈泉洞,还有那猫尿泉,古时叫做忠泉洞,猪屎泉呢,以前叫做义泉洞……” “哦,黑泉所在之处就是慈泉洞?你确定?”梁诚问道。 “呃、这个……”穆林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道:“卑职虽然自觉记得清楚,但是也怕万一搞错就不好了,但是这也不要紧,因为一会儿咱们回到官邸是可以查证的,待卑职再去查证核实无误,那时再来禀报将军,您看这样成不成?” “好好好!”梁诚笑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哈哈哈,本将平日里就是喜欢查证个野史传说什么的,一点小小的爱好,哈哈,小小的爱好!说不定待本将今后有暇,就把这些东西汇集成册,那不就是一部好看的书了吗。哈哈哈!” “哈哈哈!”左右众人见这个总是板着脸的将军高兴起来,都松了一口气,也跟着高兴起来。 众人七嘴八舌地赞道:“将军真是一个雅鬼呀,不是咱们这些粗鬼能比的,写出来的书定然是极其好看的,肯定大火!到时候那是要万鬼追捧的呀!哈哈哈!” “嗯,将军真是文武双全,卑职等望尘莫及,今后与将军一起共事,那真是受益无穷啊,哈哈哈!” 在属下的一片马屁声中,梁诚一众高高兴兴地结束了视察,回到了官邸,大家相处的气氛开始轻松起来,几个鬼尉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 进了官邸,梁诚见辛泉与那宋溪已经交接完毕,承担起鬼尉长一职,于是勉励了它一番后,然后自去居所休息,说是休息,其实梁诚脑子里在考虑当前状况,要等待确定了那慈泉洞的所在后,再想办法前去取了那个叫什么“锁心冥泪”的泉水,拿去给老龙头交差。 只是心中有些懊恼,心想当时要是手快一些,一锤子砸死那僵尸就好了,那样自己不就是黑泉守将了吗,如果自己是黑泉守将,监守自盗多方便啊,不像现在,还要想办法,等时机,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怎么就没当成黑泉守将呢。 辛泉倒是忠于职守,见将军休息了,自己却不辞劳苦,又带着属下三名鬼尉准备到各处视察,想要将整个军营的情况牢牢掌握好,以备在将军需要之时,可以立即调动起来。 三个资深鬼尉见这新任鬼尉长又要视察一趟,心中虽不耐烦,却知道这位新任鬼尉长可是将军面前的红鬼,当然也不敢违抗,只好陪着它又走了一趟。 一开始这三万鬼尉对辛泉还隐隐存有一些轻视之意,等到了各处视察之后,这才发现辛泉确实是个鬼才,不但眼光犀利,问的问题也是直击要害,比先前视察的鬼将大人靠谱多了,很快就把各处的情况掌握得一清二楚,于是三个资深鬼尉也开始服气了,对辛泉的态度也开始尊敬起来。 第二百二十七章 走水 等视察完毕回到官邸之时,那老鬼尉穆林想起了梁诚嘱托的查证泉水名称之事,生怕耽搁了时间梁诚发火,便查证落实后将情况细细告诉了辛泉,心想反正辛大人是将军的心腹,告诉了它就等于告诉了将军。 诸事办完,辛泉看着也没什么事了,这三个鬼尉也是精神不佳,于是让它们下去休息了,看它们连着忙乱了大半天,确实也有些累。 这几个鬼尉是一起住在将军官邸一旁的别院内的,住得并不远,这也是方便官邸中一旦有事,可以随叫随到。至于新来的辛泉,算是三个鬼尉的顶头上司,三个鬼尉也没资格管它住在哪里,只好含糊过去,等将军明日自己安排了,反正这一夜它可以暂住在将军官邸中。 三个鬼尉回到自己居住的院中,却见被革职的宋溪正在院中喝茶乘凉,看见这位老上司如此,三个鬼尉顿时有些兔死狐悲之意,不免上去安慰几句。 宋溪却笑道:“诸位同僚的好意老夫心领了,现在老夫却是无官一身轻,也没什么不好,你们自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三个鬼尉见宋溪自己想得开,看上去心情似乎还不错,于是也就各自告辞回屋休息了。这时的宋溪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脸上却露出了阴阴的笑容。 却说辛泉回到官邸,看看梁诚似乎在休息,于是自己又找出官邸内宋溪白天交接给自己的一些公文材料,默默研究,准备全面了解各种情况,尽快在这个鬼尉长的位置把该承担的事情承担起来。 隔了一会,梁诚从内院走了出来,看看辛泉还在尽心做事,也是暗暗点头,心想这个自己随便在路边捡的小鬼还真是个负责的鬼才,做起事情来认真负责,确实不错。 辛泉见到梁诚,连忙站了起来,静待梁诚指示,梁诚左右看了一下,问道:“它们几个呢?” 辛泉知道梁诚问的是另外三个鬼尉,于是答道:“启禀将军,卑职见它们忙碌了一天,有些劳累,便放它们回去别院去休息了。” “哦。”梁诚沉吟了一下,自语道:“它们都回去了啊,也不知穆林有没有办好本将的事情。” “将军,这件事情穆鬼尉是办好了的,它怕耽搁将军的事情,特意交代给了卑职。”辛泉道:“穆鬼尉说,那慈泉洞就是现在的黑泉洞,它核查清楚了,不会有错。” “嗯,那就好,只是本将还需要黑泉的地图和其他的一些详细信息。”梁诚道:“算了,既然它们都回去了,只好等明早穆林来了,本将再去问它。” 辛泉一听连忙道:“将军,其实各个不同的泉眼,它们的地图和相关详细信息现在就可以查到的,据卑职了解,您的白泉守将令牌就有这个功能,随时可以查阅全部五处泉眼的详细信息。” “哦,还有这等事情,本将自己都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的?”梁诚一听大为高兴, 顺口问了一句。 “这些情况公文里都写得有,卑职就是怕不熟悉这里的情况,以致辜负了将军的知遇之恩,所以才细细研究这些东西。”辛泉扬了扬手中所持的文本。 “哈哈哈!好!”梁诚笑道:“本将果然没有用错人,辛泉你真是个人……鬼才呀,不错不错!哈哈!” 辛泉待梁诚话说完后,笑问道:“那么现在卑职就帮将军将那令牌取出?好让将军查证其中的资料吧。” “好,本将这就看看那些泉眼的地图好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梁诚道。 辛泉笑着点点头,从身上摸出鬼尉长的禁制开启信物,将笼罩着桌案的禁制打开,然后捧起桌上的装着白泉守将令的玉盒呈给了梁诚。 梁诚微笑着接过玉盒,忽觉有些不对,颠了颠手上玉盒,然后打开一看,顿时脸色一沉,作声不得。 辛泉见自家将军脸色有异,觉得不妙,连忙凑过来一看:“哎呀!这……在与宋溪交接时,卑职明明看着令牌是在玉盒里的啊,怎么现在不见了?” 辛泉站在那里凝神回想了好一会,忽然道:“对了,就在与宋溪交接职务到了快完的时候,有士卒来报告关于交接军械等一些杂事,站在门口索要回执,当时卑职就走到门口给它们签了字,离开了桌案几个弹指的功夫,肯定是这个时候,宋溪趁机搞的鬼!” “妈的!”梁诚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个宋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做这样的手脚暗害本将!本将这就去将它抓来严刑拷打!” “将军暂且息怒。”辛泉却一皱眉头道:“这件事的起因肯定是宋溪心怀不满,想要害将军,后天一早,灌城的使者就要来查验令牌了,到时候令牌不在的话,那就是个大麻烦了……它这是想要让将军您丢了官职!您现在去抓了它来也没用,它既然敢做,那必定是留了后手,只怕不但严刑拷打没用,就算搜魂它也有对策防范。” “那怎么办?”梁诚一听也有些泄气,又坐了下来,思考了一会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辛泉道:“这件事错在卑职不够小心,是卑职的责任!不过今天和宋溪相处了这么久,卑职对它的脾性也有所了解,这个家伙性子阴沉,但却有个执念,那就是容不得谁说它办事犯错,这本来也算是个优点,可这个脾气却让卑职有办法叫宋溪老老实实将令牌交出来。” “哦,你有何办法?不妨说来听听。”梁诚对辛泉的说法有些感兴趣,于是问道。 辛泉于是对梁诚传音道:“卑职计划如此这般……” 梁诚一面听着,一面脸上露出笑容:“嗯,这个办法还不错,我看行!也不费多少力气,确实不错!那么就照着计划来吧。” 却说在别院这边,宋溪喝了一会茶,想着这个新来的白泉守将偏要和自己为难,真是个不开眼的 家伙,如今自己拼着被罚,也要让它这个白泉守将当不过三日,哼哼,那白泉守将令牌自己已经藏到了一个绝对没有鬼能想到的地方,急切间谁也别想找到,至于自己嘛,有什么关系,它们又没有什么证据,再说搜魂这个事情也不要紧,自己由于功法的关系,根本不惧搜魂,哈哈,就等着看笑话吧。 宋溪想了一会便回到自己屋里躺下,还乐滋滋地哼着小曲儿,过了一会,才慢慢地睡着了,这鬼物睡着了看着就跟死了一个样,全无呼吸地躺在那里,就像是一具尸体。 睡到中夜,忽然一阵铜锣乱响,夹杂着风声和乱七八糟的“毕毕剥剥”的声音,有鬼大呼:“快来鬼啊……走水啦……” 僵尸一般的宋溪跳了起来:“什么!走水了……” 一边出了门走到了院中,准备查看一下情况到底如何,却见老鬼尉穆林和另外两个鬼尉也慌慌张张推门跑到院中。 穆林手搭凉棚往外看了一眼,大声道:“不好,是将军的官邸走水啦!赶快!我们赶快过去救火!” 说完鬼尉们一起往将军官邸跑去,宋溪也跟了过去,一方面这是职责所在,推辞不得,另一方面心中也是有些好奇,心想这个倒霉将军莫不是遭天谴了,怎么半夜还会被火烧,真是活该呀!哈哈哈! 四鬼奔到议事大厅门口,只见烈火熊熊,隐隐散发着一股令鬼胆战心惊的生命之气,还将整个大厅包裹在其中,看上去十分凶险,只是这火焰却是颜色怪异,烧得绿油油的,映照得大家本来就十分难看的鬼脸一片惨绿,越发显得丑得厉害,十二分地难看。 “快!快把东西救出来!”只见新任鬼尉长辛泉也跑来了,一面大声疾呼,一面当先冲进大厅,抱出了一大堆文档以及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然后交给在场的各鬼尉叫它们保管好。 宋溪看着这一幕,觉得这火焰实在是有些凶险,还在犹豫着自己是否应该上前装个样子还是赶快离开,正在愣神间,忽然感到一个玉盒被塞到了自己怀里,不由得捧起一看,却是有些眼熟。 这时辛泉用振聋发聩的声音大吼道:“宋溪,白泉守将的令牌就交给你啦!你要好好保管!你资格最老,办事十分稳重,令牌放在你这里大家伙都放心!” “快!你们拿着东西就赶快撤!”辛泉又大声吼道。 于是宋溪只好抱着令牌盒子和其他几个拎着大包小包东西的鬼尉们一起稀里糊涂地跑出了院子,站了一会,大家怕手中的重要公文物品有失,于是商量了一下,都拿着东西回到了鬼尉们所在的别院,各自将保管的东西妥善搬到了自己的屋里,那老鬼尉穆林还说道:“宋兄,将军的令牌愿意让你保管,这可是个好消息呀,说明将军它信任你,我看老兄就算不能官复原职,将军也会有好安排的,恭喜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谋划 宋溪昏昏然抱着空玉盒子走进自己的屋里,关了门呆坐着,心里犯了愁……这件事情实在是出乎意料,宋溪不知道自己是掉到了这个貌似粗鲁的白泉守将的局里,还是运气不好,偶然遇上了这个不合时宜的火灾。 宋溪心想自己明早要是交一个空盒子回去,那怎么过关?大家昨晚可都看见了,白泉守将令是交到了自己手中,若是有失,那不但可以当众责罚自己,就是直接斩首都不冤。 自己在军中勤勤恳恳那么些年,大家提到宋溪这个名字都要竖大拇指说一声,这鬼靠谱!是个不错的鬼尉长。可最后自己要是得到个丢失令牌被斩首的结局,那真是毁了一世名声啊。 宋溪思来想去,觉得这个火灾应该是个偶然之事,因为按理说今天白泉守将应该是无暇查看守将令牌的情况,是啊,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各种交接都是一团乱,哪里会想得起来拿出令牌来查看呢。 唉!这场大火真来的不是时候,把自己的计划全搞乱了,没奈何,只好趁着它们并没有发现令牌曾经丢失过,把令牌放回去算了,以后自己再找机会收拾这个可恶的顶头上司,宋溪想到这里,悄悄开门出了院子…… 却说先前在官邸议事大厅那火场外面。梁诚站在暗处,看着宋溪抱着令牌玉盒,迷迷糊糊和那三个拎着大包小包的鬼尉一起出去之后,回头和站在门口的辛泉相视一笑,梁诚开始慢慢控制着收回木灵圣火。 正在火场奋力灭火的鬼卒们还在大声疾呼着:“走水啦,快来鬼啊……” 听到呼唤之后,军营各处就涌来不少鬼卒,至于鬼尉们生怕自己保管的东西有失,都不敢出来了。一众鬼卒端着盆泼了一些水之后,有几个有经验的鬼卒还叫道:“小心些,这火看着好厉害啊,散发着这种气息,虽然不怎么烧东西,但是恐怕会直伤神魂啊,大家千万要小心些!” 等士卒们再泼了几盆水后,那绿焰渐渐变小了,看上去威力大减,救火的鬼卒喜道:“哈哈,太好了!终于控制住了!” “咦——这火的破坏力还真小,看着吓鬼得很,结果就是墙熏黑了一些,东西好像都没怎么烧到,还真是万幸啊。” 梁诚闻言暗暗好笑,心道这绿焰破坏力当然小了,我自己控制的木灵圣火嘛,本来就能随心所欲操控自如,先前自己操控着木灵圣火,故意显得火势熊熊凶焰滔天,一副要焚尽万物的样子,其实毫毛都没有烧断一根,除了做做样子把墙给熏黑了一些,对官邸完全没有任何伤害。 看看差不多了,梁诚把木灵圣火直接收了,然后朝着辛泉使了个眼色,自去休息了。留着鬼尉长辛泉在外面又是赞扬士卒们救火及时,训练有素,又表示今天大伙的优秀反应将军大人全都看在眼里了,今后必然要论功行赏云云,热闹一通之后,大伙都高高兴兴地散去了。 第二天 一早,众鬼尉就拿着自己保管的东西妥善送回了官邸,白泉守将梁向东大人则端坐在上首,一边看着它们送回各自保管的东西,一边对众人点头示意,嘴里还时不时地夸上几句。 宋溪也垂头丧气地抱着那白玉令盒来到了官邸,乖乖将手中令盒交给了辛泉。辛泉接过令盒当众打开一看,只见那枚白泉守将令端正地躺在盒中的软垫上,检视无误之后,辛泉笑着对梁诚微微点点头。 梁诚眼睛紧盯着宋溪,似笑非笑地对它说道:“宋大人尽心职守,帮本将好好保护了这枚令牌,真是劳苦功高啊,要是没有你,本将可怎么办啊,哈哈!所以本将今后可要好好感谢你啊。” 宋溪浑身一颤,觉得将军好像话里有话的样子,抬头触到梁诚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顿时汗就下来了,嗫嚅道:“卑职……卑职……”结果卑职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个囫囵句子。 官邸恢复原状之后,穆林这个资深鬼尉四下里望了望,笑道:“哎呀,真是万幸啊,按昨夜的火势,卑职原以为整个官邸都难保了,没想到并无大碍,这是将军洪福齐天啊,真是鸿运当头,就算遇到什么麻烦都必定能逢凶化吉!” 除了宋溪还呆立着神色恍惚,其余人都笑嘻嘻地附和起来:“哈哈,对!对!穆兄说得对!将军真是洪福齐天!” “诸位!”梁诚一开口,大家都静了下来。 梁诚用威严的目光四下扫了一眼,然后缓缓开口说道:“昨夜不幸失火,本是一件坏事,但是通过这件事情,本将看到各位同僚的精诚团结之心,结果又不失为一件好事,各位的勤奋,本将都看在眼里了,之后必有嘉奖!另外,明日一早,灌城使者便要来军营视察,尔等今日做好准备,千万不要让人家查到任何疏漏!好了,就这样,现在各自都下去做事吧。” 众鬼尉于是下去忙自己负责的一摊子事情去了,辛泉更是前后张罗,生怕出什么纰漏,不辞劳苦地到处再三检查,十分的尽职尽责。 梁诚这个白泉守将反而无所事事,端坐在官邸中拿着那白泉守将令牌,按辛泉所说,调出其中感兴趣的内容细细查看。 看了半天,梁诚这个不称职的白泉守将这才明白了为什么这些泉眼需要派兵驻守,原来这五个泉眼所出的泉水分别对应着金木水火土这五行的属性,所以是相当贵重的资源,这种含有五行属性的水是很不错的一种媒介,无论在炼丹,布阵,制符甚至傀儡制作这一类事情里都用得上,是灌城的重要资源。 灌城之所以和风湖城经常起纠纷导致互相征战不休,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风湖城眼热这些五行灵泉,总是想着要抢夺一些泉眼去,双方才因此经常大打出手。 这五个泉眼产量并不多,每天一滴一滴地流淌,一年才积攒出那么一小池子泉水,梁诚自己所镇守的白泉,所出的泉水五行属性是金 属性的,也是一种相当不错的灵水,看到这里梁诚顿时心底动了念头,准备要监守自盗一通了,只不过这事不急,至少要等到明天的灌城使者到白泉各处都检视完毕才好动手。 至于那僵尸成苏镇守的黑泉,泉水五行属性属水,梁诚猜测这玩意儿恐怕是一种重水,老龙头那么想要这东西,应该是想用这东西来对付锁在自己龙角和龙嘴上的火属性巨锁,以水克火,慢慢地将锁打开,以获得自由。 不过一看这样的开锁方式就是一种水磨工夫,效率低下,非一朝一夕之功。不过老龙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被锁了几万年了,再花个几千年慢慢开锁对它来说也算是快的了,只要得到黑泉之水,对他来说就是自由可期了,何况现在关着它的巨大石盒又被梁诚打开了,估计对老龙头的约束力也减小了。 等它开了锁获得自由后会怎样,梁诚是懒得管了,那不知道是多少年后的事情了,再说这个事情又是发生在北章,与大玄国的梁诚何干?梁诚只要想着怎么拿到那金龙的鳞片就好。 关于目前的状况,梁诚仔细考虑了一番,那镇守黑泉的僵尸成苏,与自己算是结下了梁子,肯定没办法沟通,自己想要获得黑泉里的锁心冥泪,除了暗偷就是明抢,暂时想不出第三条路好走。 只是这成苏也算不俗,自己要是决定明抢的话,急切间很难将它收拾下来,时间要是拖久了,那肯定对自己是很不利的。 要是选择暗偷呢,一个办法是使用藏行符,由于这个符箓目前自己只有三枚,还是用那珍贵的空间兽毛皮炼制的,梁诚可舍不得在这种情况下使用那么珍贵的符箓。 这样的话只好另想办法,好在自己的的魔躯拥有幻化面目的能力,得想想利用这种能力能不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梁诚一直思考了很久,也没有想出一个妥善的办法来,于是一直手持白泉守将令牌坐在那里苦苦思索。 辛泉在军营上下一丝不苟地到处检查,一直到所有事务都井井有条,没有什么问题后,这才回守将官邸准备向梁诚汇报情况。 进了官邸后辛泉发现将军大人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神情,手握令牌苦苦思索,辛泉心中一动,看看四下无人,于是走出官邸外,吩咐在外站岗的十来个鬼卒牢牢守住大门,禁止任何人鬼进入官邸。 然后辛泉走进官邸,又将议事大厅的门关了,朝梁诚施礼道:“卑职在营中各处检查了一遍,已经确保营中事事妥善,请问将军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好,办得好,你办事我放心。”梁诚并不在意什么军营事务,于是随口答道。 辛泉凑近梁诚,低声传音道:“将军,辛泉对您绝无二心,但是卑职却感觉您的心思并不在担任这个白泉守将上,不知卑职猜测的对不对?” 第二百二十九章 替身 梁诚闻言望着辛泉,心中有些感慨,没料到这个自己随手在路边捡来的小鬼成长起来如此聪明,眼光也不错,竟然已经看出了自己的心思。 梁诚心想它既然直接不加掩饰地问自己,也算是坦坦荡荡,那么自己也就干脆把话直说算了,因为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的了。 于是梁诚笑道:“你说得不错,我根本不在乎什么白泉守将的职位,我只是需要大量的黑泉之水,这才去城主府参加黑泉将军遴选的,却没想到被派来这里,当了个什么白泉守将,至于培养和提拔了你,也只是顺手为之而已,你不必太在意。” 辛泉闻言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果然是这样……但是无论如何,总是将军栽培和提拔了辛泉,若是没有将军,辛泉就是路边的一只孤魂野鬼,朝不保夕。所以将军对我的再造之恩是事实,我也只认这个事实,其他的我不会去想。只希望您信任我,所以无论将军您要做什么,辛泉都必会竭尽全力追随报效您。” 说完这一席话,辛泉又郑重道:“我辛泉立下心魔誓言,永不背叛主公梁向东将军,若违此誓,必遭五雷轰顶而灭。” 梁诚见辛泉如此忠心,竟主动发下了心魔誓言,也有些感慨,于是直言说道:“不瞒你说,我并不是此界之人,来到这里是受人所托去取黑泉之水,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搞到黑泉水,当然,我自己管理的白泉,也是要顺手牵羊的,做完这些,我会离开此界。只是我离开后,此事必然会牵连到你,你也不可继续留在此处,必须早做打算才好。” 辛泉闻言若有所思,稍微想了一下后对梁诚说道:“主公,待我好好计划一下,既然您已经不打算在此发展了,何不把该捞的都捞走,物尽其用呢?这里除了白泉之水,军营府库中尚有许多物资,单单魔石这一项也不在少数,那就干脆将之全部取用了吧,还有那宋溪竟敢陷害主公,也不能放过……另外既然主公要去黑泉,黑泉那边也要计划一下……这件事情请主公给我一点时间,我通盘考虑一下,看看有没什么稳妥的法子。” 梁诚一怔,心道自己的格局还是太小了,身为白泉守将,也就只是想着弄一点白泉之水就开溜而已,看看人家辛泉,虽是一个小小的鬼尉,可人家考虑的是什么?人家考虑的是怎样才能吃干抹尽,唉……人家这境界!与之相比自己差得太远了,尚需努力啊。 于是这一人一鬼就在议事大厅中开始谋划起来。辛泉确实头脑清晰,首先罗列出手中的各种条件,然后又排出近期要发生的事件,还有一些可能产生的变数和劣势,把这些也一并考虑了进去,再一点点地反复斟酌,时不时与梁诚探讨一下,问问梁诚手中的底牌,然后说出自己的看法,梁诚闻言往往连连点头,大受启发,深以为然。 要是有谁在旁观看的话,可以看到辛泉这个小小的鬼尉反而展现得比梁诚这个白泉守 将更有运筹帷幄的大将风度。 不到一个时辰,整个谋划已定,辛泉道:“主公,如果您觉得这计划可行,那么就这样定下来吧,辛泉这就与主公分头行动,明日待灌城特使一走,咱们就按计划行事。” 梁诚点点头,想了一下觉得没问题,然后对辛泉道:“你要小心,要是计划出了意外那就赶快撤离,千万不要冒险,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辛泉见梁诚关心自己,点头一笑道:“主公,辛泉明白。”说完便退下了。 待辛泉走后,梁诚也离开了议事大厅,回到自己的私宅中,谨慎地布下了一个禁制,然后从储物镯中取出一具僵尸一般的,贴满符箓的躯体放在地上,原来这东西就是以前得到的那具旱魃的躯体。 这还是梁诚在外院做任务时得到了物品,一直没什么用,就放在储物镯中,之前天牛不光曾经成功操控过这具躯体,可知这躯体没有什么大问题,只要方法得当,那是可以操控自如的。 如今不光跟着天魔圣灯到了小世界去,不在自己身边,自然不能帮梁诚操控这具躯体了。但是梁诚也有办法短时间操控这东西,只是代价稍微有些大,并且不能用它来斗法,不过这些都不要紧,梁诚要求不高,只是需要个能大概装成自己的傀儡就行,既然要求不高,那么这件事情就不难做到。 梁诚又从一个玉盒中取出一颗核桃大小的淡黄色之物,放在手掌中仔细端详了一下,原来这个东西正是当年用符宝杀了那北章国的结丹修士柳坤后,从他的丹田中抠出来的那颗内丹。 当初梁诚便觉得这东西所含的灵气异常丰富,于是就留下来了,也是一直放着,如今再看,这内丹所含的灵气虽然有一点点流失,但也算是足够丰富的了。 接着梁诚盘膝趺坐在地,运起天魔圣灯所传的神魂分裂之术,要硬生生地将自己的神魂分裂下来一小团,只见梁诚表情十分痛苦,汗水都簌簌流下,足见分裂神魂是一件非常难受的事情。 只不过这次梁诚分裂出来的神魂只是小小一团,痛苦程度比那次为了炼制分身将神魂一分为二小得多,所以梁诚尚能忍受,并且这次并不需要服用分魂丹。 片刻之后,梁诚从口中吐出一团小小的青黄色光影,这就是分裂下来的神魂了,梁诚小心的将这东西养在了柳坤的那颗内丹之中。 因为分裂出来的这一小团神魂十分弱小,要是不能得到及时的补充,那么很快就会消散掉,梁诚暗自庆幸,自己一直没有将这颗内丹处理掉,留到今天正好派上了用场。 梁诚感觉自己现在头痛欲裂,急忙取出一颗黑亮的养魂丹自己服下,休息了一会,这才吁了一口气,总算是缓过来了,心道这分裂神魂的事情还真是不好受,以后可要少干这种事,希望这次的痛苦是值得的。 梁诚拿起那颗内丹看了看,然后 微微点点头,觉得养在内丹中的这一小团的神魂状态也还不错,幸亏柳坤的这颗内丹的属性正好是土系的,里面充满了土灵气,与自己的神魂颇为契合。 之后梁诚将这颗附有自己神魂的内丹从旱魃丹田上的裂口放了进去,然后用一张符箓封住了这个开口。这些准备工作做好之后,梁诚在旱魃的躯体旁盘膝坐下,伸手按住了那旱魃的胸口,运起丹田中的精纯魔气滚滚注入其中,大约过了半刻钟,梁诚结了几个复杂的手印,然后轻喝一声,伸手拍了一下旱魃的额头。 只见那旱魃的眼睛忽然睁开,然后慢慢试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走了几步,没几下就找到了平衡,只不过这个玩意在梁诚的驱使之下,虽然可以比较流畅地行动,但是却不能用来斗法,就像是一只装了一包草的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不过这些都不要紧,梁诚要求不高,只要这家伙能动,还能在需要是时候在操控之下说两句话就行。 然后梁诚也起身站在旱魃面前,对比了一下彼此的身高,看看这身材高大的旱魃与自己魁梧的身形相去不远,只是这家伙头上的那只独角颇为扎眼,必须要把它去掉才行。 梁诚抽出啸月宝剑,用锋利的剑锋反复切割,费了好大的功夫这才把独角给切断了。然后梁诚又仔细看了看这没有独角的旱魃后,便满意地点了点头。 梁诚将身上的盔甲脱了下来,换在了旱魃身上,又让旱魃走了几步,觉得外观也差不多,因为不管谁穿上了这套白泉守将的盔甲,只要身形出入不大,其实远远一看也不易分辨。 只是这旱魃的面目十分狰狞,梁诚觉得这家伙与英俊潇洒的自己相比实在是丑了一些,于是又从储物镯中取出了一个银色的兽头面具,给旱魃戴了上去,这样一来,只要不凑近了看,那是无法分辨的。 梁诚自小跟随作为安远将军的父亲驻扎在武胜关,虽然并不是经常去军营,但是耳濡目染之下,对战场征伐的一些事情也是有些了解的,知道有很多武将都喜欢在征战时带着一个显眼的甚至非常狰狞的面具,因为这样不但有一些防护作用,关键是还能够震慑敌人。 再说白泉的部属们对自己这个新任白泉守将的外貌和脾性都缺乏了解,所以自己要戴个面具或者整个什么别的小小幺蛾子,应该也没有什么鬼会大惊小怪的。 何况到了需要的时候,辛泉与自己早有默契,已经想好办法调走那三个对自己比较熟悉的鬼尉了。至于别的鬼卒,就算靠近这具旱魃,也看不出什么不对,至于远远一看,更是没有什么破绽的。这样看来,明天按计划进行就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制作替身的事情完成之后,看看时间已经到了深夜,按计划到了该办另一桩事情的时候,梁诚的眼中冒出冷冷的光,轻轻自语了一句:“现在到了该去算账的时候了。” 第二百三十章 骑神牛的样子货 却说宋溪忙了一天,回到自己屋里时感到分外疲劳。因为这一天都有些提心吊胆的,总觉得自己偷偷交还令牌的整个事情已经被发觉了,好像是掉到一个精心设计的局里了。 因此它的脑中总是闪过白泉守将那冷冷的笑容,还有那句“本将会好好感谢你”的话,越琢磨越觉得这话有许多言外之意,禁不住越想越是恐慌。 但是这些也可能是错觉,宋溪在恐慌的心情之中安慰自己。因为从自己偷拿令牌到失火后接过装令牌的盒子,中间也就是几个时辰的间隔,在这段时间里,新任的白泉守将应该很忙才对,照理说不会想起来去打开禁制查看守将令牌是否还在。 宋溪一天时间都在忽紧张,忽宽慰的情绪中度过,自然分外疲劳,偏偏它这个被撤职的鬼尉长手中的事务还颇为繁多,很多事情因为辛泉刚上任,各方面的下属都和它不熟,不少的鬼卒们还是按以往的惯性来找自己询问各种事项应该如何办,宋溪推辞不得,只好连轴转着解决问题,感觉不但很累,对自己来说还等于是毫无成效,这种赚钱不多,管事不少的感觉让宋溪憋屈得快发疯了。 好不容易才把一天的事情都办完了,宋溪回到了自己屋里,疲惫地躺在自己的板床上,思来想去好久,总算是模模糊糊快要睡着了。 忽然宋溪感觉自己的屋门无风自动,好像轻轻打开了。宋溪似醒非醒,心道这肯定是幻觉,屋门可是附有禁制的,哪里会有自己打开的道理,不过宋溪还是不放心,又勾头瞥了一眼,果然看见屋门关得好好的,一切都很正常。 宋溪吁了一口阴气,又躺下身子,正要接着睡觉,忽然感到胸口被一只钢浇铁铸一般的大手一把抓住,接着滚滚魔气涌入自己的躯体,瞬间自己就被牢牢控制住了,既不能动,也发不出声。接着一张面孔出现在视野中,正冷冷地朝着自己笑,是那种很讽刺的笑容。 宋溪恐惧地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终于印证了在白天的所有担心都是对的,自己的确是掉到了一个圈套里,可是现在才醒悟过来,为时已晚。 “既然敢出手陷害本将,那就要有被本将报复的觉悟,你安心去吧!” 这是宋溪听到的最后的声音,然后它就发现自己被一团熟悉的绿色火焰给包裹住了,整个身躯渐渐化为飞灰,在意识消失前,宋溪满心的念头就是:“这不就是昨晚上的那绿色火焰吗?真的好温暖啊!” 翌日一早,灌城派来的使者果然来了,梁诚早早就率部属迎出了驻地,远远看见它们一行数十个鬼卒簇拥着位骑着一头五色斑斓的怪异水牛的家伙。只见这头怪牛样子极为神骏醒目,全身肌肉隆起,加之颜色鲜艳,看上去非常拉风。 见梁诚十分关注这头怪牛,那老鬼尉穆林忙凑过来说道:“将军,使者大人这头坐骑可是大大有名的,这牛名唤‘霜龙炎睛牛’,当初在曲灌郡的拍卖会上,城主鬼王大人可是花了好大代价才拍下的,前阵子才赐给了使者寇文德大人。” “哦。”梁诚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头怪牛,问道:“这牛长相如此怪异,看上去确实是非常不凡,它是跑得特别快吗?还是有什么特异之处?” “呃,这个嘛……”穆林低声道:“这头牛跑得既不快也无甚特异之处……哦,也不能说没有特异之处,它的特异之处就是既威武又好看!” “嗤!”梁诚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就只是好看吗?那不就是个样子货了!” 几个鬼尉也是低声笑了起来,接着又马上极力克制住。 “奏乐!”辛泉大声下达指令。 顿时那幽幽咽咽的鬼曲开始演奏起来,穆林等三个鬼尉听到这熟悉的乐曲声,忽然想起那被撤职的倒霉的宋溪,不觉抬头看了看梁诚的脸色,却见他正微笑着目视远处的使者,丝毫没有不悦之意,大家心下不由感叹,明明是下令演奏一样的曲子,怎么就是不一样的结果呢。 终于,灌城使者来到了军营跟前,梁诚一行热情地迎了过去,可那使者神态却颇为倨傲,明明它的修为也就是个鬼尉级别,在梁诚这个鬼将的热烈迎接之下,居然还是端坐在牛背之上不为所动。 梁诚抬头朝着牛背上的使者寇文德一抱拳:“在下白泉守将梁向东,参见灌城使者大人!” 那使者寇文德这才轻笑了一声,淡淡道:“烦劳白泉守将大人远迎了,寇文德真是愧不敢当啊。” 说罢寇文德眼光朝着后方一瞥,跟随在后的随从赶忙上来一个跪伏在牛前,寇文德踩着这厮的后背下了牛,站在了当地。 梁诚看得愣住了,心道他娘的这姿势帅啊,本将怎么就没想到要这么摆谱呢,自己当了这么几天的将军,上马下马全是凭着体力翻上爬下,真是太草率了!不行,自己回头也得搞个小卒子跟着服侍。随即又很可惜想到,只怕过了明天,自己的鬼将生涯也就结束了,摆谱这种有趣的事情,只怕也没机会来尝试了。 抛开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梁诚朝寇文德道:“使者大人,快里面请!” 寇文德点点头,步履从容地在众人的拥簇之下迈着方步朝营中走去,梁诚见这个家伙修为不高,架子不小,长得却是身材高大匀称,面目帅气甚至可以说是美艳,跟别的长相普遍歪瓜裂枣的鬼物完全不同,看着倒像是个分不清是男还是女的人类,整个的气质在阴柔中透着一股媚气。 梁诚嘴上不说,心底却恶毒地想,这寇文德和它的牛一样,也是个样子货!嗯,只怕事情还没那么简单,这寇文德有何德何能,修为如此低下可就这么身居高位了,只怕不是靠得实力,一定靠得是脸!只是没想到灌城城主步鸿运平日鬼模狗样的,居然还好这一口! 接下来寇文德一 番视察折腾了近一个时辰,并没有查出什么纰漏,视察完了之后寇文德就要离开。梁诚热情挽留道:“寇大人,末将已经安排下了薄宴,请大人赏光!” 寇文德拱拱手,道:“本使今日还要视察黑泉军营,时间颇紧,不敢耽搁了鬼王大人的正事,将军好意,本使心领了,还是下次再找机会吧。” 言毕也不等梁诚答话,示意随从过来跪下,又姿态潇洒地踩着背脊上了那牛气冲天,好看无用的神牛兽,一行数十人又慢吞吞地离开了。 梁诚面带微笑,心中觉得顺利,果然不出辛泉所料,这寇文德接着还要去视察黑泉军营,偏偏这家伙还骑着个这么慢吞吞的神牛,真是很为自己着想啊,等这边的事情办完,追上这一群慢吞吞的家伙就不是一件难事了。 送走了寇文德,回到了议事大厅,梁诚端坐上首,辛泉侍立在旁。穆林等三个鬼尉站在下首等着听梁诚吩咐。 梁诚示意辛泉取出一份注有“机密”字样的文件,对穆林身畔的两个鬼尉道:“你二人速去灌城办一件事……本将军来白泉赴任时带来的那三百兵卒,铠甲发放得不完备!有一百三十余套是别处淘汰下来的旧铠甲,破烂不堪!这样的装备,今后如何作战!你二人赶快去灌城军资处好好交涉,务必要它们重新发放新的铠甲!” 那两个鬼尉闻令后不敢怠慢,接过文件后一起躬身答道:“卑职领命!”就出了大厅。 “穆林何在?”梁诚又装模作样官派十足眼望苍天地问了一声。 穆林急忙跨步上前:“卑职在!” “本将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交与你去办,因为在本将看来,你一向老成持重,这事情交给你去办,本将才放心。” 穆林激动道:“感谢鬼将大人信任,穆林必定尽心办事!只是不知将军要让穆林去办何事?” “嗯,是这样的,本将管辖的白泉军营多是步卒,府库中却有不少长兵器,并不适合步卒使用,因此本将查过资料信息,发现猫尿泉守将那里多是骑兵,却装备着不少短兵器,同样很难发挥作用,我意思是派你去和猫尿泉守将好好沟通,咱们两军将这些物资串换一下,取长补短,那样的话,双方的战斗力不就都提升了吗。”梁诚道。 “原来如此。”穆林道:“还是将军高瞻远瞩,这件事情存在很久了,卑职也曾向之前的赵将军提起过,只不过它并没有在意此事,将军放心,卑职这就出发,一定会好好与猫尿泉守将沟通,将军只需等卑职的好消息就是!” “好好!事不宜迟,此去猫尿泉路途遥远,那就辛苦穆鬼尉了。” “哪里哪里,将军将这件大事托付给卑职,这是卑职的荣幸,卑职这就出发!”说完穆林也领命出了门,留下梁诚这个白泉守将和辛泉这个鬼尉长在那里相视而笑。 第二百三十一章 搜刮 梁诚嘿嘿一笑,带着辛泉来到了设有禁制的自己的私宅,唤出了缩在墙角的旱魃傀儡,又将身上的盔甲脱下给它换上,然后好好地给它紧了紧面上戴着的兽头面具,又控制着傀儡前后走了几步,摆了几个造型,然后回头问辛泉道:“你觉得怎样?” 辛泉细细查看了一番,笑道:“我觉得完全没有问题,主公所制的这个傀儡身形十分合适,不仔细看那是认不出来的,莫说现在与主公比较熟悉的三个鬼尉都派出去了,就算它们在军营,我也有把握瞒住它们。” “那就好。”梁诚说着拿出一张符箓和一个禁制令牌,告诉辛泉道:“你将这枚符箓贴身收着,这具傀儡就会听从你的指令,凭这个令牌,你可以随时进出我在这里的私宅,到了合适的时候,你就过来领这头傀儡。” 安排完了这些,梁诚又取出那个从成苏手中缴获的长柄大铁锤放在一边,笑道:“这是我从黑泉守将成苏手里缴获的武器,到时候你让傀儡拿着这把武器挑衅它,我就不信它不急眼!” 说毕梁诚身上的衣着和自己的面目都开始改变,就连身高也矮了下来,不一会就变化成了宋溪的模样。辛泉见到梁诚施展这门变脸幻化之术,细细观看之下赞不绝口。 辛泉由衷道:“主公这变化之术实在太高明了,这整个就成了宋溪了么,完全看不出任何法术痕迹,高!实在是高!” 梁诚又开口模仿宋溪的声音:“辛鬼尉长,卑职这就带你去先取白泉之水,然后到府库发一笔横财去,不知你意下如何呀?哈哈哈!” 辛泉也哈哈大笑,和已经变化成宋溪的梁诚一起出了私宅,一路前往白泉而去。 到了白泉门口,那几个守备士卒见是新老鬼尉长一起来到,连忙敬礼后询问来由,看上去还都是些训练有素,忠于职守的鬼卒。 幻化成宋溪的梁诚道:“我奉白泉守将军令,将手头的所有事情交接给辛泉鬼尉长,这白泉之水在这军营里乃是重中之重,因此要实地查询清点一番,你们在外好好把守,就不必跟进来了,辛鬼尉长,里面请!” 说毕梁诚当先走进洞中,接着辛泉也跟着进去了。 外间的守备鬼卒早已知道宋溪被撤一事,现在看着新老交接也属正常,不管是老鬼尉长还是新鬼尉长,反正都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因此毫不怀疑,等二人进洞后,都按吩咐老老实实守在外面,不敢妄自擅动。 梁诚走到洞底深处的泉水之畔,只见这一池泉水平滑如镜,散发着微微的金色的光芒,池子不大,水量看上去也就是刚够一人洗澡的样子。 梁诚微微有些汗颜,心想自己这个白泉守将真是不称职,自己管辖白泉那么久,却是第一次见,上次来视察,都走到门口了,却看都不看就回去了,这次要不是为了偷泉水,还不一定会来呢。 梁诚 看了看辛泉,微微摆了摆下巴,辛泉会意,从储物袋中取出两个小小的瓷瓶,梁诚点点头,这瓶子装白泉的金属性水正合适不过,瓷也是土,土能生金,因此可以长期保存泉水,不但不会流失金属性,并且自身也不易损坏。 辛泉念了句口诀,将瓶口对准水池,这两个瓷瓶就开始吸起泉水来,不一会,小池子就见底了,里面的泉水正好把两个瓷瓶装满了。 然后辛泉又摸出一个瓶子倒起水来,不一会又把水池装满了,只不过倒进去的只是些普通的水,是用来鱼目混珠,掩人耳目的。虽然池子里的水没有了那微微的金光,但是想来也不会有谁会来仔细查看的。 辛泉将两个瓶子全部都呈给梁诚,梁诚取了一瓶之后道:“你自己留着一瓶吧。” 辛泉道:“我用不着这个东西,还是主公全取了吧。” 梁诚道:“现在用不着,不代表以后也用不着,辛泉,你不用客气,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吧,就是拿去卖,也能值不少魔石的。” “多谢主公赏赐!”辛泉这才收起了瓷瓶,眼中充满感激之意。 “那么,接下来咱们去府库吧,看看有什么东西。”梁诚很高兴地说道。 才说完梁诚看着辛泉那笑眯眯的眼神,这才想到,府库里有什么东西,自己这个糊涂将军不知道,可是手下的这个精明鬼尉早就预先清点过,想必是知道的,看它那么高兴,估计好东西不少。 一人一鬼离开白泉来到了府库,如法炮制把那套要交接的说辞和守备士卒又讲了一遍,士卒们果然也是毫不怀疑,任凭他们开门进了府库,然后士卒们还提高警惕牢牢把守在外面。 梁诚来到了府库当中,只见里面多是衣甲军械,还有不少魔谷魔兽肉干之类的军粮。 梁诚对这些东西都不大感兴趣,眼光一直往一排排架子上扫过去,直到发现了一堆整齐码放的魔石,梁诚这才眼睛发亮地走过去查看,这些魔石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就是整个军营一千多号鬼卒这个月的军饷,梁诚来白泉履职当天下午才由一队军士从灌城解来的,由于白泉守将鬼事交接,一直没有动用,总共约莫三百多万中品魔石的样子。 与梁诚对军械衣甲粮草这些东西完全不感兴趣完全相反,辛泉望着这些物资眼睛发亮,想了一会对梁诚说道:“如若主公允许的话,辛泉希望主公能赐予其中的一些物资。”说着,往那些军资一指。 “都是你的了,本将不需要那些东西。”白泉守将梁向东大人大手一挥,豪爽把所有物资都批给了辛泉。 说话完梁诚又拿出一枚储物镯递给了辛泉,说道:“你那储物袋怕是装不下这些东西,这个给你,用这个才装得下。” 梁诚杀人的事情做得多了,储物镯倒是收集了不少,有在幻阴谷里杀了金少得来的,有在谷外杀了那 设伏的辰国不知名结丹修士的,至于送给辛泉这个,却是杀了寅九之后从他手上褪下来的,现在送给辛泉也算是除了一个隐患,因为梁诚一直担心寅九这个镯子会不会被暗影阁布下了什么手段,早就想丢掉却又舍不得。 现在送给辛泉正是得其所哉,就不相信暗影阁就能强到这个地步,还能把势力发展到冥界来不成。 辛泉感激地收下了储物镯,一路过去将几乎所有军资都收了进去,储物镯中还有许多空余,心中大喜,这才知道储物袋与储物镯比起来,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梁诚将魔石留下五十万给辛泉,其余的全部收了。辛泉执意推辞,认为自己并没有什么功劳,将军大人现在赐予自己的东西已经足够丰厚了。 梁诚道:“辛泉,你也算是初初走上修者之路,这魔石的重要性不必多言,无论你将来如何发展,这些东西都是极大的助力,你就不要推辞了,既然我给了你,你就收下吧,如果计划顺利,我们还会有巨大的收获,但要是计划不顺,我们就未必还能见面了,这些东西就是你以后安身立命的本钱,所以你要收了这些魔石我才能放心。” 辛泉这才感激地收下魔石,然后一人一鬼望着已经被搜刮得空荡荡的府库,相视一笑后,一起转身朝门外走去。 出了府库,辛泉开启禁制,将府库大门紧紧锁住,然后面色严肃地对守备鬼卒道:“我与宋大人在里面粗粗清点了一下,府库军资实物与账目有些出入,兹事体大,现在我们立即要去请示将军,由将军大人来定夺,现在你们要好好把守库房,不得白泉守将大人军令,任何鬼都不准进入府库,都听清楚了吗?” 守备府库的鬼卒闻言一凛,都面露惊讶之色,没想到自己守备的府库出了这样的大事,顿时紧张起来,守备队长立即加派人手牢牢守卫这这座已经空了的府库,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梁诚与辛泉离开了府库,辛泉按计划自回将军官邸准备,梁诚所化的宋溪则取出一个公文袋,装模作样系在身上,然后直奔马厩,要了一匹普通的阴风驹,飞身上马,出了营门策马朝着黑泉驻军方向疾驰而去。 一名守门鬼卒望着“宋溪”大人策马飞驰而去的身影喃喃道:“这是要出什么大事了吗?怎么今天三名鬼尉和这已经被撤职的宋鬼尉长全部都行色匆匆地出去办事了?” 身边伙伴笑道:“诶——老吴你紧张个屁,这能出什么事?就算是风湖城打过来,那也是先攻打黑泉,咱们白泉离得远,所以那就安全得多,我看呐,鬼尉们这是去灌城催军饷去了,咱们将军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嘛,第一把火总要烧得让咱们营里的弟兄们服气才好嘛,咱们弟兄们怎么样才会口服心服呢,当然是要那许多黑黑亮亮的……魔石啦,哈哈哈!你说是不是。” 第二百三十二章 冒名顶替 却说梁诚伪装成的宋溪大人飞马出了营房,跑出几里地之后便飞身下了阴风驹,又顺手在这马儿屁股上抽了一鞭子,将它赶到山谷里去了,由着它自去了。 然后梁诚施展缩地挪移大法避开大路往黑泉方向快速追去,速度比刚才骑马快了不知道多少倍。约莫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看见前面大路上一群身影不紧不慢行走着,在数十只鬼卒中,那骑着五彩斑斓的霜龙炎睛牛的灌城使者寇文德显得分外招摇。 梁诚看了看这头行走速度很一般的彩色神牛,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然后躲藏着身形从大路之畔的山林中小心翼翼地超过了这一支队伍,然后一直往前方赶去,以梁诚现在的身手,这一队鬼卒自然是毫无察觉的。 按计划梁诚可不会在大路上拦截寇文德,因为那样的话实在是太招摇了,并且也不够聪明。经过辛泉的打探和研究,已经摸清了这位专管黑泉白泉两个军营的寇特使,是一个做事一扳一拍的鬼,不但每个月都要来两个军营视察一次,而且每次都是一样的安排,从来不会改变自己的一套习惯。 寇文德总是早上视察白泉军营,下午视察黑泉军营,中午会在白泉和黑泉之间的一个叫做上溪谷的地方短暂停留,吃一点东西然后午休一会。 因为知道了它这个习惯,所以梁诚越过队伍直奔上溪谷而去,打算在那里等着寇文德,那里才是适合动手的好地方。 梁诚展开缩地挪移大法,很快就到了上溪谷,果然看到了几间精舍,有一些仆佣之辈在那里洒扫庭除,忙忙碌碌地正在准备迎接主人的到来。除了这些仆佣之外,还有几个鬼卒在巡防警戒,这些家伙修为都很低,就连一个鬼尉都没有。 以梁诚的境界,很轻易地就瞒过了这些鬼卒的耳目,溜进了居中的那间最大最豪华的居室,这里毫无疑问是寇文德的休息室。 只见这个房间布置的十分豪华繁复,幔帐垂帘,到处都显得十分精致考究,看着颇有情调,但是也就特别利于梁诚隐藏其中,于是梁诚就站在一个隐蔽处,静静等待着。 过了好长时间,梁诚才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动静,显然是寇文德这个骑牛的家伙终于来到了上溪谷,在外面的仆佣一片请安问好声中,寇文德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只听到它一面走一面大声吩咐:“尔等快些准备好膳食,莫要耽搁,本使用餐之后要好好休息一会,唉!下午还有不少路要走呢,真是累啊。” 说完寇文德进了屋,直接就往躺椅上一靠,这时立即进来一名长相娇媚的女鬼,双手端着一个装着茶壶茶盏的托盘走了进来,轻轻放在桌案上。 这女鬼款款走近这位尊使大人,蹲下身来轻轻帮寇文德除了靴子,然后站在寇文德身后给它轻轻按摩,梁诚见状在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道自己这个白泉鬼将与人家这个鬼尉使者相比实在是太不知享受了,人家寇文德在哪里 都能玩出花样来,总是知道该如何享受和摆谱。 不一会,仆佣们便进来将寇文德的午餐准备好了,看上去倒也精致简单,四盘菜一碗汤还配了一小碗馄饨,另外还有一小壶阴酒。 寇文德起身在那女鬼脸上捏了一把,然后笑道:“七娘,你下去吧,我用餐之后要休息一会,你半个时辰后再来叫我。” 那女鬼躬身应了一声:“是!”就下去了,在出去时顺手把屋门也带了起来。 寇文德走到桌边坐下,正想要端起茶盏喝一口茶,忽然肩头一痛,接着身子被一股大力拉得转过身去,然后还来不及发出声音胸口就被灌进滚滚魔气,顿时全身经脉都被封住了,张口结舌,作声不得。 寇文德口不能言,惊恐地望着眼前这个瘦小的家伙,一看这张脸自己好像认识,这不就是白泉营地里的那个老鬼尉长姓宋的那个谁么。 怎么今天在视察的时候不见它,现在却出现在自己房间,正在又惊慌又纳闷时,就看见“宋溪”伸手按向自己的头颅,一瞬间脑袋里翻江倒海,痛苦不堪,顿时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梁诚搜魂完毕后,顺手将寇文德用木灵圣火化为飞灰,转眼之间自己就变成了寇文德的模样,又模仿寇文德的语调轻轻说了几句话,然后满意地点点头,简直惟妙惟肖,一模一样,保证谁也看不出这个爱骑牛的寇文德大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替换掉了。 只是这寇文德脑海中的信息量有些大,尤其是和灌城城主的那些关系,让梁诚有好一阵子颇为不适,直犯恶心,于是连忙把这些无关的东西剔除了。 梁诚来到了餐桌边,看了看寇文德的午餐,感觉还不错,那一碗汤居然是鬼眼汤,几个小菜也都是稀罕物,看得出厨子很用心,火候风味都掌握得很好,于是梁诚一笑之后轻轻嘟囔道:“寇大人呀,您这顿丰盛的午餐还是不要浪费了,待末将来帮你享用了吧。” 半个时辰后,“寇大人”准时出发了,只见它踩着随从的脊背上了这高大威猛的五彩神牛,心里暗爽,这可是很高人一等的体会,不不,高鬼一等的体会,感觉确实很不错。 可是之后不久,伪装的梁诚就急了,骑在这头霜龙炎睛牛的背上慢慢磨蹭的滋味让他心急如焚,梁诚心想按这个速度要猴年马月才能到达黑泉军营啊,这个寇文德真是害人,弄这么个华而不实的坐骑是搞锤子啊。 梁诚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只见他悄悄从储物镯中取出一枚黑色的丹药,伸手先拍了拍牛颈,然后趁随从们不注意,那手凭空暴长了三尺,轻轻将这枚丹药喂进牛嘴,然后又将手缩了回来。 果然,不一会之后,胯下的霜龙炎睛牛昂头“哞”地吼了一声,本来就发红的眼睛更是变得赤红一片,浑身更是经脉贲长,充满了活力。 梁诚伸手在牛屁股上拍了一记,“驾”地吆喝了一声,那牛便发足狂奔 起来,速度竟然提升了三四倍,也算是有些不俗了。 随从们忽见使者大人忽然提速,不知是何道理,可是也不敢多问,只好咬牙跟上,跑在发足狂奔的神牛后头。 只见那平常慢吞吞的霜龙炎睛牛今天却是犹如吃了大力英雄丸一般跑得四蹄翻飞,尘土飞溅。随从们跟在后头,叫苦不迭,个个都吃了一肚子土灰。 原来梁诚给这头牛喂了一枚燃魂丹,这玩意儿可比大力英雄丸还猛,所以这才瞬间引爆了这霜龙炎睛牛的全部潜力,让这个慢吞吞的大家伙感到了全身爆燃的力量,这才忍不住狂奔起来。 梁诚端坐在狂奔的牛背上,心中对这霜龙炎睛牛的观感也提升了一些,这个大家伙吃了燃魂丹后跑得也还算快不说,最难得的是骑在牛背上还异常平稳,完全没有什么颠簸的感觉,看来这头霜龙炎睛牛除了高大威猛外,也并不是一无是处的。 大约狂奔了一个多时辰之后,霜龙炎睛牛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开始显得有些疲惫了,梁诚知道,那燃魂丹的药效只怕就要过去了。好在放眼向前看去,那黑泉军营也快到了,已经可以看见军营门口站立着不少鬼卒,显然是准备迎接灌城使者寇文德大人的。 梁诚也不催促胯下的这头牛了,任由它恢复了慢慢行走状态,又隔了一会,身后的随从们也渐渐跟了上来。一个个稍微显露出一点点疲态,但也不至于疲惫得太厉害,因为这一众随从,个个都有鬼卒的修为,说起来也相当于人类的筑基修士了,跑上那么几百里地也不算是太为难的事情。 梁诚按照寇文德固有的做派,慢慢地驱使着霜龙炎睛牛往前走着,一面也给随从们一些喘息调整的时间,否则一个个疲态毕露的有失威严。 就这么磨磨蹭蹭来到了黑泉军营的营门不远处,只见那新任黑泉守将成苏满脸堆笑,在幽幽咽咽的鬼曲声中带着手下迎了过来,老远远的就拱手施礼, 成苏那张僵硬的尸脸硬生生地想挤出笑容来实属不易,看得出它也是相当努力了,只见它使劲地咧开嘴角,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齿,强笑道:“黑泉守将成苏恭迎灌城使者莅临检视!” 梁诚大剌剌坐在牛背上只是不动,等了一会,自觉摆足了谱,这才淡淡低笑道:“烦劳黑泉守将大人远迎了,寇文德愧不敢当。”说完话很威严地往后头一瞥。 一名随从急忙奔上来跪在地上,亮出了给使者大人作为脚踏的背脊,梁诚才慢悠悠地伸足踏在这厮的脊背上,翻身准备下来,下来之前还重重踩了一下,把这小鬼踩得一哆嗦,这才满意地离开牛背,站在了地上。 梁诚瞥眼看了看成苏,只见这具老僵尸显然也被自己这个使者大人的做派惊讶到了,梁诚正想着成苏这厮是不是也在想今后要安排一个小卒伺候上下马,就听到成苏笑道:“寇大人,一路辛苦了!里面请!哈哈哈!” 第二百三十三章 换防 梁诚迈着寇文德喜爱的方步,在幽幽咽咽的鬼曲伴奏下,姿态悠闲地走进了黑泉军营,进了军营后梁诚却不再耽搁时间,压根不打算到各处视察,而是转身对着成苏,用一种高深莫测的语气说道道:“成将军,请借一步说话,本使与将军有事相商。” 成苏愕然,想不通这位使者大人要单独和自己谈什么,呆了片刻点头道:“哦,那么请寇大人移步到末将官邸吧,咱们在那里谈。” 进了官邸的议事大厅,成苏在梁诚的示意下摒退了左右,然后有些不安地赔笑道:“不知道使者大人有何指示,末将成苏洗耳恭听。” “成将军,你我一见如故,那么本使要问你一句话。”梁诚故作高深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接着问道:“你可听到了风湖城对黑泉已经虎视眈眈,近期可能会来进犯的消息。” 成苏闻言,面带忧色地连忙点头道:“末将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这些日子正在加强战备,还派了不少探子前去风湖城打探消息,就在昨日末将还将对方的动向禀明了鬼王大人,在这之后,又从灌城调了一千鬼卒,增强了黑泉驻地的防护。” 梁诚嘿嘿一笑:“嗯,加强防护倒是必须的,这个没错,不过嘛……若是本使现在告诉将军,鬼王大人决定将你调离黑泉军营,与白泉守将互换一下防区,不知成将军意下如何?” “这……”成苏楞了一下,觉得这是使者大人在试探自己,于是答道:“使者大人,末将并没有拈轻怕重的心思,请使者大人代为禀明鬼王,若是风湖城犯我黑泉,成苏一定竭尽全力,誓与黑泉共存亡!” “诶……成大人不必如此紧张。”梁诚道:“本使并不是在试探你。” 梁诚伪装成的寇文德轻轻一笑,神色颇有些妩媚,然后端起茶盏来浅啜了一口,之后笑道:“本使就直说了罢,今早本使去视察白泉军营,那白泉守将对本使十分不恭,态度轻慢!这样的家伙怎么有资格掌控白泉军营,因此本使这才传讯给鬼王大人,要求让你和那白泉守将互换防区,这本就是在本使的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情,现在已获鬼王大人的批准,成将军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梁诚取出一枚令牌,将它展示给成苏观看。 “这……这是白泉守将令牌?”成苏仔细查看后惊讶道。 “正是,如果成将军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留下你的黑泉守将令,持白泉守将令牌带五百人马到彼处交接换防,如若不愿,那就当本使没有说过这话,咱们公事公办!”梁诚鼻孔朝天,淡淡说道。 “哎呀!哈哈哈,既然是使者大人如此说,成苏敢不从命!多谢鬼王和使者大人关照!。” 成苏见了白泉守将令牌后对寇文德的话深信不疑,这个信物,可不容易作假,不由得心中大喜,自从担任了黑泉守将后,成苏每 天最担心的就是与风湖城开战,搞不好就平白做了炮灰,上一任黑泉守将就是这么完蛋的。 现在既然有这样的好事情送上门来,将自己调离危险的黑泉军营,转而去后方的白泉军营,那真是喜出望外,傻瓜才不愿意呢。 成苏立即取出黑泉守将令牌交给了“寇文德”,一边恭恭敬敬接过白泉守将令牌,心中还想,白泉守将梁向东这个家伙看着就是个倒霉蛋,当时在修罗场里就敢顶撞鬼王大人,还顺走了自己的兵器,这次又得罪了使者大人,完全是个愣头青啊,活该!和它换防,自己躲到安全的白泉去,让那小子来黑泉送死,真是大快鬼心啊。 成苏立即派人将手下四个鬼尉召唤进来,说了一下自己奉令与白泉守将换防的事情,然后急匆匆点齐了五百精壮鬼卒,高高兴兴离开了黑泉军营,到白泉去赴任了。 成苏走后,梁诚坐在上首主将位置,手持黑泉守将令牌对那四名鬼尉道:“在新的黑泉守将到任前,本使暂摄黑泉守将一职,各鬼尉听令!本使命尔等点起黑泉军营所有兵马,出营门后前往风湖城方向二十里处,于路边设伏警戒,密切监视风湖城动向,以防它们趁机来犯,不得有误!” “这……”四个鬼尉面面相觑,一名鬼尉道:“使者大人,您说是点起全部兵马?然则黑泉驻地的防卫该怎么办?” “本使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全部!那就是一个不留!至于黑泉的防卫,有本使在此,还要你们操什么心!你们这是想要抗命吗?”梁诚晃了晃手中的黑泉守将令牌后喝道。 “不敢不敢!卑职怎敢抗命!卑职得令!”四个鬼尉闻言一哆嗦,不敢怠慢,立即出去擂鼓点兵,不到一刻钟,就点齐了守备黑泉的全部兵马,按梁诚吩咐,浩浩荡荡到前方设伏去了,一时间整个黑泉军营成了一座空营,四处都显得静悄悄的。 梁诚心中满意,出了官邸,看看偌大的军营里只剩下自己这个寇文德大人的那数十个人了,原来驻守在黑泉的兵马,已经走得精光,全部离开了。 梁诚对这些随从吩咐道:“你等牢牢守住这黑泉守将官邸,不得本使允许,不许任何鬼进入其中!” 这二三十个随从立即肃然领命,虽然不懂自家主公为何要这么在意这间官邸,但也没人敢有任何异议,立即团团将官邸围住了。 梁诚点点头,转身运起缩地挪移大法,自往黑泉所在的那慈泉洞方向走去,心中那个高兴啊,如今的黑泉已经没有一兵一卒了,自己一个人在这,爱怎么搜刮就怎么搜刮,搜刮完了之后拍拍屁股还要再去一个地方,那里还有好事等着自己呢,哈哈。 由于梁诚搜魂过的寇文德,早就视察过黑泉军营多次,对这里非常熟悉。因此梁诚得到它的记忆后,按图索骥,对黑泉驻地各处也是清清楚楚。梁诚先到慈泉洞拿出老 龙头给的那个金瓶子,将里面的锁心冥泪搜刮一空,然后又溜进府库,将里面的军资魔石搜刮得干干净净,最后施展敛息决,从军营大门溜了出去,一路直奔灌城方向去了。 …… 且说在白泉驻地,留守的辛泉估摸了一下时辰,来到了守将私宅,打开禁制,操控着那旱魃傀儡出了官邸,叫下属牵来那匹追风黑魂马,心念一动,那装成白泉守将的旱魃就纵身上了马,手持长柄黑铁锤,面带银亮的兽头面具,策马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看上去倒也威风凛凛。 辛泉带着傀儡来到了点兵场的高台上,下令手下点兵集合,顿时震撼人心的战鼓声“咚咚”响了起来,渲染出一股肃杀之气。 不到一刻钟,营中所有人马集结完毕,一千余鬼卒衣甲鲜明站在操场上静待指示,眼睛都望着策马站在高台上的白泉守将。 只见将军大人手持长柄铁锤,威严地端坐马背,然后朝着身畔的辛泉一挥手,示意让它来传令。 辛泉躬身领命后转过身来,面对着场中所有士卒,声音洪亮地说道:“弟兄们!在半个时辰之前,灌城城主,鬼王大人传来消息,说那黑泉守将已然叛变,黑泉驻地已被风湖城占领,那黑泉守将成苏,为了向它的新主子表明忠心,竟丧心病狂地率领五百骑兵奔袭我白泉驻地,不久敌军即将到达,现在本鬼尉长传将军命令——左营三百兵马,由队长崔灿带队,守护军营左翼……神机弩队居中负责策应各方,由队长沐天城率领……右营人马由孔有方带队,守护白泉右翼……” 辛泉声音洪亮地鼓动着整个军营的士气,一面又有条有理,快速地按部就班安排好了防卫计划。鬼卒们看见新任鬼尉长指挥若定的神情,顿时士气高涨,开始行动起来,一队队兵马按辛泉的安排,各就各位进入了自己的防区,心情紧张地等待着,准备痛击来犯之敌。 将士卒们安排好之后,辛泉带着傀儡来到了军营的正中央,然后暗暗发出指令,让旱魃傀儡骑马站在此处,然后按梁诚所教的法子,激活了傀儡中梁诚的那一小团神魂,把傀儡的控制权交给了梁诚的神魂。 旱魃傀儡立即和刚才有了一些不同,显出了一些灵动之气,看上去的感觉就是白泉守将坐镇中央,任何鬼卒只要回头望一望,就会看到自家将军策马横锤,威风凛凛的神态,显然这对士气的提振是不小的。 做好这一切之后,辛泉却缓步离开了军营中央,待慢慢淡出众鬼卒的视野后,立即很没有节操地转身悄悄往军营后方跑去,因为那边有一道不起眼的缝隙,可以通过那缝隙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军营,出了军营后有一条羊肠小路,顺着这条羊肠小路走,能绕过后山离开白泉驻地,辛泉步履匆匆地走上了这条小路,按计划要到约定地点与自家主公汇合去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自爆 却说那原来的黑泉守将成苏,带着五百名黑泉骑兵,兴冲冲地前往白泉驻地换防,一路上心情都是十分畅快的,俗话说鬼逢喜事精神爽,那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呀。 被成苏选中的骑兵们心情也相当不错,谁不愿意驻扎在相对安全的地方呢,这样一来,自己的安全就有保证多了,所以一个个都兴奋地纵马疾驰,巴不得离那倒霉的黑泉驻地远一点,所以策马飞奔之下几百里路很快就走完,眼看就快到白泉军营的门口了。 成苏忽然感到好像有一股杀气扑面而来,心中觉得有些奇怪,连忙命令属下放慢速度,自己纵马走到前面,极目往白泉军营中望去。 老僵尸这才注意到白泉军营好像有些不对劲,不但营门大开,并且左右两翼都透露出一股杀气,看着像是有埋伏,居中站着一些手持弩箭的鬼卒,手中的弩箭似乎已经上好了弦,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这是搞什么鬼?它们为何这样紧张?难道发生了什么不测之事?”成苏惊疑不定,喃喃自语道。 忽然它看见一个全身甲胄,面带银亮兽头面具的将军手持一柄眼熟至极的长柄大锤,策马从军营中央奔到营门,然后喝道:“放箭!” 站在营门的那一队弩手立即举起手中弓弩,一阵“嘣嘣”的弓弦响声,夹杂着嗤嗤的箭矢破空之声,一排排黑色的箭矢,犹如一群飞蝗斜斜飞上了高空,然后划出一道曲线,转头如雨一般朝着成苏和它那五百骑兵袭来。 “快退——”成苏大惊,急忙带着手下后退,同时口中喷出一口尸气,这尸气顿时化作一大团云雾,笼罩在自己和五百骑兵上方,这一手可是老僵尸成苏得意的防御法术,名叫“尸云盾”。 可惜这尸云盾发出得稍晚了一些,并且因为防御区域太大,防区边缘过于薄弱,只听得“啊!啊!”几声,还是有数名鬼卒中箭后连鬼带马栽倒在地。 “啊!梁向东!!你在做什么!”成苏大怒,大声吼道,只不过它刚刚施展完“尸云盾”,感到有些疲惫,难免中气不足,怒吼声显得是那么的单薄。 只见那带着兽头面具的“梁向东”中气十足地怒骂道:“成苏,你这无耻之徒!鬼王步鸿运大人待你不薄,你居然敢叛变投靠风湖城!现在又来犯我白泉!儿郎们!冲锋!若能擒下此獠,不但本将重重有赏!就是鬼王大人那里,也必有重赏!” 顿时,中军战鼓声“咚咚”响起,埋伏在左右两翼的士卒呐喊着冲了出来,但是这些鬼卒并没有冲向成苏的骑兵队,而是从两侧包抄过去,不一会就分左右快速包抄到成苏这一队骑兵的后方,断了它们的退路,然后将这四五百骑兵牢牢困在垓心。 成苏见自己被包围了,心中惊骇,急忙大喊道:“结阵!赶快结阵!” 这五百骑兵也是黑泉驻军中的精锐,由于黑泉靠近风湖城,战斗次数远远高于其他各泉驻军,所以在这些战斗的磨练下,黑泉鬼 卒们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油条。在这种被动的情况下,一个个虽有些紧张却也并不慌乱,而是训练有素地按成苏的命令取出一面面巨大的盾牌,下马用盾牌筑起一道护栏,然后将手中的长枪从盾牌之间的缝隙处伸出去,顿时整个阵型犹如一只将浑身的尖刺竖起来的刺猬,看上去并无破绽。 “放箭!”白泉守将“梁向东”又喝道。 于是弓弦声又响起,之后“咚咚”声不绝于耳,那些箭矢都密密麻麻的插在黑泉军外围的盾牌护栏之上,并没有建功。 两军一时就这样僵住了,白泉守军将敌人团团围住,等待着将军的进攻命令,其实现在的黑泉军防护看着虽然严密,却是有着巨大弱点的,这种结阵只能临时防护,像这种被团团围定的情况下,太过被动了,只要白泉军指挥口中喊一声:“用火攻。”那么一顿油瓶火箭招呼上去,黑泉军只怕就要团灭了。 可惜的是,白泉军总指挥却只是一个傀儡,被梁诚那一小团神魂控制着,并没有多少智慧,遇上这种情况,就没有什么对策了。 并且这种相持消耗时间的局面也正合梁诚规定下来的指令,于是这傀儡就骑马傻站着不动了,看上去像是很高深莫测,其实是在拖延时间和节省能量。 傀儡对这个局面没办法,成苏却是对自己的劣势一清二楚,心中忧虑无比,知道自己这一队兵马的生死就在对手一念之间,又见白泉守将手持自己的那柄巨锤,站得并不太远,耀武扬威的样子简直快要把成苏气死了,于是成苏咬牙下了个决心。 成苏低声下令道:“弟兄们,咱们的存亡在此一举了,现在我数一二三,数到三你们就将盾牌开启一条缝隙,现在开始……” “一……” “二……” “三……” 听到成苏念道“三”字,属下们顿时将盾牌阵打开一条缝隙,成苏立即策马飞驰出去,舞枪直取“梁向东”。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呆了,没想到这黑泉守将成苏竟敢单人独骑,直取白泉守将而去,一个个还没反应过来,都傻站着,一时都没有动。 只是白泉守将“梁向东”将军的反应却是有些奇怪,看见敌手袭来,也不迎敌,二话不说,拨马回头就跑,直奔空荡荡的白泉军营而去。 成苏见状大喜,心道你这家伙真是取死,什么地方不好逃,只要随便左右一跑,边上都是白泉的士卒,那样的话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可它倒好,偏偏要往无人之处逃跑,真是天助我也! 成苏哪里肯舍,舞枪直追着“梁向东”进了白泉军营,一前一后绝尘而去,白泉军这才反应过来,离得最近的左军小队长发一声喊,分出了一彪人马,跟过去准备接应自家将军。 只是这些鬼卒多半是步卒,一时间哪里赶得上去,这左军小队长神色懊恼,一边追赶过去。一边心中不禁抱怨自家将军,心想将军为何要逃啊,现在是以多 打少,就算随便招架几下大伙也都能及时赶上来防护,它这一逃跑反而搞得全军很被动,哪里像个合格的鬼将啊,如此的大好局面,怎么会搞成这样。 成苏直追着对手一直往里跑,口里还喊着:“梁向东!你给本将站住!”只是那梁向东哪里会乖乖站住,当然是一直头也不回地跑,一直到了一栋建筑跟前,它才下马打开了禁制,然后纵身就往里面逃了进去。 成苏赶到跟前,看了一眼这栋建筑,疑惑道:“好奇怪!这不是白泉府库吗,梁向东这家伙要跑进去干啥?” 虽有些疑惑,但成苏稍一犹豫还是直接催马跑进了府库,因为现在它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进门后这才发觉这白泉军营府库里面空荡荡的都是一排排空架子,物资军械什么的都是不存在的,那白泉守将梁向东却站在中央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放弃逃跑了。 “好哇,原来你监守自盗,将整个白泉府库都搜刮一空了,哈哈!待本将擒了你去见鬼王大人,看它怎么治你!”成苏狞笑着纵马挺抢,朝着梁向东飞驰过去。 看看已经冲到近前,那梁向东却没有多少反应,就只是傻站着不动,成苏挺抢直刺它的右腿,打算先把它刺倒,然后好活捉住。 这时那戴着银亮面具的“梁向东”口中低声道:“爆!” 轰然一声巨响,外间前来接应的白泉军士看见一团火球将整个府库夷为平地,一时间砖头瓦砾和碎木块四处横飞,土灰烟尘四起。 跟来的众鬼卒急忙扑倒在地,只觉得一股狂暴的气流刮过来,将兵卒们吹得四处乱滚,接着扑簌簌的碎渣土灰铺天盖地的笼罩过来,搞得陷在烟尘里的士卒们觉得眼前一片黑暗,犹如末日来临一般。 在白泉营房外面的所有兵卒也都惊呆了,右军小队长呆呆地看着军营里升起的蘑菇状烟云,惊讶道:“这、这、这是鬼王在里面自爆了吗?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威力!” 就连被包围在垓心的黑泉士卒们也惊呆了,局面演变到这个程度,每个士卒都是始料未及,本来简简单单一个换防而已,怎么会搞成了这个样子! …… 已经来到灌城附近的梁诚忽然感到头脑中一阵眩晕刺疼,连忙站定了脚步,定了定神,口中低声自语道:“这么说它已经自爆了,这可是相当于结丹修士的自爆啊,相信够那家伙喝一壶的。” 说完梁诚从储物镯中取出一枚养魂丹,一仰脖将它服下了,因为现在的情况是自己的那一小团神魂也在自爆中灰飞烟灭了,牵连到本体也感觉很不好受。 隔了一会,梁诚这才缓了过来,于是他就在距离路边稍远的地方站着不动,静静等待着。 这里一片荒凉,一个鬼都没有,但是可以远远眺望到灌城里面的动静,梁诚按计划在这里等着,一方面等待辛泉来跟自己会合,另一方面,要在这里观察灌城那边的情况。 第二百三十五章 古怪的禁制 又隔了约莫一个多时辰,梁诚忽然感到远处有一些动静,于是举目看去,立刻见到有一个身影朝着自己奔过来,显然是辛泉赶到了。 辛泉来到梁诚跟前,施礼道:“主公,辛泉已按计划完成了任务,接下来该怎么做,请主公示下。” 梁诚道:“好,我知道了。辛泉,接下来的事情很危险,你就不要参与了,我做完这件事之后也要回人界去了。离别之际,还有一件事情,我有一部修罗天魔功,现在就传了给你,你一定要好好修习,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将来成就大有可期。” 说完,梁诚伸手按在辛泉额头,将造化真经中的《修罗天魔功》传给了辛泉,功法传完之后,辛泉略略看了一下,发觉这是一精无比的顶级魔功,不由得神色激动,欢喜无限。 梁诚一笑,然后道:“将你的储物镯拿过来!” 辛泉闻言毫不犹豫,褪下储物镯后,双手呈给了梁诚,梁诚一笑接过,将自己在黑泉府库搜刮的军资军械都装进了辛泉的储物镯,还又加了五十万中品魔石,然后将储物镯递还给辛泉。 辛泉见梁诚不但不是要收回储物镯,反而又赏赐了自己许多东西,脸上露出了感激之色,但是并没有说出什么拒绝的话,而是神色感激地接过储物镯道:“主公对辛泉的恩情天高海深,辛泉决定从此要一直追随主公,不愿意离开。” 梁诚摇摇头,道:“辛泉,我接下来很快就要回人界去了,你一个鬼魔之躯,跟着我到了那边能做什么?不但寸步难行,而且还很不利于你的修炼,所以你还是留在冥界自己好好发展吧,我觉得,咱们终有再见面那一天的,到时候你能力越强,对我的帮助也就越大嘛,不是吗?但是这冥司曲灌郡,你是不能在这里呆了,你必须离开这里了。或者你可以到鸿蒙郡去,那里也是个偏僻的所在,我在那有个相熟的小鬼,名叫阿才,是个厨子,你若有暇,可以与它联系一下,对了!这里有个信物,你拿给它看,它就会知道的。”说完梁诚给了辛泉一个小小的腰坠,和以前送给阿才的那个坠子恰是一对。 辛泉接过腰坠,思考了一下,然后回答道:“主公说得对,辛泉现在修为低下,就算追随主公也只是个累赘,那么我这就去鸿蒙郡好好发展,等主公哪一天需要我来效力,辛泉必定竭尽所能报效主公!” 说完后辛泉跪在地上,给梁诚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便起身离去了,毫不拖泥带水。 梁诚目送辛泉的背影离开后,转头接着去看灌城的动静,时间又过去了两刻钟,忽然梁诚发现灌城里面的鬼卒们开始忙乱起来,模糊听到战鼓声响,似乎城主在点兵集结,梁诚微微一笑,知道黑泉白泉两军自己火拼的消息已经传到了灌城,眼见这灌城城主,鬼王步鸿运坐不住了,应该是打算亲自去弹压了。 于是梁诚施法改变外形,将自己变成了一个长得犹如歪瓜裂枣一般的普通小 鬼形象,然后摇摇晃晃迈步朝着灌城走去。 走到离城还有一段距离时,梁诚就见一队骑兵约莫两百余骑从灌城城门直冲出来,速度飞快。 这些骑兵胯下骑的全部都是鬼将才配备的追风黑魂马,拥簇着中间一名身材高大的骑着一头巨大的斑斓妖虎的鬼王。 骑着妖虎居中的这家伙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了,骑在虎背上一言不发地疾驰着,正是鬼王步鸿运。 这一队兵马犹如一阵狂风般的在大路上奔驰,带起大片的土灰和烟尘,横冲直撞地根本不管路上有鬼没鬼,丝毫不避让也不减速。 正在路上行走的几个小鬼,或是反应慢,或是脑袋不大灵光,没有及时从大路上躲闪开,结果被这一队骑兵纵马冲倒,直接踩踏着就过去了,一个个被踩踏得腹裂头破,惨不可言,可这一队骑兵连看都不看就冲了过去,显然是在忙着赶路。 梁诚所幻化的这个小鬼自然早就闪在了一边,目送这些家伙飞驰而去后,梁诚嘿嘿一笑,不再慢慢行走,而是运起缩地挪移大法加快速度疾往灌城奔去,速度比那一队骑兵还快。 这次行动的目的是准备去灌城发财,说起来梁诚还是在辛泉的启发之下,使得整个人的格局是飞速见长。在和辛泉一起制定计划时,梁诚就灵机一动,心想何不把计划再搞大一点,在自己离开冥界之前再大大地捞上一票。 有了这个想法,梁诚便决定设计让黑白两泉的士卒火拼起来,不但能坑了那讨厌的老僵尸成苏,还让事情变得更大,梁诚就不相信,到了这样的时候,鬼王步鸿运这厮在灌城还坐得住。 所以它必然要前去查看制止,那样的话好比调老虎离了山,这山里的宝藏不就可以随便搜刮了吗,现在梁诚看到事情果然顺利地按照自己的计划发展,心中喜悦,当然就直奔鬼王府而去了。 梁诚脑海里已经有了寇文德对灌城的记忆,所以对城里的路径已经很熟悉了,并且凭这家伙和步鸿运的关系,对它的藏宝地也是有所猜测的,再说梁诚知道,步鸿运的藏宝之处必定会有禁制保护,虽然这样会让自己费一番手脚,但是同样的,这些东西在精通阵法禁制的梁诚眼里,也就是最好的标记。 一句话,哪里的禁制防范越森严,哪里就是最主要的藏宝库,虽然步鸿运修为只是个鬼王,还只是个偏僻小城的城主,它所珍藏的东西未必能好到哪里去,但无论如何,总比黑泉白泉军营的府库收藏要好得多,梁诚觉得自己来冥司一趟也不容易,所以能多拿一些东西就多拿一些东西吧,不然等回到了人间,适合自己这具魔躯的法器魔石还真不好找,尤其是在北章国,在明处根本就找不到。 在北章国呆了这么久,梁诚连一个魔道修士都没见过,直到进了渔阳派,听了程云林的解说后,才知道北章国的修士们全是灵修,他们特别敌视魔道修士,都把魔道修士称为魔界妖人,视为洪水 猛兽,搞的是正邪不两立那一套,这一点和阎浮界倒是有些相像。 听到了这个状况,梁诚也明白了,之所以北章国与大玄国的关系这么差,也是跟这个情况有关。 因为在大玄国,灵修和魔修的界限并不分明,虽然互相之间也不算融洽,但是基本上都互相认可对方存在的合理性,不像在北章,灵修魔修见面就要喊打喊杀,不能两立。 这样一来,由于理念完全不同,北章国和大玄国之间会产生矛盾,继而成为世仇也就不奇怪了。 梁诚在飞速行进间将自己变成了寇文德的模样,一路飞奔到了城主府,然后直接闯了进去,守门的士卒见来者是城主跟前的大红人寇文德大人,当然不敢阻拦,只是说道:“寇大人,城主不在府中,它去……” “我知道!你不用管!”梁诚头也不回,一路往里走。 梁诚按着寇文德的记忆,一路穿过大院,跨步进了步鸿运平时起居的庭院,穿过正厅,来到了后院中,然后径直走向树丛掩映下的一道侧门。 来到了门前,守门的鬼卒见来者是寇文德,也不敢大声喝止,刚说道:“寇大人,您不能……” 话未说完便见剑光一闪,鬼卒的头颅就掉到了地上,梁诚收剑一脚将这家伙的尸身和头颅踢到了一旁树下的隐蔽处,然后看了看这侧门上的禁制,开始动手破解,没花多大的功夫就将它破开了。梁诚推门走了进去,一直往里面走去,走过一条不长的通道之后,梁诚来到了一个小院当中。 在这里就没有鬼卒把守了,梁诚却不敢大意,因为按说这些地方都会布置一些机关或者傀儡来做最后的防范,所以一定要小心。 梁诚仔细观察着,果然见对面有一道不大的石门,这石门之上显然附有一个复杂的禁制,看来这里面应该就是步鸿运的藏宝之处了。 梁诚远远看着这石门上的禁制,皱了皱眉,觉得这个禁制有些奇怪,因为他感到这个禁制的防御能力很低,这和它的复杂程度毫不相称,透着一些古怪。 虽然梁诚觉得一些不妥,但是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因为白泉营地距离灌城不算太遥远,所以鬼王步鸿运一旦决定回灌城,以它那相当于人类结丹期修士的遁速,回到灌城并不会花费太多时间。 果然,梁诚的身影才出现在石门禁制之前,石门的正中忽然浮现出一张丑陋虚幻的鬼脸,先是闭着眼睛,嘴巴上露出两颗长长的獠牙,看着模样却有七八分像是个大老鼠的脸,这鬼脸睁开血红的眼睛盯着梁诚看了几息时间,忽然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了尖利的嘶叫声。 这嘶叫声穿透力极强,估计整个城主府都能听见,梁诚暗叫一声不好!,知道现在必须采取果断措施了,因为闹出了这样大的动静,可能很快就会有留守在灌城的鬼将赶来,鬼王步鸿运在得到消息后,也会很快回城的。 第二百三十六章 潇洒归去 梁诚看准了这个禁制的弱点就是上面的那张鬼脸,于是更不留手,发力一拳打在了正在嘶叫着的鬼影面门中央,“轰”的一声,整个禁制土崩瓦解,那鬼东西的嘶叫声也停了下来,接着那个妖魂化为一缕青烟消失了。 可是没想到这个禁制破碎后却从里面喷涌出一圈圈的光芒,直接投射到小院正中,在噼噼啪啪的声响中开始组建出了一个圆形的图案,看上去这东西还颇为复杂。 梁诚扫眼一看,暗叫一声上当,现在知道这个禁制为何看着那么复杂了,原来禁制根本没什么防护力,只是里面禁锢着一个被抹去灵智的妖魂,这种小妖活着的时候别的本事没有,就只会在敌人靠近时发出警报,被称为报警鼠,这东西根本不用激发,无论主人之外的任何东西靠近,它都会视为危险,然后发出嘹亮尖利的警报。 所以冥界的鬼物们也看中了它的这个特点,就将这种小妖的魂魄给摄来,当成一种资源贩卖,价格还不低。这个封印在禁制里的魂魄估计还是步鸿运高价买来的。 另外,这个禁制里面还暗藏着一个传送阵图,只要守护禁制遭到破坏,这个阵图立即就会构建出一个单向传送阵,布阵者利用另外一张阵图就可以立即传送回来,现在这边的阵图已被激发,正在院中构建这一个传送阵,那么谁会马上就传送过来就是不言而喻的了。 眼看传送阵已经快要成型,城主府的守备鬼卒们的脚步声也已经离小院不远了,梁诚看看形势紧迫,咬牙一拳将石门破开后就往里面跑了进去。 就在梁诚刚跑进石门不久,三名鬼将带着一大帮鬼卒也来到了小院,这时院中的那个新建成的传送阵一阵光影闪烁,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其中,只见这身影高大魁梧,面色阴郁中透着焦急,正是灌城城主,鬼王步鸿运。它发觉不对后甚至都顾不上处理白泉军营的乱局了,立即激发身上携带的阵图传送了回来。 只见它在传送过来后,一步跨出传送阵,它先看了看那已经被打破的石门,然后对着赶来的那几个鬼将骂了一声:“一帮废物!你们是做什么吃的!” 然后理也不理身后的众鬼将鬼卒,一跨步就追进了石门。三名鬼将神色惶然地对视了一眼,也不敢多话,都硬着头皮快步跟了进去。 梁诚冲进步鸿运的藏宝处之后,看见这地方也不大,看着像一条通道,两边摆放着步鸿运收集的各种物品,尽头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微放着毫光。梁诚那是看也不看两旁陈列着的物品是好是坏,只顾伸手到处划拉东西进储物镯。 现在时间紧迫,所以管它是好是坏,合不合自己使用,目前梁诚都无暇辨别,他就这么一路装着东西,一路往尽头冲去。 “大胆贼子!还不束手就擒!”这时身后传来一声爆喝,显然是步鸿运追进来了。梁诚来不及再取左右的东西,最后决定干一票大的,于是直接朝着里面散发毫光的物品跑去,一把 将东西抓在手中之后,这才发现是一把带鞘的宝剑。 这时梁诚感到一双鬼爪“嗤”的一声朝自己抓来,破风之声甚急,夹杂着步鸿运气急败坏的声音:“贼子住手!你给我把东西放下!咦!怎么是你?文德?” 梁诚扭头望着步鸿运,脸上带着讥诮的笑容,同时伸手在自己的左手腕上“啪啪啪”连续拍了三下。 “哗啦”一声响亮,一条亮眼的金色绳索忽然出现在梁诚左腕上,只见这绳索是绕了一圈缠在他的手腕上的,然后他的身旁忽然出现一个一人多高的空洞,这空洞中有一股洪流喷涌而出,接着金色绳索拉着梁诚迎着滚滚洪流没入水中,随后这空洞立即消失了不见,只剩下一地的河水还在哗哗流淌着。 鬼王步鸿运大惊失色地望着梁诚消失在自己面前,根本来不及阻止,心中充满了无奈,又四下望望自己多年搜刮积累才建成的藏宝地,现在已经被弄得一片狼藉了。步鸿运呆呆站在齐膝深的水中,面容呆滞,口中喃喃念叨着:“寇文德……你到底是什么鬼?” 却说梁诚入水之后,就将自己的面目变化了回来,不再是寇文德的形象了,在不久之后便感到手腕上牵引着自己的那条金色绳索松开了,接着举目一看自己已经来到了巨型石盒之中,眼前就是那闭着眼睛面目狰狞的巨大金龙首级。 梁诚不由吁了一口气,收好了手中所持的那把带鞘之剑,然后从储物镯中取出那一个小小的金色葫芦,说道:“尊者前辈,锁心冥泪在此,请您查验!” 这时那身着黄袍的庚金尊者神魂虚影现身而出,伸手接过梁诚手中的金葫芦,打开塞子看了一眼后笑道:“不错,这正是本尊需要的锁心冥泪。好!既然你帮本尊办成了此事,本尊自然不会食言,这一枚鳞片……” 庚金尊者边说边往龙首脖颈处最小的一枚鳞片伸手过去。 梁诚见那枚鳞片甚小,赶忙说道:“尊者前辈,这次晚辈到了冥司,那经历可真是太曲折了,简直是九死一生,那个嘛,所以……” 庚金尊者的手顿了一顿,迟疑片刻后改往一边,朝另一枚稍微大些的鳞片伸手过去。 “尊者啊,这次帮您去取那泉水,真的是好危险啊,不但神魂受损,晚辈差点就回不来了……” “你个贪心的小子!不要再废话了!这个给你,这可是真龙鳞片呐,每一枚都包含着本尊多年的修为苦功,你还不满足!难道想要本尊的逆鳞不成!”庚金尊者满脸不快但还是忍痛揭下一枚硕大的鳞片递给了梁诚。 梁诚喜孜孜接过这枚桌案般大小的金光闪闪的龙鳞,珍而重之地收进储物镯中,然后朝着庚金尊者深深一揖:“多谢尊者厚赐,晚辈怎敢贪心,不敢不敢!多谢多谢!” 说着瞥了一眼那龙头的脖颈下面,果然看到那里有一片银白色的倒着生长的巨大鳞片,梁诚知道这一片就是逆鳞了,那是绝对不能碰的,倘 若谁敢动一动这片逆鳞,这老龙头保证今后就是上天入地也要和你不死不休,所以自己绝对不能打这片逆鳞的主意。 庚金尊者听到梁诚称谢的话,脸色稍缓,鼻子里哼了一声:“好了,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说完这虚影就消失不见了。 梁诚朝着那巨大的龙首深深一揖后立即纵身往上游去,不一会就游出了水面,望着清澜河湾这熟悉的景致,心中感到十分欢畅,终于功德圆满顺利回到了人界,时间虽然只是过去几天而已,但是竟然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离开了清澜河湾,梁诚施展缩地挪移大法往渔阳派方向奔去时,走到半途心中忽然一动,这是感应到了自己的灵躯正迎面赶了过来,片刻之后两具躯体迎面相逢,拥抱在一起后合二为一,各自在这几天之中的经历立即就融合在了一起了。 梁诚决定先回渔阳派后清点一下自己在步鸿运的藏宝地到底收获了些什么,然后就可以开始修炼洞察天目了,至于给魏师姐重塑肺叶的事情,要留待自己到了北章国都武宁城后再去做了。 因为魏师姐这个人实在是有些任性了,一旦治好之后,以她的性格,是绝对不肯呆在那洞府之中,可是放她出来之后,自己在渔阳派还得给她编造一个来历,并且她又不善于作伪,所以那就成了一件自找麻烦的事。 再说梁诚觉得自己拥有空间宝物这事,还是不要让她知道才好,魏师姐虽然舍身救过自己,但她毕竟是魏鸿霖的孙女,所以还是不得不防。 想到这里梁诚决定还是暂时让她呆在碧玉棺里好了,虽然有些对不起她,但总的来说也是为了她好。 回到渔阳派之后,梁诚径往门派中的灵药种植园中走去,因为在这几天,梁诚的灵躯分身偶然闲逛到种植园,看到那些栽培灵药的弟子们有些管理不善,于是出手指点了一番,梁诚因为和阿参在一起久了,耳濡目染之下对灵药种植栽培也就颇有些火候,虽然梁诚还谈不上是灵药培植方面的大家,但是他自己的腰坠洞天里现成就有一位大家可以随时咨询,所以见识自然是不俗的。 那些弟子按他的指点将一些灵药混种移栽了一番,发现效果出奇得好,这才发觉少掌门似乎在灵药培植方面也有天赋,于是二天之后又去求他指点。 掌门人程云林对自己这个开山大弟子在各方面表现出来的才华已经有点麻木了,觉得天才就该是这样,也不觉得奇怪,本着能者多劳的原则,又委派他管起门派中灵药种植的事务。 梁诚觉得自己反正以后计划要去武宁城为渔阳派贩卖清澜河刀鱼的,正好也可以兼管着药材,到时候也可以贩卖到武宁去,算是丰富一下品种,帮渔阳派又多开辟一个财源,说起来也是一个让程云林安排自己去武宁的理由,于是欣然应允,接过这个担子,管起了种植园,隔几天后索性连自己的住所也搬到种植园里头去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炼龙鳞 梁诚回到种植园中的住所里,将防护禁制启动后,坐下开始清点起在鬼王步鸿运那里的收获。 首先发现自己在步鸿运的宝库里划拉来的上品魔石有两百一十万,中品的魔石也有六十多万,梁诚心中已经是甚感欣慰了,却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中品灵石二十来万,不由得有些奇怪,心想这步鸿运这么个鬼王它收集灵石做什么? 想了一会不得要领,于是猜测可能是它杀了灵修之后的战利品吧,所以它自己拿着没用,扔了又可惜,就收藏起来了吧,想来应该的这样。 不过无论如何,这对目前闹灵石荒的梁诚来说是个好消息,对目前困难的处境倒是稍稍有些缓解了。 说起来梁诚现在也是富裕惯了,二十万中品灵石在他眼里也不算个什么,但是如果他的便宜师父程云林知道了,估计下巴都会惊掉吧,因为将整个渔阳派倒拎起来抖三抖,也不见得能抖出二十万中品灵石。 其他的东西就是若干件魔器了,其中有几把魔剑,总体上看品质不高,其实之前梁诚对这些东西也就没有什么太大的期待,因为如果这些魔器里有真正的好东西,那鬼王步鸿运肯定会选择随身携带,没有理由将它们存在自己的府库中。 梁诚也不太喜欢这些魔器,只是挑选出一把看上去比较锋锐的魔剑来专门存放着,以备自己的魔躯今后选用。 现在魔躯使用的饮血剑,在人界使用当然效果不错,专门可以吸人精血,威力不俗。但是一旦到了冥界那种环境,效果就很差了,因为那些东西根本就没有任何血气可吸。 其他的东西虽然看不上,但是这些东西也有用处,那就是等到使用融灵锻体术来炼体时,把它们当成消耗品倒也不错,因此梁诚在随意看了几眼之后,也就将它们分门别类放进了储物镯中。 最后梁诚取出那把带鞘的宝剑,心中隐隐有些期待,因为自己现在使用的这把啸月宝剑只是筑基期的精品剑,虽然品质远远好于一般的筑基期利剑,一直用着都很顺手,但是渐渐的也赶不上自己的修为增长了,是时候该换一换了。 这把从步鸿运的宝库中拿出来的宝剑,还未出鞘便毫光隐隐,显然是非同小可。只不过这东西是灵修所用之剑,不适合鬼魔之躯使用,步鸿运这才会将它放在宝库闲置,这也是一件凑巧的事情,也不知道这步鸿运是从哪里得来的这柄宝剑,它拿着虽然没用,但是现在却是便宜了梁诚。 梁诚取出那把宝剑,看了一眼剑鞘,只见这剑鞘外覆着不知是什么妖兽的皮革,颜色浅灰无光,但是手感却十分坚韧。 仔细看了半天才发现这可能是蛟皮,外面的鞘口和护环是用一种非常特殊的金属所锻造,有点像天外陨铁,坚硬异常,但这把剑连着剑鞘整体上看却显得十分低调,很不起眼,鞘口上镂刻着两个 篆字,仔细辨认后看出那是“倚月”二字,看来这把宝剑剑名叫做倚月。 梁诚轻轻抽出这把宝剑,只听“铮”的一声轻响,果然见这把剑亮如秋水,锋锐异常,看着就使人遍体生寒。确实是一把难得的宝剑,梁诚将剑持在手中,感觉长短轻重也是非常如意。于是梁诚将这把剑佩在了腰间,这个腰间佩剑的打扮,在北章国的修士当中是非常流行的。 在北章,很多修士无论自己是不是剑修,都喜欢佩剑,对大多数人来说,腰间宝剑锋利与否,并不重要,但是剑鞘却是必须极尽奢华,往往多是金丝缠绕装饰,镶嵌宝石,看上去抢眼的不得了。 梁诚这把剑的外观,相较而言可以说是相当不起眼了,就是与渔阳派的很多弟子比起来,看着似乎也显得有些寒酸,显得不如人家的佩剑那般珠光宝气,不过这种低调却是正合梁诚之意。 清点完了收获,梁诚准备要开始修炼那洞察天目了,这次在老龙头那里搞到了一枚稀世难得的金龙鳞片,正是最好的锐金之物,用它来给洞察天目开光塑形那是再好也不过了。 梁诚又在房间中布下了一个圆形的禁制,这个禁制看上去像一个不算太大的水泡,布置好了之后将梁诚和身畔方圆七八步范围内的地方都笼罩在内。 布好了禁制之后,梁诚又花了好几个时辰的功夫来做准备工作,先是按造化真经新翻开的洞察天目篇所要求的材料,将之都准备齐全了,然后又将这些辅助材料按要求一一炼制准备完毕。 也算是梁诚幸运,这些年来收集了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当初圣灯还曾讥讽他喜欢收集“垃圾”,可是这样的习惯,也让他轻易地就备齐了炼制洞察天目所需的辅助材料。 准备工作完成之后,梁诚伸手从储物镯中拿出了那一片桌面般硕大的龙鳞,施展了一个悬浮术之后,龙鳞就悬浮在梁诚眼前。 这片龙鳞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将整个房间都照的亮堂堂的,同时散发着一股强大的金灵气,梁诚伸手掰了一下这枚鳞片,果然不出所料,这枚鳞片坚硬无比,比钢铁都不知要坚硬多少倍。 若是没有造化真经所传的巧妙办法,这枚鳞片是根本无法加工处理的,这东西水火不浸,刀枪不入,普通的法子根本奈何不得它,梁诚也不由得艳羡真龙那强大的体魄。 梁诚先是用一种特殊的混合了很多成分的粘稠液体均匀涂抹在这枚金龙鳞片上,等这些东西略微干燥之后又往上面均匀泼洒一些白色的粉状物,这些东西都是先前按照造化真经中的配方调制出来的古怪东西。 这时龙鳞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响,形体却慢慢地越缩越小,并且颜色也变得越来越深,从抢眼的金黄色渐渐地变成了暗金色,与此同时,梁诚的房间中也开始弥漫着一股淡蓝色的气体,这气体散发着奇怪 而浓郁的类似铁锈的味道。 好在梁诚对这一切早有准备,先前布下的那个类似水泡般的禁制开始发挥作用,水泡开始吸收这种气体,然后颜色变得越来越蓝,慢慢将那股奇怪的蓝色气体全部吸纳进去,没有泄露出去一丝一毫。 要是梁诚不作任何防范,听任这些奇怪的气味传了出去,可能会引起种植园内弟子们的大惊小怪不说,还完全有可能对园中培植的灵药产生巨大的伤害。 这时梁诚先放了一个玉盘在悬浮着的龙鳞下边,然后双手结出一个奇特手印,随即召唤出一团绿色的火焰,正是木灵圣火。 梁诚用木灵圣火慢慢炙烤着这片越缩越小已经成为暗金色的龙鳞,在持续的炙烤下,那片已经缩小到和蒲团差不多大小的龙鳞开始析出一颗颗坚硬的菩提子般大小的珠子,“叮叮咚咚”落在事先准备好的玉盘当中了。 时间又过去半个时辰,玉盘里已经装满了大小均匀的金色珠子,悬浮在上方的龙鳞也已经不再析出珠子,成了一团碗口大小炽热的暗金色液体,看着很像融化了的钢水。 梁诚知道,这东西现在已经纯粹是金龙真元转化成的金精一般的金属之物,不但锋锐无匹,还可以纳入丹田温养打磨,时间越久,就越是锋锐。 这个东西可以按心意将它转成各种锐器的形状,想要形成刀枪剑戟全凭自己喜好,可以随意塑型。当然,对梁诚来说,唯一的选择不言而喻,肯定是剑。 梁诚撤了木灵圣火,又打出几道法诀,那团液体慢慢冷却下来,接着被梁诚塑形成了一把小剑的模样,只是这把小剑的总体轮廓十分写意,只能算是一个剑胚而已,虽然看上去只是略具雏形,但是这把小剑已经极为锋锐了,在小剑成型的最后时刻,梁诚逼出一团精血融入了小剑之中,顿时,梁诚就感到了自己和这把小剑建立了某种微妙的联系。 梁诚望着这已经成型的小剑,心中极为喜悦,心想修炼这洞察天目实在是太妙了,不但今后有了洞察神通,并且顺带把将来进阶到结丹期的本命法宝也一道奠定了基础。 等自己的修为达到了结丹期,一般的宝剑就慢慢变得不堪使用了,与自己实力的差距也会越来越大,那时,就很难找到一件称手的兵刃了。 但是自己有了这个剑胚就不同了,不但可用它来作为本命法宝,并且它还能跟着自己的修为慢慢同步成长,这真是一件妙不可言的事情。 这种机遇,恐怕是万中无一,因为梁诚知道自己的义父蒋上师也没有遇上过这样的好事,他的修为都已经到了分神了,其实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本命法宝。他所使用的轻重双剑,只不过是品质特别好而已,虽然也可以温养在丹田之中,但是并没有成长性,随着蒋上师修为的增加,也就渐渐变得跟不上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洞察天目 梁诚手持着这把暗金色的小剑剑胚,仔细欣赏了一会,心中美滋滋的。看了一会,梁诚心念一动,这把小剑就虚化飞入了丹田之中。 修炼洞察天目的整个准备工作现在算是完成了,梁诚也感到有些疲乏了,于是将所有东西全部都收拾好之后,又撤了禁制,盘膝趺坐着静静调息。 等梁诚精气神都调养得差不多了,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清晨。梁诚也不急于修炼那洞察天目,看看时间差不多,索性出门在灵药种植园中四处逛一逛,有时随手指点了栽培弟子们一下。 就这么又晃荡了一两个时辰,这时梁诚感到自己的精气神已经达到了最佳状态,心态也感到十分放松适意,于是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布下禁制,准备开始修炼那洞察天目了。 梁诚内视丹田,只见其中灵息和魔息融合在一起,已经形成巨大的类似汪洋大海的一片,波浪荡漾中一朵朵镶着黑边的莲花正在绽放,这种情况十分奇特。 记得在那清澜河湾的庚金尊者曾随口提到这是一门灵魔双修的古术,看来现在这种古术基本上是失传了,现在的修士里边,灵修就是灵修,魔修就是魔修,泾渭分明,之间有一条清楚的界限,所以梁诚对自身的这种状况完全不知该如何界定。 这次在清澜河湾中听到庚金尊者的关于古术的话语,至少让梁诚知道了古时是存在灵魔双修的修士的,至于人家的情况是怎样的,是不是能在合体状态中又分成可以各自独立行事的魔躯和灵躯,这个就无法得知了。 反正现在的梁诚处于灵魔合体状态,修炼这洞察天眼也不分彼此,梁诚也就不管体内经脉内流转的是灵息还是魔息,只管把它当成自己的内息来处理便是。 这种简单一刀切的办法确实清晰明了,梁诚想,反正这灵息和魔息最终都能为我所用,何必非要分个彼此呢?因此他并不用纠缠这些枝节问题。 梁诚调集内息,自丹田出,顺着足太阳膀胱经脉一路上行,过风门,至天柱,冲玉枕,一路来到了两侧睛明穴,再按照造化真经的洞察天目篇在窍穴之间游走,用巧妙的手法打通了和印堂之间的路径,一时间梁诚的印堂微微泛红,有一股热流在其中游走不定,直欲冲破窍穴而出。 梁诚张口吐出那昨天用金龙鳞炼制的暗金色小剑剑胚,轻轻持在手中,用那锐利的剑锋从自己双眉之间的印堂位置自上而下轻轻划开皮肤。 并没有疼痛的感觉,梁诚只 觉得一股锐金之气冲进了印堂之中,堆积在此处的内息似乎找到了一条出路,立即从这个开口涌了出去,在轻微的嘶嘶声响中,梁诚忽然觉得自己的视野变得更加宽阔了,整个世界看起来好像和以前有所不同了。 梁诚急忙施法凝成一面水镜,伸头过去一照,只见自己的双眉之间多了一条竖目,这竖目里面的瞳仁竟然是金色的,看上去颇为怪异。 不一会梁诚感到精神有些疲劳,于是停下了洞察天目神通,那一只竖目随即又闭上了,梁诚再照了照水镜,发现自己的双眉之间和以前没什么不同,那怪异的竖目消失了。 梁诚吁了口气,心想好在停止使用这洞察天目神通,这只竖着的眼睛就会消失,这样一来,自己的面目一切照旧,要是这天目不能隐匿的话,自己的额头多出这一只竖眼来,还真是有些难看呢。 梁诚知道,现在的洞察天目神通终于打下了完备的基础,接下来就要靠自己勤加修炼了,目前这神通才刚刚开启,不但持续时间很短并且洞察能力十分有限。但是只要坚持修炼下去,自己的这洞察天目终将拥有洞虚破妄的能力,还能凭借它直接看破伪装,洞悉人心,感知凶吉,体察气运,等修炼到了最深处,甚至可以直接观看见天地法则流转。 梁诚终于把修炼的事情全部办完,得以顺利出关了。出关后才发现,时间都已经过去了三天了,但是这也没什么关系,反正现在梁诚管理的灵药种植园也不会发生多少事情,即使发生什么,也不会是那种耽搁不得的急务,因此自己闭关三天,并没有什么弟子来找寻自己。 梁诚又在种植园里随便转悠了一圈,看看哪里不顺眼便随手纠正一下,梁诚举目往四下望去,看到各种灵植的长势都还不错,于是随口赞扬鼓励了种植园弟子们几句,之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准备开始之前自己就制定下来的计划。 梁诚觉得现在时机差不多了,自从消灭了顺通商行的所有修士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估摸着商行剩下的那凡人东家和凡人伙计们要么是正在闹得翻天,要么是束手无策,因为单凭他们,肯定是没有本事将清澜河刀鱼运送到国都武宁城去贩卖的,并且在渔阳镇这么个小地方,也不太可能找到可以信赖的修士来接手以前的钱四海那一帮人手中的生意。 梁诚依旧分出魔躯分身,悄悄离开了渔阳派山门,一路往渔阳镇奔去,同时幻化成一位身着青袍的中年文士打扮,外观上和师 父清虚道人倒有个七八分相似。 梁诚的魔躯分身,自从回到人界后就收敛了魔功气息,因为在北章国,魔道修士那可是被视为洪水猛兽的。 好在魔躯在炼制时使用过幻灵果后,非常善于各种伪装和隐匿气息,魔道气息固然是不往外泄出一丝半毫,反而还显露出融合期灵修的气息,这个修为,在偏僻的渔阳小镇,简直可以比肩仙人了。 梁诚相信,只要自己的魔躯不是与结丹期修为的高手争斗,那就不会露馅的,因为对付境界不高的对手,自己完全可以不使用任何功法,凭借炼体后强健的体魄,就能碾压对方。 至于梁诚为什么会幻化成清虚的模样,是因为当年梁诚居住在无量观的那段日子里,清虚师那超然的神态举止曾经给梁诚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此梁诚在想要幻化成中年文士的样子时,马上就自然而然地变成了近似清虚的形象。 不过这也不要紧,反正清虚师是阎浮界的人,不会有人认识他,他一时也来不到灵界,所以暂时冒用一下他的外表也没什么问题。 不一会,梁诚所幻化的青袍文士穿过渔阳镇的街道来到了南端,然后立在一间店面门口,只见这店铺上面的招牌上写着“顺通商行”四字。 梁诚朝里面张望了一下,只见店面里面空空荡荡的连一个伙计都没有,后院却传来一阵吵闹声,听起来好像吵得是些追讨工钱一类的事情。 梁诚迈步走进店铺,开口问道:“顺通商行里有人吗?”声音不大,却远远传了出去,压过了里面吵闹的声音。 话音落下不久,里面匆匆忙忙出来两个伙计,见到梁诚这个青袍文士的打扮,又感到他发出的深不可测的气息,知道眼前这人是一位高阶修士,自己这伙计的身份可配不上与人家搭话,于是连忙打躬作揖道:“哎呦,原来是仙师来了,快请坐,快请坐,请用茶!小的这就去叫东家出来。” 于是一名伙计赶忙返身进了院子去叫东家,另一名伙计则忙着上茶,之后拘谨地立在梁诚对面陪伴贵客,等待梁诚问话。 梁诚舒服地坐在客座上,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觉得这茶滋味倒也还行,然后随意问伙计:“你们这个顺通商行也真是的,大白天的店铺里连个人也没有,生意都不想做了么?” 那伙计陪笑道:“仙师,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是商行里出了一些变故,也是不得已的,不得已。” 第二百三十九章 说客 就在这时,一个矮矮胖胖身着宝蓝色锦袍的中年汉子从后院走了进来,此人面貌和善,只是练气期五层的样子,应该就是顺通商行的凡人东家了。 他一见梁诚便连忙施礼不迭,口中说道:“在下顺通商行尹德润,见过仙师!实在抱歉,劳您久等了,不知您老有何吩咐?” “嗯,是这样的,老夫李弘毅,有一个侄儿,性子甚是顽劣,半年前老夫前往武宁时路过渔阳镇,见这里人杰地灵,很是不错,就将他独自留在渔阳,打磨心性。如今老夫事情办完,回到渔阳却找不到他了,因此便来四处打听一下,我这侄儿大约十八九岁模样,名叫李久发,不知东家可曾见到过?” “哦,这个事情么……”尹德润歪头苦苦想了一会:“对不住李仙师了,在下却是没有听到过贵侄儿的消息,按理说您的侄儿修为必然也是不凡的,可是最近这半年来,在下真的没有听闻过外来修士在咱们这小小的渔阳镇的消息。” “哦,是老夫疏忽了,忘了说清楚。”梁诚道:“老夫那侄儿不是修士,他就是性子顽劣,不愿修行,老夫这才一气之下把他单独丢在这里的……他只是个凡人。” “凡人……还是高阶修士后裔……那么资质应该很好吧。”尹德润嘟囔了几句忽然眉头舒展:“诶……李仙师,前阵子渔阳派还在镇子里广收门徒来着,最后收了个天才少年,对了,他也姓李,难不成就是他?嗯,大有可能!” “好好好!多谢你了,我想大致不差,一会我便去渔阳派找找。”梁诚做出很高兴的样子,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一副马上就要离开的样子。 那尹德润见状,连忙亲自上前,又将茶盏斟满,然后在主位陪坐下来笑道:“李仙师大驾光临,是顺通商行的荣幸,且不忙走吧,在敝处用了午膳后再去找寻贵侄儿不迟啊。” “哈哈哈,多谢尹先生了,只是老夫乃是修道之人,早已辟谷,这午膳嘛……就不必了。”梁诚假意推辞了一句,然后又似顺口问道:“冒昧问一句,怎么了老夫觉得贵商行今日好像遇到了什么困难的样子,先前老夫路过这里,见商行内空无一人,还以为你们关门歇业了呢。” 尹德润见问,心中却是一动,心道这位李仙师是一位高阶修士,从刚才的谈话中听闻他又是从武宁城过来的,自己商行目前这个焦头烂额的状况不就是因为没有仙师坐镇吗,何不探探他的口风,万一他愿意接手或者有什么法子的话,自己这个面临关门的商行不就活过来了吗。 想到这里尹德润道:“让李仙师您见笑了,敝商行是出了些事情,最近这半个多月以来一直是焦头烂额,小的都快要撑不住了……” 于是这尹德润娓娓道来,将顺通商行主营的清澜河刀鱼贩运业务、半个月前负责这一块的仙师们无故失踪,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这话匣子一打开,尹德润自己也收不住了,一五一十说了一刻钟,最后把自己也说得眼泪汪汪的,一副就要大难临头的样子。 梁诚听完,假意沉吟道:“顺通商行的修士无故全部失踪了?一个剩下的都没有?这事情透着蹊跷啊。” 尹德润道:“也不是一个剩下的都没有,还活着一个筑基期的黄长老,只不过他活着和死了也没什么两样,好像是得了失心疯,呆呆傻傻的,连话也不会说了。” 梁诚捻须笑道:“修行之人怎么会失心疯,他这是被人搜魂成了傻子了,东家啊,恕我直言,你们顺通商行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那些失踪的修士应该是被人杀了!” “啊!”尹德润神情震惊,脱口道:“我们一个商行而已,平日里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行事都是小心谨慎的,也不可能得罪什么人啊。” 梁诚抬眼盯着尹德润:“哦,这么说东家一直觉得自己这顺通商行事事都问心无愧,样样都占理喽?” 尹德润在梁诚咄咄逼人的目光下不由低下头去,口中嗫嚅道:“这个……这,也不敢说样样占理,是有件事情我们商行做得确实太过,可……可那是钱掌柜的主意,我说了几次他也不听啊。” 尹德润偷眼看看梁诚,伸手擦了擦汗,又低头道:“咱们、咱们商行贩运清澜刀鱼到武宁,其实每条鱼都可卖到四百灵钱的高价,是小的猪油蒙了良心,依着钱掌柜的主意,每一条刀鱼只肯给渔家三十八个灵钱,这、这实在是太狠了,这个价钱不但瞒着渔家,就连渔阳派的仙师们辛苦做法护佑渔家,所获的报酬,都是按这个价钱来算的。” 梁诚听尹德润说的这个价钱,便仔细看看他那愧疚的脸色,然后就知道他并不是在作伪,虽然梁诚现在没有开启洞察天目来看这个胖东家,但是毕竟修炼了洞察天目之后,感知比以前那是要敏锐了许多倍,看这么个凡人,是不会看走眼的。 这么说原来的掌柜钱四海做下的那些事情,包括雇佣高手准备剿灭渔阳派这 些情况,这个凡人东家是一点不知道的。 忽然尹德润惊道:“难不成是渔阳派的仙师……” 刚说到这里,尹德润又摇头道:“不会,不会这样的,渔阳派的仙师们向来宽仁,不会这样狠毒的,再说……” 梁诚见尹德润没接着把再说这两字后面的话说下去,却也知道后面他要说的是什么,自然是再说以渔阳派的实力,也没本事把顺通商行的修士悄没声杀个干净,这倒也是事实。 “东家,你也不必这样,老夫并没有责问你的意思,再说只给三十八个灵钱这事虽然稍稍有些狠,但也不算什么,毕竟此去武宁路途遥远,这个差价也不算太离谱。那么贵商行目前的困境就是没有修士来帮助贩运清澜河刀鱼到武宁去,所以商行找不到好办法?”梁诚先安慰了几句,又问道。 尹德润赶忙答道:“不瞒李仙师,情况正是如此啊,这事把我愁的好几天都睡不着觉了。” “我有一个主意。”梁诚拍拍尹德润的肩头:“既然你们渔阳镇现成就有个渔阳派放在这里,你何必发愁找不到修士来帮你呢,待老夫一会到那渔阳派去,找到侄儿之后再帮你们牵线搭桥一番,让渔阳派接过这门生意,我看也是不错的,只不过这价格嘛……” “哎呀,多谢仙师!价格的事情,那当然就一五一十摊开说,在下不敢欺瞒,不敢欺瞒!”尹德润听到这李仙师肯去说项,喜不自胜,连连拱手道。 “好,那么就这样,等我到了渔阳派,如果事情谈妥了,渔阳派今天自然会派人来找你联系的,你们商行可不要像先前那样,摆个空城计,空无一人哦。” “不敢,不敢,李仙师见笑了,小的今天就亲自守在这里了,哪儿也不去,就等着您的好消息。”尹德润拱手笑道。 梁诚点点头,看看自己来顺通商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便转身离开了顺通商行,往渔阳派方向走去,在那里还有一场认亲大戏要做给程云林看。 自己到时候以渔阳派少掌门李裕炀的亲叔叔,外带高阶修士的身份,出现在渔阳派后,就算什么都不说就先在见识上占了三五分道理。 之后自然可以跟程云林好好谈谈,只要晓之以理,动之于利,把着眼点放在门派的兴旺发展上,应该不难说服渔阳派接手顺通商行,那时少掌门接过这项财路,亲自为门派到国都武宁城发展,就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第二百四十章 新的规划 没多久梁诚的魔躯就飘然出现在渔阳派的山门前,守山弟子见来了一名形貌儒雅的青袍修士,浑身上下虽没有散发出什么迫人的威压,但是自然而然流露出远超掌门人程云林的气势,知道来者修为非同小可,不敢怠慢,于是一面派人告知掌门程云林,一面将他迎进待客大厅,请坐看茶之后,掌门人程云林和几个在门派中的长老亲自出来相陪。 在互相通名报姓之后,程云林客气地询问来意,梁诚又将之前与尹德润所说的那套寻找侄儿的说辞又重复了一遍。 程云林沉吟道:“李久发?没听见过这个名儿啊?” 一旁的赵得柱长老赶紧过来附耳程云林道:“掌门,你的徒弟就是李久发,那李裕炀的名儿是我嫌他先前的名字俗,这才现起的。” “哦……”程云林这才明白过来,忙对赵长老道:“那你赶快把他叫来,不要让李前辈久等。” 不一会梁诚的灵躯一脸懵懂地走进大厅,先给程云林施了一礼,叫了声:“师父。”然后转头看向自己的魔躯,忽然惊喜道:“五叔,你怎么来了?” “哈哈哈!好!”魔躯笑道:“半年多不见,你小子算是走上了正轨,如今居然已经成功筑基了,这真是程掌门教导有方啊,在下谢过程掌门了!” 程云林急忙还礼,也笑道:“是云林冒昧了,并不知道裕炀家学渊博,却将他收到了小小的渔阳派,这是让他受委屈了。” “哪里哪里。”魔躯正色道:“谈不上家学渊博,何况这小子在家就是不服管教,根本走不到正路上去,老夫带他来渔阳,也是隐隐感到他的气运在此,才让他独自留在这里的,如今他果然有所成就,这确实要感激渔阳派和掌门您,您就不要过谦了。” 魔躯说到这里,看看左右道:“有一件事情李某想要和程掌门单独聊聊,不知是否方便?” 程云林闻言,觉得奇怪,心想互相不认识的人,会有什么要紧事相商呢?但还是依言示意左右暂时退下,却对梁诚灵躯道:“裕炀,你就留下吧,你是本派少掌门,并且你五叔和师父都不是外人,没什么事情要瞒着你的。” “嗯,是这样的。”魔躯问道:“李某先前在渔阳镇上寻找久发……不,寻找裕炀的时候,曾经到顺通商行走了一趟,无意间打听到了一些事情,此事颇为重要,依老夫看来,程掌门应该了解一下……” 接着,魔躯就把清澜河刀鱼在本地和武宁城的差价,顺通商行修士失踪,这些事情全都摊开来和程云林叙述了一遍。 程云林听完,被惊得目瞪口呆,喃喃道:“顺通商行的修士全部失踪了?刀鱼到了武宁价格是三千灵钱?!那么大的差价啊……” “据老夫了解,顺通商行那些修士平日里便行为不端,现在可能是被人对付了,也算是咎由自取,且不必管他。只是这运送清澜河刀鱼进京的生意嘛,你觉得怎么样?以程掌门看来,顺通 商行这笔生意,渔阳派是否值得接下来?这件事情还关乎到渔家的收益,若是长时间不能把刀鱼送到武宁去,只怕那些在清澜河辛苦劳作的渔家,生活会更加困窘的,长此下去,渔阳派也会受到影响啊。”魔躯用谆谆善诱的口气劝说程云林道。 “只是……”程云林迟疑道:“敝派上下都是本土人士,说句难听的话,大家都是些土包子,连出过远门的人都少,没什么见识,这要是运送刀鱼去到了武宁,该如何运作,找什么人来接洽,云林真是一头雾水呀。” “这个倒是无妨,现在裕炀既然成为渔阳派的少掌门了,老夫也就不把自己当外人,若是掌门信得过,李某毛遂自荐,愿意当一名渔阳派的客座长老,到时候李某可以陪同前往武宁城,李某在武宁城还是有些路子的,也知道刀鱼运送到那里后应该找什么渠道。所以,若是接手运送刀鱼这门生意,不出一年,定然可以让渔阳派的面目焕然一新,门派实力上它几个台阶不难。”魔躯慨然说道。 程云林被魔躯所描绘的前景给迷住了,目光也变得悠远起来。心中开始盘算,人家李前辈这样的融合期修士,一来就坦诚地将情况一五一十都摊开来说,毫无隐瞒之意,所以他是完全不会有什么恶意的,再说一个小小的渔阳派有什么东西好让人家贪图的啊?这分明是因为侄儿裕炀的关系,人家想要扶持渔阳派,这可是一个大好的,能让门派崛起的机会呀! 于是程云林下定了决心,对梁诚的魔躯道:“李前辈,您愿意屈尊做渔阳派的长老,云林当然求之不得,这事情就这么定下来吧,至于顺通商行那边,云林这就带人去和他们谈。” “哈哈哈!好!”魔躯笑道:“掌门人太客气了,说什么屈尊!得以加入渔阳派,那是我李弘毅的荣幸!” 话说到这里,两人一起哈哈大笑,由于大家都成了自己人,并且已经将事情商量妥当了,于是程云林将长老和几个心腹弟子们又招了进来,设香案祭拜了祖师后,将李弘毅这个名字加到了长老的名册中。 将这位李宏毅长老跟大家介绍认识之后,然后将刀鱼运送的这个生意与大家说了一番,众长老与核心弟子们也是对这个差价惊诧莫名,之后渔阳派高层们又对此谈论起来,几乎人人都认为应该接手这门生意。 于是众人将一些细节又推敲了一番,程云林道:“顺通商行原来的那帮修士实在太狠了,一条刀鱼这么大的利益却只肯分给渔家区区三十八个灵钱,这个须得改一改,我看,对半算账,大家觉得如何?李长老觉得如何?” 渔阳派的众长老与核心弟子闻言之后纷纷点头称是,认为这个价钱才是合理的,也算是问心无愧。 程云林说出这个对半分成的话来也算是突破祖训了,显出了一些担当,但是这样做显然是食古不化,考虑不周,梁诚还是觉得自己这个便宜师父太缺乏历练了,至于渔阳派的其他人,更是见识浅薄。 魔躯作势沉吟了片刻,缓缓道:“掌门,还有在座的诸位,老夫觉得这样不妥,为何呢?你给渔家的利太厚,他们势必消受不起,自己就可能会相残起来先不说,你想想,一群没有什么自保之力的人却坐拥巨资,最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这……”程云林这才认真思考了一会,说道:“李长老说得有道理,是云林思虑太草率,这样做真的是害了他们,可是到底给他们什么价格合适呢?” 魔躯伸出右手拇指与食指:“八十灵钱一条,这样一来,他们已经是利润翻番还多,算是有大利可图了,同时也不会因为暴富,从而折了福禄。老夫觉得,这才是长久之计啊。” 梁诚见程云林还是默默不语,于是魔躯又道:“掌门,其实你要这样想,渔阳派要是发展起来,那就更有能力护得渔阳镇这一方水土周全。等宗门有了实力,就可以扶危济困,造福一方,那是完全可以惠及到这渔阳的所有百姓的,掌门何必苦苦纠结在这区区每一次的分成之上呢?” 程云林如梦初醒,恍然大悟,连声道:“对对!李长老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是云林想得太呆板了,光想着一次次小小的公平交易,根本没有往大处着眼。对!说得对!李长老说得太对了!” 其他人也是连连点头,大家脸上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梁诚见自己这古板的便宜师父也终于想通了,心中也很高兴,接下来程云林与魔躯再交谈了一会,把所有的细节都敲定之后,兴奋地站起身来道:“好,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渔阳镇,找顺通商行的东家好好谈谈去,李长老,要不然辛苦你陪着云林再走一遭,若是有什么新情况,云林可是非常需要你指点的。” 见魔躯点头应允之后,程云林还带上了平时能言善辩的赵长老,三人一路走走谈谈径往渔阳镇去了。 梁诚的灵躯也微笑着回到了灵药种植园,督促着这些栽培灵药的弟子好好干活,同时也不吝将各种种植要领尽心传授给了他们,因为梁诚知道,自己距离离开渔阳前往武宁城的日子不远了。 果然,到了傍晚程云林三人便有说有笑地回到了渔阳派宗门,显然是与顺通商行谈判十分顺利。 之后程云林将大家集中在议事大厅,举办了一个丰盛的酒宴,一则说是为新加入的李弘毅长老接风洗尘,二则是借机向大家宣布从此渔阳派有了新的规划,不再画地为牢,固守一地,而是要与顺通商行联手,将势力渐渐发展到国都去了。 酒宴间大家觥筹交错,气氛十分热烈,都对渔阳派今后的前景十分看好,梁诚的灵躯在座和相熟的弟子小辈们连连碰杯。魔躯就更不必说了,一直举杯与掌门和众长老们碰个不停。 一直饮宴到天色已晚,大家这才尽兴而归,程云林正要安排给李弘毅长老一个最好的住处,可魔躯所幻化的李弘毅坚持要和许久不见的侄儿住在一起,大家也就随他去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离开渔阳 回到住处之后,梁诚布好禁制,与魔躯合为一体,这才把魔躯与程云林他们到渔阳镇与顺通商行谈判的事情搞了个清楚。 原来顺通商行的东家尹德润确实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维持商行运作的数十万灵钱随着掌柜钱四海的失踪也跟着不知去向,不但生意做不下去了,还拖欠着伙计们的工钱,所以整个商行现在是人心惶惶,大家都无心做事,一片散乱。 可是贫穷的渔阳派手上显然也没有什么灵钱来接手此事,当谈判到此时,尹德润提出顺通商行需要一些本钱来维持目前的开销,程云林闻言也傻眼了,不知道要如何作答才好。 最后还是魔躯幻化的李弘毅长老在一旁慷慨解囊,立即拿出十万中品灵钱,把这个事情给解决了。顺通商行这才有了新的本钱顺利熬过难关,渔阳派也得以接手这贩运清澜河刀鱼的生意。 梁诚心想还好自己在鬼王步鸿运的藏宝处那里搞到了这二十万中品灵石,要是当时没有得到这些灵石,渔阳派想要与顺通商行合作,顺利接下这笔清澜河刀鱼的生意,还真是很困难。 但是即使有了这笔十万中品灵石的本钱,还是显得捉襟见肘,双方都十分困难,不过如今这个资金不足,让渔阳派和顺通商行都显得运作有些困难的状况,却正合梁诚之意。 因为这样一来,短期之内押运清澜河刀鱼进武宁的行程就变得紧迫起来了,这对梁诚来说是好事,这意味着他马上就可以出发去武宁城了。 果然到了第二天,渔阳派的高层们不敢耽搁时间,立即就聚集在一起开始讨论这个问题,梁诚的两个躯体自然身在其中,只不过灵躯是以少掌门的身份参会,而魔躯自然是幻化成李弘毅长老。 讨论了半天,主要的议题就是围绕着去国都武宁的人选上打转转,诚如程云林所说,渔阳派的这些长老弟子们几乎全是本土人士,真的都是些土包子,多半都没有离开过渔阳小镇。 即使有几个长老以前曾经出去历练过,其实都没有离开太远,说来说去竟然没有一个人曾经去过武宁城,所以说起要去武宁都有些发怵,因为以长老们筑基期的修为,在渔阳小镇还算是个人物,可是这样的修为到了国都就泯然众人了,简直比凡人好不到哪里去。人家那里大修士云集,谁也不会拿正眼看一个筑基期的人。 所以讨论来讨论去,出现了一个梁诚始料未及的现象,那就是不但没人抢着去都城开眼界,反而是人人都能抱着躲就躲的想法,不愿意跟着李弘毅长老去国都。 所以商量了半天,毫无头绪,程云林也无话可说了,愁眉苦脸地坐在那里以手抚额,默默不语。 最后魔躯幻化的李弘毅长老站起身来环顾左右,喟然叹道:“古人云,破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难道大家都不明白这个道理吗?各位长老和弟 子们都安于现状,不愿意稍作冒险,实在让人失望啊……裕炀,你一个年轻人,总是有些冲劲的吧,怎么样,你愿意跟着五叔去武宁走一趟吗?” 灵躯梁诚当即表示愿意前往,并起身慷慨激昂道,能为渔阳派的发展出一份力,作为少掌门自己是责无旁贷的!又说自己一直想要到外间的广阔天地去闯荡一番,这样才能提高眼光,增长见识,一席话显现出年青人特有的冲劲,说得一旁的几个心腹弟子也有些怦然心动,神情上渐渐地有了些期冀之色,心情也渐渐兴奋起来。 这一出双簧戏做得是天衣无缝,其他长老听到少掌门都这样的锐意进取,虽然稍感汗颜,但大多数人还是一言不发,还是那最早发现梁诚资质从而把他招进渔阳派的刘长老叹了一声道:“我刘立轩窝囊了一辈子了,今天听了李长老的一席话,也看到少掌门的这一股锐气,深有感触。没说的,我老刘愿意追随李长老和少掌门跑一趟!” 刘长老的这一番话也感染了几个渔阳派的心腹弟子,他们纷纷表示自己也愿意追随李长老和少掌门到武宁去。一个个显出的原意慷慨赴死般的的神情,这让梁诚感到惊讶,心道你们至于如此吗,不就是去个都城而已,哪里就严重到如此地步了。 最后程云林拍板,决定让筑基后期的刘长老和一个最近才进阶到筑基初期的心腹弟子连向明,这一老一少两人的组合,跟随少掌门叔侄一起押运清澜河刀鱼到武宁去发展。 第二天一早,渔阳派选定去武宁的四人就准备离开渔阳派了,他们在储物袋中还装了不少培植好的灵药,虽然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但是贩运到武宁去,还是颇有价值的。 程云林率领长老弟子们在山门相送,程云林拍拍梁诚肩头,语重心长道:“裕炀,此去京师情况复杂,你要听你叔父的话,莫要任性,须知你现在可是肩负着宗门崛起的重任啊。” 梁诚自然点头表示不会辜负师父和渔阳派的希望,必定会妥善行事,将这一件重大任务好好完成。 程云林与梁诚言毕又与“李弘毅”长老等人话别一番,末了,梁诚一行人径直到了渔阳小镇的南端,往顺通商行走去。 远远就见商行门口停着一辆式样稍微有一些怪异的兽车,看着有些厚重,可以乘坐七八个人。拉车的却是两头绿色没有鬃毛的高头大马,也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妖兽。 梁诚因为魔躯曾陪同程云林与顺通商行谈判,因此也知道商行有这种兽车,可以用来远距离运输活的清澜河刀鱼。 其实因为梁诚是拥有空间宝物的人,最快的法子是将这些刀鱼装进空间宝物,然后自己要么御剑飞行,要么施展缩地挪移大法,那样的话,不用花多久就可以到达武宁。可惜这次并不是梁诚单独行动,这空间宝物显然不方便示人,因此也只能选择搭乘这兽车了。 顺通商行东家尹德润见渔阳派的人来了,老远远就抱拳团团施礼,然后又朝“李弘毅”笑道:“李仙师,你们这就出发了吗?” “李弘毅”点点头,带人走到那辆车前,问道:“这车便是专门定制运送清澜河刀鱼的兽车?那清澜河刀鱼又装在何处?” “对对!这就是专门定制的兽车,至于刀鱼嘛,是装在这里的!”尹德润轻轻揭开车辆盖板,只见这兽车下方储满了水,是个水柜,里面一条条黄亮的刀鱼活泼地来回游着。 尹德润又盖回了盖板,然后介绍道:“这车里的水柜四面设有气孔,所以盖严这板子是无妨的。另外,水柜下面还铺着一层清澜砂,这东西随时会散发土灵之气,养着这些刀鱼,因此也是不用喂食的,最后就是这拉车的绿焱驹自己也是识路的,不必去操控它们。仙师们一路只要小心时不时出来的妖兽滋扰和防备一些不怀好意之人即可。那么,如果没有别的问题,四位仙师,请上车吧,事情就拜托诸位了!” 于是几人就上了兽车,与商行东家尹德润拱手告别后便驱车出了渔阳镇,来到了商道上,直往武宁城的方向而去。 梁诚坐在车上,心中欢喜,花了那么多功夫,现在终于要去武宁了,这样一来,距离回大玄国的日子又进了一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想办法凑齐那超远距离传送所需的天价传送费,梁诚之前已经研究过了,等筹集够了灵石,自己可以传送到北章国极东的城池,一个名叫义夏城的地方去,那里距离大玄国西部的安西关就不远了。 还有一件事就是到了武宁,等自己这一票人马安顿下来后,自己须得把魏师姐给救活过来了。施孟当时说那碧玉棺可以保证魏师姐在半年之内不出变故,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大约四个月了,现在搭乘这兽车速度虽然不慢,但毕竟是在地上跑,比起飞行来那速度还是差得远,等到了目的地武宁后,时间想必不会太宽裕了。 这么一路走着,梁诚一面计划着到达武宁之后的安排,所以看上去比较沉闷,而那年青弟子连向明,因为几乎没有出过远门,所以看什么都新鲜,一路上问东问西,和刘长老呱啦呱啦说个不停。 其实刘长老自家的见识也是有限得紧,但是这人十分好面子,所以对连向明是有问必答,以显得自己见识不凡,肚里有货。于是各种自己也不知道的事情,就想当然地胡乱回答一通,以显得自己的见识很高明。 梁诚的两个身躯虽然对北章也不大熟悉,但是偶尔听到刘长老的解说,都觉得他所言的内容十分荒谬,完全是瞎说一通,不由心中暗暗好笑。 但是也懒得点破,任由这一老一少聊得兴致勃勃,自己却既不出言讥讽,也不说话打断。因为这样也算是能减轻这趟长途跋涉的旅程途中的寂寞。 第二百四十二章 蛊雕 出了渔阳走了几天,一路上倒是没有遇上什么变故,有时倒是可以看到几头低级妖兽在远处徘徊,但是这些妖兽之中却没有敢过来挑衅的。 因为这些妖兽虽然没有开智,但毕竟眼色还是有些的,这也算是一种生存的本能,若面对的是弱小的凡人,那它们必然会来寻找机会找麻烦,因为这些妖兽对人肉还是挺感兴趣的。可是如果感觉到路上行驶车辆之中的人是修士,觉得不好对付,甚至感到危险,那么它们就不会有什么攻击行动,或者说不但没有攻击行动,反而可能会立即逃走。 梁诚他们也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一路行走,既然途中遇上的低级妖兽不来招惹,那么他们也懒得停下来自找麻烦。毕竟此去武宁路途不近,还是赶路要紧。所以一路上几乎没有停顿,大部分时间都在风尘仆仆地赶路。 一晃眼十多天过去了,距离武宁也是越来越近了,可是梁诚却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一路上时有所见的妖兽反而更强了一些。 梁诚不由得有些纳闷,因为这种情况和大玄国完全不一样,大玄国越是靠近京畿重地,妖兽就越弱小。 不知为何在这北章国却不一样,刚出渔阳时,一路上最多有几只三四级的妖兽,而走到这个越来越靠近北章国都的位置,梁诚却看见了几只五级妖兽,就在半刻钟之前,梁诚都还曾见到一头五级妖兽在远处观望。 当然,这件事情刘长老和连向明是完全不知道的,因为五级妖兽对应到人类修士境界也是相当于筑基期的修士了,并且妖兽还普遍比同境界的人类修士强一些,那么这两个渔阳派出来的老小菜鸟就更难发现它们的踪迹了。 梁诚却在想这事肯定有些不正常,因为如果情况向来如此的话,那么以前的顺通商行修士是怎么运送清澜河刀鱼的,自己曾经搜魂过顺通商行原来的筑基期的修士老黄,记得在他的记忆中,从渔阳前往武宁这一路,对于筑基期修士来说并没有什么大风险。 这么说可能是附近哪里发生了什么变故,导致出现了一些相对比较高阶的妖兽,但是梁诚对此也不是太在意,因为只要没有八级妖兽出现,自己都能对付得了,至于八级妖兽在北章国京畿地区出现,这种可能性太小了,因为这种级别的妖兽等级太高,破坏力也太大,再加上妖兽本身也是非常有价值的资源,北章国的高阶修士也不是死人,难道会放任不理? 就在梁诚考虑这些的时候,忽然感到很远处有个东西高速朝着自己所在的兽车奔来,梁诚的灵躯和魔躯心意相通,同时发现了这个异常。 灵躯梁诚“李裕炀”忽然指着相反方向刘长老:“咦,刘长老,你看那边山顶停着一头奇怪的大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妖兽,你们看见了吗?” 刘长老和连向明同时被吸引了注意力,走到兽车的另一边朝 着远处山顶极目远眺,嘴里还问道:“哪里啊?哪里有大鸟?我怎么没看见?” 梁诚的魔躯乘此机会施展洞察天目,双眼之间的那只竖眼睁了开来,露出金色的瞳仁,往远处那高速移动的东西看去,在洞察天目的注视下,远处那妖兽在梁诚的视野里顿时纤毫毕现。看见远处奔来的这个东西,梁诚却吃了一惊,只见那是一头怪异的妖兽。 梁诚惊讶的原因倒不是因为它有多强大,这奔来的妖兽不过是头六级妖兽而已,梁诚还不把它放在眼里。 之所以惊讶的原因是这妖兽长相太奇怪了,只见它长着一个大雕的头颅,黑色坚硬的鸟喙呈弯钩形,奇怪的是头上还有一只独角,身躯却是类似虎豹,身上还有一条条黑黄相间的纹路。 梁诚见来者不过是一头六级妖兽,顿时放下心来,额头的洞察天目也就合上了。灵躯“李裕炀”见状也就随口道:“哦,原来那山上的不是大鸟,原来只是一颗大树的阴影,是我看错了,不过你们且看兽车的另一边,现在倒是来了一个鸟头兽身的东西,这玩意的长相才叫奇怪呢。” “什么!又来了怪东西!”刘长老嘟囔一声,然后和连向明急忙回头查看看,看了半天,没发现什么,刘长老心中疑惑,正要回头问话,这时那妖兽已经跑得越来越近,还纵身跳了起来。 刘长老和连向明这才看见妖兽,不约而同“咝”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刘长老道:“啊!这妖兽好强!这这这……这是一头蛊雕啊!” “骨雕?”魔躯“李弘毅”摇摇头道:“这是什么怪名字,从没听说过,不过我看它好像是想吃了咱们拉车的马,这可不行,待老夫给它点颜色瞧瞧。”说完纵身跳下兽车。 果然那蛊雕如飞一般跑来,热切地直奔车头那两匹绿焱驹而去,一张鸟喙大张着,发出一种类似婴儿啼哭般的声音,前端的弯钩闪烁着寒光。 那两匹拉车的绿焱驹显然被惊到了,不由自主往商道另一侧跑去,想要躲闪蛊雕的攻击,结果把兽车拉得一阵偏斜几乎要侧翻了。 下了兽车的“李弘毅”一把抓住兽车,牢牢地将车子按在原地,任由那两匹绿焱驹在原地如何刨土尥蹶子也拉不动这车子分毫,灵躯见状也跳下兽车,牢牢控制住了这两匹受惊的绿焱驹,这两匹受惊的绿马挣扎了几下挣不动也就渐渐安静了下来。 刘长老和连向明显然没什么经验,反应慢不说胆子还小,只是手足无措地坐在车上,脸色苍白呆若木鸡。 “李弘毅”放开兽车对着那一边扑过来,一边发出婴儿啼叫一般声音的蛊雕骂道:“你这孽畜!还想吃我们的牲口,岂能让你得逞!吃我一拳!” 说完一拳朝着蛊雕砸去,“砰”的一声,将刚刚跳跃起来的蛊雕砸得像个滚地葫芦,重重摔在地上,那蛊雕的口中顿时淌出一缕鲜血。 这缺乏灵智的六级妖兽蛊雕才发现自己好像的撞在铁板上了,慌忙爬起身子向后就想逃跑,“李弘毅”哪里肯放过,又是一拳直接打在这蛊雕的脑袋上,只听到“咔擦”一声,那蛊雕的脑袋爆开,却也没见有多少脑浆流出来,然后这东西就软软躺在了地上,四脚蹬了几下就不动了。 “李弘毅”看看死了的蛊雕,笑道:“这东西的脑袋几乎是空的,果然蠢得紧。”然后回头望着兀自坐在车上发愣的刘长老,问道:“刘长老,你刚才说这玩意叫什么来着?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啊?”刘长老本来还在发愣,忽然有些反应过来,忙回答道:“哦,这妖兽在古书上提到过,雕首兽身,头上长独角,声若婴儿啼哭,名字就做蛊雕,蛊惑人心的蛊,大雕的雕,至于它的特殊之处嘛……据书上说,这蛊雕肉的滋味十分鲜美。” “哦,竟然有这等好事,真是美味送上门啊。”魔躯立刻高兴起来,马上将那打死了的蛊雕收拾了一下装进了储物镯,然后笑道:“既然味道好,那么咱们今晚就吃这个。” 接着四人继续催动兽车,往前赶路,刘长老和连向明见这头六级妖兽简直毫无抵抗就被李长老随手打死,这才感受到了自己和融合期高手的差距,心中也颇受震撼和鼓舞,沉寂了许久的上进心被唤醒了,忍不住一路上连连赞叹李长老手段高强。 随后走了一整天,再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看看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兽车来到了一个小镇附近,远远望去这小镇上人烟还算稠密,万家灯火映衬着这小镇颇有些抢眼。 其实这个小镇不大,规模看上去比渔阳镇还要稍微小一些,刘长老和连向明两人只是远远看着小镇,脸上露出有些神往的样子,没有说话,因为以往他们都是不进镇子的,因为赶时间的缘故都是在商道上彻夜赶路的。 魔躯幻化的李弘毅长老笑道:“刘长老,我们一直在赶路,大家都有些疲惫了吧?” 刘长老也笑道:“疲惫嘛,倒是有一点,但不要紧的,我们还撑得住,毕竟这次宗门接手这笔生意,财力有些吃紧,咱们赶紧把这个事情办好,也好早些回渔阳救急啊。” “李弘毅”道:“嗯,行程嘛咱们倒是也没耽搁,前段时间都一直赶路,所以也节省了不少时间,大约还有两天的路程,咱们就可以到达国都武宁了。我看今天不如大家都休息一下,到这个镇子上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算是放松一下,然后再找个客栈休息一晚等天亮再走,毕竟磨刀不误砍柴工嘛,精气神饱满一点,到了武宁也好办事。” 二人听到“李长老”说武宁快到了,都十分欣喜,尤其是那连向明,本来很活泼的一个年轻人,十来天都在兽车上呆着,早已烦闷不堪,现在听说可以进小镇放松一下,不由得欢呼起来。 第二百四十三章 君来酒楼 计划已定,于是四人就驱车进了小镇,进镇之后看到沿街店铺悬挂的招牌都是什么“固研杂货”“固研小吃”一类的,便知道这个小镇名叫固研镇。 渔阳派诸人驾着兽车沿着街道来到了固研镇的繁华之处,一直走到一个灯火通明的酒楼门口,这才停了下来。 四人从兽车上下来,小伙子连向明站在原地蹦跶了几下,这才感到全身气血畅通,又在地上跺了几脚,笑道:“还是脚踏实地的感觉要舒服许多啊。” 说完连向明抬头看了看这家酒楼的招牌,口中念道:“君来酒楼。” 几名酒楼伙计见来了贵客,急忙奔过来帮忙招呼兽车,一个伙计笑道:“四位仙师,欢迎光临君来酒楼,请问你们要用餐还是住店?” “哦,这里还可以住店吗?”刘长老问道。 “对对!仙师说得对,我们这里可以住店,前后是一体的,前面是君来酒楼,后院就是君来客栈,吃住都不成问题,那是很方便的。”伙计答道。 “好,既然如此,我们今晚就住在这里了,先开两间上房吧,不过我们要先吃点东西,之后再回房休息。”魔躯所化的“李弘毅”长老说道。 “好嘞,客官们楼上请!”几个伙计闻言麻利地将兽车往后院拉去,刘长老不放心车上押运的清澜河刀鱼,生怕有失,于是对连向明道:“向明,你跟着兽车一起过去招呼一下,留神看好车上的货物,安置好了再上楼。” “几位仙师放心,我们客栈有专人帮着看车的,再说我们只是把车赶到后院就会将牲口解了套,让它们休息,至于车子嘛,依旧会停在院中的,几位仙师在酒楼的窗子旁就可以看见的,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伙计解释道。 魔躯梁诚朝四下看了一眼,见这个君来酒楼和客栈并不是很大,整个都笼罩在自己的神识范围内,要是有人不怀好意,想要来偷取刀鱼,自己完全能及时察觉。 但是这一看倒也发觉一个情况,君来酒楼四周是有几个形貌可疑的人,他们在后面的客栈附近游荡,不过这些人的修为都不太高,何况也没见他们做什么不良之事,因此梁诚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只是暗暗留神盯着他们。 于是魔躯对刘长老说道:“刘长老,由他们去吧,不会有事的,咱们先上楼。” 说完当先朝酒楼的楼梯走去,灵躯自然也跟了上去,刘长老见状,还是有些不放心,朝连向明挥挥手,意思还是让他跟过去照应一下再回来。 连向明会意,于是跟着兽车到了后院,很用心的招呼伙计们把兽车停在酒楼窗边一眼可见的地方,看着伙计把牲口解了套牵去喂食休息,然后抬头往酒楼方向看去,看见在酒楼窗口探出头的刘长老点头表示满意后,这才返身出了院子,往酒楼走去。 梁诚见渔阳派的这一老一小做事 认真负责,心中也是暗暗赞许。之后梁诚游目四顾,见这酒楼的生意还真是相当不错,人坐得满满当当,非常热闹,各种聊天说话的声音显得很嘈杂,其中不少客人还是旋照期和筑基期的修士,毕竟这里是靠近京城,和偏僻的渔阳不同,修士还是很多的。 等四人全部在酒楼二楼靠窗的桌边坐定,小二拿着菜单连忙过来招呼点菜。 “李弘毅”看了看菜单,笑道:“怎么?就剩下些凡俗的菜式了?这等凡菜便不要端上来了,不过这种灵酒倒还可以,先上一坛吧,难道就没有一点灵菜了吗?” 小二赔笑道:“仙师,对不住了,你们来得有些晚了,制作灵菜的原料都用完了,现在委实做不出灵菜,您老见谅,不过小店的其他菜式也是很有特色的,仙师们不妨尝一尝。” 这时在一旁独坐的一个有些微胖的年青人回头笑道:“你们来得这样晚还想吃灵菜,我来得比你们早多了都没赶上啊,你看看我桌上唯一这盘灵菜,这还是我花高价和旁桌的客人换来的。” 说着这人还摸出一块亮晶晶的上品灵石放在桌上,对小二笑道:“小二,你现在要是能给我再弄一盘灵菜来,这块上品灵石就是你的了。” 小二顿时惊得目瞪口呆:“这这……这是上品灵石诶!”接着又擦擦头上的汗,赔笑道:“这位仙师啊,小的福薄,没有这个命受您赏赐,实在是弄不出灵菜来了。” 年青人轻轻一笑:“我也知道你们现在做不出灵菜啊,真是可惜。”言毕收起灵石。 这个年青人炫富的举动不但惊到了小二,就连其他桌的客人也都窃窃私语起来了,梁诚这一桌的刘长老和连向明也是被惊讶到了,因为在渔阳那种小地方,还真没怎么见过上品灵石,对他们来说中品灵石就是最大的货币了。 梁诚打量了一眼这个年青人,这才发现他的修为在旋照后期,穿着打扮不算显眼,但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他的整个衣饰用料十分华贵,身上的一些小饰品也是精致非常,完全可以用低调的奢华来形容这个人的穿着,可是他的炫富行为却又是太高调了,看上去只有两个解释,要么是艺高人胆大,要么就是人傻钱多,行走江湖经验不足。 梁诚对这人顿时有些兴趣,灵躯李裕炀于是笑道:“这位道友,要是在下能变出一些灵菜来,你有什么奖励啊?” 那年青人打量了一眼梁诚,说道:“你要是能变出灵菜来,那当然不能与小二一般打发了,奖励当然要加倍,要是变出的灵菜好吃,奖励给你加十倍!” “好!既然如此……”梁诚朝“李弘毅”一伸手:“五叔,把东西拿出来吧。” 魔躯梁诚拿出了那个装着蛊雕的储物袋,递给了灵躯,灵躯接过储物袋,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朝那年青人展示了一下,笑道:“怎么样?这东西算好的 还是不好?” “咦,这不是山庄里……”年青人看到蛊雕,眼睛一亮,嘟哝了半句又兴奋道:“好好!这玩意确实是好东西,滋味十分鲜美,值得十倍奖励。”边说着边取出十枚亮闪闪的上品灵石,走过来放在梁诚他们这一桌上。 梁诚哈哈一笑,先将蛊雕递给了小二,命他拿去厨下加工,然后将十枚上品灵石给了刘长老和连向明一人五枚叫他们收起来,顿时把这两人激动得手足无措。 梁诚又对那年青人笑道:“多谢兄台厚赐了,我看兄台一人独坐无聊,不如移坐过来大家一起喝酒吃灵菜,不也热闹一些吗。” “好好好!这样最好!”那年青人也是个爱热闹的,听到梁诚邀请,立即就移坐过来和渔阳派的这四人坐在一起,然后自我介绍道:“在下名叫文华,是武宁人士,我看几位风尘仆仆,都是从外地来的吧。” “幸会幸会!我们是从渔阳过来的,正是前往武宁做买卖的。”几个人都自我介绍了一通,没过一会,那用蛊雕肉做成的灵菜就端了上来,这酒楼的手艺显然不错,用蛊雕不同的部位或清炖或油炸或清蒸,做出了好几盘特色菜肴,看上去热气腾腾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小二端起桌上的那一坛子灵酒,给桌上的五个人一一加满酒盅,然后躬身道了一声请慢用就退了下去。 “来来来!咱们趁热吃。”魔躯李弘毅作为这一桌的年长者,招呼了一声,大家纷纷动起了筷子。 文华伸筷夹了一片蛊雕肉吃进嘴里,品了一下滋味,笑道:“要说咱们北章的美味,水里游的,要数清澜河刀鱼,陆上跑的,可就要数这个蛊雕了哈哈!” 说到这里文华忽然想起什么,问道:“诶?几位刚才说你们来自哪里?渔阳?那不就是盛产清澜刀鱼的地方吗?” “是啊,我们几个就是渔阳来的。”灵躯梁诚接口笑道:“并且凑巧就是卖清澜河刀鱼的鱼贩子。” “哎呀,那么巧啊,看来最近武宁之人是有口福了。”文华道:“从上个月开始,武宁市面上就找不到清澜河刀鱼了,我还觉得有些奇怪,原来你们现在才将清澜河刀鱼运过来。” “哦,这么说兄台平日都是住在武宁城里?原来并不是住在这固研小镇的。”灵躯梁诚问道。 “嘿嘿,是啊,我在家里闷得慌,所以这次出来游历一下,打算见识一下各地的风土人情,今天也是凑巧路过这固研镇,听说这里的君来酒楼做的灵菜算得上地方一绝,所以前来品尝一下,可惜来晚了一点,只吃到一盘很一般的灵菜,还是隔壁桌的客人转让给我的。本来还我觉得扫兴,没想到托了诸位的福,竟然尝到了美味的蛊雕,真是口福不错,你别说,这君来酒楼的手艺还真是不错!来来,在下敬大家一盅!”说到这里,文华举起酒盅。 第二百四十四章 黑衣人 于是大家举起酒盅干了一盅,梁诚心中对这个自称文华的青年已经有点底了,自从修炼了洞察天目之后,梁诚的心机也开始受到了很大的促进,感觉洞察力也变得更深了,头脑也比以前灵活了许多。 从这个叫做文华的青年的衣饰和谈吐中判断,梁诚觉得这个人肯定是出身于北章国的贵胄之家。 因为哪里有什么好吃好玩的,这青年都一清二楚,还把灵石不当回事,所以怎么看都不是缺灵石的主,身家一定不简单,于是梁诚有心和他结交一下,打算先拉点交情再说,指不定今后到了武宁,这青年会对自己有所帮助。 在这个心思下,梁诚和文华聊得十分热火,那文华谈锋甚健,话匣子打开后各种趣闻轶事说得大家哈哈大笑,一边说着,一边灵酒一盅一盅灌下去。不但梁诚和文华喝得高兴,渔阳派这一老一小也特别兴奋,十来天积累的一点疲惫感似乎也不在话下了。 再喝了一会酒,文华说着说着忽然道:“对了!你们既然是进京贩卖清澜河刀鱼的,那必然现在就有清澜刀鱼啊,今天那么高兴,何不弄两条刀鱼来下酒呢。” 梁诚笑道:“文老兄,你倒是说得轻巧,我们千里奔波所为何来?不就是指望着卖掉这区区几条清澜河刀鱼,然后换点灵石回门派,怎么能自己先吃了呢。” “哈哈哈!好了知道了,不会耽搁你们生意的,今天我请客,我请客好吧。”文华笑道:“这清澜河刀鱼在武宁城,不就是一块上品灵石两条么,我现在花两块上品灵石买两条来,请大家一起吃还不行吗?”说完又掏出两枚上品灵石放在桌上。 梁诚闻言心里骂了一声,原来在武宁收购刀鱼的人也那么狠,三千下品灵石收一条刀鱼转手就是一块上品灵石两条,须知这一块上品灵石的价值还超过了一万下品灵石,这样算来又有巨大的差价在里头,没想到这小小的刀鱼生意里面竟然到处是套路。 “行,文老兄请客那就不是问题了。”梁诚毫不客气伸手收下了灵石,转头对连向明道:“向明,你去取两条刀鱼送到厨下让他们加工,今天托文老兄的福,我们这些鱼贩子自己,也有了机会尝尝这清澜河刀鱼到底是啥滋味,真是有口福啊。” “好嘞!”连向明闻言兴奋地点头答应一声就下楼取刀鱼去了。 文华一脸惊讶,问道:“什么?你们自己不知道清澜河刀鱼的滋味?你们自己贩卖刀鱼自己却没吃过?这怎么可能呢?” 梁诚道:“文老兄啊,你这就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了。俗话说得好,卖菜的吃黄叶,卖盐的喝淡汤,卖草席的睡光板,为啥呀?还不是穷呗,全是因为舍不得啊。你看看这清澜河刀鱼价值如此昂贵,我们小门小派的人自己怎么舍得吃。” “唉!可叹啊可叹!”文华居然叹了一口气,似乎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事情,自己天天过手的东 西自己都没尝试过,这种事情真不好想象。 不一会,那被烹制加工好的两条清澜河刀鱼端了上来,可是文华好像是失了兴致,筷子都不想拿起来,只是独自闷闷地喝酒。 渔阳派这一票人马倒是吃得火热,人人都伸筷吃了几大块鲜美的鱼肉,连声称赞这是人间美味之余,这才注意到文华还没吃,连向明不好意思地朝文华道:“文大哥,你赶快趁热吃啊,再不吃就没了。” 文华点点头,伸筷子随便吃了一小块,便不再吃了,只是喝酒。梁诚觉得这文华还挺有意思,心地好像是比较纯良。 文华这个人有什么心思都反应在脸上,现在他脸上的表情好像应该是同情吧,看得出这青年算是个没有什么城府的人,并不是那种为富不仁的家伙,梁诚不由得心中对他的印象开始有些好了。 既然文华这个爱说话的人没了兴致,一桌人吃完了刀鱼后也就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聊什么了。 “李弘毅”长老道:“赶了好多天的路,大家都疲倦了,不如早些休息吧,小二,结账!” 那小二闻声一溜小跑过来了,文华却道:“这帐算在我头上吧,小二,多少灵石?” 小二却点头哈腰道:“几位仙师,那蛊雕你们只吃了一点点,还剩下不少,能不能打个商量,就将它抵给小店,如果这样的话,这一餐饭和今晚的住宿小店不但不收费,还可以找补你们两千中品灵石呢。” “李弘毅”大手一挥:“好,没有问题,就这么办吧。” “哎呀,那我还沾了你们的光了,这怎么好意思呢。”文华说道。 梁诚一笑:“文老兄,咱们今天有缘相会,聊天喝酒一直很高兴,沾了你的光,不但吃到了美味佳肴还赚了你不少灵石,所以你就别那么见外了。” 文华笑着点点头,于是五个人就下楼来到了后院,酒楼的伙计们早就在在一栋小楼二层开好了三间上方,于是梁诚的两个躯体一间,刘长老和连向明一间,文华单独住一间。 梁诚的两个躯体进屋关了门后,并没有合二为一,因为梁诚发现自己从修炼了那洞察天目后,似乎两个躯体互相之间也多了些感应,根本不用开口就心意相通,随时知道另一个躯体在想什么,这种感觉很微妙,和以前非要合体在一起才能感知对方的思想不一样了。 这样的话,观察周围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自己随时都可以从两个视角看世界,这样一来,所看到的东西无论从深度和广度上都提高很多。 另外,梁诚觉得自己现在已经靠近北章国都,身边的修士已经越来越多了,不像在渔阳那种偏僻的地方,所以也可能存在一些异能之士,这些修士有可能会隔墙探查到自己的情况。 自己既不愿暴露能分身为二的底,也懒得在这房间布置什么隔离禁制,那干脆就保持这种两人状态好了,反 正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梁诚的灵躯和魔躯就分别在两张小床上躺下,也算是伸展一下躯体,毕竟这十来天大多是在兽车上度过的,当然没有躺在床上来得舒服。 梁诚因为体质不凡,这几天其实并不劳累,所以不需要睡觉,于是梁诚的两个躯体一面躺在床上貌似在睡觉,一面在修炼增强对洞察天目的体会。 灵躯和魔躯都运起洞察天目,往四方搜索观望着,试着从两个不同的角度运起洞察天目观察四方,这一门神技果然厉害,虽然隔着墙,但是方圆数十丈内的所有情况都洞若观火。 时间过去了一会,就在梁诚修炼洞察天目感到有些疲惫时,忽然发现有五六个黑衣人往客栈这边围拢过来,显然是有所图谋,梁诚见状顿时一凛,心道这几个贼子果然要来偷鱼了,两个身躯立即从床上分别起身,走到了房间门口。 由于刚才修炼洞察天目已经好一会了,精气神已经无法再维持下去了,梁诚的两个躯体同时合上了洞察天目,放出神识来观察四周的动静。 刚从洞察天目的纤毫毕现状态改成神识查看四周的状态,那感觉特别不爽,梁诚觉得一阵气闷,身体的感觉上好比是在阳光明媚的处忽然掉落到薄雾蒙蒙之地,立即觉得视野不清了。 梁诚生怕出什么错,两个躯体立即同时施展敛息决后,推门走出了房间,然后分头行动,灵躯留在楼上观察,魔躯则暗暗下了楼,悄悄来到停在院中的兽车附近。 果不其然,有五个身影弯着腰径直朝兽车走去,来到了车边后蹲下了身子,不知道在那里做什么。 梁诚心中大怒,心道我们渔阳派捞几条清澜河刀鱼容易吗,你们这些家伙就想随便偷走,这真是岂有此理! 于是梁诚的魔躯悄没声息地靠近这五个人,轻轻走到了他们的身后,却见这五人都是旋照期的修为,蹲在那里,都是单手扶着车身,眼睛却盯着楼上,不知道要做什么,但好像并不是要偷鱼的样子。 梁诚看到他们的行为,顿时觉得有些奇怪,心想这些家伙既然不是偷鱼贼,却这么蹑手蹑脚的是要干什么呢,眼睛还盯着楼上,莫不是想上去偷东西?不过无论他们想干什么,这鬼鬼祟祟的样子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哈!!你们在看什么?好看吗!”梁诚冷不丁大吼一声。 那五人本来借着车身隐蔽着,聚精会神盯着楼上动静,没想到身后却忽然传来这么一嗓子,顿时吓得跳了起来,有一个人的脑袋还撞在了车身上,“哐”的一声大响,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车身撞坏。 梁诚大怒:“你这个家伙竟敢用你那狗头撞我的车!胆子不小哇!可恼也!我今天要好好教训一下你们这些小毛贼!” 说着,梁诚飞身上前,醋钵般的大拳头抡了起来。 第二百四十五章 偷鱼贼 “砰”的一声,那用头撞车的黑衣人立即就被梁诚一拳打倒在地,骨断筋折,哀嚎着爬不起来了。 见梁诚如此强大,另外四人大骇,其中三人“刷”的一声抽出手中武器,却不约而同飞身退了几步,另一人却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东西,一扬手,三个红点迅疾地朝着梁诚的魔躯飞了过来。 梁诚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套飞针法器,品阶也不怎么样,威力极小,对自己简直毫无威胁,于是毫不在意,不躲不闪迎了上去,挥拳直取那放飞针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见对手穿着像个文士,行为却像是个莽汉,根本不知道躲闪,心中大喜,暗道要让你尝尝我这透骨飞针的厉害!于是意念中催动其中两枚直取梁诚双目,另一枚则往咽喉飞去。 这黑衣人心想,任你铜皮铁骨,总不见得两个眼睛和脆弱的咽喉也不惧攻击吧,说的迟那是快,眼见三枚飞针已经拖着红光接近目标,此时就算想躲也躲不开了,黑衣人见状脸上露出喜色。 “叮叮叮”前后三声细微声响,伴随着一闪而灭的三道火星,黑衣人惊骇地发现自己的飞针竟然被这人用两个眼珠子和咽喉给弹开来,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接着一个大拳头轰然撞到脸上,黑衣人眼睛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剩下三人见大事不妙,一起转身欲逃,却不料这炼体文士看着走路慢吞吞的,却是速度奇快无比,轻轻迈出一小步,就跟上了三人。 接着他伸手像小孩子玩闹一般屈指一弹,一记“爆栗”弹到当中那黑衣人的后脑勺上,那人脑袋一晕就躺在地上,剩下的两个黑衣人分别被一只大手一把抓住,然后重重往地下一顿,两人立刻像两棵树桩一般被栽进了土里,顿时土灰飞扬,两人在这结实的夯土地上被一直埋到齐腰深,这两个家伙感到双腿一阵剧痛,也不知骨头断了多少,忍不住大声哀嚎起来。 院子里这么一闹腾,顿时把住客和伙计们全部都惊醒了,好几个胆子大的人都跑出来查看情况,那些胆小怕事的人却是躲在门后悄悄运神识观望,渔阳派的刘长老和弟子连向明便是这样。 文华也被吵闹声吸引,也没有多想便打开房门打算出来看看,却冷不防被一只大手一把劈面揪住胸前要害,文华顿时就动弹不得了,接着又感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顶在咽喉之上。 一个声音在文华耳边响起:“陈公子,你别动!乖乖跟我走!” 于是文华身不由己被这人拉着就往客栈楼下走,完全无法反抗,文华心中充满了恐惧之情。因为他发现,控制住自己的这人,修为在融合中期,以自己旋照后期的修为,别说已经失了先机,就算是这人正大光明出手,自己也没有胜算。 文华深悔自己的这次贸然出行,实在是太任性了。平日里从来没有遭遇过风险,那时嫌弃身旁忠心 耿耿的家人,觉得他总是护卫着自己,有很多限制,行动不够自由,可是现在呢,失去了保护后,不但自由没有得到,反而要身陷虎口了。 文华心中正在懊悔,身子却被那人拖着走,忽然眼前红绿相间的剑光一闪后,鼻端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之后,自己的手忽然被松开了,只听得先前控制自己的人惨叫一声,后退了几步,恐惧地望着自己光秃秃的犹如枯木一般的断手,脸色蜡黄,一副气血大亏的样子。 文华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呆了,忽见那渔阳派的少掌门李裕炀闪身冲了出来,结结实实一拳打在那暗算自己的融合期黑衣人身上,那人惨叫一声骨骼碎裂,上半身往后折了下去,接着整个人便无声无息从楼上跌落院中,显然是活不成了。 “文老兄,你没事吧?” 文华闻言转头一看,只见李裕炀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正收起一把红绿相间的剑,忙答道:“没……没事!那个……多谢、多谢李兄出手相救。” “没事就好。”李裕炀说完伸头朝院中站着的魔躯问道:“五叔,那几个偷鱼贼你都收拾掉了吧?” 魔躯“李弘毅”站在院子当中笑道:“我这里没事了,也就几个偷鱼小毛贼而已,没什么难收拾的,不过,咱们还是别住这里了,这就连夜上路吧,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所以我们与其在这里让他们惦记不如赶路。” “对对,我们还是赶路吧。”刘长老和连向明听到院子里李弘毅的声音,也赶紧从屋里出来了,刘长老一边下楼还一边嘟嘟囔囔道:“算了,反正提心吊胆也休息不好,还不如早进京早安心,向明,你快点啊,牲口呢?都牵到哪里去了?” 这时李裕炀问文华道:“文老兄,你不是武宁人吗?我们这就打算赶往武宁去,你要不要顺便一起走,我们这车大得很,就是再坐四五个人都可以的,大家一起走走聊聊,不是也热闹一些吗。” 文华心中当然知道这几个黑衣人可不是什么偷鱼贼,而是冲着自己来的,本来见渔阳派这几个人要走,自己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中还有些惶急,也没本事对付眼前的局面,现在听闻梁诚相邀自己,心中顿时一松,连忙答道:“好好,在下就再次沾几位的光了,那么我也跟大家一起走吧。” 于是几人都来到了院中,连向明急忙走到马厩中牵出那两匹绿焱驹,将它们在兽车前套好,等大家都上了兽车,连向明吆喝一声,两匹绿焱驹就撒开四蹄,朝着固研镇外奔跑而去。 君来客栈的伙计们见是一伙修士在互相争斗,自然不敢出头干涉,反正这种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没人会怪到客栈头上,再说即使怪罪到客栈头上,也是东家出头顶着,与自己可无关。 等梁诚这伙人走后,客栈里的伙计这才走了出来,把在场的人该 救治的抬去救治,该收尸的妥善安置,不一会功夫,又把客栈恢复如初了。 却说梁诚等渔阳派诸人,带着文华走了大约两天,终于远远望见远方武宁城那巨大的城墙了,文华伸头远远眺望着武宁城那高大雄伟的城墙,轻轻吁了一口气,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梁诚注意到文华这个表情,却很随意地问道:“文老兄,你家住在武宁城什么位置,我们一会进城后好送你回家去。” “这个嘛,倒是不必劳你们专门相送了,只要到了城中,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文华随口答道,说完后想了一下,觉得自己这次算是欠下了渔阳派不少人情,于是又问梁诚:“对了李兄,你们进城后的下处在哪里?等小弟回家报一声平安后,明天好来找你们。这次多亏你出手相救,现在既然到了武宁,我也不多说什么报恩的话了,至少要让小弟稍稍尽点地主之谊吧。” “哈哈,这些许小事,也是顺手,文老兄不必放在心上。”梁诚一笑,然后说道:“其实我们几个也是第一次押运这刀鱼到武宁,以前是另一伙人做这个生意的,所以住哪里还不一定,到时候我们找找吧。并且这次来武宁,我们渔阳派还要寻个长期的落脚点,所以到时候看看哪里方便就住哪里,只是现在却还说不清楚。” “原来是这样啊。”文华低头思索了一下,说道:“我知道武宁城中的一个地方,不但可以收购你们所有的清澜河刀鱼,就是住处也很方便,这样吧,进城后我先带你们到那里去,然后我再回府……那个回家。” 李裕炀闻言,略微沉吟一下,然后抬头望着自己的魔躯,问道:“五叔,你看这样如何?” 这也是做做样子,毕竟现在自己的魔躯的身份是渔阳派德高望重的李宏毅长老,是这一行的管事之人,所以必要的姿态还是要做的。 只见魔躯“李弘毅”长老捋了捋胡须,笑道:“既然文华小友有现成的路子,也省得我们这些外地人进城去瞎摸乱撞了,如此甚好,那就有劳文华小友了。” 刘长老听得李弘毅这么说,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当出门时,那顺通商行的东家说过这两匹绿焱驹是识路的,肯定可以带着众人去到以往惯常的交易地点的。 但是鉴于在固研镇酒桌上,曾听这文华说起过刀鱼价格,比自先前了解的还要更高,想着李长老这样说必有深意,于是也就没有多话,还拉了拉正想开口问话的连向明的衣角,悄悄对他使了个眼色,连向明会意之后也没有开口,于是两人就没有多说什么。 “那好,就这样说定了。”文华忽然发现自己能帮一把渔阳派诸人,算是能把这个人情债给还上,心情也开始高兴起来,于是一路滔滔不绝介绍着武宁的风土人情,直到兽车进城之后又开始领路。 第二百四十六章 至诚斋 进城之后,连向明坐到了车夫的位置,操纵着两匹绿焱驹的缰绳,文华则坐在旁边,一路指点着方向,在武宁城宽阔的大道上行走着。 兽车走了好一会,来到了一栋看上去颇为气派的建筑跟前,文华指挥着连向明把兽车驶进了里面的院子,然后道:“好了,停车,咱们到了!” 连向明依言停下了兽车,文华当先跳了下去,快步走向门口,这时,从大门里迎出来几个人,当先出来的那人是个看上去精明强悍的中年人,身着白色的锦袍,一副文士打扮,这人一见文华,便施了一礼,开口问道:“陈公……” 文华打断了他的话,笑道:“胡兄,我文华今天要给你介绍几个好朋友,都是外地来的客人。” 那被称为胡兄的人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好!文老弟的朋友,就是我胡鹤轩的朋友。” 渔阳派诸人见此间主人都出来了,于是也都连忙下车走了过去,文华给他们一一介绍了姓名,又说了一下他们此行的目的以及一些其他的状况。 胡鹤轩听完文华的介绍,拱手道:“久仰了,你们渔阳的清澜河刀鱼在武宁可是稀罕物,如果你们愿意将刀鱼出手,我胡鹤轩当然要收。” 文华笑道:“胡兄,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价格上可是不能亏了人家啊,我和人家说的可是一块上品灵石两条。” “文……文老弟放心!”胡鹤轩应了一声转头对渔阳诸人道:“生意上的事情咱们慢慢谈,现在当务之急是给各位朋友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文老弟你说是不是?哦,还有一件事情,文老弟,你赶快先回去家里一趟吧,你这次出游,一去好几天,家里人都急了,都在到处找你呢,我派人先送你过去吧。” 文华看看都安排得差不多了,于是朝渔阳派诸人说了一句:“诸位,文华暂时失陪了,等我家里事情办好后就过来找你们。”然后就在胡鹤轩的安排下上了另外一辆兽车离开了。 “诸位!里面请!”胡鹤轩见文华在自己的安排下往家里去了,好像是松了一口气,于是招呼一声,就带着渔阳诸人往大厅走去。 梁诚一面走一面看,觉得这地方十分气派,门头悬挂着一块牌匾,上书“至诚斋”三个大字,进去以后分宾主落座之后,左右呈上香茗,几人一边品茶一边寒暄起来。 胡鹤轩这人很客气,也很精明练达,跟渔阳诸人先是闲聊寒暄了一番,顺便旁敲侧击的把梁诚他们与文华结识的过程又细细问了一遍,然后问道:“我记得以往你们渔阳的顺通商行来武宁,都是把货物直接送到奇宝斋去的,这次愿意到我至诚斋来,我胡鹤轩是非常欢迎的,不过嘛,有这么个事情……在下想要先行和诸位商量一下。” 魔躯“李弘毅”笑道:“胡先生有什么话不妨明言。” “是这样的,先前文老弟说了个一枚上品灵石 两条刀鱼的价格,这个嘛……据我了解,顺通商行以往给奇宝斋的价格都是三千下品灵石一条,这里出入就有些大了,我家文华老弟一向是不过问生意的,因此对这些行情也不太了解。” 胡鹤轩缓缓说到这里,抬眼看了一下渔阳派的众人,然后微微一笑道:“当然了,文华老弟既然说了这个价,诸位这车货我胡鹤轩可以按这个价格收,但是我们如果是要把生意长期做下去的话,那咱们就在商言商,今后的价格我至诚斋对每条清澜河刀鱼出价是三千五百下品灵石,诸位可以考虑一下。” “行,就这么定了,不只以后,就是我们现在这一车也按这个价就可以了,先前文小友是有些太客气,那个价格确实不合适,我们也没当真。”李弘毅笑道。 胡鹤轩一听大为高兴,知道眼前这些渔阳派之人不是那种死脑筋不可理喻之人,并没有咬着一个高价就不松口,那么这门生意今后至诚斋接手过来,确实是非常有利可图的。 于是胡鹤轩对渔阳派诸人越发客气起来,不但执意按文华所说的价格,超高价收了这一车的刀鱼,还安排酒宴接风给四人接风洗尘。 之后的几天里,渔阳派诸人又在至诚斋的帮助下,在寸土寸金的武宁城位置极佳处找了一个宽敞的宅邸,自此,从偏僻小镇来都城的渔阳派也就在国都正式有个很不错的落脚点了,于是就在这个宅邸的门面处挂起了一个大招牌,上书“渔阳会馆”四个大字。 又过了几天,文华果然来访,进门之后,文华一面笑嘻嘻地看着这宅子中的布置,一面对梁诚道:“裕炀兄,我看这宅子还可以,地方虽然不算大,但是也还算好住,就是家具摆件有些少,不过这些都不要紧,回头我叫他们送些过来,对了,李前辈他们呢,怎么他们都不在?” 灵躯李裕炀道:“我五叔带着刘长老和连向明去采办一些货物去了,隔几天刘长老他们还要带着东西回渔阳,这样也好安排下一批刀鱼来武宁。” “这么说裕炀兄你这次不回去,并且今后要常驻武宁喽?”文华笑道:“这真是太好了,今后咱们可以经常来往了,我有不少好友,到时候给你们介绍认识了,大家在一起才热闹有趣。” 梁诚微笑地盯着文华看,一直看到文华有些面露诧异之色这才说道:“文老兄,怎么我看着你不像普通人啊,只怕你那些朋友也都非富即贵吧,也不知我这小门小派的,人家愿意不愿意搭理。” “哦,李兄莫非听到了什么关于我的事情?至诚斋有谁在后面乱嚼舌头。”文华脸色微变。 梁诚笑道:“文老兄啊,至诚斋没人敢嚼你舌头,我又不是傻的,我也不止一次听见有人想称呼你为陈公子了,然后再看看你的穿着打扮,还有举止做派,那还不是个大富大贵家之人吗?这几天我随便了解了一下,北章国忠信王就是姓陈,忠信王府 家二公子的名字就叫‘陈文华’,那就是你吧,陈公子?” “唉,还是被你看出来了。”陈文华道:“我就是不想露出这层关系,怕到时候说话办事都要拘着礼,那就没意思了。” 梁诚笑道:“这个你放心好了,我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有个不见外的本事,还不爱守规矩,更不喜欢拘礼,不管你以后是什么王,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又不吃你的喝你的,才不会跟你客气!” “哈哈哈!这样好这样好!”陈文华转忧为喜,笑道:“裕炀,我一直觉得你这人很有意思,现在果然没有看错人。” 果然,在之后的相处中,梁诚对陈文华从不拘礼,让他感到这种气氛非常轻松,于是动不动就跑来找梁诚玩,一来二去就非常熟了,梁诚也时常从他嘴里知道了武宁城中王公贵胄们之间最新发生的各种趣闻轶事。 一段时间之后,梁诚有些嫌自己经常分身为二的太麻烦,两具躯体经常要故作姿态自问自答一番,这种感觉像是时时刻刻都在演戏,十分难受。 于是魔躯李弘毅便故意当着渔阳派众人宣布家族中发生了事情,自己必须回去处理,之后就将所有事务交代给渔阳派少掌门灵躯“李裕炀”之后,自己就准备离开了。 这时梁诚心中一动,觉得现在正是时机能给魏芷兰安排一个合理的身份,于是魔躯在临走时当众对灵躯说道:“裕炀,隔几天你师姐会来找我,我先前已经把咱们在武宁城的落脚点传信给她了,等她到了,你让她也加入渔阳派和你在一起好了,先不必回家族去,一切等我回来再说。”说完后魔躯后飘然而去,其实转了一圈之后又悄悄回来两具躯体合二为一了。 自此,少掌门李裕炀就成了渔阳派武宁城驻地总当家的,当然,手中要管理的事务其实也没多少,新的财源也没开拓出来,也就是维持清澜河刀鱼和至诚斋的关系而已。 但是至诚斋其实是忠信王府旗下的产业,自家二公子已经放话说了要关照渔阳派,至诚斋怎敢怠慢。何况至诚斋和渔阳派的生意也是公平交易,是有利可图的。那么更不会有什么问题了,所以李裕炀这个少掌门一天下来也是没什么事情要急着办的,整天优哉游哉的倒也悠闲。 梁诚看看渔阳派在武宁的状况已经稳定了下来,便让刘长老带着灵石和兽车回渔阳去,这样就可以让门派着手准备下一批刀鱼的运送了。 由于这次回去没有了需要养在水里的清澜河刀鱼,灵石和兽车都可以放在储物袋中,而两匹绿焱驹也可以放在灵兽袋里。 所以基本上算是空身返回,刘长老完全可以驾驭飞羽腾空飞回去,这样一来,不但速度快耗时短,并且安全性一般不成问题,以刘长老筑基后期的修为,只要一路低调不惹事不露富,那是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第二百四十七章 妙手回春 现在既然已经在渔阳站稳了脚跟,梁诚决定把那躺在碧玉棺里近半年的魏芷兰师姐给救治过来,因为现在距离施孟所说的碧玉棺能发挥保护作用的半年之期快到了,再拖下去恐怕会发生什么不测,并且渔阳派在武宁的驻地除了一些雇佣的杂役下人不算之外,只剩下自己和那年轻识浅的连向明两人。 连向明这个年青人,人还是很不错的,不但做事认真,还很听话,梁诚也算是把他的脾气摸透了,知道他这个人很实诚,思虑也简单,不难糊弄,等自己把魏芷兰救治过来之后,关于魏芷兰的来历,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搪塞过去,何况在自己魔躯假装离开时还埋过伏笔的,这样就更不是问题了。 于是梁诚和常来找自己的陈文华打了个招呼,说了这几天自己对功法有所领悟,立即就要闭关参悟后,就将日常事务都交给了连向明,然后自己就闭门不出,准备救治魏师姐了。 梁诚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先准备好各种在救治过程中需要的物品,然后又想好了一套说辞,还将自己那个黑漆漆的灵兽袋放在身边,最后才将依旧昏迷不醒,躺在碧玉棺里的魏芷兰,从黑甜洞府中移出来,安放在自己房间的床榻之上。 梁诚伸手取出一个玉碗,先在里面倒了半碗从白泉得到的金属性泉水,然后取出一小块涅槃圣土放进水中,接着施展精湛的医术,又将魏芷兰那受损的右肺叶全部取出,放进了神木洪炉,这个过程颇为复杂,梁诚也是花了好几个时辰才将此事做好的。 这时,梁诚很小心地设置了一个封印,将魏芷兰那取出一半肺叶的躯体封印在内,小心保护着她,以免受到意外的伤害。 然后梁诚又往神木洪炉中添加了许多稀奇古怪的灵材,接着像开炉炼丹一样炼制起来,又花了不少时间,炼制出了那肺叶里面的全部精血,然后混合着其它灵材凝成了一枚小小的红色药丸。 梁诚伸手捻起那一枚小小的红色药丸,仔细查看了一下,只见这东西色泽红润,散发着一股微微的血腥之气,与自己预料之中的情况完全吻合,于是点点头,然后将这枚药丸也放进玉碗中,与那一小块涅槃圣土一起泡在那半碗白泉之水中。 最后,梁诚取出一枚如菩提子般大小的金色珠子,正是之前炼制那金龙的龙鳞时掉落之物,这东西饱含着浓郁的金灵气,实在是难得之物,梁诚早就计划好用它来给魏芷兰炼制新的肺叶。 梁诚将这枚珠子也放进玉碗里,然后结出一个个复杂的手印,将一道道法诀打入这玉碗之中,不一会,玉碗中的各种东西都融合在那灰黑色的涅槃圣土中了,然后这涅槃圣土又在梁诚的催动下慢慢膨胀起来,颜色也慢慢变成了纯白之色。 梁诚聚精会神地将这开始向肺叶转变的涅槃圣土仔细塑形,时间慢慢过去了,终于,一个形态完整的纯白色右肺叶漂浮在了梁诚眼前。 梁诚吁了一口气,仔细打量着这新造出来的肺叶,查看各处是否完整,花了一番功夫检查 完了,没有发现有什么毛病,可以肯定这是一个功能完好,几乎可以说是很完美的右肺叶。 凭借这个完美的右肺叶,梁诚相信魏师姐在被治愈后一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相反,她在今后的修炼中,呼吸吐纳还会得到大幅度的加强,可以说修炼的天分还算是上了一个台阶。 作为一名丹师,能将魏师姐的伤势全部治愈,并且还将脏器的功能加强了,梁诚对此十分满意,这样一来,也算是报答了魏师姐对自己的救命之恩。 梁诚在略作休息之后,果断地打开了笼罩着魏芷兰的那个小小封印,然后用极快的手法将这新塑造好的肺叶纳入魏芷兰的胸腔,迅速精准地将气管和条条血管接好,不一会,那白色的肺叶开始慢慢转为粉红,接着颜色越来越深,最后开始有些蠕动,像是就要收缩起伏的样子,梁诚点点头,对这种状况十分满意。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梁诚将魏芷兰的胸腔合拢,用独特的手法排出胸膜腔中的气体,接着用去腐生肌的药水仔细涂抹魏芷兰暴露在外的伤口,很快,伤口出就长出了新的肉芽,这些肉芽蠕动着开始合拢到一起,整个景象看着有些诡异。 没过多久,原本在魏芷兰胸腹连接处的那个狰狞的大伤口就愈合得差不多了,只是那里的皮肤颜色比别处显得稍稍红一些,梁诚知道这种状况是不要紧的,只要一段时间之后,伤口处新长的皮肤也会慢慢和别处颜色一致的。 这时,梁诚才真正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着的精神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忽然梁诚一怔,脸色微微有些红,因为现在他才发现了一个情况,觉得有点怪怪的。 先前自己在专心致志地处理魏师姐的伤口,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一直在旁目不转睛地盯着伤口的变化。 一直等到了现在,伤口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眼看魏师姐的致命伤势已经基本上开始好转时,梁诚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放松下来的梁诚这才注意到魏芷兰的整个躯体横陈在自己面前,显得曲线玲珑,风姿诱人,梁诚这才反应过来。心想这样实在不妥,虽然修行之人对这些什么男女大防之类的事情并不会像凡人那般迂腐,但终究也是有些界限的。 现在看到魏师姐现在这个衣不蔽体的状况,梁诚有些尴尬,又觉得自己也不好给她换衣服,于是拉过被单来,给她轻轻盖上,接着取出一枚疗伤养气的丹药,轻轻给魏芷兰服了下去。 梁诚看了看脸色已经逐渐红润,呼吸也越来越平稳的魏芷兰,完全确定整个救治过程十分顺利,魏芷兰可以说是已经痊愈了,目前只要等她自己慢慢醒转来就好。 梁诚这时也感到自己有些疲惫了,毕竟先前长时间聚精会神救治魏芷兰,耗费的精神可是不小的,现在看到魏芷兰无恙,心气一松,疲惫感就涌了上来,于是梁诚盘膝趺坐在蒲团之上,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时间过去了好一会,梁诚忽然听见躺在床上的魏芷兰呻吟了一声,于是 睁开眼睛,朝魏芷兰的方向看去,只见魏芷兰那长长的眼睫毛在微微翕动,看来是要苏醒过来了。 梁诚站起身子,慢慢走了过去。这时,魏芷兰忽然睁开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屋顶,好像是没有回过神来的样子,梁诚怕惊吓到她,于是停下来静静站在那里等着, 又隔了一会,魏芷兰终于回过神来,慢慢转过头来,看着梁诚,看了好一会,忽然像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想起了来了一般,说道:“梁师弟!这是哪里?”边说边坐起了身子。盖在身上的被单于是滑了下去。 梁诚赶忙转过头去:“魏师姐,你……” 魏芷兰见状疑惑地把眼光往下看去,这才发现自己衣不蔽体的半裸着,吓得惊叫一声拉起了被单,嘴里恐惧道:“你……你……怎么能这样……” 梁诚觉得不对劲,忙解释道:“魏师姐,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个丹师,所以这是在给你医治,好几个月了,你一直处于昏迷之中,我也不敢给你换衣服,其他的,其他的真的没干什么……” 魏芷兰自己感觉了一下,也觉得是没有被侵犯过,于是慌乱之意稍减,急忙从储物镯中取出一套衣服换上,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好吧,既然你老老实实的什么坏事也没做,那师姐我就饶了你。” 梁诚见魏芷兰神态轻松,看上去已经无妨了,于是拱手朝她恭恭敬敬施了一礼,说道:“魏师姐,谢谢你在不归山救了我。” “不归山……”魏芷兰重复了一下这个地名,忽然神情恐惧地问道:“那个人呢,那个伤了我的穿灰衣服的矮个子,他好厉害啊,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梁诚道:“魏师姐放心,我已经把那家伙杀了,算是替你出了一口恶气,魏师姐,你刚醒过来还不宜太劳累,你还是先躺下,容我慢慢地把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你……” 魏芷兰毕竟从重伤昏迷状态刚恢复过来,这么站着说了一会话,确实感到身体发虚,于是依言躺回了卧榻之上,听着梁诚从进入不归山幻境说起,一直说到到了渔阳小镇,加入渔阳派之后来到了武宁城的经历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当然,有很多地方梁诚也是有所保留的,比如施孟的出现,自己拥有空间宝物,还有自己帮清澜河中的金龙到冥界寻找锁心冥泪等等这些事情就没有说,因为梁诚觉得这事没有必要告诉魏芷兰。 还有就是关于自己的底牌,例如可以分身为二这种事情也是含糊带过,因为梁诚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谨慎些,这无关信任之事,如果你自己的秘密自己也守不住,告诉了别人之后,反过来还要求别人为你保密,这不但是授人以柄,其实也是给别人增添负担。 饶是梁诚已经把整个经过简化来说了,这种种经历还是让魏芷兰惊叹不已,说着说着,魏芷兰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问梁诚道:“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我不是受伤昏迷了吗?那这些时候我是在哪里呀?” 第二百四十八章 渔阳派大师姐 梁诚微笑着指了指放在一旁的那黑漆漆的灵兽袋,魏芷兰顺着梁诚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忽然间就暴怒了:“姓梁的!你又把我装在那种脏兮兮的破灵兽袋里!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这个习惯太讨厌了!”一边说一边伸手往身上拍,就好像身上沾了无数的虱子和跳蚤一般。 “魏师姐息怒,事急从权嘛,我这不是没办法吗。”梁诚微笑着解释了一句,然后又说道:“好在目前我们在武宁城里的居所很宽敞,各种条件也算是很不错的,我这就吩咐下面人烧水,魏师姐你可以好好洗浴一番。” 魏芷兰闻言也不顾身体疲乏,真的起身准备去洗浴了,梁诚想了想忽然道:“不妥,魏师姐你先别忙洗浴,我带你往密道先出去,然后你从前门再进来找我,必须先做一下戏,这样一来,你的身份就很合理了。” 魏芷兰先前听过梁诚的讲述,知道现在自己已经到了北章国的国都武宁,并且也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现在既然梁诚已经为自己安排好了,那就配合着做一做戏,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于是点头答应后,跟着梁诚往里间走去。 两人来到一个靠墙的书架面前,只见梁诚轻轻一拉,那整架的书就往一边滑开,露出背后光溜溜的墙板,然后梁诚往墙板的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一掀,墙板上就“哗”的一声开启了个一人多高的小门。 魏芷兰道:“没想到你的这个居所还修了这么一条密道。” 梁诚笑道:“这大概是北章国的风气吧,一般像这样的宅子都有这么一条密道通向后街,这样其实也挺方便。魏师姐,你出去后绕到前门,看到挂着‘渔阳会馆’牌子的地方就是,然后你对守门的说找李裕炀,你自己不妨化名‘李芷兰’吧,出来见你的人是渔阳派的弟子,他肯定会说我在闭关不见客,到时候你再自称是我的堂姐,非要立即找到我,不妨再闹上一闹,这样给人的印象就更深了。” 魏芷兰闻言微微一笑:“你放心,别的事情我不一定做得好,要说闹一闹嘛,那肯定没有问题的。” 说完魏芷兰朝梁诚挥挥手,就走进了小门之中,梁诚看看她已经进去了,便将小门关闭,将书架也恢复了原样,然后回到居所,静静坐着,等着下面发生的事情。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见前门传来阵阵吵闹声,一片嘈杂声中魏芷兰那高亢嘹亮的嗓音分外突出:“李裕炀,你给我出来!你闭什么关!说好了我要来找你,你还敢闭关!快给我出来!” 梁诚微微一笑,心道魏师姐这个新的肺看来状况确实不错,中气十足的,说话声音真是嘹亮,要是唱起歌来只怕更不得了。 于是梁诚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装模作样问道:“向明,怎么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连向明一面跑过来,一面擦着脑门的汗:“少掌门,外面有个女人,她不讲道理……都说了你在闭 关她就是不听……” 连向明话刚说到这里,魏芷兰就跟进来了,以她的修为,那几个下人怎么可能阻止得了,只见她迈步走进来,大声道:“李裕炀,你架子不小啊,想见你一面就这么难吗?” “原来是堂姐到了,哈哈哈!快快!里面请。”梁诚笑着说道,然后转头对连向明说:“这是我堂姐,她也是要加入咱们渔阳派的,并不是外人,今后你就称呼她李师姐好了。” “哦!”连向明偷偷看了一眼这英姿飒爽,修为已经达到融合初期的“李师姐”,咽了一口唾沫,眼中放出崇拜的亮光:“李……李师姐,修为好高喔,真是太厉害了。” “好了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梁诚朝跟来的几个守门的吩咐道,然后转头对连向明道:“向明,你也忙你的事情去吧。” 等所有人都退下之后,魏芷兰对梁诚笑道:“没看出来,你这个渔阳派少掌门还当得挺威风的。” 梁诚一笑:“嗯,这就叫做众望所归,没办法,我也想低调,奈何实力不允许呀。” …… 自此以后,武宁城的渔阳会馆就多了一位实力达到融合期的大师姐,她这个修为,已经盖过了渔阳派的掌门人程云林很多了,实力也相当强悍,要是真的动起手来,梁诚的那个便宜师父程云林肯定不是她的对手,因此魏芷兰的威望开始高涨起来,会馆里的人都很敬重她,所以魏芷兰有时候说话比梁诚这个修为看上去才筑基不久的少掌门还管用。 陈文华隔了几天来找梁诚,见到魏芷兰后顿时惊为天人,被魏芷兰那泼辣的性格和飒爽英姿给迷住了,结果一天天的往渔阳会馆跑的频率更高了,名义上是找梁诚玩,实际上话题总是扯到魏芷兰身上,打听这打听那,旁敲侧击地向梁诚了解魏芷兰的各种情况,尤其是订婚与否,芳龄若干这种问题打听得尤其详细。 梁诚知道陈文华这是看上了魏芷兰,说起来魏芷兰也是大家闺秀出身,从各方面条件都不见得弱于陈文华,可惜两家其实是互为敌国,扯不到一块去。 再说魏芷兰也看不上这个修为低微,身材微胖,行事有些不着调的北章忠信王府家二世祖。虽然陈文华总是借故跑来处心积虑想要接近魏芷兰,可注定是一场单相思。 当然这种事情与梁诚无关,再说人家陈文华也是乐在其中,梁诚也犯不着泼冷水,所以也不点破,由着陈文华三天两头地往渔阳会馆跑。 只是梁诚对自己的权威无意间被魏芷兰削弱的局面深感不满,觉得形成这个局面的原因还是自己对外展现的修为太低了,实力不济,就难以服众。 于是梁诚又经常短暂闭关,每次闭关出来后就把自己的修为往高处拔一截,如是几次,就把修为给拔到旋照后期去了。 本来梁诚还有些担心自己这样搞会不会有些操之过急,显得进展太快,可 没想到渔阳派其他人早习惯了自家少掌门这种天才作风,一个个竟然毫不见怪,相反倒是觉得顺理成章。 形成这种见怪不怪局面的起因,是从梁诚开始坐镇武宁城渔阳会馆时就发展起来的。在渔阳派与至诚斋的首批交易顺利达成之后,后续的清澜河刀鱼每个月都会送来,渔阳派的几个长老也都轮流负责押运刀鱼,一直还算顺利,并没有遇上什么险阻。 渔阳派自此也渐渐宽裕起来,弟子长老们的待遇也大幅度提高,从以前那种扣扣缩缩,缺乏资源的状态变得开始有些宽裕了,这样一来,效果也是十分明显的,不少长老和弟子们在条件改善之后,修为也普遍大幅度提升。 就连掌门程云林,面对修炼资源的改善,都在多年的厚积薄发之下,迅速进阶到了融合初期,大多数筑基后期的长老,也都顺利晋升到了旋照期,渔阳派内一片朝气蓬勃,到处显现出兴旺发达的气氛。 所以在渔阳派诸人看来,自己修炼起来都一日千里,天才的少掌门犹如火山喷发一般的修为飙升,那其实就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眼见渔阳派渐渐发展起来,走入了正轨,梁诚在高兴之余也有些暗暗着急,因为自己不愿意占渔阳派的便宜,梁诚在清澜河刀鱼的生意上并没有使什么手脚,一向正大光明,账目清楚。只是取了自己应得的那一份,虽然待遇也算是非常优厚了,但是与自己的目标相比,缺口还是大得惊人。 梁诚的目标自然是筹集超远距离传送所需要的巨额灵石了,现在需要传送的人又多了一个魏芷兰,这样算下来,合计的传送费用竟然高达八百余万上品灵石。 实际上这也是低阶修士特有的烦恼,因为超远距离传送就是这样,越是修为低下者,整个传送的费用就越是昂贵,因为俗话说得好,肉体凡胎,重逾泰山。 要是传送一个凡人,代价更是惨重无比,那就更不知道需要几千万或者上亿的灵石才能产生足够的能量将他超远距离传送出去,并且即使传送到了另一端还不能保证这人依然是活的。 想到这里梁诚有时会萌生出干脆带上魏芷兰拔脚就走的想法,但这也只是想想而已,因为巨额的传送费本身也说明了道路的遥远和危险。 像自己和魏芷兰这样的修为,如果贸然上路,是没有多少几率走到目的地的,即使能够侥幸一路上闯过凶险,等到达了北章边境的义夏城,那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此时梁诚更是无比盼望自己的修为能够突飞猛进,要是能够达到元婴期的修为,那就有了种种自保的手段,即使遇上了什么不测的凶险,自己所修炼的缩地挪移大法也可以发挥作用,凭借元婴期才能够修炼出来的缩里成寸之术,脱身也是不难的,要是自己有朝一日达到了那个境界,哪里还会为这等小事烦恼。 第二百四十九章 嘉和山庄 梁诚在那里思来想去,想要找个快速赚取灵石的法子,好在短期内凑足超远距离传送费用。既然不想耗时太久,梁诚不由得心中又有了一个想法,考虑是不是应该找个拍卖行,然后去那里把自己所拥有的长生丹拿去拍卖一枚。 但是想想又舍不得,长生丹材料难寻,炼制不易,当年自己机缘巧合一共得到过三枚,已经在大玄国的宝光阁拍卖掉了一枚,现在虽然尚余两枚,可是梁诚自己怎么也得留一枚以备不时之需,因为这种延寿三百余年的丹药对自己也是非常重要的,梁诚的天资虽然出众,却也不敢保证自己就一定能在今后顺利修炼至元婴期乃至分神期,万一修炼上有什么不顺利,这枚延寿三百余年的丹药可就是唯一的救命之物了。 至于还多出的那一枚长生丹,在梁诚心中早已把它给了左丘素青,只是当时两人离别得十分仓促,并没有来得及交给她,梁诚知道自己今后肯定会去翼灵国找所爱之人的,到时候自然会亲手把长生丹交给她。至于仅剩一枚的驻颜丹,也是一样的道理,所以无论论如何,梁诚绝不会再动它们。 再说自己处在北章敌国国都,身份来历虽然圆得差不多了,那也只限于一般情况,如果动辄拿出贵重无比的丹药前去拍卖,一旦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自己伪造的这个身份实际上是经不起人家细细推敲的。 想到这里,梁诚就有些想重操旧业,开炉大规模炼制一些低阶丹药拿去出售,如此的话比较不引人注目一些,可是这种做法也有很大的缺陷,赚取灵石来得慢,那么必然周期会很长,这样一来,成年累月炼制丹药,不但浪费时间,并且拖久了对自己也是很不利的,一个技艺不错的炼丹师一样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就这样思前想后,不得要领之时,外面有人来报:“少掌门,陈公子来访。” “知道了。”梁诚答应了一声,刚站起身来,耳畔就传来陈文华的声音:“裕炀啊,今天你和你堂姐有空吗?有件好玩的事情啊,哈哈哈!” 原来陈文华来得次数太多,上上下下早已熟络得很,根本就不等通报自己就进来了,渔阳会馆也见怪不怪,不会有人拦阻他。梁诚微微一笑也不以为忤,问道:“陈二公子,又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话说你今天到底是来找在下,还是来找我堂姐的啊?” “嘿嘿,都找,我都找!”陈文华嬉皮笑脸地走了进来。 “文华,看你这么高兴,是什么样的事情?”梁诚问道。 陈文华道:“这不是入秋了吗,我们陈家吧,也算是起身行伍,一直有个秋猎的传统,所谓春生秋杀嘛,这也正合天时。这次是要在武宁城外的嘉和山庄猎场来搞这个秋猎活动,我家族中的子弟都可以邀请好友一起参加秋猎的,到了嘉和山庄那里,不但可以参加狩猎妖兽大赛,并且好 吃的好玩的可多了。怎么样?我陈文华现在就邀请你们姐弟俩到山庄做客,与我一起参加秋猎大赛,裕炀兄以为如何?” 梁诚一听就有些皱眉,心想这不是浪费时间吗,好好的弄什么秋猎啊,自己有那个闲工夫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挣灵石,再说魏芷兰肯定也不喜欢和陈文华这个小胖子搅在一起,心中已经拒绝了这无聊之事。 于是梁诚便叹道:“唉!真是搞不懂你么这些贵胄人家,好好的就喜欢折腾,真是浪费灵石,难道你们的灵石都是大风刮来的吗,浪费着也不知道心疼,秋猎这种事情有什么意思呢……” 陈文华本来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梁诚,这时犹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顿时就扫了兴,一颗心沉了下去,但是也不敢说梁诚的不是,只好顺着梁诚的语气道:“是啊,真是没意思!唉!大家族有时候就是这样,人多主意杂,免不了总要搞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规定适合条件的陈家子弟都必须参加,我也是没办法……再说我太爷爷也是小气,你就说吧,搞那么大一个秋猎比赛,就算拿个第一才给小队每人奖励区区二百万上品灵石,这也太抠门了……” “什么!二百万上品……”梁诚听见二百万上品灵石这几个字后,心中一动,话锋忽然一转:“你们陈氏家族这是不忘本呐!既然是武人出身,就该弓马娴熟,这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搞这个秋猎活动那真是很有意义的!我李裕炀当然要支持文华兄踊跃参加这样有意义的活动,争取拿一个好的名次,最好拿他个第一名……你且等一等,我这就去叫师姐,咱们一会就出发。” 陈文华大张着嘴,呆呆地看着梁诚一跃而起,兴冲冲地跑去找师姐去了,脑子一时没跟上梁诚的思路,嘴里还喃喃道:“这是答应去了吗?这……这是怎么说的?” 梁诚兴冲冲地找到魏芷兰,说道:“魏师姐,那陈小胖约我们到他家的山庄参加秋猎呢,很有意思的,你收拾一下,咱们马上就走。” 魏芷兰皱眉道:“秋猎?这倒是有些意思,只是这陈文华这人……” “哎呀魏师姐,你不知道,他们家族好阔气呀,参加秋猎比赛的小队要是得到第一的名次,那可是每人奖励二百万上品灵石的啊,那我们加在一起不就四百万了吗?这可就是一半的传送费到手了,这种事情多搞几次,咱们的传送费不就够了吗。” 魏芷兰道:“也不过就是区区四百万上品灵石,有什么了不起的,看把你激动得那个样子!” “对对!你都对,你不在乎灵石,四百万在你们这些贵人眼里不算啥,可是我们现在就是拿不出来嘛!那你说这超远距离传送的传送费怎么办?”梁诚急道。 “唉!这次进剑冢我是失算了,灵石本来是带了不少,可惜都交给马骏拿着了,结果他……算了,不说了, 那我们就走一趟吧。”魏芷兰勉为其难地说道。 …… 陈文华兴奋地看着梁诚陪着魏芷兰走出来,急忙走向前道:“李师姐,哈哈,难得请到你的大驾,咱们这就出发?” 见魏芷兰点头应允之后,陈文华当先跨步走出渔阳会馆大堂,来到了院子当中,从自己的储物镯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飞舟,一晃眼的功夫,就成了一个中等大小看上去十分精致的飞舟悬浮在离地二尺高的位置。 陈文华打开飞舟的舱门,朝着渔阳派这师姐弟俩做了个有请的姿势,梁诚当先就大步跨进飞舟,四下看看之后很是满意,回头望着跟进来的魏芷兰和陈文华,笑道:“文华,你的这个飞舟布置得真是豪华呀,看着就舒服呀。”说完很舒服地在垫着厚厚软垫的座椅上坐了下来。 陈文华道:“见笑见笑,要不是小弟修为太低,驾驭不了,本来还有更好的,唉!没法子,我们陈家的这个功法就这样,前期修炼实在是太慢了。”一边说着,陈文华一边走向控制台设置了一番,那飞舟就腾空而起,自己朝着预定方向飞去了。 梁诚听了陈文华所说的话,心中的疑惑倒是有些解开了。因为梁诚一直觉得陈文华这个人虽然有些不着调,资质其实也还是不错的,虽然有些贪玩,但在修炼上还是很努力的,从来没有因为玩乐的事情耽搁过修炼。 实际上陈文华经常做出这种贪吃爱玩的姿态来,还让梁诚更高看了一眼他的心计,因为在陈家这种大家族中,陈文华这样的二公子时常做出各种不着调的事情来,实际上是一种自保之道,内藏精明,外示浑厚,这才能让自己少受些猜忌。 这种贵胄之家又不缺资源,为何陈文华在各种优越的条件下,修为还是这么低下呢,二十多了才旋照后期的修为,比不少天罡院的内院弟子进阶速度还慢,看来这是功法的问题。 这种情况其实和自己曾经修炼的三转归元法有些相似,这么说来陈家的家传功法可能有些门道,也是属于那种先抑后扬,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功法类型。 看着飞舟一路往武宁城的北面飞去,梁诚问道:“这个嘉和山庄是在武宁城的北面?有多远啊?” 陈文华道:“嘉和山庄就在武宁城以北七百里处左近,其实那里距离商道很近的,我们来武宁的时候,也算是路过了的。” 梁诚一想。有些奇怪,便问道:“这山庄距离国都如此近,怎么会有什么妖兽以供秋猎所用呢?” 陈文华解释道:“裕炀啊,你这话就问得外行了,山庄哪里会有什么像样的野生猎物,还不是我陈氏家族中的高手,为了这次秋猎,花了大力气,从外地活捉了不少五六级妖兽带过来先养着,到了围猎的时候,再把它们放到猎场去呗。” 第二百五十章 陈氏家族 “为了秋猎的事情,我们陈氏家族可是从入夏开始就准备着了,族中高手长途跋涉到妖兽荒原捕捉了很多五六级妖兽,再分批送到嘉和山庄去。你别说,养着一大堆五六级妖兽也是挺麻烦的,不但每天要饲喂,还得派不少人仔细看管,这样还不免经常出事,庄园里每天都有下人被妖兽伤到不说,还经常会出人命,前几个月还让不少妖兽逃了出去,这真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情。”陈文华接着介绍道。 原来如此!梁诚这才恍然大悟,怨不得之前从渔阳一路坐着兽车过来,自己觉得越是接近武宁,看到的妖兽反而更强,原来这些五六级妖兽是从陈家的这个嘉和山庄里逃出去的。 梁诚转念一想,笑道:“这么说当时我们在固研小镇吃的那头六级妖兽蛊雕其实是从你们家族的山庄逃出去的喽?在酒楼里我们实际上是把你家的东西高价卖还给你了,哈哈哈!” 陈文华也一笑:“也不能这样说,妖兽既然从嘉和山庄逃走了,那就不再是我陈家的了,你们捕获了自然是你们的,我出灵石品尝美味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梁诚一笑不语,忽然心中有些感应,觉得不太对劲,远处好像有人在远远跟着这艘飞舟,不禁有些奇怪,暗想难道是有人在监视陈文华不成。 想到这,梁诚回头看看陈文华,只见他一双眼睛只顾盯着魏芷兰,不停地寻找话题想要和魏芷兰说话,魏芷兰心中虽然有些不耐烦,但是出门前听了梁诚的话,为了赚取人家家族里的灵石,也不好太冷落陈文华。 于是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了几句,陈文华顿时大喜,因为平日里他觉得这个冰美人李师姐总是对自己爱理不搭的,没想到今天竟然愿意和自己聊了这么多,不由得有些飘飘然,觉得机会难得,不由得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她身上。 梁诚见陈文华与魏芷兰二人都没注意到自己,于是轻轻转过头去,运起洞察天目,双眉间那只竖眼顿时睁开,露出了金灿灿的瞳仁,朝着那感觉不对劲的方向看去。 在洞察天目的视野中,远方那散发着可疑气息之处被放大拉近了数十倍,梁诚看到了一个身着玄色鹤氅的白须白发老者,正不紧不慢地跟着飞舟凭空飞行。 现在的梁诚,由于修炼了洞察天目,已经可以准确估算境界高于自己的修士的修为境界了,只见这老者修为在结丹后期,可是有种非常厉害的感觉,看上去比一般的结丹修士更加强大,显然是个不好惹的主。 按理说,像老者这样的修为,要是想要对飞舟里的众人不利的话,早就追上来了,以陈文华的这艘飞舟的速度,那是根本逃不掉的,所以梁诚推断这老者并不是敌人,而是陈文华的守护者,毕竟上次陈文华私自出行到固研是遇过凶险的,相信陈氏家族吃一堑长一智,对这个不怎么安分,修为又低的二公子是加强了保护措施。 看清楚了状况,于是梁诚收了法术,洞察天目随即合拢,在视野消失的前一刻,梁诚看到那老者忽然像是有所感应,朝自己看了过来,见状梁诚急忙加快收了洞察天目的法术,然后迅速将视线从老者的方向转开,心中暗暗惊异这老者的灵识之敏感。 合上洞察天目之后,梁诚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魏芷兰被陈文华纠缠得有些烦躁的模样,于是开始插话聊天,算是替她解围了。 梁诚有心摸清楚陈氏家族的实力到底如何,因为看到陈文华的一个远远跟随的暗卫就是结丹后期的修为,觉得好像这个忠信王府陈家也太厉害了些,一时好奇,便在闲聊中旁敲侧击地向陈文华打听了起来。 陈文华并不在意这些,并且还很喜欢这个话题,可能是有心要在魏芷兰跟前炫耀一下家族实力的样子,于是侃侃而谈起来,梁诚这才知道,忠信王府的陈家,不过是陈氏家族的一个分支而已,在北章国,陈氏家族是个非常大的家族势力,单是陈家封王的就有好几个,有仁亲王,东平王,龙江郡王,至于陈文华的父亲忠信王陈永中是其中之一。 陈氏家族每年搞的这个秋猎活动,其实也是给族中子弟一个展示自己才华的舞台,由于陈家的功法独特,属于修炼初期极为缓慢的,这种情况在陈家功法中叫做进入“一阶”,并且在这个修炼阶段每个人会有不同的表现,有的人进展稍微快些,有的人却很慢,甚至有的人越是苦苦修炼,反而会越来越弱。 等积累到一定的时候,修炼陈氏功法的子弟又会达到进步神速的那种时期,这个阶段一般是在进阶到融合期的时候,这阶段又被称为“二阶”那时的陈氏功法才会显示出厚积薄发的特点,变得进展神速,越来越强,并且往往在一阶时期表现越差的人,后期的进展反而越快,陈文华正好就很幸运而又不幸地属于那种在一阶时期越练越弱的人,虽然修为已经是旋照后期了,可是战力极弱,单从修为看,只怕就连筑基中期的对手也未必能收拾下来。 所以族中一阶子弟不同的人之间修为差距实在太大了,根本无法像普通家族常见的那样,布置个擂台,让处于一阶的年龄相近的新锐登台比武,这种常见的办法在陈市家族中却是行不通。 因为这个做法就太不公平了,成绩垫底的往往是今后的优秀弟子,所以家族就想出这种秋猎的法子,让他们去比拼猎获妖兽,并且允许邀请自己的好友参与,因为在陈氏家族上层们看来,低阶时期能够结交到强大的朋友这也是一种实力。 梁诚这才明白陈文华为什么会一力邀约自己和魏芷兰一起去参加这个狩猎活动了,显然他不但想找机会和魏芷兰接近,也算是完成家族的任务,至于成绩,他一个藏拙的二世祖可能并不是特别在乎。 可是梁诚和陈文华想的就不一样了,实际上梁诚就是奔着奖励 来的,所以就必须要取得一个好成绩,但是这个比赛的种种规则和细节还不是太清楚,梁诚决定到了地方要好好研究一下规则。 说话间飞舟已经来到了嘉和山庄的上空,陈文华随即起身,操控着飞舟降落在山庄门口的一片开阔地上。 这时候一直跟在后头的那个老者也快速跟了上来,默默地站在陈文华身后不远之处,魏芷兰看到这个结丹期老者,顿时有些惊讶,于是看了一眼陈文华,眼中有些疑问之色。梁诚因为早就看见这结丹期老者一路尾随,因此倒也没有露出太过惊讶之色。 陈文华见状解释道:“没事的,这是我宁叔,我自小起宁叔就陪同保护着我,他不爱说话,你们不用管他就是。” 于是三人迈步朝着山庄大门走去,那宁叔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进了山庄,也不说话,眼神却时不时停留在梁诚身上。 进了山庄之后,梁诚见整个山庄占地极大,实际上绵延数百里。一眼望过去,梁诚可以看到很多地方都有无形的禁制阻隔着,一时看不出那些捉来的妖兽关在哪里。 当然,如果梁诚开启洞察天目来细细观察的话,花一些时间那是肯定能看出一些端倪来的,但是这种事情并无意义,梁诚自然不会白白费这种力气。 陈文华带着梁诚二人往里面走了不远,就有一些仆役之类的前来接引,将他们三人接引到了一个广场之中,只见这个广场上十分热闹,早已安放好了一排排的席位,大致看着约莫二百余桌,大部分已经坐满了年青人,梁诚估摸着这些人应该就是各路陈氏家族的一阶子弟和他们结交的朋友们了。 陈文华一路走着,和他打招呼说话的人并不太多,可见他在族中与其他子弟的交往也很一般,其实这也很正常,梁诚和陈文华接触得也算久了,知道他这个人其实并不喜欢和家族中的子弟交往,要不然的话,他哪里来的那么多时间经常来渔阳会馆和自己泡在一起。 梁诚想,这也许也是他的自保之道吧,在忠信王府中,老大陈文凯修为早就突破了一阶,好几年前就进入融合后期了,在二阶当中实力突飞猛进,眼看距离结丹也不远了,早已坐定忠信王府世子之位,今后是要承袭父亲的忠信王爵位的。 陈文华自忖万万争不过自己的大哥,所以还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处处显出胸无大志的退让姿态,只要大哥对自己放心了,那么日子也就不会太难过,最后即便不能承袭王位,退一步追求成侯封伯还是不成问题的。 有时候人贵有自知之明,明明争不过的,非要自不量力去争取,那是自寻烦恼,陈文华显然不是这种人。 梁诚跟着陈文华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结丹老者“宁叔”止步于广场之外等候,没有跟着进来,因为这里是完全没有必要再护卫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明心观的道士 就在陈文华带着二人往前走时,有人打招呼道:“文华!快过来,哈哈!咱们哥几个坐一桌吧。” 陈文华一看,立即笑道:“哈哈!原来是老三你坐在这里啊,好啊,咱们一桌。”说着招呼魏芷兰和梁诚坐下,向他们介绍道:“这位是我二伯东平王府的三公子,我堂弟陈文运。” 说完又给陈文运介绍了一下梁诚和魏芷兰,当然,陈文华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介绍时说的是自己的好友,渔阳派的少掌门李裕炀和李芷兰。 陈文运例行公事地抱拳说了声:“久仰久仰!”其实久仰个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因为渔阳派这样的小门派实在是籍籍无名,无人知晓。 在这之后陈文运也介绍起了自己身边的一男一女两位好友,那两人做道家装扮,是一个年青道士和年青道姑,看上去穿着举止也十分不俗,神态有些冷傲的样子,最后听陈文运介绍说是明心观的弟子,那道士名叫贺无为,道姑名叫鱼守静。 那男女两个道士眼中根本没有梁诚和魏芷兰,正眼都不看他们两人,只是在陈文运介绍陈文华这个忠信王府二公子的时候才稽首朝他施了一礼。 梁诚在武宁呆了那么久,也知道明心观在这里也算是一个不小的宗门,在武宁城一带实力也算是排得上号的,所以也难怪座下弟子如此冷傲。 再说自己所在这个渔阳派也委实是个不入流的小门派,人家懒得搭理也属正常,所以并不在意。既然人家眼里没自己,那么自己当然也不必这理会两个傲慢的道士。 魏芷兰却十分不快,面露不满,狠狠瞪了二人一眼这才落座,陈文华两兄弟随便聊了几句之后,陈文运笑道:“文华,你我两个都是不爱热闹的人,朋友少,不像他们那些人。咱们几个加在一起正好六人,不如就组成一个小队参加秋猎,人多些,力量总是要大些,看看能得到个什么样的名次,不知意下如?” 陈文华一听就笑道:“老三,这样不错啊,正合我意。” 这时候坐在一边的那个道姑鱼守静开口道:“三公子,组成个秋猎小队的主意确实不错,但也要仔细些,莫要找些不入流的门派里的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废物,不然的话,不但没用,反而就是拖累了。”说完还朝魏芷兰挑衅地看了一眼。 原来这鱼守静先前看着魏芷兰容貌甚美,加之身段高挑,举止从容,无论风姿还是举止,都盖过了自己,心中早就有了三分不喜,本来心里就很不高兴了,刚见面时魏芷兰还偏偏瞪了他们一眼,惹得鱼守静心中更是不快,这会见陈文运有意和这几个人组成一个秋猎小队,就忍不住出言讥讽魏芷兰。 “你说谁是废物!”魏芷兰哪里能受这样的气,指着鱼守静的鼻子就要发火时,梁诚拉了一把她,说道:“师姐,看在三公子面上,咱们就别和这种只会做法事骗钱的小道姑生气了,不然失 了身份。” “你……掌嘴!”那道姑鱼守静脾气也是不小,听梁诚说自己是那种做法事骗钱的假茅山道士时,再也忍不住气,手中拂尘“唰”地一下朝着梁诚的脸扫去。 这道姑修为也达到了融合期,手中的拂尘更是师父赐下的一件不俗的法器,尘尾的银丝是七级妖兽的鬃毛夹以玄银细丝特制而成,要是一般修士被它劈头盖脸的刷一下,那滋味比被皮鞭抽在脸上还惨。 梁诚见这小道姑竟敢对自己出手,也动怒了,有心要惩治她一下,让这个狂妄的小道姑吃些苦头。于是不闪不避任由拂尘刷在脸上,只听见“铮”的一声,拂尘犹如刷在钢铁上发出了金属摩擦之声,梁诚的脸上却连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 就在鱼守静见状稍微愣神之际,梁诚一把抓住拂尘的尘尾,随手一拉,鱼守静只觉得一股巨大无比的力量往外一扯,手掌一疼,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拂尘就被梁诚夹手夺了过去。 梁诚手持拂尘微微一笑:“小道姑!你敢打当众我的脸,真是猖狂!那么这个做法事骗钱的器物就别要了罢!” 说着双手一搓,拂尘就成了一个毛团,那玄铁所制的坚固无比的拂尘柄也被搓成七扭八歪的形状,看着就像个带毛的铁团子,接着梁诚看也不看,随手将这团垃圾丢在了地上。 “啊!我的静思拂尘!”鱼守静心痛无比,连忙抢过去捡起那已经成了一个毛团的玩意,捧在手里一看,脸色顿时变得通红。 “你毁了师父赐给我的法器!”鱼守静眼中似要喷出火来,死死盯着梁诚,一副想要立即出手的样子。 那贺无为一把拉住自己的师妹:“守静!莫要如此,这里是三公子家族的庆典!” 实际上这贺无为也不是个爱息事宁人的,只是他颇有眼色,见梁诚随手一搓,鱼守静那坚固的拂尘法器竟然就扭曲成团,可想而知这人的力量极为惊人,贺无为觉得自己和鱼守静加起来只怕也不是他的对手,于是才拉住鱼守静,然后低声传音安慰,劝说她找个合适的时机再来发难。 陈文华见闹了起来,忙劝解道:“鱼仙子请息怒,你的损失我一定负责赔偿。” 陈文运也忙着过来劝解,鱼守静见自家三公子也来劝解,忠信王二公子又说了赔偿的话,便借坡下驴,没有再说什么了,何况现在的这个场合也不宜起争端,否则那就是打主人的脸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鱼守静稍稍冷静下来后,也发觉梁诚这个人实力非常强大,极不好惹,一件法器在他手里几下就搓成了废铁,这份实力也让人不寒而栗,真要她现在朝梁诚出手,实际上也是不敢的。 既然不敢动手,鱼守静气鼓鼓地返回去坐下,板着脸一言不发。贺无为也在她身边坐下来,免不了又开口安慰了她几句。 陈文运见气氛不对,自己的两个好友显然是和梁诚 结下了芥蒂,现在再谈什么组队一起参加秋猎之事只怕也有些不合时宜了,于是谈了一口气,朝陈文华一拱手:“文华,先前说的组队一起秋猎那事……” “知道知道,我理会得,那么下次再说吧,我们先告辞了。”看看坐在一起气氛已经很尴尬了,陈文华随即起身,带着梁诚二人另外找了张空桌子,三个人坐了下来。 梁诚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对陈文华道:“文华,这次是我鲁莽了,给你惹麻烦了,弄得你和贵堂弟的计划也落空了。” 陈文华还未开口,魏芷兰便笑着说道:“怕什么!有什么麻烦的。师弟,我觉得你这次做得很好,本来就是那小道姑先来招惹我们的,你有什么错!谁叫那小道姑本事不大,脾气不小,看着就让人讨厌!所以她就是活该!你看现在那小道姑哭哭啼啼的样子,不觉得痛快吗!”说着朝远处的鱼守静一指。 陈文华见魏芷兰高兴,自己也跟着高兴起来:“对对对!真痛快!那小道姑就是活该,裕炀出手教训她,我在旁边看着也痛快,这小道姑敢说李姑娘的坏话,我陈文华第一个就看她不顺眼!” “哼!”魏芷兰却不买账,不满地对陈文华道:“那你刚才还说什么要赔偿她的话,我告诉你,不准赔!叫那小道姑不服气就来找我!” “哎呀!冤枉啊,姑奶奶!我那就是一说,场面话而已,赔她个什么呀!”陈文华叫起屈来。 梁诚问道:“那这次的秋猎怎么办?什么时候开始?规则上对小队成员数量最低的要求是什么?” 陈文华道:“秋猎从明天早上开始,规则上也没什么要求,最低人数嘛,我一个人参加也是可以的。只不过人手要是少,那么猎获可能也就少了,可最后的成绩是看总数的,就这个有点吃亏。不过也没什么,不然就咱们三人组成一个小队得了,打到多少算多少吧,反正参与了就有奖励。” 梁诚听了陈文华的话,却沉吟起来,陈文华的想法固然是重在参与,可他梁诚的想法可不一样的,那肯定是重在奖励。如果这样的话,就得想个办法,争取多捕猎到妖兽。 只是妖兽都是长着腿的,在这种面临围捕的状况下,再没有灵智的妖兽也是懂得逃命的,它们必然不愿意主动出击,和人类修士打照面。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小队的人手少,搜寻的面积也就小了,再说队形分散了更不利于围捕,既然人手不够,那么得想个办法转变这种局面,否则的话,是不可能取得什么好成绩的。 梁诚在后续的酒宴上一直心不在焉,想着多捕获妖兽的办法,陈文华实力又弱,实际上这个三人小队堪用的人只有两个,漫山遍野搜捕肯定不是办法,最好是能有法子让妖兽主动找上门来,只要妖兽被引诱过来,凭自己的实力,其他人出不出手都无所谓,肯定是看到一个拿一个,看到两个拿一双。 第二百五十二章 诱妖之药 那怎样才能让妖兽主动过来呢?梁诚苦苦思索,要是有什么东西能引诱它们就好了,忽然梁诚想起了一种植物,脑海中顿时回忆起一股淡淡的独特香味,那是马骏在剑冢中所用的引妖兰的味道,对了!引妖兰! 梁诚仔细思索起引妖兰的诱妖原理来,觉得引妖兰之所以会吸引妖兽,应该靠得是那种非常独特的气味,用人类的鼻子去闻,那种气味是淡淡的香味,而在妖类的鼻子里,肯定能感觉出一些不同的东西。 自己在那剑冢秘境,是嗅闻过那东西的味道的,那么现在能不能利用现有的灵材,组合在一起将这种味道给还原出来呢?只要味道弄得非常相似,还是会有很大的几率把妖兽吸引过来的。 如果能诱妖成功,那么自己就可以预先布下一个阵法,将循味而来的妖兽统统困住,继而在阵中捕杀,这样就比满山遍野到处去搜寻妖兽效率高得多了。 梁诚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于是就神不知鬼不觉,将自己的魔躯分出,遁入了腰坠空间,直奔玄黑壤的药园而去,到了药园之后,只见里面一片欣欣向荣,各种灵药都生长得十分兴旺,只是却不见阿参的影子,梁诚心中有些奇怪,于是来到阿参的本体附近查看。 走到了那株灵参之旁,梁诚见它长势极好,大小各异的五枚叶片组成一簇的独特叶片呈深绿色,数片分五瓣的叶子拥着一小簇红色的小果子。 梁诚走近之后,轻声喊道:“阿参!阿参!醒一醒!” 这时这株人参的叶片微微颤动,仿佛听到了梁诚的声音,然后慢慢如轻烟般浮出一个光影,凝聚在一起形成了阿参那熟悉的形象,只见他有些睡眼惺忪,看见梁诚后喊了声诚哥,然后站起身来。 “阿参,你怎么了,是哪里不适吗?怎么看着好像没精神。”梁诚问道。 “没事的,我很好,只是可能快要进阶了,所以总是有些嗜睡,我们药灵一族都这样的,诚哥你不用担心。”阿参伸了个懒腰,算是精神了些,然后慢慢答道。 “原来是这样,那是好事啊。”梁诚这才放心,又问道:“那么这种嗜睡的状态要持续多久才会好?” 阿参答道:“很快的,最多一百多年就可以进阶了,到时候我就可以完全恢复在无量观时候的实力啦。” “一百多年!还说很快……”梁诚闻言有些无语,心道这些植物之属的时间观念和人类就是不一样。 “对了,诚哥,你进来找我,莫不是有什么事情吗?”阿参问道。 梁诚道:“是这样的,阿参你知不知道有一种植物叫做‘引妖兰’的?” “引妖兰?”阿参摇摇头:“从没听过,这东西有什么特殊之处?难道是专门引诱妖兽的兰花,这没道理呀,引来妖兽那不是就被吃掉了,这兰花自己图什么啊?” 梁诚解 释道:“我在一个密境中曾经见到过这种东西,看上去像一株兰花,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好像对所有妖兽都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我最近因为需要捕捉妖兽,想搞到这种东西,所以就进来问你一下。” “原来是这样啊。”阿参道:“这么说来,那种兰花应该是人工培植出来的,不可能有野生的,要不然早被妖兽吃掉了,我虽然没听说过引妖兰这种东西,但是却知道妖兽喜欢什么样的味道,这种味道我能调配出来。” 梁诚听闻阿参能调配出引诱妖兽的香味,不由笑道:“太好了,那你现在帮我调配一些吧,我明天就要用,需要什么材料你跟我说。” 阿参笑道:“配制引诱妖兽的味道不难,材料嘛,在药园子里都有,不需要什么额外的东西了,诚哥你跟我来,我现在就给你找好材料。” 于是梁诚跟了过去,阿参一面采集园子里的灵药,一面说道:“妖兽开智之后一般走的都是修炼肉身的路子,所以对能够强健体魄的那些灵植有着特殊的爱好,就比如像我这种灵参,平时总是小心掩饰自己的味道,哪怕散发出去一丝都会招来大麻烦,所以平时万万不敢受伤,一旦味道掩饰不住,那就大祸临头了。此外,更吸引妖兽的还有另外一种味道,就是类似雌雄妖兽发情期所散发出来的那种腥躁味。当然,不同的妖兽散发的味道也是不尽相同的,但是也总有共通之处,只要大体相似,吸引力也是很大的。我现在把这几种味道混在一起,那么对妖兽的吸引力就是不言而喻的了。” 阿参一面说着,一面把几种不同的灵植的茎秆和一些叶片甚至还有一些块根糅合在一起,顿时,这些东西混合起来后,在药园里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气,和梁诚在剑冢内闻到过的引妖兰味道极为相似。 梁诚大喜道:“对,差不多就是这股味道,太好了,谢谢你!阿参。” 阿参笑道:“诚哥,能够帮到你,我也很高兴。”一面说一面把这些需要的灵植各自采集了约莫三四斤,递给梁诚。 梁诚接过这些东西,看了看也就明白了该按什么样的比例揉合配制,毕竟对于药理他自己也不是外行,只要一点就透,这方面却是不需要阿参多言的。 办好了这桩事,梁诚松了一口气,知道明天的秋猎只要不出什么大的意外,夺个第一的名次,已经犹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了。 这件事情处理好了之后,在外的灵躯也就感知到了消息,因为在洞府内的魔躯既然知道了,与陈文华坐在一起的灵躯自然也就同步得知了情况的进展。 于是已经放下心来的梁诚与陈文华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然后他告知陈文华自己能够调配出一种可以吸引妖兽的药剂,只需要走到合适的地方,布下个困阵,再释放引妖药剂让妖兽自投罗网就行,不需要再漫山遍野地去搜寻妖兽了。 陈文华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得几乎要跳了起来,笑道:“太好了,那样我可就轻松了,裕炀,你真行!我早就知道你厉害,不如这样,我呢,就和李师姐一起坐镇困阵中央,摆上酒菜,一面喝酒一面观看你大显身手好不好?” 梁诚点点头:“行,就这么办吧。”心想这样也好,与其让这个实力差劲的二公子在自己身边拦手绊脚,还不如让他远远地看来得省心。 魏芷兰闻言却一撇嘴,对这个喜欢偷懒的陈二公子更是看不上眼,但是看在梁诚的面上,也强忍着没说什么。 …… 这时,有个老者正站在广场外围的走廊下远远地看着陈文华一行人,这老者正是陈文华的守护者,结丹修士“宁叔”。此人姓宁,单名一个超字,因为修为尚低时曾经受过忠信王陈永中的救命之恩,从此就投身陈家,自甘仆役身份,供陈永中驱驰。 只是这宁超的性子沉默寡言,又不善于与人相处,并且没有太多主见,也缺乏智计,很多事情都处理不好,只有一颗对忠信王府的忠心那是毫无可疑之处的。 陈永中先前是很看重宁超的,一心也想重用他,但是差遣他做什么事都不顺手,做一件办砸一件。要么就是作为主事之人甩手什么都不管,要么就是和自己的属下争执斗气,搞得毫无威信,人人埋怨,陈永中也是没法子了,就差遣他给自己那调皮捣蛋的二公子当保镖暗卫,结果发现这桩事才正合适宁超的性子,不但守护得很周到,并且对陈文华的关心那也是真心实意的。 于是陈永中就一直把这个宝贝儿子的安全交给了宁超,让他当了守护者,其他的事情就一概不必管了。 对宁超而言,陈家二公子陈文华是他看着从小长大的,虽有主仆之分,但心中早已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相待,所以一直好生守护着陈文华,要是他遇上了什么凶险,宁超是可以豁出自己性命不要,也要保证他安全的。 前几个月,陈文华瞒着自己跑出去玩耍,差点遇险,最后虽安然回归,但这事情也让宁超好一阵子都在自责,之后更是加强了对陈文华的守护。 这次陈文华邀请了梁诚与魏芷兰一起参加秋猎大赛,宁超照例毫不干涉,只是远远守护着。 只是跟随在飞舟之后时,他忽然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一时间全身毛骨悚然,于是远远观望了好一会,感到这种威胁似乎是从梁诚那里传来的,于是就对梁诚起了疑心,后来又见梁诚与鱼守静起了冲突,凭借蛮力就把一柄上品法器捏成铁团,炼体的功夫着实强大,显示出了不凡的实力。 宁超觉得以梁诚这样的实力,应该不屑于与陈文华这样的二世祖混在一起才对,和陈文华搅合在一起,恐怕是有什么图谋,所以生怕梁诚会对陈文华不利,因此就一直暗暗站在远处,严加提防。 第二百五十三章 布阵 宁超正在远远观察着陈文华这一桌人时,忽然感到身后似乎有些异常,虽无声息的,但好像多了什么,感觉有些不对劲。急忙回首看去,却见一个身材清瘦,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站在自己身侧后方,正是自己的恩主,忠信王陈永中。 宁超施礼:“主公!” 陈永中道:“老宁,你的灵觉比之前又有了很大的提升,以本王元婴后期境界,收敛气息站在这里,也被你很快发觉了,确实进步很大。怎么,你不下去休息,站在这里作甚,难道还会有人在这嘉和山庄加害华儿不成。” 于是宁超简单扼要地把自己的顾虑说了一遍,陈永中听完之后笑道:“这事本王早已调查清楚了,那个孩子名叫李裕炀,是一个叫做渔阳派的小门派的少掌门,前阵子文华在外面差点被人绑了,还是他救的,因此他不会做什么不利于文华的事情,你就不必担心了。” 宁超这才点点头,松了一口气,远远望着梁诚的目光也变得和善起来。 陈永中远远扫了一眼梁诚,口中道:“这孩子倒是个人才,先前捏坏小道姑拂尘那一手,显出他在炼体上火候已经很不凡了,文华能结交到这样的朋友,也算是一件幸事。希望文华能在他的影响之下,尽快突破一阶,给孤这忠信王一脉在陈氏家族中涨点脸。” 就在陈永中与宁超在远处望着梁诚他们并且做出各种评论之时,梁诚似有所感,好像远远地朝这边看了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与陈文华交谈着。 陈永中笑道:“老宁,这孩子的灵觉似乎也不逊色于你呢,呵呵,孤倒是有了个想法……”说到这里,远处的梁诚将身子侧向陈文华,好像在说着什么,陈永中忽然停止了话语,目光停留在他的右肋之下,脸上闪过一丝奇异之色。 …… 第二天,陈氏家族的秋猎大赛正式开始了,人数不一的各秋猎小队依然先到广场集合,聆听主持者仁亲王陈永和介绍规则。 其实规则也很简单,每年都是一样的,这次也不例外,介绍规则不过是走个流程而已,那就是在整整四个时辰之内,每个由一至八人组成的小队,哪个猎获的妖兽最多,哪个小队就就是优胜者。当然,每个小队的队长必须是陈家子弟,其他队员限制修为在结丹期之下。 陈文华这个小队只有三人,比之其他大部分小队都显得势单力薄,但也不是人手最少的,人数更少的小队还有几个,每队只有两人, 大概是陈氏家族的弟子邀约了唯一的一个能算得上好友的人便来参加秋猎大赛了。 更极端的是有个小队甚至只有一人,孤零零地独自站在那里。据陈文华说那人是陈氏家族的一个分支,这人说起来也算是陈文华的一个堂兄,只是从无来往,除了知道他也姓陈之外其他便不大清楚了,只是此分支并未在北章国出任官职,而是建立了一个中等门派,这个门派讲究以武入道,十分好斗,结果斗来斗去搞得没有朋友只有敌人,但是也没人敢于小看他,因为此人战力在陈氏家族一阶之人中是非常强大的。 陈永和在简单介绍完规则之后,大声宣布道:“好了,秋猎现在开始!” 顿时所有队伍都朝着狩猎区域的深山奔去,一队队都争先恐后的唯恐落后于人,或施展身法,或使用法器御空而去,不一会,广场上便冷清下来了。梁诚他们因为早有计划,所以显得胸有成竹,不紧不慢地朝着狩猎场的入口走去。 刚进了入口,梁诚就感到这里并不是天然形成的地方,虽然他并没有启用洞察天目,但是分明也感到这是在一个巨大的空间法宝之内,梁诚一想这倒也合理,否则那么多妖兽一旦放出去,还不得四散逃离了,陈氏家族势力再大,也不能在国家的京畿重地释放那么多妖兽,否则的话,肯定会引起低阶修士和凡人的重大损伤的。 只是这个空间法宝内的面积实在太大了,方圆只怕不下数千里,梁诚以前曾经见识过金老鬼的千里魔域,知道现在这个空间法宝也肯定是元婴甚至以上的大修士的手段。 事实上陈氏家族使用大型空间法宝当做狩猎场,也是为了让整个活动变得可控,毕竟陈氏一阶子弟修为参差不齐,有的固然实力不错,但是更多的反而低于普通水准,这些人能邀约到的朋友往往实力也很有限,对付六级妖兽很是吃力,要是一旦运气不好,遭遇不止一头妖兽的话,说不定就要出现伤亡,陈氏家族可不愿意在一个旨在锻炼低阶子弟的活动中看到这种情况。 因此将活动放在空间法宝中,不但整个过程在陈家高阶修士的监视之下,可以随地看到子弟们的表现,就是发生了意外,也能及时处理,避免不测情况发生。 当然,之前的规则里也提到过,小队一旦不支,就会有族中高手出手相助,可是相应的,每次出手救助也是有代价的,那就是要在总成绩中扣除十头六级妖兽作为惩罚,所以往年也出现过这种情况,那就是有些小 队做法过于冒进,最后遇险被救,妖兽虽然消灭了不少,可惜总成绩是个负数。 梁诚看看远处山峦起伏的地形,选中了一处地势低洼的山坳,本想御剑飞去,但是看了看陈文华这个遁速极慢的拖油瓶,顿时改变了主意,于是伸出左右手一边拉着一个,左手陈文华,右手魏芷兰,施展起缩地挪移大法,飞速朝预定目标奔去。 陈文华被梁诚轻轻扶着,自己感觉依然还是像之前那样行走,步幅和频率并无变化,可速度却一下子提升了不下十倍,只见身畔左右两侧的树木哗哗从旁掠过,自己闲庭信步的步伐却是走出了远超过急速飞奔的感觉,不由得赞叹道:“裕炀,你这个是什么功法,竟然如此神奇?” 梁诚笑道:“这是缩地法,小术而已,也没多厉害,其实和飞行速度也差不多。” 陈文华艳羡了一番,但也知道别人的法术不可能轻传,何况这种法术一看就是土系功法,自己没有土灵根也无法学习。 不一会,三人到达了预定地点,梁诚又忙着勘察地势,布置阵法,忙忙碌碌花了不少时间布置出一个八门金锁阵。只是这次的阵法与上次对付旱魃时不同,不但面积要大得多,侧重点也不在杀伤,而是侧重于围困和迷惑妖兽。 因为打杀入阵妖兽这种粗重活,梁诚准备自己做了,当然,如果魏芷兰愿意出手,那就更好,至于陈二少,到时候随便找几个弱鸡的妖兽给他练练手,体验一下重在掺和的感觉就可以了。 布置好阵法后,梁诚又仔细查看了一番,检查有没有疏漏,魏芷兰见梁诚这个慢条斯理的模样,忍不住有些着急,说道:“师弟,你倒是快点啊,你听,好几处都有法术的炸裂声,只怕别人都开始打猎了,你还在慢慢磨蹭!” 梁诚笑道:“师姐别急,我这叫做磨刀不误砍柴工,马上就好了。” 说话间,梁诚已经前后检查无误,正要开启阵法时忽然“咦”地一声,对陈文华道:“文华,你那没朋友的怪物堂兄没去猎杀妖兽,好像盯上我们了。” “在哪里?”陈文华和魏芷兰都游目四顾,并没有发现此人。 梁诚笑道:“就在南面二十丈那里的树下藏着,算了,不理他,我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无论他打什么主意,咱们见招拆招好了。” 说完梁诚启动阵法,只听见“嗡”的一声,小队三人的身影便隐藏在阵中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起争执 梁诚启动阵法后,三人在阵中倒是隐匿起来了,但由于这次的八门金锁阵针对的是没有开智的妖兽,并且还有诱妖剂进行辅助,所以这个阵法本身却是没有隐匿起来,任谁路过此处都能发现这里有个困阵,这也是梁诚有意为之。 因为这样做也等于告诉路过此处的其他陈家子弟,这个地方已经有人占据了,不要自己进入困阵,这也是避免麻烦的意思。 做好了这些,梁诚从储物镯中取出了大约一斤各色材料,将它们揉碎在一起,放在阵中的地上,顿时一股淡淡的奇特香味就弥漫开来。 梁诚对阿参配制的这个诱妖剂充满了信心,知道隔一会,等这个东西的味道散发出去,那么方圆几里之内的妖兽都会受到极大的吸引,基本上都会前来自投罗网的。 因此梁诚摩拳擦掌准备迎接下面的战斗,身边的魏芷兰也轻轻抽出一把细长的剑,看上去也有些兴奋。这时梁诚想起陈文华,于是回头一看,顿时作声不得,原来这家伙在梁诚忙着布阵和安放诱妖剂的同时,居然真的在阵中布置了一桌子酒宴,看上去极为丰盛的样子,并且在地上还铺了毯子,安放好了两张舒服的软凳,还真是打着主意要和魏芷兰一面饮宴,一面观赏梁诚表演捕杀妖兽的大戏。 陈文华见魏芷兰表情奇怪地望着自己,顿时讷讷笑道:“李姑娘,你师弟裕炀他……他很强的,我看对付那些妖兽不在话下,因此我们不如省点力气……” 陈文华话音未落,只听到“嗷”的一声大吼,有妖兽已经闯入阵中来了,梁诚打起精神,看看只是一头五级妖虎,于是连腰间悬挂的倚月剑都懒得出鞘,赤手空拳迎了上去,只听着“砰砰”几声拳脚相加的声音,夹杂着骨裂之声,那头闯入的五级虎妖已经倒在地上断了气。 “看吧!李姑娘,我说他厉害吧,咱们闲着看也是闲着看,不如我们……”陈文华又在热情相邀魏芷兰入席观看斗兽表演时,“呼呼呼”又冲进来几头类似犀牛的笨重妖兽,级别不高,速度也慢,只是五级妖兽,但是皮糙肉厚的看上去还挺抗揍的。 魏芷兰持剑上前,“嗤”的一剑就刺翻一头犀牛妖,身手竟是非常利落,手上的细剑竟然也是非常犀利,厚厚的犀牛皮对此完全没有一点阻隔之力,被一招就刺翻在地,鲜血顿时流淌出来,蹬着腿在那里挣命。见魏芷兰出手如此不俗,连一旁的梁诚都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魏芷兰轻轻一笑,施展身法转到一头犀牛妖的身后,笑道:“这 个给你!” 然后将犀牛妖一脚朝着陈文华方向踢去,那犀牛妖本就是往前急冲的状态,挨了魏芷兰这力度方向都很巧妙的一脚,顿时微微改变方向,扬着一只硕大的独角,疾往陈文华方向冲去。 “啊!不要!”陈文华见状惊叫一声,闪身避开犀牛妖,只听到一阵乒乒乓乓器皿碎裂之声,陈文华精心布置的宴席就此被踩踏成了一堆破烂,陈文华大张着嘴,呆立片刻后朝着犀牛妖冲去。 “我揍死你这头蠢犀牛!”陈文华怒了,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单刀迎着犀牛就砍过去,身手居然也很不错。 俗话说得好,枪扎一条线,刀砍一大片,这陈家刀法果然深得要领,进退有据,一时间刀光闪闪,笼罩这那头倒霉的犀牛妖。 这时就连魏芷兰都忍不住对陈文华另眼相看了,没想到这个平时不靠谱的小胖子认真起来刀法竟然这么厉害,要不是限于陈家这一阶功法的束缚,感觉修为太弱了些,杀伤力明显不足之外,刀法和经验都已经十分不俗了。 时间慢慢过去,那地上的诱妖剂味道也渐渐淡了,于是不再有妖兽再闯入阵中,梁诚几下解决了手中的一头六级蛊雕,看着困阵里面已经积累了一大堆五六级妖兽尸体,魏芷兰也杀灭了许多妖兽,神情十分轻松,这时“唰”地一剑刺中一头纠缠着陈文华的六级熊妖,算是替他解了围。 陈文华气喘嘘嘘,已经十分疲惫了,见熊妖已死,立即原地一屁股坐下,叹道:“唉,真是累死我了。” 梁诚看看他的面前,也倒着四五头妖兽尸体,不由笑道:“文华,没想到你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要不是吃了家传功法修炼慢的亏,你这忠信王府的二少爷其实也堪称高手了。” “见笑见笑!还差得远。”陈文华气喘吁吁道。 梁诚道:“休息一会吧,文华依你看,现在这个战绩距离夺取第一名还有多远?” 陈文华看看阵内的这一堆妖兽尸体,开口道:“好像还差一点火候,去年我记得夺得第一的队伍捕猎了三百余头妖兽吧,我们现在猎获的这些大概也就二百多吧。” 梁诚闻言沉吟道:“那么休息一会,我们再引来一波妖兽,大概就差不多了。” 待陈文华歇息得差不多了,梁诚又如法炮制,取出灵材揉碎成诱妖剂。果然,不一会又有妖兽寻味而至,三人在中又是一阵大开杀戒,有梁诚和魏芷兰这两个实力已经达到融合期的强者,何况梁诚的实力又远超同侪,这 次打杀妖兽简直是分外轻松,毫无半点风险不说,效率还高得惊人。 这时阵中忽然出现一个身影,此人个子瘦高,薄薄的嘴唇紧抿着,显出一副十分刻薄的模样,右手中还持着一把鬼头刀,正是陈文华那不知名的独行侠堂兄。 梁诚早就注意到此人一直埋伏在外,并且不去猎捕妖兽,早就料到此人打的是明抢的主意,一直都留神注意着他。现在发现他不但准备动手了,还直接闯进了困阵。 梁诚高声道:“闯阵者,现在给你个机会自己转身出去,否则,就是我踢你出去!” 那人一笑:“好大的口气,我陈文光倒要看看你怎么踢我出去。” 梁诚看看此人不过旋照后期的实力,知道他与陈文华同处于陈家功法的一阶阶段,虽说战斗力可能比陈文华要强一些,但毕竟强得有限,居然还一副不知进退的模样。 于是连兵刃也懒得动用,只是握紧铁拳,准备上去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梁诚正要上前动手,忽然一阵纷乱,阵中忽然冲进三四十头妖兽,还多半是六级的,接着又跟进来八个人。 这八人中,还有三个熟面孔,正是东平王府的三公子陈文运与那两个好友,明心观的贺无为和鱼守静,另外五个人梁诚却不认识,不过看模样无非也是陈家的一个子弟与他的四个好友。 梁诚见阵中人多,便催动阵法,将那些刚进来的妖兽迷惑住,引到了一个角落中去了。 这时梁诚身后的陈文华叫道:“老三,你怎么来了。” 陈文运道:“原来是二哥啊,我和赤云院的堂兄组成一队,看到这些妖兽一直往这边过来,就追踪着这些妖兽一路追来,没想到它们跑到了这里。” 梁诚闻言道:“二公子,你们追踪的这四十来头妖兽是闻到了在下配制的引妖剂这才过来的,本来与你们无关,不过看在你二公子的面上,我们愿意击杀后分你们一半,也免得你们一路追踪而一无所获,现在你们暂且退到阵外去吧。” 陈文运尚未答话,他身旁那赤云院的堂兄却看到了梁诚阵中堆积的三百来头妖兽的尸体,眼睛顿时一亮,口中道:“胡说,怎么见得这些妖兽是你的,非但是这一批,就是先前那些妖兽都是本公子带人一路辛苦赶过来的,你们几个半路拦截还有理了不成,说什么分这一点点,识相的,看你击杀妖兽辛苦,本公子允许你们拿走总数的三分之一,算是给你们占个便宜!” 第二百五十五章 免费打手 “就是!本来这些妖兽就是我们驱赶来的,说什么诱妖剂,世上哪里有这种东西,真是满口胡言!陈公子肯分你们三分之一,已经很宽仁了,照我说这些妖兽根本没你的份!”那明心观的两个男女道士也开口帮腔道。 梁诚尚未答话,那独狼陈文光却先说话了:“停下!都别嚷嚷!你们当老子是透明的是吧?妖兽你们两拨人分了,老子在这里埋伏半天难道是为了白开心?你们都给老子滚,这些妖兽都是我陈文光的!” 梁诚见状,哑然失笑:“争吵够了没?好像你们都忘记了一个关键的事情,现在可是在我的阵中,我说了才算!先前我好言相劝,请你们走都不肯走,那好!现在都不要走了!都给我留下吧!” 说完梁诚催动阵法,通过景门控制整个八门金锁阵,场景立即为之一变,阵内顿时幻象丛生,迷雾四起,闯进阵中的九人猛地觉得自己被迷雾所困,与其他人立即失去了联系。 陈文运感到自己成了孤身一人,四周的迷雾中隐隐约约仿佛有许多妖兽在低声嘶吼,心中一下子慌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斤两,处于一阶的自己,战力实在是低下得很,独自一人恐怕连对付五级妖兽都困难。 于是陈文运惶急道:“李兄啊,我陈文运没有得罪你啊,看着二哥面上你就饶了我吧。” 话音刚落,陈文运觉得眼前的迷雾一下子消散了,梁诚面带笑容走出来一把拉着自己走了一两步就来到了一个清爽之处,只见堂哥陈文华和魏芷兰都在这里。 梁诚笑道:“三公子不必惊慌,在下并不是针对你,不如这样吧,先前你与文华就有意组成一个狩猎小队,现在约定依旧有效,所以欢迎归队!” 陈文运闻言喜出望外,嘴唇一动本想替自己的两个好友也求个情,可是想想这两人与梁诚结怨已经有些深了,刚才更是不知进退还帮腔驳斥梁诚,嘴里求情的话也就咽了回去。 陈文华喜道:“好好!既然如此,咱们应该庆祝一下,你们先等一等!” 说完陈文华又从储物镯中摸出桌案椅子开始布置起来,不一会又布置出一桌丰盛的酒宴,看上去荤素搭配,菜式玲琅满目,十分丰盛。 弄好之后,陈文华做了个请的姿势:“各位,请入席吧。” 梁诚顿时有些无语,没想到陈文华一桌酒宴被毁了,竟然还能再摆一桌,真是人才。但是看看酒宴丰盛,并且左右无事,大家还是愉快地入席了。 陈文华端起酒杯:“来,大家先干了此杯,预祝咱们 小队在今年秋猎大赛中勇夺第一!” 梁诚端起酒杯,心中一动,暗暗将阵法稍稍改变,这时正困在迷雾中的八人忽然看到上方天空中传来一个虚影场景,正是梁诚等人正在宴饮的样子,只听到他们正在庆贺勇得秋猎第一后,心中还来不及恼怒,忽然一阵嘶吼,一大堆妖兽就从阵中奔出,朝这八人袭来。 这八人叫一声苦,连忙打起精神,和妖兽搏斗起来。那赤云院的陈家子弟战力孱弱,看到数头妖兽向自己袭来,正在惶急,忽见身边多出两个人影,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两名好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算是找到了一点依靠,于是合力朝妖兽杀去,顿时和一众妖兽打了个旗鼓相当。 原来这是梁诚在暗中掌握情况,因为他知道按规则是不会放任陈家子弟遇险的,若是让那赤云院的子弟遇险,只怕马上就会有陈氏家族高手前来援助,梁诚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让陈氏子弟过分难堪,于是暗中调度阵中被困妖兽和人员配置,让他们斗个旗鼓相当,不至于太危险就好。 至于明心观的那两个道士,竟然敢屡教不改,再次与自己作对,梁诚决定要给他们一点苦头吃,再说陈氏家族肯定也不会在意两个外人的,所以梁诚将更多的妖兽引向他俩,凡是被诱妖剂引诱新入阵的妖兽统统都交给他们二人,一时间好几十头妖兽朝贺无为和鱼守静扑去,把二人弄得叫苦不迭,只能咬牙搏杀。 陈文华的那个独狼堂兄,战力意外的还算是非常强大,梁诚看看他那把鬼头刀上下翻飞,刀影连片,杀得近身的妖兽鲜血四溅,看上去确实威猛,也无怪他先前如此狂傲,梁诚点点头,本着能者多劳的原则又满怀关爱地给他安排了好些六级妖兽,让他慢慢砍。 反正梁诚心中早就计划好了,自己阵中困住的妖兽就是自己的,阵中困住的人就是自己的打手,反正自己就在这里慢慢饮宴,等打手们将这些妖兽消灭干净,那么这些打手也就没用了,到时候自己再出场,将这些免费打手一一踢出阵去,然后自己也就可以愉快地结束这次秋猎活动,静待领取奖励即可。 这个计划实施起来果然十分顺利,只听到阵中各种术法和符箓的的爆裂声,夹杂着呼喝声,刀刃剑刃或者其他异形兵刃的破空之声,听上去打得十分热闹。 陈文华侧耳倾听了一会这些声音,然后笑道:“咱们这桌酒宴,虽无佳人宴舞和丝竹之声,但是听着这些金刃破风之声和术法爆裂声,也足以媲美了,来来来,大家再干一杯!”于是大家又举杯共饮,气氛 十分热烈。 酒宴还没有十分尽兴,阵中的妖兽就被消灭得差不多了,阵中被困的八人实力虽说也算过得去,但是也不算太高,所以在斩杀了这两三百头妖兽之后,个个都累得气喘吁吁。 尤其是明心观的那贺无为和鱼守静,几乎快要累得脱力了,这也难怪,因为这些妖兽倒有一大半是他们二人消灭的,这时看见妖兽都已经倒下了,两人也急忙盘膝坐下,恢复灵力。 看到这种情况,酒宴间的梁诚站起身来,对其他人道:“诸位请慢用,我去去就来。” …… 那独狼陈文光在独力斩杀了六七十头妖兽后,累得气喘吁吁,丹田内几乎空空如也,灵力都快消耗殆尽了。见到妖兽终于都被杀光,正待坐下恢复灵力,却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定睛看去却是梁诚。 只见梁诚满面红光,显然是喝的十分尽兴,只见他伸出大拇指,微笑开口:“文光老兄,好身手!在下十分佩服!多谢你为本小队辛苦灭杀这许多妖兽,其他的话我就不再多说了,这就送你出阵吧。” 说完梁诚伸过一只大手揪住陈文光胸口的衣襟,一把将他拎了起来,可怜陈文光早已累得浑身无力,挣扎不得,顿时感到自己升空而起,犹如腾云驾雾一般飞出了阵外,跌坐在地,也是梁诚不欲他过于难堪,出手甚有分寸,这才没让他跌个嘴啃泥。 陈文光正在恼怒,忽见身旁犹如空中飞人一般接二连三飞出几个身影,出来后都坐在地上面面相觑,正是那赤云院的陈家子弟和他的那四个朋友。 最后“啪啪”两声,阵中又飞出两个人来,可是这次梁诚就没有那么客气了,这两人高高飘起后重重以嘴啃泥的标准姿势接地,摔了个狼狈不堪,那小道姑鱼守静尤其狼狈,在地上翻滚几下身上的道袍顿时弄得乱七八糟,露出了白皙的长腿,颇有春光外泄之嫌。 “两个小道士,给你们一个教训,以后没事不要与我作对!”随着话音落下,梁诚已经收拾好那四五百妖兽尸体,将之统统纳入了储物镯,随后又收了那八门金锁阵,站在众人身前。 地上坐着的那八人都已经无力和梁诚争夺了,只好低头坐着默默无语。梁诚回头见身后的陈文运也是脸色尴尬,于是对他道:“三公子,去照顾你的朋友吧,那约定依然有效,我们先回去了。” 说完后,梁诚一手一个,拉着陈文华和魏芷兰,施展缩地挪移大法一路绝尘而去,身形不疾不徐,十分潇洒。 第二百五十六章 夺魁 陈文华小队出了狩猎场法宝来到了广场,只见这里已经有不少人了,这些小队大都是觉得不可能拿到什么名次的队伍,在尽兴狩猎之后就出来了,依旧在广场这里饮宴玩耍,他们的想法是既然不可能拿到什么好名次,那何必在里面又累又辛苦地浪费时间呢,还不如出来饮酒作乐来得轻松。 所以陈文华这一小队人马来到了广场丝毫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视,因为大家觉得他们这个三人小队想必也是这种无望夺名次队伍。 梁诚他们倒也不在意别人怎么看,而是找了个地方坐下,静静等待这个秋猎大赛结束,梁诚想到马上就会有四百万上品灵石入手,心情还是满好的。 梁诚坐了一会,问陈文华:“这秋猎大赛还有多久才结束?” 陈文华估摸了一下时间,答道:“快了,大概还有一个多时辰就结束了吧。” “什么!还有那么久,你怎么不早说?这一个时辰可不要出什么变数才好,我们总共也就捕杀了四百余头妖兽,早知道再杀一些就好了,这一个时辰可不要被别的小队给追上了。”梁诚担忧起来。 “诶……裕炀你多虑了,去年那夺第一的小队也不过捕猎了三百多,已经是历年来最好的成绩了,我们这次杀了四百多,应该是足够了,你不必担心。再说你也不能怪我没早说啊,比赛开始前仁亲王明明都仔细讲解了规则的,他说了好几次狩猎时间是四个时辰,合着你当时什么都没听进去啊。” 梁诚闻言,作声不得,想起自己自从进了天罡院,就养成了大会上懒得听大人物发言的坏习惯,可这能怪自己吗,天罡院那些大人物演讲起来就没个完,车轱辘话一堆一堆的,道理虽然没错,但是整个发言是又大又空洞,闻之生厌,实在是听不进去呀。没想到自己从修炼了洞察天目以来,看什么东西都是细致入微,可偏偏对于聆听这集会中大人物的演讲上,却是没什么长进。 既然不能怪陈文华,梁诚也只好干坐着熬时间,心中默默希望其他小队可不要来个超常发挥什么的,自己来参加这个什么秋猎大会就是奔着奖励来的,一定要拿个第一!每人二百万上品灵石,一块都不能少。 等了好一会,梁诚有些无所事事,东想西想的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于是问陈文华:“文华,你听说过一个叫做‘暗影阁’的组织吗?” 陈文华听到“暗影阁”这三个字后脸色肃然,连忙示意 梁诚不要再说下去,然后低声道:“裕炀,无论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以后都不要深究了,那可是个禁忌,最好不要去招惹他们。就是我们陈氏家族,也不愿意提起这三个字,足见他们有多难缠。” “这么厉害……”梁诚闻言沉吟了一会,于是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等了一个多时辰之后,终于一声嘹亮的号角声响起,宣告着陈氏家族的这次秋猎活动圆满结束了,随即一个个小队从空间法宝中走出,又将广场占得满满的。 这些小队固然有不少垂头丧气的人,其中就包括了一无所获的陈文光这一干人等,当然也有不少志得意满的。出了空间法宝后,大家都把自己小队的猎获取出,堆放在近前,等待管事的来清点计数。 站在梁诚他们身旁不远处的那个小队正是去年的第一名,只见这个八人小队一个个神情都十分得意,为首那人将猎获的妖兽一头头从储物镯中取出,不一会就堆满了面前的空地,粗看上去大约接近三百头。 这一队人在管事之人计数时,往左右看了看,只见其他队伍最多也就百十头的猎获,多半只有几十头的猎获,甚至有些小队只有十来头妖兽,不由得面露哂笑,一个个昂首挺胸,颇有些顾盼自雄之意。 这时管事的报出他们的准确猎获数字:“共计二百八十六头妖兽。” 听到这个数字,左右发出阵阵赞叹之声,梁诚看到了这个动静,觉得是时候应该打压一下这些人的嚣张气焰了,于是快速从储物镯中将自己小队的猎获统统倒了出来,一瞬间众人面前就出现了一堆小山似的妖兽尸体。 四周嘈杂的人声一下子静下来了,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盯着这堆妖兽尸体,连几个负责计数的管事之人都愣怔了片刻,这才上前计数,隔了一会,报出了数字:“共计四百三十二头妖兽。” “哗”围观诸人发出一阵喧哗,一个个都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这一堆小山似的妖兽发愣,因为这个成绩简直是前所未闻的,直接破了所有记录。 并且创下这个记录的小队看上去完全有余力能猎捕到更多妖兽,因为大家已经看见这几个人大约在一个时辰之前就出来了,一直坐在那里无所事事。 最后不出意料,陈文华的小队获得了本次秋猎大赛的第一名,于是每人获得了两百万上品灵石的奖励。 梁诚和魏芷兰拿到奖励之后,不愿意在山庄逗留,立即决定要回武宁城去,陈文华本想留着魏芷兰和梁诚在这嘉和山庄游玩一番的,可是见两个人坚要离开,没办法,只好祭出飞舟,送他们两人回去。 陈文华的飞舟从嘉和山庄缓缓升起,然后认定武宁城的方向不疾不徐地飞去,梁诚往飞舟后面看了一眼,果然发现那“宁叔”又跟在了飞舟后头。 梁诚心中还是很高兴的,因为这次搞到了一半的传送费,并且没有费太大的功夫,算得上是比较顺利了。 这时飞舟上的三人眼睛一花,忽然间感到舱室里多了一个人的身影,梁诚心中一凛,浑身都紧张起来,魏芷兰见状也站起身来。 看清此人的面貌后,梁诚却微微松了一口气,知道来者应该不是敌人,虽然自己不认识他,但是曾经在嘉和山庄远远看见过他。 “父王!您怎么来了?”这时陈文华却恭恭敬敬朝此人施礼。 梁诚记得曾在嘉和山庄的宴席上远远看到过此人和“宁叔”交谈,没想到原来他就是陈文华的父亲忠信王陈永中。 梁诚和魏芷兰对视了一眼,也一起施礼道:“渔阳派李裕炀(李芷兰)见过王爷!” 陈永中呵呵而笑:“两位小友不必多礼,本王还要谢谢你们帮助我这不成器的儿子夺得了秋猎第一名的好成绩。” “王爷客气了。”梁诚微笑着点点头后静静站着,因为他知道这位忠信王这么突兀出现在飞舟里,应该不仅仅是来说这么一句感谢的话。 果然陈永中说道:“裕炀小友,本王有一件事情想要和你单独谈一谈,不知可否?” “裕炀愿意聆听王爷教诲。”梁诚一听陈永中有事相商,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陈文华听见他们这么说,便和魏芷兰一起退出舱室,走到飞舟甲板上去了,出去时陈文华心中暗自高兴,心想还是老爹善解人意啊,给自己创出这个和美人单独相处的机会,自己可以在甲板上一面指点江山,一面与美人闲聊,真是一桩乐事。 陈永中见等儿子出去后,自己先坐下,然后对梁诚道:“小友请坐,本王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烦小友,希望小友不要推辞。当然,本王也不能让小友白白劳碌,事后必有酬劳,相信小友会满意的。” “哦,裕炀愿闻其详。”梁诚一听酬劳,顿时来了兴趣,于是也就一屁股坐下,等着这忠信王陈永中的下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 枯木剑 “小友应该知道,我陈氏家族的功法是有一些独特之处的。”陈永中道:“总的来说就是开始修习时,进展很慢,并且越是有天赋的子弟,进展反而越缓慢,在一阶之时,战力极弱,吾儿文华就属于这种情况。” 梁诚点点头,现在他已经发现陈文华的天赋是相当不错的,在战斗中也非常有悟性,要不是修为太弱,绝对可以算是个天才。 “现在我陈氏家族内有个选拔赛,要从一阶子弟中选出三人,至于选拔之后要参加什么行动,因为事关机密本王就不多说了。总之,这事情大约在两年之后开始,但是族中的选拔马上就要来了,这也是吾儿文华第一次有资格参加选拔。据陈氏家族中的长老透露,这次选拔是在一个很特殊的地方进行,风险比较大,这个本王也不瞒你,但是这样一来,族中这些一阶子弟的实力根本达不到,到了这个地方只会白白送人头,所以族里才想出了这个让人替代前往的计划。” 陈永中说到这里停顿下来,眼睛望着梁诚,似乎是在观察梁诚的反应和他对这件事情是否感兴趣。 梁诚道:“这就是说,所有的陈家子弟都不直接参加选拔,而是找人替代参加吗?” “对,就是这个意思。”陈永中道:“这实际上就是说,我族中对你们这些代为参加选拔之人的死活是根本不会在意的。我陈氏家族在全国各处有资格参赛的一共三百多名子弟,那么代替他们参加选拔的就是三百多个外人,而最后能活着出来的,大概最多有一成吧。这些幸存下来的人所代替的子弟,就算是通过了选拔,所以,你若去了,存活的希望最多是十分之一。” 梁诚听完陈永中的话,觉得这事情很怪异,为什么他会毫不隐晦地将事情和盘托出,告诉自己呢,这其中必有蹊跷,于是问道:“王爷就这么把这些内幕如实相告,是笃定在下一定会参与此事吗?” 陈永中冷冷一笑:“本王见你实力超群,是个合适的人选,并且也料定你一定会代替吾儿文华参赛,因为你没有别的选择!” “那王爷的意思是,如果我拒绝代替文华参赛,你就会对我用强喽?这样恃强凌弱,王爷就不怕失了身份吗?”梁诚问道。 陈永中面色不变,微微一笑,说道:“本王这次胁迫你,是有些因果的,因此也不算是持强凌弱,心中并没有什么不安之意。”说完之后,忽然伸出右手,用两根手指朝着梁诚肋下抓去。 梁诚一惊,没料到陈永中竟然就这么动手了,自己虽想挣扎,但是在元婴后期的大修士跟前并无半点招架之力,只好听天由命,因为全身都被对方的境界压制着,根本动弹不得,就算是想自爆都不可能,何况自爆这种事情,从来也不是梁诚的选项。 奇怪的是陈永中并没有挟制住梁诚,而是伸手抓破他肋间的衣服和皮肤,接着两根手指拈着一根类似绣花针一样的 东西,然后轻轻将此物从梁诚的肋间拔了出来。 梁诚感到肋下一阵剧痛,仿佛陈永中拔出的不是一枚绣花针,而是一把利剑一般,这时的梁诚心下也有些奇怪,想不通自己的肋间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陈永中拈着那枚绣花针,目光中似乎有些感叹之意,然后将手轻轻一抖,那枚绣花针忽然变成了一把奇特的仿佛枯树枝一般的利剑,只见那利剑的尖端还闪烁着寒光。 “寅九的这把枯木剑,还是本王赐给他的,怪不得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看来他已经殉职了,唉!真是可惜呀……。”陈永中轻声叹息。 “你……你怎么知道寅九的事情!你究竟是什么人!”梁诚这下真是大惊失色了。 “本王自然是北章国忠信王陈永中,还会是谁?这个你难道还有疑问不成?”陈永中缓缓道:“至于知道此事嘛……那是因为寅九是本王麾下最得力的杀手之一,这次任务,还是本王亲自点名派他去的,嗯,还有,你在呼兰草原应该还杀了本王几个手下,还想对他们搜魂,所以本王又派出寅九来对付你,从结果看他也失手了。你既然杀了本王那么多手下,我现在杀了你帮他们报仇,难道不是件很合理的事情吗?” 陈永中又望着自己手中枯木剑叹道:“寅九啊寅九,你虽然死了,但是并没有忘记在对手身上留下印记,也算是没有辜负本王对你的教导。” 梁诚这才想起来,当初在那蜃魔的幻境崩塌之前,寅九的剑是插在自己的肋间的,不知道他临死时用了什么手法,竟将枯木剑化成了一枚绣花针刺在自己肋骨之旁,奇怪的是自己竟然没有一点不适的感觉。 当时幻境很快就破灭了,接踵而来的一大堆事情把自己的注意力给全部吸引过去了,最后就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中剑,再说自己事后也没有把幻境中发生的事情当真,结果后面的时日里,肋间居然一直插着寅九的剑,行走江湖而不自知。 梁诚不由得叹息起来,尽管自己千小心万小心,已经把该处理掉的东西全都处理了,却没想到身上居然有这样明显的印记,最后还是落入了暗影阁的手中,这难道是在劫难逃吗。 这时陈永中又开口说道:“你杀了本王的手下,本当立即处死,但你又救了本王的儿子,这份人情终究是本王欠你的。所以为今之计,你可以免于被处死,但是必须答应本王的条件,去帮助文华拿到选拔资格。” “好!我答应!”梁诚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陈永中的要求,因为确实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并且只要能答应下来,就有几分谈条件的可能,至不济自己到了那地方也可以分身为二,魔躯具有幻化面目的能力,那么就至少能有机会保证自己的魔躯能存活。 陈永中见梁诚答应了,便解开了对他的控制,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裕炀小友的这个选择无疑是明智的。” “王爷,那我如何才能相信,自己完成任务后能有活路而不是被过河拆桥?还有就是渔阳派也不该被我一个人的所作所为牵连,如果我想不通这一层,恐怕是会影响发挥的,那样的话,耽误到文华的选拔就不好了。”梁诚问道。 “呵呵,裕炀小友可真会说话,你真的是担心文华的选拔吗?好吧!为了避免你胡思乱想,影响到选拔,本王就立下心魔誓言,只要你能帮文华完成选拔,本王绝不为难你和你那个微不足道的渔阳派!” “单单只是不为难可不太合王爷的身份呐,俗话说得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所以嘛,是不是应该有所赏赐呢……”梁诚又补充道。 陈永中看着梁诚,心中已经有些暗暗佩服眼前这小子了,这家伙就是个小小的低阶修士,可面对自己这样的元婴后期大修士,照样能侃侃而谈寻求利益,也算是够可以了。这真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啊。可是这样一来,陈永中心中的最后一点疑虑也打消了。 “好!只要你能助吾儿文华完成选拔,本王奖励你上品灵石两千万,现在先给你两百万算是定钱,另外一千八百万等你帮文华拿到资格再说。另外,你在任务中的各种收获,本王也允许你全部带走,据说那地方可是非常有油水的。”说完后,陈永中很郑重地发下了一个心魔誓言。 “一言为定!文华的这次选拔资格,我李裕炀必定会竭尽全力为他争取到!”梁诚将那两百万上品灵石装进储物镯后说道。 “嗯,记住,这也是你自己唯一的活路。还有,你身上已经被我做了标记,所以不要试图逃跑,否则大家脸上不好看。”陈永中补充道。 “不会的,我不会做那种徒劳之事的。” 陈永中点点头,伸手递给梁诚一枚玉简:“回去之后,你可以把手头上的事情都交代好,然后按着玉简中的内容办即可,注意,这玉简里的内容看完便会销毁,所以你回去之后再慢慢看吧。” 说完陈永中转身出了舱室,来到甲板上与陈文华随便聊了几句就冲天而起,一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陈文华与魏芷兰回到了舱室,坐下后他笑眯眯地问梁诚:“我那父王悄悄地和你说了些什么?怎么搞得神神秘秘的,真是奇怪。” 梁诚看了看陈文华笑眯眯的线条柔和的面孔,微微一笑:“既然是密谈,我必须给王爷保密,所以就不能说了。” “不说就不说,有什么稀罕的,等我回府自己问父王去。”陈文华一脸的无所谓。 梁诚看了他一眼,心想陈家的这路功法还真是奇特,身处一阶的时候不但战力孱弱,修为很低,就连思虑也很简单,不知道陈文华这样的天才,在今后一两年后顺利晋级到二阶,整个人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那时他还会是眼前这个无忧无虑全无机心的陈小胖吗? 第二百五十八章 暗号 回到了渔阳会馆,梁诚叫住了魏芷兰:“魏师姐,你跟我来,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 “有什么事情啊?神神秘秘的,莫非与陈文华他爹有关?”魏芷兰一边问着,一边随梁诚来到了他的居室。 梁诚开门见山道:“魏师姐,现在情况有变,可以说我们现在得到了一个提前回大玄国的机会。” “真的!”魏芷兰惊喜道:“那你说说,是什么样的机会?要怎么做才能回去?” 梁诚将自己储物镯中刚得到的两百万上品灵石移到了魏芷兰的储物镯中,笑道:“魏师姐,其他的事情你不要管,加上我这两百万灵石,你就有四百万上品灵石了,单人超远距离传送费是足够了。” 魏芷兰摇摇头:“你把灵石都给了我,那你自己怎么办?不行!我不能丢下你自己一个人走!” “魏师姐,你听我说,我不久之后也有机会离开武宁的,正如你所料,我答应了陈文华他爹去办一桩事情,事成之后我就可以得到足够的酬劳,传送离开武宁。”梁诚怕魏芷兰不肯走,故意将事情说得轻描淡写:“何况我们要是一起离开渔阳派,那也有些说不过去,渔阳派待我不薄,我这个少掌门再这么着对他们还是要有些交代的,不能这样一走了之。” “那……好吧。”魏芷兰看到梁诚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点头答应了。 “还有一件事!”梁诚一面说一面递给魏芷兰一枚玉简,魏芷兰好奇地查看了一下,只见里面记载的是一部叫做《云隐秘籍》的初级练气期功法,于是用询问的眼神望着梁诚,不知他把这个东西给自己是何什么用意。 “这是一个信物。”梁诚解释道:“魏师姐,你此次传送到北章国东端的义夏城后,一直往东走,不远处就是大玄国的安西关了,我有个师兄名叫赵德胜,是安西关黄将军属下细作营第六小队的队长,你找到他,再给他看这个信物,告诉他是我叫你找他的,然后让他安排你回国都永安城去。” 魏芷兰见梁诚早就已经帮自己安排得如此周详,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情感,不由得又是感激,又是失落,还有很多对梁诚安全的担忧,想到自己走后梁诚就要一人独自呆在敌国,不由得美目含泪,怔怔望着梁诚。 忽然魏芷兰投入梁诚怀中,紧紧搂着他道:“阿诚,我走之后,你自己要小心,我……在学院等你……” 梁诚猝不及防,被魏芷兰紧紧搂住之后,感受到怀中之人那温暖柔软的躯体,顿时手足无措,浑身有些僵硬:“魏师姐,这……” 感觉出梁诚的尴尬后,魏芷兰也是脸一红,有些不舍地放开了梁诚,离开了那个宽阔温暖的怀抱,心中颇有些失落。 梁诚微觉尴尬,于是定了定神道:“魏师姐,你现在就从暗门离开这里吧,我就不去送你了,你自己 要多保重,尤其是义夏城与安西关之间的那一段边境,情况会很复杂的,你要小心。” 梁诚之所以决定不去送魏芷兰,也是考虑到自己身处陈永中的监视之下,要是随意靠近超远距离传送阵恐怕会引起他的怀疑,那不但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说不定还要牵连到魏芷兰。 魏芷兰见梁诚只是就这样让自己一个人走,并没有多少留恋之意,心中顿时感到非常失落,眼前也蒙上了一层泪水,一下子想起以前在学院,曾经模模糊糊听闻过梁诚与左丘素青之间的事情,现在看见梁诚表情有些尴尬,魏芷兰心中有些空落落的,低头轻轻说道:“那……我就走了,我走了以后,你自己……今后一定要小心。” 梁诚点点头,然后目送着魏芷兰那高挑修长的背影消失在暗门之中,轻轻吁了一口气,取出陈永中给自己的那枚玉简,投入神识查看起来。 不一会,玉简的内容被梁诚看完了,接着玉简“咔嚓”一声,在梁诚的手中化为了碎屑,果然如陈永中所言那般自毁掉了。 梁诚微微沉吟了一会,然后转身走出了自己的居所,来到了渔阳会馆的院中,这才发现院中忙忙碌碌的有好些人,原来正好今天渔阳派本部送来了一车清澜河刀鱼,连向明正带人在那里下货清点。 梁诚见连向明这个小伙子最近以来成长了许多,不再是刚到武宁时青涩好奇的模样了,而是不慌不忙的,井井有条地安排着各种事务,尽显大将风度。 梁诚微笑着点点头,心想自己这个少掌门平时基本不去理会这些门派中的杂务,而是当甩手掌柜,把事情一股脑地全部丢给了连向明,效果确实很好,虽然看上去好像很不负责,可是这样也有好处啊,这小伙不就成长起来了吗,这样一来,自己现在也就可以放心离开了。 梁诚不慌不忙慢步踱了过去,走近兽车之后轻咳一声,几个忙着交接的人回头一看,都齐声打招呼道:“少掌门,您来啦。” 梁诚点点头,见这次押运刀鱼来的长老却是赵得柱,现在的赵长老满面春风,修为已经进阶到了旋照中期。 于是梁诚笑道:“赵长老,这才一小段时间不见,你的修为就进阶到了旋照中期了,真是进展神速,可喜可贺啊!” “哈哈哈!我赵得柱还是托了少掌门叔侄的福啊,要不是你们叔侄开辟出这样一条路子,我们这些土包子还在那里坐井观天呢,哪里有修炼的资源,那样的话谈何进阶,只怕一辈子也就止步于筑基了,但是即便是现在这样,我老赵和少掌门这样的天才相比,那还是只有仰望的份啊,哈哈哈!”赵得柱哈哈大笑。 见渔阳派诸人都显得意气风发,梁诚心中也颇为高兴。一段时间以来渔阳派在自己的策划之下,这个龟缩于北章国一隅的小小门派,现在算是蒸蒸日上了,这样一来,自己也算是报答了渔阳派的恩情,心境上 不再有什么亏欠,也算是道心圆满毫无纰漏了。 梁诚站在院中和他们闲聊了一会,然后仿佛不经意地说道:“对了,有件事情我跟你们说一下,我五叔传信来说族中李师姐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我师姐今天回去处理了。并且我这边也有事情马上要办,所以也要离开几天,最近会馆中的事务就交给赵长老和向明处置了,相信你们一定会办好的。” “这样啊,那么少掌门要离开多久?”赵长老问道。 “顺利的话十天半个月吧。”梁诚故意做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心里却有些感叹,因为自己这一去,应该是再也不会返回渔阳派了。 “哦,那完全没有问题,少掌门请放心,这期间我老赵和向明一定会把会馆中的事情处理好的!”赵得柱把胸脯拍得啪啪直响。 梁诚微笑着点点头,又深深打量了一圈渔阳会馆后,信步出了院子,朝着陈永中玉简中所示的方位走去。 由于施展了缩地挪移大法,梁诚看似漫步行走,其实速度一点也不慢,很快按玉简所示的路线离开了渔阳会馆,来到了一个酒楼之前。 梁诚抬头看了看这酒楼的招牌,见上面写着“云景楼”字样,与玉简中所述一致,于是迈步走到了里面,四下看了几眼,由于未到用餐时间,这酒楼中显得十分冷清。 不过这酒楼装饰得还算华丽,地上都铺着防滑的地毯,墙上也悬挂着一些字画,看上去倒也有些雅致,桌椅虽然都擦拭得光可鉴人,看着还油乎乎的反着光,显示出平时生意还是很好的样子,但现在这个时间却是没有什么人在里面。 梁诚走到柜台前,见里面有个肥肥胖胖的中年人坐在里面,大概是酒楼的掌柜了,但他却是趴在桌上打瞌睡,于是梁诚拍了拍桌案:“喂喂!醒一醒!” 那人猛地从美梦中被惊醒,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怒色和不耐烦,可抬头看到梁诚气度不凡的样子,急忙堆出满脸的笑容:“客官,您来的真早,快里面请!” 说着,那掌柜就准备喊小二来招呼客人,梁诚制止道:“不必叫小二了!”然后放缓语速,慢慢说道:“掌柜,你给我来一个大碗凉茶,要加茉莉花的那种。” 那掌柜闻言面容一下严肃起来,回答道:“客官,小店不卖大碗凉茶,再说也没有茉莉花口味的,只有加玫瑰糖的凉茶。” “那好,就给我来一坛子三十年的状元红吧。”梁诚答道。 掌柜看了看梁诚,然后作了个里面请的手势,一面转身往酒楼走去,一面对梁诚道:“请随我来。” 梁诚点点头,迈步跟了进去,原来之前他和掌柜那莫名其妙的问答是照着玉简中的所述的切口来的,这是一种暗号,掌柜见梁诚对答无误,便将他带到酒楼二层的一个房门前,然后开门道:“你进去吧。” 第二百五十九章 传送 梁诚瞥眼看见那敞开了的门里头黑洞洞的,轻轻摇了摇头,但也没有犹豫,跨步就走到了里面。在这一瞬间,梁诚觉得身旁的场景变化开来,顷刻之后便来到了一片荒原中。 站在这片荒原之中,梁诚往四下望了望,看到除了自己身处的这片杂草疏疏落落的荒地外,在远处都是起伏的山峦,以他现在已经修炼洞察天目的眼光看来,四周都是实境,并非虚幻,于是可以确定自己是被传送到了武宁城外的某个地方了。 这时梁诚忽然感到前方不远站着一个人,此人不知用什么法宝隐匿了身形又收敛了气息,要不是梁诚修炼过洞察天目,还真的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梁诚猜测这人应该是陈永中派来接应自己的,但也不愿意在此人面前暴露了自己的洞察之能,于是故意左顾右盼了一会,然后口中大声说道:“既然你们把我传送到此处,那必有接应之人,好了,你出来吧,不要浪费时间了。” 果然,话音刚落,身前之人就现形而出,梁诚一看原来认识,正是那陈文华的暗卫“宁叔”。 梁诚笑道:“原来是老宁你呀,好!既如此,便不要多话了,你且前面引路!”话语毫不客气,因为梁诚知道自己和陈永中今后势必会成为敌人,既然和他的关系都这样了,那么和这个王府的仆役之辈老宁,也就更没有什么客气的必要了。 宁超面皮抽搐几下,心中稍稍感到有些愤然,因为眼前这小子实在是对自己有些不敬,一个融合期的后辈低阶修士,面对自己这样的结丹期高手,毫无敬畏之意也就罢了,可说话的口气还像是在支使仆役一般,实在是让人火大。 但宁超转念一想,昨日自己远远用神识观望这小子,看他在飞舟中面对自家王爷时,也是完全谈笑自如,并没有什么毕恭毕敬的觉悟。 看来此人天性就是这样,毕竟是小地方来的人,没有什么教养。说起来自己与王爷相比,还真就是一个下人,因此事情好像也是可以接受的。何况这小子虽然粗鲁,却救过少主,应该说人还是不错的,于是一股气也就消了。 宁超道:“李裕炀,你跟我来吧。” 说完转身朝着远处的山峦疾行起来,以他结丹修士的遁速,即使脚不离地,那也是快得惊人,犹如一道疾风般飞驰而去,这其实也是宁超故意的,因为他有心想要看看这小子上气不接下气追着自己跑的样子。 宁超发足奔跑了一小会,忽然在神识中感到身后那李裕炀的气息一下子就消失了,不禁心中略有些讶异,没想到这小子速度如此不济,就这么几步就跟丢了,弄的自己还得回头去找他,真是麻烦,想到这里宁超不禁有些懊恼。 “老宁,看不出你年纪一大把,跑起来速度也还算可以,再好好练上几年,几乎都能追上我了,嗯,算是不错了。” 忽然前方传来梁诚那老气横秋 的声音,宁超惊讶地看去,发现梁诚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自己身前面去了,站在不远的地方了,回头望着自己。 宁超虽然惊讶,但还是一言不发,继续往前跑去,这时他才注意到梁诚并没有随着自己奔跑,而是身形潇洒的缓缓漫步而行,时不时还看看四周风景,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可是无论自己如何加速,都甩不开他,宁超怀疑,对方要是想要加速甩开自己,都未必没有可能。 宁超这回可是真的惊讶了,没想到这梁诚这小子在地面的速度能那么快,最奇怪的是看上去还举重若轻,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神奇的功法。并且还察觉到他整个人的气息时有时无的,也处处透着古怪。宁超暗暗点头,心想王爷的眼光真的是不错,这个梁诚确实是个人才。 就这么行走了一会,宁超带着梁诚来到一座山崖下面,停了下来。梁诚的目光朝着山崖看去,却觉得这山崖普普通通,和别处的山崖也没什么不同。 宁超伸出手指,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一掀,这山崖壁就发出“隆隆”声响,两边崖壁像石门一样打开了,露出一个不大的入口来。 宁超也不做声,当先一步跨进那个入口,梁诚见状也随后跟了进去,两人刚进去,那石门随即又关闭了,梁诚抬眼看去,只见里面有条不算太宽的甬道,两边的墙壁每隔一段就镶嵌着一枚月光石,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前路。 宁超带着梁诚走到通道的尽头后,里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场,面积非常宽阔,还打扫得一尘不染,可见这里是有人时时维护的。梁诚没想到这小小的甬道后面竟然有这么大的一处场所,略微有些惊讶。 等走进了空场,梁诚这才发现这里居然有一个巨型传送阵,规模很大,看上去可以进行超远距离传送。 在武宁城郊外,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山崖之后,布置着这么一座巨型传送阵,这是要花费多少财力和心血才能办到的事情,梁诚想,以陈永中一个忠信王的身份和财力那恐怕是不能支撑的,看来他肯定是动用了暗影阁的那个身份,梁诚猜想,眼前这个传送阵既然要遮遮掩掩的,就很有可能是属于那神秘的暗影阁的。 陈永中为了自己族中的私事,能够有权使用这个超级传送阵,看来在暗影阁内的身份也不会低,既然寅九是他的直接下属,就连派遣寅九刺杀自己的命令都是他下达的,那么推测一下,按地支数排列的话,那陈永中当属丑字辈。 说来梁诚的这番推测还是很有道理的,因为陈永中在暗影阁中的身份,正是丑十一。 宁超伸手递给梁诚一块精致的小牌子,说道:“你传送到达目的地之后,就将这块牌子出示给接应你的人看。” 梁诚接过牌子,只见牌子中心镌刻着一个很大的篆字“陈”,右下角两个小小的楷字“文华”。 梁诚知道这就是自己代表陈文 华出战,接受选拔的身份牌了,于是收起牌子转身从台阶上来到了传送阵中,只见这个超级传送阵和当初自己去淬骨池时,从永安城传送到武德院曾经搭乘过的差不多,只是这次传送和上次不同,这次传送的仅仅只是自己一个人。 不一会传送阵开始轰然启动,隆隆作响中一个淡蓝色的巨大光罩笼罩住了梁诚,接着电光一闪,梁诚就看见光罩之外的四周有各种光怪陆离的空间乱流和其他的一些或闪光或黑暗的东西。 梁诚对这些东西心有余悸,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它们看,脸上被空间中传来的光线映照得忽明忽暗,他想起上次被空间兽弄到那个空间裂缝中,若不是于子山的转运符起了作用,只怕自己早就尸骨无存了,事情也算过去很久了,可现在想起来还后怕不已。 隔了好一会,外面的空间乱流逐渐消失了,头顶的那个巨大的蓝色光罩也已经稀薄到快要消失了,梁诚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就要到了。 等上方的蓝色光罩彻底消失之后,梁诚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个不大的传送阵里,心中不禁有些诧异,原来超级传送阵还可以把人传送到远方的小型传送阵去,这件事情梁诚以前还不知道,因为他从来没有仔细研究过传送阵法。 但是以梁诚的阵法造诣,知道这种传送只可能是单向的,这个小型传送阵是不可能反过来把自己传送回去了,因为小型传送阵不具备那么大的能量,只能进行短距传送。 梁诚心中不禁暗暗警惕起来,自己既然离开了武宁城,当然不打算再回去,可是陈永中不知道这一点啊,在陈永中掌握的的情报里,自己可是渔阳派的少掌门,事情办完肯定是要回渔阳派的,可是通过这次单向传送,就可以看出陈永中压根就没打算让自己回武宁城去。那么事情就只有一个解释了,那就是陈永中心底早已经把自己当成一个死人了。 虽然陈永中曾经发下过心魔誓言,但是这种老奸巨猾之辈谁知道他会有什么办法来破解自己的誓言,想到这里,梁诚也暗暗为渔阳派担心起来,今后也说不准他们会受到自己的牵连。 但是事已至此,梁诚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何况梁诚现在首要的任务还是要让自己先存活下来,这才有余暇考虑其他,于是梁诚迅速调整心情,将注意力转到了眼前来。 等梁诚慢慢出了传送阵,便一下子感觉外面的温度低了很多,气温已经变得十分寒冷了,这与还处于暑热状态的武宁城完全不同,所以可以判断出自己已经被传送出非常远的距离了。 下了传送阵之后梁诚来到了一个大厅,这大厅整个都是用大块的青石围着砌起来的,显然十分坚固。大厅中站着三个人,以梁诚的判断他们全部都是结丹期修士,梁诚想,这些人应该就是陈氏家族的接应之人,专门负责接应这次代替陈家子弟参加选拔的人员。 第二百六十章 空间传送符 梁诚走过去,取出了宁超给的身份牌,一位结丹修士接过去验明身份之后,又将牌子交还了回来,然后示意梁诚从大厅的门出去。 于是梁诚举步走到外面,四面一看,只见眼前真是一幅壮美的北国风光,原来自己现在身处在一座雪山之上,放眼过去,四周都是皑皑白雪,怪不得先前自己感到温度降低了许多,原来是传送到了这样一个冰天雪地的寒冷之处。 由于从小就生活在阎浮界的西南地区,后来到了云隐岛后也是属于南方海域,梁诚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雪景,所以面对这样天寒地冻的景观,梁诚不由得啧啧称奇,站在那里四下观望。 “过来吧,雪山有什么好看的,你是从中西部来的吧,瞧你这少见多怪的样子,咱们北章国的东部区域就是这个模样的,有什么好奇怪的,快过来吧。”这时不远处有人在招呼梁诚。 梁诚心中一动,北章国的东部区域……这个人的说法倒让自己有了一个判断,梁诚一边想一边慢慢朝着那人走去,然后在那人的示意下掀起厚重的门帘,走进了一个巨大的帐篷之中。 这个巨大的帐篷里十分热闹,已经或坐或站聚集了二百多人了,梁诚知道这些人都和自己一样,是北章各地陈氏家族找来代替自家子弟参加选拔赛的,只不过梁诚觉得帐篷里所有人都表情轻松,神态自若,还相互寒暄交谈着,看来都显得十分惬意。 这说明他们所有人在来时都被蒙蔽了,并不知道自己即将参加的是一个极为残酷的比赛,存活率还不到十分之一,何况即使在比赛中存活下来,陈氏家族会不会真的放过还在存疑。 至少梁诚觉得陈永中没打算放过自己,因为他不但把一切都合盘托出,就连他自己在暗影阁的身份也没有刻意隐瞒,再加上雪山上这个单向小型传送阵,那么结论就已经可以肯定了,可是帐篷里这些人却都表情如此轻松,可见他们并没有感到危机。 但是先前招呼梁诚那人透露出信息还算不错,现在大家身处北章东部区域这件事给了梁诚很大的鼓舞,因为这说明距离大玄国不再遥远了,自己原先想去的义夏城,其实就是一座位于北章国东部的边境小城。 灵界的地理情况和阎浮界是完全不同的,这里的热带和寒带地区分布完全不遵循阎浮界那样的北方寒冷,南方炎热的规律,冷热区域经常显得十分突兀。比较常见的情况是这样的,有一大片广阔区域是炎热的地方,然后不拘在这片区域的无论东西南北什么 位置又会出现一片广阔的寒带区域。 并且无论热带还是寒带的中心区域几乎都是禁区,这些地方要么热得可以 融化金属,要么可以冷得呵气成冰,梁诚怀疑这些地方其实是某些修炼不同属性功法的大能之士的领地,由于大能所修功法的关系才影响到了气候。 如果情况真是如此的话,梁诚也丝毫不觉得奇怪,因为即使是天罡院的上师,都完全有能力改变局部区域的气候,那么一些深不可测的大能之士,就算是可以改变一个国家的气候都不奇怪。 这时一些在帐篷中等候的人却有些意思,居然当众摆起了小摊,取出一些稀奇古怪之物放在小摊之中,见缝插针地做起了生意。 梁诚对这些古怪之物向来是比较好奇的,于是便走过去,打算慢慢查看。梁诚在一个形貌粗鲁的黑衣大汉身前的摊位蹲下,查看起这人铺排出的各色物品来。 这个黑衣大汉形貌非常丑恶,这直接导致多数人都不愿意招惹他,也就没人来查看他的摊位,梁诚却并不在意大汉外貌,算是第一个走过去的人。 没料到这大汉外貌虽然丑陋凶悍,性子却意外地和蔼,见梁诚在翻弄自己的东西,不但没有半点不耐烦,反而细心给梁诚讲解起来。 梁诚对他摊位上的东西,最感兴趣的是三张奇特的符箓,因为以梁诚在制符上的造诣,可以感受到这些东西上充满了空间之力,在这个方面,一直是梁诚的弱项,因为他对空间的感知一向是没什么天赋,所以自己很难绘制出像样的空间符箓。 那大汉注意到梁诚一直在看这几枚空间符箓,于是笑道:“道友真是好眼光,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在下这小摊子中最好的东西,这三张符箓都包含着空间属性,但却是两种不同的符箓。” “哦,是哪两种不同符箓,道友能为在下解惑吗?”梁诚问道。 那黑大汉一笑,伸手捻起其中两枚,对梁诚道:“道友请看,这两枚是空间传送符箓,催动后可以暂时突入空间,在空间中随机移动极小的一段距离,接着又会从空间里被传出来,回到元武界,可是道友你应该知道的,人在空间中移动的这一小段距离在外界那可就等于是三四千里之遥了,说不定还更远,这样一来,在面临危险之时,不就等于脱险了吗?” 梁诚还没有说话,在不远处围观的人也听到了大汉的介绍,顿时都很感兴趣,纷纷围了上来,不少人都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那大汉见状,顿时脸露笑容,感到自己的这几张符箓有望能卖一个好价钱了。 “这确实是个好东西啊,可是据在下所知,进入空间之中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情,那怎么保证进去后自己不会在空间中遇险呢?”梁诚先是赞了一句,然后又问道。 “这……”大汉一怔,然后含糊说道:“不会那么倒霉吧,也不见得进入空间就一定碰上风险,对不对……那个,昂……是不是呀。” 听着大汉语焉不详的解释,围过来的几人纷纷疑虑起来,一下子兴致大减,其中一人道:“我师父曾经误入过空间之中,虽然最后侥幸生还,但也是身负重伤,修为全失,据他说在那里面简直是十死无生,处处都是空间尘埃和乱流,你这符箓为了避险,却把自己先送进了死地,并且没有任何保护,我看是行不通的,至少我们这些低阶修士使用它,等于是自寻死路啊。” 那大汉被揭到了短处,顿时很是尴尬,嘴里还强辩道:“我也没说可以随便用啊,我说是如果到了必死之境,那何妨冒险求生,使用一下这枚空间符箓呢?说不定事情就有了转机呢。” “你这样说没什么道理啊,使用这符箓不过是换一种死法而已,还是那种形神俱灭的恐怖死法,唉!智者不为!智者不为呀!”那说话之人一边叹息着,一边离开了大汉的摊位。 围观过来的人见状也纷纷失了兴致,都叹着气慢慢散开了,梁诚也摇摇头,做出一副失望的样子站起身来,看上去是打算离开这个摊位了。 其实梁诚心中对此符箓还是兴趣不减的,因为他和别人情况不同,别人贸然进入空间肯定是十死无生,可梁诚凭借自己经过融灵锻体术修炼打磨过的极端强健的体魄,短时间在空间中是完全可以支撑住的。 何况这次想要在选拔赛之后活着离开,这种符箓说不定就是能够生还的的契机,所有梁诚实际上是想买下这几枚符箓的。 之所以做出这么一副想要离开的样子完全是为了压价,要不然被大汉看出自己心思,趁机抬价,以自己目前这个并不富裕的状况,是完全可能与这枚宝贵符箓失之交臂的。 果然,那大汉见围观之人纷纷离开,心中有些着急起来,竟伸手拉住了梁诚说道:“这位道友,我看你也是个识货的,不要听他们瞎说,购买在下这枚符箓绝对是个不错的选择,何况生意不成仁义在,你且说个价钱也不妨事啊。” “诶……”梁诚道:“哪里有买货的先出价的道理,你都没报价呀,至少你先报个价来,在下也好还价啊,对不对。” “对对!”那大汉听到梁诚居然声称愿意还价,心中起了一些指望,于是笑道:“是在下疏忽了,连个价都没说,这符箓不贵,每一枚也就卖这个数就可以了。”说着伸出右手的五根手指,在梁诚眼前晃了晃。 “这是五枚下品灵石的意思吗?这样的话在下倒也有些兴趣。”梁诚笑道。 第二百六十一章 以物易物 “道友真会说笑!”那大汉听到梁诚那五枚下品灵石的说法,脸色虽有些不悦,却还是强作笑容道:“道友,不是五枚下品灵石,这可是空间符箓啊,哪里有这样便宜的,是五万上品灵石,你再看看这符箓,古意盎然,并不是今人炼制的,实话告诉你,这还是我师父探索某个上古秘境才偶然得到的好东西,绝对是不同凡响之物啊。” 梁诚摇摇头:“太贵了,实在太贵了!莫说我不怎么想要这枚符箓,就算是想要,你就把我倒吊起来抖三抖,也抖不出五万上品灵石啊,买不起买不起!” 听到梁诚说没有灵石,那大汉难掩失望,但是想了一会却眼珠一转,又对梁诚道:“道友啊,我看咱们两个就是有缘呐,你就算是灵石不够,以物换物也是可以的,道友想想吧,有没有可以用来与在下交换这符箓的东西?” “唔,这个嘛……”梁诚装模作样考虑了半晌道:“我倒是偶然得到了一瓶丹药,可惜限于自身修为太低不能服用,拿在手里也暂时也没什么用,这样吧,道友且先看一看是否需要这瓶丹药,要是不中意的话咱们也就交易不成了,因为在下也拿不出什么其他像样的东西了。” 说完之后,梁诚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瓶,递了过去,这个玉瓶里面装着的是五枚菩提丹,是适合结丹期修士使用的丹药,这还是梁诚当初帮助散修会馆炼制出来后,自己留下来的其中几枚。 说起来菩提丹来,也算是非常珍贵的丹药了,可是对梁诚这个炼丹师来说那就不算什么了,只要搜集到炼制材料,自己随时可以开炉炼丹,再说梁诚也没有撒谎,这种丹药确实不适合融合初期的梁诚服用,所以那大汉对梁诚的说辞并不怀疑。 那黑衣大汉见梁诚拿出来的玉瓶非常精致,脸上就先有了三分喜色,待接过玉瓶打开一看,再仔细地嗅闻鉴定一番后,欣喜得几乎要跳了起来,一颗心“砰砰”狂跳起来,口中差点喊出菩提丹这三个字,也是黑衣大汉及时住口,用强大的定力才控制住自己,才没有在梁诚的面前失态。 之所以这名黑衣大汉如此激动,那是因为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融合后期,距离结丹只有一步之遥了,之所以迟迟不敢冲击结丹境界,就是因为没有合适的丹药辅助,说起来这次代替陈氏家族子弟参加选拔赛,也是为了寻找一些契机,现在看到了合适的丹药在梁诚手里,不由喜出望外,分外激动。 这种菩提丹虽然品阶稍微高了些,却也算是适合大汉在冲击结丹期时,用来辅助冲破壁障的合适丹药了,今天黑衣大汉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合适丹药近在眼前,还一家伙就是五枚,心中自然是喜不自胜的,于是牢牢地拿着那个玉瓶再也不愿意撒手了。 “怎么样?道友觉得可还合适?”梁诚见状心中已经有数了,却故意问了一句。 “合……合适!当然合适!”黑衣大汉语调都有些变了,激动地问梁诚:“那咱们就……换了?” “这样吗……在下怎么感觉有点亏了呢,五枚丹药就换这么个不能用的东西,怕是……你等等,我再想一想。”梁诚皱起了眉头,装模作样想了一下,又故意问道:“这种类型的符箓你自己使用过了没有?效果如何?” “这……”黑衣大汉心中一紧,心想这种空间符箓自己也只有两枚,还是师父给的,再说那么危险的东西自己怎么敢用!一时间既不敢说自己用过,但又生怕梁诚反悔,于是又拿起另外那枚空间符箓,对梁诚道:“道友啊,这东西贵重,哪能轻易用呢……所以……唉!先不说这个了,就说咱们一起来参加这个选拔嘛,也就算是朋友了,还是结个善缘吧,我老彭再拿一枚不同的空间符箓来与你换这些丹药,这总够了吧?” 梁诚伸手接过,看了看,心中已知底细,但还是迟疑道:“这一枚符箓又能起什么作用?” 老彭急忙道:“这一枚空间符箓就是真正的极品符箓了,使用起来可就毫无风险了,道友啊,你在催动符箓时,可以在空间壁障上开启一个小小空间,大约可以维持两炷香的时间供人藏身其中,那样一来,不但不需要进入到危险的空间内部,还对外界等于是完全隐形,不但隐形,而且能躲开所有攻击,怎么样?这个强吧?” 梁诚心中早就明白了,这东西的作用其实和马骏那怪异的小钩子法器是一样的,都是暂时在空间壁障中建立一个临时藏身之处,说起来也是非常巧妙了。 马骏那次实在是运气不好,恰好自己引来的是一头空间兽,这才送掉了性命,可是发生这样倒霉事情的几率其实是极小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又得到了这枚符箓,梁诚心中满意,但是口中却还在唠唠叨叨,一副很不情愿并且十分犹豫的模样。老彭见状真是急了,于是一咬牙,又将仅剩的最后一枚空间传送符递给了梁诚。 老彭口中嚷道:“罢了罢了,这些就是我老彭的全部身家了,道友啊,你就给我老彭一个面子,咱们结个善缘吧!” 梁诚这才点头道:“那……好吧,那咱们就换了。” 老彭见梁诚终于松口了,顿时吁了一口气,喜不自胜地立即收了摊位,朝梁诚一拱手就跑到一边去了,显然是怕了梁诚,生怕他再反悔又起波折,于是干脆远远躲开他。 梁诚心底暗笑,对这个交易也是很满意,然后看看前面还有不少人摆出了摊位,于是又慢慢走去一个个仔细查看,但是这次却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有些摊位的东西也不算坏,只是梁诚要么买不起,要么不需要,再也没有看到什么合适的东西。 可是梁诚还是挨个把摊位逛了个遍,还出手将各种用于疗伤的,还有回复灵气的丹 药都尽可能或换或买,宁可吃一些亏,也都给它换过来,装进了自己的储物镯。 那些和梁诚交易的人都心中得意,用看二傻子般的目光看着梁诚,心道这家伙真是傻啊,竟然用固本培元,可以辅助修炼的丹药去换取疗伤和恢复灵力的丹药,难道不知道这两种丹药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吗?真是个冤大头啊。 梁诚心中明白,这次参加的选拔赛可是一个生存游戏,所有在场的人都是敌非友,固本培元的丹药虽好,那也只是活着出去后才有用,在残酷的生存竞争中,最需要的丹药正是疗伤的和恢复的丹药,自己事先从敌人手中拿暂时用不上的东西换到这些宝贵的丹药,那其实是占了大便宜,一进一出每一枚疗伤丹药都价值极高,不但加强自己,还等于削弱对手。 等梁诚把所有摊位都转了一圈,换取了很多疗伤和恢复的丹药之后,看看所有摊位的疗伤和恢复的丹药都收了,也就站在那里等待起来。 这时梁诚耳边响起一个声音,显然是有人传音给他:“道友,在下汪峰华,身上也有一些疗伤丹药和一些恢复丹药,品质是相当不错的,道友要不要看一看?” 梁诚往传音过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材矮胖的人正微笑地望着自己,显然是那汪峰华了,于是便朝他走了过去。 汪峰华取出了丹药让梁诚看,梁诚仔细看过之后点头答应交易,于是又用手中的几颗玉龙丹换取了他的几乎所有疗伤和恢复的丹药。 之后又有一位名叫侯立成的瘦高个修士也传音给梁诚要和他交换丹药,梁诚走到这人跟前和他交易时,发觉这个家伙精得像个猴精似的,一门心思只想占便宜,虽然他身上的疗伤和恢复丹药不少,但是品质都十分一般,可这人却还把这些东西当个宝,一直在漫天要价。 梁诚心道这大千世界真是什么人都有,自己现在明明做的是亏本生意了,可这家伙还不满足,非要捞一个肥上加膘才肯松口,有心不与他交易了,可是转念一想还是按着那侯立成所要求的内容和他把交易给完成了。 那侯立成用自己的一些不太值钱的丹药就换到了梁诚的五枚玉龙丹外加一枚极为可贵的凝碧丹,心中极为得意,脸上简直乐开了花。 当然,也有一些人特别警醒,见到梁诚这样的行为,显然有些不合常理,心中开始有些疑虑,并没有上前与他交换丹药,甚至有三个脑子特别快的,竟然也效仿梁诚,和身边众人开始交易,换取疗伤和恢复丹药。 就这么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期间不时有人掀开帐篷的门帘走了进来,显然也和大家是一路的人,梁诚还见到几个有些熟的面孔,那都是在嘉和山庄见过面的,但当时大家只是远远互相看了一眼,也谈不上认识,更没有丝毫交情,于是现在互相也不理会。 第二百六十二章 杀人立威 隔了一会,那三名效仿梁诚也在收疗伤和恢复丹药的修士走到了梁诚面前,和梁诚寒暄起来,一面说着些不咸不淡的客套话一面朝梁诚打探消息。 梁诚在谈话中得知,原来这三人是三兄弟,老大名叫尤景龙,老二尤景虎,老三尤景豹,客套话说了几句之后,老二尤景虎问梁诚:“道友既是从武宁前来,应该是不缺乏疗伤类的丹药啊,不知道你现在此处大量换取,是有什么旁人不知的原因吗?难道咱们此行会有什么波折?” 梁诚一笑,搪塞道:“小弟是武宁城散修会馆的一名丹客,但是因为天赋有限,一直没有什么成就,高阶一些的丹药小弟都炼制不出来,只好炼制一些疗伤的或者辅助恢复灵力的丹药去卖,聊以糊口而已,哈哈,见笑见笑!但是炼制起这些疗伤和恢复丹药来,小弟也是大感吃力,成丹率始终很低,这次看见大家都是从天南地北来的,所携带的丹药各个不同,所以想趁此机会,将不同地方的丹药收集一些,今后好研究一下各地的差异,毕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嘛,这对小弟今后丹道的提高也是有一些好处的。” 尤家三兄弟听梁诚这样说,心中自然是一点也不信的,开玩笑,连固本培元的丹药都有这么多,却要去研究什么各地疗伤丹药的细微差距,说出来谁信啊!但是梁诚既然已经这么回答了,也不好深究,毕竟都是萍水相逢之人,他们也不好再多问什么了。 等帐篷里的人差不多达到三百余人时,那三个原先在传送阵外等待的结丹修士掀开门帘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一位开口道:“大家静一静,都站过来听我说话。” 众人见管事的来了,于是都围了过来,凝神听他讲话。 那结丹修士道:“大家好!本人名叫陈永明,我代表陈氏家族欢迎大家的到来,你们都是代表全国各处的陈氏家族一阶子弟,从各地辛苦赶来代为参加选拔的修士,本人对此表示感谢!大家辛苦了!” 听到这里围在一旁的众人都纷纷道:“不辛苦不辛苦,前辈真是太客气了!” 梁诚也站在人群中,一言不发,一边留神听这结丹修士说话,一面暗暗思考着今后的对策,盘算着自己能用的手段有哪些,以及接下来需要特别注意的事情。 陈永明接着说道:“这次大家来进行选拔的地方,是在我北章国的东部区域,这里常年天寒地冻,和国内的其他地方截然不同,希望大家尽快适应,因为接下来我们要深入严寒区域,那地方比此处都还要寒冷数倍,因此,你们大家对严寒的适应力,也是参与选拔并能在选拔赛中胜出的一个重要因素。” 那结丹修士陈永明说完了这些话之后,又朝大家一挥手:“诸位!请跟我来!”然后率先走出帐篷,祭出一艘飞舟。其他的两位结丹修士则站在帐篷内没动,显然在监视着帐篷中这些人。 帐篷中的众人这才知道,要去的地方还远,居然还要搭乘飞舟,于是纷纷走出了帐篷,依次登上了飞舟。 梁诚一直冷眼在一边看着,不放过任何可以逃遁的机会,奈何那两个结丹修士监视严密,并没有给他什么机会。 并且梁诚还隐隐感到有一股强大的神念一直笼罩这顶帐篷,这说明陈氏家族并不只是派遣三名结丹修士来主持此事,实际上在这背后还有修为更高的人在控制着局面。这样的话,那就更不能轻举妄动了,想要在途中寻机逃走只怕是不太可能了。 看看并没有什么逃遁的机会,梁诚也不好再拖延时间了,便也随着人流出了帐篷,来到了飞舟之上。 登上了飞舟之后,梁诚见这个飞舟颇为简陋,虽然不算小,但是并没有什么独立的舱室,就连座椅也不设,中间只有一个空荡荡的甲板,整个甲板甚至都是露天的,完全看不到有任何保护光罩一类的东西存在。 看见这艘飞舟上条件如此简陋,有许多修士心中已经颇为不满了,口中低声嘟囔着,脸上露出不快的表情,只是看到陈家的这几位修士都达到了结丹期,大家也不敢公开表达不满,于是都还是上了飞舟,之后都在甲板上或坐或站,整个情况都一览无余。 梁诚随即也走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盘膝趺坐,闭上双目静坐不语,因为他已经感到陈永明等三名结丹修士把很大一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身上,看来之前自己在帐篷中的那些举动已经引起了这些人的怀疑。 这时梁诚感到飞舟轻轻一震,随即腾空而起,朝着南面飞去。时间大约过去一个时辰,随着飞舟越飞越往南边去,气候果然变得越来越冷,呼啸的寒风夹杂着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漫天飞舞,整个甲板上都显得雾濛濛的,视野很不清清。 虽然船上的人都是融合期以上的修士,按理说应该是无惧寒暑的,可是在这远远超出常规的严寒中还是有不少人感到冷得难受,于是大家渐渐开始抱怨起来,又飞了一会,有人大声叫道:“陈前辈啊,难道我等乘坐的是你们陈家的运货船不成?连个护罩也没有,天气这么冷,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啊。” 其他人闻言,纷纷附和道:“就是就是,好歹开启个保护光罩什么的,就算没有保护光罩,好歹弄些什么东西来取暖也好啊。” 陈永明闻言冷笑道:“怎么,这么一点点寒冷你们就受不了了?刚才我是怎么跟你们说的?此去之处寒冷无比,叫你们尽快适应的,所以你们知道该做什么了吧,现在就开始适应吧,否则,真到了地方,那真是死路一条了!” 众人见陈永明一改之前的客气,说话的语气比外面的天气还冷,还提到什么危险,什么死路一条的威胁话语,顿时都大为不满,有一人大声说:“不就是参加个弟子选拔赛吗?赶紧找个合适的地方让我们这些人比试一番,分出名次来不就可以了,现在这是要往哪里去啊,我来时他们可不是这样说的,不然我才不会来受这个罪呢。” 陈永明用看傻子似的眼光看着这人,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根本懒得理会。 众人见陈永明这样一幅嘴脸,顿时嗡嗡声四起,场面嘈杂起来,显然是感到不满意,闹了一会,有一个身着白袍的年青人走到陈永明面前大声道:“来的时候那陈小子可不是这样对我说的,现在你们又不经商量,随意安排行程,这怎么行!我不干了!我要退出,请送我回去!” 陈永明淡淡扫了这人一眼:“你确定要退出?” 那人点点头,大声道:“对!我……” 刚开口忽然觉得自己胸口一凉,一口气接不下去,话也说不出来了,忙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胸口开了一个大洞,鲜血喷涌而出,白袍青年惊讶中抬头看向陈永明,只见他目光冷冽,右手还握着一个跳动的心脏。 “那是……那是我的心……”被挖了心的那人噗通一声倒在了甲板上。 “现在还有谁要退出?过来说话。”陈永明扫视着甲板上目瞪口呆安静下来的众人问道。 见众人都呆住了,陈永明冷笑一声:“我陈氏家族的选拔赛,哪里由得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谁要再敢聒噪,此人就是下场!” 看见陈永明已经撕破了脸,这回大家才明白了此行凶险莫测,并不是来时所想的简单的选拔赛,于是都静了下来,脸上都变了色。一时间整个甲板只闻风声呼啸,夹杂着片片雪花四下飞舞,越发得寒冷刺骨起来。 陈永明见众人安静了下来,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将先前那个被自己挖了心脏之人一把抓起,抛出了飞舟,然后冷冷站在甲板之上,和另外两名结丹修士严密看管着甲板上这些参加选拔之人,以防有人狗急跳墙,弄出什么乱子。 梁诚一直默默盘坐在自己的角落,远远望着这一幕,看到众人都不敢反抗,心中也明白在去路上应该是找不到什么机会逃走了,那就只好随机应变,走一步看一步了。 且看看陈氏家族会将大家带到哪里去,最后又会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来选拔,只不过无论怎样选拔,都是不可能轻松的。 大约过了大概一个多时辰,飞舟开始慢慢降低高度,显然是距离目的地不远了,梁诚感到现在大家所在的地方,四周的温度比刚飞舟出发时降低了何止数倍,风力也大得多,简直是刮面如刀。 若是普通的凡人来到这个地方,只怕很快就会被冻成冰块,就是现在同船之人,虽然都是融合期修士,但有几个人也显得特别狼狈,梁诚估计这可能是因为所修的功法不同所致,在这种冰天雪地气温极低的所在,修炼火系功法的修士显然会很不舒服,恐怕一身的实力都要打不少折扣。 第二百六十三章 蛊惑 当然,也有人特别适应这样的地方,人群中同样有修炼冰系功法的修士,对这些人而言,这种地方就特别适合发挥实力,整个人很适应这严寒的气候,精神状态也好得多,随便一个法术使出去,法力都有加成效果。 对于梁诚而言,环境对自身实力的总体影响不大,这里虽然冰天雪地,但也不见得就比迷烟洞底环境更加恶劣,梁诚在迷烟洞这样的地方都能来去自如,在这自然也没有任何问题,何况他是个炼体之人,体魄远比普通修士强大得多,一般而言,周围环境对炼体者的影响都不会太大。 就在这时飞舟传来一阵震动,随即就稳住了,梁诚站起身来,从飞舟的一侧船舷往下看了看,看到飞舟已经降落在冰雪之中了。 “诸位!下船吧!”陈永明放下跳板,朝众人大声喊道。 众人闻言不敢怠慢,于是一个个鱼贯走过跳板,来到了地面上,飞舟下面实际上根本看不到土地和其他,放眼四周都是一片冰雪世界,到处都是白茫茫的,显得环境十分单调。 梁诚也下了飞舟,来到了下面,游目四顾,见前方是数座高耸入云的雪峰,虽然现在到处狂风暴雪肆虐着,但是梁诚自从修炼了洞察天目之后,一双眼睛也是目力大增,就算是不开启洞察天目,也可凭借一双肉眼透过风雪观看,因此四周的景象也是一览无余的。 陈永明等三个结丹修士把从飞舟上下来的人都聚拢起来,然后并不说话,默默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似乎在等候什么。 众人见状,虽然心里七上八下的,但是摄于陈永华的淫威,大家都不敢说什么,只好也都站在风雪之中木然地等待着,然后偷偷打量着眼前那险恶的雪峰,猜测着陈氏家族的人将自己这些人带到这里来的用意。 忽然间就如一头巨大的飞鸟落下一般,一位身着白袍的壮年男子从天而降,只见他器宇不凡,不怒自威,双眼神光内敛,显然是一名元婴修士。 这人刚落地,众人立即感到一股巨大的威压笼罩下来,人人都觉得心中一寒,知道自己和对方的差距实在是天差地远,有几个人原先心底的那点想要挑起大家和陈永明等三个结丹修士争斗,然后趁乱逃走的心思也打消了。 梁诚见到这位白袍元婴修士,心道果然如此,也算是印证了先前在帐篷中的的判断,自己从进入那帐篷起就隐隐不安,察觉有强者在暗中控制局面的感觉果然是对的,这位元婴修士才是此次行动的真正管事之人。 看到此人现身后,梁诚站在人群中暗暗仔细打量这名修士,最后判断出他的修为在元婴初期,这样的修为虽然已经很高了,但在陈氏家族中应该还算不上顶尖强者,当然,这位元婴修士也不是自己这一群人可以对付的。 陈永明走上前去,先施了一礼,然后问道:“二哥, 可以开始了吗?” 这个元婴修士点点头,然后目光环视,扫了众人一眼,开口说道:“诸位!本人是陈永亮,你们这次选拔由我全权负责,为了避免你们胡思乱想,进入目标后白白丢掉性命,我现在将情况仔细告知你们,希望你们仔细听好,首先,你们不要心存侥幸,做出一些不明智的事情,那样是毫无意义的。要知道,你等唯一的活路,就是选拔成功,完成任务。届时,我陈氏家族自然不会为难诸位,相反,还会对选拔成功者有丰厚的奖励。” 众人见反抗无望,只好寄希望于自己能安然通过选拔,希望得以由此保全性命,于是一个个都聚精会神地听陈永亮讲解任务,希望能够从中找到自己的活路。梁诚自然也不敢大意,也在凝神听陈永亮说话。 陈永亮见状,微微一笑,暂时停止了说话,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双眼忽然绽放异样的光彩,脸上也充满激情,显得热情澎湃。 接着陈永亮用一种高亢嘹亮的声音接着说道:“大家注意听好了,下面我所要讲的事情非常重要——我们大伙眼前这座雪峰名为太阴峰,据我们陈氏家族所了解,这里曾经是一名上古大能之士的洞府,里面机关重重,十分凶险。但是,洞府里面同样有许多咱们修真之人所梦寐以求的奇珍异宝!功法秘籍灵石法宝这些罕见之物都不在话下,我代表陈氏家族现在郑重承诺,只要各位在这座洞府里面得到的所有收获,无论多少,品质如何,全部都可以自己保留,我陈氏家族绝不会出手抢夺。”说到这里,陈永亮果然代表陈氏家族,当着众人发了一个心魔誓言。 众人先听陈永亮说得凶险,一个个都面色凝重,随后听闻洞府中有各种奇珍异宝,自己获得之后还可以全部保留,不由得脸上都露出笑容,一个个都摩拳擦掌,渐渐兴奋起来,都觉得有幸参加这次冒险,对自己未必不是一个机会。 梁诚冷眼看着众人的这些表情变化,心底暗暗冷笑,这些高阶修士的心魔誓言对自身到底有多大的约束力暂且不提,这种充满禁制机关的上古洞府岂是那么容易探索的!要是那么好发财,他陈氏家族何必找那么多外人来分享好处,难道连自己躲着闷声发大财也不会吗。一看其中就必有蹊跷,可叹这些人都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只见利益而不知自己的一条小命已经危在旦夕了。 陈永亮继续用充满蛊惑之力的声音往下说道:“大伙不妨想一想,从古而今,有哪一位大能之辈是安逸享乐就能成功的?所以我辈修士,既然走上了修真之路,那必然要迎难而上,为常人所不能为!俗话说得好,吃尽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又所谓富贵险中求,我辈修士,若是只知道贪图安逸,哪里会有收获!诸位都是不凡之人,精英之选,自然都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吧。” “陈前辈说得好!富贵险中求!这 话太对了!我等自当有所作为,不能贪图安逸!”众人果然像是被这种气氛所感染,一个个情绪激动起来,好些人竟然振臂高呼起来,浑然忘记了自己现在是身处受制于人,生死任人宰割的境地。 梁诚看到这些人的状况心中一凛,心中觉得不对劲,知道这陈永亮的功夫颇有古怪,竟然能凭着几句话就控制住了人心。好在梁诚自己不知为何心智十分坚定,竟完全没有受到陈永亮的影响。 眼见气氛热烈起来,陈永亮十分满意,双眼更是绽放光彩,显得意气风发,然后接着说道:“诸位,我陈永亮见大家如此斗志高昂,真是非常欣慰!心中对诸位的果决也十分敬佩!我就直说了吧,实际上在这上古洞府中,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危险,洞府里面的许多阵法禁制只是针对结丹以上的修士才起作用,低阶修士根本不会触发。所以你们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全,这些事情我陈氏家族早有考虑,大家只管放胆朝前,必有巨大收获!最后,我陈永亮预祝大家马到成功!” 说完,陈永亮一挥手,忽然几百道白色光团飞向在场的每一个参加选拔之人,只见这光团倏地没入各人丹田后就不见了。 梁诚见这光团朝自己飞来,并没有躲闪,而是任由着它飞进了自己的丹田,然后才运起内视之法注视这个东西,要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接着感到这个东西似乎有一些避寒作用,梁诚觉得这东西进到丹田之后,就散发出温暖的热度,然后就觉得浑身变得温暖起来了。 见众人脸色有异,陈永亮解释道:“此物名叫聚热球,可以散发热量,有助于各位抵御太阴 洞府的严寒,这也是我陈永亮对各位的一个小小的援助。” “原来如此!”众人都仔细感受了一下,果然觉得自己在这个严寒的环境中觉得舒服多了,心中喜悦,纷纷施礼道:“多谢陈前辈厚赐!” 梁诚心中对这个所谓的聚热球非常怀疑,觉得这东西里面一定被做了手脚,但是当着陈永亮的面也不好怎么样,也就暂时任它留在丹田中,打算等进到洞府中再说。 梁诚并不担心无法处理这个所谓的聚热球,因为自己可是拥有着小世界的人,遇上各种疑难杂症根本不用如何化解,或者想着如何逼出体外,到时候只要简单地把它不拘往或正或反的两个小世界的一个里面一丢,这玩意就等于从这个世界消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样一来,梁诚相信,任他陈永亮如何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收到另一个世界的消息,或者通过存在于另一个世界的东西来控制自己。 陈永亮面露微笑,对身后的陈永明点点头,陈永明会意,于是祭出一面小小的铜镜,一挥手这铜镜变大后飞上了半空,然后镜面转动,发出一束白光,径直往雪峰之前照去。 第二百六十四章 蓝色区域 在那刺眼的白光照耀之下,太阴峰脚下的空旷处忽然出现了一道高大虚晃的大门,不过这大门看上去悠悠荡荡十分不真实,倒像是一个投影。 “诸位,这便是太阴 洞府的大门了,大家注意了,这道大门有进无出,所以一旦由此进入洞府,就必须从峰顶的另一个出口才能出来,并且你们要注意,在进入洞府之后千万不要过久地停留在原地,否则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记住唯一的一条道理,你们的出路就在最前面!”陈永亮又运功大声道:“如今正是时机,大家还愣着干什么!奇珍异宝就在前方等着你们!快出发吧!” “出发!”众人在陈永亮的蛊惑之下,顿时都充满了斗志,于是都朝着那道虚晃的巨门发足奔去,人人奋勇争先,你争我夺的,生怕落后于人。 梁诚见状,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于是也只好轻轻叹息一声,跟在众人的后头,朝着那扇门奔去,这也是没有办法,要是现在自己拒绝进入洞府,那会是什么样的下场肯定不必多言,所以就只好走一步看一步,进入这个危险的洞府去寻找生机了。 待绝大多数人都进入了那扇大门之后,大门就缓缓关闭并消失无踪了,这时还有五名特别犹豫观望的人没有来得及进去,见大门消失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都回头望着陈永亮,口中嗫嚅道:“前辈,这……这可怎么办?” 陈永亮笑道:“这么说,你们几个是多余的了,多余的人就不必再活下去了!”说完,陈永亮举左掌远远朝着这几人轻轻一拍,一股巨大的力量就朝着这几个人压迫过去,这五个人面色大变,还没来得及抵抗就“砰砰”几声化为了一片血雾。 陈永明笑道:“二哥,你的蛊惑大法已经修炼大成了吧,功力真是逾见深厚了,先前你和他们说的那几句话真是厉害!鼓动得这些家伙一个个疑虑尽消,充满干劲,不瞒你说,就是兄弟我在旁边听着,都有些心潮澎湃,起了一些跟着进去探秘夺宝的心思,哈哈哈!” 陈永亮哈哈一笑:“蛊惑大法哪里会那么容易大成的,我这只不过刚走进门槛而已,也是因为这些低阶傻子不难糊弄,所以蛊惑大法才能小有成效。四弟你是谦逊了,我不可能影响到你的。要是我真要能把结丹修士也迷惑住了,把你们的情绪鼓动起来,那我还不得高兴坏了。想要做到这一点,自身的修为不到分神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说完陈永亮带着三位结丹修士往山峰上方的一个方向飞去,不一会就来到了一个地势开阔处,陈永亮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说道:“那太阴 洞府的出口应该就在这一带,我们就等在这里吧。” 然后他祭出一个东西,这东西像一颗白色的珠子,落地后迅速变大,外观看着却像是一个巨大的雪堆,陈永亮轻轻掀开雪堆一角,却见里面明亮温 暖,布置得还颇为豪华,原来这是一个伪装成雪堆的临时洞府。 陈永亮转身对身后三人道:“进来吧,这些人都持有子弟身份牌,身上还有我种下的蛊惑之火,生死可以说是皆由我来掌控,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不过你们三个一定要好好统计这些人存活的时间,并好好记录,毕竟这些人也是代表我陈氏子弟们在参加选拔赛,这桩事情也很重要,千万不能忽略。” “是!我们知道了!”陈永明等三个结丹修士恭恭敬敬答应一声后,举步走进了帐篷中。 陈永明进帐篷后取出一个晶球,脱手后缓缓飘到了帐篷正中,然后晶球变得有锅盖大小,一直定定悬浮在那里,上面显示着三百多个颜色和形状略有不同的亮点,看上去正是对应着进入太阴 洞府的这三百余人。 陈永明等三位结丹修士坐下后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枚巨大的晶球,只见晶球上的这些亮点都朝着一个方向移动,和预计的情况一致。 见三人都在认真关注进入洞府之人的情况,陈永亮颇为嘉许地点点头,随后也盘膝趺坐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忽然间陈永明轻轻咦了一声,陈永亮睁开眼睛,问道:“怎么?” 陈永明道:“真是奇怪,怎么才进去便折损了一个家伙,按说洞府外围没有什么凶险啊,待我看看……嗯……这人应该是代替武宁城忠信王府的陈文华参加选拔的,之前我看着他好像还挺精明的,当时我们还特别关注他,生怕他捣乱,没想到此人如此不济,才进洞府就丢了性命,还真是让人意外啊。” 陈永亮合上眼睛:“我种在他身上的蛊惑之火也失去了联系,大概此人是掉进了什么空间裂缝中了。算了,不管他,折损便折损吧,这些万年洞府有时也会产生变数的,时不时便有古怪,反正这些人都是要死的,总有一两个倒霉鬼死得特别快就是了!死在里面的都算是祭品,也算是得其所哉,唉!可惜每年洞府开放一次,只能进去区区三百三十三人,修为还要限制在结丹之下,这样一来,还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凑足祭品。” “二哥说得是,是永明大惊小怪了。”陈永明赔笑道。 却说那个进了洞府就宣告折损的倒霉鬼,从晶球上消失的首位失败者梁诚,正神情严肃地站在洞府入口之内不远处,仔细感知浑身有无异状,在确认那身份牌和光球被自己扔进小世界后再也没有任何感知后,才轻轻吁了一口气,自语道:“文华老弟,你的选拔失败了,别怪裕炀哥哥不给你争气,要怪就怪你爹不给人留活路,剩下的一千八百万灵石,哥哥是没办法赚取了。” 说完梁诚朝前方看去,只见里面极目望去都是一片冰雪世界,温度极低,比进来之前的外面又冷了好几倍。 由于梁诚进了门后就站在原地想办法,忙着处理身份牌和 那光球,最后把它们扔进了小世界,隔绝了那陈永亮的窥探。这样就耽搁了一小会时间,所以现在站在原地的就只剩下自己一人了, 同来的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地往前跑去了,大概是听了那陈永亮的蛊惑,觉得洞府里面都是奇珍异宝,去晚了就没有自己的份了,都忙着争夺去了。 梁诚倒也不急,因为他才不相信那陈永亮的那些鬼话,还是那个简单的道理,如果事情有那么容易,并且好处多多的话,何必交给外人呢。 只是记得先前那陈家的元婴修士陈永亮还说过,一旦进到这个太阴 洞府之中,就不能返回,并且还不能过久地停留在原地,否则必将死无葬身之地。也不知这种说法是故意拿来吓人的,还是真有其事,不过梁诚并不想用自己来尝试验证,所以便开始举步朝前走。 进入这太阴 洞府后,与先前下舟时眺望雪峰的感觉完全不同,在这里面行走并不是往高处攀登的体验,而是有一种身处缓坡,正在慢慢往高处走的感觉。 这个洞府之中并不安宁,四周冰冷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夹杂着冰雪颗粒到处肆虐,身畔都是大大小小的雪堆冰堆,目力所及都是纯白一片。 梁诚不紧不慢往前走着,大约走了半里地后忽然察觉到一些微弱的气息,于是停下脚步,运神识感应了一下,发觉前方有四人呈扇形埋伏在前方,躲在雪堆后头,看上去好像是要想对付自己这个掉队者。 梁诚察觉出前方设伏的四人不过是融合初期之人,微微一笑,心道就凭这点修为还想对付自己,那是打错了算盘!凭借自己强大的神识,运起敛息术无声无息绕过去,一个一个消灭掉他们不是件难事。 正要行动时,梁诚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沙沙声,本来这细微的声音在疾风暴雪中并不容易察觉,可是梁诚自从修炼洞察天目之后,包括目力在内的五感比之前都大幅提高,所以这一点点细微的声音也没有被忽略。 梁诚回头看去,透过飘扬的风雪,看到先前所在之处的地面冰雪变成了晶莹的蓝色,并且就像波浪一般往现在所处的地方蔓延,速度虽然不算太快,但是却完全不会止歇,坚定地朝着前方蔓延过来。 “这是什么情况?”梁诚有些诧异,并且远远感到被那蓝色沾染的地方变得温度极低,已经冷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境地。 “情况不妙!”梁诚远远地就能感到那蓝色区域的奇寒,自己恐怕是对付不了的,一旦失陷进去,也不会有好下场,看来那陈永亮所说的不能在原地停留过久的话是真的,并不是虚言欺人。 看到蓝色区域越追越近,梁诚不由脸上变色,大步往前走去,再也不顾前面的那个埋伏,因为对梁诚来说,那个埋伏根本无所谓,后面追来的东西才是致命的。 第二百六十五章 颈血献祭 就在梁诚跑进了埋伏圈后,果然跳出四个身影,这四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口中还大喝道:“那小子你给我站住!交出储物袋,留你一条性命!” “留你姥姥个腿儿!”梁诚看也不看站在一旁的两人,只是嫌挡在中间那两个家伙碍事,呼呼两记铁拳击出,把那两人震得半身酸麻,连退几步,愣在当地。梁诚自己则脚步毫不停顿,头也不回的快速朝高处奔去。 “好厉害!这家伙是个炼体者!” 那设伏的四人面色惊疑不定,站在路中间的那个身着白衣之人,因为接下梁诚重拳一击之后气息紊乱,口角都迸出了血沫,半边身子麻木,感到自己已经无力站稳,于是一屁股坐在雪地里。 “不对呀,这家伙这么厉害,那他还跑什么?难道……有什么东西在追他?”站着的那几人喃喃自语,然后转头往梁诚来的方向看去。 “不好!那是什么东西?不对劲呀!大家快跑啊!”这几个人终于看到那蔓延过来的蓝色区域,发现情况不对,一个个拔腿便往山坡上跑。 那受伤坐在地上的白衣人,见同伴不顾自己转身就跑,口中骂出了声,勉强站起身来也想往高处走,却全身乏力,情急之下,忙朝着前面的那三个同伴喊道:“你……你们回来!快帮我一把呀,快!快回来!救命!” 逃跑的那三人哪里理他,越发加速往前跑,那白衣者扭头回望,只见那蓝色区域离自己越来越近,温度已经低得惊人,白衣人的头发上都起了一层白霜,口鼻刚呼出的气息立即成为冰渣沾在脸上,胡子上,眉毛上,不但难受,并且寒冷刺骨。 那白衣人惊慌失措之下,脚下一绊,跌倒在地,待他挣扎着以手撑地想要站起来时,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被冻得粘在了地上,抬不起来了。 白衣人努力想要挣脱,可越是挣扎粘得越牢,白衣人用惊恐的眼神望着那蓝色区域涌上来,在即将到达身前时,白衣人张嘴大声惨叫:“啊……” 刚发出一个短促的声音来,喊叫声就停止了,只见这人被冻成了一个透明的蓝色人形冰雕,匍匐在地,再没了声息。 梁诚远远看着这诡异的状况,惊讶之下也不由得啧啧称奇,不明白这蓝色区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妖兽或者什么冰雪精怪在冰层下面作怪。 不过这蓝色区域吞噬了那白衣人之后,向上蔓延的速度倒是有所缓解,好像是在享用捕获的猎物的样子。 原来这个法子可以缓解这种奇怪东西的蔓延,梁诚想到这里抬眼看了看那正在身后不远处,发足奔上来的那三个人,微微咧嘴一笑。 那三人也发现白衣人的死给自己争取了时间,正松了一口气时,抬头望见梁诚那大有深意的眼神,顿时都是一惊,赶忙停下了脚步。 “道友!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阁下,请不要见怪,我等愿意为之前的鲁莽之举加以赔偿,请道友恕罪!”三 人连声告饶道。 “哼!”梁诚含义不明地哼了一声,倒也懒得现在就对付这三人,而是转身继续往前方走去,至于身后这三人,梁诚决定先留着,等看看情况再说,要是蓝色区域再快速蔓延过来,说不得只好使用这三个祭品来迟滞一下了。 那三人见梁诚没有立即发难,都松了一口气,互相看了一眼,又回头看看后面仍然在缓缓蔓延的蓝色区域,只好压住七上八下的心情,老老实实跟在梁诚后头往高处走去。 一路走去,倒也遇上一些人,这些家伙并不知道后头有那致命的蓝色区域正蔓延过来,只是专注地到处寻宝,似乎有人还真的找到了一些冰属性的天材地宝,一个个显得兴奋异常,根本没意识到风险,只是警惕地防备着梁诚和他身后那三人。 梁诚也不理这些人,只是步履匆匆从那些人附近走过,先前设伏的那三人看见别人得到了好东西,虽然眼光中有些贪婪,但也知道后面的危险快来了,根本不敢再节外生枝,还是跟着梁诚一直往前走。 又走了一会,这时梁诚已经能看见一起进来的不少人,都扎堆聚集在前方,好像在观望着什么。梁诚加快脚步跟了过去,到了近前一看,才知道这些人并不是自愿停留在这里,而是被一个透明的禁制给拦住了。 只见这个禁制犹如一个巨大透明的光罩,罩住了一片亭台楼阁,大家站在此处都是干着急,没法进去。 梁诚回头望了望,可以透过风雪看到远处那片蓝色区域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以缓慢坚定的速度朝着这边蔓延,虽然时间还算充裕,可是要不能及时想法子赶快通过这个禁制,终究会那些古怪的东西被赶上。 这些人站在禁制之前闹哄哄的,都在讨论着应该如何通过这个禁制,有三个通阵法的人已经在着手破解禁制了。 梁诚听他们的交谈后得知,刚才他们已经强攻过这个禁制,不过这个禁制十分坚固,很难用蛮力摧毁。 鉴于后方蓝色区域的威胁,梁诚知道现在已经不是藏拙的时候了,要是慢吞吞半天打不开这个禁制,一旦那蓝色区域蔓延过来大家都要完。 眼见着手破阵的那三个人的行为完全抓不住重点,显得阵法造诣十分浅薄,梁诚知道不能由着他们耽搁时间了。于是走上前去,伸手按在禁制上,细细感知这个禁制的具体情况。 可是梁诚这个行为却引起了却引起了破阵的那几个人的不满,这几个人久久拿不出破解禁制的办法,正在焦躁,看见梁诚的动作之后,大为不满,仿佛是找到了一个情绪的宣泄口,顿时一起叫骂起来。 一个满脸虬髯的汉子走了过来朝梁诚骂道:“混蛋,你给老子滚开些,没看见老子在破解禁制吗?不懂就滚一边去!少在这里给老子添乱!” 梁诚对这人毫不理会,依旧自顾自地细细感知这个禁制的特点,仔细观察这个禁制的各个节点的灵力流向,观察它的运作原理。 不一会,梁诚已经发现眼前这个禁制非常特殊,竟然有个奇怪的特性,心中已经有了个想法,于是快速结了一个特殊的手印,然后取出一枚空白符箓,往上面一拍,接着将这个符箓贴在了禁制之上,这时,禁制忽然一闪,变得更加明亮坚固了。 “妈拉个巴子!你个王八蛋在瞎搞什么,你看看你做的好事,老子们在辛苦破阵,你他妈的却来捣乱!”那虬髯汉子更是大声喝骂起来,有心上前教训梁诚,但是看着他身材魁梧,修为不凡的样子,也不敢真的上前动手。 旁观的众人见状也怒了,都大声喝骂起来,其中有一个人脾气十分火爆,加之自恃战力不凡,“铮”的一声宝剑出鞘,接着大喝一声:“混蛋!吃我一剑!”然后一剑朝梁诚刺去。 “来得好!”梁诚也大喝一声,从腰间抽出倚月宝剑,展开绵密的李家剑法,一时间只听到双剑不停相交的“叮叮”声,这声音是如此密集,以至于连在一起成了一个连续不断的长音。 那偷袭梁诚的汉子面对梁诚的七分守势三分进攻的李家剑法,只觉得眼花缭乱,攻也攻不进去,还被对方间或凌厉的反击弄得手忙脚乱,渐渐落了下风,于是准备往后退。 这时候梁诚剑势一变,剑招忽然变得诡异绝伦,剑锋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朝着那汉子的脖颈而去,速度惊人,剑势笼罩着方圆丈许之地,让这个汉子感到一种在劫难逃,避无可避的恐慌。 这一招剑法却是饮血剑法中的一招,名为“血海滔滔”,此招本身就十分诡异,加之梁诚又受到那幻影阁的杀手寅九那诡异绝伦的剑招启发,剑招使出来更是快速而狠辣,剑势笼罩住了那汉子所在之处,压迫得他进退不得,只听到“噗”的一声,那汉子的头颅就高高飞起。 就在此时,梁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那汉子的尸身,将之转向那闪烁着亮光的禁制,只见那尸身颈血喷涌,一腔热血全部都喷洒到了禁制之上。 站在近前的那些人见场面血腥,不由自主都退了几步,却惊讶地发现,那禁制上被血液喷溅到的地方却出现了变化,将血液吸收进去后竟然出现了一个方圆三尺多的圆形空洞,梁诚毫不犹豫,合身扑去,刹那间就从这个空洞穿过了禁制,来到了禁制里面。 梁诚回头轻轻一笑,收剑入鞘,大踏步朝着前方的亭台楼阁走去。 “啊!?”原来是这样破阵,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好几个反应快的“嗖嗖”几声也钻过梁诚破开的空洞,来到了禁制里面,不由得仰天长笑:“哈哈哈!我也进来了。” 剩下的众人急忙效仿,一拥而上朝着那小小的空洞飞去,“嗖嗖”飞进去几个之后,那空洞却变得越来越小了,剩下的众人大急,纷纷挤过去,这一下子洞口全是人,一个阻碍着一个,生怕别人走朝前,结果在互相拉扯咒骂中,那空洞渐渐合拢,“呼”的一声消失不见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第一关的考验 “啊!入口消失了!怎么办?”剩下在外的众人一时间都愣住了,但是只呆了片刻,这些人就都不怀好意地互相打量着,“铮铮”几声利剑出鞘的声音之后,打斗声,嘶吼声,垂死的嚎叫声就纷纷响了起来,接着鲜血哗哗喷溅在禁制之上。 对于外面这些惨烈的情况,那始作俑者梁诚就不得而知了,他也不关心这些。用人血献祭打开禁制这种上古手法真是非常残忍,要是让梁诚无端杀人献祭,这样的事情他当然是做不出来的。 可是有人主动招惹,自己愤而还击那就是理所当然的了,最后人反正也杀了,接着顺手用他的鲜血献祭一番自然也就可以接受了。事情合理不合理,有时就是看你自己怎么做怎么想了。 走上修真之路的梁诚早就明白,自己做的很多事情都介于合理与不合理之间。要是事事都要细细推敲,完全占理,并且不伤害他人,道义上毫无瑕疵这才能付诸行动,那就什么也不用做了。这样行事的结果,不免总是缚手缚脚,修真之路也走不了太远的。 梁诚一直往高处走,两旁的各色亭台楼阁虽然宝光隐隐,显然是收藏着什么好东西,梁诚有时也忍不住心动,放缓脚步观望,但是看到了那些守护禁止的牢固程度,再想到后方那蓝色区域的蔓延,梁诚知道耽搁不得,宝物与生命孰轻孰重,要知道取舍才行。 宝物虽好,也要先留下性命那才有价值,否则,丢了性命,得到了再好的宝物也没有用。 与梁诚不同的是,那几个跟在后面进来的人却并不知道外面已是危机重重,兀自好整以暇地细细打量着这些亭台楼阁,一个个被里面的宝物所吸引,站在那里细细打量,一心想要破解禁制拿到宝物。 “啊!”的一声,忽然在禁制里面的楼阁区域也有人发出一声惨叫,接着鲜血被泼洒到那些楼阁的禁制之上,显然这人是在大意之下,被人偷袭致死。 “妈的,这法子在里面却不管用了,真是扫兴!”另一个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然后顺手丢开手上鲜血淋漓的尸身。原来是这些人看到了这些楼阁的禁制,就想要仿效刚才在外间的法子,也拿人血献祭,然后再进去取宝,结果发现里面的禁制与外间不同,这法子丝毫不管用。 梁诚并没有耽搁时间停留下来试图破解这些楼阁的禁制,因此速度很快,好不停留地走到最里面后,发觉前方是一道宽阔的深渊,将自己所在的楼阁区域与前方的雪峰隔开了,中间有一座极为险峻的桥梁联通两边。 梁诚走到崖壁边缘打量了一眼下方的深渊,顿时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下方深渊传来,于是知道了这里肯定是禁空的,任何想飞遁或者驾驭法器从深渊上方飞过去的想法都是行不通的,唯一的出路应该就是那险峻的桥梁了。 梁诚的目光转向那座窄窄的桥梁,运起洞察天目朝着那桥梁望去,这才发现这桥梁不简单,想从这端走到彼岸,至少得通过两重考验,因为在洞察天目的注视下,至少看出有两处地方存在一些模模糊糊的状况,一处是刚上桥的入口处,下一个自然就是在彼岸的桥梁末端了。 梁诚深吸一口气,没有耽搁而是直接走到那桥梁之前,接着梁诚一步就跨上了桥梁,准备看看想要过桥到底会接受什么样的考验。 就在这时,梁诚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位面容清癯的老者虚影,只见这虚影衣着古朴,上下打量了梁诚一眼。然后说道:“年青人,这一关不接受单枪匹马的人,每次参加考验,最少要来五个人才行。” “这样么……”梁诚没想到过个桥还有这样的要求,只好无奈停了下来。这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回头一看大部分人都朝着桥头跑了过来,有几人一边跑还一边惊慌失措地喊着:“那些蓝色的鬼东西是什么?怎么这样冷啊!真是倒霉啊,再给我一些时间就好了,眼看那禁制都快破开了。” 原来是后面的人经过一番厮杀献祭后,除了那些倒霉的沦为祭品的家伙,其他人都进来了,这些人看到四周的亭台楼阁内宝光阵阵,自然是停留下来兴冲冲地破解禁制准备取宝。 结果没多久后,这些人感到原本就十分寒冷的环境一下子温度骤降,这才发现那恐怖的蓝色区域已经蔓延到了近前,于是也顾不得夺宝了,纷纷往前方逃遁过来。 梁诚见状,顺势对着那老者的虚影问道:“前辈,现在人数就够了吧?” 那老者点头不语,梁诚忽然感觉到一股完全由精神之力组成的图案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那是两个选择——其一,杀人五十八名,献祭通过第一关。其二,径直往前走,接受此关考验。 梁诚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一关依旧可以献祭通过,只是这次却和刚才不同,要是自己为了通关,主动出手杀戮五十八人用来献祭,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违背自己的本心了,勉强做了,心境上也会留下极大的纰漏,对今后自己的修行是一个极大的阻碍。 何况后面这些人也都是融合期的修士,杀其中五十八人,肯定也会遭遇强烈的抵抗,又不比是杀五十八头猪,就是杀五十八头猪那也是要费一番手脚的,所以这样大开杀戒未必明智。 但是选择接受考验,那么风险也是不言而喻的,想想陈氏家族为什么不派遣自己家族的子弟来这里接受考验,就知道这些考验风险极大,肯定他们是经历了巨大的损失,说不准是赔进去不少精英子弟,陈氏家族这才放弃了尝试,转而找外人来填这个坑。 不过梁诚只是稍稍犹豫了片刻就选择了接受考验,既然选择了修真这条不归路,那么迎难而上,不畏艰险才是自己的本性。正面迎接挑战,绝不退缩!若是过程 中要是有机会的话当然可以投机取巧,斗智不斗力,这才是梁诚一贯的风格,想通了这一层,梁诚心底若有所悟,举步走上桥梁,随即整个人就消失不见了。 后面过来的人见到梁诚在桥头消失,顿感奇怪,一个个也跑到桥头观望,这才发现有这么两个选择,于是几乎所有人又陷入了两难的选择。 没过一会,厮杀声四起,显然有人开始出手杀人准备献祭了,也有人见状慌不择路,急忙选择接受考验,匆忙地离开了这充满戾气的桥头,也有人往来路逃跑,可是转瞬间就被蔓延过来的蓝色区域给逼迫回来了。 话说梁诚选择了正面接受考验,选定后眼前忽然觉得像是起了一阵云雾,自己在云雾中仿佛穿过了一个什么壁障,待云雾散开,四周的场景也变化得不同了。 只是梁诚很诧异地发现自己又来到了冥界一般的环境中了,四周都是魔气夹杂着阴气,灵气极为稀少。 梁诚正在观察四周的情况,忽然身边不远处“嗖嗖”声响,又出现了几个人,原来是另外几个选择接受考验的人,也跟着被传送到了此处,这些人进来后也是到处打量,发现此处是个阴冥死地之后都脸色大变,因为这种地方灵气匮乏,众人在这种环境下,一身实力要打不少折扣的。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梁诚忽然有所领悟,心想对呀,北章国几乎没有什么魔道修士,自己在这个国家那么久,不但没有见过魔道修士,还感觉北章举国上下都非常敌视魔道修士,把他们称为魔道妖人,据说和大玄国的梁子也是因为这个才结下的。 所以太阴 洞府里的这个考验,对北章国的这些灵修来说是异常困难的,可是自己并不怕呀,自己可是灵魔兼修的,魔躯在这种环境下可以说是如鱼得水,舒畅异常的。 想到这里,梁诚运起敛息决收摄自己的灵修气息,而魔躯则肆无忌惮地将魔道气息释放出来,这下子,梁诚立即就有了和环境融为一体之感。 进来的这七八个人都注意到了这个异状,满脸诧异地看着梁诚的变化,忽然有人大叫一声:“不好!大家小心!这家伙是个魔道妖人!” 说完话这几个人都满脸敌意地瞪着梁诚,大有一言不合就要过来群起而诛之的意思。梁诚瞧着这几个家伙,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在下与几位无冤无仇,再说也没有冒犯诸位,只不过是修炼了魔道功法而已,你们何苦对在下有那么大的敌意呢?” 那八人几乎是齐声答道:“邪魔外道!我辈修士,当全力诛杀之!” “好吧!”梁诚觉得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于是满怀怜悯地告诉这几个人:“好教诸位正义之士得知,你们特别想要诛杀的邪魔外道正大批朝这里赶来,你们如果愿意抬头远望,就会看见的。” 第二百六十七章 麻烦的傀儡 那八人神色一怔,一个个连忙抬头极目远眺,看到远处的情形之后,不由得全部看呆了,只见四面有大批骷髅僵尸,和一些稀奇古怪的亡灵士卒正犹如潮水一般朝着自己所在之处涌过来。 “诸位慢慢杀吧,说不定还能搏出一条生路呢,请努力!那么就恕在下不便奉陪了。”梁诚轻轻一笑,施展缩地挪移大法,顷刻间犹如一阵清风一般挪移到了远处,那些奔跑过来的尸怪鬼物,一个个看也不多看他一眼,就这么从他身旁奔向那八名修士,这些鬼物甚至还特意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以示尊重,毕竟梁诚从魔功修为上看,那是达到了鬼将级别的,不同等闲。 那八人转瞬之间就被鬼物给包围了,也算是这八人反应甚快,仓促之间结起剑阵来联手对抗这些鬼物,这才把形势勉强维持下来。 一时间各种法术爆炸声和连片的剑光杀得靠近的鬼物白骨纷飞,烂肉四溅,断肢残臂四下飞舞,可是那些鬼物毫不畏惧,依然成群结队地从四面而来,前赴后继仿佛是永无穷尽一般。 那八人见此情景,口中叫苦不迭,脸上都露出了绝望的神情,可是也毫无退路了,这时候就算想放弃也晚了,退缩的结果就是丢掉性命,于是这绝境求生的八名融合期修士也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与众鬼物杀了个难解难分。 梁诚也不管身后这些人鬼最后会杀出个什么结果,反正看上去这些灵修最终是凶多吉少了,可是这不关自己什么事情,因为这些人是敌非友,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善意,自己当然也犯不着为他们的死活操心。 梁诚朝着鬼物们奔来的相反方向走去,想看看这个所谓的考验到底是要自己做什么,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太阴 洞府的主人应该是一名魔道修士,这些考验对于灵修来说十分困难,无穷无尽的鬼物攻击可能就是洞府主人为了防止灵修进入自己的洞府所特意设置下来的障碍。 凑巧的是,北章国完全是灵修的天下,所以那么多年月过去了,竟然没有人能够在这里通关过去。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之前陈氏家族的子弟也是无人能够通过考验。 梁诚一想就觉得这个洞府的一切设置就是顺理成章的了,那些外面的禁制动不动就要献祭人血才能通过,这些法子经常是魔道人士所擅于使用的手段。由此可见端倪,太阴 洞府的主人肯定是魔道修士。 可是这位太阴 洞府之主不知何故又把外间的那些亭台楼阁布置得美轮美奂,犹如人间仙境,结果这些场景给了陈氏家族错误的感受,所以始终没有人想到太阴 洞府的主人是一位魔道修士。 在众人进洞府来时,那陈永亮曾说过,太阴 洞府是上古时期存留下来的,并且此人名声不显,以至于世人连他是灵修还是魔修都搞不清楚。可见这个洞府的主人可能早就陨落了,梁诚感到他之 前的种种安排,以及进入洞府后的那些关卡设置,怎么看都像是在寻找隔世的传承之人,所以才会这样加以考验。 梁诚对这些上古传承倒是非常感兴趣,于是迫切想在这个关卡找到具体的考验是什么,更想知道最后能够得到的奖励又会是什么。 梁诚往前走去,没多久之后,就来到了一幢建筑之前,这栋建筑十分破败,梁诚站在门口停留了片刻,就举步走进了里面。刚刚跨进这建筑的门内,梁诚的眼前忽然一花,感到四周的场景有所变化,自己像是来到了一个广场上。 这个广场中有一个不大的禁制,笼罩着一个平台,这个平台上放着一个东西,宝光隐隐,梁诚估计那就是奖品了,但同时也看见这个广场上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远远看去,就觉得那是一头强大的傀儡,显然是极其不好对付的。 那头傀儡身上落满了灰尘,显得陈旧破败,应该是有些年代了,梁诚甚至有些怀疑它到底还能不能动弹,若是这头傀儡已经坏了,那就算自己捡了个便宜。想到这里,于是梁诚轻轻朝它走了过去。 刚走到距离傀儡大约还有十步的样子,那傀儡忽然一震,轻轻动了一下,梁诚也是心中一凛,连忙停下了脚步,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头巨大的傀儡。 只见傀儡慢慢抬起头来,两只犹如琉璃球一般的眼睛放出红光,盯着梁诚看了一会,然后用一种低沉的,类似金属摩擦的声音说道:“参加考验者,准备好之后就可以开始了,你必须击败我才能得到奖品,有任何问题可以现在询问,一旦开始考验,我将不再回答任何问题。” “哦……”梁诚试探着问道:“怎么样才算是击败你了呢?” “禁锢,砸烂,打碎,摧毁,融化或者耗尽我的能量,无论以上情况出现哪一种,可以判定为击败了我。”那傀儡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解释道。 “啊!这些法子实在是太暴烈粗鲁了吧,能不能换一个法子啊,我要是对你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继而说服了你,那算不算是击败了呢?”梁诚问。 “说服……说服……说服……我不能理解说服的含义,请参加考验者重新提问。”那傀儡用缺乏起伏的声音答道。 梁诚一笑,也知道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了,要说服或者感动这个看上去没有什么灵智的傀儡,怕是不太现实。 可是自己看着那傀儡那虽然落满灰尘,但是依旧冷冰冰散发着金属光泽的身体,想着就这么上去和它对打,那肯定是一个粗重活,不但费时而且费劲,实在不愿意干这种事情。 要是能用比较轻松的法子过关就好了,梁诚琢磨起来,在想着其他法子。那傀儡见他迟迟没有动静,也就静静等着,一点也不着急,因为一具傀儡它哪里会着急呢。 梁诚又问道:“若是你与修为在融合后期左右的人 战斗,要多久才能耗尽能量?” 那傀儡道:“无时限。” 梁诚奇怪了:“怎么会没有时限呢?难道你不用消耗能量的吗?” “融合后期相当于鬼将后期,若对手只是一人,我可以击败并杀灭,所以并不存在时限。”傀儡道。 梁诚无语,原来傀儡的无时限是这个意思,说起来给这个傀儡设定对答的人还是相当自信的,这也可以看出傀儡的战斗力还是非常强悍的。想到这里,梁诚越发不愿意立即与这具傀儡硬碰硬一番了。 “那要是和你实力一样的对手呢,你的能量又能支持多久?”梁诚又问道。 傀儡答道:“我的实力最早设定在鬼王阶,但是由于等待时间太长能量消耗很多,目前已经降到了介于鬼王和鬼将之间。若是遭遇完全同样对手,我的能量可以支持对抗一天零三个时辰又一炷香。” “这么厉害!这样说来耗时太久了。呃,我还没有准备好,要休息一下,那么我暂时退出考验。”梁诚边说便边慢慢退出广场,那傀儡也不说话,只是一双琉璃球般的眼睛紧盯着梁诚,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待梁诚走出三十步范围内,巨型傀儡的那双眼睛所发出红色亮光慢慢熄灭,显然这大家伙又进入了停滞等待状态。 梁诚觉得这样静态观望傀儡,很难真正判断它的实力,但是通过刚才的对话,可以判断出这东西的实力是很不俗的,自己可不愿意在第一关就耗费这样大的力气,要是那样的话,自己怎么对付随后的凶险呢? 何况最终要是出了这个太阴 洞府,肯定还要遭遇陈永亮和那三位结丹修士的拦截,自己到时候要怎么逃脱,到现在也还没有想出一个好办法,因此尽量保存实力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既然如此,梁诚忽然计上心头,有了一个不错的想法,准备把主意打到外头那几个依旧在与鬼物们打生打死的融合期修士身上,因为梁诚觉得由着他们在外面与那些无穷无尽的没有灵智鬼物消耗,最后全部阵亡实在是有点浪费资源了。 既然这些人反正都是要死的,何不死得有意义一些呢,在死之前,为自己探探路,摸清楚那傀儡的实力,再把傀儡的能量消耗掉一些,肯定是非常有意义的死法。 梁诚想到这里,从储物镯中摸出了一个黑漆漆的玉简,投入神识开始查看起来,这东西还是从那鬼王步鸿运的藏宝地得来的东西,里面记录着一些冥界的事情,其中提到过通过等级压制驱使没有灵智的鬼物的手法。 这些控制鬼物手法一类的东西,梁诚本来并不在意,当时随便看了几眼之后就将玉简收了起来,现在忽然需要了,这才拿出来临时抱佛脚,打算学习一番,好利用自己魔躯鬼将的修为,控制住那些重重围困着那八名融合期修士的低阶鬼物。 第二百六十八章 约束鬼怪 结果梁诚一上手发现学习约束鬼怪这种事情一点也不难,因为魔物鬼物之间本来就存在很强烈的等级压制情况,低阶的魔物鬼物对于高于自己的魔物鬼物那是无条件服从的。 所以梁诚所需做的就是展示出自己的鬼将境界,然后通过一种特殊的沟通方法向这些低阶鬼物传达出自己的意志即可,做起来并没有什么困难,因此梁诚很快就掌握了这个方法。 梁诚转身朝外面走去,容貌逐渐变化起来,没多久变成一个青面獠牙的鬼将,看上去身材高大,长得有那么一点像鬼王步鸿运,显得厉害的样子。 梁诚运起敛息决,站在高处往下一看,发现站在那里和鬼物搏杀的那八个人,现在已经变成了十二个人,看来是又有人选择接受考验,来到这一关。这十二个人里面居然有一个自己认识的家伙,只见他个子瘦高,面色阴沉,正是那个在帐篷里和自己讨价还价还占了便宜的侯立成。 这一群人在无穷无尽的鬼物之前,在面临生死存亡的压力下,都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只见他们面前刀光剑影四处翻飞,各种法术的爆裂声轰轰直响。 已经是杀得面前铺满了鬼物的肢体碎块,看上去已经堆成了小山。但是那些低阶鬼物却全前赴后继,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畏惧,依然无穷无尽的向他们涌来。 在这时候,这一群融合期修士现在也显得颇为狼狈,好几个人身上都挂了彩。俗话说蚂蚁多咬死象,所以他们面对的低阶鬼物们从单个来看并不强大,可是现在数量太多,源源不断的涌出来,仿佛是无穷无尽的,这样的形势就让人很绝望了。 何况这里的环境对灵修十分不利,四处的灵气极少,造成的后果就是灵力的消耗巨大,恢复却十分缓慢。 面对这样的压力,这些融合期修士的精神也几乎要崩溃了。因为坚持的时间太久了,他们其中的有一些人,丹田内的灵力几乎消耗一空,于是纷纷取出丹药服用。 梁诚远远看了一眼那侯立成,只见他显得表情呆滞,口中似乎在喃喃咒骂着什么,不由得暗暗好笑。当初这个家伙和自己讨价还价的时候,肯定没有想到会遇上这种状况。 先前侯立成在外面时,面对那些打算杀人献祭者疯狂的杀戮,不敌之下,只得选择挑战关卡,从而离开那已经成为人间地狱的桥头。 却一不留神就进了里面的这战团,结果情况比外面的桥头也好不到哪里去,面对的敌人仿佛无穷无尽,杀不胜杀。 如今的他却状况堪忧,受了伤,灵力消耗也非常巨大,却拿不出任何疗伤的和回复灵力的丹药,因为这种类型的丹药,先前他在帐篷里已经全部交换给了梁诚。 他当时换取了不少固本培元的丹药,看上去占了大便宜,可现在就遇上了灵力几乎消耗殆尽却无法补充的困难,梁诚觉得这也是一种报应,看得心中暗爽,要不是还打算利用一下这些人去试探那个傀儡,梁诚才懒得管这些人的死活。 再看了一会,梁诚担心再这么耗下去,可能会葬送掉几个灵修的性命,于是准备动手约束这些鬼物。 只见他所化的鬼将先是仰天长嘶一声,然后朝下方的战团冲了过去。那些在鬼物的包围下苦苦鏖战的融合期修士们见状心中发凉,眼前的这一大堆低阶鬼物都已经很难对付了,现在眼看又来了这么一个生猛的鬼将,这形势实在是让人绝望无比啊。 虽然心中绝望,但是这些人并不没有放弃抵抗,因为放弃的结果就是死路一条,没有人会愿意接受这种结局。 这几名修士虽然每个人已经疲惫不堪了,但还是强打精神,奋力紧紧盯着那个青面獠牙的鬼将,心中暗暗防备着,准备拼尽最后的力量。 可是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那青面獠牙的鬼将到来后,并没有直扑过来,反而站在稍远处发出一种低沉的啸叫声,那些悍不畏死的低阶鬼物们听到这种啸叫声之后,都立即原地站定,停止了进攻。片刻之后,竟然全体慢慢转身朝着后方走去,没多久就全部退走了。 众修士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禁面面相觑,心想难道这些鬼物就这样退却了?还是另外有什么诡计?可是这种低阶鬼物一看就是那种连灵智都没有的东西,因该是不懂得什么计谋的。云南 想到这里大家的眼光都去盯着那个梁诚所化的鬼将,因为是这个家伙的到来才使形式发生了这种改观的,要说使用计谋,只怕这个青面獠牙的家伙才是有这种能力的。 就在大家都警惕地望着那鬼将,心中暗暗提防时,可是万万没想到那青面獠牙的鬼将忽然含义莫名地对众人呲牙一笑,转身率领着大大小小的僵尸厉鬼亡灵士卒以及各种各样的尸妖尸兽真的撤退而去了。 一直等到众妖物鬼物都四散走开,不见了踪影,众人这才重重地出了一口气,一个个疲惫不堪地盘膝坐下,心中都升起了一种逃出生天的幸福之感,回想那青面獠牙鬼将的那莫名而难看笑容,都品味出了些许亲切之意,不由得对它隐隐有一丝感激。 “大家抓紧时间休息恢复,然后我们要赶快抓住机会寻找出路离开这里,免得这些东西又卷土重来就麻烦了。”一位满脸胡茬的高壮修士说道。 这高壮修士名叫秦涛,修为已到融合后期,战斗力也十分强大,刚才大家被鬼怪包围时,就数他杀灭的鬼怪最多,也表现出了极强的战斗力和指挥能力,所以经过这一场鏖战,他已经成为了众人的指挥者,不过大家通过那么久的厮杀,都看到了他的能力,所以对此也都还是服气的。 于是这些修士都按照他的吩咐抓紧时间疗伤和恢复灵力,有丹药的都取出来服用了,可是大部分人都面色懊恼尴尬,原来这些人当初都是在帐篷中或摆摊或与人交易,将这些丹药交换出去的人,所以现在恢复起来分外缓慢。 秦涛见状叹了口气,自己摸出一枚行气丹服了下去,也坐下调息恢复。心道这些短视的家伙真是自作自受,但自己也没办法帮他们,因为从现在的处境来看,疗伤和回复灵力的丹药就像性命一般宝贵,那是不可能有人会交换的,更不可能送给别人。 随着时间渐渐过去,众人的伤势和灵力都已经慢慢恢复过来了,这样一来,大家的胆气好像也恢复了,原本一心只是想逃离这里的想法也有所改变,心中的贪念也渐渐的升起来了。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秦涛站起身来,大声朝着众人问道:“你们大家都恢复了没有?”大约有三四个人站起身来,回答道:“差不多了,我们差不多可以算是恢复了。” 剩下的那七八个没有服用丹药的人神色有些尴尬,也慢慢的站了起来,强笑道:“秦道友,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免得耽搁了时间,又发生什么变故就不好了。” 秦涛当然知道,他们肯定是没有恢复好,但是他们也属于自作自受,别人也帮不了他们。 看到目前大家的状态比先前好了很多,秦涛的胆量也有些膨胀了,于是说道:“我们大家既然选择了考验,那自然是应该有所收获的,现在既然大家都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们一起去看一看这里的虚实吧,我想,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头绪应该也在前方。”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于是大家排成一个非常利于防守的队形,慢慢的往前搜索过去,一路上人人都小心谨慎,生怕有什么鬼物又来袭击。 梁诚躲在暗处,远远的望着这一幕,同时又低声嘶吼着给那些鬼怪们传声,约束它们不要轻举妄动。梁诚不愿意再让他们这些修士在这些低阶鬼物身上白白消耗精力。有那个功夫,不如尽快去找到那具傀儡,去好好战斗一番,也算是给自己摸摸底。 …… 众人慢慢搜索前进,过了一会儿都走到了那个破败的建筑面前,大伙停了下来,凝神看着那建筑敞开的大门。秦涛朝大家吩咐道:“大家小心!这里面可能就是那试炼场所了,我们大家准备一下,到时候一起进去。” 现在大家都已经看到目的地了,又不见有什么鬼物前来攻击,于是放下心来,情绪也不那么急躁了。因为估计接下来的试炼可能会非同小可,众人不敢大意,都老老实实恢复状态。 秦涛自己倒是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眼睛盯着那几个贪图利益把恢复丹药卖得精光的家伙,眼神中稍微有些不耐烦,心中暗暗咒骂这几个耽误功夫的家伙,但是也没办法,由于不知道进入这栋建筑之后会遭遇什么,所以也不敢招呼众人贸然进入,所以只好耐着性子慢慢等待。 梁诚在远处观望着,也稍感无奈,没想到自己搜集恢复丹药之举最后却耽搁了自己的时间,但是这也没关系,反正自己约束着那些低阶鬼怪,就是多等待一段时间也不可能出什么乱子的。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与傀儡的战斗 梁诚等在那里左右无事,于是开始考虑等这些修士与那个傀儡消耗得差不多时,自己该怎么对付那个铁家伙,不知道为什么,梁诚一想起那傀儡的一身土灰都不能遮住光亮的金属外壳,就觉得这东西肯定坚固异常,自己实在不想过去和它近距离交手。 有什么远程的武器可用呢?想到这里,梁诚眼睛忽然一亮,伸手从储物镯中摸出一把小小的黑色弓弩,正是当初在幻阴谷中杀了金少所得的那一把黑风弩。 这东西的强大威力自己可是亲身体会过的,当时险些就因此丢了性命,可见这东西威力不俗,现在拿它去对付傀儡正合适,只要看出了傀儡的弱点,应该是可以一击就破坏掉它的。 梁诚取出一枚黑黝黝显得非常精巧的小小羽箭,搬动弓弩准备上弦,却发现根本拉不动这弓弦,梁诚看看后发现,如果强行用力,那么很可能就会毁了这把弓弩。 梁诚感到奇怪,心想就凭金少那点修为都可以使用这把黑风弩,可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凭自己双手的万钧之力,反倒是连给这弓弩上弦都上不了呢?这其中必有古怪。 于是梁诚低头细细研究起这把弓弩来。不一会看到弓弩手柄上有一个机括,梁诚轻轻一按就发出轻微的“咯嗒”一声,一个小盖子翻开来,露出了下面的凹槽。 梁诚看了看凹槽的大小后,取出了五枚上品魔石,轻轻往里一放,果然是严丝合缝正合适,于是梁诚合上盖子,再给弓弩上弦,这次就十分顺利,轻轻地毫无阻力就将弓弦拉到位了,然后梁诚将那支黑黝黝的小箭安在弓弩弩臂的箭槽中。 看到这个情况,梁诚也不由暗暗咋舌,没想到这把小小的黑风弩,发射一次就要消耗五枚上品魔石,无怪乎它的威力会这样大,原来耗费也是非常巨大的。还好自己曾经端掉了那鬼王步鸿运的宝库,现在就魔石来说,也算是颇有身家的,否则的话,还真是玩不起这东西。 时间慢慢过去,大约两个时辰之后,侯立成等十二名终于全部恢复完毕,之前所受的伤也都基本愈合了,整个队伍又显得信心十足,一个个都跃跃欲试地准备进入那栋建筑的大门去接受考验,从而得到奖励。 梁诚在想,这些修士都是灵修,不知道进入建筑后那傀儡会作何反应,心中也有些好奇,不过想一想之后又对这几个人的前途不太看好,因为这个太阴 洞府的关卡设置显然是为了选拔魔修弟子,所以对于灵修是十分不友好的,基本上是以灭杀为目的。 这时这十二名修士终于准备行动了,秦涛低声说道:“我们准备进去吧,大家听我数一二三,数到三就一起进去,清楚了吗?” 众人纷纷回应清楚了,于是秦涛就开始数数:“一,二,三!进入!” 十二名修士鱼贯进入了那破败的建筑大门之中,梁诚远远看到这个情况,也走到了建筑的门前,默默的站立了一会儿,然后梁诚估计火候差不多了, 这些人不出意外的话恐怕已经激活了那个傀儡,于是也毫不犹豫举步走进了建筑之中。 等梁诚来到了那个广场边缘,发现情况果然和自己预料的差不多,那一众修士正和那个傀儡乒乒乓乓搏杀正烈,估计那头傀儡发现进来的都是灵修,肯定就不问缘由过来扑杀,也是秦涛这些人倒霉,进了魔道修士的洞府偏偏还毫不知情。 那个金属傀儡果然厉害,防护极为变态,众修士的法术对它的伤害几乎看不出来。这样一来,整个战局就极为被动了,既然不能伤敌,那就只有挨打的份。 众人对这种局面显然不能满意,还是试探着发起进攻,只见一道道刀光剑影“铛铛”作响,砍在傀儡的金属身体上,可是并没有留下太多痕迹,反而把傀儡身上的陈年土灰轰得一干二净,显得这个傀儡更加闪闪发亮,分外耀眼。 那个金属傀儡的战斗方式简单直接,移动速度极快,只见他举起一对金属利爪,横冲直撞的冲入人群,那巨爪的边缘犹如利刃一般锋锐,力量还大得惊人。 傀儡一抓子抓了过来,那侯立成首当其冲,吓得亡魂直冒,竟然一把拉过身旁的一名修士,挡在自己的身前。 “啊”的一声惨叫,那修士的身体被洞穿了,鲜血狂飙,瘫软的身子随即倒在地上,眼看是活不了了。 秦涛大喝一声:“候立成!你在做什么!” 侯立成用别人的性命换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赶紧后退数步,脸色苍白,也不敢答话,又往后退了两步。 只是在这个当口,众人也无暇指责侯立成,个个都显得惊慌失措,只见傀儡的行动迅疾无比,杀了一人之后又挥舞着两只巨爪,继续砍杀修士们,不久后又是连续几声惨叫,又有三名修士倒在了血泊之中。 秦涛心中大为后悔,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早知道就不到这栋建筑中来了,之前还想着要接受什么考验,来争取夺得奖励,可现在连小命都快保不住了。 但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卖,这时剩下的八名修士已经感到恐惧无比,根本不敢面对那傀儡的锋芒,一个个阵脚大乱,眼看要抵挡不住了。 秦涛大吼道:“快向我靠拢!”剩下的那些人早就慌得没有主张了,听到秦涛这样的指令,就立即就向他靠拢过来。只有那侯立成不但不向秦涛靠拢,反而独自朝着门口跑去。但是因为现在情况凶险,大伙也没空去理他,只好眼睁睁看着他往广场外围跑了过去。 梁诚见状,摇了摇头,心想着侯立成此人真是非常自私,可以归类于那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之中!他这样独自行动,实际上是在找死。 这时秦涛从自己的储物袋中,飞速取出一个雨伞状的东西,慌忙撑开后,把众人都护在了伞下,一阵光影闪动,大家的上方出现了一个守护光罩,原来这把伞是一柄防御力强悍的防守法器。 那傀儡跳到面前,巨大锋利的爪子砍下 来,只听得轰然声响,光罩一阵震动变形,但是却没有破裂,那柄伞状的防守法器竟然把傀儡的这一招猛烈的攻势防守了下来了。 秦涛大吼道:“大家连成一体,将灵力全部都输入到我身上!要快!” 哪六名修士闻言都站在秦涛身后,一人跟着一人,都将双掌抵在对方的后心,将自己丹田内的灵气源源不绝的往前输送,一直传到了秦涛身上,盼望的那柄防御法器能够继续阻止傀儡的进攻,先稳住阵脚,然后再慢慢想办法,目前这是大家唯一的活路了。 那傀儡一击之下,并不能奈何这个防御法器,忽然转身追着那落单的侯立成而去。侯立成满以为自己凭着小聪明已经逃出了生天,没想到那傀儡居然会放弃众人,单单来追自己,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往门口跑去。 只是他的移动速度哪里比得上那傀儡,片刻之间,巨大的傀儡“咚咚”迈着沉重的脚步,却速度极快的赶到了侯立成的身后,一只巨爪横着挥出,“嚓”的一声就把侯立成砍成了两截,鲜血内脏流了一地,看上去极为凄惨。 众人见侯立成的惨状,也深以为戒,知道现在不是耍小聪明的时候,一旦逃跑就是这样的下场,于是紧紧的围绕着秦涛,拼命输送灵气到那防御法器中。 果然,傀儡杀了侯立成之后,又冲到了众人身前,不知疲倦的挥舞着巨爪,不停的攻击那防御法器外围形成的光罩,轰轰作响中,那光罩被打得连连变形接着又恢复,但是始终顶住了压力并没有被破开,看来这傀儡一时间也不能奈何它。 梁诚趁势开启洞察天目,仔细观察那金属傀儡,在洞察天目的加持下,梁诚的目光透过了傀儡身躯上那厚厚的金属板子,看到傀儡身上有无数的节点在闪烁。 可以看出傀儡的正中心,正是它的动力源泉。里面黑乎乎的,不知道装的是什么,梁诚估计那可能是极品魔石。所以这傀儡才这样力量充沛。 梁诚又仔细地观察这傀儡的具体构造,尤其是各个节点之间的联接情况。这时看到傀儡的右边肋下,有一处的构造显得特别薄弱,可以看到不厚的金属外壳底下,正是很多节点之间的连接处,里面纵横交错地排列着各种连线,显然是个枢纽地带。 梁诚心中高兴,现在终于看出了这傀儡的弱点在哪里了,终于可以确保一出手就击毁这具傀儡了。 于是梁诚又把注意力转而投向广场上的战斗,发现形势成了一个对峙状态,傀儡在不知疲倦的拼命进攻,而剩下的七人却毫无反击之力,只能凭借这秦涛的这个防御法器勉强支撑防守着,在这种被动的形势下,眼看也守不了多久了。 尽管修士们在压榨着自身的所有潜力,拼命支撑着那伞状法器,但也可以看出那个法器上的光罩变得越来越暗淡,同时众人的脸色也是越来越苍白,显然是灵力耗损过于巨大,应该已经支撑不了太久了。 第二百七十章 碎星拳法 梁诚见这些修士还在苦苦支撑,尤其是那首当其冲的秦涛,已经是口角迸出了鲜血,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可还在勉强维持着。其他人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好几个人受到了傀儡的强力冲击,口鼻中也是流出了鲜血。 梁诚看见这种状况,心中有所不忍,本来这些人是敌非友,让他们活下来对自己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所以原本是打算让他们全部死在傀儡手上,这才去对付傀儡的。 可是现在,梁诚却有些看不下去了,觉得自己很难再坚持见死不救了。因为利用这些人对付傀儡是一回事,可是让他们全部送了性命,才出手对付傀儡的话又是另一回事了,那样做其实和自己亲手杀人也没什么区别。 尤其是这些人与自己实际上没有什么冤仇,在因果上说不过去,与自己一贯的原则不符,于是梁诚取出了那把上好弦的黑风弩,将它对准了那傀儡右肋下的节点。 看准时机,梁诚手指轻轻一扣机括,那黑色的羽箭“嗖”的一声就射了出去,直奔傀儡的右肋下而去。 那傀儡本来正在疯狂击打众人的防护光罩,忽然有所警觉,猛的放弃了进攻,飞快的往一旁跳开。只是那黑色的小箭像是有灵智一般,锁定着傀儡的肋间不放,傀儡往哪里走它就转向哪里去。 那傀儡见躲不开小箭的攻击,便抡起一双利爪,朝着小箭砸去,“轰”的一声巨响,那傀儡的两个利爪都被小箭射得的断裂了,接着飞上了天。 随即那黑色的小小羽箭“哐”的一声插在了傀儡的右肋之下,洞穿了那里的金属外壳,那傀儡中箭后猛地顿住了,“咔咔”直响,两只发光的红色眼睛也渐渐失去了光芒。接着傀儡那巨大的身躯“轰隆”一声倒在了地上。 梁诚看到黑风弩在自己手上有这样大的威力,箭矢的威力远远超过金少,不禁也很诧异。心想这把黑风弩虽然只是件法器,但是实在威力强大,不是凡品。 看到这个效果后,梁诚可以断定,使用这把小小的黑风弩的人修为越高,射出去的羽箭威力也就越大。 想到这里,梁诚心中却是有点后怕,幸好当年那个金少修为低微,发出的箭矢威力不算大,自己才逃过了一劫,要是当年那一箭也有眼前这个威力,自己肯定当场就完了。 躲在伞下的秦涛等人,本来已经完全绝望了,都觉得今天已经难逃劫数了,却惊讶地看着傀儡被什么东西给打坏了,虽然感到十分震惊和庆幸,但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口气松下来之后,所有人都虚脱了,只觉得两腿发软,浑身无力,于是一个个狼狈不堪地跌坐在地上,一时间起身不得了。 秦涛虽然无力再战,也瘫坐在地上,却拼尽全力,勉强抬头举目往四处查看,想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这时却看见先前的那个丑陋的鬼将,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黑色弓 弩,慢慢走了过来。 秦涛大骇,急运灵力想要重新撑起那把防御法器,可惜全身已经脱力,丹田中早就空空如也,刚刚松懈了下来的那力量短时间内那是再也提不起来了。 那几名活着的修士,横七竖八地或坐或躺,都处于虚脱状态,几乎动弹不得。看到秦涛惊慌,也勉强回头看着那鬼将慢慢走近,可是谁也动弹不得。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丑陋的鬼将走进广场中,几个人的心一沉,都觉得这下子大家已经是在劫难逃了,于是一个个都闭目待死。 没想到隔了好一会儿,却感觉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于是大伙诧异地睁眼看去,只见那鬼将先是将损坏的傀儡收了起来,然后拔出那枚小小的黑色羽箭,珍而重之地收好之后,径直走向了广场中间的台子。 原来在那傀儡被击毁后,等于通过了考验,台子上的保护光罩也已经消失,只见那个丑陋的鬼将走到了毫无防护的台子边,伸手拿起了一个黑漆漆的东西,好像是一枚黑色的玉简,然后又扭头朝众人呲牙一笑,接着转身从广场的另外一个门走了出去。 众人见这个鬼将竟然轻易的放过了自己,心中又浮起了一种逃出生天的感觉。顿时觉得,世间最美好的笑容,毫无疑问肯定就是这个青面獠牙的鬼将脸上的那莫名的笑容了。 且说梁诚走到了外面,看见有一个小小的传送阵,心中知道,只要走上去应该就可以传出这个关卡,很可能会回到先前那个桥中。那时又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在那里等待着自己,不过无论如何,这第一关自己算是顺利通过了。 梁诚一时也没有忙着离开,而是将神识投入到手中的黑色玉简中,仔细查看起来,这时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四个大字——“碎星拳法”,接着这枚玉简上的内容都纷纷化为精神之力组成的文字传入了梁诚的脑海,没费什么功夫,梁诚就记下了整个玉简中的全部内容,这时玉简也“咔嚓”一声化为了粉末。 原来这枚玉简中所传来的竟然是一路非常精妙的拳法。梁诚大喜,自己自从练体以来,始终没有学过什么像样的拳法,使用的都是人间的武技,实际上发挥不出自己那强悍的体魄所应有的实力。 这次自己却在太阴 洞府竟然得到了这样一路拳法,实在是令人振奋。因为像太阴 洞府的主人这样的上古大能之士,所传下来的拳法,肯定是非同等闲的。 等自己出去以后,要好好修炼一下这套拳法,相信凭借自己强大的体魄,一定能发挥出巨大的力量。 不过这些事情只有等到安全了,才有功夫去做。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考虑怎样通过这些关卡,深入到太阴 洞府中心区域去,看一看这太阴 洞府的传承到底是什么。梁诚可不相信太阴 洞府主人这样的上古大能之士,布置出这么一套麻烦的关卡,就仅仅奖励一套拳法就了事。 梁诚一边往传送阵走去,一面脸上的容貌开始出现变化,从面目狰狞的鬼将恢复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这是因为梁诚怀疑出去之后,有可能会遭遇那些参加选拔的同伴,如果自己还是这一副鬼将的姿态出去,那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又变回了本相,免得惹麻烦。 梁诚来到了那传送阵上,双脚刚一站在中央,那传送阵就运转起来,四周一片光影闪动,梁诚眼前的景物一阵变化,果然来到了先前那一座桥的中央。 站在桥梁中央,梁诚先看了看另一端,见那边似乎有几个人影,因为距离远看不太清楚,于是梁诚运起洞察天目看去,却看见是几个熟人,正是在帐篷中与自己有过一番交集的尤氏三兄弟,还有和自己交换过丹药的那个修士汪峰华,最后那人是个长相威猛的黑衣大汉,却是那个卖空间符箓给自己的老彭。 梁诚见到这几人,心中一凛,知道他们十有八九是通过献祭的法子过来的,于是回头朝着桥的来处看了一眼,在洞察天目的加持下,梁诚看的清清楚楚,只见桥头触目都是一片血红,地上躺满了尸体,都是鲜血直流的样子,再往远处看去,又见有许多人冻死在了那蔓延过来的蓝色区域,情形非常凄惨。 梁诚收了洞察天目,心中警惕,看来这次来到太阴 洞府的三百来个修士已经大部分都死去了,除了自己在傀儡爪下救了的七个人,外面就剩下这几个了。 只不过这几个人都够狠,也足够强大,这才能从这血腥的搏杀中脱颖而出,成为了活下来的的人。 梁诚寻思了一下,心想这个太阴 洞府还是十分凶险的,自己仗着有魔修身份,应该占着很大的优势,可以说是立于不败之地了,那何不与这几个狠人合作一把,下一个关口的未知风险要是有人分担的话,也总是好过自己单打独斗的。 何况看着这五人站在桥尾犹豫了那么久,说明这一关只怕也不是那么好过的,所以多一个人则多一份力量,只要自己足够小心谨慎,多加防备,是没有理由惧怕这几个人的。 想到这里,梁诚举步朝着他们走去,刚靠近这五人,就被他们发觉了,那老彭喝道:“是谁!站住!” 梁诚道:“是我,咦!老彭你也过来了?” 老彭满脸警惕道:“原来是你!你是怎么过来的,刚才在桥头我怎么没看到你?对了,你好像是第一个上桥的,不是接受第一关的考验去了吗?” “托福托福。”梁诚笑道:“接受什么考验呐,在下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其实我能过来还多亏了老彭你啊,你那个空间符箓的效果确实不错,在下先前看到形势不对就躲进了空间壁障里,总算是有惊无险呀,哈哈。至于考验什么的还是算了,在下可不喜欢,独自冒险的事情从来不是在下的选择。” 第二百七十一章 冰晶迷宫 “原来你在桥头消失是钻进了空间壁障,就这么躲过了先前的厮杀……”老彭将信将疑,心中也有些后悔,没想到这个太阴 洞府如此凶险,自己先前不知道,却把那宝贵的空间符箓卖给了他,结果人家借此躲进空间壁障中,安安全全,毫发无损,自己却在外面打生打死,险些性命不保,这么一想,心中涌起一阵郁闷之情,感觉自己好像很有些吃亏的样子。 “好!好!”那汪峰华却笑道:“李道友现在加入咱们这支队伍,是一件好事啊,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嘛,我老汪欢迎李道友的到来。”说着,朝老彭看了一眼。 老彭会意,也笑道:“对对!我老彭也欢迎李道友!”尤氏三兄弟却冷眼旁观,没有说话。 也无怪汪峰华和老彭二人会欢迎梁诚加入,因为先前他们二人在尤氏三兄弟面前总有些势弱的感觉,两人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生怕到时候尤氏兄弟起了什么不良之意,两个人和他们三兄弟对抗总是吃亏的,何况那尤氏三兄弟还擅长合击之术,汪、彭二人实际上不是这三兄弟的对手。 现在有了梁诚的加入,相互之间力量就平衡了很多,三对三的局面也会让尤氏兄弟有所顾忌,那么接下去的道路就显得安全多了。 一想到尤氏兄弟刚才在桥头的凶残之状,汪峰华和老彭都心有余悸。最早挑头开始杀人献祭的是谁,现在已经无从知晓了,只知道这件事情一开始就完全失控了。 本来只需杀死五十八人完成献祭,那第一关就会直接开启,可惜大家都杀红了眼,在人人自危的处境下,事情完全发展成了一场失去理智的血腥屠杀。 尤氏兄弟擅长合击之术,三兄弟合力,就在这个场面中占尽了优势,不但足以自保,出手还十分狠辣,死掉的人除了逃跑后葬身蓝色区域的,有不少人都是三兄弟所杀。 最后还算汪、彭实力足够强悍,运气也算是还不错,加上二人所在位置比较理想,看到关卡由于献祭人数足够而开启后,他们就及时从战团中逃了进来,否则,说不定都要殒命于尤氏兄弟之手了。 到最后,五个人都来到了桥梁末端的关卡前,尤氏兄弟总算是恢复了理智,没有再出手对付汪、彭二人。大概也是担心后面都考验难以通过,考虑到人多力量大,所以才暂时没有出手吧,但是其中未必怀着什么善意,汪、彭两人对此也是心知肚明的。 见汪、彭二人拉拢自己,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形势,梁诚心中也顿时了然,于是也笑道:“在下当然也愿意与诸位联手,能与几位一起联手进入下一关,李某亦是深感荣幸,只是不知道下一关的考验是什么?” “下一关情况有些不对,看来事情很不妙!我们只怕是误入了邪魔外道的洞府了。唉!不妙啊,在后面的关卡,收获什么的就不要想了,这次 能够全身而退就算是最大的收获了!”尤氏兄弟中的老大尤景龙道。 “此话怎讲?难道桥的那一头出了什么变故吗?”梁诚当然早就知道这个太阴 洞府的主人是魔道修士,但是听到尤景龙说的这句话,故作惊讶一番也是很有必要的。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自己上前去看好了。”尤景龙没有过多解释。 梁诚于是往桥的尾端走了几步,忽然觉得眼前景物一变,立即看到了前方有个一人多高闪烁着道道红焰的光环,应该是一道门户。 透过这个光环,可以看到里面的环境一如之前一般也是个类似冥界的地方,里面充满了阴气和魔气,显然灵气极为稀薄,这种状况对灵修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可却一点也没出梁诚的预料,实际上这种状况对他来说这并不是件坏事。 梁诚又朝左右各方打量了一番,发现除了来路之外,再无其他出路,那就是说,无论如何,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了,可这条路是一条通往冥界环境的路,对他们来说十分凶险,难怪他们五人一直站在这里犹豫。 梁诚返身退了回去,朝那五人道:“在下先前看见桥的来路那一面成了那极其冰冷的蓝色地带,所以回去必死无疑,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好走了,往前走的话,据在下看来那里又是个阴冥死地,也很危险。但是我们也没有其他选择,因为没有其他出路了。并且由于后头那蓝色鬼东西的逼近,咱们也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所以情况很明显,在下就不多说了。” 五人闻言一起互相看了一下对方,都缓缓点头,尤景龙道:“既如此,在这里傻站着耽搁时间也不是事,那么我们这就进去看看吧,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终归要来。” 见大家都没有异议,于是尤氏兄弟当先从那道光焰之门进入了阴冥死地,梁诚等三人随即也跟在后头走了进去。 到了里面之后,五个灵修顿感不适,这种夹杂着魔气、阴气和各种腐败气息的地方实在是令他们难受,由于灵气稀薄,这五人一身的实力都仿佛受到了束缚。 梁诚却完全不同,对此显然是很适应的,由于他现在是灵躯魔躯的混合体,丹田内的情形也向来十分古怪,无论灵气魔气都可以兼收并蓄,为自己所用,因此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但是为了防止自己的这些临时同伴起疑,也故意做出了一副瑟缩和不适之状。 进入光焰之门后,众人都站在原地打量着四周都状况,只见来路已经消失不见,前面有一条宽大的通道,是由一块块巨大的冰晶整齐堆砌出来的,一直延伸到前方不远之处分成两条岔路,顺着这两条岔路用神识感应下去,又可以发现这两条岔路分别分出了三四条岔路,之后路线就越来越复杂,显然这是一座冰晶迷宫。 尤景虎见状骂道:“他娘的! 这是搞什么鬼,居然是这种破烂迷宫!谁耐烦去钻什么迷宫!看老子烧了它!”边说边扬手打出一道火焰,只见这火焰立即化为一只炽热的火鸦形象,扇着翅膀带着一连串尾焰“轰隆”一声打在一块巨冰墙上。 梁诚见尤老二的火系法术威力如此厉害,心中也是暗暗警惕,眼看着那火鸦撞到冰墙上,爆炸声响起,只见四下冰屑纷飞,炽热的火焰烧灼得冰墙“嗤嗤”冒出许多水汽,一时间视线中都是白色的水雾。 可是毕竟这里温度极低,那雾气转瞬就凝成冰渣落到了地上,众人往那被尤景虎的火鸦击打过的冰墙看去,发现冰墙虽然被打得凹下去不小的一块,但是相对于冰晶那巨大的体积来说,损害不值得一提,并且那崩落凹陷处立即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在凝结恢复。 尤景虎见状摇了摇头,神色也有些沮丧,没想到这些大冰晶如此结实,自己要是全力以赴,攻击不停,倒是也可能将其中一块巨大冰晶打穿的。但是那得消耗多少灵力就说不清楚了,何况放眼望去,四下目光所及之处全是这种巨大冰晶构成的冰墙,想靠蛮力摧毁它们根本就不现实,看来大家也没有别的选择,就只有一条路了,那就是老老实实地走这个迷宫。 其他几人见状,都有些不甘心,于是都出手用不同的五行法术试了试,效果和尤景虎大同小异,并不能奈何这巨大的冰晶。 梁诚也拔出倚月宝剑削出几道剑光朝冰晶墙击去,在有意留手的情况下破坏力与其他人也差不多少。 众人试探了一番看看效果不佳之后,都摇着头停下手来。 尤氏兄弟的老大尤景龙道:“看来我们只有走这个迷宫了,大伙留神,千万不要分开,要走就走在一起。天知道这迷宫里面藏着什么凶险,分则力弱,到时候免不了有被人家各个击破的风险,大家跟着我来!” 目前这个临时小队尤氏兄弟就占了一半力量,尤景龙又是兄弟中的老大,所以现在他以队长自居,进而发号施令也显得十分自然,他自家兄弟自然没意见,其他人纵使有什么意见也没法子,毕竟汪峰华、老彭和梁诚三人之前也是素不相识,根本也不存在什么互信,并且互相也防备着,不可能形成什么合力。 于是大家就跟着尤景龙来到了第一个岔路口,望着左右两个不同的方向,尤景龙犹豫了片刻,然后口中骂道:“干他娘的!左还是右?干脆选左边吧,先走走看,要是不行咱们再退回来,大伙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说完根本不等别人说话,就开始安排:“汪兄,你打头阵,老彭,你第二,那个谁,李什么杨,你在最后,好好跟着,千万注意队伍后面的动静。” 汪峰华一听要自己打头阵,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心中是一百二十分的不愿意。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一马当先 汪峰华道:“在下身重体胖,不甚灵活,走在队伍前面只怕有些挡道吧,要不然还是……” “少废话!一点小事看你推三阻四的,要是大家都这样,那还怎么合作?”尤家老三尤景豹见汪峰华这个胖子居然推脱,便高声叫起来。 汪峰华涨红了脸,心道这他妈的是小事么!让自己走在队伍最前面明摆着就是探路的炮灰,这种送死的倒霉事凭什么要自己先上。 于是咬牙不语,就是不愿意走在前面当探路的炮灰。尤景豹见他不服,顿时也恼了,几步走上前去好像要出手教训他的样子,尤老大和尤老二冷眼旁观,并不阻止自家兄弟,老彭没有被安排走在队伍第一,心中已是暗暗觉得侥幸,自然也不愿为汪峰华说话,眼看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有些紧张起来。 梁诚这时却道:“算了,汪兄身材是富态了一些,身子不太灵便,既然你不愿意打头阵,那么我和你换一下吧,大家现在同舟共济,还是别自乱阵脚吧。” 汪峰华见居然有这样的傻瓜愿意代替自己当炮灰,不由得喜出望外,心中高兴,于是一张胖脸上露出笑容,然后对梁诚施了一礼:“多谢李兄体谅!多谢!” 说完急急忙忙走到队伍末尾,一副生怕梁诚反悔的样子。尤景豹见梁诚自愿走在前面,虽觉得这家伙是个大傻子,但也没什么可干涉的,事情也算是解决了。反正对这三兄弟来说,另外的三人其实都是炮灰,他们谁走前谁走后都一样。 走在队伍第一固然危险,其实走在队伍末端未必就好多少,反正一头一尾都是最容易出问题的位置,三兄弟走中间就没错。 于是尤景豹哼了一声,不客气地说道:“好了,既然你要换,就赶快走到头里去,别磨磨蹭蹭的!” 梁诚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加快脚步,准备走到队伍的最前面去。 这时老大尤景龙忽然对梁诚道:“你先不要走,等一下。” 然后对老二尤景虎道:“老二,你在这个路口做个标记,接下来咱们经过的路口,都打上标记,标示出咱们是往哪里走的,今后就算绕回来,也好有个参考。” “对对!还是大哥想的周到!”尤景虎恍然大悟,连忙抬手朝着身旁的冰晶上一拍,“嗤”的一声,一个火红色的小箭头就标记在上面了。 梁诚心中想,其实这些标记是没用的,但是脸上丝毫也没有表露出来,倒是看见尤老二标记的这个火红的箭头却很不俗,好像是一种含有毒性的异火,别人倒也还模仿不了。 见尤景虎的标记已经留好,梁诚就快步走到队伍前头,之后又回头看看与众人,见到自己已经与他们拉开了一点点距离,于是便放慢脚步,按着尤老大的要求朝着左边的那个通道走去,一边走,一边暗暗开启了洞察天目,仔细观察着前方通道,不放过任何蛛丝 马迹。 之所以梁诚愿意自告奋勇打头阵,原因也正在这里,只有走在前面,背对众人,才好开启天目仔细观察,不被其他人发现,并且梁诚还有个想法有待印证,所以一边朝前走,一边小心谨慎地到处查看。 在洞察天目的加持下,梁诚很快就发现在巨大的冰晶通道顶端,有一些非常细微的魔气流转痕迹,这些痕迹经过精心遮掩,若不是梁诚开启洞察天目发现端倪,平常看去根本就发现不了任何异状。 经过仔细观察后梁诚发现,顶端这些细微的魔气流转应该是和脚下踩着的冰晶上的一些细微的高低起伏处有着某种联系,看上去十分玄妙,感觉通过脚下这些东西,可以干扰到上方的魔气流转。 将这些东西尽收眼底后,梁诚闭上了洞察天目,以他的阵法造诣,对这些由魔气形成的标记所起的作用,心中已经了然,这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是一种指路标记,甚至还有些可控制的东西,不过梁诚想要控制这些,还需要仔细分析其中的规律。 在走进这个冰晶迷宫之前,梁诚早已发现这个迷宫其实是一个巨大的阵法,并非普通迷宫那样简单。 因为梁诚已经看出来,那些巨大的冰晶其实是可以移动的,本来迷宫里路线就极为复杂,再加上时不时的移动变化,并且迷宫里面几乎所有的场景都一模一样,这样一来,无论你选择从那条路走进迷宫,结果都是一样的,找不到其中的变化规律,那迷失在冰晶迷宫中就是必然的结果。 一般来说,像这样的迷宫走下来,肯定不会省心,时不时会冒出什么东西袭扰,那肯定是难免的。 问题是这些东西一般灵智很低,它们要如何追踪闯阵者,自己又怎么撤退,当初设置这个巨大迷宫的人肯定早就想好了办法。 梁诚就是笃定抓住了这一点,所以才开启天目观察,果然发现了一些隐藏极好的魔气标记,这些东西就是用来指引路线,让进攻者得以进退自如的东西。 此外,梁诚还发现了一些有奇特标识的地带,推测下来应该是一种指示躲避的区域,还有一些标记,在梁诚的仔细琢磨下也领悟出来了它的作用,那些其实是行走在迷宫中的安全路线的指示,只要闯关的人按照指示,走安全路线,那么就不会触发任何机关陷阱和怪物的进攻。 慢慢走出很长一段距离后,梁诚已经看懂了所有的标识,于是心里一松,知道问题已经不大了,身后的这几个人对自己已经谈不上有什么威胁了,相反,只要自己愿意,完全可以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过现在梁诚还不打算对付自己身后的这些不怀好意的所谓临时队友,因为不知道走到这一关的后面会遭遇什么,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梁诚也不愿意这个小队的实力被白白削弱,因为这几个人说不定今后还可以派上用场。 于是梁诚不动声 色,带着身后诸人按照标记的正确路线,避开了所有的陷阱,胸有成竹地在冰晶通道中不紧不慢地走着。 在刚开始时穿越迷宫时,每当梁诚面临路线选择,尤家兄弟还曾出言干涉,口中左中右地乱说一通,互相争论着,都是一通乱选,最后自己兄弟三人也意见不一。梁诚也不理会他们,只是自顾自朝着正确的方向行走。 如是几次,整个队伍一直没遇上什么意外,觉得十分顺利,于是尤家兄弟也不再干涉梁诚的选择,甚至觉得这个迷宫也不过如此,应该是怎么走都没关系的。 于是都把注意力从应该往哪边走这个问题上转开了,只是东张西望地一边看一边跟着梁诚走,都觉得这个迷宫只是很无聊,却没什么厉害的。 渐渐的,已经走出去很远了。大家没看到有什么风险,并且尤老二一直没看见自己所做的火焰记号,也知道没有走回头路,心中开始有些放松。 梁诚却是越走对这个迷宫的了解越多,只有他知道这迷宫极其复杂,没有高深的阵法造诣根本设置不出来。 众人一路走着,其实身后走过的通道早就开始变化,只要在路上出现选择错误,那么整个小队就会偏离正确方向,并且越陷越深,逐步兜着大圈子回到之前走过的通道,并且还会激发通道中那些陷阱和各种鬼物的进攻。 可是这个阵法偏偏留下了一些指引,这些指引非常隐蔽不说,就算不通阵法的人能看出来,也搞不清楚其中含义,可是梁诚碰巧就具有这两方面的能力,不但看出来了,并且还能看懂,所以在他的带领之下,这个六人临时小队一直都顺风顺水,没有触发任何机关和陷阱,也没有走错路。 梁诚于是猜想这个太阴 洞府的主人会不会是在选择某种东西的传人,所以把洞府搞成这个样子,让不合适的人就极为困难,合适的人就处处留有余地,至少现在自己能感到这个洞府的主人需要这样一个人进去,第一,此人是一位魔道修士,第二,精通阵法。 梁诚觉得自己到目前为止还算合要求,所以一路走去特别顺利,但是这个迷宫毕竟没有走到终点,不知道太阴 洞府的主人会不会还有一些其他的要求,若是这些要求自己都能合适的话,那么后面的路会继续很顺利,否则,那就很可能会遇上凶险了。 梁诚正在这样想着,忽然发现那隐藏的标识显示出不远处的一条岔路上有陷阱,并且这陷阱和之前遇上的都不尽相同,于是梁诚不愿意去招惹,而是小心地带着众人打算赶紧绕开,免得生出一些后患。 这时尤老大的声音响了起来:“等一等,先不忙走,大家先聚拢过来,我看那边好像有一些东西。”说着伸手往一条岔路的方位一指,梁诚暗暗摇头,因为吸引尤老大注意力的正是之前标识上注明的那个陷阱。 第二百七十三章 怪异的爬藤 梁诚无奈,只好停下了脚步,看着身后那一脸刚愎自用的尤景龙。走在队伍最后的汪峰华闻言也快步上前,聚拢到三兄弟跟前。 尤景龙道:“各位,咱们一行六人,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太阴 洞府,到目前为止算是历经艰险,可却是一无所获!这样空手而归大家能甘心吗?我看那边好像有些奇怪,似乎有什么东西,透出隐隐的宝光,不如我们过去看看,找寻一下机缘,反正这个迷宫也没什么危险,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尤老大发话,他的两个兄弟立即出声附和:“大哥说得对,咱们不能空手而归!” 汪峰华和老彭都神色犹豫,因为他们知道,就算在这迷宫寻到什么宝物,自己也争不过尤氏兄弟,要是遇上什么风险,那倒是很可能被推出去顶缸垫背,所以两人心里根本不愿意节外生枝,可是又不敢拒绝,于是都沉默下来。 梁诚道:“尤兄,咱们不要因为一时顺利就觉得这个冰晶迷宫简单,说不定那里就是一个陷阱,我觉得大家还需谨慎,就不要冒无谓的风险了吧。” “对对!李兄说得有道理!”汪峰华和老彭见梁诚出头拒绝,也就跟着附和几声,毕竟事关自己安危,他们知道要是梁诚出了问题,第二第三个顶上的就是他们俩。 “胡说!这个简单的迷宫哪里会有什么大不了的风险,咱们一路走来不是一直很顺利吗?我看你是怀有私心!想偷懒是吧!既然大家商量好的安排你打头阵,你自己也愿意,那还推脱什么?快给我上去!”尤景豹老实不客气地指着梁诚的鼻子叫道。 尤老大和老二也负手而立,盯着梁诚不说话,那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梁诚今天愿意也得第一个上,不愿意也得第一个上。 汪、彭二人见形势不对,心想尤家兄弟这是又要来硬的了,心中有些惧怕,都不愿意出头招惹,以免引火烧身,于是也就都不说话了。 梁诚见这个架势,心中厌恶,心道这尤家三兄弟人真是太多了,在队伍里太强势,实在是不好管教,既然如此让人不省心,要不然就趁势弄死他一个算了,等三兄弟成了两兄弟,那时他们就知道什么叫做疼了,也就懂得听人话了。 自己本来是想完整地保存队伍的实力,留待后面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用之处,可是留着这样一个不服管教的队伍留着有何用处!不将它梳理一番看来是不行了。 想到这梁诚一笑:“好吧!既然大伙都这么想,我当然就听大家的,那咱们就过去看看吧。” “哼!”尤景豹脸上带着不屑看了梁诚一眼:“算你小子识时务,那就赶快上去吧,还磨蹭什么!” 梁诚不再说话,当先朝着那条岔路走去,走出去一小截路,确实看到前面宝光隐隐,好像有什么宝物的样子,但是梁诚知道那里肯定有个陷阱,即使有什么好东西,也不是那么容易到手的。 并且主要的麻烦还不止这些,最麻烦的 事情是这个队伍一旦偏离正确路线,想重新走回去又要费一些周折,不过这些麻烦其实梁诚倒也不怕,反正现在他能看出各种标识,所以最终还是能走回到正确的道路上,最多会耽搁一些时间而已。 在走向那岔路口的同时,梁诚注意到四周的标识已经开始流转,同时也感到身后的来路已经出现了某种不利的变化,先前辛辛苦苦走了半天的正确之路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现在即使后悔了,想原路返回也来不及了。 梁诚暗暗叹息,同时也开启洞察天目仔细观察那些标识的变化,说来也真是神奇,这个洞察天目实在是太强大了,梁诚不但凭借它看出了各种变化,在第二次开启天目之后竟然同时能感受到这些变化后面所代表的含义,这时候梁诚已经觉得,自己如果按照发现的规律干涉改变这些细微的魔气流转,甚至可以随心所欲控制这些东西。 梁诚不用回头,就能感受到身后那五人的位置,然后冷冷一笑,拿准那尤老三尤景豹的位置,然后朝脚下正在走过的路径的一个细微的凸起轻轻踩去,同时足底涌泉穴中释放出一小股细微的魔气。 这细不可查的一小缕魔气从地上那个微微凸起的节点钻了进去,顿时冰晶通道顶部的状况就发生了变化,梁诚感到一种稀薄微妙的气息自上而下,笼罩住了尤景豹。 尤景豹脖子一缩,似乎微微感到有些不适,忙朝四处打量了一下,却没有发现什么异状,于是轻轻摇摇头,然后朝梁诚叫道:“喂喂!你倒是快点啊,这个鬼地方好像有些邪门,咱们赶快办事,整完了就赶紧撤!” 梁诚还是按着自己的节奏不紧不慢朝前走去,没去理会尤老三。 老二尤景虎笑道:“老三呀,怎么,你怕了吗?没想到咱们这个胆大如斗的三弟今天还会害怕这些冰坨坨,哈哈!” “我怕?我怕它个鸟呀!二哥,我跟你说,就在刚才……”尤景豹正说到这里,忽然见自己二哥的眼神猛地变了。 “快闪开!老三!”尤景虎厉声叫道。 尤景豹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觉得右腿一紧,接着一阵火辣辣的刺疼,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住了自己,低头一看,只见有一条软乎乎的,有酒杯那么粗,沾满粘液的灰褐色爬藤缠住了自己的右腿,还在一圈圈自下而上缠绕上来,被它死死裹住的地方传来难以忍受的刺疼,这东西似乎带着无数的有毒尖刺,一路爬上来,尖刺都扎在肉里了。 “啊!!”尤景豹疼得大声吼叫起来,连忙抽出腰间悬挂的利剑朝着爬藤砍去,“嗤”的一声,却发觉那爬藤滑滑软软的就像蚂蝗一样浑不受力,尤景豹这一剑只在上面割出了一道浅浅的口子,那东西受伤后“嘶”的一声缠绕得更紧了,爬藤的伤口处流出了白色的汁液,这汁液沾到尤景豹的皮肤上顿时冒出道道白烟,看来腐蚀性不小,把尤老三疼得连声吼叫。 “老三别动!我来帮你。”尤景龙和尤 景虎兄弟这时已经跑到了老三跟前,尤景龙一把扶住老三的肩头,尤景虎则喷出一股细细的红色火焰,灼烧着那爬藤的根部。 “嘶”的一声,那爬藤好像很害怕尤景虎的红色火焰,立即像一条毒蛇般的缩了回去。 这时大家才看见,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尤景豹腿部被那爬藤缠绕过的地方,都已经发黑腐烂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毒素,如此厉害。 尤景龙急忙拿出一颗丹药,塞进自家三弟的口中,这显然是一枚解毒丹药。梁诚和汪、彭二人,则在不远处冷眼观望,汪、彭两个人看见尤氏兄弟吃瘪,自然乐见其成,除了担心牵连到自己外,肯定不会上前帮忙。 “这是什么鬼东西?这是什么鬼东西?”尤景虎大声喊着,一面站在那里小心戒备着。 老大尤景龙这时正忙着在给三弟处理伤口,忽然听见尤景虎忽然又大吼道:“大哥小心!赶快退后!那东西又来了!” 话音刚落,果然大家看见那犹如大冰块般的地面上,呼呼地冒出了一堆奇怪的植物,正在那里扭动着,看上去很像一头长着无数触手的章鱼,那些触手有的粗,有的细,粗的有碗口粗,细的就和刚刚缠绕尤景豹的爬藤样子差不多。 大家的脸色都很难看,觉得这个东西十分难缠,不由自主的都往梁诚所在的方向退缩。尤老大则是扶着自家三弟,也往梁诚所在方向退去,尤景虎则召唤出一团熊熊燃烧的红色火焰,阻隔在自己兄弟与这个爬藤之间,希望能挡住这个古怪的东西。 忽然间“哧哧”声响四起,那个浑身都是触手和粘液的植物动了起来,那粗大的触手好像并不惧怕尤景虎的火焰,密密麻麻的触手“嗖嗖嗖”地往那红色的火焰上方越过,虽然被灼烧的吱吱作响,触手般的树枝上粘液“嗤嗤”滴落火中,但这东西却并不退缩,闪电般径直往尤景豹袭去。 汪、彭二人见那些触手伸了过来,脸色大变连忙躲闪,却有些惊喜的发现这些东西好像并不想对付自己,而是全部都朝着尤景豹方向伸了过去,“刷刷”几声响,猛地裹住了尤景豹的双腿,并继续往他身上缠绕。 “啊——!”尤景豹长声惨呼。 “三弟坚持住!千万别松手!”尤景龙死死的抓住他的右手,尤景豹满脸惊恐,也拼命抓着自家大哥,可是根本拉不住,那些爬藤将尤景豹拦腰缠住,拉倒在地后就往回拖拽,力量大的异乎寻常,一下子就从尤景龙手中将他拉了出去。 “三弟!”尤景龙大叫着,目眦欲裂,眼睁睁的看着尤景豹被那些爬藤拖拽着划过冰面,越过了尤老二的红色异火,拖到不知道什么鬼地方去了。 这时四周的冰晶墙忽然纵横交错地移动起来。不一会儿,整个通道的样子都变化了,到处都是透着蓝色光泽的冰晶在翻动着,不一会,整个通道又变得空空荡荡,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第二百七十四章 变化的迷宫 “老三……”尤景龙和尤景虎兄弟大声呼唤着,无奈地停下了脚步,心中已经知道尤景豹肯定再也回不来了,自己的这个三弟,已经永远从世间消失了。 汪峰华轻咳一声:“我早说过不要节外生枝的,你看看吧,这一下搞的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啊!唉!” “你!你他妈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刚才不出手相助?”尤家兄弟闻言大怒,听他说出这种事后诸葛亮的话来,分明能感觉出汪峰华的奚落之意,一起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盯着他。 “哎哟,吓死我老汪了。”汪峰华皮笑肉不笑地接着说道:“怎么着,要让我老汪领教一下你们兄弟的联手合击吗?听说你们兄弟三个打一个还是挺厉害的。” “联手合击……”尤氏兄弟二人这下愣住了,是啊,自家三弟已经不在了,三人从小在一起练就的合击之术已经破了,这下子实力下降可不是一星半点,怪不得这个姓汪的胖子不但不怕,反而有恃无恐,想到这不由得又伤心又愤怒。 “姓汪的!别得意!就我们哥俩照样能灭了你!”尤景虎叫道。 这时一旁几乎从不说话的老彭站出来道:“行了!你们兄弟两个别闹了,都想永远留在这鬼地方吗?我看啊,有那个力气内斗,还不如接着走下去。” 尤家兄弟见汪彭二人已经有了联手之意,现在的己方实力已经大为削弱,真要争斗起来已经占不到半点便宜了,于是也冷静下来,老大尤景龙放下身段,缓缓说道:“汪兄,彭兄,莫要与我们兄弟一般见识,我们刚失去了三弟,心中难受,所以二弟他才口不择言,冒犯勿怪。” “无妨无妨,一点小事,不要紧的。”汪峰华知道尤家兄弟虽然实力已经削弱,但是也未必好对付,这会见尤老大已经低头说软话了,于是借坡下驴道:“在这个邪门的鬼地方,咱们还是要互相扶持,这才可能找到生路,所以咱们那一点点不痛快,就此揭过吧。” 见尤家兄弟点头称是,汪峰华转头朝梁诚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往前走啊!” 梁诚一怔,心中暗暗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个姓汪的死胖子反倒转过头来吆喝起自己来了,翻脸比翻书还快。 先前无论如何说,自己也是和他换过位置的,也算是对他有些小小的恩惠,没想到这个死胖子居然翻起一张狗脸不认人了,反倒觉得梁诚就是一个人,落了单特别好欺负。 梁诚心中暗暗冷笑,心想这就是常言说的取死之道吧,于是也不多话,冷冷看了汪峰华一眼转身朝前走去,汪峰华看到梁诚的眼神,不由得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愣怔片刻后定了定神,在心底暗骂一声后迈步跟了上去。 “咦,这……这是我做的标记啊!”尤景虎忽然大声说道,同时抬手往高处的大块冰晶上一指。 几人闻言朝着尤景虎所指的 位置看去,果然看见冰晶通道的差不多顶部位置上面有个小小的火红色箭头,只是那箭头却是指着下方,看上去颇为讽刺。 “尤兄,我记得你每次做标记都是在半人多高的位置拍一记,弄出这个火焰箭头,并且指向都是朝前,应该是没有在那么高的地方弄过这个朝下指的箭头吧,这会不会是假的?”老彭问道。 尤景虎闻言伸手朝那箭头方向一招,那个火焰箭头就化为了一缕黄豆大小的红色火苗飞到了他的手中,“嗖”的一下钻进手心不见了。 “这是我的赤炎毒火没错,不可能有假,糟糕!这么说冰晶迷宫是会变动的,这样一来,咱们想要找一条正确的道路就难了。”尤景虎喃喃道。 众人闻言一怔,顿时都有些心灰意冷之感,梁诚见状也不言语,几步走到前方那个冰晶通道口之后,回头朝尤老大问道:“这里就是你非要来的宝光隐隐之处,现在怎么说,还要进去吗?” 说话间大家也都来到了那个通道口,停下脚步朝里面张望起来,却见里面是一个很大的空间,里面似乎有一个不高的两层楼阁,那隐隐的宝光就是从这个楼阁的门窗中透出来的。 尤老大这时神色黯然,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个小小楼阁,估计也是有些后悔,自己的一个冒险的决定最后却是葬送了自己三弟。 这时老彭却眼珠一转,对梁诚道:“李兄,在下记得初进这洞府外围之时,还是你想出了献祭破解外围禁制的法子,我们大伙才得以进来,可见你的阵法造诣那是不凡的。再加上刚进入这迷宫时,先前一直都是你在领路,也都很稳妥,没出任何问题,只是后来大家没有听你的话,非要来这里探秘,结果就出了大问题,这应该不会是偶然的吧?” 其他人听老彭这么一说,顿时想起之前的事情,都用异样的眼光望着梁诚,尤景虎忽然叫道:“对呀!老彭要是不说我们都忘了,你是通阵法的,你是不是早看出什么来了,为什么藏着掖着,妈的!你要早说清楚我三弟怎么会死!” 梁诚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尤景虎道:“哼!这事你还好意思来怪我吗?我懂一点阵法是不假,难道我没告诫过你们吗?我早就说了,叫你们不要因为一时顺利就忘记风险,可你们三兄弟听进去了没有?是谁逼着我非要来看看这边的,还嚷嚷着不能空手而归?现在还有脸来质问我!” “这……”尤景虎顿时做声不得,但却还是不服气,涨红着脸朝梁诚走去,一副想要动手的模样,梁诚只是冷笑着负手看着尤家老二,眼中没有丝毫惧色。 “老二!”尤景龙一把拉住了自己二弟,摇了摇头。 老彭却道:“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忘了危险,现在要以和为贵,毕竟我们还在同舟共济嘛,李兄你要是有什么见解,也不要藏着了,你对目前的情形有什么看法?咱们应该进 去看看吗?” 汪峰华这时也回过神来,想起梁诚在禁制前首先杀人献祭时的狠辣,顿时觉得不该得罪这么一个狠人,深悔自己刚才的冒犯,于是就想在言语上弥补一下,便道:“对对!李兄的看法肯定是很有价值的,说出来大家听听吧,这也是一种启发啊。” “哼!在下能给汪道友什么启发?一个走在前头探路的炮灰有资格启发别人吗?你就别来打我的脸了。”梁诚冷冷道。 汪峰华脸色一红,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现在的他虽然不愿意得罪梁诚,但是要他低头放下姿态赔罪那也是做不到的。 老彭见状打了个哈哈,然后劝解道:“哈哈,李兄,你就不要意气用事了,先前的事情,咱们大家都算是吸取了教训,这就揭过去了吧。咱们现在都还困在这个该死的迷宫中,所以千万不能内耗了,现在该怎么办,李兄还是给一些意见吧。” 梁诚也不想继续就此纠缠下去,于是道:“咱们现在所走的路线已经改变,你们看看后头,应该可以看出来,只怕先前走过的路径早就变得面目全非了。何况为了来这里,我们的人员也有损失。换句话说,我们已经把该付不该付的代价都付出去了,现在才想着回头也没有多少意义了,我意思是不如就此进去看看,虽然有些冒险,但是说不定也会找到一些头绪。” 大家闻言想了一下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于是聚在一起简单商量了几句,汪峰华和老彭交换了一下眼神,又和尤氏兄弟点了点头。 于是老彭说道:“李兄,这迷宫中危机重重,我们几个人并没有拿你当炮灰的意思,只是你通晓阵法,在前面开路,就不至于误触机关,这样大家都安全一些,免得我们这些人万一又招惹出什么怪物来,那样大家都要倒霉的。你看是不是这个道理,你能者多劳,是不是接着还走在队伍前头……” 梁诚冷笑一声:“老彭啊,你这个话就是说着好听,实际上和之前有什么不同?说来说去在下还不是在当一个打头阵的炮灰!好吧,是不是让我冒险当炮灰这事情咱们先不争论,你们先给我说说,让我走在前面冒险有什么好处?世上总没有让人光冒险没好处的道理吧。 “这……”老彭还没答话那尤景虎却道:“好处?你要什么好处?能活下来算不算是好处?” 梁诚斜眼撇着尤景虎,笑道:“哟呵,这话说得硬气啊,你这是要威胁我吗?能不能活下来你说了算?既然你这么有本事,那么我也不干这当炮灰,走前面探路冒险的事情了,看看到底谁才能活下来,反正现在的处境又不是我一个人能解决的事情,你们谁爱走在前头谁走,反正我是没有意见的。” 说完梁诚走朝一旁,斜倚着冰晶墙一站,一副优哉游哉甩手不管事的模样,气得尤景虎七窍生烟。 第二百七十五章 名门弟子 老彭见尤景虎一句话又把场面弄僵了,心中也颇为烦躁,于是翻脸朝尤景虎高声嚷道:“尤兄,在下正和李兄好好商量当下的急务,你在旁插话是要做什么?你要总是这样说话,那么后面的事情你们兄弟自己看着办吧,我老彭也没法管了。” 梁诚这时从冰墙那边退了回来,神态悠闲地负手而立,似笑非笑地瞥了尤氏兄弟一眼之后,便举目远眺,不言不语,一副真的撂挑子不干了的模样。 “妈的!有什么了不起!老子走第一个去前头探路,我就不信了,没了张屠夫,就得吃连毛猪!”尤景虎发脾气了,好像老三尤景豹的死对他的刺激特别大,搞得他一直暴躁易怒,说完这番话拔脚就要往前走。 “老二!”尤景龙一把拉住自己二弟,一面对梁诚道:“李道友,要不这样吧,大伙商量一下,你既然精通阵法,还是在前面开路,这样自然是为大家承担了不少风险,确实不该白干,那么作为补偿,但凡大伙在这建筑里面有了什么收获,比如说得到了什么宝物,大家在均分的基础上,由你首先来选择一次所需之物,这样你觉得如何?大家以为如何?” 汪、彭二人闻言也点点头,道:“我觉得可以,就是这样吧,李兄,你意下如何?” “那要是里面只有一件宝物,那大家怎么分?”梁诚问道。 四人又商量了一会,还是尤景龙回答道:“若是只有一件宝物,或者宝物不够分配,那么你有优先选择权,只不过大伙要一起评估一下宝物的价值,然后你给我们四人适当的补偿就行了。” “行!这样还算公平!”梁诚站直身子,半真半假地笑道:“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就这么办吧,我这个人就喜欢直来直去,既然有好处,那么我也愿意冒险,所谓重赏之下出勇夫嘛。好了,话不多说,我已经准备好了,咱们这就出发吧。” 说完,梁诚当先走进那通道口,朝着空场中的那个楼阁走去,一路看似有些漫不经心,但其实是步步留神,将各种细节都尽收眼底,并没有触发任何机关。相反,梁诚还想办法控制住了这些东西,将它们都封住了,使得走在后面的那四人也不会触发,果然一路安全行走,顺利来到了那个楼阁之前。 走在后面的汪、彭二人见由梁诚带路往前走,一路走来又变得十分顺利,不由交换了一下眼神,看见对方眼中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但也都流露出了一丝对梁诚的忌惮之意。 尤氏兄弟的表情凝重,隐隐中包含着些极力掩饰的愤然,那意思是觉得梁诚既然通晓阵法,那在之前为什么不早说清楚,以至于害的自家三弟丢了性命,心中似乎起了一些什么念头,脸上的表情都阴沉沉的。 梁诚不用回头,便将诸人的神态表情感受得一清二楚,心中也暗暗惊叹自己修炼的洞察天 目效果惊人,居然能有这样的好处,看到后头这几人的嘴脸,梁诚自然也就感受到了他们心中各自打的是什么主意,心中暗暗防范。 正在为洞察天目的强大能力而高兴时,梁诚忽然看出前方楼阁门口的道路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陷阱,于是停下脚步仔细观察起来。 在仔细观察了这个陷阱的所有情况后,梁诚心中一动,忽然起了一个想法,觉得不如伺机把它触发了,免得后面这几个人觉得自己能完全掌控迷宫中的局面,这样对自己的防范甚至忌恨会很厉害,如果他们四个都这样想,那么对自己就有些不利了。 并且梁诚心中忽然想到了一个计划,这件事情也需要一个混乱的场景才能实现,不过现在却不用着急,可以先来看看这个楼阁的虚实再说,待到合适的时机,再触发这个机关不迟。 等找到合适的时机,触发这个机关还是很有必要的,这样可以显示出自己在这冰晶迷宫中并不能做到掌握一切,这样可以消除其他人心中的忌惮,免得他们在嫉恨中针对自己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梁诚又如法炮制,暗暗地从足底涌泉穴分出极为细微的一缕魔气,将这个陷阱先行稳住,以免后面的这四位临时队友过早地误触机关,引发麻烦。 弄好了之后,梁诚站在这楼阁的门口,一言不发,仔细观察着这建筑的入口处,只见那里魔气扰动,散发着一股禁制气息,显然不是轻易可以进去的。 尤氏兄弟和汪彭二人看看四下没有什么危险,也慢慢地走到了楼阁的门口,尤景龙皱着眉头看了看这楼阁门口的禁制,叹气道:“这个禁制散发着一股魔气,显然不好对付,不知道这楼阁里面会不会只是珍藏着什么邪魔外道的宝物,这样的话就很不利了,因为我等灵修就算是拿到了魔道宝物,也没多大用处。” 尤景虎听自家大哥这样说,也在一旁点头,看得出他对此也是颇为失望的,因为魔道之物,对他们这些灵修来说,确实价值不大,魔道的法宝法器,灵修也不能驱使,功法材料,则更是鸡肋。 尤其北章国的修士与大玄国不同,他们十分敌视魔道修士,这样一来,连互相交易串换自己所需之物的渠道都没有了。 梁诚见这两兄弟好像是要打退堂鼓的样子,只怕那汪彭二人所想也和他们差不多,心中有些担心他们临阵退缩,于是就想着拿什么由头来利诱一下他们。 这时却听老彭说道:“其实在很多秘境之中,都是这种情况,大家不必气馁,外面的禁制是魔道之物,不代表里面所藏的东西也一样,你们想啊,在咱们北章,自古正邪不两立,咱们正道修士诛灭的邪派妖人不计其数,获得的魔道物品还少吗?这些东西都到哪里去了呢?还不是让各大势力,大门派或者说各位大能之士妥善收藏起来了,谁知道万一今后的哪 一天,那些东西会不会就能发挥作用。反过来说,陨落在邪魔外道手中的前辈也是人数众多,那么失落在魔人手中的天材地宝和法宝法器,也是很多的,这些东西在那些魔道妖人手中拿着也没用,毁掉又不舍,对他们来说也觉得难免有一天这些东西会发挥作用,所以还不是也要存了起来,因此看来,要是我们能够破禁而入,反而可能有重大收获,并且你们可以感受一下,这楼阁中透露出来的宝气哪里是魔物所能有的,你们感觉一下,分明散发着咱们正道的气息。” “哦,还有这种说法?”尤景龙将信将疑,又仔细看了一下那楼阁中传出的宝物光芒,仔细感知了好一会,然后点头道:“果然不假,这气息确实不是魔物的感觉,彭兄的见识果然超群,不过我却想问一句,彭兄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秘辛的呢?” “嘿嘿。”老彭这时却笑了起来,顿了一顿说道:“我彭余原本不想随便透露自己的师承来历,只是现在大伙既然要在一起合作,那么再遮遮掩掩的就显得有些不够意思了,实不相瞒,在下彭余并非散修,而是玄月派弟子,先前我所说的那些秘辛,自然是派中长辈告诉我的。” “玄月派!”尤氏兄弟和汪峰华闻言都吃了一惊,那汪峰华赶忙施礼道:“哎呀,没想到彭兄是出身于咱们北章数一数二的大势力,怪不得眼光见识都超越我等太多,真是不愧为出身名门正派的高人!” 尤氏兄弟也是面露诧异,拱手道:“彭兄,我兄弟二人先前失敬了,请包涵一二。” 梁诚的表情却是没有什么变化,这老彭先前在藏拙,梁诚已经看出一些端倪了,早在帐篷之中交换物品时,梁诚已经发觉老彭在那里卖的一些东西十分不俗,尤其是那卖给自己的三张空间符箓,更不是小门小派的弟子能拿出来的。 更何况先前老彭虽然低调,但是见识和心计都颇为不俗,梁诚通晓阵法这件事,也是他最早想起来的。 可是这些又能如何,梁诚并不是北章国的人,相反,偏偏还是敌国修士,今后也不存在与这个老彭结交的可能,并且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还有一条,在太阴 洞府这样的阴冥之地,自己的魔道之躯天时地利人和都占齐了,根本不是眼前这四个北章国修士所能抗衡的,因此并不在乎老彭来自哪里,就算他来自北章数一数二的大门派又能怎样! 所以梁诚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而是冷冷道:“好了,如果你们没有旁的事情,是不是应该先考虑一下怎样破开这个禁制,这才谈得上收获,否则的话,那还不是要眼睁睁空手而归。” 彭余接口道:“破解禁止这样的事情,恐怕还得偏劳李兄,这样吧,如果李兄破解开了禁制,那么在大家公平分配的基础上可以优先挑选两件物品,你看如何?” 第二百七十六章 冰人 众人听彭余这样安排,也都点头认可了,说起来这样倒也公平,并没有什么不可接受的,只是不知道这个让人有些看不出根底的李裕炀是否愿意接受这个条件。 梁诚看着众人问询的眼神,故意迟疑了好一会,然后缓缓说道:“这楼阁门前的禁制是一个魔道禁制,虽然原理看上去和我们常见的禁制差不多,可是毕竟驱动它的乃是魔气,这一点可就不简单了,好些常用的破阵器具便不管用了,咱们灵修破解起来就显得分外艰难。” 众人一听便皱起了眉头,都沉默了下来,纷纷猜测梁诚说这些话的目的到底是因为想要更高的要价,还是破解这禁制真的十分困难,不过,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个好消息。 好在梁诚的下一句话就解除了众人的疑虑,只见梁诚走近那魔气蒸腾的禁制,上下打量了一番,点点头说道:“这个禁制我能把它打开,不过要费一番周折才行,破解禁制的过程需要不少时间,我希望在此期间,诸位要在一旁做好防范,以防止四周有什么东西过来干扰我,因为我一旦开始破阵,那就不能分心,也不能停下来,否则就要前功尽弃了。” “那是应该的,我等肯定会在一旁好好保护,不会让任何东西来妨碍李兄破解禁制,李兄放心好了。”彭余等人大喜,立即答道。 众人见梁诚并没推脱或者往更高处要价,于是都松了一口气,看梁诚都觉得比先前顺眼一些了,纷纷点头承诺自己保证会在一旁仔细防护,确保梁诚的安全。 彭余安排着将除梁诚外的四人站成一个松散的圈子,然后对梁诚说道:“李兄只管放心破阵,我们几个会监视周围动静,保证你在破阵过程中不被打扰的。” 梁诚点点头道:“这样就好!那么在下现在就开始破解禁制了。”说完取出一些破阵器具,里面有常见的破阵槌,探阵铲还有另外一些乱七八糟的等等不一的各色器物,玲琅满目地铺排在地。 尤氏兄弟等人看见之后,顿时觉得这个李裕炀确实有些不俗,只怕是个阵道大家,看看手中吃饭的家伙品种如此繁多,就觉得他颇为厉害。 在这之后梁诚就做出一副心无旁骛的姿态在那里苦苦思索了半晌,然后抄起放在地上的各种器具,东一下,西一下地打进楔子,贴上符箓,没一会就把整个禁制搞得五花八门,看着态势越发复杂起来,老彭等人偶然回头看到这边的景象,也不由得对梁诚的信心大增,虽然看不明白他具体在做什么,但就是觉得这人的阵道水准甚是厉害。 梁诚一面弄着,一面心中也暗暗好笑,其实破解这个禁制哪里需要这么多器物,这些东西都是他故意弄出来的花巧,一方面可以增强大家的信心,另一方面也算是转移注意力,试想,一大堆各种宝光四射的器物铺排在地,任谁都会多看几眼的。 梁诚在那里破解禁制时,还是分出很多注意力查看着这几个临时队友,一方面是防范着这几 个人,另一方面也是在看看他们是否一直在注意自己。 看了一会,梁诚发现由于四周无事,这几个人的注意力大部分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看上去好像是对自己破解禁制的进程很感兴趣,不过也许单单只是因为他们太清闲了,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就随便看看破阵。 梁诚见状微微皱眉,心想看来他们几个实在是太清闲了,这样可不是办法,得给他们找点麻烦。 于是梁诚做庄严肃穆状,苦思片刻,像是下了一个什么重大决心,然后口中念动着谁也听不懂的咒文,朝着禁制伸直了双手,神态极为严肃。 众人见他如此郑重,猜想接下来他肯定是要搞什么大动作了,于是一个个也不敢打扰,都屏住呼吸,凝神细看。 果然在念咒结束后,梁诚结了个手印,朝着禁制打去,只听隆隆声响,那禁制顿时犹如冒出黑烟滚滚一般,释放出了浓厚的魔气。 围在四周的那几人猛地一惊,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顿时紧张起来,一个个蓄势待发,准备战斗。 隔了一会,却见梁诚依旧在那里不紧不慢地破阵,神色如常,并不像是禁制出了什么问题,因为怕影响破解禁制,众人也不好多问。只是见状都放下心来,紧绷着的身子也渐渐放松。 由于众人对魔气非常排斥,现在见到这个禁制一副魔气蒸腾的模样,尤氏兄弟及汪彭二人都感到分外不舒服,呼吸吐纳都觉得非常不畅,于是都不由自主地往稍远处走了开去。 梁诚感受到众人的反应之后微微一笑,心中高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随即心念一动就控制着一缕魔气轻轻涌到先前发现的那个机关上,那一缕几乎微不可察的魔气在这魔气蒸腾的场景中毫不起眼,轻轻地就钻入那个微小的凸起中。 少顷,忽然整个冰晶通道又纵横交错变动起来,远处传来整齐的隆隆脚步声,听着像是有一支军队朝着这个空地走了过来。 “不好!外面有动静!大家留神,小心防备敌袭!”彭余大声喊道。 众人已经发现状况不对,早就凝神静气,警惕地打量着冰晶通道进入这个空场的几个入口。 这时梁诚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已经被调动开来,不再关注自己,于是开始了自己的动作,只见他浑身忽然冒出许多魔气,这些魔气看着像是一个模糊的人形,飞速朝着禁制方向飘了过去,一瞬间就消失了。 在这个外临敌袭,内里魔气蒸腾的场景下,尤氏兄弟和汪彭二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梁诚那边有什么异常。 梁诚看看计划进行得顺利,嘴角微微上翘,却继续在那里专心破禁,心无旁骛,看上去是仍然是一副毫不理会外面的样子。 “它们来了!大家做好防备!”汪峰华轻轻说了一声,伸手往几个通道入口处一指。 只见那些入口处忽然出现了许多看上去十分通透的蓝色身影,就像一个个 人形冰雕,它们显得举止僵硬,但却迈着整齐的步伐朝着众人所在的楼阁走来。不一会,就已经靠近这楼阁,并将此处团团包围了。 “这是……这些都是在外面那蓝色鬼地方冻死的人啊!”尤景龙惊道。 “李兄!你还需要多久才能打开禁制?”彭余大声问道。 梁诚不紧不慢地回答:“至少还需要一炷香的功夫,说不定还要更久一些。” “拦住它们!不能让他们过来妨碍破解禁制!”彭余大喝一声,然后朝梁诚喊道:“李兄,你尽快将禁制打开,这些怪物太多了,我们想办法先拦住它们,但是你千万快一些,否则消耗太久对咱们接下来的状况不利啊。” 梁诚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看样子就像全副心神都放在破禁上了。 “动手!”尤氏兄弟这会已经动起手来来了,尤老二立即将自己的赤炎毒火祭了出去,只见一道赤红色的烈焰涌了出去,将靠近的一大群蓝色冰人裹了进去,嗤嗤水汽冒出,那些冰人便被烧得化成了冰水往四下流淌。 汪峰华也取出一个外观古朴的小铜镜子,从镜面上放出一道紫红色的光芒,这光芒看上去倒像是一道闪电,“咔嚓”一声劈出去,前方数丈范围内的冰人顿时被打得冰屑纷飞,噼噼啪啪掉落了一地的冰渣。 尤老大和彭余也抽出腰悬的利剑,挥出道道剑气直击冰人,也是打得冰人爆裂,落地成了一堆堆冰渣。不一会功夫,众人就把围上来的三百余个冰人全部打成了一地的冰渣。 汪峰华喜道:“呸!这些东西原来外强中干,看着厉害结果一点也不耐打嘛!先前还真吓了我一跳。” 彭余道:“老汪你别高兴得太早了,你再仔细看看!” 汪峰华依言往那些被打碎的冰人方向看去,惊讶地发现这些碎冰渣正在地面上滚动凝聚着,互相之间就像有什么牵引之力一般,一块块冰渣聚合在一起,没多久就拼成了一个蓝色的人形,看上去比先前还要更加高大强壮。 “不好!这些东西还会恢复,咱们得打断它!”尤景虎一边喊一边又祭出自己的赤炎毒火,一条条火龙般的烈焰喷了出去,灼烧着这些冰渣。 剩下几人闻言也立即各施法术朝着那些破碎的冰渣打去,结果一阵光华乱闪冰屑纷飞之后,那些试图凝聚的冰渣又被打散了。 可是在众人见状稍微停歇施法之后,那些碎冰渣重新又不屈不挠地进行重组,这次要组成的冰人外形看上去比之前的还要大得多,并且这几人渐渐发现,每次打断冰人重组所耗费的灵力也越来越多,这说明每次被打碎之后,重组出来的冰人也越来越强。 彭余见状眉头紧锁,当先停下手来,回头问梁诚:“李兄,你还需要多久才能破解禁制?” “快了,你们再给我争取一小会时间!”梁诚头也不回地答道。 第二百七十七章 五色光带 “大伙暂时停手,抓紧时间恢复,你们看!这些怪物在冰晶迷宫看来是不死灭的,反而越打越强,所以咱们一会还是改变战法,不要将它们打碎,只需拦阻它们就好,我这里有一件拦阻用的法器,正好要四个人配合,大伙一起参详一下,等会试试只阻拦住它们过来,看看会不会消耗要小一些。”彭余道。 诸人闻言都停了下来,静静恢复调息,眼睛都望着空场中的那些冰渣,只见那些冰渣快速聚拢成了三堆,模模糊糊显示出三个高大的人形。 彭余朝尤家兄弟和汪峰华分别递过去一件类似剑柄一般的东西,三个人将此物拿在手中查看着,一边调息一边听彭余解说这个法器的使用方法,不一会,三人都点头表示明白了。 过了一会,在众人调息恢复的过程中,地上的冰渣在众人眼前一点点聚拢堆积,尤老二和汪峰华在这个过程中还出手了几次,想要打断这些东西的重组恢复,怎奈自己的消耗也很大,施法出去袭扰也只是起了一点点迟滞作用,效果不大,没有多少意义。 看见已经无法阻止冰人重组,尤老二和汪峰华也就停手不打了,而是专心恢复自身,随着时间渐渐过去,四人的灵力也都有些恢复了。 汪峰华心中特别懊恼,他身上的恢复灵力的丹药当时在帐篷中都与梁诚交换完了,现在状态不佳,恢复得又慢,于是忍不住回头朝梁诚瞧了一眼,有心找他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赎买回来一些,却见他仍然在那里一副专心破解禁制的模样,也不好打扰的样子。 慢慢的,三个身材魁梧,显得通明透亮的巨型冰人逐渐成型,眼看就要从地面上站起身来了。 彭余见状心中有些后悔,怀疑自己是不是犯了一个错误,也许还是不该停手,虽然大家经过这么一番休养调息,灵力和状态都恢复了不少,但是眼看这三个巨大的蓝色冰人也快成型了。 估计这三个大家伙一旦冲过来,不是好对付的。这个拦阻法器是否真的能够拦阻这些巨大的冰人,彭余自己其实心中也没底。 想到这里,彭余不由朝梁诚大声问道:“李兄,破禁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那禁制快开了吗?” “快了快了!再给我一小会时间,马上就好!”梁诚答道。 彭余闻言吁了一口气,心想赶快把这个禁制弄开就好了,免得在这里和这些冰人虚耗灵力却不见收获。再说前路还凶险莫测,这样停滞着消耗实属不智,于是催促梁诚道:“李兄,你尽快破禁啊,我们现在消耗很大,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 梁诚不语,看上去像是在专心破禁,彭余也不好再催促了,于是又仔细打量了那个禁制一番,见这会功夫,那个禁制冒出的滚滚魔气好像是更加浓郁了,觉得这东西应该也撑不了多久了,心中也有些鼓舞。 “大伙 小心,那些东西快过来了,我们按先前所言,不要打破它们,只要拦阻它们就可以了,别给它们重组成长的机会,只要不让它们妨碍破禁就好。”彭余叫道。 在众人的密切注视下,又过了大约半刻钟,那三个巨型冰人终于完全成型,从地上缓缓站起身来,只见它们一个个身高大约五丈,浑身都是那种晶莹剔透的蓝色,这三个大家伙成型之后不约而同仰天大吼一声,声音低沉浑厚,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然后迈着沉重的脚步朝着楼阁走了过来。 “快!缠住他们!”彭余喊道。 于是几个人一起将灵力灌注到手中那个类似剑柄一般的法器里,那四个剑柄般的法器立即分别冒出彩色光带,分为赤橙黄绿青五种颜色,看上去对应着五行属性。 汪峰华和尤氏兄弟手中的分别是赤橙黄三种颜色,而彭余手中的剑柄却发出了绿和青两种颜色,显然他才是主控制的,其他人发出的光带都在他的牢牢控制之下。 尤氏兄弟和汪峰华先前看这光带威力不俗,心中对这个法器还有些觊觎之意,现在看看这种情况,知道人家彭余早有防范,要不然他也不会将这样的法器交到自己手里,于是也暂时打消了心底的贪念,一心施法,准备拦阻这三个巨型冰人。 这四把剑柄放出的五色光带纠缠在一起后就像一条彩色的粗大绳索,“忽”一下伸了过去,在三个巨大冰人的腿上一圈圈缠绕起来,片刻之间,就将这三个冰人的腿全部牢牢捆住了。 那些冰人见自己被捆住了,顿时嘶吼着剧烈挣扎起来,一股巨大的力量顺着五彩光带传来,彭余四人顿时神色一紧,奋力和这股大力对抗起来。 一时间整个战斗形成了相持之势,三个冰人暂时无法行动,而彭余等四人也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一个个苦苦支撑着,心中暗自慌乱,因为这些巨大的冰人的挣扎之力是越来越强,四人面对的压力有增无减,感觉这三个冰人挣扎的力量是越来越强,而自己的消耗却是越来越大。 梁诚在后面看似在破解禁制,实际上是在冷眼瞧着这一幕,心中正在评估这四人的消耗,其实眼前的禁制他早就破除掉了,在这个场地上的整个局面都在控制之下,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催动机关,将这三个冰人撤走甚至直接把它们全部毁灭掉都不是问题。 就在这时,情况又发生了变化,彭余等人正在苦苦支撑,那三个冰人却忽然改变了策略,忽然一边继续挣扎着撕扯那五色光带,一边张开大口朝着彭余等四人喷出一股白色烟雾状的剧烈寒气。 这三股犹如白雾一般的寒气顿时笼罩住了彭余等四人,顷刻间这四人须发皆白,身上都结出了一层寒霜。 尤老二尤景虎所修的是火系功法,被这股剧烈的寒气笼罩之后影响显得特别大,他握在手中的剑柄 所发出的赤色光带一下子黯淡了许多,显然是消耗过大,已经有些撑不住了,老大尤景龙见状急运灵力,将自己手中的橙色光带苦苦加强,试图弥补自己兄弟的不足。 彭汪二人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眼睫毛上都冻出了一层冰晶,心中叫苦不迭,还好这时四人丹田中忽然升起一股暖意,彭余等人急忙内视丹田,这才发现是陈永亮种下的那个所谓聚热球发出了阵阵光芒,抵消了不少寒冷。 彭、汪和尤氏兄弟四人心中有些惊喜,暗暗有些感激陈永亮的同时,心中也有所疑虑,都开始担心起来,怀疑这个无法清除掉的所谓聚热球,会不会还有别的用意。 毕竟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陈永亮施加在他们身上的蛊惑之术已经渐渐消逝了,这几人对自己先前那种莫名奇妙的亢奋感到有一些不对劲。 …… 与此同时,端坐在犹如雪堆一般的临时洞府中的陈永亮忽然睁开眼睛,轻轻道:“这次有四五个人进入了那个冰晶迷宫,竟然在里面走了那么远,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状况,真是让人意外啊。” 一直关注着悬浮在眼前那个巨大晶球的陈永明等三个结丹修士忙答道:“正是如此,据晶球上反映的情况,是有四人进入了冰晶迷宫,并且走了好几个时辰居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直到不久前才触发了一个机关,这确实是之前几次从来没发生过的事情,前几次进去的人,还没走到这一步就全部死光了。” “只有四个人吗?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啊,我这边也感到活着的人数介于四个和五个之间,真是奇怪了,待我仔细查看一下。”陈永亮露出疑惑的神情,轻声说道。 然后陈永亮闭目默念口诀,隔了一小会,忽然道:“竟然真的是五人,多出来的那人身上并没有我下的蛊惑之火,这人是哪里来的?莫非是一直停留在里面的人吗?这完全不可能啊。” 陈永亮一边说着,一边传出一个人像,投射到了中间那个晶球之上,只见这人是个长相有些老成的青年人,面部线条硬朗,双眼炯炯有神。 陈永明连忙看去,仔细看了一会,忽道:“对!就是这个人,当时在帐篷中我们就见他到处和人交换疗伤和恢复的丹药,来的路上也表现得极为沉稳,所以我们还特别注意他的一举一动,等我看看……这人名叫李裕炀,是代替武宁城忠信王府的老二陈文华参加选拔的,先前刚进太阴 洞府,这人的信号就消失了,我们还以为他掉进了空间裂缝死了呢,看来他是用什么秘法隐藏了令牌,还破解了二哥您的蛊惑之火,看来这小子真的不简单呐。” “哦,真有意思,这小子竟然把我也戏耍了,真是不简单!不过这样也好,我倒要看看他带着这四个人能在冰晶迷宫走多远。”陈永亮笑道。 第二百七十八章 分丹药 梁诚正注视着场中的这四人和那三个冰巨人的缠斗,却发现这四个人在形势如此紧张的情况下却一起回头看了自己一眼,奇怪的是他们眼中毫无神采,好像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回头观看。 尤其是彭余这会儿口中还在和其他三人说话,表情焦急,大声指示他们如何操控手中那剑柄上射出的光带,就在这个当口,忽然一起回头看着梁诚,所以整个动作看起来显得非常别扭。 虽然这四人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将头转回去继续盯着冰人,但是梁诚心中却浮起一种十分不好的感觉,在这四人空洞的目光中感受到一种远远的被猛兽盯住了那般的感觉,心中忽然升起一片寒意,由此联想到进到太阴 洞府之前,那元婴修士陈永亮曾经对众人发出的那个光球,这使梁诚开始警惕起来,怀疑这件事情与此有关。 梁诚略思考了片刻,看看火候也差不多了,时间也过去了好一会,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实施了,于是暗地里施法控制住那三个冰人,将它们的速度放缓,然后用十分欣喜的声音叫道:“好了,这个禁制终于被打开了,快!大伙快躲进来!” 说完后梁诚当先举步走进了那个楼阁。彭余等人闻言大喜,也感到来自那三个冰人的压力骤减,又见梁诚当先走了进去,心中不禁也着急起来,也慌忙收了法术转身朝那楼阁门口“嗖嗖”数声窜了过去,接着鱼贯走进楼阁的门内。 片刻之间,四人全部都来到了楼阁里面,只见这是一个大厅,布置得颇为考究,各种摆设都很精致,并且楼阁内也十分暖和,与外面的冰晶通道宛若两个世界。 急急忙忙跑进楼阁大厅的彭余四人见梁诚并没有自己单独寻宝,而是静静站在门口等着众人一起行动,不由得都吁了一口气,原先略感恼怒的情绪也放了下来。 梁诚转头看着他们笑道:“我破解这个禁制用了个法子,可以说是既破除了,也可以说是没完全破除。” 彭余等人闻言都朝门口看去,果然发现那黑乎乎的禁制依然存在,隔着这个禁制朝外看的感觉就像是隔着一面水镜看东西一般,这时可以看见外面空场之上的那三个巨大的冰人正在东张西望,并且还到处走动,好像是在努力寻找什么。 “这是什么缘故?愿闻其详。”彭余疑惑道。 梁诚解释道:“其实说来也简单,我只是把这禁制用来阻隔人进来的功能给破除了,剩下的阻隔气息的功能并没有破解掉,所以现在外面的那些东西是感应不到我们存在的,它们既然感应不到我们存在,没有什么理由的话,它们是不会进到楼阁中来的,所以换句话说,我们现在暂时还是很安全的。” “原来是这样,那就好那就好啊!”众人都放下心来,一时间都感到有些疲劳,在楼阁里温暖的环境下,他们头上身上附着的冰霜也都融化开来,嘀嘀嗒嗒往下滴着水,看上去一个个 都有些狼狈。 “各位,我看你们也都有些疲累,现在需要休息一会吗?”梁诚问道。 “不要紧不要紧。”这四人眼见已经来到了楼阁之中,感到满眼的珠光宝气之后,哪里还顾得上休息,各自运起灵力,浑身一阵热气喷发之后,将衣服头发上的水汽蒸发得干干净净,然后就兴奋地打量着眼前的场景,估计着宝物所在之地。 “那我们先在大厅查看一番吧,诸位道友没有什么意见吧?”尤氏兄弟首先提议。 彭余微微皱眉,似是因为尤氏兄弟的僭越感到有少许不快,因为自从表露了出身以来,他已经以主事之人自居了,觉得首先发号施令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 但随即脸色又舒展开来,笑道:“好,我们一起查看一下这个地方,看看会给我们带来一些什么样的收获。” 听到“收获”二字,汪峰华笑吟吟地连连点头,于是几个人一起朝着大厅中的各种东西看去,大家的眼光不约而同朝着大厅一角的一个架子看过去,因为一眼看去,那上面玲琅满目的似乎摆放着各种丹药。 彭余当先拿起一个玉瓶,揭开上面的密封符箓,再拔开瓶塞往里一张,口中道:“这一瓶应该是玄元丹,里面一共有五枚。” “这……我们应该如何分配呢?要不……”尤氏兄弟眼露贪婪之色,正开口说了半句话,彭余却打断了他们的话头。 彭余道:“大家先不要着急,咱们先一瓶一瓶看仔细,知道总共有些什么丹药,种类和数量先搞清楚,这才好分配嘛,对不对?” 尤氏兄弟和汪峰华听他说得有理,也都点点头同意了,梁诚在一旁笑眯眯看着,自然也没有什么不同的意见。 于是彭余便一瓶瓶查看起来,其他人也都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说来也奇怪,这里的丹药似乎像是专门为众人这种大约修为在融合后期的修士准备好的一般,除了一些疗伤和补充灵力的丹药,大多是玄元丹和润泽丹这种适合融合期的固本培元类丹药。 最高阶的丹药莫过于一瓶破厄丹,那是可以在试图冲击结丹境界使用的丹药,彭余见到这瓶丹药后,眼睛有些发直,紧紧地盯着看了好一会,这才非常不舍地将它放回到架子上。 虽然彭余之前和梁诚曾经交换到一瓶菩提丹,那那东西毕竟是适合结丹初期修士使用的丹药,自己拿来冲击境界,虽然也可以用,但是相较于更合适的破厄丹来说,那就显得有些冒险了,现在既然看到了更合适的破厄丹,自然心中就有了新的念头。 花了一段时间,最后清点完毕,疗伤和恢复丹药不论,这些固本培元的丹药由低到高从凝碧丹到破厄丹一共有四个层次,都算是非常难得的丹药。 破厄丹只有一瓶,瓶中还只有三枚丹药,显得尤其珍贵,仅次于破厄丹的润泽丹却有三瓶,却是每瓶两枚,还有玄元丹 六瓶以及凝碧丹八瓶,这两样却又是每瓶有五枚,算起来在固本培元类丹药中数量最多。 另外还有回复类的丹药和疗伤类丹药各一瓶,这两瓶药除了汪峰华,其他的人都不放在眼里,汪峰华却是因为刚才吃了没有疗伤和恢复丹药的亏,心中起了念头,颇为想要这两瓶丹药。 当然,除了梁诚,大多数人的眼睛都盯着那瓶破厄丹,毕竟大家都不傻,知道破厄丹在这一堆丹药里面算是最好的,所以心中都非常希望能得到这一瓶丹药。 “李道友,先前说好的你有两次优先选择权,在这里你准备使用这个权利吗?”彭余却先问梁诚道。 梁诚微微一笑道:“实不相瞒,在下出自一个炼丹家族,今后弄到这种品质丹药的机会很多,所以对这些东西不是太感兴趣,那选择权在下先行保留着吧,这些丹药,在下就不参与分配了。” “那好,那好,李道友是炼丹师,当然不在意这些。”众人闻言都松了一口气,心道总算是少了一个拥有优先选择权的对手,算是个好消息。 “那就这样吧,这瓶破厄丹我老彭想要,作为代价的话,其他的丹药我就分毫不取了,这样也算是公平合理吧?大家以为如何?彭余开门见山问道。 尤氏兄弟和汪峰华微微沉吟了片刻,心中也不想得罪大门派出身的彭余,何况剩下的这些丹药其实也是非常不错的,彭余不要的话数量可就算是不少了,就这一点也可以满意。 何况从丹药品质上来看,自己虽然没有拿到最好的,但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也是很不错的,于是都点头同意了。 于是剩下的丹药就是尤氏兄弟和汪峰华之间的事情了,于是他们三人围着这些丹药看了好一会。 尤家兄弟对视一眼之后,老大尤景龙道:“汪兄,我见你完全没有疗伤和恢复丹药,在这太阴 洞府中,你这个状态可是很危险的哦,我看不如这样吧,这两瓶恢复的和疗伤的丹药就分给你,我们兄弟就不拿了,剩下的润泽丹你拿一瓶,玄元丹你也拿一瓶,然后剩余的凝碧丹我兄弟俩各取其一,多出的六瓶都给你,这样的话,应该也算公平合理,如此你不反对吧?” 汪峰华一听一共六瓶的玄元丹自己只得一瓶,心中稍微有些不满意,但是想想在凝碧丹上自己也算是获得了补偿。 自己如愿得到了疗伤及恢复丹药,在太阴 洞府这个鬼地方,安全上也算是有了一定的保证,说起来虽然总体稍微有些吃亏,但是估计也没办法,若是不同意,非要来硬的,自己无论如何是争不过尤氏兄弟的,于是也只好点头答应了。 这样一来,众人便将架子上的丹药按照说好的分法都装进自己囊中,心情也都颇为高兴,因为自从接了这个选拔任务以来,除了冒险和损失之外,大家这还是第一次有了不错的收获。 第二百七十九章 收获 “那么接下来咱们在仔细查看一下这个大厅还有什么吧,待大厅查看完毕,咱们再上楼查看。”彭余说道。 于是众人便在大厅逐一细细查看,不放过每一个角落,就连桌椅摆设也不放过,梁诚自然也和众人一样到处查看,但是心中却暗暗好笑,因为这个地方,其实自己早就查看了一遍的。 在先前破禁的时候,梁诚故意搞出了魔气冲天的大动静,就是为了掩饰自己魔躯分身的气息,后来又有意触发了冰人机关,将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了过去,趁着这个当口,梁诚的魔躯就遁入了楼阁,在里面上上下下好一通搜刮,将看得上的能拿的东西全部都据为己有了,只留下了几件品质比较一般的东西。 甚至有些东西都是梁诚自己从储物镯中拿出来替换掉的,虽然品质和这楼阁中原有的不能比,但也足够让彭余等人惊喜了,但是真正的好东西,梁诚早就用魔躯给收了,就连先前那些丹药,其实都是梁诚自己的,那些东西还是当初帮助散修会馆炼制丹药的结余,没想到用在此处正合适。 至于原先放在这里的那些丹药,那就十分名贵了,不但有灵修所需的丹药,竟然还有不少魔丹,这个东西对梁诚来说都是个稀罕物,因此他全部不加细看,先全收了。 然后再用自己的丹药将之替换了放在架上,否则的话,这些家伙费尽艰辛走进楼阁,却是一片空空如也,那也实在是说不过去,恐怕就会开始怀疑梁诚做手脚了,那就不像现在的状况,几个人都分到了一些丹药,就压根不会怀疑了。 就是因为情况是这样,梁诚先前才不顾这些人的忌讳,当先进入了楼阁,其实进去之后就和已经得手站在门口的魔躯合为一体了。 等这些人跟进来,看到梁诚并没有自己独自前去寻宝,觉得梁诚还算懂规矩,并没有单独轻举妄动,于是一股怨气也就消了,殊不知梁诚故意磨磨蹭蹭地破解禁制,就是为了给魔躯分身争取时间。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几人在楼阁一层共找到一个玄铁尺法器,一个葫芦法器,一把造型怪异的弯刀,一堆怪异的材料,还有几件魔器,几人随即将它们都均分了,梁诚依然没有动用自己的优先权。 这些东西其实都是梁诚以前得到的东西,品质还算是不错的,但是毕竟档次有些低了,看上去配不上这个楼阁的气派,所以诸人对此都稍微有些失望,心想也许一层没有太好的东西,那么二层上面也许有什么让人期待的宝物,于是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在上面一层。 彭余见一层楼阁的所有地方都已经被大家翻了个底掉,甚至所有的蒲团都拆开看过,装饰用的盆花虽已枯萎,都没有逃过被倒掉盆土细细检视的命运,因为大家都生怕错过什么灵草灵药,最后彭余确定这个大厅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会遗漏了了,于是说道:“咱们现在到二层楼阁看看吧,诸位道友以为如何?” 众人闻言一起点头说好,于是大家朝着楼梯走去,不一会,来到了这个楼阁的第二层,进到二层之后大家的眼光首先就被大厅正中的一个禁制给吸引住了,只见这禁制笼罩着一个台子,上面摆放着六件东西,还都是让人眼馋的好东西,散发着阵阵宝光。 先前大家在楼阁之外感受到的宝光就是从这个禁制当中散发出去的,看着中间这个禁制,梁诚也是有点无奈,之前魔躯单独到了这里时,也曾试着破解这个禁制,可惜这个禁制又有些不同,急切间很难单独一人破解,必须要有人配合才行。 因此梁诚也算是入宝山而空回了,只能将禁制之外的一些东西拿走,替换了一些自己的品质一般的物品,但是这二层楼阁里的最好的物品由于笼罩在禁制之下,自己也没办法单独染指。 众人又在外围一阵翻检,又找出了若干件法器材料一类的东西均分了,这些东西比一层的品质还要差一些,实际上是梁诚将好东西都收了,随便放上几样东西就替换掉了,不过大尤氏兄弟和彭余等人也不在乎,因为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大厅当中的那个禁制上了。 看到这个禁制,众人又一起把眼光看向梁诚,彭余笑道:“李道友,你看这个……看来还是得靠你啊。” 汪峰华也道:“是啊是啊,还是得依仗李兄,毕竟是能者多劳嘛。” 梁诚也不客气,说道:“还是那就话,有什么好处?” 这次就连火气最大的尤老二也不做声了,毕竟现在不是招惹阵法师的时候,惹恼了他,这家伙说一声撂挑子不干了,自己是没法交代的,最后搞不好要弄个灰头土脸的被人埋怨,所以想了想就没说话,心中想这也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何必招惹阵法师犯众怒呢。 彭余闻言皱起眉头思索了片刻,似是在考虑如何应对梁诚的话,然后说道:“李道友要是肯破禁,那当然不能白干,可是之前你已经有了两项优先选择权还没用,这次要是打开禁制,我也不知道该怎样补偿李道友才算合理,要不这样,李道友自己有什么要求,不妨先说出来,大伙一起参详一下。” 梁诚道:“不是我矫情,说起来破禁这种事情可不容易,脑力体力的耗费我也不提了,但是其它的消耗是不小的,你们看看这些破阵器具,它们都是花费灵石高价购买的,每一件也用不了几次就要报废,所以说啊……” 尤老二一阵烦躁,说道:“李道友,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了吧,什么样的补偿你觉得合适,咱们看看成就干,不成那就只好拉倒了。” 梁诚笑道:“尤兄的性子还真是急躁,好吧,我就直说了,这个禁制我看了这么一会,如果没走眼的话,那是要大家都出一份力气才能破解的,所以我到时候指挥 大家怎么出力,要怎样发力,这些事情你们必须听我的。” “行,这个没问题!”众人都点头没有异议。 “然后嘛……”梁诚道:“这里面一共有六件东西,咱们五个人分,显然不能均分,隔着禁制大家都感觉不到它们的气息,所以这些东西究竟是法宝还是法器都分不出来。虽然我有选择权,要是破开禁制后看好了再选,大家想必也是不服气的。可要是选好了再打开,那么我又觉得不公平,所以我的意思是折中一下,咱们隔着禁制先选好自己想要的东西,拿到好的或者稍差的全凭天意,至于我吃亏的部分,我就一个条件,要求第一个选择,并且要选两件!好了,这就是我的条件。” “要选两件!”众人一听觉得有些不愿意,但是又觉得不好拒绝,一时都陷入了沉思。 尤景龙道:“李道友的胃口恐怕太大了吧,一下子就选两件,这……” 梁诚见众人犹豫,尤景龙还提出质疑,便道:“尤道友,不是我胃口大,优先选择权我本来就有,这个大家都没有异议,至于选两件,那是我花力气破阵的补偿,说起来也合情合理。再说我虽然隔着这个禁制有优先选择权,可是拿到好的还是差的那完全是没有把握的事情,假若我拿到了两件差的又怎么说?你们想想,我自从进了这个冰晶迷宫后,一路走在前方为大家探路,这次又要破解两个禁制为大家谋取宝物,若是拿到两件差的,我还不是只有自认倒霉,再说先前分丹药的时候我可是全部都放弃了的,为何事情到了大家这里就要一毛不拔呢,若是都如此自私,那么我看还不如算了。” 众人一想,也找不到理由反驳他,又觉得这个事情也还算合理,再说也找不到更合适的方法了,于是汪峰华首先赞成,随即彭余也认可了梁诚的法子。 尤氏兄弟对视一眼,也就不好违拗大家的意思了,于是都点头答应了。 梁诚见众人都答应了,便走到了那个禁制之前,仔细打量着那六个宝物,似乎在细细斟酌。 众人见他如此谨慎,也都觉得正常,因为这种事情,换了自己也是一般处理,只是大家也都凑了过去,各自睁大眼睛仔细观察,甚至还放出神识想要查看,可惜都被那禁制给阻隔了,实在是看不出东西的好坏。 众人不由得想到,隔着禁制看好坏确实是行不通的,完全只能凭感觉碰运气,于是每个人的心底都流露出一个念头,默默祝愿这个李裕炀倒大霉,最好选中两件最差的东西。 梁诚装模作样其实也是做给大家看的,因为要是不这样做反倒显得有些奇怪,只不过梁诚心中早有主张,之前魔躯独自上来时,早就开启洞察天目评估过里面这六件宝物的价值,所以心中清清楚楚,肯定是要把最好的两件宝物给拿走的。 第二百八十章 如愿以偿 这个禁制里面一共有六样东西,据梁诚看来,全部都是灵修所使用的器物,当中并没有魔器,这六件东西分别是一枚金属环,一个玉如意,还有一个看上去像是个圆锥形的土疙瘩,另外还有一双战靴,一个金属圆球,最后一件是一个印玺般的东西。 梁诚看了半晌,指了指那个金属圆球和那个圆锥形的土疙瘩说道:“那么我就选这两件了,剩下的四样东西,几位道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大家见梁诚选择的这两样东西,都觉得有些奇怪,那个金属圆球并不能从外观上看出是做什么用的,选择它已经算是有些冒险了,最奇怪的是他竟然选择那个圆锥形的土疙瘩,这玩意看上去像是所有宝物里面最没有价值的东西,没想到梁诚使用优先选择权后居然会选择这么两件奇特之物。 顿时众人都心中都高兴起来,心想还好这家伙脑袋进水,选了这么两件怪东西,剩下的这四件就好多了,看来今天运气不错。 尤景龙笑着调侃道:“还是李兄眼光独到啊,这是剑走偏锋啊,必然有独到的考虑,这两件宝物必定是极好的,哈哈哈!”其他几人闻言也都笑了起来,气氛一时轻松起来。 “哈哈哈!”梁诚似乎没听出尤景龙话中的讥讽,也跟着没心没肺地跟着笑起来,那模样在众人的眼中就像是个二傻子一般。 汪峰华也跟着笑了一会,然后问道:“那剩下的东西怎么分?咱们要不抽签决定谁先谁后的选择权吗吧?” 尤景虎阴阴一笑:“老汪,想什么呢?还抽什么签啊,我看抽签什么的就不必了,这样吧,我提议彭兄先选一件,然后我们兄弟再选,最后剩下的那一件,那就是你老汪的了,这样才公平合理,毕竟先前大家出力的多少也是不一样的嘛。” 彭余听尤氏兄弟不和自己争夺优先选择权,心中满意,哪里还会去管汪峰华的想法,点点头说道:“既然大家都这么说,这个分法也算公平合理,我老彭没有意见,自然是不反对的,咱们就这么办吧。” 汪峰华见他们几个当着面就这样安排完了,直接把自己视为无物,心中不禁有些气恼,但是知道自己势单力孤,就算再说什么也是没用的,于是也就板着脸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了。 那尤景虎甚是可恶,偏偏还要问上一句:“老汪,怎么不说话啊,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好哇,难道不高兴?哈哈。” 听到尤景虎的挖苦,汪峰华心中虽然不爽,却也算是想通了,因为仔细想想这事情反正是口袋里卖猫,又不知道好坏,实际上还不是凭感觉来选,先选后选其实也未必有多少区别,说不定最后选,还能选择一个比别人更好的宝物,于是心情也就渐渐平复下来了。 想到这里汪峰华开口道:“宝物就在眼前,我哪里会不高兴,大家既然都同意那就这么办吧。” 彭余走上前去,隔着禁制一眼就相中了那个印玺般的东西,接着尤氏兄弟选择了那枚金属环和玉如意,最后剩下的那双没人无人选择的战靴,自然也就归汪峰华所有了。 既然大家都已经分配好了,梁诚就开始破解禁制了,这个禁制显然与外面不同,完全不可能一个人就将它破解掉,必须削弱它的一些节点之后,再用蛮力破解。 所以梁诚事先跟彭余等人交代了一下,解说了一些破禁要领,要各人做到心中有数,否则在破解过程中出了纰漏,那就是很麻烦的事情了。 其实反过来说,正因为这个禁制无法单人破解,梁诚才会把它留到现在,否则无论如何也会在外面用各种方法拖住这几个家伙,耽搁再多的时间也不成问题。 梁诚细心地感知着这个禁制的灵力流转状况。一边掐指演算着,一边在所有的关键节点上都打上了一个个小小的破阵锥,有时候遇上特别复杂的演算,还要借助算筹来排列组合,演算一番,也不知道他在运算些什么,总之看着特别复杂,消耗的时间也很多。 这时整个像如同光罩一般的禁制上,被梁诚弄打上了许多破阵锥,有的位置很空,只是插着疏疏落落的几个如同楔子一般的破阵锥,有的地方的插着的破阵锥又特别多,密密麻麻地排列着,看着没有多少空隙。 彭余等人完全看不出这是什么道理,只好在旁耐心等待着。一边看着梁诚有条不紊地慢慢操作着,一边心中都有些佩服起来。心想作为一名阵法师还真是不容易,各种复杂的演算实在是令人头疼,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是完全没法搞懂的。 实际上这个禁制的原理和当年梁诚在云隐宗时,与罗氏三杰以及李子龙他们几个破解的那个颠倒五行阵有有很多共通之处,破解方法也是大同小异。 只是现在的梁诚,阵法水准已经比当年提高了很多,手法和眼光更是大幅涨进,一些当年容易犯的小错,现在已经完全不在话下了。 梁诚在所有关键节点打好破阵锥之后,再用专门的彩色丝线穿插缠绕,将所有的破阵锥连接好,再统一引导到一面小镜子上,这小镜子一般的东西其实就是把在场所有人的力量传递到禁制之上的一个法器。 所有准备工作完成之后,大家看看梁诚所用的材料确实很多,知道先前他所言的耗费并不是信口开河,再加上觉得梁诚选择想要的那两个宝物并不出奇,所以心中那微微还有一点的不平之意也就完全消除了。 梁诚又花了很多时间将所有连接处都逐一检查了一遍,有些不满意的地方又重新加固了一下,这个过程也很缓慢,可是大家都没有多话,心中对梁诚在阵法上的造诣都已经是很信服了。 所有的一切都做好之后,梁诚又将各人应当施加在小镜子上的灵力以及相关注意事项又不厌其烦地交代了一遍,然后说道:“诸位!现在大家都明白 自己下一步要做的事情了吧?要是有什么疑问现在可以问我,等开始破禁时,千万不能出错!否则就前功尽弃了。要是一会谁出错了,导致这个禁制没有打开,那么又要重头来过,我的这些破阵器具还会统统报废,所以无论是谁出错,这个损失是要赔偿我的,都明白了吧?” 众人闻言都不敢大意,也仔细地思考了一下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有疑问之处又向梁诚请教了一番,直到大家都胸有成竹了,梁诚点点头,说道:“那么现在准备开始吧,以我口令为号,大家按计划合力攻击这面小镜子。” 于是在梁诚口令下,众人按要求合力一击打在小镜子上,那股混合的力量顺着丝线传递到了各处破阵锥上,只听得那些破阵锥按照一个很怪异的顺序“嗤嗤”作响,有一些破阵锥还“砰”的一声炸裂开来。 这时那笼罩着台子的光罩禁制一阵明灭不定,发出一种类似漏气一般的嘶嘶声,然后一直往外膨胀,外形也从一个半球形的光罩变成了椭圆形,接着越涨越大,最后发出“噗”的一声轻响,这个坚固的禁制真的破灭消失了。 趁大家还在发愣的当口,梁诚快步上前,伸手拿起自己选定的那两件宝物,看都不看就直接收了起来,众人虽感奇怪,却也忙着去拿自己选定的东西,一时也顾不得其他。 彭余拿起自己选择的印玺后,发现这东西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法宝,散发着阵阵威压,显然威力极大,惊喜之下一颗心狂跳不已,心想自己总算是选对了,这东西果然是个威力不俗的法宝,连忙也将它收了起来。 只是彭余也有些遗憾,就是他自己的修为尚未达到结丹,目前还没有能力驱使这件法宝,但是想到这次太阴 洞府之行,虽然很是冒险,但也如愿得到了冲击结丹境界的丹药,现在又得到了结丹后可以使用的法宝,心中已经是大为满足了。 尤氏兄弟拿到的玉如意同样是一件法宝,威力看上去也很不错,可惜也同样暂时派不上用场,只好留待将来了。 至于另外那一枚金属环,却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高阶法器,待祭炼好了之后,可以随意变换大小,并且坚固异常,是一件不可多得是攻守兼顾的法器。 汪峰华拿到那一双战靴之后,立即除下自己原来的鞋子,换上了这双战靴,只见这战靴自己会增减尺寸,穿上去立即就变得十分合脚,就像是量身订做的一般,顿时感到双脚一阵温暖舒适的感觉,似乎全身灵力的运转也加快了几分。 汪峰华哈哈大笑,心中满意,又试着走了几步,这才发现自己的身法立即变得迅疾异常,整个人前进后退趋避如电,那胖胖的身躯竟然变得敏捷无比。 这宝物竟然完全弥补了他功法上的短板,让汪峰华这个胖子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觉得自己简直是捡了一个难得的宝物。 第二百八十一章 青萝女王 汪峰华炫耀地一个闪身蹿到梁诚身前,对他笑道:“李兄,你看在下的这双靴子还不错吧,哈哈!你选择的那两个宝物呢?怎么不拿出来看看有何用处啊?” 梁诚见汪峰华的身法提高了一大截,便笑道:“恭喜汪兄得到了心仪的宝物。至于我所得的这两件东西嘛,现在我想了一下,不宜立即研究,所以我就不拿出来了。为什么呢,因为研究下来无非是两个结果,要么比你们的好,那么你们心中就会不舒服,要么就是比你们的差,那样一来就轮到我心中不舒服了,何苦呢?所以干脆不看,免得影响心情,对接下来要走的行程不利。” 众人眼神奇怪地看着梁诚,觉得他的说法似通非通,看上去既像是推脱之辞,可是又貌似有一点点道理,虽然对他所得的那两件宝物有些好奇,但是见他坚持不愿意拿出来查看,也是无可奈何。 尤景虎道:“佩服啊佩服!李兄的行事经常出乎咱们这些思虑简单之士所料,真是不俗呀!”一句话说得语气酸酸的,也不知是真的赞扬梁诚,还是在讥讽他。 梁诚一笑,置之不理。其实他的心里早就知道自己的这两件宝物是什么了,之前魔躯虽然没用能力独自打开禁制,但是早已用洞察天目隔着禁制将这几样宝物细细看过一遍,对这六件宝物的特性已经知道得清清楚楚。 经过一番取舍之后选定的这两样东西,其中的那个金属圆球其实是一个品质极高的傀儡,可以使用灵石驱动。甚至好像还有别的驱动方法,梁诚觉得今后可以将这个傀儡拿给御灵天牛不光来试试,看看能否驱动得了。 另外那个圆锥形的土疙瘩其实是个古怪的蚂蚁窝,梁诚用洞察天目看到里面静静地沉睡着一只犹如肉 虫子一般的蚁后,还有若干只不同类型的蚂蚁,这些蚂蚁可不是普通的蚂蚁,在洞察天目的观察下觉得它们非常不凡,显然是一种厉害的高阶灵虫。 所以这两件宝物的品质明显比其他的高出一大截,并且最佳之处是这蚁巢宝物具有成长性,品质会随着蚁王的进阶变得原来越强,所以梁诚这才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它。 禁制中的宝物既然都分完了,众人又在楼阁的二层到处翻检,看看还有没有遗漏,梁诚见没人注意自己,于是轻轻从灵兽袋中取出那个蚁巢,魔躯分身拿着它和那个傀儡圆球神不知鬼不觉地遁入到了自己的正界小世界门口的竹林中,因为这蚁巢内的灵虫都是一些活物,不能放进储物镯。 梁诚先前将它暂时放置在灵兽袋中,想想觉得也不够妥善,因为蚂蚁这种东西放在那小小的空间里显然太局促了。蚂蚁这种东西,梁诚觉得它们是属于那种最喜欢到处探索的虫子,所以想给它们更大的活动范围。 梁诚索性决定将它认主之后放置在自己小世界的竹林中,反正自己在那里拥有十里方圆的自由活动区域,想来也够这些小东西活动了,至少要比放在灵兽袋中要好得多。 梁诚按照最 常见的滴血认主之法,念动咒语,然后魔躯从指尖逼出一滴精血,滴落在那个圆锥形的蚁巢之上,只见那滴精血很快就被吸收进去了,随即梁诚的心念中立即感到自己和这个东西建立了某种联系。 恍惚间梁诚仿佛忽然进入了一座十分精巧的城池,只是这座城池好像还处于深夜一般静悄悄的,街道上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所有人都在沉睡之中。 梁诚抬眼看了看方向,然后忽地来到了一座小巧的宫殿之前,这时有两名睡眼惺忪像是刚睡醒的宫女朝着梁诚躬身福了一福:“尊主,女王陛下本待亲自出来迎接您,只因刚从长夜中醒来,身体不便,因此烦劳您进入宫殿中叙话,还请您宽恕不敬之罪!” 梁诚心想这里可能就是那蚁巢中的幻化世界了,她们所说的女王想必就是蚁后了,于是摆摆手道:“无妨的,你们前面引路吧。” “是……”于是两名宫女带着梁诚走进了那座小巧的宫殿一侧的暖阁前,然后一名宫女上前将厚重的幔帐掀起一角,禀报道:“陛下,尊主来了。” “尊主见谅!老妇……”这时暖阁的卧榻上一个身形苗条的女子强撑着想要站起身来,但是好像身体很虚弱的样子,挣扎几下起身不了。 梁诚急忙制止道:“女王陛下不必多礼,既然身体不适,就不必起身了。” “多谢尊主!请您千万别这样称呼老妇,老妇承受不起的,请您称呼老妇云清就好。” “好吧……那么云清你不必起身,先好好将息吧。”梁诚见这蚁后看上去年纪轻轻,却自称老妇,心想这些灵虫的年龄在外观上其实也看不出有多大岁数,也说不定年纪真的很大。 梁诚还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之前自己用洞察天目观看这个蚁巢时,觉得这里面的蚁后的模样类似一条胖胖的大虫子,可是没想到她幻化成人形似之后,居然不但年轻貌美,并且身材苗条,这还真是有点奇怪。 但是梁诚也对云清有些不满之处,就是觉得她特别拘礼,说起话来总是觉得有些端着拿着的不够放松,所以感到这样交流有些累,因为梁诚自己向来是不怎么在乎这些清规戒律的。 蚁王云清道:“尊主,云清以及整个青萝国既然今天已经归附尊主,承蒙尊主关照,给了我们如此安全舒适的环境,今后我青萝国就任凭尊主差遣了,不过暂时我们还做不了什么,还需要一些时日,我青萝国才能完全恢复元气,那时才有能力听凭尊主调遣,请尊主体谅!” “不要紧不要紧,你们这个国家就先好好发展吧,要是缺什么东西,外间的事物你们可以取用,只是不要竭泽而渔就好,另外还需要什么也可以直接告诉我,你放心,我一时也没什么事情要差遣你们做的,现在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梁诚见云清看着很虚弱,又太过拘束,于是不愿意多呆,就这样说着,然后就准备离开了。 云清道:“恭送尊主!尊主请放心,我青萝国是不会 做那种竭泽而渔的事情的,其他的我们暂时也不需要,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恢复元气就可以了。” 梁诚点点头,站直身子后立即将神思脱离开了这个蚁巢,果然感到自己还是站在竹林当中,梁诚将手中的蚁巢轻轻放在竹林边一个合适的地方,然后拿出那个傀儡圆球仔细端详起来。 看了一会梁诚伸手指往圆球的一个位置一按,只听“咯嗒”一声,接着“咔咔”声响了几下,那个小小的圆球就变成了一个一人多高的金黄色傀儡人,只见这个东西线条十分流畅,质地坚硬无比,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精致之物。 梁诚打开傀儡肋下的一块护板,只见里面的凹槽很大,感觉就是装进五六十块上品灵石都嫌太空,梁诚心中惊讶,暗道这东西莫非是要使用极品灵石驱动才能完全发挥作用吗? 想到这里叹息起来,这东西用灵石驱动费用实在太昂贵了,暂时有些玩不起,极品灵石!自己都还没见过那东西长得是什么模样。 于是梁诚放弃了立即使用这个傀儡的想法,就连滴血认主都没有去弄,因为担心这样做的话,今后会给不光操纵这个傀儡带来不好的影响,只好将它收了起来。 弄完了这些梁诚便退出了小世界,和灵躯合为一体了。 这游历青萝国皇宫和检查傀儡的整个过程只是耽搁了一小会时间,在外间谁也没查觉梁诚有什么异状,这时彭余等几名修士还在楼阁二层到处检视,梁诚的灵躯也在一个角落翻翻捡捡,看上去行为很正常。 彭余等人不可能想到梁诚就在这一小会时间就已经安排好了一个国家的事情,虽然这只是个蚂蚁的国家。 梁诚随意翻弄了几下,知道在这楼阁二层不会再有什么好东西了,于是站直身子,眼光往上下左右随意一打量。 “咦?”梁诚忽然发现楼阁的顶部正中好像有一个隐藏得很好的机括,若不是自己修炼了洞察天目之后眼光特别敏锐,还真是很难发现这个东西,但是这东西看着有些蹊跷,梁诚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觉得轻易不能动这个机括。 就在梁诚盯着这机括研究的当口,尤景虎却顺着梁诚的目光也看到了这个东西,于是不由分说,飞身而起,伸手就去触碰。 “别碰!”梁诚大喝一声,也飞身高高跃起,准备制止这个冒失的家伙时,却是有些晚了,只听“咯嗒”一声,尤景虎的手指已经重重地按在了机括之上。 “哈哈!这是个什么按钮,看你吓得那个熊样!”尤景虎落地后大笑几声,又疑惑道:“这个鬼东西没什么用嘛,怎么按了一下什么也没发生呢?” “你个蠢材!这下糟了!”梁诚气得大骂一声,当先下楼跑到了楼阁的门口,然后朝外面看去,众人不明就里,也跟着跑下来朝楼阁外面一看。 “啊!不好了!怎么会这样!”彭余大惊失色。 第二百八十二章 奔走如飞 “发生了什么事?”尤景虎这下也慌了,也伸头往外看去,只听得外面传来一阵“沙沙”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逼近过来了。 “你他妈的!真是手贱!”彭余气得朝尤景虎大骂一声,然后转头问梁诚:“李兄,依你看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想活的就赶紧跑吧,这里已经不安全了,马上那东西就要蔓延过来了。”梁诚不再多话,一个箭步跨出楼阁大门,略略看了一下四周,就朝着一个冰晶通道跑去。 “不好!原来是这鬼东西又来了!”这下就连尤景虎也看见远处发出“沙沙”声的那个寒冷可怕的蓝色区域犹如海潮一般朝着这边涌过来,速度飞快。 这一下大家都惊得脸色惨白,再也顾不得相互埋怨,争相跟在梁诚身后就跑,这时汪峰华脚上那双奇异的战靴就显示出了妙处,只见他那微胖的身子“嗖”的一声就奔了出去,速度极快,发力飞奔之下竟然已经能跟上梁诚的速度,和之前的比较笨拙的身法相比,已经是判若两人了。 尤氏兄弟见状有些后悔,没想到这双战靴如此不凡,简直是一件逃命神器,可惜先前自己两兄弟却不约而同没有看上它,轻易地就放弃了,现在却便宜了汪峰华这个死胖子。 汪峰华也是暗暗庆幸,他所修炼的功法向来不重视速度,遁速一直是个大问题。这次要不是得到了这双奇异的战靴,遇上同样的情况,那就是疲于奔命了,肯定会跑在队伍最后,不像现在,不但速度领先,还犹自行有余力。 彭余也黑着脸一言不发展开身法紧追着梁诚不放,他感觉到梁诚这个阵法师肯定能识别通道内的种种机关,只有跟着他跑,这才不至于触发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自己已经被这蓝色区域追赶得狼狈不堪了,不能想象再触发什么机关后会发生的严重后果了。 只是跑着跑着,诸人对梁诚速度都感到十分惊讶,都只见他身形潇洒,步履也不见得有多快速,可是大家都追不上他,就算是汪峰华穿着那双对速度加持极大的战靴,已经算是奔走如飞了,却也无论如何追不上梁诚,心中这才知道为何他不选择那双战靴了,这个速度,已经是非常惊人了,并且大家还看得出来,他并没有尽全力奔跑。 梁诚确实没有全力奔跑,刚从楼阁出来时,他倒是施展缩地挪移大法快速奔跑了一截,然后就发觉后方蓝色区域蔓延的速度虽快,但也是持续稳定的,并没有越来越快的趋势。 于是梁诚也稍微放慢了一些速度,让后面这几人可以跟得上自己,因为梁诚觉得如果这几人没有犯什么太大过失的话,自己倒也不想直接将他们甩掉,如果甩掉了这几个人,凭他们自己的本事,在这个冰晶迷宫里肯定是十死无生的。 何况奔跑速度慢一些,也便于自己观察四处的标识,毕竟这个冰晶迷宫一旦走错了路还 是挺麻烦的。 众人在后方高速蔓延的蓝色区域逼迫下,都飞快地跟着梁诚在复杂的迷宫通道中穿行,跑了一阵,除了梁诚还是胸有成竹的能够认定方向外,其他人早就辨不清东西南北了,满眼只见到处都是重重复复透着淡蓝光泽的巨大冰晶墙。 这时梁诚忽然轻“咦”了一声,一双眼睛往前望去,众人连忙跟着也往前看,却发现前方竟然有数道身影也在狼狈而逃,看上去却是全无主张、气急败坏的模样,一副惊慌失措之状。 梁诚仔细看去不由一笑,原来这几个人是以秦涛为首的那一队人,就是曾和自己在太阴 洞府的阴冥之地打过照面的那七个修士中的几人,当时自己没有为难他们,而是放了他们一马,没想到他们不知如何,也来到了冰晶通道,阴差阳错地碰在了一起。 只是他们一路走来估计不那么顺利,因为这个队伍只剩下五人了,一个个精神状态显然还很不佳,估计那不在的两个人,应该已经葬身在来路上了。 前方这些人凑巧也是跑在正确的线路上,因此梁诚他们这一路人马,不一会就来到了他们后方。 前面那五个修士显然也发现了后面来了人,一个个都显得非常紧张,只听秦涛大吼一声:“注意后面!”就“铮”地一声抽出了腰间利剑,于是另外四人也停下脚步,亮出了武器,神色戒备,往后方看去。 这时跑在梁诚一旁的汪峰华却叫道:“前方那不是秦兄吗?怎么你们会在这里?”原来这汪峰华和秦涛却是认识的。 “是汪兄啊。”秦涛神色稍微放松下来,可是依然没有收剑,因为他看到了尤氏兄弟二人,显然他对这两人印象甚差,之前秦涛之所以冒险走进那阴冥之地,也是因为在桥头被这三兄弟杀得抵挡不住,眼看再不逃走就要丢命,他这才进去的,所以现在虽见这三兄弟成了两兄弟,但仍然十分戒备。 “咦!竟然是他!”秦涛身边的那四名修士却指着梁诚大声道:“大家小心!这个人是邪魔外道!” “什么!”这下大家都神情惊讶地一起望着梁诚。 彭余犹豫道:“不会吧,我们一路走了这么久……再说,也看不出丝毫魔气来啊。” “我等以道心发誓,我们曾经亲眼所见,这人就是个邪魔外道!”那四名修士一起发誓道。 其中一名身材瘦小的修士又进一步说道:“之前进入那阴冥死地之后,他便显露出了魔道气息,那里面的鬼怪都不攻击他的,他肯定有什么掩饰之术,所以现在才看不出魔道气息来,但是我们能发誓,所说的话千真万确,绝无虚假!” 尤氏兄弟顿时就有些信了,两兄弟后退一步盯着梁诚,问道:“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到底有什么意图!”好像是一言不合,就打算朝梁诚出手的模样。 这时就连 彭余和汪峰华也不说话了,眼神阴沉地望着梁诚,在北章国,灵修与魔道修士之间可是有一道巨大的鸿沟的,固有的观念都是必须铲除邪魔外道。 梁诚仰天一笑:“哈哈哈!真是迂腐!所谓魔修,不过就是修炼不同的功法而已,杀起人来还不是一样,你们觉得我是正人君子也罢,邪魔外道也罢,这种事情你们就慢慢站在这里商量吧,等那玩意追上来之后,这个问题就不重要了,现在恕在下不能奉陪了!” 说完梁诚不等他们回话,立即加速从秦涛等人身旁蹿过去,头也不回地一路向前飞奔。 “不好!快跟上去!只有他才认识这迷宫的道路,不能让他跑了!不然大家都要困在这里!”彭余大喝一声当先跟了上去,剩下的人稍一犹豫,也都快步跟上了,因为当前并没有其他选择,就在他们停下来说了这几句话的功夫,那危险的蓝色区域已经蔓延过来,越追越近了,再不逃跑,那真是死路一条。 于是两路人马汇合到了一起,各怀心思地往前奔跑,一路追着梁诚不放,果然跟着梁诚就感到一路顺利,什么机关也不会触发,只是彭余等人听说梁诚是个魔道妖人,心中却感到有些不安,觉得目前的顺利只怕也是有原因的,如果梁诚是这样的一个邪魔外道,他会不会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这就很难说了。 以跑在前面的梁诚为首的这十个人,先后在这冰晶通道中发力奔跑了三个多时辰,一路上看到的全是一模一样的场景,令人十分压抑,时不时尤景虎会看见自己用赤炎毒火做的那些箭头标记,都东倒西歪地处在冰晶墙上一些莫名其妙的位置,完全起不到什么指示作用,于是便顺手将它们全部收回了。 梁诚独自在队伍前身形潇洒,步履轻快地奔走着,身后却跟着九个心思复杂,一脸若有所思的人,显得气氛有些怪异。 一开始奔跑时,秦涛等五个人还在奋力追逐梁诚,有些想追上前将他拿下审问一番的意思,只是大家发足飞奔半天,根本就追不上,另一方面见梁诚似乎也不是在拼命逃跑,只是后面的人追得快,他就更快,后面的人放慢速度,他也就放慢速度,中间始终就是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秦涛等人又看了看一旁的彭余汪峰华等人,见他们也只是跟着梁诚跑,并没有想动手捉拿之意,于是心中感到疑惑,便都熄了要捉拿梁诚的心思,也都闷着头一言不发地一路跟着梁诚跑。 跑了很久,大家感觉与身后那蓝色区域渐渐拉开了不少距离,耳中听到的“沙沙”声也越来越小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证明梁诚这一路奔跑的路线和方向都是对的。 这时大伙经过了一个岔口,尤景龙朝里面望了一眼,惊道:“这里不是先前我们去过的那个楼阁吗?怎么我们走了那么久,又绕回到这里来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镜中人 梁诚听见尤景龙在后面大惊小怪地嚷,于是回头笑道:“你没看错,这里就是先前我们曾经进去过的那幢楼阁,你还想不想再进去探索一番呢?那样的话,出来之后咱们再跑三个多时辰也就又可以回到此处了。” 尤景龙兄弟闻言打了个寒颤,神色悲哀起来,眼光望向通道的地面,果然看见地面上依稀还有些火烧过的余烬痕迹和微微的血腥之气,那里正是之前三弟尤景豹丧命于的地方。 尤景龙两兄弟心中有些难受起来,当初为了进楼阁寻宝,自己三弟丢了性命,如今丹药宝物确实拿了几件,品质也算不错,但是值得吗?三兄弟的联手合击之术从此再也不存在了,三兄弟也成了两兄弟,实力大减,在队伍中的话语权也不再了,世上要是有后悔药的话,尤景龙两兄弟倒是希望将它吃下去。 这次谁也不敢偏离路线一步了,都跟着梁诚走,心中都在感叹这冰晶迷宫的复杂,一旦走错,要花三个时辰才能回到了原有的路线上,这还算是有识路之人在指引,若是让自己单独行走,只怕这一辈子都再也回不到正确的道路上来了。 就这样众人又各怀心思地在冰晶通道中奔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慢慢地所有人都察觉出四周开始有了新的变化,因为大家都感到冰晶通道开始变得越来越宽敞了,整个冰晶通道变得极为高大,一块块淡蓝色的巨型冰晶有原来的三四倍大,先前那种有些压抑的感觉顿时一扫而空。 于是众人的情绪开始兴奋起来,汪峰华道:“这是快要到迷宫出口了吗?哎呀,谢天谢地,总算是快出去了,我们大伙在这个该死的破冰晶迷宫里面简直是走得太久了。” 梁诚闻言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回头看了汪峰华一眼,汪峰华忙道:“当然当然,还要感谢李兄的指引,要是没有你的指引,我们大伙也到不了这里,多谢多谢!” 梁诚笑道:“我一个邪魔外道的指引,你以为是什么好事吗?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就问你怕不怕吧。” 汪峰华闻言脸色一变,心中念头复杂,心想对呀,这个魔头可是个魔道妖人,会不会怀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这事情真是让人细思恐极。 梁诚见这个忘恩负义的胖子脸上变色,显然是怕了,于是也不多话,白了他一眼,继续带着众人往前跑,又跑了一段距离,远远的看见前方似乎散发着白蒙蒙的亮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巨大宽敞的通道的另一头。 众人心中一凛,加快脚步朝前奔去,都想要看看前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会不会就是冰晶迷宫的出口。 梁诚由于目光极为敏锐,远远的早就已经看出来,前方那是一个巨大的镜子,只是这面镜子却不是铜镜,看上去通明透亮的,里面映照的景物纤毫毕现,比铜镜清晰得多,倒像是一块巨大的水银凭空悬 浮在前方。 “这是什么东西?看上去好奇怪,难道是一块巨大的镜子吗?”跑在梁诚身后不远处的汪峰华自语道。 现在距离这巨大的镜子已经不远了,众人都已经看出来这确实是一面镜子,因为大家的形象都已经在镜中被映照出来了,只见镜中的梁诚依然神完气足,一马当先地奔走在最前面,其他人的神色间都透露出一丝疲惫,都注视着镜中的自己。 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很快,奔跑中的众人就感到情况有些不对了,因为自己这一群人在镜中的镜像,竟然一个个都从镜面中跑了出来,纷纷抽出武器,气势汹汹地迎了上来。 梁诚见镜中跑出的自己,抽出了腰间那亮如秋水的倚月宝剑,一言不发朝着自己迎上来,顿时心中警惕,也不顾众人在旁,立即开启洞察天目朝着那镜中出来的自己看去,想要看看那镜中人的虚实。 结果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那镜中出来的梁诚竟然也是眉间竖目开启,露出一个金黄色的瞳仁,同样看向了过来。 两只竖瞳的视线对撞在一起,梁诚顿时感到平时无往不利的洞察天目好像被抵消掉了一样,竟然什么虚实也没看出来,看来对面来的这个镜中的自己并不好对付,于是梁诚闭合了洞察天目,伸手抽出腰间倚月剑,也朝着镜中人迎击上去。 这时彭余,汪峰华,尤氏兄弟还有秦涛一伙人纷纷亮兵器和镜子里出来的那个自己斗在了一堆,只听得术法之声“轰轰”作响,夹杂着兵刃相交的鸣响和修士们的呼喝之声。 梁诚和镜子里出来的自己也交上了手,因为不愿透露出自己来自大玄的马脚,梁诚没有使用天罡六剑,而是使用学自那蜃楼幻境的李家剑法迎敌,一柄倚月宝剑闪烁着寒光,招式绵密无比,守势甚为森严,选择的是稳扎稳打的持久战。 奇怪的是镜中人仿佛和梁诚心有灵犀一般,竟然也是采用相同的李家剑法,七分守势,三分进攻,竟然是将这一路剑术的精髓掌握得极为到位。 由于双方都采取守势,互相之间试探了几下,出招都犹如心有灵犀一般,都完全奈何不得对方,梁诚心中不禁浮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又有了一个新的分身一般。 这时梁诚身畔几个战团中的人都是呼喝连连,尤其是那尤家老二尤景虎,此人战斗风格偏向进攻,十分疏于防守,可能这也是经常三兄弟联手合击养成的毛病,因为他们兄弟联手合击时,尤景虎是主攻的力量。 可是现在负责为自己守护的兄弟尤景豹已经不在,又遇上的是一个战斗风格完全一样的镜中之人,于是就看见两个一模一样的人都驱使着一团炽热的赤炎毒火互相碰撞,再加上拳来脚往,不一会功夫,就互相打得浑身挂彩,一张脸也被毒火烧灼的全是燎泡。 尤景龙见 状也是大惊,他自己战斗起来攻守相对平衡,因此面对和自己一般战法的镜中人时局面并不是那么吃紧,相对比较缓和,现在看到尤景虎狼狈,有心上前帮助一下。 可是想出手时却发现一个无解的问题,那就是战斗到现在,两个互殴的尤景虎从外貌到功法乃至战斗风格全是一模一样,甚至受伤的部位都是一般无二,搞得连尤景龙这个做哥哥的都认不出哪个人是自己兄弟,哪个是那镜中之人。虽然满肚子都是要帮忙的心思,却是无从下手。 再说梁诚与那个镜中出来的自己战斗了许久,感觉非常难受,因为自己的一举一动对方仿佛都是了然于胸一般,就像自己打自己,无论怎么变化,自己都清清楚楚,应对之法也毫无破绽。 这样激斗良久,梁诚心中感到有些不耐烦,觉得若是这般斗下去,只怕打上十天半个月都未必有什么结果,只是白白消耗而已,梁诚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自己未必能有这么厉害,现在这个情形只怕是身后的那一面大镜子在作怪。 忽然,身畔传来一声惨叫,梁诚用余光扫去,看见和秦涛一起进来的一名修士与镜中出来的人双双将手中的刀捅进了对方的胸口,同归于尽了。两具尸体同时倒在了地上,随即其中一具尸体冒出阵阵光影,散入镜中之后就消失了,地上只剩那名被镜中之影所杀之人。 梁诚心中似有所悟,于是渐渐把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的那个大镜子上,忽然战法一变,收了倚月宝剑,一记碎星拳朝着镜中人击出。 梁诚这一路碎星拳还是刚得到的,只是粗粗掌握,还完全谈不上融会贯通,饶是如此,在梁诚强大体魄的加持下,这一拳依旧是威力惊人,“呼”地一声就朝着镜中人击去。 果然不出所料,那镜中人也收了剑,同样一记碎星拳迎面打来,双拳相碰发出“砰”的一声大响,两人错肩而过,梁诚感到一股巨力袭来,顿时胸口发闷,身形也变得不灵活了,但与此同时,那和自己对拳的镜中人也同样脸色发白,想必感受也是和自己一样。 这时梁诚和那镜中出来的自己已经相互交换了位置,梁诚变成了背对那巨大的镜面,梁诚忽然急速后退,来到了那一面巨镜之前,转身看着镜子,那里面并没有映照出自己的身影,当然这样也不奇怪,因为自己的身影不是都跑到外面来了吗。 梁诚伸手触摸了一下镜面,只见那镜面被梁诚的手摸到之处犹如水波荡漾一般,泛起一圈涟漪,手指上传来的感觉好像是伸到了平静的湖水中的感受一般。 这时身后的那个从镜中出来的梁诚大惊失色,纵身扑了过来想要阻止,梁诚不再迟疑,转身投向镜面,只听“噗通”一声,仿佛一颗石头落入湖水般的声音响起,梁诚已经没入到了那个巨大的镜面之中。 第二百八十四章 太阴 洞府 与自己的镜中身影激战正酣的众人看到梁诚没入那巨镜之中,犹如钻进了湖面,数圈涟漪荡起之后,就见梁诚已经站在巨镜里面了。 只见他转身一笑,镜子外面那个身影阻止不及,尤如遭到雷击一般呆住,片刻之后就化为一阵流光消失了。 看到这个情景,外面那些正在和自己的镜中之影恶斗的修士们这才恍然大悟,顿时一个个都朝着巨镜靠拢过去,只是那些镜中人仿佛都明白了这些修士们各自的意图,全部都加紧攻势,死死缠着不放,不给他们靠近巨镜的机会。 且说梁诚投身到了巨镜之中,也顾不得身后的其他人了,感觉脚踏实地后便抬眼四处打量,这时映入眼帘的景象才像是一个洞府,这个洞府占地很大,上方高大的穹顶上安放着数百枚硕大的月光石,散发出来的柔和光线既明亮又不刺眼,照亮了整个洞府。 这里应该才是真正的太阴 洞府,梁诚四下打量了一圈,只见洞府中有不少门户,有些紧闭着,有些则是敞开着,总共算下来至少有上百间厅堂,看得出这个太阴 洞府的主人也是家大业大,并不是一人独处在洞府之中。 这里一望可知是很多门人弟子都住在一起,所以各自都有独立的门户,这些门户有的相当豪华,有的有略显简陋,都可以反映出各自主人在太阴 洞府中的地位。 甚至在洞府的一角,梁诚还见到一排十分低矮的小门,可以想象里面的空间必然也是十分狭小简陋的,这些地方应该就是洞府中下人和杂役所居之处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太阴 洞府遭遇了什么,导致里面的人全部陨落了,所以现在这个富丽堂皇的洞府空荡荡的。 梁诚先走进一间敞开的门户查看了一下,见里面很大,布置得也颇为豪华,但是却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在内,想想这也属正常,因为无论哪个修士,重要的东西向来都是随身携带的,一般来说都没有将宝物放在自己居所的道理,好比梁诚自己,算下来身上好东西不少,但是也没有一件会放置在无量居之中。 因此梁诚就把注意力从这些门户中收了回来,往那些看上去类似厅堂殿宇的地方看去,不久后果然找到一件类似藏的地方,走进去一看,只见里面珍藏着好几架各类功法秘籍玉简,其中既有灵修的功法,也有魔道的功法。 还有不少关于阵道和制符术的典籍玉简,其中竟然还夹杂有一枚论述魔丹炼制的玉简,这个东西让梁诚很感兴趣。 梁诚粗粗看了一下这些东西,觉得它们杂七杂八的不成体系,未必高明。但是梁诚也来不及细看,便将这些玉简一股脑全部都收了,打算安定下来之后再细细查看里面是否有合适自己的东西。 无论这些功法秘籍是好是坏,就算是看不上的功法秘籍和阵符典籍,到时候也可以上交学院,只要是学院尚未收录过的各类典籍,都可以用来换取贡献点,因此对梁诚来说还是很有 价值的。 何况这些东西也可以拿去拍卖,出身名门大派的人也许不会在乎这些杂七杂八的功法,但是在大多数散修眼中,能够修炼的功法秘籍那都是非常有难得的。 出了洞府的藏书间,梁诚回头朝那些关闭着的门户看了一眼,快速思考了一下,决定不将时间再浪费在那些弟子的居室中了,那些门户中就算有一些东西,大致品阶也不会太高,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太阴 洞府主人自己所在的地方。 因为自己既然当中演示了可以通过投入巨镜来到这个洞府中,相信外面那几个修士也能进来,那些镜中虚影,虽然能拦阻他们一时,但不可能拦他们一世。 梁诚预计,再过一会这些家伙就会进来,到时候肯定要起争端,所以与其浪费时间搜索这些价值不高的地方,还不如直奔主题,先把最好的拿到再说。 至于找洞府主人所在的地方,并不是什么难事,这个地方必然会在洞府位置最好,最豪华之处,不过梁诚心中还是保持着警惕,因为从外面冰晶迷宫一路走来的感觉和从这里收藏的典籍类型来看,太阴 洞府的主人显然精通阵法,并且在符箓一道的造诣只怕也很不俗。 说不定这太阴 洞府的主人还通傀儡术,因为在之前梁诚在外间用黑风弩消灭掉的那个傀儡也是很厉害的。 所以在这里必须要小心行事,因为人心难测,很难知道太阴 洞府的主人布置出这些考验,目的究竟是什么,会不会有陷阱在前面等着自己,这些都是需要小心的地方。 梁诚谨慎地朝着洞府中最大的殿堂走去,因为不出意料的话,那里就是太阴 洞府主人所居之处,来到了殿堂门口,梁诚仔细观察四周有没有什么陷阱,确认安全之后这才迈步走了进去。 这个殿堂之中的布置极为奢侈,地板都是用大块的玉精铺就,桌椅等物都是水晶所制,看上去通明透亮,宛如一个冰宫。 这些东西在凡人眼里可谓是价值连城了,可是对修士来说价值只算一般般,只是数量太多,当初制作这些东西所需要的原料,收集起来只怕也不容易。 就连殿堂中的幔帐窗帘,都是用冰蚕丝所制,不但颜色鲜艳,并且水火不浸,将整个通明透亮的大殿点缀的富丽堂皇,气势非凡。 这些五光十色的东西并没有分散梁诚的注意力,他一步步朝里面走去,一面走一面仔细观察着四周和脚下,严防各种可能存在的陷阱和机关。 走到里面之后,在梁诚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不大的架子,上面整齐堆码着一叠叠各种品阶的空白符皮纸和丹砂一类的各种制符材料,还有一支闪烁着云霞光彩的符笔。 梁诚看到这只符笔,心中很是喜欢,因为梁诚早就想搞一支更高阶的符笔了,现在自己所用的符笔还是从阎浮界带来的,虽然还算是不错,但是现在已经渐渐觉得它的品阶有些低了,绘制一些比较复杂的符文时, 感觉已经有点吃力了。 于是梁诚仔细上下查看了一下这个架子,确认上面没有任何禁制或者机关之后,便将这些东西统统都收了,在这些空白符箓之旁,也夹杂有一些已经炼成的奇特的符箓,这大概就是太阴 洞府的主人所制,梁诚一时也来不及细看这些符箓有何用处,顺手也收了起来,留待将来自己有暇,再来慢慢研究不迟。 再往前走,只见这大殿中帷幕之下有一间不大的暖阁,在这暖阁中的床榻上,似乎盘膝端坐着一个身影,梁诚心中一紧,立刻停步观察起来,过了好一会,不见这个身影有半点动静,并且也察觉不到这身影有半点气息,觉得这不像是一个活物,于是轻轻走向前去。 来到了这个身影的正面,梁诚见此人毫无半点气息,犹如一个坐像般端坐在床榻上,保持着五心朝天的打坐姿势,却一动不动,面目虽然不算狰狞,但是看上去已经非常干枯,应该是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处在太阴 洞府正殿暖阁中的床榻之上,推测下来非常有可能就是洞府的主人,这人没有在世间留下任何名号,所在的洞府被称为太阴 洞府也未必是原来的名字,倒像是陈氏家族依地名所取的称呼。 梁诚看了看这人,心中对他并没有任何尊敬之意,这个可以称为太阴主人的魔道修士,对待进入他的洞府的人,看得出其实是不存在多少善意的。 这人安排了若干关卡加以遴选,像是在挑选物品一般,适者生存,不适者灭杀,手段毫不留情,也不知是何用意,对于这种行径的人,梁诚是非常警惕的。 其实梁诚的注意力一开始就不在这具太阴主人的尸体之上,他的注意力早就集中在这具身体侧面不远处,放在桌案上的一个玉盘之上。 这个玉盘虽镂刻精细,但却不算出奇,引人注目的地方是这个玉盘的上方,飘动着一小团蓝色的火焰,这团火焰看似弱小,却散发着一股让梁诚熟悉并且感到畏惧的气息。 因为这气息与先前在外面追逐众人的那片严寒无比的蓝色区域所散发的气息一模一样,并且更加强烈,梁诚怀疑,那片可怕的蓝色区域,其实就是这一小团异火造成的。 由此可见,这团火苗的威力十分惊人,这恐怕才是这太阴主人最厉害的底牌。梁诚对这团异火极为动心,心想要是能把它收服了,那可是一件巨大的收获。 自己目前所掌握的异火就是丹王薛慕清连同神木洪炉一起赠送给自己的木灵圣火,这一路走来,木灵圣火算是一股极大的助力,无论是炼制丹药还是驱除邪祟,木灵圣火都非常好用,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与魔躯有些相克,魔躯不能使用它来炼制丹药。 若是今天能收服这团蓝色异火,那么魔躯说不定可以使用它来炼制魔丹,并且可以看出这团蓝色火焰的严寒之力对灵修的伤害十分巨大,实在是一件难得的宝物。 第二百八十五章 变故 就在这时,梁诚听到外面传来了一些动静,听上去是一些说话的声音,心中知道是彭余尤景龙等人也进到了巨镜中来了,可能他们在四处搜寻宝物,如果不出意料的话,这些人很快就会来到太阴 洞府的这个大殿中。 现在这个状况让梁诚感到有些犹豫,因为这朵蓝色火焰威力巨大,所以收服它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过程可能会很漫长。 收服这样的异火肯定是一件十分凶险之事,中途可不能被打扰,所以梁诚决定不能贸然开始,否则弄到一半,成了个相持状态,这些人要是恰好跑进来看见,自己肯定无暇应对,那时候就相当被动了。 这些临时队友对自己肯定是不会有多少善意的,这一点梁诚完全可以肯定,要是自己在收服异火的过程中暂时失去行动能力,那些家伙肯定会在背后下黑手的,到了那个时候,内有外患一起来,自己绝对受不了。 于是梁诚开始往后慢慢退开,准备先出去看看情况再说,这时梁诚没有料到的事情发生了,那朵悬浮在玉盘之上的蓝色火焰忽然光焰一闪,接着径直朝着梁诚迎面飞了过来,火焰未至,一股极为酷烈的严寒之气已经牢牢笼罩着他。 这一下突发异变,梁诚始料未及,心中虽然惊骇,但也知道如今想要离开已经晚了,只好一咬牙,催动体内所有的力量与这异火相抗,同时神魂也试着与这蓝色火焰沟通,看看能不能寻机收服这团异火。 只是想要收服这团蓝色火焰谈何容易,一瞬间梁诚就被寒气所侵袭,浑身上下都被这朵严寒之火冻得僵硬,头发上也结满了霜花,身上也全是冰凌,看上去就像一具被冻住的尸体。 梁诚暗暗叫苦,心道这下糟糕了,这异火的力量实在是太狂暴了,自己根本无法相抗,无奈之中只好召唤出木灵圣火与之抗衡。 但是即便如此,也完全无法抵挡这狂暴寒冷的蓝色火焰,木灵圣火被压迫得节节后退,于是梁诚只好采取守势,缩小防护范围。 集中力量用木灵圣火牢牢护住自己的丹田心脉等关键之处,不让严寒之气侵蚀进来,先想着努力存活下去,再想办法与这蓝火沟通。 梁诚在形势吃紧时也试着将侵蚀到身体中的寒气用融灵锻体术引入自己所控制的小世界中去,可是这团小小的蓝色火焰所蕴含的寒冷仿佛是无穷无尽的一般,眼看着自己所控制的反界小世界的那十里天地渐渐的就像进入了严冬,到处都是冰雪风暴,梁诚在里面构筑的精舍渐渐被雪暴所覆盖,就连养着鬼面鱼的寒塘,也被彻底冻结了。 但是这团蓝色火焰所蕴含的寒意却是一点也没有减少,依旧源源不断侵入进来,梁诚觉得自己的躯体渐渐麻木,已经完全动弹不得了。 不过也幸好梁诚可以用融灵锻体术将严寒源源不断引导进小世界,并且同时用木灵圣火护住要害,所以才能与这恐怖的严寒相抗衡。要是没有这些手段,那么梁 诚早就死在这诡异的蓝火之中了。 现在的局面成了相持状态,梁诚固然无法收服异火,但是这团异火也暂时奈何不得梁诚,要是没有外界干涉,恐怕就成了一件旷日持久的事情,没有成年累月的时间,恐怕难见分晓。 至于正界小世界梁诚所控制的以竹林为中心的十里范围,梁诚暂时没有将这些严寒之气引导进去,因为梁诚担心自己才安置在里面的那个蚁巢抵挡不了这种严寒的侵袭,蚁巢中的女王云清身体尚未恢复,自己要是将寒气引进去,那真的可能会害死她,这样的话,整个蚁巢中的青萝国肯定就要覆灭了。 …… 且不说梁诚在这边与这团异火苦苦相持,且说先前在太阴 洞府的巨镜入口处,彭余尤景龙等人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自己镜中虚影的纠缠,闯了进来。 这些人一个个都脸色灰败,消耗极大,几乎人人都身上挂彩,所以闯进太阴 洞府之后,几人也暂时无暇他顾,一个个都忙着吞下疗伤丹药和恢复丹药,接着打坐调息。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众人才渐渐恢复过来,彭余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跟着秦涛进迷宫来的人又死了两个,没能进到太阴 洞府来,应该是那两人实力不济,在巨镜那里被自己的镜中虚影所杀。 如今这支队伍只剩下了尤氏兄弟,彭余汪峰华,秦涛和跟着他的一个身形消瘦的高个子,一共只剩下了六人。 不过大家也不在意,因为现在看上去已经到了真正的太阴 洞府,应该是到了收获的时候,所以人数越少越好,正所谓人多好做事,人少好分赃,说起来并不见得是坏事。 现在暂时没有了外敌,众人却互相警惕起来,一个个都离其他人远远的,生怕到了这最后时刻还被自己的临时队友所暗算,那样的话,就太冤了。 彭余四下打量了一番,喜道:“看来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太阴 洞府最里面了,我看大家暂时也不用一起行动了,还是各自寻找自己的机缘吧,要是遇上什么危险,大家互相通个气就行了。” 尤氏兄弟首先赞成彭余的提议,当先起身到处搜索去了,其余的人也都点头答应,一个个神情兴奋地朝着那些门户奔去,生怕去晚了宝物被别人找到。 不一会这一众人马便散开了,乒乒乓乓砸开门户的声音连连响起,都在洞府中寻找着,不放过任何有用的东西,尤其是那胖子汪峰华更是夸张,什么都往储物镯里装,水晶桌椅,墨玉蒲团,甚至冰蚕丝所制的窗帘幔帐都一一拆下装走,一边眼光贪婪地四处查看,一面兴奋得红光满面。 不过这样一来,他的速度也就很慢了,往往是走进一个门户就半天出不来,等出来之后那门户中就像被洗劫过一般,变得空荡荡的。 尤氏兄弟却另有算盘,尤景虎对他大哥道:“大哥,你说先前进来的那姓李的那小子会跑到哪里去?我看眼前好些门户都没有被人动过,那不是 很奇怪吗?” 尤景龙略一思索:“对呀!那小子好像对太阴 洞府很熟的样子,又是第一个进来的,不动这些门户,莫非他是另有所图?不行!老二,咱们可不能被眼前这点小利给迷惑住,走,咱们找找这家伙,我敢肯定他那里有古怪!咱们跟过去,赶快制住这小子,要搞就搞一票大的!” 尤景虎点头称是,于是这哥俩看了看太阴 洞府的布局,然后不再理会那些大大小小的门户,而是快步朝着大殿方向走去。 尤氏兄弟很快就来到了太阴 洞府的主殿,两兄弟对视一眼,然后跨步走进殿堂之中,远远的,尤景龙就看见太阴主人的尸身盘坐在暖阁的床榻之上,旁边还有一个一个身影,全身散发着蓝色的火光,却被冻得全身都是冰棱,满头满脸都是霜花,看上去倒像一具已经冻毙的尸体。 见到这个景象,两人出乎意料,顿时不约而同停下脚步,远远地仔细观察状况,尤景龙道:“老二,你有没有觉察出来,这姓李的身上的蓝火有一种熟悉的气息。” 尤景虎道:“对,这气息和先前追赶咱们的那种蓝色的冷得要命的鬼东西一样,只怕就是这玩意在作怪啊,咦!大哥,如果我没看错,这玩意是一种异火啊,原来姓李的这小子是冲着这个来的,他现在好像是在收服这异火,快!阻止他!不能让他把异火给收了!” 听到“异火”这两个字,尤景龙眼中立即放出了贪婪之色,尤氏三兄弟,只有老二尤景虎年幼之时曾经机缘巧合,得到了一种异火,叫做“赤炎毒火”,结果战力立即飙升,成了三兄弟中的最强者。 尤景龙、尤景豹两人对此心中其实是非常嫉妒的,年幼时在心底深处常常暗自起心思,想着干脆将这个老二干掉,再夺了他的异火,只是尤景虎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平日里暗自提防的也很严密。 再说三兄弟从小一起长大,练就的联手合击之术也算配合默契,渐渐地,尤景龙和尤景豹才熄了这兄弟相残的心思。 现在尤景龙听到自己有夺取异火的机会,立即兴奋得脸色通红,忙对尤景虎道:“老二啊,这次老三也死了,咱们兄弟三人练就的联手合击之术也算是被破了,实力大减,所以这次你要帮大哥我夺得这团异火,等大哥战斗力提升起来,咱们兄弟再重新琢磨一套围绕这两种异火的合击之术,那时候实力势必要上升不少,那样的话,天大地大,咱们兄弟俩照样可以去得。” 尤景虎暗暗鄙夷,心想机缘这东西还不是造化大的人该得,凭什么就该是你的,还想让自己为他人做嫁衣,真是笑话!口中却道:“大哥你放心好了,兄弟我心里有数。” 尤景龙闻言大喜,笑道:“好好!有兄弟你的相助,大哥我就放心了。” 说完话,尤景龙的一双眼睛盯着站在那里被冻得像个冰人一般的梁诚,眼光中逐渐露出了狠辣之色。 第二百八十六章 内忧外患 尤景龙伸手抽出腰间利剑,朝着梁诚一挥,只见一道剑光迅疾朝着梁诚的脖颈飞去,随即“叮”的一声,那剑光划过梁诚脖颈,只是将他脖子上的冰棱切开一个小口,并没有出现尤景龙预想中的人头飞起的景象。 “唔!这姓李的已经被蓝色异火冻透了,已经成一个大冰块,居然都砍不动了,他姥姥的!还真是结实!”尤景龙惊讶道。 实际上梁诚并不是被冰冻得那么结实,真正冻成了冰块又哪里会这样。尤家兄弟并不知道梁诚是个炼体者,体魄极为强大,等阶相近的修士想要伤到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只不过现在梁诚心中也在暗暗叫苦,因为那蓝色冰焰实在太过厉害,压迫得他完全不能分心他顾,所有力量都在抵御冰焰的侵袭还感到吃紧,若是没有木灵圣火护着心脉和要紧处,梁诚早就不行了,哪里还有余裕去对付尤氏兄弟。 现在的情况和梁诚先前所想要避免的最糟糕的情形也差不多了,一方面自己被冰焰压迫得动弹不得,另一方面对自己敌意最大的尤氏兄弟偏偏还出现在身前,实在是内忧外患齐至,情况已经糟糕到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置了。 梁诚心乱如麻,想到刚才尤景龙说自己已经被冻成了一个大冰块的话,索性就将计就计,干脆一动不动,希望这哥俩判断自己已经被冰焰给冻死了,如果那样,他们还有一定的可能不再出手对付自己。 可惜梁诚的希望马上就落空了,尤老大狠狠地说道:“妈的!这个姓李的小子十分狡猾,老三的死肯定也是他做的手脚,老子不将他大卸八块可不放心,老二,咱们一起上!” 说着,尤景龙口念剑诀,蓄势要催动什么大威力剑术,看架势,他今天不将梁诚砍成数截是不会罢休的,老儿尤景虎倒是很意外地没什么动静,只是静静在一旁看着。 梁诚心中一凉,心道这下糟糕了,尤老大功力不浅,先前那随手一剑自己仗着体魄强大可以硬抗,可是等人家施展出大威力剑招自己还能扛得住吗?就算能扛住一两剑,可是人家持续砍来又怎么办呢?这样下去真是死路一条啊。 何况现在身上的状况是越来越吃紧了,竭尽全力之下木灵圣火都已经有些防御不住的感觉,实在是没有办法再来对付尤氏兄弟了。 想到这里,梁诚大急,心中快速转着念头,思考对策,想着要么干脆拿出彭余换给自己的那枚空间符箓激发出去,先传送到空间里面再说,看看能不能破掉这个几乎必死的困局,至于现在这个状态忽然进入到那危险的空间之中是否合适,那是顾不得多想了。 可是梁诚现在被那蓝色冰焰死死压制着,就连挪动一根手指都困难,这样的情况想从储物镯中取出那枚符箓真是难如登天。 梁诚尝试了几次,都无法取出那空间符箓,只好放弃尝试,心中暗暗祈 祷,希望自己使用的于子山炼制的那枚转运符,效果还没有过去。 就在这顷刻之间尤景龙剑招蓄势完毕,只见那手中利剑发出闪闪的红光,映照得整个如同冰宫一般的大殿通明透亮,然后尤老大面露凶狠之色,就要挥剑朝着梁诚当头削去。 “且……且住!这……肉身老夫已经看中,岂能……由你毁去!”忽然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响起,声音颇为艰涩,就像是几千年没有说话了一般。 忽地一下,一个犹如木桩子一般僵硬的身影跳到尤景龙身前,出现得十分突兀,将尤景龙吓了一跳,于是他来不及对付梁诚,先竭力转过剑锋,朝着这个身影“嗤”地一剑切了过去,红光闪烁,声势十分猛恶。 这东西抬手一挡,“铮”的一声,尤景龙蓄势良久的那一剑就被挡下了,然后这个身影摇摇晃晃朝后退了两步,好像喝醉了酒一般站不稳。 尤景龙兄弟两这才看清,原来这个木桩子一般的身影正是太阴主人原本盘坐在床榻之上的那具干尸,不知怎么会突然站起身来帮梁诚挡了一剑。 那干尸道:“他……娘的,这……身子太难控制了,丢……丢人!老……老夫居然被这样的低……手打退两步!” 尤景龙见这具干尸运转不灵,好像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于是笑骂道:“你这个臭僵尸就是什么太阴主人罢,他娘的怎么这么弱!不要跑,再吃老子一剑!”说着剑招绵绵不绝,朝着那僵尸攻了过去。 那僵尸大怒:“小……辈,老夫虎落……那咳咳……” 一句话还没说完,身上早就“叮叮”声音响起,也不知道这一刻挨了尤景龙多少剑,只是那僵尸好像脾气倔强,并不忙着闪避却急着要把话说完,偏偏它这僵尸之身说话极为困难,半天说不出一句囫囵话,然后急得“哇哇”大叫,这时身上又被尤老大砍得火星四溅,又不由自主朝后退了两步,站定之后更是气得它脸色铁青。 这时尤老大也惊讶了,自己竭尽全力朝着这个僵尸连刺带砍不下数十招,后面的剑招都是冲着眼睛耳朵等薄弱之处去的,可这鬼东西不闪不避却叉着腰哼哼哈哈地好像要说什么,自己的剑招就如同砍在了精钢之上,居然没给它造成什么损伤,这体魄之坚硬,简直是太惊人了。 尤老大顿时心生畏惧,收招后退了一步,戒备地看着这太阴主人所化的僵尸,暗暗后悔自己先前贸然出手惹怒了它,这个东西真不好对付,早知道是这样,就应该缓一缓,看看它想做什么再说。 这僵尸却不忙着追击过来,而是叉着腰站在那里哼哼半天,忽道:“咳咳……平阳被犬欺!”说完后那僵硬的脸上似乎也露出了一分笑容,好像觉得能坚持把这句话说完整了,心里畅就快多了。 只是过了一会,这僵尸看看自己浑身被尤老大切削过的痕迹,忽地又 恼怒起来,于是不再说话,直直朝着尤老大跳去,一只僵硬的爪子直插尤景龙胸口而去。 尤景龙急忙运剑抵挡,一时间和僵尸恶斗了起来,随着时间渐渐过去,那太阴主人所化的僵尸似乎渐渐找到了状态,慢慢适应了这个死硬冰冷的身体,于是攻势越来越强,打得尤景龙叫苦不迭。 尤景虎在一旁看着大哥和这僵尸恶斗,脸上却露出一丝笑意,并不上前帮忙,而是转头朝着那浑身散发着蓝焰的梁诚看去,心道这真是个天赐良机,有姓李的这小子在前面和这蓝色异火抗衡,自己何妨在后坐收渔利呢。 尤景虎早年机缘巧合,是收服过异火的人,因此看见梁诚这个状况他心里早就有数,知道这是在和异火相持着,看着蓝色异火如此厉害,并不容易收服,但是有人在前面挡着,自己只要随后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再介入进去,那么收服异火的希望就大增了。 这种风险别人来扛,好处自己坐收的机会不是每天都有的,尤景虎心中满意,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梁诚和异火相持的状态,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介入进去。 至于自己的大哥在和那具僵尸打生打死,尤景虎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当老三死了之后,三人的联手合击已经被破,那么这个大哥的存在意义对尤景虎来说也就可有可无了,因此索性由他去,能把僵尸灭了固然是好,就算反过来死在僵尸手中,只要他能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那么也是值得的。 尤景龙在和僵尸的恶斗中发觉这具僵尸越打越强,心中早就叫苦不迭了,但是战斗甚紧,也来不及回头查看自家兄弟在后头做什么,只是抽空大吼几声:“老二,快来帮忙!”只是身后的尤景虎理都不理,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尤景龙哪里还会不知道自己这个兄弟心中的想法,顿时心中大怒,于是破口大骂起来,一分神之间,“嘶”的一声,肩头被那僵尸抓了一道伤口,顿时一股麻痒之意传来,尤景龙大惊,知道自己只怕是中了尸毒,可是激战正酣之际自己连解毒丹药都来不及服用,惊惧之下又大声朝着尤景虎哀哀求告起来,希望他能看在兄弟相处几十年的份上,来帮助大哥一把,可惜这番求助依然犹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那僵尸的身形却缓了下来,站在那里好像是又想开口说话,尤景龙好不容易得到些许喘息之机,趁势退后一步,连忙掏出一枚解毒丹吞服下去,肩头的麻痒顿时减轻了一些,心中稍微有了一点底,却是再也不敢主动出手了,眼睛谨慎地盯着僵尸,生怕它再攻过来。 那太阴 洞府主人所化的僵尸叉着腰,“咳咳”清了几下嗓子,似乎又要说什么,尤老大不敢干涉,反而希望这个僵尸就此赶紧发表长篇大论,说得越久越好,自己是绝不会再去打断它说话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大乘之力 那僵尸清了清嗓子,果然说道:“老……夫,纵横……咳咳!嘎嘎!咯咯!那个,天……下……麻麻皮!太……难了!说……不清,不……说了!你……受死!”然后像个木桩子一般跳了过来,一双枯瘦的利爪抓向尤景龙面门。 尤景龙一惊,连忙后退闪避,心中大感失望,心道你倒是说下去啊,我愿意听!可惜这僵尸出手越来越凌厉,尤景龙招架都来不及,哪里还有功夫说话。 其实这太阴 洞府的主人生前修为极高,已臻大乘之境,什么与融合期的对手恶斗这种事情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个笑话,怎奈这人在试图进阶渡劫之境时,没有成功,反而在天劫之下几乎弄得神形俱灭。 于是在濒死之际,这太阴主人施展秘术,启动早就准备好的后手,将所有门人弟子的生魂勾出,作为养料来慢慢滋养自己受伤的神魂,这等于是用所有子弟的性命换取自己的一个得以苟延残喘的机会,最后的结果就是门人弟子全部死光,太阴主人自己也变成了一个沉睡中的活死人。 所以他毕竟已经保持这不死不活的状态几千年了,虽用秘法保持神魂不灭,又不入轮回,可是岁月的流逝,对他的伤害也是非常巨大的。 不但神魂在沉睡中被削弱,身躯也已经成了干尸,运转不灵,就是实力也早就百不存一了,所以才和尤景龙这样的低阶修士缠斗了那么久。 这太阴主人以自己洞府为饵,设下这个看似考验的局,就是为了今后夺舍他人,好雀占鸠巢,找到一个资质上佳的躯体,再来重新修炼。 因此他自己并没有将身躯往炼尸方向修炼,而是用秘术将躯体保持不腐,让神魂沉睡其中暂时栖身,等待通过考验的人走到近前,再让自己所收服的蓝色异火唤醒神魂,趁来到这里的人与异火相持之时,再行夺舍之事。 只是这数千年来,世事变迁,太阴 洞府所在的北章国,修魔一道逐渐式微,渐渐不成气候,魔道修士已经变得非常罕见了,因此更不可能有合适的人选能通过考验走到太阴主人身边。 而在以往,也曾经有过资质不错的灵修子弟偶然来到这个洞府,可是因为功法根本不合,直接就被太阴主人布下的这个大阵给杀灭了,如是几次,有侥幸逃脱的人回去说起此事,口口相传之下,这个区域几乎成了禁地,没有人愿意冒险走到这一带。 时间久了,太阴 洞府存在于世的线索就渐渐消逝,因此在最近千多年以来,就根本没有人来到这个洞府,因此太阴 洞府主人希望找到合适的躯体这种事情更是变得非常渺茫,因此只好一直沉睡着。 直到数年之前,陈氏宗族的一个旁支偶然探索到了这个洞府,于是派遣门人子弟前来探索,结果全部葬身此处,主事之人大惊,于是将此事上报家族高层。 只是陈氏家族高层的老祖们根本不在意此事,派人来草草了解一番后认为这种地方需要用 人命慢慢去填,于是才定下这个规矩,让族中的中层修士主持此事,每年在全国找三百来个牺牲品用来填这个坑,顺便也用此事来做参考,将各处举荐来的牺牲品在洞府中的表现用来作为族中子弟排位的一个依据,也算是一举两得。 所以陈氏宗族每年招募来的人几乎都是散修,最强不过也就是些出身小门派的修士,实际上都是一些牺牲品。这一次竟然招募到了大派出身的彭余,实际上也属于一个意外。 也是彭余自己隐匿了出身,自称是一名散修,这才被招募前来,否则的话,以他的身份,肯定会被婉拒的,因为实际上陈氏宗族并不愿意为此得罪大门派。 因此这些年来,进了太阴 洞府的散修们除了将性命送在洞府中,其他也没有什么进展,反倒使得太阴 洞府的大阵吸收了祭品之后,变得更强。 太阴主人布置的这些看似关卡一般的大阵,其实背后的推动力就是那一团极寒的蓝色异火,这一团异火存在的时间已经很久了,早已产生了一点点灵智,虽然还很粗浅,但已经具有一点点火灵的雏形了。 这数千年来,太阴主人的神魂始终在洞府里面沉睡着,苦苦等待一个合适的躯体,可是始终没人能通过前面那些关卡,所以这洞府也就一直没有什么变化。 这次却出乎意料,也算是太阴主人时来运转,找到了梁诚这个方方面面都很合适的人,体魄还异常强大,实在是一个意外之喜。 太阴主人在异火的催促下觉醒过来,第一眼看到梁诚就极为满意,于是控制着蓝色异火纠缠住梁诚,但是根本没有伤害到他的身体,因为这具躯体太阴主人早已经看中了,觉得这小子体魄强大,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夺舍对象,怎么会舍得将他损坏呢。 只是经历了数千年的沉睡,太阴主人的神魂也已经是虚弱不堪了,早就失去了作为一位大乘修士应有的能力,为了稳妥起见,太阴主人决定用异火慢慢消磨掉自己看中的这具躯体的神魂,让自己接下来夺舍做好准备。 在这之后却发现这躯体居然颇有实力,苦苦抵抗了那么久还没有就范,太阴主人见此之后,不怒反喜,因为这恰恰说明此人修为不俗,远超同境界之人,正是极好的夺舍对象,要是夺舍成功了,以此为基础,恢复往日的实力就容易得多,所以现在就是为此多花一些时间也是值得的。 本来一切顺利,与预想之中并无偏差,太阴主人正感到得意,想到自己那么多年的等待终于就要有一个理想的结果了,心中实在是喜不自胜,忽然不识好歹的尤氏兄弟却在这个时候闯进来搅局。 眼看尤老大出手想要毁掉自己看中的躯体,太阴主人哪里还忍得住,于是勉强驾驭着自己那已经类似僵尸一般的躯体去拦阻,由于神魂虚弱,又控制不灵,太阴主人大乘期的修为完全发挥不出来半点威力,想要说句囫囵话都被尤老大砍了那么多剑,结果踉踉跄 跄险些摔倒,不由得太阴主人不大发其火。 但是太阴主人生前毕竟是大乘修士,眼光见识哪里是融合小辈能够比拟的,虽然控制不灵,只能发挥自己不到万分之一的实力,但是随着神魂渐渐适应了躯体,碾压尤老大这种融合期修士还是不成问题的。 只是尤老大之前让太阴主人丢了面子,所以他还不想快刀斩乱麻地将他灭掉,而是想要慢慢折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好出了自己的一口恶气。 再说梁诚那边的异火还没有将他的神魂消磨掉,所以对太阴主人而言,时间还多的是,正好可以用来慢慢折磨尤老大这个出手冒犯自己的小辈。 且说站在那里目不转睛盯着梁诚的老二尤景虎,见梁诚全身已经覆满冰霜,几乎成了一个冰人,心想自己再不出手只怕他就要被冻死了,那时自己想要独立收服异火就要少一个助力了,按他的判断,现在出手介入正是好时机。 于是尤景虎伸出右手,只见他的指尖蹿出一线细细的红色火焰,直奔梁诚的丹田而去,想要控制住梁诚,然后逼迫梁诚身上的所有潜力去和蓝色异火去消耗,自己的赤炎毒火则是跟在后面伺机而动,这样一来,自己不就是处于一种进退有据,游刃有余的理想安全状态了吗。 尤景虎心中得意,催动自己所控制的赤炎毒火侵入梁诚丹田,正以为得手之时,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因为他才发现梁诚居然也控制着一股品阶远高于自己的赤炎毒火的一种绿色异火。 尤景虎大惊失色,这才发现自己所控制的异火品阶太低,根本不是对方的绿色异火的对手,结果自己的赤炎毒火反而轻易就被对方所控制,然后被催促着直接迎向那太阴 洞府的蓝色寒火而去。 这一下尤景虎偷鸡不着蚀把米,就像是本来想躲在后头坐收渔翁之利的人,却被送上了前线先锋营,直接上了战场垓心,心中没有半点准备,尤景虎的赤炎毒火与那蓝色异火刚一接触,就感到一股奇寒顺着右手经脉侵蚀进来。 尤景虎吓得大惊失色,亡魂直冒,急忙催动全身力量与之抗衡,可是这蓝色异火的品阶更高,哪里是他的赤炎毒火能顾抗衡得住的,顿时尤景虎也觉得全身冰凉,头上身上到处都结出了冰棱和霜花, 梁诚借力得到了尤景虎的支援,稍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觉得情况不容乐观,因为这蓝色寒火实在是太强大了,虽然得到了尤景虎这个生力军相助,但实际上合梁诚和尤景虎二人之力也无法抗衡这种蓝色异火,好在现在这股异火并没有人来控制,所以还没有发挥出太大的威力,暂时还能相持。 可是这种状况还能维持多久?一旦那太阴主人的僵尸收拾掉了尤景龙,转而来控制蓝色异火攻击二人,到时候会怎么样,实在是不容乐观,可是梁诚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摸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收服异火 果然,没过一小会,一旁就传来尤景龙接连不断的惨叫声,老二尤景虎现在被蓝色冰焰给控制住了,这种时候就对自己的这个大哥关心起来,恨不得他能有本事将那具老僵尸给斩了,免得那僵尸缓过手来对付自己。 可惜事与愿违,听得自家大哥几声惨叫,尤景虎心中惊惧,心想大哥这次恐怕是要完了,想到这里,他勉强转动那被冻得十分僵硬的脖颈,将视线转过去观望时,心中立即凉了。 只见自己的大哥尤景龙被那僵尸打得断手折足,浑身浴血,胸脯都被打塌了,一张脸也血肉模糊,显然是已经活不成了,那太阴主人杀了尤景龙之后,好像感到十分快意,一张僵硬的脸上露出了莫名的笑容,本来还不算难看的死人脸就显得有些诡异了,这时竟然还笑吟吟转过头来,上下打量着尤景虎,却并不急于出手对付他。 尤景虎心中叫苦,却是一动也不能动,所控的赤炎毒火越来越难以抵挡蓝色异火的侵袭,渐渐的,尤景龙的赤炎毒火竟然被那蓝色异火完全吞噬了,尤老二心中一凉,知道今天自己已经是万劫不复了,果然,接踵而至的寒火立即将他冻成了一块通明透亮的蓝色人形冰雕。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原来是彭余他们这一干人在别处搜刮完毕,现在也来到了主殿,那僵尸一般的太阴主人抬头打量了一眼这些人,根本就懒得理会。 汪峰华和秦涛显然是有些收获的,两人还一路走一路聊,心情那是相当愉快,还时不时发出笑声,忽然走在队伍前头的彭余猛地停下了脚步,汪峰华猝不及防,险些撞在了他的身上。 “怎么了,彭兄?”汪峰华顺口问道。 还不等彭余回话,汪峰华就看见了站在前面那干瘦的僵尸,还有一具断手折足躺在地上的尸体,往脸上看已经看不出是谁了,可是从身材服饰上判断竟然是尤景龙。 旁边也有两个被冻住的人,一个看上去全身霜花,不知死活,另一个则已经化为了蓝色的人形冰雕,显然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见到这个场景,汪峰华先是大张着嘴愣了一会神,忽然大叫一声转头就跑,速度飞快,不愧是穿着一双对速度加持很高的神奇战靴。 被汪峰华这么一带头,其他人顿时也吓得心胆俱裂,发一声喊都转身跑出了大殿。 那太阴主人的僵尸脸孔虽然僵硬,但依旧鄙夷地瞥了一眼这些逃跑的人,但是并没有去追他们,因为那些人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再说他们又能跑到哪里去?等自己夺舍成功,只要恢复往日修为的百分之一,拿捏这几个小家伙还不是三根手指拿田螺,一拿一个准。 那僵尸走到梁诚身前,仔细地上下打量着他,良久之后,口中啧啧赞叹两声,显然十分满意,又见梁诚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被蓝色寒火完全控制,于是张口想说点什么,但是才发出了一个 沙哑的单音后,又觉得说话实在是太困难了,就住嘴不说了。 这时干枯的太阴主人尸身头颅上忽然冒出一个明亮的光球,这光球刚出窍就径直往梁诚的识海飞去,同时那具干尸“啪”的一声重重跌倒在地,原来太阴主人由于等待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所以就连元婴都被他散去了,用散去元婴所得的能量一直护着自己的神魂,使得神魂在漫长的等待中苦苦守候了数千年也没有消散。 今日愿望得逞,找到了一副好皮囊,怎不令他喜出望外,数千年的等待终于得到了一个理想的结果,当然是再也不愿意等待下去,而是干脆离开了暂时栖身的僵尸躯体,兴冲冲地飞向梁诚的躯体。 梁诚自己的神魂也早已在识海之中严阵以待了,为了避免那蓝色异火的侵袭,梁诚的神魂四周还包裹着一层由木灵圣火形成的绿光闪闪的防护罩。 随着一声长笑,太阴主人的神魂已经侵入到了梁诚的识海之中,在识海中他化为一名身形高挑,面目俊朗的中年男子模样,显然这才是他平时的样子。 这神魂打量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梁诚的神魂,笑吟吟地开口道:“小辈,你的这个身躯令老夫十分满意,所以老夫要对你有所奖励,也算是大发慈悲了,具体地说就是不打算怎么折磨于你了,老夫会干脆利落地灭了你的神魂,让你好好进入轮回。” “哦,你这话说得挺不要脸的,难道说我还要感激你不成?”梁诚的神魂也笑道:“瞧不出你个大结巴,这会还很能瞎扯啊。” “大胆!”太阴主人喝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老夫难得对你一片好心,可你面对老夫这样的大乘修士,竟敢出语不敬!好吧,既然你自己找不痛快,就不要想着善终了,嘿嘿,老夫最拿手的本事就是慢慢收拾人,死在我手上的人早就数不清了,再加上你一个也不嫌多!老夫敢肯定,过一会你就会知道厉害了,就等着在生死两难中后悔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吧!” 话音刚落,也不见这太阴主人的神魂做了什么,忽然一阵巨大的威压就笼罩住了梁诚,这感觉让梁诚十分难受,那木灵圣火形成的防护光罩也像是形同虚设一般。 梁诚惟恐有失,不敢再多话,猛地大喝一声:“起阵!” 忽然之间,在梁诚的识海中升起一道道红色的光芒,这些长长短短的光芒组成了一个个爻象和一些深奥符文,上下笼罩着太阴主人的神魂,将他包围在了垓心,还不停地压缩下去。 梁诚神魂上的压力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一阵轻松之下不由得佩服起自己的远见来,幸好当初向圣灯老儿讨要了这一套布置在识海之中的玄妙阵法,如今果然遇上了高阶修士对自己行夺舍之事,有了这个东西,那就是万无一失了。 太阴主人的神魂见到这个阵法之后大骇道:“不好!拘神阵!这是拘神阵!啊!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不可能!” 梁诚听太阴主人大呼拘神阵,心想那圣灯明明说是灭神阵的,转念一想觉得也差不多少,只要制住这老家伙,是拘是灭还不是全凭自己心意,于是笑道:“老家伙,在这个世界上,万事皆有可能。本来看在拿了你不少宝物的面上,放过你也没什么,可你这不知好歹的老家伙非要来夺舍,这就是不可饶恕了,我也不打算怎么折磨你,会干脆利落地灭了你的神魂,让你好好进入轮回。” 说完梁诚加紧催动阵法,这由精神力组成的爻象和符文顿时朝着太阴主人的神魂压下去,烧得他嗤嗤作响,惨叫连连。颜色也慢慢暗淡下去。 太阴主人大惊失色,试图用那蓝色异火围绕守护着自己的神魂,可即便是那威力强大的异火也抵挡不了阵法的压迫,于是太阴主人大叫道:“别杀我!饶了我吧,我错了,饶我一命,今天我发下心魔誓言,从今以后奉你为主,尊主在上,饶老奴一命吧!” 梁诚微微减缓了这拘神阵的攻势,问道:“你说什么?你一个大乘修士,竟然要奉我这样一个低阶修士为主?这不是丢人吗?” 太阴主人老脸一红,随即又道:“这个……不丢人,不丢人,尊主如此英明神武,智计无双,令人心折!所以老奴是心甘情愿的,老奴愿意奉您为主!” 梁诚笑道:“既然如此,那么……” 太阴主人见梁诚语气似乎有所松动,正暗自欢喜,想要再趁势进一些说辞,骗取梁诚的信任,忽听梁诚语气一变,接着说道:“那么……你就安心去吧!顺便说一句,我这可不是什么拘神阵,这是灭神阵!” 那灭神阵忽然高速运转,直接朝着太阴主人的神魂压了下来,那神魂被烧得青烟乱冒,在连声的惨叫中越来越暗淡,良久之后归于寂静,成为了一团白色的烟雾。 梁诚轻声说道:“像你这样的老怪,就算被迫之下愿意当我的奴仆,我还真不敢收呢,否则什么时候被你坑死都不知道,还是灭了你比较安心。” 说完一挥手,那神魂所化的白雾渐渐融入了识海,梁诚顿时感到自己的神魂得到了巨大的滋养,神识也变得更强大了,还顺带得到了不少关于太阴 洞府的记忆。 灭了太阴主人的神魂后,梁诚身上忽然也感到了一阵轻松,之前笼罩着自己的严寒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梁诚将注意力从自己识海中转了出来,望着自己已经完全正常了的躯体,又动了动手脚,果然感到那蓝色异火所造成的不良状态都已经完全消失,已经可以行动自如了,现在这一团蓝色火焰却静静悬浮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看上去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梁诚试探着慢慢伸手靠近那蓝色异火,却见那异火似乎欢欣鼓舞地主动靠了过来,飘落在自己的掌心,传来的感觉凉丝丝的,却没有一点伤害。 第二百八十九章 出口 这团蓝色异火忽然变得如此驯顺,倒是出乎梁诚意料,但是他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那太阴主人的神魂先前侵入自己的识海,虽然最后被自己驱动灭神阵给灭掉了,化为了滋养自己神魂的纯粹的精神能量,但是对这异火来说,同样是等于两人融合在了一起,散发的气息也等于是自己主人的气息,因此对它来说,梁诚就等同于自己的主人了。 梁诚心中大喜,没想到自己竟然这样阴差阳错,就这样收服了这朵威力强大的异火,连忙将这团蓝色火苗仔细查看了一番,越看心中越是高兴。 真没想到收服这朵异火的过程这样顺利,花费的时间如此少,这些都是太阴主人的功劳啊,自己算是在太阴主人的帮助下轻易将它收服了,这也算是一种大气运,这里面说不定还有于子山那枚转运符的功劳。 当然,限于自己的修为,这蓝色异火在自己手中暂时是不能发挥出像在太阴主人手中那么大的威力,但是随着自己修为的提升,这异火的威力也会越来越大的。 梁诚自语道:“你这蓝色火苗,既然是从这个太阴 洞府得到的,今后就叫太阴蓝火吧。”说完准备将太阴蓝火收入丹田内温养起来。 这时太阴蓝火忽然闪烁了一下,然后“噗”地一声分出了一朵小小的赤红色火苗,恰似吐出一个不好吃的什么东西的模样。 那被吐出来的火苗落在一旁,显示出一副瑟瑟缩缩的样子,梁诚一看发现这正是尤景虎的赤炎毒火。 梁诚大喜,忙伸手将赤炎毒火也招到了手上,这红色的小火苗失去了主人之后,对掌控着太阴蓝火的梁诚也是十分驯顺,加上又在太阴蓝火的威慑之下,根本不敢反抗,于是轻易地就被梁诚收服了。 这赤炎毒火的威力虽然一般,毒性也不算是太猛烈,但是梁诚还是十分高兴,因为这个东西正适合魔躯将来炼制魔丹时使用。 对于魔丹的炼制,梁诚暂时不太熟悉,但是既然是炼制丹药,那么其实灵丹与魔丹的原理是相通的,无非就是炼制的材料和所使用的器物有些差别而已,只要有了合适的材料,对梁诚来说,将魔丹炼制上手并不是什么难事。 梁诚将两朵异火都收进丹田温养起来,暂时不去理会它们,因为这些事情现在并非急务,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样离开这太阴 洞府,进而想办法回到大玄国去。 实际上现在由于梁诚吸收了很多太阴主人神魂中对洞府的记忆,所以他对整个太阴 洞府也算是了如指掌了,想要离开这里已经变得很容易了。 但是梁诚知道洞府的外围还有陈永亮等人在守候着,毕竟是一名元婴修士带着三名结丹修士虎视眈眈等候在外,这可是一桩大麻烦,自己出了洞府之后想要离开这个区域还是有些困难的,所以必须想到合适的对策才行。 并且梁诚知道陈永亮在众人身上是动了手脚的,他在大家进入太阴 洞府时,种到所有人丹田中的所谓聚热球肯定 有问题,他是可以通过这个东西感知到里面所有人的状况的。 所以他对洞府内的状况恐怕是完全了解的,现在还活着的彭余等人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算作是陈永亮的耳目,只要他们有什么异动,陈永亮一定会察觉到。 梁诚还记得先前在冰晶迷宫楼阁那里发生的诡异一幕,当时正在与冰人斗法的尤氏兄弟彭余等人忽然回头用空洞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情形,梁诚感到很不对劲,觉得陈永亮当时一定是通过这些人的眼睛,看到洞府内的状况和自己的形象。 梁诚略微思索了一下,考虑自己动用藏行符隐匿身形成功逃出去的可行性有多大,但考虑了一会还是放弃了,因为梁诚觉得自己就算是动用藏行符,也未必稳妥,并没有十足的把握确定能瞒过陈永亮这样的元婴修士。 因为现在的情况是不同的,太阴 洞府的出路只有一条,他们很可能就守在门口,注意力肯定都集中在那里,按自己目前的修为,想隐匿身形悄悄走出去的把握并不大。 思来想去,梁诚觉得现在要采取的办法只好冒一些风险了,他一面想着,一面从储物镯中取出了那两枚从彭余手中换来的空间传送符箓。 梁诚心想,这空间符箓一旦激发,陈永亮肯定不敢跟着自己一起进入那凶险的空间中去,按照彭余对这空间符箓的说法,自己还是很有机会通过这个办法逃脱陈永亮擒拿的。 想好了脱身计划之后,梁诚不再耽搁时间,立即运起敛息决,轻轻走出了太阴 洞府的大殿,查看彭余等人的下落,因为梁诚打算将这几个人先放出去试探一下动静,看看陈永亮他们会作何反应。 这几个人留在太阴 洞府,那就是陈永亮的耳目,但是自己将他们放出去,反而可以借此观察一下陈永亮的反应,这样做显然是个不错的办法,至少可以让陈永亮今后再也不能探查到自己在太阴 洞府内的动向。 以梁诚现在强大的神识,很快就发现有四个人隐藏在一扇关闭着的门户之后,梁诚运起洞察天目看了看,果然是彭余,汪峰华,秦涛还有一个跟随着秦涛一起来到冰晶迷宫的不知名修士。 确定好这几人的位置之后,梁诚按太阴主人神魂中的记忆触动了隐藏的机关,只听到一阵“隆隆”声响,厅堂对面的石壁上忽然开启了一道石门,接着在石门之后忽然光影闪动,出现了一道高大虚晃的大门,正与先前进入太阴 洞府时的那个大门一模一样,显然这里就是太阴 洞府的出口了。 开启这个出口,梁诚并不担心陈永亮他们趁机进来,因为这里和入口一样,只能单向通行,彭余他们可以从这里出去,陈永亮等人是进不来的。 石门开启的“隆隆”声早就吸引了彭余等人的注意力,等他们看到石门后那虚晃的大门,一个个顿时激动起来。 汪峰华第一个从藏身的门户后冲了出来,直奔出口而去,另外三人见状也忍不住也跟着跑了过去,四个身影一晃就冲进了大门,逃出了太 阴 洞府。 梁诚开启洞察天目,视线跟着他们往洞府外围看去,想要瞧一瞧他们会遭遇什么。无论他们出去后遭遇什么,都不可能转身再逃进太阴 洞府了,因为那一扇虚晃的大门是一个单向的通道,一旦出去之后,就无法回头再进来了。 梁诚在洞察天目中看见汪峰华第一个跑到了外面,站在雪峰之前大笑三声之后,头也不回地认准一个方向拔腿就跑,微胖的身躯在那双加速战靴的加持下速度奇快,不一会就成了天边的一个黑点。 彭余紧接着奔出太阴 洞府后,也二话不说,立即御剑飞去,走的又是另一个方向,秦涛等二人出去后也是一样,各自使出自己最擅长的逃遁之法,头也不回地朝着不同方向飞走了,四个人四个方向,竟然没有一个人和别人的方向是一样的。 但奇怪的是这四人看似都顺利地逃了出去,并没有任何人来拦截他们,梁诚看到这里,将洞察天目闭合起来,神色凝重。 因为这一切有些反常,梁诚才不相信陈永亮在众人身上留下手段之后又会对他们置之不理,这四人看似顺利的状况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陈永亮等人最想要对付的人就是自己。 想想也是这个道理,陈永亮他们既然发觉了自己想办法脱离了他们的控制,那肯定会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毕竟其他人身上都有陈永亮做下的标记,就算放他们逃走,一时半会能逃出去多远? 只要陈永亮愿意,肯定能随时追踪到他们的下落,到时候只要腾出手来,将他们一一抓获也不是难事,之所以不立即出手,那肯定是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做样子给自己看的。 梁诚仔细看了看手中的空间传送符箓,再三确定这东西没有问题之后,也决定开始行动了,因为再拖下去也没有多少意思,以元婴修士的耐力,你就是躲在洞府里面耗上几年也摆脱不了他,梁诚可不愿意把时间都虚耗在这里。 当然,梁诚准备开始行动并不是意味着立即就要纵身从那大门跑出去,而是准备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开始自己的行动。 梁诚现在最担心的是出去后还来不及使用符箓立即就被陈永亮给制住,因为双方的境界差距确实是太远了,所以这种情况那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于是梁诚决定先把外头的情况搞清楚,看看这几个想对付自己的人到底躲在什么地方。 只要能看见这些人的位置,梁诚就能从容做好准备,毕竟什么时候出去的主动权是在自己手中,他们埋伏在外,是不可能永远保持全神贯注的状态的,只要自己看到他们松懈下来,那就是出逃的好时机。 于是梁诚又开启洞察天目,仔细寻找陈永亮等人的位置,看了好一会,梁诚的目光忽然被一个大雪堆所吸引,于是仔细看去,果然看到那是一个伪装成雪堆的类似帐篷的法宝,陈永亮和另外三位结丹修士果然藏身其中,都聚精会神地通过一个水幕一般的东西在观察外面的动静。 第二百九十章 对峙 看到四人这严阵以待的架势,梁诚决定暂时不从太阴 洞府出去,就在洞府里面和他们拖一拖时间,等他们稍稍疲劳一些再说,因为人的耐力毕竟有个限度,就算是高阶修士,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处于聚精会神的状态,只要他们稍有懈怠,那就是自己逃走的机会了。 至于根本不出到洞府之外,就在洞府内使用那空间传送符的念头,梁诚略略考虑了片刻就放弃了。 因为太阴 洞府中,存在着一些奇怪的空间裂缝,虽然这裂缝很少,还主要集中在洞府的入口一带,但是梁诚担心万一在使用空间传送符箓时,自己进出空间的位置是完全随机和不受控制的,一旦和这些原有的裂缝重叠的话,那可能就会造成一些无法挽回的灾难,说不定自己又会进入到那种十死无生的空间乱流中,这种风险梁诚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接受。 于是梁诚转身走回了洞府的大殿之中,开始重新祭炼起新近得到的两团异火,因为梁诚有些不放心,尤其是对那太阴蓝火,更是特别的不放心,生怕那太阴主人在异火中做了什么手脚,或者留下什么后手,万一将来自己使用异火时,这东西反噬起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还是细细地再重新祭炼一遍,将这些隐患清除得干干净净,这才是最稳妥的法子。为了安全起见,梁诚特意用将圣灯留在自己识海中的那个灭神阵笼罩住那太阴蓝火,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后才开始祭炼。 果然,在重新祭炼那太阴蓝火的时候梁诚感到了那火焰里面隐藏着一个非常不起眼的东西,似乎是由一小团精神之力所构成,非常弱小,但是这因为它很弱小,所以很容易就会被忽视。 梁诚心想这东西只怕就是那太阴主人在异火中夹带的私货了,要是自己很大意地放任不管,那么这东西总有一天会成长起来反噬自己,梁诚心中暗想这些老怪物们活了数千年可不是白活的,果然是习惯到处留下后手,自己一定要很小心才是。 梁诚催动灭神阵将那一小团精神力牢牢控锁住之后,再催动阵法将它强力碾压了,这时梁诚脑海中似乎听到了微微的一阵类似惨叫的精神波动,然后那一小团精神之力就化为乌有了。梁诚知道,那太阴主人现在才算是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 待太阴蓝火祭炼完成之后,梁诚又重新祭炼了一遍赤炎毒火,这次却是很顺利,没有发现赤炎毒火中有什么异状。 在祭炼异火的过程中,一晃几天的时间就过去了,梁诚一想时间过去了那么久,不知道外面守候着的那几个人现在怎样了,于是起身来到了洞府的后门,开启洞察天目,朝那个雪堆看去。 这次梁诚看到这个帐篷里面只剩一个人了,正是那元婴修士陈永亮,只见他依然全神贯注地观察外面的动静,丝毫也不见懈怠。梁诚心下也不由感叹,这些高阶修士果然不同于常人,这份专注之力实在是令人钦佩。 至于其他三位结丹修士不见踪影,梁诚估计他们是去抓捕彭余等人去了,那几人身上有陈永亮做下的标记,面临结丹修士的追捕,想来也凶多吉少。 太阴 洞府的出口确实没必要留太多人守着,实际上只要陈永亮这名元婴修士仍然守在外面,对付一个自己是足够了,实在是不需要另外三位结丹修士的陪同。 既然外面的人不懈怠,那么梁诚自然也不会现身而出,只好继续和陈永亮耗时间,梁诚这边最大的好处就是有洞察天目,可以在需要的时候随时观察外面的动静。 在这一点上,守在外面的陈永亮并不知道,否则的话,他肯定会很郁闷的,因为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手的掌握之中,那样的话,哪里还有什么胜算。 时间又过去了近一个月,梁诚在太阴 洞府中无聊起来就到处查看,想要瞧瞧四处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宝物,结果却是很失望,只要是修士们走过的地方就如同蝗虫经过的田地,早就被搜刮一空,不剩什么东西了。 至于那些被冻死的人,身上的东西也都化为了破铜烂铁,梁诚估计那些东西的精华都被太阴 洞府给吸收了,成了洞府的驱动之力。 不过好在最重要的东西还在,梁诚在检查太阴主人那僵尸一般的躯体之时,却发现他既没有储物镯也没有储物袋,纳闷之余却发现他的手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梁诚在取下这枚戒指细看时,才发现这枚戒指竟然是储物戒指,其内部空间比储物镯还要大,心中大喜,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这大乘修士一生的积累虽然也算十分丰富了,但却不如自己的预期,灵石魔石一类的物品材料倒是不少,却没有什么高阶法宝,这让梁诚颇为失望。 其实梁诚不知道当年这太阴主人在天劫之下,为了活下来,不得不手段尽出抵御天劫,那些法宝都毁于天劫之下了。 梁诚将那储物戒指收了起来,暂时还不敢公然戴在手上,因为他现在修为还低,实力和这储物戒指并不搭配,若是被有心人注意到,难免会引人觊觎,招惹麻烦,所以只好等着实力提升时再使用了。 在这洞府里,值得注意的还有两件物品,就是那个冰晶迷宫和那一面巨大的水镜,梁诚先有些怀疑它们是什么法宝,还曾试图将这两件东西收了,试了半天,最后才发现这两样东西不知道是太阴主人怎么得来的天生奇物,体积庞大,完全无法收走,也无法驱动。 只要有人进入它们的覆盖范围就会自动运转起来,冰晶迷宫是困人,困在里面的人若是触发机关那就会面临攻击,而巨镜是无穷无尽地复制对手,让复制的虚影和本体对战,一直到本体被杀或者投入镜中才会停止。 梁诚很怀疑这两件东西是层次很高的宝物,奈何自己修为不到,完全没有办法将之收归己用,只得很遗憾地放弃了。 既然带不走,只能把它们留在这里,看看陈氏家族会不会有一天派遣出真正是高手来收了这两件宝物,要是这样也没有办法,因为梁诚自己短期内并没有能力进行争夺。 甚至梁 诚都有些怀疑这整个太阴 洞府本身就是一个整体的巨大法宝,那冰晶迷宫和大镜子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不过梁诚层次未到,无法证实这种猜测是否正确,只能等着以后再说了。 等到自己有一天拥有了这种能力,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后的事情了,到时候这两件宝物还在不在原地,那也只好看缘分了。 时间又过去了数月,梁诚经常去观察陈永亮的动静,渐渐发觉陈永亮虽然还是保持着戒备状态,依旧牢牢守在洞府出口,但是精神上已经渐渐开始有些懈怠的苗头了。 毕竟已经是好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并且梁诚知道,他对自己在洞府中的状况了解不多,最后通过众人的眼睛看见自己时,应该是看见当时自己在和太阴蓝火苦苦相抗的情景,那时的自己是浑身结满了冰霜的生死不知状态。 就这样一个情况,陈永亮居然还在外面守候了那么久,梁诚也算是领教了元婴修士的耐力,于是更加不敢大意,依旧滞留在洞府中,苦苦等待合适的时机。 时间又过去了近一个月,这天梁诚走到洞府的出口处,按照惯例开启洞察天目观察外间的状况时,却看不到那个伪装成雪堆的帐篷了,梁诚仔细查看了很久,觉得外面还是空无一人,心中不由暗暗想:“莫非陈永亮是离开了吗?” 但是梁诚心中不敢肯定,所以还是没有贸然出去,而是守候在这里静静观察外面的动静,一面观察外面有没有人埋伏,一面又细细打量洞府出口外围有没有被布下什么阵法禁制或者陷阱,结果并没有发现洞府外面有什么陷阱的痕迹。 就这样又过去三天,梁诚觉得无论如何要试试出去了,自己的洞察天目既然看不到陈永亮,那么最糟糕的结果就是此人埋伏在了远处,等待自己出了洞府,又过来捉拿自己。 可是只要距离远了,别的不说,自己将空间传送符激发的时间总是够了的,只要能顺利进入空间后,坚持一段时间后又被符箓之力传送出来,那就跑出去少说几百里了,也说不准会传出去上千里地。 那时候就算陈永亮这样的元婴修士修为再高,神识也不可能覆盖这样广阔的区域,自己必然就能脱离他们的控制范围。只要在不太长的时间内跑到义夏城一带,那么就距离大玄国的边关城池安西关不远了,只要回到了大玄国的领土,那么陈氏家族就鞭长莫及,再也不能威胁到自己了。 将自己的计划从头到尾又捋了一遍之后,梁诚想想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于是深吸一口气,举步朝着太阴 洞府那虚晃高大的出口走去,准备立即离开这个已经困了自己数月的地方。 为了以防万一,梁诚早就将那空间传送符箓扣在手心之中,准备出去之后只要发现情况不对就将它立即激发,因为盯着自己的可是修为远远高于自己的元婴修士,所以自己一点错漏和疏忽都不能有,因为只要在关键的时候稍一犹豫,自己就可能会堕入万劫不复的悲惨境地。 第二百九十一章 白狐 梁诚先开启洞察天目,将洞府外一定范围之内的情况事无巨细全部收到眼底,然后做好了所有准备之后,毫不犹豫地从太阴 洞府的出口走了出去。 一步走出太阴 洞府的出口,四下一望,恰是个晴好的天气,之间到处都是皑皑白雪,远处的雪峰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分外洁白,梁诚顿时感到一股清新的气息。 可是这些都没有让梁诚有丝毫的分心,他那感应灵敏的洞察天目虽然没有直接看到什么,却忽然有一种十分危险的感受。 梁诚毫不犹豫,立即激发了手中的空间传送符箓,那符箓散发出一道橙黄色的光芒后,身畔的空间忽然扭曲了起来,突兀地出现了一个车轮大的开口,这开口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梁诚迅疾纵身跳进那空间缺口,与此同时,一只虚幻的大手朝着梁诚捞了过来,可惜慢了一丝没有抓到,随即陈永亮的本体也已经犹如瞬移一般地出现在空间缺口旁,望着这变得越来越小的,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黑乎乎的空洞,他稍稍迟疑了片刻,那空间开口已经合拢不见了。 陈永亮立即放出神识往四下里到处探测,结果是一无所获,心里知道这人是真的遁入了空间之中,若是还能从空间里逃出来,少说也会流落到几百里甚至几千里之外,这个距离就不是自己放出神识能够探测得到的。 “唉……”陈永亮轻叹了一声,没想到自己苦苦蹲守了好几个月的人,就这样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消失了,心中感到一阵郁闷,但也是无可奈何。 陈永亮虽然有机会跟着进入那恐怖的空间之中,可是那选择实在是太危险了,跟自杀也差不多,他好不容易修成元婴修为的有为之躯,怎么会愿意这样随随便便的无谓涉险呢,为了抓捕一个低阶修士不值得这样冒险,这种空间裂缝,就算是分神大能也不敢随便进去。 却说梁诚又来到了危险无比的空间裂缝之中,心中也是极为紧张,心跳也不由加快了几分,望了望四周光怪陆离的景象,梁诚却发现自身周围有一圈细细的符文缠绕着自己,所以自己在这充满空间乱流的地方却没有失控地到处乱飘,而是相对比较稳定。 梁诚心想,这个空间传送符唯一的保障就是这一圈细细的符文了,这东西使自己能够大致保持稳定,说不定一会传出空间裂缝也得靠这个东西,否则自己是万万找不到出口的。 可是这次运气似乎不好,忽然之间,梁诚便遭遇了一小股空间乱流的袭击,在刮面如刀的空间乱流吹拂下,梁诚的衣服立即被撕得粉碎,坚逾钢铁的肌肤上也被刮出道道血痕。要不是梁诚的躯体极为强大,恐怕这一下已经被撕扯得粉碎了,梁诚对此毫无办法,只得护住头脸,将躯体蜷成一团,咬牙硬抗着。 好在片刻之后,梁诚就感到缠绕着自己的那些符文拖曳着自己朝一个地方撞去,一阵光亮之后,终于闯出了空间裂缝。 几近赤身裸体的梁诚“噗通”一声跌落在冰冷的水中,这次且喜跌落的高度甚低,溅起的水花不算太大,在入水时激起细密的气泡中,梁诚的身子往幽暗的水底沉下一截,然后梁诚手脚划水往上游去,将头伸出了水面。 梁诚忙往四周看了看,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不大的湖泊中,湖水清绿,四面山高林密,湖边的林子里都是一株株高大的雪松,层层的枝条上都覆盖着皑皑白雪。 自己是砸破了一层薄薄的冰面,落入到了冰冷的湖水之中,梁诚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只见衣服已经成了破布条,丝丝缕缕地挂在身上,胸腹手臂上到处都是被空间乱流撕扯出的小口子,鲜血从从这些伤口中流出,已经染红了身畔的湖水。 梁诚索性一把将缠在身上的破布条撕掉,然后从湖水中跃起,纵身跳上了湖面的薄冰,那冰层虽然极薄,可是并无关系,以梁诚现在的修为,就算是在水面都可以行走,何况踩着薄冰呢。 对于梁诚这样的体魄来说,满身的皮外伤不算什么事情,就在这短短的几息时间,身上的划痕已经停止出血,慢慢地开始愈合了,梁诚从储物镯中取出一套新衣服,迅速地穿上,然后调整了一番,将衣裤款式变成北章国常见的样式。 不一会,打扮齐整的梁诚,轻盈地在湖面的薄冰上滑行,很快来到了湖边。上岸之后,根据四周的气候和环境,梁诚感觉自己这次空间传送,距离不算太远,应该是逃出了一两千里地,已经离开了太阴 洞府的雪峰范围,来到了山下的地势低矮处。 由于大玄国处在北章的东面,梁诚现在又毫无选择地故伎重施,认准了往东的大方向,一路疾驰而去。 梁诚打定主意,觉得往东边走总是不错的,等到了有些人烟的地方,再仔细打探一下义夏城所在的方位,只要知道了方位,到那里不难,只要到了义夏城,自己再寻机溜到大玄国的安西关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梁诚全速在雪地中奔驰了许久,却没有见到半点人烟,心里也知道,北章的东部都是冰雪覆盖的荒山野岭,气温又是常年极低,加之又没有什么出产,就连妖兽都十分稀少,凡人在此生存不易,自然也就很难见到人烟。 既然如此,梁诚也不停步,还是一路向东疾驰,就在此时,梁诚忽然闻到一股极为清淡的幽香,以梁诚的丹道造诣,知道这是一种冰属性的灵草的特有香味,这种灵草名叫玄霜草,也不算如何珍稀,但是炼制冰属性的丹药时却是常常要用到的,也算是有些价值。 本着不要白不要的原则,梁诚停下了脚步,锐利的目光往左右巡视一番后果然发现一株雪松后面有几片白色的晶亮叶片在随风摇曳,那是几株低矮的小草,颜色又是纯白的,开出来的几朵小花也是白色的,在雪地里非常不显眼,要不是散发着微微的幽香,还真就错过了。 梁诚走上前去,轻轻将这十来株玄霜草连根挖出,然后 将草根上的泥土抖落后收了起来,梁诚心中满意,虽然这点收获微不足道,但是无疑是个好兆头,无论在什么时候,有所收获总是一件好事。 梁诚正要继续赶路,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几个人的声音,虽然由于距离遥远,声音很小,但梁诚凭借不俗的耳力还是听清楚了:“哎呀不好!给它逃出去了,我们快追!不能让它逃进树林里!” 听着这嘈杂的声音,梁诚忙开启洞察天目,穿越过茂密的树丛瞧了过去,却见大约半里地之外,有三个人在雪地里追逐一个小小的东西,这三个人修为都在旋照初期,是两名年轻的男子和一名衣着素雅,长相清秀的少女。 梁诚又把目光投向他们追逐的那个东西,仔细一看发现这是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小狐狸,这个小家伙是一头只有一级的低阶妖兽,神态呆萌,模样可喜,其他却瞧不出有什么厉害之处,只是这小小的狐狸在雪地里奔跑速度极快,后面那三个人虽然修为不低,却是距离越来越远,眼看是追不上了。 梁诚猛地想起这种小狐狸名叫雪灵狐,自己在武宁的时候,与陈文华闲聊时曾经听他说起过,这东西一没有什么战斗力,二来进阶奇慢,智力也一般般,在狐族中那是有名的呆子,多半终生不能化形。要说有什么特点吧,那就是能吃,还专门爱吃好的东西,什么灵谷灵菜那是多多益善的,财力不足的修士还真养不起这个小东西。 可就是这么个百无一用的低阶妖兽,在北章国的武宁城里那可是炙手可热的灵宠,因为这种狐狸长得玉雪可爱,皮毛手感极佳,所以非常受大门派的女修追捧,好多高阶女修都以饲养一只这样的雪灵狐为荣,那真是供不应求,千金难买。 眼看那小狐狸朝着自己之处跑来,很快就会离开雪地,逃进茂密的树林,梁诚心念一动,心想自己独自走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碰上了人,这几人既然在抓捕雪灵狐,很可能是大派子弟,自己何不跟他们拉上关系,也好打探一番消息。 算计已定,于是梁诚运起敛息决,将自己的修为降到旋照中期的样子,然后全速施展缩地挪移大法,几步就跨到了树林边缘,忽然从树丛里蹿了出去,大手伸出,一把就抓住了小狐狸毛茸茸的后颈皮。 那雪灵狐被梁诚抓住之后,“吱哇”乱叫几声之后,小爪子乱蹬,又使劲转过尖嘴想要咬梁诚,梁诚哪里会让它得逞,手中一股灵力直冲小狐狸的经脉,立即就将这小家伙收拾得服服帖帖,缩成了一个毛茸茸的小白团子,再不能轻举妄动了。 梁诚一笑,将这毛茸茸的小家伙抱在臂弯之中,抬头看着迎面跑来的三个年青人。 那三个年青人眼见雪灵狐已经跑到了树丛边缘,知道已经追赶不及,都已经停下脚步准备放弃了,忽见林中窜出这么一条大汉,轻易地就将小雪灵狐给收服了,于是对视一眼,朝着梁诚走了过去。 第二百九十二章 结交 当先那位身材高挑的青年朝着梁诚施了一礼,然后开口说道:“这位兄台,恭喜你擒到了这头雪灵狐,不知道阁下是否愿意将它转让给我们,如果可以的话,请阁下开个价。” 梁诚见这个青年言辞有礼,正要回话,那身材高挑青年身后的那个圆脸小伙却嘟囔道:“可是万师兄,我们为了逮住这小家伙,花费了多少精力和多少灵谷,这才将它引到开阔地,怎么还要花灵石赎买……” 那身材高挑的万师兄转头对着圆脸青年道:“康师弟,莫抱怨了,你也看见了,若不是这位兄台,雪灵狐早就跑进林子了,根本就抓不到,我们花费再大也是白搭,所以若是人家愿意转让,我们本来就该心存感激,付出适当的酬劳那也是应该的。” 那康师弟闻言脸一红,点点头,便不说话了。 梁诚笑道:“哈哈哈,几位朋友,梁某并不是那种坐地起价的人,我只是看到这小东西要逃走了,又正好在我面前,就顺便出手拿住了它,并不打算占有。既然你们之前费了那么多的心力,它就该是你们的猎物,所以你们就把它拿回去吧,何必谈什么酬劳呢。” 梁诚生怕李裕炀这个名字万一传出去又给陈氏家族提供什么线索,进而拖累渔阳派,于是准备祭出了那个曾在冥界用过的化名梁向东。 现在本来就想借着小白狐狸这个由头和眼前这几位拉上点关系,哪里会要什么酬劳,所以说完话之后伸手就将臂弯中的小毛团直接塞到了那高个子万师兄怀里。 那万师兄大喜,也没有推让,立即将怀中的雪灵狐交给了身后那少女,然后朝梁诚道:“真是太感谢梁兄出手帮忙了!” 圆脸的康师弟和那少女,见梁诚为人豪爽,随手便将雪灵狐交还回来,还不要任何酬劳,心中顿时好感大起,并且又觉得过意不去,也是连连朝梁诚称谢不迭。 尤其是那少女,怀里抱着那缩成一团的毛球,一双美目欣喜地上下打量这个小东西,完全是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高个青年看着那少女欢喜,心中也是喜悦,接着又看看梁诚,心中感觉过意不去,于是取出五千上品灵石,说道:“梁兄,我们也不能让你这样白白出手,这是我们的一点点心意,望你不要推辞。” 梁诚本就想和这几人拉上关系,怎肯收下这点灵石,于是苦苦推辞不受,那青年却坚持要给,相持了好一会,那青年见梁诚就是不接灵石,也没有办法,只好作罢,于是收了灵石又问梁诚道:“梁兄,不知你所在的是哪个高门大派,来到这里,不为猎捕雪灵狐,那又是为何呀?” 梁诚道:“在下名叫梁向东,是神农谷弟子,到这里是为了采药而来,听闻这个区域有一些独特的冰属性灵草,所以就来碰碰运气。”说着取出几株先前所挖的玄霜草晃了晃。 “原来如此,原来梁兄的来自神农谷……神农谷……嗯!真是久仰大名了!”那万师兄从来没听说过什么 神农谷,但是听着觉得这个门派肯定是专攻炼丹的门派,于是顺口捧了一句。 梁诚心中暗笑,心中说道神农谷这个名字是顺嘴现编的,自己今天都是第一次听说,在你那里却是久仰了,这是从何说起呀。 但口中却道:“哈哈,我神农谷只是个小门派而已,当不起朋友的夸奖,那么几位朋友来这里,却是专门为了猎捕这小狐狸而来的吗?” “哦!”那高个青年道:“真是失礼了,一时聊得高兴,就忘了自我介绍一下了,梁兄,在下名叫万毅然,这两位是我师弟师妹,康师弟名叫康永年,师妹姓卓。我们三人都是玄云派门下弟子,不瞒梁兄,我们是奉师命出来历练的,前几天刚到义夏城,后来一想,既然都顺路来到这个区域了,不如为卓师妹寻觅一只雪灵狐,女孩子嘛,都喜欢这毛茸茸的小东西,幸好遇上了梁兄相助,一番谋划才没有落空,哈哈哈!” 梁诚一听玄云派这个名头,自己在武宁城时也是有所耳闻的,这个门派也是北章国数得上名次的大门派,难怪门下弟子年纪轻轻修为就已经达到旋照期了。 并且看来这些大门派的女弟子也热衷于各类玩物,这才会那么稀罕雪灵狐,毕竟大门派里面攀比之风是很盛的,这个姓卓的女弟子必定在门派之中地位不低,或者家人是玄云派的重要人物,所以这两个年青男子才会这么上赶的来巴结她。 当然,这位卓姓女弟子长得面目清秀,身姿婀娜,也算是一个美人了,这两个青年说不定也只是单纯因为喜欢她,才会为她来不辞劳苦地捕捉雪灵狐。 不过这些都不关梁诚什么事,梁诚自然也不会去打听,只是先前听那万毅然的话语里提到了义夏城,梁诚当然很感兴趣,自然打算趁热打铁,接着这个话题聊下去。 “噢,原来诸位是玄云派的精英弟子,怪不得都是少年英才,看着诸位年龄都不大,修为已经是如此惊人了,像我们这种小门派真是望尘莫及啊,惭愧啊惭愧,佩服啊佩服。”梁诚听到万毅然自报家门,知道这些大派子弟都是喜欢听好话,于是便顺嘴吹捧起来。 果然三人闻言顿时大悦,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看着梁诚也觉得格外顺眼起来,都想着这个梁向东年龄虽然比自己稍大,修为也差不太多,为人却如此恭谦有礼,言语十分可喜,再说好像还出身于专攻炼丹的门派,于是都起了一些结交之意。 圆脸的康永年问道:“梁兄,看你在丹道上的建树应该也是不俗的,都可以炼制这些冰属性材料了,真是不凡!你在这一带收集灵草,想必收获颇丰啰?” 梁诚叹道:“唉!哪里哪里,在下的丹道技艺甚是一般,并且运气也不好,来到这里才发现,此地产出颇为贫瘠,我在此处转悠了好几天也就收集了一些玄霜草,看来也不会再遇上什么好的灵植了,所以我打算离开此地了。” “哦,梁兄是要到哪里去?”万毅然问了一句又接 着说:“我们三人既然已经找到了雪灵狐,现在要离开了,打算到义夏城去。梁兄,这里左近也没有什么大城,想必你也是打算去那里吧?不如咱们结伴同行?” 梁诚忙道:“在下正是打算到义夏城去,几位若是不嫌在下唐突,愿意结伴同行,在下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哈哈哈,好好!有梁兄陪伴,这一路咱们就不寂寞了。”万毅然笑道。 “万师兄,我们还是乘飞舟去义夏城吧,你看小白怕冷,现在都缩成一团了,在飞舟里就暖和了。”那卓师妹听闻梁诚愿意结伴同行,当然不会反感他,却只是心疼自己新得到的这头雪灵狐“小白”,于是边说边从储物镯中取出一只精巧的小飞舟,轻轻祭了出去。 那小舟顷刻间就变成了一艘可容纳十来个人的轻型飞舟,看上去结构精巧,线条流畅,确实是个难得的精品。 梁诚看到这艘飞舟后,立即就印证了自己的判断,知道这卓姓少女出身确实不低,家族长辈很有可能是玄云派的大人物,否则的话,即使是精英弟子也拿不出这么一艘价值昂贵的飞舟。 万毅然和康永年二人自然是对卓师妹言听计从的,康永年还笑道:“卓师妹,这灵狐你以后就叫它小白了吗?这名字倒也简单上口,好!咱们三人今天是托了雪灵狐小白的福了,这才有幸能乘坐卓师妹的追风舟。” 卓师妹闻言脸一红:“康师兄,就你话多,你什么时候想坐追风舟就说一声,难道我还会拒绝吗?” “哈哈哈!开个玩笑,我只是开个玩笑,卓师妹千万别介意。”康永年朝少女连连点头。 万毅然一笑,望着梁诚,朝飞舟一伸手,说道:“梁兄,那么请登舟吧。” 梁诚谦逊了几句,就举步登上了飞舟,嘴里还不停地夸赞着这飞舟的精巧不凡,玄云派诸人闻言心中高兴,面上也忍不住露出了得意之色。 登舟之后,那卓师妹对万毅然道:“万师兄,你来掌控飞舟吧,我要带着小白,让它尽快认主。”说完朝着梁诚点点头:“梁大哥,恕小妹有事不能奉陪了。” 梁诚点头道:“卓仙子请自便,不必管在下,今天梁某有幸能搭乘仙子的飞舟,已经是省了很多力气了,多谢了!” 那少女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带着小狐狸自去了其它的舱室,梁诚等三人在追风舟的驾驶舱中一路说说笑笑,相谈甚欢。 梁诚毕竟年纪大一些,经历的事情已经是很多了,随便挑一些经历过的趣闻轶事说给万,康二人听,都能把这两个青年说得欢喜赞叹,羡慕不已,对这个梁兄更是刮目相看了。 就这么一路走着,一路交谈着,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梁诚旁敲侧击,不动声色地把自己对于义夏城感兴趣的地方,都在随口闲聊中问了个遍。 然后顺理成章地就对这个自己从未去过的北章国边陲重镇已经是有所了解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云清的呼唤 那追风舟载着梁诚等人飞了约莫两个时辰后,可以看见远处地平线上隐隐出现了一个城池的轮廓,康永年吁了一口气:“总算是快到义夏城了,这十几二十天里,咱们一直在雪原上奔波,一刻也没有休息过,实在有些疲劳了,等到了义夏城,得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休息。” 梁诚的心中却是有些踌躇起来,之前自己想来义夏城,那是为了确认方向,好在那里找到回到大玄国的路径。 可是在搭乘追风舟和万毅然师兄弟二人一路攀谈之后得知的情况却让梁诚了解到,北章国东部唯一的大城就是这个义夏城。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带来了一个新的问题,义夏城既然是这区域唯一的交通枢纽,这就是说,在北章国东部区域往来的修士无论要去哪里,都要前往义夏城找转送阵。 如此一来,陈永亮等人在太阴 洞府之外失去了自己的下落,之后会不会也到义夏城来使用超远距离传送阵传送回北章国腹地呢,梁诚思来想去,觉得这种可能性是很大的。 想到这里梁诚有些担心,暗暗后悔自己还是有些大意了,没有考虑得更周全一些,早知如此,自己就应该改换一下面目再出现在人前,可是现在改换面目却是晚了,自己已经用本来面目和玄云派的这三名弟子相处了那么久,现在忽然换一副面孔,那实在是太不合情理了。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到了义夏城之后马上甩了这三人,跟他们分开之后,自己再换一副面孔,那样在义夏城行走或者打探消息,才是安全的。 梁诚甚至都有些起了念头,心里盘算着干脆现在就御剑离开这个飞舟,跟玄云派的这三个人分开。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做实在是太突兀了,托词不好找不说,还平白让人怀疑。再说义夏城好歹也是拥有四五百万人口的大城,自己在这个城里劈面和陈永亮等人遭遇的可能性其实还是微乎其微的,自己就算转运符加持的效果消失了,也不至于那么倒霉吧。 就在梁诚思索这些事情的时候,忽然感到有一个声音在与自己联系,听上去是那青萝蚁王云清的声音,于是梁诚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将魔躯遁入自己掌控的正界小世界入口的竹林中。 来到竹林之后,梁诚看见自己安放在那里的蚁巢似乎变大了一点,和之前相比,看上去被打理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蚁巢的出入口有一只只小蚂蚁往来进出,繁忙异常,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梁诚一笑,走了过去伸手触摸着蚁巢,魔躯的神魂顿时进入了青萝国之中。行走在干净整洁的街道上,梁诚看到到处都是摩肩接踵的人流,显得非常兴旺。 在这个蚂蚁帝国里,人人都在忙碌着,有建设房屋的,有往来运送货物的,街道上还有全副武装的士卒在巡逻,维持着秩序,一切都井井有条。 梁诚本不欲惊扰这些忙碌的青萝蚁国子民,可是没想到自己在这里的地位极为尊崇,这些蚁国 的子民们在看到梁诚之后,都拜伏于地,显得极为敬重,甚至可以说是敬重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 梁诚并不喜欢这样繁琐的礼仪,于是吩咐他们赶快起身,不必如此,继续各自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 吩咐完这些之后,梁诚快速来到了女王宫殿,果然见到云清亲自率众迎接了出来,又是一通拜见问候的大礼,折腾了良久之后梁诚才与云清在议事大厅坐下。 坐在上首的梁诚笑道:“云清啊,你们这个青萝国就是规矩太多了,这一点实在是太繁琐了,我是有点不太喜欢,希望今后还是要把各种礼仪简化一些才好。” 云清道:“尊主既然不喜欢这些礼仪,我们立刻就改,今后便一切从简吧。”说完吩咐身畔的女官将此事记录在案,即刻起整个青萝蚁国要移风易俗,简化无用的礼仪。 梁诚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已经到了言出法随的地步,愣了片刻,然后点点头道:“云清,这次你呼唤我来到此处,是有什么事情吗?” 云清道:“尊主,我青萝国在您的照拂之下,已经初步恢复了元气,现在已经有一定的能力供您差遣,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哦,太好了!这么快青萝国就恢复元气了?”梁诚闻言有些惊喜。 云清一笑,取出一枚精致的权杖,走到梁诚身畔,躬身要将这权杖献给梁诚。 梁诚问道:“这是什么?云清,你这是?” 云清道:“我青萝国这样的国家,在世上也算是一种独特的存在,很多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尊主只要收下这个权杖,自然就什么都知道了。” 梁诚闻言伸手接过权杖,却发现这支权杖却虚化了,然后直接从手上融入到自己躯体中,同时脑海里出现了许多信息,全部都是关于青萝国的,忽然之间,梁诚感到这个蚂蚁国度的方方面面自己都了如指掌,随时可以驱使自如了。 梁诚得到了青萝权杖,立即对整个蚁巢中的青萝国了解得清清楚楚,既然一切都不言而喻,于是梁诚略坐了一会,便告别了云清蚁王,神魂出了蚁巢。 梁诚站在竹林里,略微考虑了一会,觉得应该再加强一些对青萝蚁国的资源供给,于是将储物镯中的一些用不上的宝物及法器魔石灵石一类的东西都放置在蚁巢之旁,脑海中命令一出,立即就看见那些勤劳的工蚁过来啃咬搬运,慢慢地开始将这些资源运进青萝国之中去。 梁诚看了一会,心中也很高兴,接着离开了小世界,融入了灵躯之中。这次神游青萝蚁国的整个过程花费的时间很短,一进一出之后,梁诚所搭乘的追风舟甚至都没有飞出多远,远方的义夏城依然只是天边的一个轮廓。 梁诚眼睛望着飞舟之外,心中却在消化着青萝权杖所带给自己的信息。原来青萝国这样的蚂蚁国度是可以慢慢进阶的,只要自己能提供足够的资源,资源越多它的进阶速度越快,现在的青萝蚁国只是初步恢 复了元气,能驱使的蚁兵修为很低,最强的只相当于二级妖兽,非常弱小不说,数量也不多,自己大约可以召唤出二三十头这样的蚁兵。 但是这青萝国却有一个特别之处,那就是自己驱使这些蚁兵之时,可以完全不用顾惜它们的性命,因为蝼蚁确实不用惜命,它们的生命形态与人类或者其他妖兽完全不同。 整个国度只要蚁王不死,它们的神魂就不灭,躯体即使化为齑粉,神魂依然存在,只是它们的神魂就会归于蚁王之处,立即便可以重塑躯体,再次复活。 这就犹如轮回再生一般,只不过这种轮回不归冥界管辖,并且记忆无损,整个重生过程很快。这样的特点让蚁兵们都悍不畏死,根本不会惜命,而且乐于去执行那种自杀式的任务,如此一来,今后成长起来就厉害了,连命都可以不要的战士,任谁都怕。 可以说整个王国最大的软肋就是蚁王云清,青萝国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毁掉,就是蚁王不容有失,要是蚁王云清陨落,那么整个王国就彻底毁了,因此蚁王云清是永远不会离开王国甚至那宫殿半步的。 一方面云清要接受重重保护和最精心的供养,是王国里的重中之重,另一方面她也像一个囚犯,永远不能离开宫殿。这样的宿命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但是整个青萝王国的发展和气运都系于她一身,那是毫无疑问的。 梁诚知道现在的青萝国的蚁兵战力很低,一时派不上用场,但是今后要是发展起来却是一支不俗的战力,俗话说得好,“蚁多咬死象”,那可不是白说的。 在当前而言,梁诚觉得那些普通的工蚁反而用处很大,用处还大过那些二级妖兽境界的蚁兵,因为自己随时可以将几千头蚂蚁放出去探听消息,这些小家伙看到听到的一切,自己都会感知到。 何况蚂蚁这种东西恐怕是天下最适合当细作探听消息的物种了,有谁会在意身旁有一队蚂蚁在爬行?何况这些普通工蚁并非妖兽,就是一些普通蚂蚁而已,只不过他们受控于梁诚罢了。 在梁诚考虑这青萝国应该怎样运用之时,追风舟大约又飞行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来到了义夏城的前方,由于义夏城是北章国东面的交通枢纽,现在又和邻国处于交战状态,因此防范极为森严,整个城池上方是禁空的,追风舟是不被允许从空中进城的,于是万毅然只好操控着追风舟从高空降下,准备降落到义夏城的门口。 这时那卓师妹也抱着雪灵狐小白从舱室中出来了,眼见这少女满面春风,心情愉快,显然是已经完全收服了雪灵狐,让这这只漂亮的小毛团认主成功了。 梁诚虽然担心乘坐追风舟降落到义夏城门口降落下来太过招摇,但是事到临头也没有什么办法,因为对于万毅然等大派弟子来说,那是从来不认为低调这两个字有什么用处的。 能在万众瞩目之中风度翩翩地亮相,那才是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 第二百九十四章 仇人相见 追风舟在义夏城的城门口不远处的空地中降落下来,事已至此,梁诚只好随着玄云派的这三人一起下了飞舟,梁诚下了飞舟之后立即悄悄从裤脚上释放了百十来只蚂蚁下地,任由它们四处爬行,以供自己了解这义夏城的情况。 义夏城虽然也算是个大城,但毕竟是个边关城池,怎么说也不能和武宁城那样的国都相比,因此这种飞舟降落在城门前的场景,也是不太常见的。 所以走在城门口一带的凡人和修士们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驻足观望,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大人物来到了边关。 就在这万众瞩目的状况下,梁诚满脸无奈地下了飞舟,站在当地,心里盘算着还是尽快与这几个习惯于高调的玄云派子弟分开吧,否则老是这样的搞法,自己实在是吃不消。 那卓师妹收了飞舟之后,几人站在城门之前,除了梁诚这个刻意想要低调的人之外,那真是一个个气质出群,神采非凡。 当然,对他们来说,梁诚这样看上去像是小门派出身的人,和自己这种高门大派的出身的弟子站在一起也是有点作用的,俗话说红花还要绿叶配嘛,有梁诚这样一片绿叶陪衬在旁,更能显出玄云派这种高门大派的不俗气质。 万毅然显然是非常享受这样的感觉,只见他满面春风地对梁诚道:“梁兄,我玄云派在城中是有一处宅邸的,门下弟子和好友们都可以到那里落脚,咱们一见如故,也算是好友了,若是梁兄没有别的事情,就和我们一起过去如何?到时候咱们把酒言欢,那也是乐事一桩啊,再说义夏城还是有不少有意思的东西,那是别有一番风味的,梁兄可不要错过哦,哈哈哈。” 梁诚赶忙推辞道:“诸位!实在是不凑巧,在下还有些俗务要去办,一时没有闲暇,还是等今后有缘相聚,咱们在把酒言欢吧。” 万毅然和康永年哪里肯放,极力挽留梁诚,最后说了半天,见梁诚坚持要走,也就只好准备无奈放他走了。 这时城门口传来一个声音:“万师弟,康师弟,你们两个怎么随意就带着卓师妹到处乱走,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吃罪得起吗?” 卓师妹闻言先是小嘴一嘟,然后轻声道:“这个讨厌的郭师兄怎么也来了,我们只不过出去走走,这种事情他也管得着吗!” 但是显然这玄云派门规甚严,做师弟师妹的纵然对这个郭师兄有所不满,也只能小声嘀咕,却不敢公然顶撞。 “你们两个人啊,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随随便便就擅自行动,等我把这事告诉刘师兄,看看他会怎么说!”那说话的人语气颇为嚣张,令人讨厌,一边说一边从城门那边走了过来。 梁诚见万,康二人不敢顶撞,有些委屈地低着头,本想就此离开,但很意外地觉得这出言训斥之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好像是在哪里听过一般,于是转头 看了过去。 梁诚眼光刚扫到这人面孔上便怔住了,只见这人也忽然停下脚步,满脸惊讶地看着梁诚。 “是你!!”那人忽然面目扭曲,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梁诚:“梁诚你这狗贼!就是因为你!害死了我虎啸岭全族!我好恨啊!” 原来这人正是当年从学院逃走的虎啸岭的郭维,当初梁诚在望气彩晶球的筹谋下,设计嫁祸虎啸岭,使得虎啸岭被天罡院族灭了,只逃走了一个郭维,却不知怎么的,原来他是跑到北章国来了,不但投靠了敌国,还加入了北章国的大门派。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只见郭维指着梁诚大声喝道:“快来人啊!这个家伙是玄国的奸细!不要让他逃走了!” 梁诚见势不妙,心中大恨,这下被郭维当众揭穿身份,可真是有些不妙了!现在这个情况,梁诚深知千万不能纠缠,立即就得逃亡了,否则麻烦就大了。 可是梁诚却不愿意放过这个可恶的郭维,于是迅速从储物镯中取出那把小巧的黑风弩,不由分说上弦搭箭,一箭朝着郭维的胸腹处射出后,然后看也不看,招出太阴蓝火,分出一大丛蓝色火焰,让它朝着郭维和城门方向冲去,然后转身运起缩地挪移大法,往义夏城的东南方向转身就跑。 瞬间梁诚就奔出去很远了,万毅然等三人还在目瞪口呆之中,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 只见这个和自己一路乘飞舟而来的梁兄放了一箭之后就疾驰而去,速度惊人。这时又听见一声惨叫,正是郭维中箭倒在了地上,身上瞬间又被那蓝色火苗所覆盖,一下子冻得邦邦硬,像个冰人一般躺在那里不知死活。 这黑风弩何等厉害,发射一次就要消耗五枚上品魔石,以梁诚现在的实力,乍然射出的的这一箭,换做梁诚自己也未必吃得消,何况郭维的实力并不是太强,那是肯定躲不开的,果然郭维中箭倒地,接着又被太阴蓝火烧了个正着,就是有十条命,现在也当场了账了。 义夏城门口驻守的军士反应倒是很快,听到郭维大喊“奸细”时就有人带队冲了过来准备拿人,只是被太阴蓝火所阻,一时没敢冲过去。 偏偏这寒冷无比的蓝色火焰极为霸道,虽然不久后就燃烧殆尽熄灭了,但是散发出来的刺骨寒气也将附近的士卒们冻得手脚僵硬,身躯麻木,城门前好大一片土地成为了冻土,还结满了冰霜。 士卒们一阵喧哗之后,惊动了一名结丹修为的队长过来,他打量了一眼地上的残迹,发现这寒冷的东西着实厉害,心中觉得这个逃走的奸细实力不俗,实在是不愿意招惹。 于是这位结丹修士吩咐手下人赶忙去查看一下那躺在地上的郭维,看看他的情况如何,要是能救就救一下,不能救的话该抬走就抬走,该埋就埋了,任由他躺在城门口实在不是个事。 这时候玄云派的这三人才 反应过来,急忙朝着郭维奔了过去,靠近了才发现郭维胸腹之处被飞箭穿出了一个大洞,里面的内脏被搅得粉碎,整个人又被冻成了一个冰疙瘩,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万毅然等人心中发凉,暗自后怕。没想到那个态度和蔼谦虚,始终笑容可掬的梁兄下手如此狠辣,瞬间就把这个不久前已经进阶融合后期的郭师兄给杀了,就像碾死只蚂蚁一般干脆。联想到自己三人还和他一路作伴,要是他心中有什么歹念,那么三人加在一起也不不能抵挡啊。 那卓师妹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呆呆地看着郭维那惨不忍睹的尸体,不由得干呕了几下,几乎要吐出来了。 康永年忙上前道:“万师兄,卓师妹,咱们还是先进城吧,城中还有刘师兄坐镇,咱们得赶快将此事上报给他。” “对对!”万毅然这才反应过来:“康师弟说得对,事不宜迟,我们赶快进城将此事报告给刘师兄去。” 说完三人正要进城,那义夏城守备军的结丹期队长却道:“慢着!你们三个不能走!本将有事情要问你们。”说完一挥手,守城士卒立即过来,将玄云派的这三名弟子给团团围住了。 “前辈,您这是要做什么!我等是玄云派弟子,请你们不要乱来!”万毅然叫道。 那结丹修士听他们自称是玄云派弟子,哼了一声,倒也有所顾忌,心底也不愿意得罪这样的大门派,于是朝士卒们摆摆手,那些士卒便散开了。 结丹修士道:“本将并不是要为难你们,只不过本将职责所在,必须要将情况查清楚,望你们配合。” 万毅然三人见对方已经将姿态放软,也算是给了玄云派面子,于是也顺势道:“前辈要问话,那我们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好!”那结丹修士问道:“先前那个杀人的玄国细作,他不是和你们一起乘坐飞舟来到城门口的吗?这件事情你们作何解释?” 万毅然一听顿时头也有些大了,知道这事情不能隐瞒,否则自己三人也有很大嫌疑,若是搞不好,那就是给门派抹黑了,就是以后回去也是不好交代的。 于是三人一五一十从头说起,将自己三人如何出来历练,又如何离开义夏城到雪原去捕捉雪灵狐,又如何偶然与那梁向东在雪原相遇的事情都详细述说了一遍,半点也不敢隐瞒。 那结丹修士仔细听着,觉得有疑问的地方又追问几句,这样一来时间就耽误了很久,足足盘问了近半个时辰,万毅然等人才将自己三人的嫌疑给洗刷清楚了。 却说梁诚在这一段时间里,已经奔出去很远了,回头看看并没有追兵在后面追自己,心中略略安定下来,连忙一面奔走,一面心神联系自己先前放在义夏城门口的那些蚂蚁,想看看先前在义夏城门口发生的事情,后续情况是怎么样的。 第二百九十五章 请神将 由于距离也不算太远,梁诚不一会就联系上了自己布置在义夏城门口的那些蚂蚁,那些小东西除了几只太过于靠近城门,结果在人流中被踩死了,其他大部分都还活着。 梁诚在蚂蚁的视野中看到了那结丹修士正在细细盘问万毅然等三人,却不派兵来捉拿自己,顿时心中喜悦,心里知道对方并不想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对于边关守将来说,敌国细作滋扰,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对于敌对双方都是这样的,只要大致弄清楚状况,能向上面有个合理的交代就行了。 要是动辄派军士捉拿,却哪里有这么多人手来使唤,人都去捉奸细了,那么城防的重任又交给谁去?一旦城防有失,那才是掉脑袋的大罪,孰轻孰重,不言自明。 梁诚看到这里,提着的一颗心微微放下了,但依然不敢怠慢,仍旧催动缩地挪移大法,朝着义夏城东南方向而去,因为梁诚曾经仔细研究过那块从暗影阁杀手贺老大那里得来的地图玉简,知道大玄国的安西关就在义夏城东南方向,中间还隔着一片广阔的无人区。 现在梁诚已经步入无人区了,那是两国之间的一个缓冲地带,说是无人区,但是这里究竟有人还是无人也不好说。 因为北章和大玄两国处于敌对状态,虽然大的争端暂时没有,可是小摩擦几乎是每天不断的,所以这片无人区有时是荒无人烟,有时又会细作猖獗,因为这些细作都要通过这里到对方的地盘上刺探情报。 梁诚渐渐把速度放慢下来,开启洞察天目,仔细地观察着前方的状况,因为现在这个无人区是很危险的,交战双方都在这里布置下了不少的陷阱和阵法禁制,要是一不小心闯入其中那可就是个大麻烦了。 就在此时,义夏城门口的蚂蚁们又传过来一个场景,梁诚看了之后心中一紧,顿时担心起来。 原来万毅然等人在被那结丹期队长盘问了一个多时辰之后,终于摆脱了嫌疑,那结丹修士道:“好了,情况我心中已经有数了,耽搁你们几位的时间了,这也是为了公务,望你们不要介意,你们现在可以走了。” 万毅然和康永年连忙拱手道:“哪里哪里,谈不上什么耽搁,配合前辈调查情况,是我们应该做的,希望这些情况能对前辈有所帮助。”说完话后,万、康二人朝那结丹修士施了一礼,便带着卓师妹走到城边。 来到了城门边,三人看到了那已经被抬到一边,盖着一张草席的郭维的尸体,万毅然正踌躇着是带着尸体去向刘师兄报告呢,还是报告完再回来处理尸体。 还没等他想好该怎么办,这时忽然有四位修士从天而降,落到了义夏城门口,为首的那名修士身着白袍,虽然没有刻意释放威压,但是立即给人一种凛然不可冒犯的感觉,显然修为极高,就是他身后跟着的三名修士也都达到了结丹境界。 那名白袍修士刚一落地,脸色顿时一变,立即快步走到那被太阴蓝火冻结的地面,伸手抓起一团冻土,拿到眼前仔细查看,甚至还凑到鼻端嗅闻了一下。 白袍修士身后的三名结丹修士见状也跟了过去,也在那片冻土里细细查看起来。 白袍修士问道:“四弟,你们怎么看?” 那被称为四弟的结丹修士抬起头:“这气息……好生熟悉,不是和那里面的蓝冰是一样的吗?” 负责守备的那位结丹修士见来了大人物,也连忙上前参见,那白袍修士也不客气,立即向他询问先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听了几句之后,还将万毅然等三人也招唤过来也询问了一番。 白袍修士的主要问题就是询问那玄国细作的外貌特征和逃遁的方向,于是万毅然等人又形容了一番梁诚的外貌,指明了他是往哪边逃跑的。 不等万毅然等人说完,那白袍修士便惊喜道:“就是他!原来逃到了这里!待我去讲他擒拿回来!”说罢立即腾空而起,朝着义夏城的东南方向飞去,速度快若闪电。 这一切过程都通过城门口那些蚂蚁的视野,落入到了梁诚的眼中。梁诚当然一眼就看出来这白袍修士正是陈永亮,现在看见他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所在的方位追过来,梁诚心中叫苦,没奈何叹了口气,心想现在自己真是时运不济啊,居然又落到被元婴修士追杀的境地了。 梁诚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可也知道自己拼速度是拼不过陈永亮的,所以想要在陈永亮追上自己之前,到达安西关是不可能了,至于其他的法子,梁诚快速思索了一下,觉得现在就算是改换面貌和隐匿身形都不可取。 说起改头换面,因为自己现在行走在无人区,那就像是秃子头上的跳蚤一样显眼,谁没事会在两国之间的无人区随意行走?那肯定会引起陈永亮注意的。 至于使用藏行符隐匿身形,若是平时高阶修士没有提防时倒也罢了,可现在人家元婴修士陈永亮那绝对是细细搜索过来,不会放过一处可疑的地方,在人家全神贯注的情况下,以自己融合期的修为,还想匿形藏身那也是不可靠的。 还有就是动用那仅存的最后一枚空间移动符箓,可是这东西也有很大的缺陷,危险不说,还不能控制传送方向,要是往东传送还好,但是万一没往东走,岂不是反而传送回北章国里去了,那样的话情况就更糟了。 忽然梁诚福至心灵,一拍脑袋,想起一个办法,于是从储物镯中取出了一枚符箓,拿在手上看了一眼,觉得这符箓现在用来阻止陈永亮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只见这枚符箓色泽洁白,还散发着淡淡的金光,正是梁诚在渔阳派时当着程云林的面炼制成功的那一枚甲成土将符。 这种降神符箓,因为激发过程繁琐复杂,在紧急情况下根本来不及使用,所以感觉没有什么实战价值,梁诚都 几乎将它给忘记了,脑子里从来没有考虑过它。 今天在这种走投无路的险境中,忽然想起来,觉得现在激发这枚符箓正是时机。纵然这甲成土将符激发过程很复杂,但是陈永亮毕竟还是要好一会才能追上自己啊,这个过程中,自己应该有时间把这一位神将的虚影给请下来了。 梁诚说练就练,立即从储物镯中取出一整套东西,计有香案一座,香炉一个,熏香若干,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这些东西还是从渔阳派那里就开始带在身上的,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只是今天梁诚准备请下的神将却和在清澜河湾捕鱼时不同,今天请降的不是守护型的甲成土将,而是要请降有攻击力的甲成土将,这样的话,整个请降仪典又稍有不同,所吟诵的咒文也是大不相同的。 好在梁诚对这些流程倒也熟悉,因为当初也是花了大力气研究过的,所以整个请神过程梁诚都了然于胸。 只见梁诚神态肃穆,先使用水系法术将桌案香炉上的灰尘都洗净了,又顺便净了手,在桌案上放好贡品,这才拈出三只熏香,将它们点燃了,只见三股青烟袅袅升起,散发出一股类似檀香的味道。 梁诚将熏香插入香炉,躬身施了一礼,然后手中结印,足踏七星步,口中念念有词,吟诵着复杂的咒文,整个过程犹如行云流水,比当初程云林所做的要快速流畅得多。 虽然梁诚的这个降神过程算是极快的了,可还是耽搁了至少一刻钟的时间,这时天边已经可以看到一个黑点朝着这边飞了过来,显然是陈永亮就快到了。 梁诚依旧不急不躁,依然神色平静地念诵着咒文,手中不断地结出各种复杂的手印,只是整个节奏似乎加快了一些。 随着一声长笑,陈永亮从天而降,站在了梁诚前方不远处,他倒也没有贸然动手擒拿,只是站在那里,神色颇为奇怪地打量着梁诚,心中有些疑惑,搞不清楚这个小辈为何还在这里不慌不忙的,不知道在搞什么东西,看上去就像是个巫婆或者神汉在作法一般,居然还布设了香案贡品,人却在这里跳大神。 “小辈!你在那里搞些什么玄虚,怎么不逃了?”陈永亮喝道。 梁诚不去理他,口中依旧喃喃吟诵着咒文,只是身上忽然泛起一种神圣的气息,整个人随即显得庄严肃穆,开始变得有些神圣不可侵犯的意思了。 陈永亮看着这一幕,忽然感到情况有些不对,觉得梁诚似乎开始对自己有点威胁了,于是心中一阵焦躁,就要出手擒拿梁诚。 这时忽见梁诚右手平平伸出,手中一枚符箓散发着道道金光腾空而起,梁诚也被道道金光所笼罩,显得宝相庄严,不可亵渎。 陈永亮看得呆了,一时间心中竟然对梁诚产生了一种畏惧的念头,那准备伸出去擒拿梁诚的手,不由自主的也停了下来。 第二百九十六章 归国 梁诚表情肃穆,宝相庄严,陈永亮瞧着梁诚那平静的面容,忽然一阵心悸,竟然浮现出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感觉。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使陈永亮恼羞成怒,不由大喝一声:“小辈!竟敢在我面前装神弄鬼,你给我躺下罢!” 说着全身爆发出无尽的灵潮,这些灵潮化为一只大手,朝着梁诚当头抓去,满拟一把就能将梁诚这个融合期的小辈一把抓起,再狠狠摔在地上。 “咄!”忽然半空中传来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陈永亮顿感全身一窒,朝梁诚抓过去的灵潮大手也完全被震得消散了,陈永亮大惊失色,抬头一看,只见半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金甲神将,浑身散发着陈永亮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恐怖压力。 这神将见陈永亮朝梁诚出手,于是更不答话,手中所持的一柄巨大的石锏朝着陈永亮当头打下,犹如一座山峰一般压了下来。 石锏距离尚远,陈永亮就感到一股恐怖的压力笼罩住了自己,在这重压之下,他完全动弹不得,浑身剧痛,骨骼都在这巨力之下咯咯作响,似乎要寸寸断裂了,皮肤也都爆裂开来,喷溅而出的鲜红血液将身上的白袍染得斑斑驳驳,全是血迹。 陈永亮亡魂直冒,知道自己距离身死道消只有半步之遥,再不决断那就无可挽回了,于是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咬牙,只听“轰”的一下,陈永亮的肉身爆出一片血雾,紧接着一个粉色的元婴带着一枚储物镯“嗖”的一声飞出了那巨锏的攻击范围,红光一闪便瞬间移动到了远方,再闪几下,便消失在了天边。 那金甲神将一锏毁了陈永亮的肉身,似乎便有了饶恕之意,并没有去追击陈永亮的元婴,而是看了他元婴遁逃的方向一眼,便任由他逃走了。 梁诚心中暗道可惜,觉得要是神将把陈永亮的元婴弄死就好了,那样的话,自己搞到一位元婴修士的储物镯那该是多么舒心的事情啊。 可是心里虽然这么想,脸上却不敢对神将这样的处置流露出什么异议,不但如此,梁诚还恭恭敬敬朝着半空中的神将施了一礼,口中道:“梁诚多谢神将护持!” 那神将似乎微微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只是用手中巨大的石锏朝着东南方向一挥,一阵“隆隆”巨响声震耳欲聋,仿佛天崩地裂,地动山摇。梁诚被这巨大的动静震得身形不稳,脸色发白,待声音消失后,梁诚定睛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原来地面被齐齐地扫去了两尺深的一层土石,眼前出现一条平平整整的通天大路,一直延伸到了远方,原本存在于这个无人地带的禁制阵法或者陷阱什么的,一概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接着这神将的虚影渐渐黯淡,然后便逐渐消失了。梁诚心中感叹,心想渔阳派的降神符威力实在是太强大了。 降下来的神将虚影修为有多高,自己这个境界也看不出来,但肯定远超元婴期,只不过降神仪式耗时太久了,并且降下来的金甲神将虚影显然也不受任何人控制,存在的时间也是很短,所以这个符箓虽好,但是使用起来还是有诸多限制的。 梁诚望着眼前这条新开拓出来的大路,心中大喜,往空施了一礼以示感谢之后更不犹豫,立即运起缩地挪移大法,顺着那大道极速奔驰起来。 这下梁诚心中就无比放心了,知道这是神将特地给自己开的一条路,这条路自己尽管放心行走,绝对不会遇上什么禁制陷阱的。 无人区里发生的巨大动静立即就引起了敌对两国的注意,尤其是安西关的守将黄元恺,忽觉一阵地动山摇,然后就发现一条通天大路从北章国方向一直延伸到安西关近前。 看到这条突兀出现的大路,黄元恺大惊失色,这是要多强大的伟力才能瞬间打通无人区,硬生生造出这条大路来,这要是敌方所为,出手之人的修为简直深不可测。 黄元恺顿时不寒而栗,警惕起来,担心这是北章国准备大举进犯的前奏,于是立即调集兵马加强城防,又吩咐守城将士随时准备开启守城大禁,然后一面点燃烽火,将安西关的紧急情况一层层报向后方,一面又派遣细作营出城打探消息。 北章国那边虽然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动静,但是目力所及的范围内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种不知虚实的局面让义夏城方面也警惕起来,匆忙中也关闭了城门,准备开启城防禁制,并且一样派遣出许多细作前往无人区打探消息。 却说梁诚虽然知道这条大路的突兀出现肯定会引来安西关方面的关注,但是他并不在意,因为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趁北章国没有什么反应之前赶紧逃到安西关去,只要进了关,那就安全了。 就算是安西关的守军对自己有什么怀疑,那也没有关系,因为自己履历清白,本身就是天罡院弟子,只不过是流落到了敌国,再说自己在云隐宗的师兄弟赵德胜和李子龙都还在安西关从军呢,所以人证物证俱全,想来自己是不会有什么大麻烦的。 只是梁诚渐渐开始有些担心独自归国的魏芷兰是否能顺利到达安西关,在其他的地方问题不大,但就怕这个大小姐在通过这个无人区的时候出什么纰漏,要是误触了什么机关禁制,那就过不去了。 不过梁诚转念一想,魏芷兰毕竟是魏鸿霖的孙女,实际上并不弱,那名副其实是个多宝女,身上带有不少奇奇怪怪功能各异的宝物,并且修为也不算低,所以顺利通过这片无人区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自己不必为此瞎操心,再说就算是现在操心也没有什么用处,一切还是等自己到了安西关再说吧。 梁诚在朝着安西关飞奔的过程中,也没忘记将自己的衣服款式又变成了大玄国的常见式样,梁诚可不愿意让自己穿着敌国样式的装束,出现在大玄国士卒身前,那样的话,很容易被人当作奸细捉拿。 在竭力施展缩地挪移大法的情况下,梁诚的速度其实比御剑飞行还要快得多,所以没过太久,梁诚的前方地平线上就出现了一个大城池的轮廓,这城池就在这条神将所开出的大路尽头,不出意外的话,那一定就是安西关了。 梁诚心中喜悦,看到胜利在望,精神上更是大感振奋,于是加快速度朝着安西关疾驰,这时忽然从路边纵身跳出十来个打扮各异的人,领头的那人喝道:“站住!来者止步!” 梁诚闻言停了下来,伸出双手表示自己并无敌意,这十来个人围了过来,将梁诚团团围住,一副要出手捉拿的模样。 梁诚大声道:“我是大玄国天罡院的弟子,名叫梁诚,不是敌人,这里有令牌为证!”说着,在众人的监视下缓缓伸手从储物镯中取出天罡院弟子令牌,将它交给了为首那人。 那人将令牌接过检视核对了一番,看看这令牌并非伪造,点点头后脸色稍和。随即将令牌交还给梁诚,然后吩咐道:“卢明,赵有,你二人先将此人带进关,押送到大队长处,其余的人随我来,继续执行任务。” 于是梁诚就在那两人的陪同甚至可以说是押送下,往安西关方向走去,梁诚心中并不介意,因为这里可是两国交战的前线,不同寻常之地,对可疑之人有所防备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刻钟之后,梁诚终于进入了安西关,顿时感到全身一阵放松,近一年的时间过去了,自己总算结束了在敌国遮遮掩掩的还要使用化名的生活,现在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使用自己应有的身份了,这种感觉犹如从黑暗中一下子来到了阳光之下一般,浑身都暖洋洋的,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一些了。 押送梁诚的两人见他情绪一下子就放松了,一副回家了的感受,看上去实在不似作伪,于是对他的疑心也大减,态度也稍稍缓和了。 那被称为卢明的人道:“你叫梁诚是吧,一会要我们要将你送到咱们细作营大队长处,他但有什么问题,你都要老老实实作答,不要耍花样,咱们大队长的脾气可不怎么好,要是惹怒了他,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梁诚知道这个卢明说话虽然有些难听,但也是出于一番好意才会和自己说这些,于是答道:“道友放心吧,我自然不会隐瞒什么的。” 卢明点点头,不再说话,与赵有二人一左一右将梁诚夹在中间,朝着一座看似堡垒一般的建筑走去,三人进门后迎面看见一位表情严肃的人坐在桌案之旁,正聚精会神地对着眼前的沙盘若有所思。 卢明和赵有躬身施礼:“大队长,我们在那条奇怪的大路上抓到一个自称是天罡院弟子的可疑之人。” 那大队长听到属下的话之后抬起头来,锐利的眼光扫向梁诚,忽然之间,他露出满脸惊讶的神色:“啊!原来是你!你终于回来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家宴 原来这细作营的大队长却是熟人,正是梁诚在云隐宗的师兄赵德胜,只见他激动地站起身来,走过来伸出手和梁诚紧紧相握,口中笑道:“梁师弟,你终于回来了!” 梁诚也紧紧握着赵德胜的手:“赵师兄,没想到你现在成了细作营大队长了,恭喜你!” 赵德胜哈哈一笑,于是两人站在那里简单地聊了几句,梁诚忙着朝赵德胜询问魏芷兰的情况,想要知道她之前是否顺利来到了安西关。 赵德胜笑道:“师弟,你放心,她数月前就安全到达了这里,我们早已经把她送回国都去了,不过,师弟啊,你可真行,看得出人家对你可是很有意思的哟,不久前她还擅自跑来安西关打探你的消息,非缠着黄将军要他派人到北章的义夏城搜寻你的下落,把黄将军闹得好生尴尬。哈哈!后来她才被相府的人给强行带回去了。” 梁诚闻言这才安心,心想魏师姐做事还是这样任性,竟然又跑回安西关胡搅蛮缠,但是想想她也是在关心自己,心中也泛起了一阵暖意。 卢明和赵有二人见梁诚与自家大队长如此亲热,听上去好像还是他的师弟,都呆住了,互相看了一眼后便识趣地退下了,不敢站在那里妨碍人家兄弟叙话。 到了晚间,赵德胜设家宴款待梁诚,还派人将骁骑营的李子龙也邀请来了,这个家宴也没有邀请外人,就是师兄弟三人欢聚一堂,喝喝酒,叙叙旧,这样的安排正合梁诚的心意。 李子龙如今也积功胜任骁骑左营第三大队副队长了,这几年在边关经历的生死多了,性情变得更加沉稳,话比以前还少。尽管见到梁诚后非常高兴,但是说话还是不多,与梁诚寒暄几句之后,就带笑容安静地坐在那里,多数时间都是在听赵德胜和梁诚说话。 赵德胜端起酒碗,说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师兄弟终于能够在安西关欢聚一堂了,来,先干了这碗再说。”说完,一仰脖,“咕咚咕咚”几声,将一碗酒全干了。 李子龙和梁诚自然也不落后,一起端起酒碗一口气干了,然后三人亮出碗底哈哈大笑。 赵德胜伸筷子夹了一大块烤肉放在梁诚碗中:“师弟,来尝尝这个,这可是安西关特有的妖兽钻山豚的肚皮肉,不但香脆可口,而且吃了最是滋补,可是难得的美味,等你离开了安西关,那就不容易吃到了。” 又喝了几口酒后,赵德胜笑着问梁诚:“师弟呀,你这次是怎么流落到北章国去的?我虽然听先前回来的魏姑娘虽然说了一些情况,可是女人嘛,说话总是夹七夹八的,愚兄我也不好多问,所以也没完全搞清楚状况,现在你给我们详细说说吧,想必这一段时间以来,你经历的事情应该不会少的,有什么趣闻,今天正好说来下酒,哈哈哈!” 梁诚心中微微一动,看着赵德胜那 虽然喝了不少酒,却依然清亮的眼神,心想赵师兄做事真是把细,不愧为细作营的大队长,在酒桌上说这话虽然不是审问,但其实也是要仔细了解情况的意思,毕竟自己目前是很蹊跷地从敌国忽然归来,终归还是个可疑人。 于是梁诚便从近一年前自己从学院的剑冢秘境说起,说了马骏如何作怪,最后引来空间妖兽作法自毙,然后自己如何与魏芷兰一起掉进空间裂缝,遭遇乱流后如何到达北章,一路细细说来。 当然,梁诚也是有所保留的,有些事情也说不得。比如在不归山蜃魔幻境那事就不能说,否则一旦传出去自己放出了那么多北章猛人,对大玄国来说可就是有罪了,就算是情有可原,那也要自己惹一身骚,所以还是当这事情从来没发生过来得好些。 还有在清澜河湾帮老龙头去冥界取那锁心冥泪的事情梁诚也没有提及,因为那件事情又会暴露自己拥有魔躯分身。这种事关底牌的经历,就是亲如兄弟,也最好不要提及,何况隐瞒这种事情对他们也不会有什么伤害。 就算梁诚的叙述有所保留,他近一年时间以来,所经历的那些复杂的状况也是让赵德胜和李子龙二人饶有兴趣,李子龙一面喝酒一面听着,绝少插话。 而赵德胜则不放过任何细节,尤其是关于北章国风土民情以及交通、军事和其他方方面面的情况问得尤其仔细。梁诚也知道赵德胜作为细作营的大队长对自己的敌手感兴趣那也是很正常的,于是也就尽量把自己所了解的关于北章的情况详细说给他听。 当赵德胜听到梁诚说起在呼兰草原遭遇暗影阁杀手时一拍桌子:“暗影阁这个名字我是听到过好几次的,印象很深,但却没想到这个组织在北章的势力如此庞大!” 等梁诚又说起在武宁城发现北章忠信王陈永中居然在暗影阁这个杀手组织中身份不低时,赵德胜也是大感兴趣,连连询问关于暗影阁的事情,可惜梁诚对这个组织也是了解有限,并不能说出什么更有价值的情报。 等说到在渔阳镇的经历时,梁诚也颇为感慨,心中其实很记挂渔阳派这个小门派,因为这个门派中的人,与自己都是真心相待的,想到自己只怕会给他们带来祸事,梁诚心中郁闷,于是和赵德胜、李子龙他们所诉说自己的经历时,关于自己在渔阳派的情况也讲得特别多。 梁诚喝了一口酒,闷闷不乐地叹道:“我在北章弄了这个渔阳派少掌门的身份,本是为了到北章国都时,有个合理的身份,当时想着这是一件两利的事情,但是从结果看,虽然给他们渔阳派带来了一些发展,但最后恐怕还会给这个小门派带来灭顶之灾,想到这件事情我心中总是闷得慌,有些难受啊。” 这时一直不做声的李子龙却道:“梁师弟,我觉得其实你根本不必烦恼,有什么可烦恼的呢?那 些都是敌国之人,你管他是牛挑马还是马挑牛呢,在我看来,北章国这些天杀的混蛋,全都该死!让他们同归于尽了才好呢!” 梁诚闻言作声不得,想起当初自己和魏芷兰走到不归山脉附近时,在北章国那个老者家借宿,听到那老者对大玄国之人的咒骂,这和李子龙现在的状况何其相似! 所以说,人都是这个样子,只能站在自己的立场看问题,一旦互相之间积怨深了,那真是没有什么道理好讲,见面就是你死我活,哪里还有什么是非可言呢。 就拿李子龙来说吧,原本他是个宽厚的人,可这些年来一直在安西关与北章国作战,身边的同袍弟兄只怕有不少人葬身在北章国的敌人之手,所以一提到北章这个名字,心里就只有个恨字,哪里可能会对这个国家的人产生什么同情、怜悯这些情绪呢。 于是梁诚便转开话题,不再多说这些渔阳派的事情了,接着又开始说起自己在太阴 洞府历险的事情来了,说到自己和那些临时伙伴一起进入冰晶迷宫的楼阁时,梁诚道:“对了,我在那太阴 洞府得到了不少丹药。品种不少,什么疗伤类、恢复类和固本培元类的都有,这些东西我留着也没什么大用,两位师兄,就送给你们吧,一人一半,你们两就不要跟我客气了。” 说罢梁诚从储物镯中取出不少丹药,分成两堆,玲琅满目地堆在桌上,其中多半是当时在帐篷中与那些临时伙伴交换的疗伤丹药和恢复丹药,当然,梁诚也拿出了不少适合赵德胜和李子龙使用的固本培元类丹药,这些东西对梁诚来说不算什么,需要的话自己炼制起来其实是很容易的。 可是赵德胜和李子龙却被梁诚的大手笔给惊呆了,对他们来说,不但固本培元类、可以助益进阶的丹药固然是极为宝贵,就算是疗伤类和恢复类丹药在这边关战乱之地那也是珍贵无比的,在关键的时候,这些东西就等于是一条条性命啊。 李子龙呆了好一会,口中欲言又止,沉吟片刻,这才轻轻伸手过去将梁诚给自己的丹药收了起来,口中道:“梁师弟,师兄就不和你玩虚的了,这些丹药对师兄我帮助实在是太大了,我无法拒绝。尤其是这些疗伤丹药,不单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这等于是我骁骑营兄弟们的救命之物啊,这些丹药太珍贵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赵德胜也是双眼放光,也将梁诚给自己的那一份丹药收了,然后看着梁诚也是半天没有说话。 梁诚笑道:“两位师兄,你们对我说什么都行,就是别说感谢的话了,正是有你们这些人豁出性命在此驻守边关,这才保得国家安宁,小弟在学院安享太平,其实已经是受惠不浅了,所以我们就不要再多说什么了,来!咱们再干一碗!” 说着,梁诚端起了酒碗。 第二百九十八章 巧遇 满饮一碗之后,梁诚放下酒碗,又开始叙述从太阴 洞府逃离后,自己先到义夏城,然后穿过无人区回到安西关的经历。 梁诚从自己在雪原上有意与北章国大门派弟子套近乎说起,然后说到搭乘他们的飞舟一路飞到义夏城,说到这里梁诚快速思考了一下怎么叙述那降神符的事情,略微一想,心中就有了主张。 赵德胜听到梁诚叙述这些,顿时十分留神。梁诚也知道最近在安西关发生的大事,最令他们疑惑不解的恐怕就是平白出现的那条通天大道了,这件事情梁诚早已经想好了合理的说辞。 关于自己会炼制渔阳派的降神符一事,梁诚还是决定要守口如瓶,因为这种符箓虽然激发十分繁琐,实际上使用起来是有很大限制的,但是这符箓威力实在是太大了,一旦传扬出去,肯定会引人觊觎,给自己带来麻烦,所以还是换一种说法为好。 于是梁诚叙述道:“小弟在那太阴 洞府最里面的大殿内得到了一枚奇异的符箓,看上去散发着金色的光彩,却研究不出这个奇怪的符箓有何用途,只好先将它收了起来。后来我在义夏城门口,被那叛国投敌的虎啸岭郭维给认了出来,当众揭露了我是大玄国敌人,我只好射了他一箭,然后仓皇而逃,没想到那先前逼迫我们进入太阴 洞府的元婴修士陈永亮,又在半路追上了我,我在十死无生的情形之下,忽然想到了那枚奇异的符箓,于是就将它激发了……” 接着梁诚便将金甲神将从天而降,打爆了陈永亮的肉身,然后又给自己开出这条道路的过程叙述了一遍,这个奇异的事情听得赵德胜和李子龙瞠目结舌,惊叹不已。 赵德胜心中的疑惑顿解,因为梁诚所说情况和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印证下来是符合的。 今天下午赵德胜奉命派遣出去的细作小队确实在那道路的尽头发现了一具残破碎裂的尸身,经检查后发现这具尸身修为竟然达到了元婴期,现在听梁诚讲述下来,知道这具躯体应该就是那北章国的元婴修士陈永亮的肉身了。 赵德胜吁了一口气:“梁师弟啊,你可真行!不止一次让师兄我刮目相看了,上一次你面对压力杀了柳坤,那也罢了,毕竟当时面对的只是结丹修士,可这一次更是将敌国的元婴修士也灭了肉身,愚兄实在是佩服啊!” “哪里哪里,这没什么可夸耀的,我不过是运气好而已,要不是偶然得到这样一枚符箓,我今天也没有机会坐在这里和两位师兄一起喝酒了。”梁诚笑道。 果然赵德胜叹道:“梁师弟你在太阴 洞府所获的那种降神符箓要是多一些就好了,若是我大玄军士有了这种符箓,我看几天之内拿下他们北章的义夏城也不是什么问题。唉……话又说回来,这种上古遗珍,能得到一枚也都是天大的福缘了,还是师兄我贪心了……。” 梁诚也跟着叹息几声,于是三人接着喝酒。又聊了一些闲话,席间梁诚也开口询问了一下赵德胜与李子龙这些年在安西关的状况。 于是赵德胜与李子龙也分别讲述起这几年的事情来,果然军旅生涯,也是既危险又精彩的,他们的一些经历也引得梁诚赞叹不已,颇为神往。师兄弟三人一直聊到中夜,这才散了宴席,各自休息去了。 梁诚自然也在赵德胜的安排下住得十分舒适。这晚他没有打坐调息代替休息,而是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好好地安心睡了一夜,这种安稳的感觉梁诚也是好久没有享受过了。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梁诚这才起身,施展水系法术洗漱了一下,信步出了自己的房间,在这安西关的细作营的大院内四处走动了一下,梁诚故意随便乱走,到处探头探脑了一番,一副对什么都颇为好奇的模样。 闲逛了半天,梁诚发觉并没有人来干涉自己,于是微微一笑,心中已经了然,显然是从昨夜的谈话之后,自己已经摆脱了嫌疑,不再是可疑之人了。 梁诚这样试探一下,也是为了看看自己是否已经摆脱了嫌疑,既然这里已经没有人再对自己这个天罡院的弟子感兴趣,那么看来答案就是肯定的,应该不会有人限制自己离开了。 梁诚没有在昨晚直接开口询问赵德胜,也是不愿意让他为难,以免场面尴尬,毕竟逼着人家直接明说:“师弟,你现在还没有摆脱嫌疑,所以还不能离开。”要是逼得赵师兄说出这样的话语,面子上大家都不好看。 既然现在问题解决了,于是梁诚准备找赵德胜打个招呼之后,就离开安西关回天罡院去了。 正要去找赵德胜,梁诚却看见昨日曾带着自己进安西关的卢明走了过来,抱拳施礼道:“梁道友,原来你在这里,大队长派我来带你去传送阵,如果你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传送到永安城去了。队长还吩咐我向你致歉,因为今天黄将军要召开紧急会议,他和骁骑营的李队副都要参加,因此他们都不能来送你了,请你见谅!”说完将一张盖有安西关细作营关防的票据递向梁诚,看来这就是等一会自己使用超远距离传送阵的凭据了。 梁诚伸手接过票据,朝卢明点点头:“麻烦卢兄了,公事要紧,这没关系,我已经准备好了,这就烦劳卢兄带我去传送阵吧。” 梁诚在卢明的带领下,顺利地通过安西关的超远距离传送阵,传送到了永安城。梁诚慢慢走出了传送大厅,来到了街面上,看着这熟悉的街道,心中十分感慨,在外漂泊了一年多,自己今天终于快要到家了。 心中泛起这样的情感,梁诚自己也颇为意外,不知道从何时起,自己已经认同了大玄国是自己的国家,这与当初刚来到灵界时,完全没有归属感的情况是大不相同了。 看来只要是自己关 心的人和关心自己的人所在的地方,即使不是国也是家,呆久了更是会产生归属感,可是梁诚转念又想到,刚刚离开的北章国,在那里也结识了不少人,自己对它的感觉又该如何呢? 自己在北章也生活了好一段时间,尤其是对那渔阳小镇和那渔阳派已经有些留恋了,并且也知道北章国的凡人和修士与大玄国的人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既不特别邪恶,也不特别善良,其实,无论哪一国的大部分人,不过是在过自己的日子,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梁诚站在街边看似出神地想着这些事情,可是四下里发生的一切依然逃不过他敏锐的眼睛,自从修炼了洞察天目以来,梁诚一天天都能感觉到目力和专注力的提升,即使自己并没有开启洞察天目,可双眼依旧能感受到洞察天目的加持,双眼变得越来越敏锐,对四周的观察也越来越细致。 这时梁诚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带着满脸惊讶和不相信的神色朝自己走来,站在自己三步开外,张嘴想要说话,可是却一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子山,好久不见,怎么,不认识我了?说起来还真巧,怎么我刚一到永安城,马上就遇到了你。”梁诚笑道。 “诚哥,真是你回来了!诶!你都进阶融合了!真是修炼得神速啊。”于子山惊喜地几步跨过来,一把握住梁诚的手:“巧什么啊,今天从一早起,我就一直坐立不安,后来就拿出算筹算了半天,算出的结果叫我出门往永安城中心走,我照办之后就在这里遇上了你,这不是巧,这是占卜术。走!到我府上去,咱们好好聊聊。” 梁诚一边和于子山在街边并肩走着,一边打量了他一眼,然后说道:“子山,你这段时间修炼的还算顺利吧,都旋照后期了,距融合也只是一步之遥了。说起来你的占卜术也越来越厉害了,我刚回来,你就感应到了,看来什么事情也瞒不过你了。” 于子山笑道:“也没那么玄乎,以我目前的造诣,只能略略窥得一线天机,并且很多地方并不明确,很难说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大处基本是不差的。就拿这次你在剑冢失踪来说吧,我得到消息后,当时就算出来你并没有陨落,我那大舅哥先前还不相信呢,说你被卷进了空间裂缝,那是绝对不可能活着出来的,现在看来,还是我对了。” “说起这事,我还要感谢你,要不是激发了你帮我炼制的那枚转运符,呼延公子所言就是对的,掉进空间裂缝,那真是一件十死无生的事情。”梁诚感概道。 于子山停下脚步,一迭声兴奋道:“真的?诚哥你真的激发了转运符?那符箓真的有效吗?” “嗯。”梁诚点点头,将当日在剑冢密境中发生的事情 又和于子山细细说了一遍,尤其是仔细讲述了使用了转运符后发生的各种异状。 第二百九十九章 灵心谷 “太好了,既然这东西有效,等我再好好炼制一些,就算是被天雷劈,也是值得的。”于子山道。 梁诚道:“子山,这事倒也不急,等一段时间也无妨,你在炼制转运符之前,我们在一起合计一下,要先做好防护准备,只要做好了防护,即使遇上天劫也不怕了。” “对,还是诚哥想得周到,毕竟被雷劈也不是闹着玩的……”于子山伸手摸着自己的左肩,脸上也露出一丝惧色,记起自己上次被雷劈,可是把左肩都烧糊了的,不过,一个多月之前,自己已经又成功炼制了一枚转运符,这一次却是撞大运,没有引发天劫,但是看着梁诚严肃的神情,于子山并没有将此事告诉他。 梁诚于是到了驸马都尉府,准备盘桓了一天,坐定之后将自己在北章国的经历择要又和于子山讲述了一遍,梁诚把自己的经历说完之后,于子山听得大感兴趣,正要细细询问,忽然手下王管家来报:“少爷,隐龙城那边又出事了……” 梁诚一听是于子山的家事,忙道:“子山,你有事就去处理吧,不要管我,反正咱们弟兄又不是外人,我既然来了,就在你家里玩一天,王管家你可得负责好吃好喝招待着,然后我休息一夜,明早再回学院报到。” 王管家闻言躬身道:“当然当然,怎么也不能委屈梁先生呀,哈哈哈!” 于子山叹了一口气:“唉,真是让诚哥笑话,我这个家族里面啊,一天到晚鸡毛蒜皮的事情太多,我都烦死了,那咱们下次再找机会细细聊。”接着吩咐王管家好好招待梁诚,然后自回隐龙城处理家务事去了。 梁诚在王管家的陪同下,在驸马都尉府的风景秀丽处随喜了一番,然后自去休息,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于府,回到了天罡院中。 回到了天罡内院,梁诚心想自己离开的时间实在是有些久了,并且当初是在剑冢里出事的,也不知道学院会不会将自己划为已经死亡的那一类弟子,要是这样的话,说不定无量居这个居所,都已经被学院收回后重新分配给他人了。 于是梁诚先到管事处报到,想看一看情况再说。来到管事处,梁诚看到在里面坐着的那个青年碰巧是自己以前打过交道的熟人,好像是姓张,于是向他出示了自己的弟子令牌,验明了身份之后,那青年稍微有些惊讶地看了梁诚一眼。 然后这张姓青年道:“梁诚……我这里的记录显示你在一年前的剑冢秘境之行中被卷入了空间裂缝,学院已经将你按失踪处理了,原来你还活着,修为还进阶融合了,真是不容易啊。” 梁诚道:“我也是侥幸脱险的,一直流落在外,今天才回到了学院,嗯……我现在想查询一下,学院以前安排给我的那个居所是否还保留着。” 张姓青年道:“居所那肯定还会给你保留着的,你这种情形按规定学院会将居所给你保留五年,五年没有消息这 才会收回另外分配给别的弟子。”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梁诚闻言后致谢一声便打算离开管事处。 那青年道:“先等一等!梁诚,你既然进阶了,现在可以先到揽月峰下的紫霄阁去,找到傅真人,然后将你失踪后的经历向真人报备一下,鉴于你现在已经进阶融合,已经可以向学院申请更好的居所和待遇了,毕竟你现在的修为已经有资格冲击学院银榜了。” 梁诚一抱拳:“谢过张师兄提醒,小弟明白了。” 离开管事处之后,梁诚也不急着回无量居,而是朝着紫霄阁走去,心想既然能有更好的条件,自己当然不该错过。并且能有资格尝试打入学院银榜,那也是一件好事,因为一旦上榜,那么自己在学院的待遇就会大幅度提高,还会附带一些其他的好处,这种好事当然要牢牢把握住。 不久后梁诚来到了揽月峰下的紫霄阁面前,这个地方处于天罡内院的中心地带,天罡院的院主南宫豹就居住在揽月峰之上,他就是在平常处理学院事务时也很少离开揽月峰,所以山峰脚下的这个紫霄阁,自然也就顺理成章成了天罡院处理比较重大事务的地方。 上次剑冢一行,头天梁诚也是来过揽月峰的,当时也路过了这紫霄阁,只不过没有进去。这次梁诚可是专门来紫霄阁觐见傅真人的,于是他走到了那敞开的大门台阶下,抬头打量着这高大的建筑。 只见紫霄阁依山势修筑在揽月峰的坡脚下,气势巍峨,宽大的石台阶直通门口,门头上的匾额上书“紫霄阁”三个斗大的楷字,门口还站着两名守卫。 梁诚沿着台阶走上去,亮出身份牌后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其中一名守卫道:“好,你稍等片刻,傅真人今天正好就在阁中,等我先去通禀一下。” 梁诚点点头,便站在紫霄阁门口等待了约莫半刻钟,那守卫出来对梁诚说道:“傅真人叫你进去。” 于是梁诚便朝着紫霄阁中走去,心中却在想,这位傅真人修为不过在元婴初期,在天罡院上师中也不见得有多出众,可是他所在之处的气派和规矩比别的上师都要大很多,可见人家的根基必然不浅。 不过梁诚和这位傅真人也算是接触过几次了,记得当初进天罡外院还是傅真人把自己从永安城带来的,记忆中觉得他平易近人,并没有太大的架子,所以梁诚对于他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梁诚一直走到紫霄阁里面,进入一个大厅后见到傅真人傅国良正坐在一张巨大的桌案后头,正凝神看着桌案上放着的一本像是名册一般的东西。 听到梁诚走近的脚步声,傅国良抬起头来,看到梁诚后脸上露出微笑,伸手示意梁诚坐下后,将梁诚的经历又问了一遍。 这已经是梁诚第三次叙述自己的经历了,可是面对傅真人,梁诚可不敢怠慢,于是又将能说的内容又仔细叙述了一遍。 傅国良和其他听梁诚讲述的人关注点却有些不同,听完梁诚的长篇讲述之后,傅国良皱眉思考了一会,问道:“你是说,当时你被卷入空间裂缝后,并没有做什么就自己闯出了那空间风暴,碰巧从一个节点又传到北章国去了?” 梁诚点头称是,因为当梁诚在说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提及使用于子山赠给自己的转运符一事,因为那属于于子山的私密事情,自己可是有责任替他保密的。 “这真是大气运啊,那空间裂缝何等凶险,就是修为胜你千倍之人进去以后也未必能出来,梁诚,你这是撞了大运了,呵呵。”傅国良似信非信地笑道。 “嘿嘿……”梁诚也陪着干笑两声,反正这事实际上也说得没错,自己确实是撞了大运,只不过没有说这大气运是转运符带来的。 傅国良道:“梁诚,如今你安然回到了学院,修为也进阶到了融合期,已经有资格入住学院核心弟子所在的灵心谷,获得更好的待遇,从而去争夺银榜排名了。你可愿意入住灵心谷?” 梁诚一听,自己在天罡院已经可以进入核心弟子所在地,获得更好的待遇,当然没有错过之理,于是起身施礼道:“弟子愿意去灵心谷!多谢傅真人栽培!” 傅国良点点头,取出一枚圆形的墨玉薄片,上面镂刻有精细的花纹,对梁诚道:“这是本院核心弟子令牌,你将它激发后收好,最好不要遗失了,这可是进出灵心谷的凭证。” 梁诚郑重双手接过令牌,当场滴入一滴精血将令牌激发了,只见这枚本来黑漆漆的墨玉令牌,渐渐地变得有些透亮,散发出隐隐的红光。 傅国良又叮嘱道:“你可以回原有居所,将私人物品收拾妥当,然后凭这块核心弟子令牌,随时入住灵心谷。那里和外间一样,也是有专人负责日常事务,好了,没什么问题的话你可以下去了。” 于是梁诚微微朝傅国良一躬身,转身出了紫霄阁,准备先回无量居收拾一下,然后便入住条件更好的灵心谷。 虽然无量居也没有放置着什么贵重之物,但也还是有一些自己用顺手了的常用物件,比如一些茶具茶盏之类的东西,那都是自己个人的东西,别人未必喜欢,留在那里也没什么意思,还是顺手收了,到时候在灵心谷也可以使用。 梁诚运起缩地挪移大法一路迅疾地朝着无量居走去,有时又会遇上一两个相熟之人,不免又停下来打个招呼,站着聊几句,所以还是耽搁了不少时间。 等梁诚差不多快到自己久违的居所时,却意外地发现无量居外面徘徊着一个身材高挑,曲线妙曼的身影,却原来是魏芷兰魏师姐站在无量居的门口。 梁诚远远看去,只见魏芷兰神色稍稍有些紧张却又略带兴奋的模样,在那里不安地前后缓缓走动着,似乎有什么心事的样子。 卷四 风云变化之机 第三百章 灵心谷内的美景 梁诚走了过去,魏芷兰忽然见到这个熟悉的身影,一时怔在了当地,好一会,才说道:“梁师弟,你……回来了。” “魏师姐,好久不见了,最近可好?”梁诚望着魏芷兰,笑眯眯地走了过去。 魏芷兰忽然问道:“梁师弟,你不是昨天就回永安城了吗?怎么今天才回学院呢?” “哦,是这样的,我昨天刚出了传送阵便遇上了好友,非要拉着我到他府上,所以昨日在他家盘桓了一整天。”说完梁诚又奇怪道:“魏师姐,你怎么知道我昨天就回来了?” 魏芷兰低头不答,神情似乎有些扭捏,梁诚微微一愣,心中一想就明白了,以魏家在大玄国的影响力,她这个大小姐随便在安西关那里放几个耳目,还有什么消息打听不到了,自己何必多此一问呢。 “那个……咱们进屋说话吧,我刚从紫霄阁傅真人那里过来,准备收拾一下东西,然后就要搬到灵心谷去了。”梁诚忙改换话题道。 魏芷兰听说梁诚要搬到灵心谷,忙抬头看了一眼梁诚,这才注意到他的修为已经进阶到融合期了,于是惊喜道:“哎呀,你已经进阶融合了,怎么这么快啊!你是在北章国的时候就进阶的吧,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掩饰的。当时我看着你就是个旋照修为,也被你骗过了。恭喜你了,怪不得你就有资格进入灵心谷了,你赶快进屋收拾去吧,我在外面等你,收拾好了我带你去灵心谷。” 梁诚一想也好,于是自顾自进了无量居简单地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最后看看灵田里还有好些没成熟的药材,由于自己长时间不在,无人打理,这些灵材的长势很不好,疏疏落落的既难看,品质也不怎么样。作为炼丹师的梁诚根本看不上这些东西,于是也懒得去收了,转身就出了门。 出了无量居之后,梁诚见魏芷兰已经将那头白色的大雕召唤了出来,这大雕站在空地上,顾盼生威,显得很是不凡,看架势魏芷兰是要用这大雕带着自己一起飞到灵心谷去。 梁诚笑道:“魏师姐,你这头大白鸟还不错,看上去还挺威武的。” “什么大白鸟!难听死了,都跟你说了好几遍了,我这是流云雕!”魏芷兰纠正道。 “好吧。”梁诚也不欲争辩,和魏芷兰一起坐到了流云雕的背上,随即这头大雕就振翅而起,飞行得异常平稳,速度却并不快。 梁诚心想魏芷兰养这头流云雕就和北章国的女修喜欢雪灵狐一个道理,就是图个好玩好看,其实没有多大用处,这速度还没有御剑飞行快。 并且这头大雕虽然看着威武,却并无多少战斗力和防御力可言,到了稍微有些危险的地方,都不敢将它从灵兽袋中放出来,否则就凭这货的能力,就是个送命的角色。 当初自己和魏芷兰流落到北章国那么久,魏芷兰就从来没敢将它放出来过,说起 来这头扁毛畜生也是很久不见天日了。 魏芷兰心情很不错,带着梁诚骑着流云雕,展翅翱翔在天罡内院的上空,看着秀丽的山山水水从下方掠过,各色建筑都展现在眼前,似乎胸襟也觉得开阔起来了。 飞了一会,魏芷兰指着前面一个被迷雾笼罩着的山谷般的入口对梁诚说:“梁师弟你看,前面那个山谷就是灵心谷的入口处了,那里覆盖着迷雾大禁,普通内院弟子是进不去的,不过你只要有了核心弟子令牌,那就可以直接进去,不会有什么阻碍的。” 梁诚取出那个墨玉圆片般的令牌问道:“核心弟子令牌就是这个东西吧?” 魏芷兰道:“对,就是这个令牌,不过你无需出示它,只要随身携带着就可以了。” 梁诚闻言收起令牌,魏芷兰则催促流云雕往山谷那边飞去,大雕带着两人刚靠近那迷雾,就有一道紫光就笼罩住了他们,上下一扫之后紫光就消失了,梁诚心想这肯定就是在验证他们有无核心弟子令牌了。 既然通过了验证,流云雕带着两人不一会就穿过迷雾,飞到了山谷之中,然后流云雕带着二人穿行在狭窄的山谷之中,往山谷的另一端飞去,没过多久,就越过了整个山谷,飞进了一个开阔的地方。 出了山谷之后,梁诚只觉得眼前一片开朗,那阴霾般的雾气顷刻间无影无踪了,眼前也开阔起来,梁诚感到这里根本不像是一个狭窄山谷中应有的景色,完全是一个面积巨大的开阔地。 只见碧空犹如水洗过一般澄澈,地上树木葱郁,绿草如茵,一条小溪曲折蜿蜒流淌,最后形成一个清澈的大湖,一群丹顶鹤在湖边嬉戏,间或传来一两声清亮的鹤鸣。湖边的高地上,零星分布着一座座精巧的建筑,飞檐斗拱映衬着四周的山石树木,看上去极为清雅,真是宛如人间仙境。 看着这里优美的景色,梁诚赞道:“这里的景色太漂亮了,原本我觉得内院的景色就已经很不俗了,可是和这里一比,内院就不算什么了。” 魏芷兰微笑道:“梁师弟,我带你先去灵心谷管事处挑一个住处,那里的家伙,最喜欢欺负新人了,要是你自己去,保管他们会给你安排一个很差的地方。” 不过刚说完这话,魏芷兰就想起梁诚这个所谓的新人在北章国的时候,那可是老辣得很,几乎可以说是杀人不眨眼,只怕未必会被人欺负,自己强自帮他出头是不是有些多余呢?说起来,自己在呼兰大草原的时候,还是有些怕他的。 只是回到了学院,却又觉得梁诚性格十分温和,果然是在不同的环境就有不同的感觉啊,想到这里,魏芷兰也有些愣神,不过刚才说出口的话也收不回来了。 “哦,还有这等事情,那好吧,就烦劳魏师姐照顾了。”梁诚答道,看上去一副老老实实的乖乖小师弟模样。 说话间魏芷兰 控制着流云雕从高空降下来,停在了一栋气派的楼阁之前,两人起身下了流云雕,魏芷兰和梁诚从这楼阁的大门走了进去。 来到了大厅中,梁诚意外地发现在这大厅中竟然有好几个人,站在那里乱哄哄的正在和管事处的弟子说着什么。 梁诚也不管人多人少,看看有个管事处弟子身畔无人,于是就走到了他的面前,取出自己的核心弟子令牌,打算让他验牌后给自己安排居所。 魏芷兰也正要跟过去,这时忽然有人道:“哎呀魏师妹,你怎么也来了,难道也要换住处吗?哈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师兄我是不会推辞的……” 魏芷兰回头一看,眉头不经意间皱了皱,然后道:“不是,我好好的为何要换住处,我另外有事。”说完急急忙忙往梁诚那边走去,看上去很烦那个搭讪的家伙。 梁诚将魏芷兰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有些好奇,这表情似乎是有些讨厌那人的意思,按魏芷兰的身份,应该没人敢招惹她才对,那么这个人肯定是一个不受欢迎的爱慕者了,梁诚一时好奇,于是也扫了那人一眼,只见那家伙中等个头,肤色甚白,说他丑倒也谈不上,但也着实帅得有限,只是从穿着上看,倒是非常讲究,应该也是个出身不错的世家子弟。 梁诚看看事不关己,也懒得理会,于是对那管事处弟子道:“我名叫梁诚,紫霄阁傅真人已准许我入住灵心谷,这是我的令牌。”说完将手中的令牌递了过去。 那管事处弟子接过令牌,查验无误之后仍将令牌还给了梁诚,脸上带笑问道:“梁师弟,这个嘛,你对自己的住处可有什么要求?若是有的话……” 一句话还没说完,魏芷兰已经走了过来,插口道:“李师弟,别弄这些手脚了,按规矩,你应该出示现有符合条件的居所给他看,然后让他自己挑就是了,哪里来的这么多问题。” “哦,是啊是啊,按规矩是应该这样的,原来你是魏师姐带来的啊,嘿嘿,别误会,我也没有其他意思,就是看你新来,怕你拿不准状况,这才多问几句嘛,这也是出于关心嘛,哈哈哈。”那李师弟看见魏芷兰发话了,自然不敢再刁难梁诚,嘴里还一边打着哈哈解释着,一边拿出了一张地图。 梁诚见这张地图像是一种奇怪的皮革所制,展开铺在桌上之后面积还不小,但却和普通的地图完全不同,只见这图上的地貌建筑都是立体的,看上去就像是在高空往下俯视一样,感觉非常真实。 梁诚不由得仔细看了过去,这才发现这地图已经不仅仅是真实了,这东西恐怕是一件法器,实际上就是从高空俯视整个灵心谷的场景,只不过这场景是通过这幅奇怪的地图展示出来了,因为仔细看去,还可以在地图上看到里面的溪水流动,鸟雀纷飞,甚至正在地面上行走的弟子也历历在目。 第三百零一章 渔阳斋 管事处的那个李师弟既然已经没法从梁诚身上捞油水了,虽然在魏芷兰跟前也不敢抱怨,但是态度却也冷淡下来,见梁诚看着地图,也懒得解释,就任由他自己琢磨。 魏芷兰却很热心,走到梁诚身边,一起看着地图,口中还解释着:“梁师弟你看,凡是这图中带有绿色光晕标记的居所,就表示目前无人居住,你可以选择,红色的呢,就代表有人了,那就不能选了。” “噢,原来是这个意思,我明白了。”梁诚点点头。 先前出言和魏芷兰打招呼的那人眯着眼睛望着两人在那里看地图,觉得他们的神态看上去似乎还挺亲密的样子,心中极为不快,拉长了脸看了一会,口中道:“我们走。” 说完转身出了管事处,这一下倒有一多半人跟着他出走了,显然这人颇有权威,追随者甚众。 梁诚虽然看上去正在那里心无旁骛地看地图,可是他对周围的观察岂是普通修士能比拟的,早就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见了这个状况,暗暗叹了一口气,心想魏师姐倒是一片好心在帮忙,可是浑不知其实已经给自己惹了些麻烦了,从那个出去的家伙眼神上不难看出,这家伙已经记恨上自己了,今后十有八九要来找自己麻烦。 不过梁诚自然不惧,不过就是个吃干醋的家伙,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是今后这人敢来啰唣,自然是拳头伺候。 只是看着正在给自己热心介绍情况的魏芷兰,心中有些犯难,梁诚也不是傻子,早在北章国都武宁城与魏芷兰离别之时,就已经看出魏芷兰对自己有些意思,可是自己心中早已有了左丘素青,所以并不愿意和她过多纠缠。 于是梁诚就想,自己应该明确地显露出一些拒绝的态度,这种事情千万暧昧不得,否则于人于己都不好。只不过也要讲究一些方式方法,人都有一张脸,也不能弄得太难看了,魏芷兰这样的权贵人家大小姐,一路顺风顺水的习惯了,让她太难堪了只怕对她打击太大,那样的话并非梁诚所欲。 梁诚在北章国都武宁城时,与魏芷兰相处的那一段时间下来,觉得此女虽然有些骄纵和任性,但心地还是很善良的,性情也很直率,做什么事情都是直来直去,其实也是个不错的人,不过自己只愿意和她做朋友,除此之外,并不想走得更近了。 魏芷兰依旧在那里很热心地向梁诚介绍情况,将所处在不同位置的几处居所大致介绍了一下状况后,又似乎是不经意间在一处靠南的位置指了一下,说道:“这边其实也很不错的,风景特别好,居所修建得也很精致,我与若尘师兄都住在这附近……” 只是梁诚似乎完全没有注意魏芷兰在说什么一样,他双眼紧紧盯着地图,沉吟了一小会,忽然伸手指着东北面的一幢居所,对那管事处的李姓弟子道:“嗯,我看这里还不错,我 就选这里好了。” 魏芷兰一怔,神情有些落寞,却没有再说什么,那管事处的李师弟闻言取出一支光闪闪的秃笔,在梁诚在地图上所指的居所划了一下,然后对梁诚道:“好了,恭喜!这地方已经划给你了,你过去居所那边,只要凭核心弟子令牌就可以开启了。”说完拿出一个储物袋递给梁诚。 然后又说道:“这里是一万四千六百上品灵石,包含着你这一年在内院应得的待遇,另外,那核心弟子令牌中已经给你加了三百点贡献,这是进入灵心谷后,学院给你的奖励。” 梁诚点点头,伸手接过东西,然后转过去对魏芷兰道:“多谢魏师姐一路照顾!我已经选好地方了,现在就打算过去了,那么咱们回头再见吧!” 梁诚说完,朝魏芷兰施了一礼,转身就出了管事处,干脆利落的就走了,魏芷兰呆立了片刻,随即也默默出了管事处,缓缓离开了这里,只是她的背影看上去显得分外孤独。 行走在这风景秀丽的灵心谷中,梁诚也吁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先前对魏芷兰的态度必然会对她有所伤害,但这也是没有办法。若不能果断表态,直接断了她的念想,暧昧下去对于她更是不好,那样就是害人害己了。 既然已经果断处理好了和魏芷兰的这些许纠葛,梁诚便将此事丢在一边,不再多想了。 梁诚施展缩地挪移大法很快就来到了自己在灵心谷的新居所,看看这居所的外观就觉得特别满意,此间灵气十分浓郁不说,风景也是不一般,并且面前就是那碧波荡漾的湖泊,视线十分开阔,湖中还栖息着很多水禽,这些水鸟或在水中游弋,或在天空飞翔,闲暇时看看,也还是有一番乐趣的。 梁诚用令牌打开了居所的禁制,进去走了一圈,发现这居所的占地比内院的无量居还要更大,结构更加精巧,布置得也十分雅致,只是有很多地方略显杂乱,就好像不久前有什么人刚从这里搬走一样,虽然家具摆设都在,但是看得出被弄得有些凌乱。 梁诚也不在意,心念一动,便从青萝国的蚁巢中召唤出十来只斗大的工蚁,这些工蚁只是三级妖兽,灵智未开,但它们完全受控于梁诚,对梁诚的指令是无条件服从的,哪怕叫它们为梁诚去送了性命那都是毫不犹豫的。 当然,现在梁诚并不需要这些蚁妖为自己出生入死,而是在神念中对这些它们下达了收拾居所的指令,然后便任由这些行动敏捷的家伙自由行动了,虽然三级妖兽灵智未开,但是简单收拾一下房间那不是什么问题。 梁诚自己则走到了居所的外面,思考了片刻,便取出新近在太阴 洞府得到的那支如椽巨笔,飞身而起,轻巧地在门楣的匾额上书写下三个大字——“渔阳斋”,以纪念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所在的门派,说起来,梁诚对于渔阳派上下,还是很 有感情的。 对于这个新居所原有的禁制,梁诚不太放心,于是又自己加固改良了一番,使用了不少材料,将这个禁制的防护能力又提高了好几个档次,最主要是还是加强了神识的隔离,以免自己在居所内的各种动静被人所窥视。 等一切弄好之后,梁诚入内看了看,各处都被这些工蚁们打理得很干净了,于是收了蚁妖,独自在静室中取出那核心弟子令牌,细细观看在灵心谷中的各种规则。 看了一会,梁诚却发现与之前在天罡内院中大不相同,在灵心谷这个地方,弟子们都由于已经是融合期的修为了,因此内院中那种低阶时期的闭门苦修方式又完全不适合了。 在这里,几乎每隔一段不长的时间,弟子们便要被召集在一起以打擂台的形式对抗一番,胜负之数决定各自的排名,争夺结束后,弟子们无论胜败都可以找不同的上师点评讲解各自斗法之中的得失,这样贴近实战的有针对性的讲解,对弟子们的助益极大。 所以在灵心谷中,弟子们的提升是很快的,当然,上师们的讲解可不是免费的,你要是没有灵石或者贡献点,那么也就不要想了,所以说无论在哪里资源都是第一位的,只要你手上资源充沛,甚至都可以花代价买来胜利,提升自己的排名。 一段时间后,战绩不佳,缺乏悟性或者没有资源支持,导致不能提高者,将被淘汰出灵心谷,直接送回内院,战绩突出者,将参与金榜的争夺,若是上了学院的金榜,各方面的待遇又将上一个档次。 梁诚没想到灵心谷中竟是这样的,看来这个地方竞争还是很激烈的,资质不佳者还有被淘汰出谷的风险。 可原先在内院时,倒也没听说过有谁是从灵心谷中被淘汰出来的,不过一想这也正常,毕竟被淘汰出局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换谁都会低调处理,肯定是绝口不提的,哪里还会自己宣扬出来的道理。 不过梁诚倒也明白了,怪不得天罡院融合期的弟子们战力都还是不俗的,比之一般的内院弟子要强得多。 即使是魏芷兰这样的大小姐,虽然能仗着家族之力让别人在竞技之中留手几分,或者直接就私下交易买来胜利的结果,但是毕竟实战经历得多了,战斗力总会加强,何况她也不会缺乏名师指点。 所以说她的战斗力拿到内院来看毕竟也还是很不错的,虽然和自己这种经历了很多生死磨砺的人不能比,但比起一般的弟子来也算是很强的了。 不过梁诚倒是丝毫也不担心自己的能力,因为现在自己的实力早就远超一般的融合层次之人了,只要对手修为不超过结丹,梁诚相信自己就可以与之一战,要按自己的真正实力打下来,应该是有能力争夺金榜靠前的名次的,区区一个银榜,完全不在话下。 第三百零二章 闲暇时光 梁诚看了看那核心弟子令牌中所传出的时间安排,发现自己因为刚到灵心谷,学院按规定给了三天的假期,那意思是让刚来的弟子适应一下这里的环境,但是梁诚倒是不怎么在意环境好坏,只是这三天的假期却正合心意。 因为梁诚自太阴 洞府逃出之后,一直处于疲于奔命状态,并没有时间来好好看一下自己在那里的收获,现在既然有三天假期,那么正好趁此整理一下自己得到的这些东西。 梁诚首先取出了很多瓶子,其中既有瓷瓶也有玉瓶,那是在太阴 洞府瞒着众人搞到的丹药,其中以魔丹居多,这让梁诚十分满意,因为现在魔躯的修炼资源有些不足,在天罡院也基本搞不到魔躯所需之物,现在有了这些适合修炼各个阶段魔功的丹药,对魔躯的进阶显然是一大助力。 梁诚将之分门别类收好,准备到时候按修炼进展服用,然后又看了看那具奇怪的傀儡,随即也将它收了起来,因为这玩意居然很可能是需要极品灵石或者极品魔石才能驱动,暂时是玩不起,只好想着以后让不光来试试看能否驱动这个东西。 另外还有几件法宝,梁诚修为不够,无法驱使,就暂时也将之收了起来,等自己进阶结丹之后,再来看看是否适合自己使用。 至于法器,梁诚作为剑修,一般品质的法器他也不怎么看得上。储物镯中还有一些在旋照期觉得不错的法器,但是现在因为梁诚的修为已经进阶融合了,觉得威力不足也不想使用了。 这其中就包括那柄参加拍卖会得来的分水寒光矛,这些法器留着用处不大,拿去拍卖的话也看不上那一点价值,将它们用于练体的消耗又觉得有些可惜。 另外,梁诚曾经使用了很久的那把啸月宝剑现在也被那把从鬼王步鸿运那里得来的倚月宝剑替换了,但是这把剑对梁诚的意义不凡,何况这把剑与左丘素青的短剑恰是一对,于是梁诚将啸月宝剑好好收了起来。 现在梁诚所用的两把剑,一把是适合魔躯的神蟥剑,和一把适合灵躯的倚月宝剑,虽然也是锋锐无匹,十分难得,但实际上也只能算是自己在进阶结丹之前的过渡品,梁诚现在作为剑修真正的依仗是那一把温养在丹田之内的金龙鳞所炼制的暗金色剑胚,那才是自己的本命宝剑,只是现在尚是雏形而已,为了不影响它将来的品质,梁诚现在绝对不会轻易使用,单单是感受到这剑胚在自己的精心温养之下,一天天的锋锐起来,梁诚的心情就十分愉快。 至于那些已经不堪用的法器、丹药和一些材料,梁诚就将这些东西全部都赐给了青萝蚁国,让云清拿去自己决定如何分配给手下的蚁兵,毕竟青萝国的实力提高了,这些蚁将蚁兵也会进阶,对自己也是一个助力。 梁诚自己只留下了一个玉印一般的法器,这东西祭出去之后会化为 一枚沉重的大印朝对手压下去,威力不小,配合着梁诚的体魄使用的话,效果非常不错。 另外最重要的收获自然就算是那太阴蓝火了,那种寒火的威力十分惊人,梁诚自从得到它之后就一直将它温养在自己的丹田中,让它自己慢慢发展壮大,这种异火会随着自己的实力加强而随之威力越来越大。 当然,让异火成长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最明显的就是这火焰的发展同样需要资源,这些最后都会加大梁诚的耗费,只不过和异火的威力相比,付出这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梁诚心想这太阴蓝火以前在太阴主人的大乘修为支撑下,只怕可以轻松冰封万里,即使到后来太阴主人已经成了一具僵尸,在苟延残喘之下,那太阴蓝火在洞府一域也是所向披靡,不是自己这种低阶修士所能对抗的。 因此太阴蓝火是梁诚最重要的底牌之一,在一般情况下,梁诚不会将它展示在人前,在今后和其他弟子争夺银榜的斗法中,梁诚若是需要使用异火时,完全有别的选择,想到这里,梁诚伸出右手手掌,心念一动,掌心之中就冒出了一团小小的赤红色鲜艳的火苗。 这正是从尤景虎那里得来的赤炎毒火,这种异火品质和威力都属于一般,并不是太过引人注目,因此在公开场合之下,使用这种异火招来的觊觎不多,因此用起来不会有太多顾忌,并且这种火焰自带火毒,对低阶修士的威胁也还是很可观的。 其实梁诚最看重赤炎毒火的地方并不是用它来斗法,而是可以用它来为魔躯炼制魔丹,自己早就拥有的木灵圣火由于属性不和,不适合炼制魔丹,而太阴蓝火又是一种寒火,不但没有丝毫热力,反而寒冷异常,看来也不适合炼丹,那今后使用赤炎毒火来炼制魔丹就是不二之选了。 接着,梁诚取出在太阴 洞府获得的各种符箓查看起来,其中大很多是空白符箓,只见这些符箓质地精良,闪烁着毫光,但是大部分因为品阶太高,以梁诚目前的修为还不能使用,于是梁诚将少数自己能够使用的挑了出来,准备在合适的时候炼制一些六甲符以及藏行符。 在挑选过程中,梁诚发现有一些空白符箓质地十分特殊,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自己似乎在面对于子山的望气彩晶球时,才会感受到这种气息,梁诚心想,莫不是这种符箓适合于子山炼制那些乱七八糟的命运符箓一类的东西?既然这样,梁诚也将这些符箓单独收好,准备今后将它们送给于子山。 那些炼制好的符箓里面除了一些高阶雷符火符等攻击性符箓之外,有不少是散发着魔气的怪异符箓,有些符箓上面的符文看着就是些骷髅形象,鉴于太阴主人本身就是魔修,所以他炼制的符箓有不少魔符就不奇怪了。 梁诚按照不同的类别,将这些符箓收好。最后,梁诚望着那新近得到的 符笔,感到爱不释手,这符笔的长短轻重可以随意变化,笔头不知道是用什么高阶妖兽的毫毛所炼制,梁诚用起来感觉十分顺手,先前在居所匾额上书写“渔阳斋”三字时,就感到这支符笔特别好使,结果把这三个字写得龙飞凤舞,神完气足,远超自己平日的书法水准,想必绘制起符文来,也会更加顺手的。 只是这近一年的外出,却没有功夫搜集各种灵材,暂时不能用来配制药液,配合剩余的黑线蛊虫毒液来打磨躯体,不过梁诚也不太急于炼体,因为现在自己的肉身强悍程度已经足够了,与其急着打磨躯体,不如多揣摩一下在太阴 洞府新学的碎星拳法,尽可能发挥躯体的潜力,这样在短期内对自己的实力提升效果更大。 于是梁诚来到居所的院内,开始仔细体会这碎星泉的发力方式,这拳法招式简洁霸气,走的是一力降十会的路子,着眼点主要就在如何发力上,若掌握好发力技巧,纵使体魄弱小者,也能发挥自身十成力量,并且压榨体魄潜力,从而发挥出最大力量。 梁诚现在体魄强大,随手一拳击出,不下千斤之力,但是之前没有接触过那怕稍微高明一些的,能配合炼体的拳法。所知的发力方式还是当年在阎浮界时,太师父天羽子所授的凡俗武学的底子,因此空有一身巨力,能发挥出来的未必超过五成,完全属于有劲使不上的状态。 所以在太阴 洞府得到这碎星拳法后,梁诚如获至宝,短时间内就领悟了不少,力量简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后来在太阴 洞府与陈永亮对峙的那几个月里,梁诚也时不时参悟一下此路拳法,虽然也有所领悟,但那时毕竟是心有旁骛,还是属于浅尝辄止,现在回到了学院,算是完全安定下来了,自然要好好参悟一番碎星拳的各种变化。 这碎星拳法和梁诚以往所学都大不相同,使出碎星拳法时,经脉中的行气方式极为奇怪,按凡俗武学看来,那完全是做不到的,因为普通人身上的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根本不能顺畅通联,各自有不同的走向和功能,不能混为一谈。 但是运起碎星拳时,气劲起于丹田气海,过神阙,走下脘,至中脘,在此与手少阳三焦经相通,过腋窝一路突进,自天池、曲泽、内关而去,最后自中指端中冲穴而出,这样一来,可以激发出全身潜力,按拳经所述,此拳法随着修炼的深入,威力将越来越大,若是修炼到至高境界者,蓄势一拳击出,其势可碎星辰。 梁诚心想,一拳之力击碎星辰也不知道是夸张还是真有可能,但是那种境界距离现在的自己太过遥远了,暂时不用去想。 以自己现在的能力,运起碎星拳法,拳劲碎石断木那是小意思,只怕发挥到极致,打塌一座山崖应该也是不难做到的。 第三百零三章 蹊跷事 不过梁诚可不愿意在自己的居所里验证碎星拳的威力,虽然整个居所在防御大禁的加持下,不至于会被一拳毁得太厉害,可是里面的家居摆设,假山庭院可禁不起这样的折腾,一拳下去,只怕要变得到处碎屑乱飞,一塌糊涂了。所以梁诚肯定不愿为了验证威力,自己把家住处给拆了。 其实灵心谷中是有专门的地方以供弟子们练习各种战技法术甚至互相切磋的,可是梁诚并不愿意马上就将自己的碎星拳法展示在别人面前。 于是一想,灵心谷占地那么大,肯定有合适的荒僻之处,自己何不到那里种荒僻之处演示验证一番,不但可以修炼拳法,顺便还可以熟悉一下环境。 想到这里梁诚就出了渔阳斋,左右看了看,没发现附近有什么人,梁诚心想这灵心谷中情况和天罡内院中有些不同,内院弟子像是处于散养状态,一切都凭自己心意,要么在居所闭关,要么做学院任务,要么自己选择去听合适的上师授课。 可是在灵心谷中,弟子们仿佛没有选择,经常要被上师们集中在一起。现在自己算是在假期中,可以很悠闲地到处溜达,可是别的弟子们或许正集中在哪里聆听上师们指点吧。 至于自己的假期结束后具体的状况会怎样,还是等自己的假期结束后,核心弟子令牌中传来的指示吧。 梁诚一面想这些,一面顺着湖边的小路慢慢走着,看着湖中秀美的景色和鸥鸟翔集的场景,梁诚的心情也渐渐放松起来,站在湖边看了一会,又漫无目的地朝着远处的一座看上去风景秀丽的小山峰走去。 梁诚并不赶时间,所以慢慢地走了好一会儿,才来到这座小山峰脚下,仰头看看这座山峰四周景色怡人,梁诚便有些舍不得了,不愿意破坏这里的美景,觉得如果自己在这里对着什么目标轰出一记碎星拳的话太过煞风景了。 梁诚想起自己有次和于子山闲谈时,聊到驸马都尉府中的风景时,于子山曾经笑谈过一些煞风景的事情,还举了一些古人归纳出来的例子,比如“花间喝道”“月下举火”什么的,当时梁诚也觉得好笑,可要是今天自己在这里搞出“险峰练拳”之事,怕也是要贻笑大方的,于是梁诚随便在山峰脚下走了一圈,看了看风景后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就在这时梁诚忽然有种很不舒服的感受,觉得山峰下的一棵半大的松树分外不顺眼,也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梁诚本想控制一下情绪,可总是觉得看着这棵松树就感到心意难平,好像感觉就是哪里不对劲。 梁诚心想自从修炼了那洞察天目之后,自己的五感六觉就变得分外灵敏,这会不会是自己下意识感到了什么,隐隐地起了疑惑之心,想到这里,梁诚很突兀地运起碎星拳,轻喝一声朝着这棵松树一拳击去。 “咔嚓”一声响亮,那棵松树中拳的位置被梁诚打得寸寸断裂,木屑纷飞,然后整棵树轰然倒下,随着这意外的一击,梁诚分明听到有人惊叫一声,然后一个模模糊 糊瘦小的身影从倒下的松树枝杈中跳了出来,转身就跑。 看到这一幕。梁诚顿时恍然,怪不得自己心中不舒服,原来是有人在监视自己。这人的隐匿手段也真是厉害,自己竟没有发现,还好五感六觉在洞察天目的加持下十分强大,虽然没有直接看见人,但是已经感到有些不对劲了,所以才会击出这一记碎星拳。 梁诚脑子里虽然想着这些事情,可是身形动作可没有停下来,早就急运缩地挪移术高速朝这人奔去,伸右手幻化出一只如钢爪一般的大手,朝那家伙的后背抓去。 那人见梁诚速度奇快,自己万万逃不过去,于是回手准备格挡梁诚这一抓,只是他虽然也有融合初期的修为,但根本不是梁诚的一合之将,只见梁诚完全无视他的抵抗,幻化出的一只大手力有千钧,以摧枯拉朽之势将此人一把抓住。 幻化的大手往回一收,便告消散,这时梁诚更不打话,右手早已劈面扣住此人的咽喉,左手顺势而上,一把按在这人的顶门心。 忽然梁诚的动作停了下来,然后哑然一笑,将按在这人顶门心的左手收了回来,心想自己最近这一年过得实在是有些紧张,抓住人之后动不动就想搜魂。 可现在自己并不是在北章,这人也并不是危险的敌人,十有八九就是个学院同门,虽然他有冒犯自己的行为,但是因为这个就将他搜魂搜傻了可不好交代。 于是梁诚瞧着这家伙:“说吧!你是谁?干什么的?为什么跟着我?” 那人见梁诚先将左手亲热地按在自己头顶,然后又放开了,心中不明所以,浑不知自己已经从变成傻子还是保持正常这两端走了一个来回了,所以并不害怕梁诚,还开口叫道:“快放开我!我不过是在树上摘松果而已,你凭什么抓我!” “摘松果?”梁诚喝道:“这才初春哪里有什么松果给你摘!再说你要是心中没有鬼,先前跑什么跑?好好问你话你不说是吧,看来你是想吃点苦头了!” 说完梁诚左手掌心忽地冒出一缕赤红色的火焰,正是那赤炎毒火,只见这火苗冒出一股呛人的毒烟,还没接近,那家伙就被呛得连连咳嗽。 “咳咳!别烧我!”那人心中害怕,还被呛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师兄饶了我吧,我说我说!小弟名叫孙凡,是米师兄派我来盯着你的。” “米师兄?”梁诚闻言收了赤炎毒火,看看这孙凡修为虽然也到了融合期,但是战力十分弱小,也就在隐匿方面有独特天赋而已,所以也不怕他逃跑,于是放开他之后问道:“谁是米师兄?” 孙凡一边伸手擦拭着呛出来的眼泪鼻涕,一边道:“就是米天成师兄啊,哦,昨天你和他在管事处还打过照面的。” “打过照面……”梁诚略微一想:“你说的那个什么米师兄就是暗恋魏师姐那个人吧?” “咳咳,背后这样编排米师兄……这也太直接了吧……”孙凡嗫嚅道:“不过,师兄你说得也对 ……要这么说的话,就是他没错。” 梁诚怒道:“他自管吃他的干醋,派你来盯着我作甚?” 孙凡见梁诚发怒,心中一紧,生怕他又弄出那毒火来烧自己,忙解释道:“这个……是这样的,师兄你现在的居所,原先正是米师兄居住的,所以……” 梁诚听到这里心中一动,想起昨天在管事处时,正瞧见那姓米的好像正在调换住处,没想到他原来的居所却被自己选中了,莫非这居所有什么问题不成? 于是梁诚直截了当问道:“我现在这居所有什么问题?你说清楚,只要你说清楚了,我就不为难你。” 孙凡道:“那宅子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反正我没什么感觉,我们几个跟着米师兄等候差遣,一向是住在宅子的偏院里,我们从来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可米师兄他说,最近半个月来,每到夜半之时,这宅子外面会隐隐传来一股邪恶之气,让人十分不安,上报了学院,也不见下文,因此他才要搬走,之所以派我来盯着师兄您,我觉得他大概是想看看你有什么感觉吧。” “夜半……”梁诚想了一下,又问道:“现在大白青天的,又不是夜半?你盯着我,能看出什么来?” “这个……”孙凡道:“师兄,小弟说白了其实就是个跟班的,我自己能有什么选择呢,那还不是米师兄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做呗,我当然什么也看不出来,但是也不敢违背米师兄的命令啊,因此这才跟着师兄您……” 梁诚听到这里觉得也确实如此,于是挥挥手道:“算了!既然你说清楚了,就没什么事了,你走吧,我不为难你。” 孙凡见梁诚十分厉害,心中开始有些怕他了,现在见他不为难自己,顿时大喜,忙拱手道:“多谢师兄宽宏大量,小弟冒犯了!那我现在就走了?” 见梁诚不耐烦地挥挥手,孙凡赶忙转身一溜烟跑了。看着孙凡的背影,梁诚撇撇嘴,心想这小子的隐匿手法还是挺厉害的,不得不防,免得下次这小子又躲在哪里监视自己。 因此在放走他之前梁诚在他身上暗暗用特殊的禁制手法做了一个标记,下次只要这小子靠近自己到了一定范围,那么就可以察觉到他的存在。 在这之后梁诚心中却想,那米天成所说的邪恶之气是什么?难道是魔气不成,为什么上报了学院却没有下文呢?这个事情透着古怪啊,不成,现在自己就要回去好好查看一番,否则在自己经常要住的居所附近出这种不明不白的状况,不把它搞清楚,自己的心中也是很不安的。 于是梁诚转身往渔阳斋走去,也顾不得欣赏沿途的美景了,一路施展缩地挪移大法快速奔走,很快就来到了渔阳斋跟前。 梁诚停步之后,开启洞察天目细细打量着自己的这个新居所,前前后后都仔细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左右就是一幢修建得十分精巧的建筑而已,不像是有什么问题。 第三百零四章 探秘 梁诚虽然没有看出什么,但总觉得还是很不放心,于是又将青萝国的普通蚂蚁放出去了数千只,任由它们在附近到处乱爬。 因为先前听那孙凡所言,好像是说那米天成觉得宅子外面总是隐约传来一阵阵邪恶之气,要是这样看来,问题兴许并不是出在宅子里,而是出在宅子外面的某处地方。 因为梁诚已经获得青萝蚁国女王云清的认可,获赠了拥有青萝国最高权力的权杖,因此梁诚不但能够随心所欲调遣青萝国所有力量,并且可以随时与派遣出去的蚁妖或者普通蚂蚁沟通,这样一来,梁诚等于是放出去数千个耳目,完全可以把附近的情况全部掌握。 既然有了耳目在四处查看,梁诚便没有必要留在外面了,于是他就回到渔阳斋里,静静趺坐,感知着这数千只蚂蚁以渔阳斋为中心,慢慢向外扩展后传回来的所有信息。 随着派遣出去的蚂蚁往外越走越远,梁诚感知的范围也越来越大,但是一直查看了好久,却始终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更别说感受到魔气一类的东西了。 梁诚心中不由得奇怪,按理说自己这次派遣出这么多蚂蚁,几乎将附近数亩方圆的每一寸土地都查看了个遍,要是真有孙凡所说的邪恶气息,自己应该早就发觉了。 既然如此彻底的搜查都没有发现宅子附近有任何状况,那么看来是那个名字叫做什么米天成的家伙,他的感觉怕是出了问题,恐怕是莫名其妙疑心生暗鬼,弄得连好好的居所也不敢住了,换了地方。 现在倒是便宜了自己,说起来渔阳斋这个地方位置可是十分优越的,不但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就连灵气也分外浓郁,先前梁诚在外面溜达的时候,也曾路过一些其他弟子的居所,看上去条件都不如渔阳斋,这样说来,自己也算是占了个便宜。 梁诚想到这里,觉得这件事该到此为止了,于是开始下达指令,让那些蚂蚁回来,不必再四下搜索了,这时,梁诚也站起身来,准备将这些青萝国的蚂蚁收回后就不再追究此事了。 忽然梁诚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状况,他的注意力被其中的十来只蚂蚁给吸引住了,因为他感到这十多只蚂蚁接到自己的指令后并不能取直线往渔阳斋方向走,它们却是很蹊跷地绕了一个小小的圆形圈子之后,这才径直爬向渔阳斋自己所在之处。 这样一来,梁诚很怀疑那十来只蚂蚁所在之处应该是有一个看不见的阻碍存在,否则的话,这些蚂蚁在结束任务之后都会取直线尽快回到蚁巢,绝不会白白耽搁功夫。 之所以先前没有发现异常,那是因为蚂蚁刚被派遣出去时,自己并没有给它们确定明确的目标,只是让它们以渔阳斋为中心,慢慢往外搜索出去。所以这些小小的蚂蚁到处随便乱走,甚至在原地绕圈都是很正常的,这种行为一点都不显眼,情况和回巢时的状况 可不一样。 发现了这个端倪,梁诚立即来到了外面,一面将所有的蚂蚁都收归蚁巢,一面朝着这个可疑的地方走去。 来到了先前蚂蚁们绕路的地方,仔细看了看那个位置,以梁诚的阵法造诣,已经发现那里是有些不对劲,地下应该是有一个什么禁制存在,这个禁制在掩饰着什么东西,梁诚判断这个禁制的大部分都在地下,上方只露出了一点点,所以就算人从那里走过去,不注意的话都不会发现什么异常,算是十分隐蔽的。 看到这个情况,梁诚疑心大起,心想这个东西距离自己的居所只有数丈之遥,卧榻之旁,出现了这么一个不明不白的禁制,要是不将它搞清楚,看看里面究竟藏着什么东西,只怕今后都不能安然酣睡了。 梁诚又考虑了一下要不要将此事先上报学院,但是仔细一想之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首先那米天成已经上报过一次了,学院不闻不问的态度令人疑惑,其次,万一这里面有什么好东西,要是上报学院的话,自己也许会错过机会。 虽然自己单独探索不免要承担风险,但是害怕风险就缩手缩脚的话,当初就不必走这条修真之路了,还不如老老实实当一个凡人,这样的话看上去就像是最没有风险了,可凡人也有凡人的难处,命运都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可以说处处都要仰人鼻息,其实那才是最大的风险。 想通了这一层,梁诚决定独自先探查一下再说。他先看准了位置,再施展遁地术,顿时脚下的地面仿佛开始融化,对于梁诚来说就像是成了粘稠的液体一样的状态,接着梁诚悄没声息地就潜下地表,就如同没入水中一般,往地面下方钻了进去。 现在的梁诚修为已经进阶到了融合期,虽然算起来还是低阶修士,但是梁诚通过三转归元法打下的基础极为牢固,在很多方面其实已经不下于结丹修士了,所以这次施展遁地术,与当年在云隐岛和那欧阳冲之斗法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不仅在地下运行时的速度,还有遁地的时间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并且梁诚如今炼成的洞察天目在这地底并不受什么影响,除了神识可以感知周围的状况之外,双眼也能直接看清四周状况,这种状况显得非常有优势。 梁诚已经很久没有施展过遁地术了,这次无意中用到之后,发现这种状况下自己是很有优势的,这真是个意外收获,梁诚想,将来自己和别人斗法时,要是看准时机使用遁地术的话,说不定会取得出乎意料的效果。 不一会,梁诚已经围绕着那个可疑的禁制游走了一圈,查看之后发现这是个小禁制,虽然结构比较巧妙,但是本身的阻止作用却并不强,这个禁制存在这里更多的作用,并不是阻挡人进入禁制后头可能存在的入口,主要的作用其实是掩饰这个入口的存在,如果这个入口会散发什么气息的话,这个小禁制也能阻 止这气息泄露出去。 可是这个小禁制对于梁诚这样精通阵法的人来说,基本上形同虚设,并不能阻拦他,梁诚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它的弱点,轻易地用一点小手段就骗过了它的隔绝,悄无声息地钻到了禁制里面,并且没有破坏这个禁制。 梁诚之所以不破坏这个禁制,是考虑到这东西可能隔绝了某种气息,据先前从孙凡那里得知的信息来看,那种气息梁诚觉得很可能是魔气,要真是这样的话,一旦打破这个禁制,散逸出去的魔气就有可能会引起灵心谷里修士们的注意。 在这种好坏不明的情况下,梁诚决定还是自己先行探索一番,不要搞得好处没捞到,却把整个事情弄得人尽皆知。 穿过这个小禁制之后,梁诚就看到后头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这个洞口散发着一丝丝淡淡的魔气。 果然不出所料!梁诚心中暗暗念叨了一句,现在算是印证了自己的判断,自从那孙凡说出邪恶气息这几个字开始,梁诚就怀疑那是魔气,因为一般灵修感受到觉得非常邪恶的让人很不舒服的气息,往往就是魔气,当初自己的魔躯尚未炼成之时,自身对魔气也是这个感觉。 梁诚感受了一下这魔气的强度,觉得还很稀薄,所以由此判断出这洞中不太可能有什么高阶魔物存在,退一步说,即使有高阶魔物存在,距离这里很可能也是很遥远的,只是这个洞口的小禁制是什么人布设下来的呢,这一点是有些异常,实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不过无论如何,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那就没有不进去看看的道理,于是梁诚先轻轻抽出倚月剑,提高警惕,慢慢往洞中走去。 洞中当然是黑暗一片的,完全伸手不见五指,梁诚一面放出神识感受着前方的情况,一面也开启了洞察天目直接观看,这样双管齐下,这黑漆漆的洞穴对梁诚来说其实和灯火通明也没有太大区别。 就这样走进去几十丈后,梁诚并没有感觉魔气有变浓郁的迹象,四周也没有什么东西,正在奇怪,忽然在洞察天目的加持下,梁诚发现前面有一个人的身影,这个人完全没有气息,侧身站在通道拐弯处,如果用神识查看,就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气息,觉得此人根本不存在。 梁诚心中一紧,顿时停下脚步,他知道可以很好隐匿气息的人,要么是天赋异禀善于隐匿,就如先前所见的孙凡那样,要么就是境界远高于自己,那么他的气息自己也很难察觉到,如果是后者,自己现在的处境就有些不妙了。 “咦,你这弟子竟然在这么远的距离就能察觉到老夫的存在,倒也有些意思,资质真是不凡呐,当初你不肯随老夫到地灵院,真是可惜了。”那黑暗中的人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梁诚一愣,觉得这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好像是在哪里曾经听到过。 第三百零五章 合适的人选 既然那人开口说话,梁诚判断他应该对自己没有敌意,但还是很没有放松警惕,而是慢慢往前走,朝着那人走去。走了一段距离之后,那人也转过身来,面对着梁诚。 “原来是厉院主。”梁诚看到此人的正脸,忙收起手中倚月剑,施了一礼:“天罡院弟子梁诚,参见厉院主!” 原来这个站在洞穴暗处的人,却是地灵院院主厉如风,当年梁诚和他在永安城的鸿运酒楼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厉如风曾经还起了心思想将梁诚收归地灵院,可惜梁诚当时对魔道功法存有偏见,根本不愿意跟他走。 今天在天罡院的灵心谷的密道中意外遇上了这位分神修士,地灵院院主厉如风,梁诚心中不免也感到有些奇怪,暗暗担心自己是不是撞见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会不会被人家灭口,想到这里,梁诚心中有些紧张,暗暗将那一枚剩下的那枚空间传送符扣在手中,随时准备激发。 也不知道厉如风是看到了梁诚的小动作还是感受到了他的不安,只听他轻笑一声,朝后面说道:“南宫,你看完了就过来吧,这孩子是你天罡院的弟子,还是你自己打发吧。不过你这个弟子不错,精通阵法先不说,看上去还不惧魔气,算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话音刚落,梁诚就看见天罡院的院主南宫豹从前面通道的拐弯处走了出来,看到梁诚后说道:“原来是你!你叫做梁诚是吧,这么说你发现老夫布下的那个小禁制了,还无声无息的就进来了,看来还挺机灵,胆子也大,嗯……不错不错。” 见到南宫豹之后,梁诚提起的一颗心总算是放回去了,因为这件事情出在天罡院,院主在这里处理异常状况,那就是很正常的了,所以现在自己碰到的不至于会是那种需要杀人灭口的隐秘事。 如释重负的梁诚施了一礼,口中道:“弟子梁诚见过南宫院主。”心情也稍微安定下来了。 梁诚心想如果地灵院院主厉如风擅自在天罡院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是不会让南宫豹知道的,那样的话,自己突兀地闯进来撞见,那确实有被灭口之忧,现在看来,事情并不是那样,既然没有碰到什么禁忌之事,自己的安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但尽管如此,在事情没有完全搞清楚之前,梁诚还是暗暗扣着那枚空间传送符,以免出什么意外,不管说千道万,自己的安全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是最靠谱的。 南宫豹也看出梁诚心中还是有些不安,于是说道:“也罢,既然你自己就能来到这里,说明这个可能是机遇的情况,是与你有缘的,老夫便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和你说说,也省得你心中疑惑。” 南宫豹说完这话一挥手,洞穴的石壁之上就镶嵌上了一块散发着亮光的圆形宝石,照亮了附近的范围,光线比月光石亮多了,但这种光线柔和而明亮,没有刺眼的感觉。 南宫豹接着说道:“在你之前住在这个居所里的弟子曾经向学院报告,说此处在近半月以来,常常会散发出一种奇怪的气息,老夫根据他的描述,觉得这可能是魔气,于是亲自来查看,发现了这个地方……” 南宫豹娓娓道来,梁诚听了一会,这才明白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这里出现了这个魔气泄露的洞口,南宫豹很担心会发生什么问题,于是决定搞清楚这洞里究竟有什么。 鉴于这件事情看上去和魔道修士有关,南宫豹生怕自己不好应付,出什么纰漏,于是特意联系了与自己素来交好的地灵院的院主厉如风前来一同调查。 这样一来,即使碰上什么阴冥死地的怪状况,以厉如风这样的魔道修士,应该是不难应付的,这样比南宫豹独自一人探索更有把握一些。 结果两人发现这个地洞最里面连接着一个很不稳定的入口,两人由于修为太高,在外面研究了很久,却不敢冒险进入。 因为这种入口处不太稳定,修为太高的人试图通过的话搞不好就会将之压迫得塌陷了,那样的话就可能坠入到空间乱流里去。 于是二人这一段时间以来,都在这里观察和试探这个入口,想确定这个地方到底通向哪里,什么境界的人进入其中不会引起它的坍塌,还有就是这个入口到底能存在多久。 一直观察了三天,才大致确定这个入口还算是比较稳定,只要是修为不高于结丹的修士,进入其中的话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但是在派遣进入其中的人选上,南宫豹却犯了难,这里泄露出来的是魔气,说明一旦进到里面,那肯定是阴冥死地一类的环境,对于这种情况,地灵院的弟子人选倒是不难选择,厉如风只要在地灵院选择一个精明强干,修为合适的弟子就行。 可是天罡院的人选怎么办呢?弟子们都是灵修,进入这种环境的话完全不适应,实力难以发挥,可能会有很大的风险。 但是如果全部交给地灵院来处理,南宫豹又觉得很不甘心,凭什么自家的地盘上发现了潜在好处,却要拱手交给别人处理,要是有了什么收获,自己一方完全不能控制,这样就太吃亏了。南宫豹左思右想,一直没有想出合适的人选,就这样又拖了两天。 厉如风倒是不着急,眼看老朋友犯了难,心中其实也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但是这种事情自己也不好意思主动开口,毕竟人家都没有隐瞒地好意将自己请来,那么自己也不愿意白白占老友的便宜,于是就想着就让他纠结两天算了,也不催他,反正到时候还是地灵院的弟子合适做这件事。 梁诚的出现倒是让这种情况出现了转机,厉如风心中也感到高兴,因为他觉得无论如何,到了这种阴冥死地,还是自家的弟子更适应,有什么好处的话,也是落到自家手中的可能性更大,现在天罡院既然找到合适的人选,那 么也就不用耽搁时间了,马上就可以派他们进去探索一番了。 梁诚见南宫院主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自己,心中也知道了进入其中探索一番只怕也是自己责无旁贷的选择了。 否则,只要想想人家一个分神修士,天罡院院主,那是什么身份和地位,要是和你苦口婆心交代了半天情况,换来一句“弟子不愿意冒险进入”,那样的话,今后只怕也不必在天罡院混了。 何况这种事情其实也是一个机遇,说不定就能得到意外的好处,就算是只有梁诚一人发现了这个地方,那多半也是要进去探索一番的,因此根本就没有什么可犹豫的。 南宫豹将情况介绍完之后,抬眼看着梁诚,问道:“灵心谷中出了这个状况,必须要搞清楚,老夫看你对这样的环境颇为适应,觉得你应该是个合适的人选,老夫也不会勉强与你,所以要听听你自己的想法,那么,你可愿意代表天罡院,与地灵院弟子一起进入其中探索一番?” 梁诚毫不犹豫道:“弟子当然愿意听从院主差遣,若是院主差遣弟子进入其中,弟子一定尽我所能将此事调查清楚!” 南宫豹对梁诚的这个态度很满意,点点头对厉如风道:“如风,我这边的人选就是梁诚了,你们地灵院的人选要是定好了,那就把他带来吧,咱们这就准备开始行动了。” “好!你们稍等片刻,我那边的人选早就想好了,待等我将人带来,就让他们开始行动吧。”厉如风说完,整个人犹如一团烟雾般消散了,也不知他用的是什么遁术,梁诚心中感叹,修为到了分神境界,实在是太强大了,那是自己目前完全无法琢磨的境界。 厉如风离开之后,南宫豹想了一下,开口问道:“梁诚,你义父蒋上师最近可有什么消息?” 梁诚答道:“自从他离开学院之后,弟子再也没有收到他的任何消息,何况最近一年以来,弟子自身也不在天罡院,而是在外面漂泊,也是前几天才回到了学院的。” 南宫豹欲言又止,最后点点头,没有再追问这一段经历,看来梁诚最近一年以来经历的事情他已经都知道了。 梁诚见南宫豹不说话,神情也有些复杂,心想大概是南宫院主想起那日之事心中还是有些歉疚之意吧,自己当然也不好说什么,所以也就沉默不语了,实际上,现在的梁诚心底对南宫豹的尊敬是打了一些折扣的,已经找不到刚进天罡院时,心里对他十分敬重的感觉了。 因为那次左丘素青被接走时,蒋上师在天罡院当着南宫院主的面被魏鸿霖羞辱,而南宫院主的反应很令人失望,并没有护持住自己的人,虽然梁诚没有因此记恨南宫豹,但是心中的失落是很有一些的,这件事情实际上对梁诚的伤害还是很大的,由此对天罡院的归属感都打了些折扣。 第三百零六章 隐灵珠 南宫豹又问道:“梁诚,你是昨天才来到灵心谷的吧?” 梁诚答道:“回院主,弟子确实是昨日刚来到灵心谷的。” “嗯,这么说你现在正处于三天的假期中,这次你进去探索,可能三天之内办不完……不过这也不要紧,报到的事情推后几天也不怕,老夫要是没记错的话,你还是个炼体者吧?来,你朝老夫打一拳,让老夫看看你的炼体火候。”南宫豹道。 “是!”梁诚并未推脱,知道这是南宫豹想看看自己的实力如何,于是运起碎星拳,发力一拳朝着南宫豹击去。 南宫豹单掌一立一带,梁诚顿时觉得自己这一拳仿佛是被一个粘稠的东西给粘住了,拳力顿时被带偏了,一拳打在石壁上,一声巨响,石屑纷飞,石壁被打塌了一大片。 “好!不错!”南宫豹笑道:“梁诚,你的炼体火候已经很不错了,按境界看差不多是玉石之体了,这个实力,就算是到了阴冥死地,想来也不会落了下风,嗯,很不错!融合初期有你这样的身手,我看已经可以争夺学院金榜靠前的名次了,所以等这次任务完成之后,你也不必参加什么银榜争夺了,老夫特许你直接参加金榜争夺。” “多谢南宫院主!”梁诚一听可以省去银榜争夺的一堆事情,直接参与金榜争夺,心中也很满意,毕竟一步到位,节省了许多时间。 又等了约莫一刻钟,南宫豹忽然笑道:“如风,你的遁速真是不俗啊,这么一小会就到了。” 话音刚落,一团黑雾就飘了过来,瞬间就消散了,厉如风的身影突兀出现在梁诚眼前,只见他也笑道:“南宫,我知道你是大忙人,怎么好耽搁你的时间呢,所以我可是紧赶慢赶的拼了老命来回跑啊,哈哈哈!” 厉如风说罢,从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空间法宝中放出一个人来,只见这人身量婀娜小巧,曲线玲珑,竟然是一个很年轻的少女。 南宫豹看了看这个年轻女子,问厉如风道:“她就是你前年收的亲传弟子吧。” 厉如风笑道:“对!就是她。” 说完转头对这女子道:“婉仪,还不快快见过南宫院主!” 那女子闻言屈膝施了一礼:“宁婉仪拜见南宫院主!” “好好,果然资质不凡!”南宫豹又打量了宁婉仪一眼:“不愧是天生阴体,修炼地灵院的功法确实相得益彰,果然进展极快!” 厉如风听到“天生阴体”这四个字,忍不住看了梁诚一眼,心中还念念不忘当初,在鸿运酒楼第一次看见此人时,当场就看出来他可是玄阴体,说起修炼圣功的资质来,比自己的爱徒宁婉仪不知道要高多少倍,要是当时收了他为亲传弟子……一想到这里就特别想叹气,还好硬生生忍住了。 接下来梁诚和宁婉仪也互相通了姓名见过了,之后南宫豹望着两人道:“老夫与厉院主在天罡院发现了这么一处异常的地方,不知道通往哪里,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只是这里既然散发着魔气,那么里面应该是阴冥死地的环境,鉴于这个入口只能承受结丹以下修士进入,我们决定派你二人进入其中探查一番,老夫再问你们一次,是否愿意进入其中?” 二人大都点头称是,厉如风忽然一挥手,两道青光忽然飞向二人,随即在二人的手腕上形成了一个类似刺青的玄妙图案。 厉如风道:“这是一枚传送符,你二人若是遇上什么不能对抗的风险,或者是完成了任务,就立即激发手腕上的这个传送符,这符箓就能将你们传送出来,记住,但有收获,不可私藏,再说何必私藏呢?学院也不会亏待你们,到时候将视你们的收获,给予你们相应奖励的。” 二人也连忙称是,梁诚瞥了一眼手腕上的那个图案,以他的阵法造诣,马上就明白了,这东西不简单,除了具有传送功能,也有监视能力,所以自己和宁婉仪两人,在这密地之中想要私藏收获而不被发现,还真是一个难题。 不过梁诚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色,只瞥了一眼就把手放下了,好像是没有发现这个传送符有监视功能一样,因为这种时候,还是装糊涂比较合适。 厉如风与南宫豹对视一眼,微微颔首后带着梁诚二人转过洞穴的拐弯处,又走了四五丈,这时可以看到洞穴的尽头有一个漩涡一般的东西缓缓旋转着,散发着极为稀薄的黑色雾气,梁诚能感受到这黑雾就是非常精纯的魔气。 这漩涡的样子,与梁诚曾经按照藏宝图去到那破庙中寻到圣灯时,进入的那个黑色漩涡有几分相似之处,只是散发的魔气远远小于那次,看上去边缘还有几道符箓加持着,梁诚心想这应该是两位院主对这个入口进行的加固。 这时南宫豹递给梁诚一个小小的黑色珠子,然后对梁诚说道:“梁诚,这个珠子送给你吧,这东西叫做隐灵珠,有助于你收敛气息。你与宁婉仪不同,你是灵修,到了阴冥死地之后千万要收敛住自身的气息,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要动用法术,否则可能成为里面魔物的目标,如果遇上了不能对付的情况,那么就立即结束任务,激发手上的传送符,能活着回来,才是最重要的,你可明白了?” 梁诚接过珠子答道:“是,弟子记住了。”心中稍稍感到有些温暖,这颗珠子其实梁诚根本就不需要,因为他只要运起敛息决,就可以完全可对外掩饰灵修气息,并且还可以显露出魔道气息,所以根本不会成为魔物的目标。 可这是南宫院主的一番好意,也许也是对左丘素青被接走那天,眼看梁诚被欺辱但是却没有什么作为的小小补偿。 对梁诚来说,无论南宫院主是出于什么缘故赠送自己这颗隐灵珠,梁诚的原则就是该拿就拿,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就算自己用不着,难 道还不可以拿去卖个好价钱吗。 “好了,你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厉如风先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又轻声叮嘱宁婉仪道:“婉仪,进去之后千万不要逞强,要是遇上危险,要第一时间激发传送符。” 见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梁诚随即当先朝着那漩涡走去,只见他身影一晃,走入漩涡消失了,宁婉仪随后也毫不犹豫地跟着走了进去。 …… 昏黄的天空,到处弥漫着一股死气,还隐隐有一股腐败的气息,四下里都是黑暗阴冷的感觉,梁诚看了看后面跟着走进来的宁婉仪,只见她精神为之一振,脸上不禁流露出一种觉得很舒适的表情。 梁诚自己也感到有些振奋,因为魔躯同样是十分适应这种环境的,为了让自己更加自如,梁诚干脆让灵躯悄悄遁入了小世界的竹林里,在竹林不远处,梁诚同样构筑了一间精舍,还有十里的自由活动范围,灵躯自然可以停留在那里修炼。 先前梁诚在两位分神修士面前可不敢做这个举动,让灵躯分开后独自进入小世界,那是因为分神修士的灵识太强大了,梁诚担心被他们看出端倪,自己同时拥有魔躯和灵躯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让人察觉才好。 因为梁诚在北章国发现魔修和灵修势成水火,简直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如果当时被人发现自己能灵魔合体,那很可能会被两道的修士都认定为一个怪胎,最后的结果可能双方都不能容忍,反而两头不讨好。 在大玄国情况虽有不同,灵修和魔修可以共存,甚至都有南宫豹和厉如风这样互相交好的两道修士,但这种情况毕竟是少数,在大部分时候,灵修和魔修互相之间也不见得很和睦,实际上相互之间隐隐的还是有些嫌隙在里面,自己这种两头不讨好的状态传出去有百害而无一利,所以还是保守这个秘密要好些。 鉴于宁婉仪的修为和自己同样都在融合期,梁诚有把握瞒过她的感觉,所以才肆无忌惮地将两具躯体分开,纵使被她察觉出什么细微的不同,也可以将这种变化推到南宫院主给自己的那颗隐灵珠上,当然梁诚却是不敢在她的面前释放出魔道气息,因为那样可就露馅了。 这样也有不好的一面,梁诚现在当着宁婉仪的面,要是遇上了什么情况,就只能动用炼体之能,用碎星拳法迎敌,不能施展法术,否则一样会被她察觉自己成了魔道修士,那样可就不好解释了。 何况梁诚知道自己和宁婉仪的一举一动可能会在厉如风的监视之下,虽然这种监视是间接的,肯定不能纤毫毕见,但是施展魔道法术或者私藏收获这样明显的行为,可不像将灵躯悄悄隐藏起来那样不起眼,那肯定是瞒不过去的,所以自己的一举一动还是要小心。 果然,宁婉仪并没有发现梁诚有什么变化,而是兴奋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第三百零七章 冥界通道 看了一会,宁婉仪忽道:“梁师兄,我看这里地方还是很大的,若是我们一起行动的话,效率太低了,小妹有个主意,要么咱们还是分头行动吧,一人搜索一个方向,这样效率比较高一些,师兄你觉得如何?” 梁诚一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肯定是宁婉仪觉得自己是一名灵修,在这样的环境中很容易引起各种鬼物和魔物的敌视,进而遭到不死不休的追杀,所以作为灵修,在这种情况下一般就只能尽量隐藏气息了。 可是这样一来,就连施展法术都不能,那就只能算是一个拖累,谁愿意带着一个拖累在这凶险之地行走呢?所以她这是想甩掉包袱,自己好轻装前进。 她这样想其实正合梁诚之意,但梁诚却做出一副十分受伤的悲壮表情道:“这样么……好吧!那么宁师妹你觉得怎样合适就怎样办吧,师兄我没有什么意见。” 宁婉仪闻言,又看了一眼梁诚的神情,心中稍稍有些愧疚之意,顿时眼光开始有些游移躲闪起来,她也不敢直视梁诚的眼睛,口中小声说道:“那么……小妹就往那边搜索过去吧。” 说完,宁婉仪轻巧地一个转身,展开遁术朝着右面方向遁去,身法极为轻灵快速。 看着宁婉仪远去的身影,梁诚嘴角上露出一丝微笑,那是看到这女子离开时歉疚的表情后暗暗有些好笑,心想这个师妹的心倒是不怎么坏,甩了自己后竟然还会有些内疚,其实大可不必,因为梁诚自己也不愿意和她在一起,分头行动,正是求之不得的结果。 就在梁诚看准一个方向,准备出发时,忽然识海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梁诚,你小子是怎么发现这样一个好地方的?” “原来是圣灯前辈,好久不见了。”梁诚忙在识海中与天魔圣灯招呼道。 “你走你的,莫要给在外面监视你那魔道小子看出破绽,那小子本事还可以,弄在你手腕上的那个符箓不简单,算了,你别停留,不妨到就在这里到处走走看看去,老夫直接到竹林里和你的灵躯说话去。” 于是梁诚的魔躯继续若无其事地在这秘境中行走探查着,原本在竹林精舍中修炼的灵躯也结束了修炼,走出来一看,果然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竹林之中,正是天魔圣灯。 梁诚施了一礼:“圣灯前辈,没想到今天这个小小的探秘却惊动了你,不是说小世界建设十分繁重,五年或者十年之间你都没有时间理会外间之事吗?” “嘿嘿!”天魔圣灯咧嘴一笑,得意洋洋,神态轻浮,完全没有半点世外高人的模样,只见他笑道:“原本的情况正是如此啊,不过你现在做的事情却有些要紧,要不是这事关乎小世界的建设,老夫才懒得理会外间之事呢。” “哦,晚辈愿闻其详,圣灯前辈,不知道这次探秘之行有什么要紧之处,只要有什么晚辈能够 帮得上忙的,那一定会尽力的。”梁诚道。 “好,你小子还算有点良心,我跟你说,你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可不得了,这是一个通往冥界的通道,也不知你小子怎么会遇上这样一个无主的通道,这真是运气来了挡不住,老夫的小世界当前最发愁的问题就是无法与真正的冥界沟通,现在有了这个小小的通道,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了,老夫立即就可以建立生死轮回的秩序,让辛苦建设起来的小世界与真正的冥界连接起来,成为冥界的一部分。”圣灯笑道:“这样一来,沟通了冥界,也就等于沟通了人间,生死轮回的循环也就顺畅了。” 梁诚闻言也很高兴,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随便探个秘也有这种好处,于是笑眯眯的问道:“晚辈帮您找到这么个好东西,圣灯前辈总该给一些奖励吧?然后前辈再说一下需要晚辈怎样做才能让你收了这个通道?” “也不需要特地做什么,这个地方天然会有两件东西,这两个东西要么是哭丧棒形状,要么是黑色镰刀形状,老夫是可以把它们随心意变化的,那是给冥界的勾魂使者准备的武器,品质极高,你可以去将这两件宝贝取了,送给等在外面的那两人交差,等你们都出去了,老夫就将这个通道收了,这次你确实做得不错!至于你的奖励嘛,嗯……待老夫想一想。”圣灯说道。 “啊?送给两位院主?这不好吧,要……要是两位院主要是拿了这两件宝物,会出什么问题吗?”梁诚有些担心圣灯在设什么局,竟然让自己把这种冥界勾魂使者的武器,送给两位院主,这样做会不会是害了他们,自己可是一点也不想暗害他们的。 “嗯,这种事情也谈不上是害了他们,因为这两件宝物是留下还是放弃,选择权是在他们自己手上的。”圣灯说道。 梁诚问道:“如果两位院主留下了宝物,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这两件宝物的威力极大,他们得到之后,运用起来实力会大为增强,我看他们是不会放过的,其实拿了也没有什么不好,无论他们今后斗法还是做什么,这都是得心应手的好武器,威力极大。只不过拿了老夫的东西,以后就要为老夫办事,放心,老夫也不是要弄死他们,只不过他们以后要是进阶不成,寿元耗尽了,那就得来老夫的小世界当一名勾魂使者罢了,但这些都是他们阳寿耗尽之后的事情了,说起来其实还算是一条退路,所以你不必担心。”圣灯缓缓解释着。 “原来如此。”梁诚转念一想,又问道:“可是他们都是分神修士,就算进阶不成,最后阳寿耗尽,那也是不知道多少年之后的事情了,那在这之前,圣灯前辈你的小世界里面不就一直没有勾魂使者了吗?” “这个你不必担心,这种小事老夫可以暂时差遣别的鬼差就办了,建设一个世界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点时间老 夫还等得起,再说老夫也有手段让他们暂时生魂出窍,前来帮老夫做事的……不过你放心,这样做的可能极小,并且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到他们的,这个老夫心里有数。” 梁诚听到圣灯的解释,顿时便心安了,觉得这也是一桩好事,这样等于是多给了两位院主一条退路,万一有那么一天进阶不成,即使败亡在天劫之下也不会神形俱灭,至少还可以到圣灯的幽冥小世界当一名勾魂使者,这样的结果当然比身死道消要强得多了。 “好吧,既然这样,那么事不宜迟,晚辈这就出去与魔躯合体在一起,去取那两件宝物了。”梁诚说着就准备遁出小世界悄悄与魔躯合体,想一想之后又对圣灯说道:“那个……圣灯前辈,那两件武器你还是让它们呈现出镰刀形状就好,哭丧棒就算了……那玩意实在是难看,并且也太不吉利了。” 圣灯笑道:“这个当然没有问题,要镰刀就变镰刀好了,那两件东西就在前面的一个洞穴之中。在找到宝物之前,老夫还会设计点险阻给你们,免得太顺利了看着不像那么回事,那样的话,只怕你那院主将你的功劳都要打折扣了,来,这个东西给你!”说完圣灯递过一物。 梁诚伸手接过东西一看,只见是一个黑色的类似符箓一般的东西,颜色晦暗,似乎就连周围的光线都被这符箓吸引了进去。梁诚心中不明白,于是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是一枚符箓吗?” 天魔圣灯道:“这就是老夫给你的奖励了,若是你今后遇上什么无法处理的危险事情,你就激发这个符箓,老夫承诺会立即现身,帮你解决一个麻烦。” “好好!这个符箓珍贵啊,能得到前辈的帮助,那可是能解决大问题的。”梁诚笑嘻嘻收起后施礼道:“谢过前辈厚赐!” 天魔圣灯挥挥手:“去吧!” 于是灵躯转身出了竹林,待两个躯体无声无息合体在一处后,因为知道了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危险,梁诚也就观察一下四周,辨明了方向,也看清楚了那个据圣灯所说摆放着两把镰刀的位置,然后施展缩地挪移大法,飞速奔了过去。 待梁诚奔到那个山洞近前,果然看到这个地方黑雾缭绕,散发着一种古怪气息,感觉这气息既不像魔气,也显然不是灵气,说不清楚是一种什么感受,梁诚只觉得这气息亦正亦邪,十分强大。 这时忽然从那洞中出来一个巨大的怪物,看上去身高数丈,两边肩头各自冒出一根巨大的骨刺,看着像两根弯曲的牛角,这怪物面目丑陋,浑身肌肉隆起,一望而知体魄极为强大。 梁诚看见这样一个体魄强大的怪物,心中顿时非常喜悦,心想圣灯老儿还真是善解人意,知道自己自从炼体之后就喜欢这样的对手,今天正好在这怪物身上试试碎星拳的威力。 第三百零八章 砖头 眼见那怪物冲了过来,梁诚运起六成拳力,一记碎星拳朝着怪物击出,那怪物也怪叫一声,迎面一拳打来,两拳相撞,发出“轰”的一声巨响,竟斗了个旗鼓相当。 梁诚心中满意,觉得这个怪物体质也颇为不俗,力量十分巨大,自己已经使出六分拳劲了,那怪物还能与自己相抗,这种全凭力量的打法很简单粗暴,正是现在想要的打法,所以与之交手十分过瘾。 于是拳来脚往,呼喝之声大起,巨大的力量将周围都带起阵阵气流,一时间沙尘飞扬,夹杂着拳脚相撞的“砰砰”巨响,震得周围的地面仿佛都在颤动。 这样巨大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正在不远处搜寻的宁婉仪的注意,她惊疑不定地远远观望着,心想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远处看上去尘土飞扬的,听上去还砰砰作响,像是什么凶兽在殊死搏斗,这会不会是那个梁师兄在搞什么事情,那人据说是个炼体者,战斗风格好像就是这样的。 宁婉仪心中暗暗生气,心想这个梁师兄真是太冒失了,他本来就是一名灵修,来到了这个阴冥死地应该低调,可是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这是想要把周围的鬼物全部吸引过来吗? 虽然心中懊恼,可是宁婉仪转念一想,自己走了那么大一圈感觉完全没有半点头绪,天材地宝自是不必说了,就是怪物或者妖兽也没见到一只,既然梁诚那边现在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想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如自己也过去看看,只要足够谨慎小心,也不见得会有什么风险,大不了激发手腕上的传送符,随时就能传送出去了,所以就算遇上什么无法相抗的怪物也不怕。 想到这里,宁婉仪收敛了气息,悄悄地往发出声响的那边摸了过去,走了一小段路之后,宁婉仪越走越是暗自心惊,她感到周围的空气都在这种强烈的撞击下在颤动,震耳欲聋的“砰砰”剧烈碰撞声震撼得让心跳声都与之重合了,让人有一种心慌意乱之感,那种感觉非常不好受。 宁婉仪轻轻吁了一口气,强打精神调匀呼吸,然后悄悄顺着地势的隐蔽处走到声响近前,接着伸头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只见那冒失的梁师兄像一个人形凶兽一般正在与一个高大的怪物拳来脚往的肉搏着。 宁婉仪看了一会,不由暗暗啧舌,没想到这个梁师兄这么强大,之前看着觉得他斯斯文文的好像性子很随和的样子,可是发起威来这么厉害,拳拳击出,都包含着莫大的力量。 这力量说是能开碑裂石都是轻了,那恐怖的威力几乎连小山都能打塌,宁婉仪设想了一下,如果自己和那怪物易地而处,只怕在这巨力之下走不了几个回合,想到这里不由得脸色发白。 可是这个梁师兄应该还没有倾尽全力,只见他表情轻松,兴高采烈,还红光满面的,显然是打发了性子,十分开心,一拳拳带着劲风朝着那怪物招呼过去,随着时间的推移,每一拳所含的巨力 不降反升,打得那高大的怪物节节后退。 宁婉仪越看越是心惊,生怕被这两个暴躁的家伙发现自己的行踪,觉得这种打法,自己要是不幸掺和进去,那实在是太糟糕了,于是越伏越低,希望自己不要被发现。 可是梁诚早就看见宁婉仪偷偷摸摸走过来了,只是现在却懒得理会她而已,因为现在的梁诚确实高兴之极,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一个耐打的对手,哪里还有闲心管宁婉仪偷偷摸过来的事情,实际上梁诚之所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是故意要引她过来一起取那镰刀。 和这怪物这打了这么久,梁诚觉得很有收获,感到自己对于碎星拳的拳劲和发力要点的领悟也越来越深,于是不由自主的,发力也越来越猛,只见他打到高兴处,大喝一声:“好个怪物!且尝尝我这一拳!” 说完“呼”地又是一拳击出,几乎用上了七分拳劲,只见那醋钵一般的大拳头前方的空气仿佛都被压缩出巨大的热量,整个拳头带着一道红光划出一道弧形朝着那怪物胸腹间打去。 那怪物见这一拳来得猛恶,不由大惊失色,勉强沉下身子用一双巨掌拦过去,只听“轰”的一声大响。那怪物被打得像个滚地葫芦般朝后翻滚出去,撞在山崖上,一阵土石纷飞中夹杂着怪物的厉声惨叫。 梁诚仰头哈哈大笑,心中感到极为酣畅淋漓,感到这一架打得是前所未有的畅快,全身都感到力气充盈,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 那个被梁诚打出去撞塌了半堵山崖的怪物随着崩落的土石一起滑落下来,坐在地上呆愣了好一会,忽然嘴角一咧,“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只见它越哭越伤心,两只巨手不停地抹眼泪,结果眼泪和土灰混在一起,把个原来就十分丑陋的脸抹得全是泥。 “呃……”梁诚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看着怪物伤心,心中有些歉疚,心想最后一拳还是用力过猛了,恐怕是伤到了这怪物,于是上前安慰道:“那个……大怪物啊,你别哭了好不好?我不打你了。” “呜呜呜……疼……”那怪物哭着坐在地上,伸出双臂,只见它的双臂青肿不堪,显然是被梁诚给打伤了,嘴里“嘶嘶”地倒抽着冷气,双肩上的骨刺却是缩了回去,身形也慢慢缩小,渐渐变成了一个傻乎乎的小孩模样。 梁诚满脸诧异,呆呆地看着这个先前还威风凛凛的大怪物慢慢地变成了一个满脸是泥,还哭兮兮的小屁孩,只是这个小家伙个头也够大,望着挺敦实,还胖乎乎的,全身的皮肤却是暗绿色,一望而知就不是人类,大概是某种妖族的小孩吧。 梁诚心想这小妖肯定是圣灯放出来的,在灵界未必有这个种族,说不定是圣灯那个幽冥小世界特有的妖族,看上去倒是挺好玩的,体魄倒是真的很强大,只是脑子大概有些不够用,所以显得有些傻乎乎的,不过自己倒是挺喜欢他的。 “好了好了!乖!不要哭了!哥哥 我不知道你年纪还小,打疼了你,没事的,我马上就给你治好。”梁诚一边说一边取出一个玉瓶,用一根签子挑出里面的软膏,轻轻给那傻小子抹在两个臂膀上。 在给傻小子抹药的当口,梁诚头也不回地说道:“宁师妹,藏够了吧,藏够了就出来吧,我看前面的那个洞穴 里只怕有什么好东西,一会我们进去将它取出来吧。” 宁婉仪这才知道自己躲躲闪闪的行为并没有瞒过梁诚,只好脸色讪讪的从俯身躲藏的大石头之后走了出来,望着梁诚,现在才知道了这个梁师兄可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的。 梁诚却没有理会宁婉仪,而是问拿小妖:“喂,小家伙,你叫啥?” 那小妖的双臂涂满了软膏后,只觉得一阵清凉,原先的疼痛已经无影无踪了,不由坐在那里“嘿嘿”傻笑,直到梁诚问话,他才愣愣道:“砖头。” “什么?”梁诚奇怪了,又重新问道:“我是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砖头名字……”小妖依然愣愣的。 “啊?你的名字就叫做砖头吗?哪有叫这个名字的,真是的,这名字起得太不走心了。”梁诚叹道。 “我是砖头……” “好吧。”梁诚也无奈了,于是说道:“我说砖头啊,你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我看你傻里傻气的,一个人在外面很容易吃亏的。” “主人,你打败了砖头,就是砖头的主人,我……我没地方去,我要跟着你混。”砖头说道。 “这……”梁诚一想:“你跟着我混也成,不过我可不收吃闲饭的,你先说说,你会做啥?” “砖头会收拾屋子,会端茶,会挖地,还会打架。”小妖砖头很自豪地答道。 “打架吗……”梁诚一想,这砖头体魄强大,战斗起来倒是一把好手,说不定今后长大了,还会变得更强,再说这家伙是从圣灯那个小世界来的,算是来历清白,收服了他,也算是个助力,于是也动心了。 梁诚问道:“砖头,咱们丑话说朝前,我现在可信不过你,你今后要跟着我,我得在你身上下禁制控制着你,你要是不听话,我包管整得你死去活来。” “哦,主人说什么砖头就听什么。”砖头老老实实走了过来,站在梁诚面前等着他的安排。 梁诚也不客气,扬手在砖头身上的几处重要的窍穴都拍打了几下,暗暗将自己的三种异火都分了一丝进去,将来这砖头驯服便罢,要是起了什么异心,自己心念一动保管就将他烧得渣都不剩。 “恭喜梁师兄收服灵宠!”宁婉仪将梁诚将这小妖控制住了,于是道贺起来。 “砖头、砖头不是收服的,砖头是自己要跟主人。”那砖头闻言还嘟嘟囔囔不高兴。 梁诚却不理他,转头朝宁婉仪道:“宁师妹,咱们这就进洞探索一番吧。” 第三百零九章 镰刀 听到梁诚说准备进洞探索,砖头忽然又缩小下去,变成了一个小绿皮猴子,跳上了梁诚肩头乖乖蹲着。 梁诚心想自己怎么成了一个耍猴的,一看又觉得这砖头变的小猴子还挺可爱的,于是也不管了,扛着猴子对宁婉仪道:“宁师妹,走吧,咱们进去看看。” 宁婉仪点点头,随着梁诚一起跨步走进了那个散发着神秘气息的黝黑洞穴,感受着这股神秘而强大的气息,宁婉仪心中微微有些紧张,看了看梁诚,只见他大步流星朝着里面就走,显得毫无顾忌,气势很足。 宁婉仪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些炼体修士好像都是这个德行,练来练去脑壳大概也修炼成了实心的了,胆子大得很,什么也不怕。但是也会变得非常莽撞,真不知和他走在一起探秘是福是祸,先前觉得这个梁师兄很不简单的结论似乎又开始存疑了。 她因为心中稍有犹豫,步伐也就慢了下来,于是走着走着两人渐渐地就变成了一前一后远远跟随的状态。 梁诚在前面大步流星地走着,也懒得理会宁婉仪心底打着什么小九九,因为他知道这里不会有什么危险,顶多就是圣灯那老儿为了显得这秘境有些险阻,弄几个鬼怪什么的让自己打一打,以取悦在外观察的两位院主罢了,这样可以显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果然,没走多远梁诚就暗暗乐了,原来前方出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正是一群金色的亮闪闪的骷髅,梁诚心想这玩意还是自己在清澜河收了送给圣灯老儿的,没想到今天圣灯又拿这些小怪出来凑数,充当拦路的险阻。 那些东西见到梁诚和宁婉仪两人后,顿时张牙舞爪扑了过来,金光闪闪的势头颇有些猛恶,梁诚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看,只见宁婉仪还站在远处,停下了脚步,脸上显出颇为紧张的模样。 梁诚先前在外面听说宁婉仪是厉如风所收的亲传弟子,并且还觉得厉如风对她十分看重,所以她的本事应该是很不俗的,有心想看看她的战力如何。于是转身朝她大声喊道:“宁师妹!做什么呢?怎么走得那么慢,快过来吧,你立功受奖的机会来啦!” 宁婉仪一阵无语,虽然不愿意上前打头阵,但是都被梁诚点到名字了,也不好临阵退缩,于是取出一把黑色的叉子,飞身冲了过来,然后舞动着钢叉冲进了那群金色的骷髅之中,乒乒乓乓打了起来。 梁诚乐得清闲,站在一旁观望着,这时发现宁婉仪的战力确实不俗,一柄钢叉舞动得密不透风,招式诡异,那一堆骷髅完全近身不得,梁诚喝了声彩,笑道:“宁师妹,你这小叉子舞得还真不错,好看!” 宁婉仪闻言暗自无语,心中烦躁,于是加紧攻势想赶快摆平这些骷髅怪,只是宁婉仪的打法偏于保守,虽然一眼就看出她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了,可还是防守绵密,绝少进攻,这样一来,不可能快刀斩乱麻的立即脱身。 只不过她的攻势极为诡异突然,只要看准了攻势一出手,必定是“啪”的一声,一叉子将一具骷髅打得稀烂,基本不会失手。 梁诚暗暗点头赞许,口中却大喝一声:“宁师妹休要慌乱,待师兄派人来救你!”说着,摸出一方玉质大印模样的东西,递给了肩头上的小猴子砖头,还低声吩咐了几句。 宁婉仪听见梁诚在旁大喊大叫让自己不要慌乱,不由得撇了撇嘴,心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姑娘慌乱了,不过是几具骷髅而已,要你来救个什么!还派人来救?不过宁婉仪生性文静,不爱说话,腹诽是腹诽,这些想法却没有说出口。 这时蹲在梁诚肩膀上的砖头纵身跳了下地,瞬间迎风就长,双肩又长出两根狰狞的骨刺,整个的身形又从一只小绿皮猴子转化为那高大狰狞的怪物,巨大的爪子里还抓着一方大印,大吼一声就冲进金色骷髅堆,就像拍苍蝇似的舞动大印啪啪朝着骷髅砸去,把那些骷髅一个个砸成粉末,效率极高,看上去酣畅淋漓。 这时梁诚自己却没有停留,而是快步朝着洞底方向奔去。宁婉仪得到砖头的援助,身畔的骷髅都被砖头用大印拍成了粉末,顿时感到无事可做了,于是抬眼看去,却见梁诚一溜烟朝洞底奔去,心中感到好奇,又怕梁诚单独去捞好处,于是也连忙施展遁法跟了上去。 宁婉仪跟着跑过去不远,就见到前方站着两具披着斗篷的金色骷髅,看上去比先前那群骷髅身材要高大不少,各自的白骨手爪上还持一柄长柄镰刀,这两把镰刀给人的感觉异常恐怖,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惊的威压。 “这是……勾魂使者!?”宁婉仪大骇,被这两柄镰刀散发的恐怖气息所震慑,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心中害怕,几乎想立即激发手腕上的传送符箓立即传送出去。 梁诚却哈哈大笑,毫不犹豫地朝着两具骷髅扑了过去,口中还大喊着:“小骷髅不许跑,手里的镰刀给我交出来!” “危险!梁师兄快回来……”宁婉仪极为紧张,眼见梁诚不管不顾,眼中只有宝物,浑然不顾危险,居然就这么直眉瞪眼地冲了上去,不由得喊出了声,心中感到十分犹豫,权衡着是否现在就赶紧激发传送符出去还是再等一会,但是想到将梁诚一人留在危险之中,她的心中又觉得不忍。 就在宁婉仪纠结之时,梁诚可是毫不犹豫,瞬间已经冲到了两具貌似勾魂使者的骷髅面前,不由分说就是两记重拳击出,出乎宁婉仪的意料,那两个看上去威风凛凛的骷髅怪在“咔嚓”声响中毫无抵抗地就被砸成了两堆烂骨头,只剩下两个黑色的斗篷飘飘悠悠散落在地上。 “什么!这……勾魂使者这么菜!”宁婉仪呆住了,万万没想到这两个勾魂使者竟然是这样的银样蜡枪头的货色,居然连梁诚的两拳都抵挡不住。 “哈哈哈!”梁诚站在那里一手拿着一把长柄镰刀仰天长笑,显得十分得意,装腔作势地笑了一会,梁诚仔细看看手中的两把镰刀,对宁婉仪道:“宁师妹,我看这两件宝物十分贵重,咱们 一人保管一件吧,功劳也是一人一半。”说完梁诚将左手那把镰刀朝着宁婉仪扔了过去。 宁婉仪伸手接过镰刀,仔细查看了一番,只见这镰刀黑漆漆的,不知是由什么金属打造而成,刀刃锋利异常,闪烁着寒光,从这镰刀散发出的气息来看,只怕一般的法宝根本比不上,以自己融合期的修为,根本无法驱使,显然是极为珍贵的宝物。 梁诚也笑嘻嘻地打量着手中镰刀,抬眼却见砖头高高兴兴地朝自己跑过来,跳上了自己肩头,又变成了一只小绿猴子,手里拿着那个玉印也是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这个玉印还是梁诚在太阴 洞府的收获,本来梁诚是想留着自己用的,现在看到砖头那么喜欢,想着这东西倒是正适合它来使用,于是笑道:“小砖头,你既然喜欢这个玉印,主人我也不会亏待你,就送给你吧。” 砖头闻言大喜:“好!砖头喜欢!喜欢……印。” 梁诚哈哈一笑:“喜欢印就好,做官的都喜欢大印,也不知道你一个小猴子怎么也和当官的一个德行。” 砖头听到这一席话糊涂了,显然他无法理解其中的意思,口中喃喃道:“砖头……喜欢印,不喜欢官……” 宁婉仪得到了一柄镰刀,心中大喜,知道这可是大功劳一件,想了一会,对梁诚道:“梁师兄,这两柄镰刀实在是太不俗了,应该是难得的宝物,要不然咱们还是先出去,将它们交给两位院主处理吧,我担心继续探索下去,万一有失的话,那损失就太大了。” 梁诚从圣灯那里已经知道这里只是一个冥界通道,除了这两柄镰刀不会再有什么东西了,早就想拿着这两件东西出去交差了事,现在听到宁婉仪这么说,正合自己的意思。 于是答道:“还是宁师妹考虑得周全,那咱们先出去把他们交给两位院主吧,其他地方,大不了一会咱们再回来探索也不迟。” 宁婉仪点点头,同梁诚一起激发了手腕上的传送符。 梁诚只觉得四周一阵光怪陆离,仿佛是在传送阵里同样的感觉,隔了几息时间,自己和宁婉仪就回到了出发时的通道中。梁诚定了定神,看到眼前出现两张热切的面孔,正是厉如风和南宫豹。 梁诚和宁婉仪躬身施礼,梁诚道:“两位院主,弟子二人在那秘境得到了两件宝物,因为担心宝物有失,所以就先传送出来了,请两位院主定夺。” 说毕梁诚和宁婉仪将各自的镰刀分别交给了南宫豹和厉如风。 两位院主分别伸手接过镰刀,仔细打量了一番,眼中露出喜色,南宫豹笑道:“好!你们处置得很对,这两件宝物十分不凡,老夫和厉院主分别代表天罡院和地灵院就接收了这两件宝物,至于其他地方……” 南宫豹话音未落,却看见那秘境入口的漩涡停止了转动,接着颜色原来越淡薄,渐渐的,这个入口就在众人的眼前消失不见了。 第三百一十章 邀约 “糟糕!这入口竟然消失了!”厉如风惊讶道。 梁诚知道这个通道应该已经被圣灯给收走了,所以自然会消失,对此他当然不会多说什么,于是保持沉默不语,静静等着南宫豹吩咐。 南宫豹见状沉吟了一会:“如风,我看这入口消失的原因可能和这两柄镰刀有关,东西被取走了,这个通道也就消失了,不过我们也算是有所收获。这样吧,这东西咱们一人拿一件,慢慢研究研究,看看会不会还有什么异状。” 厉如风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将镰刀收起一把,对南宫豹道:“南宫,既然已经没什么事情了,那么在下就告辞了。” 话音刚落,厉如风一拱手,带着宁婉仪化为一股黑气消散而去了。南宫豹则带着梁诚一起走出了这个地穴,来到了外间。 南宫豹先收了布置在这里的小禁制,然后朝着梁诚叮嘱道:“梁诚,今天这件事情你莫要外传,因为事关冥界,事情的来龙去脉尚不清楚,随意谈论的话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所以在事情完全搞清楚之前,你要守口如瓶,不要让其他的人知道此事。” “南宫院主放心,弟子懂得这利害关系。”梁诚说完不等南宫豹再说什么,就发下了一个心魔誓言,保证自己将对此事守口如瓶。 南宫豹见梁诚如此有眼色,心想这孩子不愧是在外历练过,也算是经历过许多风险的人,心智确实比其他只知道苦修的弟子高出一筹,行事让人放心。 于是笑道:“好!这一次你探索秘境有功,老夫要代表学院给你奖励,你且将弟子令牌取出来。” 梁诚依言拿出了那枚圆圆的核心弟子令牌,南宫豹伸手一划之后就将令牌还给了梁诚,梁诚扫眼看去见上面足足多了三万学院贡献点,心中不由大喜,忙道:“弟子多谢院主厚赐!” 南宫豹点点头:“今后要好好努力修炼,待你的假期结束之后,可以直接按弟子腰牌指示找管事上师申请金榜争夺,就不必在银榜排行上浪费时间了,老夫会提前与管理此事的上师打好招呼的。” 说完之后,南宫豹伸手将这个地穴的入口压塌了,然后将这个地方抹平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随即整个人腾空而起,转瞬就不知所踪了。 梁诚喜滋滋地回到居所,心想今天这事情真是十分合算,一下子挣了那么多学院贡献点,算是发了不小的财,今后就不愁了,无论是兑换功法秘籍,或者找上师指点自己的修炼,都足够支持很长时间了。 原本自己还打算用那些得自太阴 洞府的功法秘籍去藏书阁换取一些学院贡献点,现在这事情也不急了,因为三万贡献点也还是很可观的,够自己逍遥一阵子了。 只是梁诚想起这两位院主,心中就浮起一种有些复杂的心情,觉得这两位在今后是有很大的可能被圣灯收归麾下,成为一名勾魂使者 的。 那厉如风倒也罢了,看上去鬼气森森的确实合适做这件事。可是南宫院主那可是显得相貌堂堂,仙风道骨的。就这个模样,却是怎么做勾魂使者呢,难道他们这一对组合,就是今后哪一界的黑白无常不成? 梁诚摇摇头,觉得实在是不好想象,再说这也是不知道多少年之后的事情了,想不清楚干脆先不去想它,于是对蹲在自己肩头的砖头道:“砖头,你不是会收拾屋子和挖地吗?去吧,是时候开始干活了。” 说完递给他一包灵草种子,吩咐他收拾好屋子之后,再到灵田中把地挖好,然后将这些灵草灵药的种子都种上,免得灵田荒废在那里也是一种浪费,并且还不好看。 砖头答应一声,傻乎乎地就开始动手干活了,梁诚也不管他干得好还是干得坏,反正这是无所谓的事情,就算一开始做得不好,今后做多了就熟练了,放手给下面人自己动脑筋做事,偶尔有空才指点一下,是梁诚当渔阳派的少主以来学会的本事,这样做的好处是既可以锻炼手下之人,并且自己还能偷懒。 第二天一早,就来了一件出乎梁诚预料的事情,居然有人来渔阳斋拜访,梁诚一看认得是冯若愚,心想这肯定是呼延若尘公子派他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于是撤了禁制,迎了出去。 冯若愚见到梁诚出来,笑着打了个招呼,说道:“梁师弟,好久不见了,自剑冢中失散后,听说你被卷到了空间裂缝中,愚兄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幸亏你是强者运强,如今能平安返回学院,真是可喜可贺啊!” 梁诚也笑道:“冯兄,久违了,快里面请!” 冯若愚道:“梁师弟果然不凡啊,这么快就能在灵心谷中有了自己的居所,愚兄真是自愧不如,说实话,我老冯要不是呼延公子提携,现在都没资格居住在灵心谷中,即便现在能在谷中修炼,也没有正式的核心弟子身份,没资格参加银榜争夺不说,也只能依附着呼延公子,自己可没有独立的居所。” “哦,难道不是修为达到了融合期就有资格入驻灵心谷吗?”梁诚看了看冯若愚已经达到了融合中期的修为,有些惊讶地问道。 “不完全如此。”冯若愚道:“修为达到融合期,那只是最基本的要求,其他方面还需要一些条件的,一般说来要么是上师举荐,要么是为学院立功,要么是家世……唉!不说了!惭愧啊,这些条件我老冯一条也没有达到。” 梁诚这才明白还有这么一说,也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具体是什么,举荐的话自己目前在学院可没有什么交好的上师,要说功劳么,自己倒是有一些,当初在还外院之时自己就诛杀了敌国的细作首领柳坤,这应该算是一件功劳。 何况这次从北章归来时,也用降神符灭了敌国元婴修士的肉身,这件事情说不定也能算作功劳。至于冯若愚最后没说出口的条件,那自然是出身权贵之家了,世上的事情很多都是如此,只要是出身权贵之家,多半是想做什么都会符合条件的。 梁诚没有多纠缠询问此事,因为无论如何自己已经有资格入驻灵心谷,这就够了,于是又出言邀请冯若愚进屋说话。 冯若愚道:“梁师弟,今天我就不进去了,我这次来找你是奉若尘公子之命,邀请你过去叙话,若尘公子听闻你平安回国,非常高兴,因此想请你过去谈一谈。” “那好,那咱们现在就过去吧。”梁诚出了居所,也没带着小猴子砖头,而是吩咐他在居所里好好守着,若是活干完了就自己修炼,并且不许毁坏居所内的东西,说完看那小绿猴子呆呆的站着,应该是听懂了,梁诚便和冯若愚一同朝着呼延若尘所在的地方走去。 “师弟的这一只灵宠倒也小巧有趣,是在北章国弄到的吧,虽然看着有点呆,居然还能收拾房间,打理灵田,真是很不错的小家伙。”冯若愚看到砖头后,不禁感到这小猴子很有趣。 “嘿嘿,这小东西没什么大用,也就是随便养着玩玩,哈哈。”梁诚随意打了个哈哈,并没有透露砖头的来历,因为自己已经承诺过南宫豹,要将这次探索秘境的事情保密的,所以在秘境里收服砖头的事情就不能提了。 两人就这么一面看灵心谷的景致一面闲聊着走了一会,冯若愚带着梁诚来到了一座占地面积很大的居所之畔,对梁诚道:“咱们到了,这里就是若尘公子在灵心谷内的居所,咱们进去吧,公子说在大厅设宴给梁师弟你接风呢。” 梁诚点点头,抬头打量了一眼这个居所,只见这里占地极大,比自己的渔阳斋至少大了五六倍,梁诚心想这也属于正常,毕竟人家若尘公子身份尊贵,是大玄国皇室成员,手下随从众多,可不像自己孑然一身,自然住处是应该大一些才行。 梁诚又看了看这居所宽大的正门,只见正门上面涂着朱漆,上面还镶嵌着巨大的铜质门钉,非常显眼,似乎和呼延若尘平时低调的行事习惯有些不搭,想必他也很少住在这里,因此也就不在乎这些细节了,在门头的匾额上用正楷书写着“静心居”三个大字,这三个大字倒是写得端端正正,气势非凡。 “请!”冯若愚招呼着梁诚走进了静心居,一路来到了大厅之前,这时却见呼延若尘亲自从大厅中走了出来迎接梁诚。 呼延若尘的样子和一年之前几乎没什么两样,只是周身散发的气息更加强大了,梁诚细看之下发现呼延若尘已经进阶到了融合后期大圆满之境,距离结丹只有一步之遥了。 “见过若尘公子!”梁诚施了一礼。 呼延若尘笑着走过了来,一把拉住梁诚手臂,笑道:“梁师弟,不必多礼!愚兄见你平安归来,心中很高兴,今天略备薄酒给你接风,来!里面请!” 第三百一十一章 麻烦上门 两人走进大厅后,呼延若尘笑道:“梁师弟,咱们稍等一会再开席吧,愚兄还邀约了一位客人没到。” 梁诚一怔,正想问问邀约的是谁,尚未开口,却见一人急急忙忙走进大厅,来到了呼延若尘身畔,却是于子山。 只见他先朝梁诚点点头,然后对呼延若尘道:“若尘兄,我去了魏府,却连门都没能进去,更别提邀约魏师姐了。” 呼延若尘闻言脸色微变,可转瞬间就恢复如常,笑道:“算了,既然没有邀请到魏师妹,那么我们几个就入席吧。” “原来邀约的是魏师姐,不知魏府为何这么不给若尘公子面子,子山代他去请人,却连门都进不去,看上去魏府真是不待见若尘公子。”梁诚心中快速地分析着这些情况,可是却什么也没问,而是在呼延若尘的安排下坐定下来了。 于是呼延若尘也在主人的位置坐下,于子山和冯若愚在一旁作陪,大家坐定之后,呼延若尘端起酒杯道:“来,祝贺梁师弟安全返回,同时还进阶融合,入驻灵心谷,这算是好事成双了,大家干一杯!” 几个人往来敬酒地喝了一会,梁诚见呼延若尘虽然谈笑自若,可是眉眼间总是隐隐有一些忧虑的神色,于是问道:“若尘师兄,你先前是叫子山去邀约的魏师姐吗?” 呼延若尘微微沉吟了一会,说道:“师弟,你也不是外人,愚兄也就不遮遮掩掩的了。事情是这样的,自从你和魏师妹在剑冢被卷入空间裂缝失踪后,魏相就迁怒于我,一直对我很不待见,你也知道,我这个身份,得罪了重臣,日子是很不好过的。这种情况一直到你将魏师妹平安送了回来,才稍有改善,魏相虽然不再主动给我找麻烦,但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始终也没有改善。这次我本打算请你和魏师妹两人都过来聚一下,所以让子山顺路代我去魏府邀请魏师妹,也有些主动示好的意思,魏相那边却连相府大门都不让进去,着实是让人有些气闷啊,我担心今后一旦……算了!不说这些了,管他呢,到时候再说吧。” 梁诚一听是这种事情,觉得自己也不好置喙,于是也就不多言了,加上呼延若尘情绪不高,气氛顿时有些沉闷下来。 冯若愚举杯对梁诚道:“梁师弟,咱们喝一杯。” 碰杯之后冯若愚道:“梁师弟啊,你和魏师妹在北章国这一路走来,遭遇了不少凶险,好些事情在内院都传开了,你与魏师妹相处了那么久,不知道能不能说上话……” 呼延若尘开口打断了冯若愚的话:“老冯!不要为难梁师弟,再说你要梁师弟和魏师妹说什么呢?何况我和魏相之间的事情,她一个弱女子夹在中间能做什么?” 冯若愚顿时不说话了,只是叹了一口气,于子山在一旁看着气氛不对,于是举杯劝酒,大家又说了一会闲话,关于在北章国流浪的这一段遭遇,少不得梁诚又重新叙述了一些。 席间冯若愚喝得微醺,又流露出一些替呼延若尘招徕梁诚之意,还是话未说完就被呼延若尘制止了,梁诚本身不愿意将自己裹挟到这些公子王孙争权夺利的事情中去,只是见呼延若尘现在心情不好,知道他处境也算是有一点困难,心中也有些替他难受。 临到散席时梁诚道:“若尘公子,在下蒙你照拂,可是却帮不上什么忙,实在是惭愧,说起来在这一段流落敌国的日子,我与魏师姐相处得也算可以,但是就像你说的,即使是她,在这种事情上,也影响不到魏相的行为。” 呼延若尘点点头:“梁师弟,你无需理会这些事情,今天我请你来,并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跟你们小聚一下,那是因为当初是我带队领你门进的剑冢,却没有料到发生了那样的凶险之事,你们出事之后我心中常怀愧疚之意,现在听闻你们平安回来,心中高兴,这才小聚一下。也是若愚这人太为我操心了,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你不必理会他。其实我现在也没什么不好的,魏相不待见我又能怎样?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只要问心无愧即可,又何必在乎旁人怎么看。” 梁诚见呼延若尘说得豪迈,也深以为然,不禁对这个豁达的呼延公子心生佩服。散席之后,于子山虽然想到梁诚那里叙话,可惜限于学院规矩,内院的弟子不允许在灵心谷停留过夜。 于子山这次能来到灵心谷其实也算是多亏了呼延若尘的关系,还想要留宿在灵心谷那是不可能的,于是只好回内院去了。 …… 且不说梁诚回到渔阳斋后如何休息,此时的永安城丞相府中,一位面容清癯的中年人端坐在堂上,只见他修为在元婴初期,衣着华贵,一派雍容之气,他正是左丞相魏鸿霖的长子,魏芷兰的父亲魏承运。 这时候走进来一名修为在结丹初期的青年男子,只见他径直走到魏承运面前,弯腰施礼道:“家主,据老五那里的眼线传讯,今日老五在静心居宴请了一人,是天罡院灵心谷的弟子,名叫梁诚,本来他还派人前来邀约小姐赴宴的,我将人拦在外面,没让他进府。” “好!”魏承运问道:“芷兰知道这事情吗?” 那青年道:“回家主,我没让小姐知道这事。” “嗯,做得对!”魏承运沉吟片刻,忽然问道:“景山,你说老五宴请的那人叫做梁诚?难道就是将芷兰从北章送回来那人吗?” 那景山道:“对,就是此人。” “唔,看来老五还是有所图谋啊,他们在席间说了些什么事情?”魏承运问道。 “老五自己倒是没说什么,宴席的名义也是小聚一下的意思,可是席间老五指使冯若愚一直在拉拢这个梁诚,好像还说了,咱们家小姐对此人颇有好感,老五是想让这人多和小姐接触,然后……” 魏承运怒道:“混账!这个叫做梁诚的小子,他这是癞蛤蟆想 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芷兰又是什么身份!不行,景山,你从今天起给我盯住这小子,别让他和芷兰见面,若是他出了天罡院,你找机会好好敲打敲打他,让他趁早死心,少来纠缠芷兰!” “是!”那青年魏景山躬身施了一礼便退下了。 …… 梁诚却不知道自己到呼延若尘那里随便小聚一番就莫名其妙惹了一些麻烦,依然在安心休假。 第二天梁诚在居所中时不时打坐调息一番,修炼累了又去指导砖头种植药材,倒也还算安闲。 那小绿猴子砖头看上去呆头呆脑的却也不怎么笨,在梁诚的指导之下颇有悟性,看来假以时日,让他打理灵田倒也算是一把好手,也比较勤快,话虽说得不清楚,但是手脚还算麻利,将渔阳斋收拾得一尘不染,梁诚见了十分满意。 很快三天的假期就结束了,在最后一天,弟子令牌中果然传来一道讯息,让他在结束假期后到一位姓陆的上师那里去报到。 梁诚不敢怠慢,在翌日一早就准备出发,走过自己居所外的灵田时,看见那小绿猴子砖头已经挖好地,也撒了种子,正无所事事地在那里发呆。 于是梁诚想了一下,顺手将它拉过来,让它蹲在自己肩膀上,叮嘱了一番,吩咐它不许乱说乱动,然后找了一套拳法秘籍给了它,让它自己先好好参悟,这套拳法还是来自太阴 洞府的藏书阁,也颇为精妙,十分适合体魄强大的砖头修炼。 砖头得到了拳法秘籍,喜不自胜,看了一会玉简便将它塞到口中的嗉囊内,然后闭着眼睛静静蹲在梁诚肩头,又是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想来是在参悟拳法。 然后梁诚按着令牌中地图所指示的方位,来到了灵心谷北面的一处地方,走进一片茂密的山林中,这山林里看着雾气弥漫,梁诚却知道这是一种阵法禁制,只是现在处于关闭状态,一旦这禁制开启,凭自己目前的阵法造诣,想要破解它走进林中,只怕要费一番手脚。至于其他完全不通阵法的弟子,那就根本别想着能进去。 梁诚也有些好奇,想看看这陆上师到底是一位什么样的修士,别的不说,这里的阵法是颇为不俗的。 穿过迷雾中的树林后,梁诚眼前一片开朗,只见这里天地广阔,方圆不知几千里,看上去感觉全是实境,并非虚幻,完全是一片开阔的世界。 梁诚不信,心想这里怎么可能会有这样大的世界呢,于是运目力仔细观看,只见在这里有江河湖海和平原山峦,甚至大漠戈壁,草原森林和万年雪峰,虽然极为真实,但是总感到哪里有些不对。 梁诚怀疑这里是施加了什么奇特阵法所呈现出来的效果,只是自己现在并不想显露出洞察天目的能力,否则运起洞察天目来查看一番,必能洞虚破妄,看穿这里面的虚实。 第三百一十二章 焚天砂 梁诚正在四下观望,忽然不远处突兀地冒出一个人影,此人相貌年轻,看上去很像一个天罡院弟子,可是身上微微流露出了一些气息。 梁诚感觉这气息虽然经过掩饰,可还是十分强大,以梁诚现在的眼光,一眼就看出此人的修为在元婴后期。 梁诚施礼道:“弟子梁诚,见过陆上师!” “呵呵!不错,我就是陆向文,你这弟子眼光见识还不错,名叫梁诚是吧,且随我来吧!” 说完陆上师扫了一眼蹲在梁诚肩头的小猴子砖头,见这小东西瘟瘟的,闭着眼睛人畜无害的模样,好像也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灵宠。 这种灵宠好些学院弟子都有,尤其是出身不错的女弟子几乎人人都有灵宠,不算是什么稀罕玩意儿。陆上师也就没说什么,转身腾空而起,凭空朝着远处飞去。 梁诚急忙御剑跟上,好在这陆上师并不是全力飞行,梁诚尽可跟得上他的速度,两人在飞掠过一片荒原后,来到了大漠戈壁之中降了下来。 落地后陆向文对梁诚说道:“梁诚,你这次是经过南宫院主特别推荐,可以有资格参与金榜争夺,但是也不能坏了学院的规矩。往期在灵心谷想参与金榜争夺的人,必须预先通过一项考验,只有通过考验的弟子,才能挑战金榜排名之人,从而进入学院金榜,你可愿意现在接受考验?” “弟子愿意接受考验,请陆上师安排。”梁诚毫不犹豫道。 “好!”陆上师伸手递过一件物品,梁诚接过一看,原来是一枚地图玉简,投入神识略略浏览了一下这地图,梁诚发现这地图所显示的位置应该就是当前所在地点,除了这个,还看到里面标注着一些行走线路。 梁诚看向陆上师,等待他解释规则,却见陆上师微微一笑,示意梁诚伸出带着储物镯的那只手臂,然后取出一件奇形怪状的东西朝着手腕上的镯子上一抹,梁诚顿时感到自己手腕上的储物镯一下子失去感应,好像是打不开了。 “陆上师,您这是……”梁诚刚疑惑地嘟囔了半句。 陆上师就解释道:“你的储物镯已经被我按规定封住了,所以接下来的路程里你不能取用丹药法器,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判断吧。” 说完陆上师腾空而起,飞遁而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梁诚莫名其妙地看着远去的陆上师成了天边的一个小黑点,然后消失不见了。 “这位陆上师真是很奇怪的,不明不白地就这么走了,规则也不说清楚,你说是不是?砖头?唉!真是的,弄个这种哑谜!”梁诚和肩头蹲着的小砖头嘟囔了一声,看看这小绿猴子呆头呆脑的也不可能有什么主张,没奈何只好自己仔细研究起手上的地图来。 梁诚把地图仔细研究了一遍之后,微微吁了一口气,好像是有点明白了,觉得陆上师的意思大概是这样的,让接受考验的弟子自己按着地图上所标识的路线一路走过去,当然,路上可能会遇上一些拦路的东西,并且也有一些补给可以取用。 因为储物镯被封住了,那么这个考验应该是让自己一面解决路上的麻烦,一面找到补充之物,这样的话,可以锻炼弟子们随机应变的能力,接着被考验者要通过一些考验,最后走到规定之处去,地图上倒也标注了一个红色的标记,梁诚猜测那里大约就是终点了。 只是陆上师 什么也没交代,所以梁诚并不知道这个考验要求的重点到底是什么,是尽快通过险阻到指定的终点去,还是尽量多找到补给,或者是考查弟子们面对险阻时施展的手段。 梁诚摇摇头,心想陆上师既然没说,地图玉简上也没有任何解释,那么自己就凭心意来吧,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既然金榜上有五十人,说明这些人都通过了考验,既然那么多人都能通过,那么这个考验也不会难到哪里去,梁诚可不相信别人能过的考验自己就过不去。 梁诚现在正身处一边戈壁之中,此处地势开阔,一望无际,按地图玉简所示,自己接下来要横穿这一片戈壁,走到对面的一个标注的位置去。 于是梁诚看了一眼蹲在自己的肩头的小砖头,准备在这之后遇上什么事情,让砖头上去解决,一面也可以让它练练拳法,自己嘛,能省点力气就省点力气,经历过这么多生死磨砺之后,梁诚委实对这种低强度的学院考核提不起什么兴趣。 砖头乖乖蹲在梁诚左肩,忽然它吸了吸鼻子,结结巴巴道:“主人,好吃的、好吃的有,有在右边……” 梁诚现在已经习惯了砖头的说话方式,一听就知道它想说往右边走可以找到什么好吃的东西,于是笑道:“砖头,你还有这本事吗?能感觉到好东西的气息?” 砖头道:“砖头,本事有,喜欢好东西……” “好!要是真的找到什么好东西,我会奖励你,可要是你胡说八道,耽误了我的功夫,看我不揍你屁股!”梁诚含笑威胁道。 “打屁股不要!要……好东西。”砖头闻言捂着自己的屁股。 梁诚一笑,扛着砖头朝着它所指的方向走去,由于梁诚运起了缩地挪移大法,因此速度奇快,奔走如飞,把砖头惊讶得合不拢嘴,磕磕巴巴地指示路线也慢了半拍,搞得梁诚绕了不少冤枉路,这才走到一个地方。 梁诚刚刚站定,就见不远处的地表一阵乱动,然后钻出三头砂怪,发出“轰隆隆”的呐喊声朝自己扑了过来。 梁诚见这几头砂怪不过相当于融合初期的实力,也懒得和它们相斗,于是抓起肩头的绿猴子小砖头朝着砂怪扔去。 砖头正闭着眼睛参悟拳法,冷不防被梁诚扔出去后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站起身来,睁开小眼睛往四下一看,看到这三头咆哮着的砂怪后面露兴奋,双手捶胸大吼一声就化为那狰狞巨妖的形象,朝着砂怪扑了过去,立即就“乒乒乓乓”打了起来。 梁诚也不出手,只是看着砖头在那里大呼酣战,见到它发力的不对之处便出言指点一番,以梁诚现在精研碎星拳的拳法造诣,指点砖头是绰绰有余,砖头在参悟拳法中正有一些不明之处,现在得到了梁诚的指点,虽然一时还没有完全想明白,却正好在战斗中慢慢领悟。 只是砖头这么一分心,面对砂怪攻击时还在思考着拳法,顿时被这三头砂怪围在垓心重拳乱砸,身上顿时到处都被打出团团瘀伤,好在这家伙体质极强,虽然受了些伤却也挺得住。 梁诚负手观看,并没有干涉的意思,只是说道:“砖头,好好揍它们,要是打不过,别忘了我给你的那个大印。” 说完后任由这几个家伙打作一团,随着时间慢慢过去,砖头身上变得伤痕累累,但是却不愿意拿出那枚玉印法器,还是坚持用 赤手空拳与砂怪相斗,随着每一拳的击出,砖头对拳法的领悟也越来越深,拳法也是越来越圆融,一拳击出的力量也越来越大,渐渐带起了风雷之声。 梁诚见状微微点头赞许,自己给砖头的这套拳法名字就叫风雷拳法,难得小砖头短时间就能领悟到拳法精义,也算是天资非凡了。 那三头砂怪的声势慢慢落了下去,在砖头的重拳之下渐渐处于下风,斗到分际,砖头大喝一声,右手一拳竟然无声无息划了一道弧形,看上去十分缓慢地朝着一头砂怪的头颅击去。 这一拳虽然看似缓慢,那砂怪却完全被拳风所笼罩,竟然无法闪避,刚张开大嘴绝望地惊叫一声,砖头的拳头便轰然打到,“砰”的一声,那砂怪被打成一团细沙,漫天飞扬,然后全部散落在地,化为砂砾。 梁诚叫了声好,砖头的这一拳可以说是已经颇得精髓,拳劲掌握得非常精妙了。 三头砂怪本来已经落了下风,现在又被砖头干掉一个,剩下两个砂怪顿时支持不住,转身就想逃跑,砖头哪里肯放,加紧攻势牢牢制住了它们,只过了一小会,这两头砂怪也步了后尘,被砖头打成了一地的砂砾。 砖头浑身是伤,但却十分激动,指着砂怪钻出的地方大叫道:“好!好吃……” 只见那一小块大约三尺方圆的地面上全是通红的砂子,梁诚曾经在典籍中了解过,这个东西可是火系宝物,名叫焚天砂,既可以拿来祭炼火系法宝法器,也可以用来布置火系阵法。 梁诚心中高兴,伸手正想收取一半,忽然想起自己的储物镯现在可不能用,那可怎么办呢?难道将这些东西搬运到自己的小世界中去吗?但是梁诚很怀疑自己现在是处于陆上师的监视之中,要是暴露了自己拥有小世界的秘密,恐怕有些不妙。 梁诚沉吟了半晌,然后问砖头道:“砖头,你说的好吃的东西在哪里呀?” 砖头用手指着这些焚天砂,结结巴巴道:“这、这里,好吃的……” “什么?”梁诚奇怪,心想这小猴子还能吃焚天砂不成,于是说道:“好吧,这些都给你了,你能吃多少就吃吧。” 砖头大喜,忽地跳到焚天砂跟前,瞬间就又化身成巨妖形象,坐在那里一捧一捧地将焚天砂往嘴里送,嚼得“咔咔”作响,像是在咀嚼炒豆子一般,看上去分外香甜。随着吃进去的焚天砂越来越多,砖头身上的伤势也渐渐恢复了。 梁诚心中疑惑,暗想难道这玩意那么好吃,怎么自己却不知道呢,于是也伸手捻起一粒焚天砂,准备送到嘴里尝尝。 砖头见梁诚捻起一粒砂,顿时大嘴一咧,委屈道:“主、主人说、都给、给砖头的!” “呃……”梁诚一愣,然后笑道:“看你小气的,一粒砂都不放过,我就尝一粒而已!”说罢将手上的那一粒焚天砂扔进嘴里一咬。 “嘎嘣”一声,梁诚觉得硌了自己的牙,口感和咬到一粒砂子的感觉没什么两样,完全不是吃东西的感觉,不由得“呸呸”将这玩意吐了出来,这才知道砖头这个家伙真是天赋异禀,竟然能吃这些奇怪的材料,难怪它的体魄那么强大。 “好吃!”砖头高高兴兴地把最后一捧砂子送进嘴里,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站了起来,又变成一只小猴子跳上梁诚肩头。 第三百一十三章 对弈 梁诚带着砖头又看了看地图,准备按着上面所标识的线路走,梁诚一边看地图,一边问砖头:“砖头,那些砂子好吃吗?看你吃得这么快,还居然把它吃完了。” 砖头嘻嘻傻笑:“好吃!砖头、砖头吃不完,砖头有地方存!” 说着张开嘴朝着梁诚,又伸手指了指自己的两颊,梁诚顿时恍然大悟,对呀,猴子是有嗉囊的,那里面能存东西,估计砖头的嗉囊属于一种奇怪的天赋,里面是有不小的空间的,所以可以装不少东西。 想到这里梁诚灵机一动,心想砖头这个天赋应该在这里好好利用一下,于是道:“砖头,你这个嗉囊真是不错,这样吧,接下来我要是再找到什么好东西,好吃的我会分一些给你吃,不好吃的呢,你就给我装起来,等出去之后,再拿给我。” 砖头点点头:“砖头,听主人的话。” 于是一人一猴又接着往前走,走了不大一会,砖头又拿鼻子朝一个方向嗅闻,闻了一会又结结巴巴道:“那边……好东西,主人喜欢,砖头不喜欢,不好吃。” “哦,那咱们过去看看,好东西总不能放过,你说是不是,咱们慢慢来,总能找到你喜欢吃的东西,这样好吧?”梁诚笑道。 砖头闻言连连点头。梁诚心中满意,没想到小砖头还有这个闻气息找宝物的能力,这倒是个意外之喜,既然如此,那么也不在乎这个所谓的考验了,先把这个区域里该拿的东西都拿了再说。 …… 却说那陆上师陆向文,按学院规定,什么也没向梁诚交代,便退出了这个空间。走出入口处的树林之后,径自来到了一个竹亭当中,按以往的习惯,陆向文会坐在竹亭中,使用法器监视那些在须弥空间中接受考验的弟子,看一看接受考验弟子的应变能力。 只是陆向文却看到这个由竹子搭建而成的优雅的亭子里,已经有一位老者坐在那里了。只见这老者须发皆白,形貌古拙,修为在分神初期,正是天罡院院主南宫豹。 “属下陆向文,参见南宫院主!”看见院主在此,陆向文连忙走过去施礼参见。 南宫豹微笑着点点头,招呼陆上师走过来,然后朝他笑道:“陆上师,那孩子一时半会不可能从洞天中出来,左右闲来无事,你我手谈一局如何?”说毕取出楸枰一面,又取出两篓玉石棋子往棋盘边一放,只见白子色泽略带鹅黄,黑子乌黑无光,显然都是佳品。 陆上师自无拒绝之理,于是点头笑道:“向文棋艺粗浅,肯定不是老院主的对手,为了不要输得太快,老院主要饶向文二子才行啊,哈哈。”说完也不等南宫豹答话,便在棋盘的“平”位及“去”方位的两处星位各摆上一颗势子,这局面顿时就成了受二子局。 南宫豹笑道:“唉!老夫哪里让得动陆上师二子啊,这怎么行呢。”口中一面谦虚,右手却捻起一颗白子,轻轻落在 “上”位四、四路星位。 陆上师随即在“入”星位又落一子,南宫豹三、六位挂角,陆上师见状微微思考片刻后大飞应,南宫豹随即又转而去“平”位挂角,黑棋依旧大飞应,白棋从边上拆过来当头逼住,见白棋虚张声势,陆上师不甘示弱,尖顶对方挂角那一子,期待白棋立起来后黑棋好反夹。 几个回合下来,双方你来我往,随着棋盘上棋子渐增,局面黑白子犬牙交错,局面开始复杂难解,两人落子速度慢了下来…… …… 梁诚和小砖头这两天在这洞天法宝中日子过得很滋润,现在简直不想走出这个法宝了,所以已经彻底抛开地图懒得理会了,一路上全凭砖头的鼻子指路,只要砖头嗅到哪里有天材地宝的气息,梁诚便扛着它往哪里飞奔,互相之间的配合越来越默契。 小砖头说话依然是磕磕巴巴的,句子结构奇怪,可是梁诚已经完全习惯了它的说话方式,一听就明白,沟通毫无障碍。 等梁诚扛着小砖头走到地方之后,就放下它与守护精怪打上一架,打完之后收取宝物,遇上砖头觉得好吃的,就让他吃一些疗伤,不好吃的就全部存起来,这么一路走来,收获颇丰不说,砖头的风雷拳法也是越来越纯熟,在过去的两天以来他们两个在这个须弥空间中乐此不疲,早就忘记了还有什么金榜考验这一说。 …… 外间竹亭里,陆上师沉吟着望着棋盘上犬牙交错,扭杀在一起的黑白棋子,久久不动,此时他已身陷难局,之前他因为手中有二子优势,所以在各处都下得有些保守,希望采取简明变化,试图简单定型了事,就算吃一点小亏在所不惜。 可是这么几处变化折冲下来,南宫豹的白子已经挽回了不少形势,黑棋领先的优势渐渐缩小。 陆向文看看形式已经没有那么乐观了,难免心态有些急躁,思考了很久决定在中腹大举张势,想要围出中腹,将领先优势保持下去,渐渐化为胜势。 可惜中腹的势力中略有瑕疵,遭到南宫豹投下白子轻轻一刺,试问黑棋应手。陆向文顿时头大如斗,现在摆在他面前有两个选择,可惜都非上策。要是委屈在内侧应一手吧,那么中腹的大模样就已经被限制住了,形势就更加混沌了,黑棋的二子优势已然非常模糊,若是就此收束下去,陆向文委实没有信心在官子强大的南宫院主手下讨到便宜,这盘棋十有八九要败北。 可是要在外围罩住,准备鲸吞白棋这一子,那可就要陷入鱼死网破的局面,再无回旋的余地,若是无法尽数歼灭白子,黑棋的空就铁定不够了。 陆向文脸色通红,元婴修士本该有的喜怒不形于色的定力早已不见,一只右手牢牢捂着自己的额头,另一手按在膝盖上,身子倾向棋盘死死盯着棋子看,呼吸颇为粗重。 因为他感到这个决心很难下,先前自己黑棋形状上原本不 起眼的小瑕疵如今变得如此令人难受,借用极多,这对于白棋的腾挪治孤是非常有帮助的。 在这个局面下,陆上师已经苦苦考虑了将近一天时间了,可惜始终找不到善策。终于,陆上师伸手重重在外围拍下一子,决定不再退缩,因为这里已经是胜负的关键处,已经容不得半点退缩了。 陆上师相信,狭路相逢勇者胜,就算输棋,气势也不能丢,再说局面已经到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时候了。 南宫院主看见陆上师的选择后,吁了一口气,轻轻从棋篓中拈出一颗白子,看准位置,正要落下后忽然停住了。 南宫豹问道:“陆上师,咱们这局棋下了有两天了吧,怎么那孩子没有半点动静,现在还没出来?” “呃……”陆上师因为局面困难,对棋局非常入神,听到南宫豹这一询问,半天没反应过来他说的“那孩子”指的是谁。 “哎呀不对,这都进去两天了,怎么还不出来呢?”陆向文呆了片刻,这下也反应过来了,赶忙摸出个珠子般的东西抛了出去,只见这珠子飘在空中,越变越大,显示出了高山密林,草原大泽的场景,只是这场景中不见半个人影。 “我看这弟子战力不凡,南宫院主不是还说过他是个炼体者吗,在这须弥洞天内是不可能有性命之忧的啊,再说,我也设定好了,只要入内的弟子遇上危及性命的状况,就会直接传送出须弥空间的啊,怎么现在不见人呢?”陆向文一面解释着,一面在那大珠子中快速查找梁诚的下落。 陆向文一面在空间中查找梁诚一面喃喃自语道:“糟糕!不对呀,这须弥空间怎么像是变小了,足足缩小了上千里方圆的大小,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豹见状也将手中白子丢回棋篓,然后收了棋枰棋子,说道:“陆上师莫急,不要紧的,学院的这须弥空间纵使出了什么问题也不能怪你,实在是老夫在这里干扰到你了,唉,难怪都说围棋就是木野狐,专门会缠人,只要痴迷上了,坐移日影那是浑然不觉啊,耽搁正事啊这真是。” 陆上师快速切换着场景,嘴里念叨着:“哎呀!焚天砂不见了,倒霉!霓虹璃也都没了,啊!赤云榴也一株都不剩了,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陆上师大急,一面四处搜寻梁诚的踪迹,一面对南宫豹道:“院主,这须弥空间缺失了许多天材地宝,现在缺乏支持,运转有些困难,不太好找到那弟子的下落,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南宫豹也急了,对陆向文道:“陆上师,你就找下去吧,别停下,找到之后将他的位置传给老夫,老夫这就进去直接找他,该不会是这小家伙搞什么鬼吧,把须弥洞天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再这么搞下去,这个空间要崩塌的呀,真是的!” 说罢南宫豹站起身来,飞身进入须弥空间外围的山林,一晃就不见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挑战金榜 南宫豹急急忙忙飞身进入那须弥空间后不久,就接到陆上师的传讯,得到了梁诚所在的位置,于是连忙往他所在的方位飞去。 这时梁诚肩膀上的小砖头又嗅到了一处相当不错的材料的位置,梁诚运起缩地挪移八九来到了那宝物的近前,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时间紧迫,于是等不得小砖头动手,自己上去几拳就将守护精怪轰为齑粉。在这之后,梁诚正待伸出魔爪将东西据为己有时,天空忽然传来一声大吼:“住手!不要动!” 梁诚听着声音耳熟,停下手来诧异地看了过去,这才看到老院主南宫豹从天而降,来到了眼前。 梁诚赶忙施礼道:“弟子参见南宫院主!怎么你老人家也来了?” 南宫豹哼了一声:“我老人家再不来,学院的这个须弥空间只怕要被你给拆了!” “这……”梁诚讪讪道:“陆上师也没有吩咐过在这个空间里要做什么才能通过考核,所以弟子以为……多收集一些东西才能通过考核呢,嘿嘿!” “好吧,既然如此也那就算了,不说这些了,你把先前拿走的东西都交出来吧。”南宫豹也不欲纠缠,将手往梁诚眼前一伸。 梁诚抓抓脑袋:“东西?弟子……弟子并不曾拿什么东西呀。” “胡说,你没拿的话,那些宝物怎么不见了,你看看,这须弥空间缺了宝物支撑,现在都已经缩水将近千里了,要不是老夫及时前来阻止你,你再拿几样东西,这空间非崩塌了不可!那样的话,损失可就大了。”南宫豹道。 “那些东西……实际上弟子都没拿,都、都被它吃了……奈何?”梁诚瞥了一眼肩头的小砖头后,一副做错了大事的表情,垂头不语。 “啊!?什么!”南宫豹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了看梁诚肩头那只昏昏欲睡的小猴子砖头,然后纳闷道:“这、这些东西也不是吃的呀,你这小猴子竟然能把它们都给吃了!这是什么品种的猴子?我记得这小家伙还是你在……咳咳……那里得到的嘛,这猴子怎么这样奇怪呢?” 说到这里南宫豹伸手一指这绿皮小猴子,口中念动几句咒语,却见砖头忽然一怔,醒了过来。 这时在眼前的虚空中忽然凭空出现之前的场景,正是梁诚带着砖头到处搜刮宝物的场景,南宫豹加快速度看了一遍,果然情况正如梁诚所言,所有得到的天材地宝最后都被砖头塞进了嘴里。 南宫豹喃喃道:“你这猴子好奇怪,这可能是一种不得了的灵宠,梁诚啊,这猴子值得你好好培养的。可是它吃了这么多天材地宝,怎么没有多少变化呢?” “弟子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您看……”梁诚说着伸手给南宫豹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储物镯,然后说道:“院主您请看,弟子的储物镯都被陆上师施法给封住了,东西既拿不出来也装不进去, 所以弟子真的不曾拿学院的东西啊。” “唉!算了,这些东西没了就算了,须弥空间没有崩塌就算万幸了,这个坑,老夫来给你填吧。”南宫豹虽然稍微有些郁闷,但还是从自己的储物镯中取出不少异宝,往四周的一挥,只见这些东西就分散各处,然后往四面八方飞去,隔了一会,这个须弥空间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好像又重新恢复了活力,又变得生机勃勃了。 梁诚心中暗暗赞叹分神修士就是宝物多呀,随手拿出了来的都是好东西,随即又用贪婪的眼神往四方看去,一边看一边问道:“南宫院主,那么弟子的考核,现在可以接着进行下去吧?” “考核!”南宫豹一看梁诚的眼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还考个什么核呀,通过了通过了!老夫宣布你已经通过考核了。” “这……未免有些草率了吧,弟子看到地图上还有许多地方都没有去过,如果这样就算通过考核,弟子有些担心其他人不服气呀,要不然弟子还是继续?”说完梁诚摸出陆上师给的那个地图玉简,开始翻看起来。 南宫豹一把抢过地图玉简,随手就扔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老夫说你通过了,就是通过了!不但通过了,还成绩优异!谁敢不服!” 说完南宫豹不再与梁诚废话,一把抓住他的手,身形一晃,梁诚顿时感到身前景物一变,顷刻间已经来到了入口的迷雾丛林处。梁诚无奈,用恋恋不舍的目光看着身后的须弥空间,却身不由己地随着南宫院主往外飞去。 等南宫豹拉着梁诚来到了竹亭中,陆上师这时正好也收起了那个大珠子站起身来。 南宫豹放开梁诚后问陆上师:“须弥空间的状况现在如何了?” 陆上师答道:“院主,现在须弥空间已经恢复稳固,一切正常,没有什么问题了。” “那就好那就好!”南宫豹松了一口气,笑道:“这个弟子我就交给你了,好好栽培吧,至于棋局嘛,咱们下次有暇再重开吧,老夫还有事情要处理,今天就这样吧。”说毕身子忽地虚化,然后渐渐消失了。 “你这弟子……还真是让人不省心呐。”陆上师嘟哝道,一面又想,这小家伙弄走了那么多宝物材料,留下的大坑没想到南宫老院主却愿意为他填,自己在那珠子里可是亲眼看见的,这其中的关系可不简单呐,这弟子的背景怕是很硬的,想到这里,陆上师训斥的言语也说不出口了。 陆上师又取出那件奇形怪状的法宝朝着了梁诚手腕上的储物镯一划,顿时储物镯的封闭状态就解开了,梁诚好奇地看着那法宝,眼神有些艳羡,陆上师见到他的眼神后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慌,连忙轻咳一声收了法宝。 “梁诚,你随我来。”陆上师说完带着梁诚来到一间宽敞的大厅,只见这大厅的白墙上像一面镜子一般显示着许多绿色的 字迹,仔细一看那是五十个名字在上面,很显然,这上面的五十人,就是学院金榜题名者了。 陆上师对梁诚说道:“这是学院前五十名金榜提名者,你现在已经获得了挑战他们的资格,名字的顺序即是排位,你愿意挑战哪一位的话可以触摸他的名字仔细查询此人以往的战绩,不过我可以提醒你一句,以往获得挑战资格的弟子一般都是挑战金榜后十名的弟子,这样的把握要大一些,等站稳脚跟,再慢慢往上打不迟。” 梁诚点点头,朝陆上师一拱手道:“多谢陆上师指点,弟子想慎重选择对手,可以在这里多停留一会,慢慢看一下情况吗?” “当然可以,此事对你来说事关重大,自然要好好考虑,这个没问题!另外,你的弟子令牌中同样可以调出这个榜,只不过内容没有大厅中的这样全罢了,你好好考虑吧,考虑好挑战谁的话,就在谁的名字上点三下,待他的名字由绿色转成红色,那就是申请挑战成功,我会立即安排你们对战的,你慢慢考虑吧,选择好对手之后直接回去等我的通知。”陆上师说完后便转身出去了。 “原来是这样挑战,整个程序倒也简单明了。”梁诚明白了之后沉吟地看着金榜,这时却发现呼延若尘的排位比以前又上升了两位,现在成了金榜第三名,看到这里,梁诚也不由得佩服起这个呼延公子来了,他放弃了家族血脉功法,还能取得这样的好成绩,确实是很厉害的。 至于金榜第一名,还是那个名叫莫秀峰的人,想必此人十分强大,这么几年过去了,还是没有人能威胁到他的金榜第一名的地位,看来也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 梁诚当然不会选择刚上金榜就去挑战排名那么靠前的弟子,虽说未必不能收拾下来,但是完全没有必要一开始就给自己选择那么高的难度,还是先研究一下情况,看看从什么位置开始挑战合适,力求能稳妥地通过挑战。 按梁诚的想法,觉得陆上师这个人还是很好的,说得有道理,建议自己选择一个排名中游或者排名靠后的弟子先练练手,这样就可以看看学院的金榜含金量到底如何,先将之击败然后取代他的位置上了金榜,今后再慢慢往上面打不迟。 梁诚顺着榜单上的名字一个个从前往后看时,一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个名字排在金榜第二十六名,叫做米天成,梁诚看着觉得好像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仔细一想顿时记了起来,这个米天成就是之前住在渔阳斋的家伙,还曾经派遣那个善于隐匿的跟班来监视自己。 梁诚微微一笑,心道相逢即是有缘,既然这个米天成派人来监视自己,也算是结了一点小小的梁子,既然如此,那正好就选择挑战他,也算是一种了断,何况这个米天成的排名不前不后的正合适,正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上门拜访 梁诚看了看金榜排名第五十的那人,心想这个位置也太尴尬了,敬陪末座。只要有人挑战成功,那么排名在被挑战者之后的人,名次都会下降一位,可是这金榜第五十名的位置是降无可降的,只要再下降一位,实际上就跌回银榜去了。 所以无论在哪里,垫底的存在都很不好混,不过这也没办法,归根到底还是要靠实力说话,以自己的实力,当然不能满足于弄一个金榜垫底,所以看来看去还就是这个米天成的位置正合适。 梁诚又调出米天成以往的战绩看了一下,发现学院里的记录很全面,就连对战的现场的斗法过程都拿留影珠记录下来了。 看了一会,梁诚觉得他的战法中规中矩,擅长雷系法术,在斗法中既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也没有明显的弱点,在融合期的修士中算是很强了,说起来应该比自己在太阴 洞府时的那些临时同伴都强得多。 可是自己并不担心这样的对手,梁诚现在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只要对手不是结丹修士,都问题不大,何况这个米天成在金榜中实力也只是中游而已。 梁诚伸手在米天成的名字上点了三下,只见那个原本绿色的名字变成了红色,知道自己算是申请挑战成功了,于是转身出了大厅,看看四面没人,陆上师已经走了,于是也就打算离开此处,回渔阳斋去,在那里等待通知。 按陆上师先前的说法,他很快就会安排挑战赛的,届时弟子腰牌里肯定会有通知的。 于是梁诚肩扛着小绿猴子砖头回到了渔阳斋,坐定之后看看这小猴子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心想这家伙吃了那么多好东西,只怕是要睡大觉准备进阶了吧,于是勒令它把塞到嗉囊里的东西拿出来。 砖头也不敢不听梁诚的话,于是将嗉囊里的东西摄了出来,一堆堆放在了地上,梁诚看看后觉得有用的材料便收了起来,看不上的就赏给了砖头。这时梁诚看到砖头这个家伙眼睛都困得快睁不开了,于是就将它收到幽冥小世界的那间精舍中,随便安排了一个房间给它在里面睡觉。 果然到了晚间,梁诚的弟子腰牌中传来了安排对战的时间和地点,时间安排在三日后的早上,地点就在灵心谷的一处斗法场里。 梁诚有些意外,心想这样一桩小事怎么又要等待三天之久,这个效率可是不太高啊,原本还以为最多第二天,陆上师就会安排自己和米天成斗法的,现在看来还得歇三天。 左右无事,心中记挂着三天后的比赛也不好修炼,梁诚忽然记起曾经在太阴 洞府得到过一些适合于子山使用的空白符箓,上次在呼延若尘那里小聚时也不好当众将这些东西给于子山,现在既然无事,何不去将找于子山聊聊,顺便将这些符箓拿给他。 想到这里,梁诚起身出了渔阳斋,走出灵心谷,径自朝内院于子山的居所走去,说起来梁诚这还是第 一次去找于子山,也不知道为什么,梁诚一直没有到于子山的居所去看一看,平常一般都是于子山前来拜访。 可是梁诚很快就知道了为什么自己不该去内院的居所去找于子山了,因为去了也白去,自己这一趟算是白跑了,于子山并不在那里,所以吃了个闭门羹。 梁诚心想于子山只怕是回到永安城的驸马都尉府了,前阵子好像曾经听他说起过,要与清河公主在年内完婚,不过这个消息梁诚也没有开口去多问于子山,但是如果这消息是真的,那么于子山这段时间倒是有得忙了,据说驸马都尉府还要扩建。 既然打算动身去永安城找于子山,梁诚忽然想起自己的结拜大哥石清泉为了进阶分神,已经闭关两年多了,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自己既然现在有暇,何不顺便去散修会馆找高在心问一问,看看有没有自己能帮得上忙的事情,然后再去驸马都尉府将那些空白符箓交给于子山。 于是梁诚离开了于子山在内院的居所,来到了传送到外院的传送阵旁,准备忍痛花费大笔灵石传送出去,梁诚现在有些后悔,心想当初刚进内院时,曾经有个奖励的,当时要是选择不要贡献点,而是选择免费传送就好了。 想到这里,梁诚顺嘴问掌管传送的长老:“不知弟子能不能使用贡献点来传送出去?” 那长老闻言道:“当然可以啊,不过传送出去需要三十贡献点,你可要想好了,这个可不便宜啊。” 梁诚一听大喜,自己现在的贡献点可有不少,相反灵石却有些紧张,既然可以使用贡献点传送,那就花费一些贡献点吧。 于是梁诚花费了三十贡献点,传送到了外院,然后兴冲冲地朝着永安城的方向疾驰而去,现在的梁诚,由于修为晋级到了融合,缩地挪移大法也有了明显的提高,速度比起之前快出数倍,因此天罡外院到永安城的这一小段距离,他花费了不长时间就到了。 不过就在梁诚离开内院之前,在传送阵的远处却有一个打扮看上去是弟子模样人的身形慢慢浮现出来,原来这人却是孙凡,等梁诚走远后,孙凡暗暗取出一个传讯符,将一个信息发了出去。 梁诚所修炼的洞察天目虽然灵敏,但是也不可能在没有提防的情况下将所有事情都注意到,可是唯独这孙凡的一举一动却是个例外,梁诚可以完全掌握,因为他早就在这小子身上做了个隐藏的标记。 梁诚心中微微有些恼怒,心想这米天成真是讨厌,还有完没完,居然还在派孙凡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不过这也可能是知道自己要挑战他之后引起的反应。 但是梁诚现在也暂时懒得管他,也懒得拿孙凡这种小角色出气,反正三天之后,自己和米天成两人之间是有一场战斗的,所以到时候再说了。 不到半个时辰,梁诚已经看到了永安城的轮廓, 然后脚下一加劲,不一会已经来到了城门口,缴纳了少许灵石之后,梁诚来到了永安城里面,照例去驿站雇了一辆兽车,然后上了兽车朝着散修会馆驶去。 梁诚来到会馆后,看到整个散修会馆比以前更热闹了,敞开的大门里面都是进进出出的人流,看到会馆如此兴旺,梁诚心中也很高兴,也没有和谁知会一声,迈步就走进了会馆。 可是守门的几个会馆之人已经认出了梁诚,却不敢随意上前招呼,只是把这个消息传讯给了代馆主高在心,因此高在心不一会就亲自迎了出来。 梁诚正在围观两个生面孔的丹客在斗丹,只见这两个新面孔的丹道水准也还算不错,整体上的操作可以说是有板有眼,中规中矩,比之当年自己初次来此时所见的丹客水准算是提高了很多,看起来这一两年来,散修会馆算是越来越兴旺了。 这时梁诚已经看到远处朝自己走来的高在心,只见他的修为虽然依旧停留在结丹后期,距离凝结元婴尚有不少距离,可是整个人法力内敛,显然比之前精进不少。 高在心远远地看到梁诚后,早就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拱手道:“梁师叔,这段时间很忙吧,转眼有一年多没见面了,师叔已经进阶融合了,眼看结丹也是指日可待,真是可喜可贺啊!” 梁诚笑着谦逊了几句,心想自己这一年来流落到北章的这些经历,看来高在心他们并不知道,不过这也很正常,因为这些事情属于天罡院自己的事务,谁会和散修们通报这种事情,既然他们不知道,自己也就懒得提起,否则又得重头到尾讲述一遍,这也是件麻烦事,还是免了吧。 跟高在心几句话寒暄完了,梁诚问道:“高师侄,我大哥现在情况如何了,他已经闭关两年多了,这期间他与外间有没有联系过?” 高在心听梁诚问起石清泉后,顿时脸上露出一丝忧色,缓缓传音道:“半年前师父曾经传出一道讯息,报了平安,虽然没有刻意说什么,可是我感到师父非常忧心进阶分神之后的大天劫,话里话外都觉得不太有把握,可我们这些人的境界太低了,没有能力为师父分忧,唉!” 梁诚闻言心中也有些忧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梁师叔,来,里面叙话。”高在心看看这外面人多眼杂,于是带着梁诚来到了会馆里间。 放下隔音罩之后,高在心取出一件法宝,对梁诚说道:“半年前师父与外间联系后,还将这个小鼎赐给我了,说是这东西在对抗天劫时也不堪大用,浪费了也是可惜,所以赐给了我,可是,这……这事情分明有些心灰意冷的放弃之意啊。” 梁诚看了看这个小鼎,发觉这是一件相当不错的防御法宝,石清泉在面临天劫的当口,反而将这防御之物交给了自己的弟子,看上去确实有些像是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第三百一十六章 出手帮助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面临天劫却毫无自信,在这样的心态之下迎接天劫,那是根本过不去的。 梁诚想了想,从储物镯中取出一件伞状法宝,这还是从太阴 洞府中得到的东西,是一件品阶极高的防御法宝,以自己目前的修为还不能用,本是留待今后晋升到结丹境界时用的,现在看看情况还是决定交给石清泉,希望他能凭借这个法宝之力对抗天劫,另外又拿出几瓶恢复灵力的高阶丹药。 在这之后梁诚将这些东西都交给了高在心,并且吩咐道:“你们想办法与闭关中的石大哥联系上,然后将这些东西交给他,并且告诉他放宽心,一定有办法安然度过天劫。另外,我朋友那里有一枚特别神奇的转运符,使用之后可以逆天改命,逢凶化吉,即使到了最后关头,确定过不了天劫,也可以使用转运符将厄运扭转过来,我这就去找他讨来这符箓,你找机会将这些转交给石大哥,叫他放心,不必担心天劫的事情。” 高在心接过这些东西,心中感激,忽然跪伏在地,哽咽道:“多谢师叔!多亏了师叔,师父这下有望了,师叔的大恩大德,高在心不知说什么才好,今后师叔但有吩咐,就算是要高在心拼了这条老命,我也在所不辞!” 梁诚连忙一把拉起高在心:“诶!高师侄你这是说得哪里话,我能助大哥一臂之力,那是应该的,莫要如此生分。” “是!”高在心擦擦眼睛,点点头说道:“是师侄我失态了。” “既如此,我现在就去找那朋友,一定会将转运符讨来,你放心。”梁诚随即告辞出了散修会馆,坐兽车来到了驸马都尉府。 来到门口,门房却是认得梁诚的,于是没有通报而是直接领着梁诚就进了府,来到会客大厅之后左右奉上香茗,梁诚略坐了一会,于子山就急急忙忙走了进来。 梁诚笑道:“子山,这次你未卜先知的本事却是没有了,哈哈。” 于子山也笑道:“唉,你是不知道啊诚哥,我这一阵子真是忙得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心思占卜啊,不过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些东西要交给你。”说完于子山取出约莫八百万上品灵石,放在桌上。 于子山笑着朝梁诚解释道:“这些便是上次我们回去新开辟的灵石矿第一年的出产,这是你应得的份额。” 梁诚也不推辞,正好如今自己缺灵石,于是就将桌上的灵石收了,又问于子山最近在忙什么,果然情况和自己猜测的一样,只是这次仔细听于子山亲口所说,事情便详细一些,原来这次是太后忽然发了懿旨,命清河公主和于子山在年内完婚,国库还为此拨了不少灵石给于子山,命他好好修缮扩建驸马都尉府。 偏偏太后那人不好糊弄,对驸马府的各种修建装饰都很上心,经常派遣身边的人前来查看工程进度,于子山生怕事情做得不好,若是让太后不满意那就糟了,所以这段时间都在亲自督办此事,非常忙碌。 好在几年之前于子山就按着望气彩晶球的指示使劲地扩建宅邸,现在这个效果算是出来了,整个工程量减少了一多半,等于是有了一个基础,于子山可以花更多的时间按照太后的喜好精心装饰规划,总体上太后对于子山很满意。 梁诚一听 这个情况,心中怀疑今后怕是要出什么事情了。受宠的公主急着完婚,那很有可能是为了规避近期的一些国与国之间的和亲之举,国与国之间有互相拉拢的就有互相敌视的,莫不是要和北章国大规模交战了吗? 不过这种事情太复杂,梁诚也只是随便猜测而已,于是不再多想这个问题,而是问于子山道:“子山,我这次来,是想问你讨要一枚转运符,不知道这一年来你是否炼制成功过。” “哈哈,诚哥啊,现在你倒是有了未卜先知的本事,我在上个月刚炼成一枚,你就来了,不会那么凑巧吧。”于子山笑道。 “真的有啊,哈哈。”梁诚也笑道:“那还真是凑巧,看来我这一趟是来对了。哦,还有,我有些东西要交给你,据我看,这玩意很适合你使用。” 说完梁诚取出了那些带着玄妙气息的空白符箓,将它们放在桌上,只见那些空白符箓灵光闪闪,散发着一种古怪的感觉,这种感觉令于子山一怔,顿时凝神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于子山又慎重地取了一枚拿在手中翻来覆去查看。 梁诚见状也不干扰他,任由于子山一枚一枚地查看,隔了半晌,于子山吁了一口气,叹道:“没想到天下竟有这样的制符方法,真是令我茅塞顿开,诚哥,你给我的这些符箓太珍贵了,对我的帮助实在是太大了。” 于子山说完,取出一枚炼制好的转运符交给了梁诚,然后又说道:“诚哥,有了你的这些空白符箓,今后我炼制转运符的难度就下降了不少,最关键的是这些东西给了我新的思路,没想到还可以炼制这样的符箓,这里头玄妙无穷啊。” “有用就好!”梁诚很高兴,拿着于子山给自己的这枚转运符,心想有了这个东西,石大哥渡过天劫那就有了把握,这样一来,散修会馆就有了主心骨,分神修士坐镇的会馆,那肯定是会好好发展的。 梁诚知道自己在灵界其实也只能算是个外来户,并没有多少跟脚,石大哥的这个散修会馆其实也能算作是自己的一个重要依托,会馆发展得好,对自己也是很有意义的。 见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于子山现在又十分忙碌,于是梁诚便起身告辞,离开了驸马都尉府,又直奔散修会馆而去。 当梁诚将这枚转运符交给了高在心,吩咐他赶紧在近期转交给石清泉之后,高在心眼中含泪,手捧着转运符,心中对这个小师叔简直感激到五体投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梁诚看看高在心这老头现在的这个模样,心中略觉尴尬,于是吩咐高在心近期赶紧将东西交给石清泉,然后不顾高在心的一再挽留,只说是学院还有事,转身出了散修会馆。 出来之后,梁诚心情还是十分舒畅的,这一趟永安城之行没有白来,能帮到石清泉进阶分神,自己以后也算是有了一个强大的依仗,何况梁诚一向很佩服自己这个石大哥,觉得他的为人是相当不错的,值得帮助。 …… 只是梁诚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很远处有一位修为在结丹初期的黑袍青年,他表面上虽然正眼也不看梁诚一下,可是却牢牢关注着梁诚的一举一动,这个青年正是魏承运手下的那名叫做景山的人。 原来景山自从奉 了魏承运的命令,打算找机会好好敲打一下梁诚,要警告他,让他离魏芷兰远一些,于是便要想办法要掌握梁诚的行踪。 这事情在学院外很好办,只要派一些人在天罡外院之外驻守着,发现梁诚出来的行踪后,通知自己就成,可是梁诚在天罡院内什么时候才会出来,却需要一个在学院内的耳目才行。 正巧景山有个侄子正在灵心谷,这个侄儿正是孙凡,虽然只是以跟班身份蹭住在灵心谷中,但是正巧能办这事情,于是景山便传信找到了孙凡,要他去监视梁诚。 孙凡接到自己堂叔父的这个命令,一听又是派自己招惹梁诚,心中虽有些害怕,但是也不敢拒绝自己的这个叔父孙景山的要求,后来一想这任务不过是远远盯着梁诚的行踪,又不需要靠近他,这才答应下来,因此梁诚出了灵心谷后从内院传送出去之后,孙凡便将这个消息报告了孙景山布置在天罡院外的那些耳目。 梁诚虽然感觉到了孙凡的小动作,但是却以为他是米天成派来盯着自己的,所以并没有在意,殊不知孙凡这次是将自己的动向传给了孙景山,米天成只是个背锅的。 …… 梁诚心想这次既然到了永安城,自己前阵子收获了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何不去处理掉一些用不上的,用它们来换取一些灵石,顺便也可以购买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 于是梁诚看了看自己的位置,发现散修会馆距离宝光阁也不算太遥远,于是信步朝着宝光阁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将神识投入储物镯,再仔细检查一下,分清到底有哪些东西需要处理,哪些东西是要留下来的。 其实检查战利品的事情梁诚前几天在灵心谷的居所内已经做过一遍了,那些需要处理掉的东西梁诚已经归类好了,放在储物镯内部空间的一角,梁诚现在不过是本着小心的原则,再检视一遍而已,免得到了地方耽搁时间。 梁诚虽然并没有全速运用缩地挪移大法,可是行走速度依然还是很快,远处的那个结丹修士孙景山也悄悄地跟着梁诚,由于街道之上往来的人流很多,梁诚也没有想到有人会暗暗跟着自己,所以并没有发现身后有个尾巴。 在检查储物镯中物品的时候,梁诚发现这些东西里面有一颗拇指大小,散发着神秘光亮的珠子,于是将它取出来,拿在手上仔细一看,顿时想起来这个东西是当时准备进入剑冢秘境时,呼延若尘为了让小队在传送中,能够集中在一起的那件法器子母连环珠。 梁诚见到这个东西,想起一年多前的剑冢之行,不由微微一笑,心道这个珠子据说价值不菲,也亏得呼延若尘能够弄到,自己前几天见到若尘公子时,却是忘记归还给他了,这玩意不是自己的,可不能将它给卖了。 梁诚试着轻轻朝子母连环珠内轻轻输入了一点点灵气,只见这珠子更加显得光亮了,似乎还有了一点点牵引之力,但是这种力量极小,显得若有若无,于是也不在意,重新将子母连环珠收在了另外的地方,再将其他需要处理的东西快速浏览了一遍,看看再没有什么纰漏了,于是便加快速度朝着宝光阁的方向走去。 第三百一十七章 又回宝光阁 却说永安城左丞相府的一间富丽堂皇闺房之中,独自坐着一人。只见她身材高挑,风姿绰约,可是却面带愁容,正是左丞相魏鸿霖的嫡亲孙女魏芷兰。 魏芷兰这几天心绪不宁,呆在灵心谷中觉得心中气闷,完全无心修炼,更懒得在银榜进行争夺,于是跟学院的上师告了假,只说家中有事,要回府一段时间。 以魏府的势力,上师们当然要给面子,所以肯定不会为难她,自然爽快地准了假。于是魏芷兰回到了府中,原本以为只要离那个人远一些,心中的思念就会少一些,可事情恰恰相反,回到了府中的魏芷兰依然茶饭不思,还是没有心思修炼,一颗芳心只在那人身上,思念不减反增。 尤其是在今早,魏芷兰看见核心弟子令牌中传来一个消息,说是三日后将举行金榜弟子挑战赛,挑战者正是梁诚,应战者是那个米天成。 魏芷兰看到这个消息顿时呆了,她当然知道米天成这个人,她在还不认识梁诚的时候,就认识米天成了。 魏芷兰知道这个家伙要么是对自己有些意思,要么是看上了自己身后的魏府,所以总是来撩拨,可惜和这个人略一相处下来,就感到这家伙又自大又不通情理,显得很讨厌。 但是这个家伙的实力是相当高的,能排在金榜中游的人自然都是有着不俗的实力,梁诚虽然也很强,但是为何他一出手挑战金榜高手,就选择排位如此高的人呢?不是应该从金榜靠后的名次开始挑战,先站稳脚跟再说吗? “难道说梁诚故意挑战米天成是因为那天的事情,看到了他总是想要纠缠我,所以就挑战他?梁诚这是什么意思?”想到这里魏芷兰不由得芳心窃喜,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敢相信,以梁诚之前对自己的冷淡来看,这事情肯定是个偶然,他凭什么会知道自己讨厌米天成,又凭什么为此冒险挑战米天成。 “哎……”魏芷兰叹了一口气,心情又变得低落起来,心中患得患失,又犹豫着到时候应该不应该回学院去观看这场挑战赛,思来想去,并无主张。 就在魏芷兰心中忽喜忽忧,各种念头纷至沓来之时,忽然感到自己的储物镯内传来一种奇怪的力量,这力量十分柔和,但却好像是要牵引着自己到什么地方去。 “这是怎么回事……”魏芷兰一怔,然后从储物镯中取出了一颗拇指大小的珠子,拿在手里仔细观看着。 “原来是这个东西。”魏芷兰心想,这个珠子不就是那子母连环珠吗,记得这还是在一年多以前,在进入剑冢秘境时,呼延师兄拿给自己的,然后因为发生了很多事情,这个珠子也被自己忘记了,一直没有归还他。 “可是现在、现在是谁在催动这子母连环珠呢?”魏芷兰心中疑惑,忽然间,她想到了一种可能,顿时芳心窃喜:“这是梁诚来永安城找我了,一定是他!他肯定是因为进不了魏府的大门, 才用这个法子暗暗联络我。” 魏芷兰心中犹如小鹿乱撞,于是再也坐不住,立即从自己的闺房走出,匆匆离开了魏府,顺着这颗珠子感应的方向走去。 …… 梁诚不一会就来到了宝光阁的门前,站在那里看了一眼那虽然装饰得珠光宝气,却显得稍稍有些俗气的大门,然后微微摇了摇头,迈步走了进去。 在宝光阁前厅侍者面前出示了当年罗玉作保办下来的贵宾卡之后,那侍者问道:“贵客此来是准备洽谈哪一类的物品?还是丹药类型的物品吗?是否需要罗大师前来接待?” 梁诚想了一下,问道:“我这次来,并非想要拍卖丹药类型的物品,可是我记得罗大师主要是鉴别丹药类物品吧?” “是的,贵客所言不错,罗大师在本阁是专门鉴定丹药的。” “那么算了,不必打扰罗大师了,麻烦你请一位专门鉴定功法秘籍类型物品的道友前来就可以了。” 梁诚一想,自己今天主要是准备来出售那些得自太阴 洞府的一些看不上眼的功法秘籍,其它的东西自己也不打算卖掉,所以找罗玉老儿来鉴定确实不合适,不然的话,和那罗老儿寒暄半天还是要换人来鉴定,那是白白浪费时间。 问清楚情况之后,大厅接待者同样招来一名红衣女侍,带着梁诚朝宝光阁的另一处走去,这侍女身段婀娜,走在前面带起香风阵阵,颇有些卖弄风情的样子,梁诚见状心中想到的却是“庸脂俗粉,俗不可耐”。 梁诚微微皱了皱眉,心道这次来到宝光阁,一点也找不到第一次来的感觉,当时自己可是觉得这里非常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可是这次却觉得宝光阁有些媚俗了,也不知道是宝光阁的档次下降了,还是自己的眼光提高了。 走了一会,红衣侍女带着梁诚来到一个大厅门口,然后欠身对梁诚说道:“贵客,这里就是薛大师的所在了,请您移步入内吧,婢子这就告退了。”说毕却站在那里,眉目含情地望着他。 梁诚点点头,看也不看那红衣女侍,迈步就走进了大厅,进来之后,梁诚四下打量了一番,只见这里的风格和别处并无二致,依旧是豪华中透着一些媚俗。 这时桌案后站起一人,朝着梁诚施了一礼:“贵客请坐!在下薛泰和,欢迎贵客光临!” 梁诚微微颔首,在一张宽大舒适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左右连忙奉上香茗,梁诚端起来浅啜一口,却没有说话,神色显得很是高深莫测。 那薛泰和陪着笑脸坐了一会,见这位贵客并不急着开口,加之举止从容,据先前从贵宾卡的信息中得知此人是在清河公主手下做事,是一个贵人,更是不敢得罪,于是打个哈哈后问道:“冒昧地问一下,不知贵客打算让本阁拍卖什么样的功法秘籍?” 梁诚听完薛泰和的话之后,轻轻取出五枚玉简,放在了桌案 之上。 在梁诚心中,是看不上这几枚玉简中所记载的功法的,这些功法多半是魔道功法,并且不算太高明,原本梁诚打算用它们在学院的藏换取贡献点的,只是最近得到了南宫豹给予的三万贡献点,自觉贡献点已经是不少了,于是才改了主意,打算出售一部分功法秘籍来换取灵石。 薛泰和见梁诚取出那么多功法秘籍,顿时忍不住吁了一口气,问道:“贵客的这些功法秘籍都是要委托本行拍卖的吗?” 梁诚微微一笑:“只要大师报出的价钱合适,也可以直接卖给贵阁,省得耽搁时间,也省得我跑来跑去了。” 薛泰和道:“那么贵客可否容在下略略看一下,这样的话,才能报出合适的价格。” 梁诚点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 于是薛泰和便一枚接一枚地观看起玉简来,不过这种事情也是有个规矩的,他在看这些玉简的时候,每一枚不过三五个弹指的功夫就得放下,因为只要看个大概,就能够了解这种功法的大致价值,按规矩那是不能细细观看的,否则时间无限的话,以修者过人的记忆力,一套套功法都能强行默记下来,那还谈何交易。 梁诚也在看着薛泰和的脸色,只见他虽然在极力控制,但还是流露出了一些兴奋的神色,这说明梁诚取出的功法秘籍,在他的眼中还是非常有价值的。 梁诚心想自己还是小看了普通修士获得一套合适的功法的难度,自己从太阴 洞府中得到的这些东西,既然是大乘修士所收集的,那么必定都有不凡之处。 只不过自己自走上了修真这条路,一路走来都很顺利,总是轻易得到各种顶级功法,以至于眼光过高,稍微不算太好的功法,在自己眼中都显得不行,殊不知这些功法在市面上已经属于难得之物了。 还好梁诚只取出了区区五枚记载着功法的玉简,这也算是比较谨慎了,实际上梁诚在太阴 洞府的藏书阁得到的秘籍有好几十种,要是都拿出来,未免实在是太惊人了,因为一些中等家族或者门派,可能都没有如此丰富的收藏。 薛泰和大略地看过这些玉简之后,皱眉沉思了一会,然后开口道:“贵客的这些功法都十分不俗,有两枚玉简记载的是魔道功法,在下就说一句实话吧,按在下的经验,这种魔道功法十分受欢迎,若是拍卖的话,大致每一种都能拍卖出近一百五十万左右上品魔石,有时可能拍得高一些,有时又可能会低一些,那么拉扯下来合计大约两百五十万上品魔石这个数字是比较合适的。” 薛泰和说到这里,又指着另外三枚玉简道:“这三枚灵修的功法,也是相当不错,加在一起拍卖的话,大约可以拍卖到三百万上品灵石的样子,唔,实际上要弱一些,大约算作二百八十万上品灵石比较合适,贵客觉得这个价格是否可以接受?” 第三百一十八章 拦阻 梁诚一听薛泰和的这个报价,心中其实已经比较满意了,知道自己的身份在宝光阁的眼中那是为清河公主做事的人,所以价格什么的肯定不敢欺瞒。 虽然像这样直接卖东西给他们,要比等着拍卖所获要稍低一些,但是也节省了不少时间,于是略略沉吟一下也就点点头,说道:“可以,就这么办吧,那么这些秘籍就直接卖给贵阁好了。” 薛泰和见梁诚如此爽快,也是大喜,心道这位不愧是贵人啊,做事就是干净利落,并不会斤斤计较那些小账,打起交道来还真是省事,自己接了这一单大生意赚头真是不小,薛泰和心中极为高兴,对梁诚的态度也是越来越尊敬。 于是又笑道:“贵客那两套魔道功法所值的二百五十万上品魔石,是否需要在本阁兑换成上品灵石,如果兑换的话,那按行情是要折价两成的……” “不必了,总数就按上品魔石两百五十万,上品灵石二百八十万交割好了。”梁诚不等薛泰和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 “是是!”薛泰和见梁诚露出了些许不耐烦的神情,不敢再多话,连忙唤左右取出相应的灵石魔石,当场与梁诚交割完毕。 对梁诚来说,上品魔石也是有用之物,哪里会愿意折价兑换成灵石呢,自己可是灵魔双修的,和普通修士那是完全不同的。 财货两清之后,梁诚站起身来:“好了,既然交易结束,那么在下告辞了,麻烦薛大师了!” 薛泰和连忙鞠了一躬:“哪里哪里,谈不上麻烦,若下次贵客有需要,鄙人薛泰和愿意再次效劳!贵客请慢走!” 出了宝光阁之后,梁诚看看事情都办完了,于是驱兽车出了永安城门,然后下车催动缩地挪移大法,朝着天罡院方向而去。 …… 却说魏芷兰一路顺着子母连环珠的指引,先是朝着宝光阁的方向而去,由于在永安城里是禁空的,所以她不能御剑飞行,这次出来的急了,也没有使用魏府中的车驾,所以只能施展身法快速奔走了。 本来雇一辆兽车速度更快,可是魏芷兰这样的大家闺秀可从来没有搭乘过什么兽车出门,所以心中根本没有这个概念。 魏芷兰疾步走了一会,又感到子母连环珠的指引之力变得朝着城门口去了。 魏芷兰心想难道他要离开了吗?心中有些着急,犹豫了片刻,也施展身法朝着城门奔去,花了不少时间,她才来到了城门口,这时她感应到子母连环珠所指示的那个方位正是朝着天罡院而去的。 魏芷兰心想难道真的是梁诚来到永安城了吗,可是现在看来,人家已经是要回天罡院去了,心中顿感失望,一颗心空落落的。 魏芷兰站在城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心想自己难道还要追上去吗,想到这里,顿时心中更是拿不定主意。 犹豫了一小会,魏芷兰一咬牙,心想都走了那么久了,就算梁诚不是来找自己 的,也要过去看看,哪怕跟上去远远的瞧一眼也好。 于是魏芷兰驾驭起飞剑,飞行起来,只是担心被前面的人发现,御剑飞行的速度比较慢,飞了一会感到前面所感应的位置越来越远,又赶忙加快速度追去。 …… 梁诚正在返回天罡院的道路上奔驰着,约莫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梁诚忽然有所感应,眼睛朝着左后方看去,因为他已经感觉到,左边斜刺里有一个高速移动的身影气势汹汹朝着自己而来。 在这种空旷之处,忽然有人快速朝着自己移动,那是十分可疑的,因为在这样宽敞的地方,却非要无端接近对方,完全不符合修士之间的默契,那人的动机显然是很有问题。 梁诚运起洞察天目,远远看到一个不认识的黑袍修士,面目虽然看着年轻,但是竟然是结丹期的修为,看来这人并不像外表那般年轻,否则的话,那简直是了不得的天才了。 梁诚通过洞察天目感受到此人的实力应该并不强悍,实际上要比一般的结丹修士弱得多,即使和高在心这样的散修相比,似乎也还差着一点,所以心中并不惧怕,反而停下脚步,看着此人朝自己径直飞过来。 只不过在等待的过程中,梁诚将那把黑风弩装好魔石,上弦搭上羽箭,然后放到储物镯顺手可取的地方,打算看看情况,若是这人真有恶意,那就先给他一箭再说。 毕竟此人比自己高了一个大境界,战斗起来不容易,能突施冷箭给他个下马威,若是得手的话,事情就容易得多了。 不一会,这人便飞到了梁诚眼前,见梁诚早就发现自己的踪迹,已经停下来等着自己,这个黑袍修士孙景山笑道:“你倒是乖觉,竟然在这么远就发现了我的踪迹,倒是有些不俗。” 梁诚直接问道:“阁下找我有事?” “小辈!如此不知礼数!连前辈二字都不会说吗!”黑衣修士孙景山怒道。 “呵!阁下在这野地里,不避嫌疑地气势汹汹而来,难道是来教我什么是礼数吗?你又懂得什么是礼数吗?废话少说!有什么来意就赶紧说出来,否则恕不奉陪了!”梁诚撇撇嘴,不屑地说道。 “混账!看来你这小辈是没有吃过亏,竟敢如此狂妄,先吃我一掌!”孙景山大怒,单掌朝着梁诚劈去,只见掌风离开掌缘之后,立即化为一条巨蟒,只见这巨蟒长着大口,恶狠狠地朝着梁诚咬去,势道十分猛恶,那巨蟒的形象尤其狰狞,颇有些震慑人心的感觉。 但是梁诚经过那么多生死搏杀,哪里会被一条巨蟒的虚影吓住,见这巨蟒朝着自己扑来,梁诚口中道:“雕虫小技!”然后不闪不避,一记碎星拳朝着那巨蟒虚影打去。 轰然一声大响,那掌风所化的巨蟒哪里承受得起碎星拳所带来的巨力,立即哀鸣一声化成道道光影消散了。 看起来甫一交手,黑衣修士孙景山反而还落了下风,那一掌 虽然未尽全力,可是却被梁诚这低着自己一个大境界的晚辈轻描淡写地一拳破去了。 孙景山脸上一红,有些恼羞成怒了,喝道:“小辈竟敢无礼!休要得意!”说着取出一柄黑黝黝的铁杵,看上去是一件品阶不错的法宝,景山将这铁杵举起,眼看就要祭出。 梁诚神色一紧,知道这法宝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也伸手取出那支闪烁着黑色光泽的黑风弩,手指搭上机括,指向那黑衣修士胸口,眼看就要激发出去。 “都住手!”后方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那黑袍修士孙景山神色一怔,顿时停下手来,梁诚见状,也收起了黑风弩,然后将目光朝后方看去。 却见魏芷兰御剑飞来,降落下地后站在两人中间,那黑袍修士孙景山拱手道:“小姐,你……怎么来了。” “哼!”魏芷兰却不理他,朝梁诚歉然道:“梁师弟,对不住了,我家里人瞎猜,把一件没影子的事情给弄复杂了,还险些连累到你,对不住了,你还是赶紧回学院吧。” “这……魏师姐,这是怎么回事?”梁诚纳闷道。 “也没什么,你回去吧,没事了。”魏芷兰说完话后轻咬下唇,脸色有些发白。 “哦,那……没事我就回学院了。”梁诚看到魏芷兰似乎有什么话不好说出口的样子,也就不再追问了,又瞪了黑袍修士孙景山一眼,这才转身走了。 待梁诚走远之后,魏芷兰看了一眼孙景山,然后一字一顿道:“你们不要瞎操心!” “可是小姐,不是我要怎么着这人,老爷说……”孙景山忙解释。 魏芷兰不待孙景山说完,便出言打断了他的话:“你告诉我爹,我与这个人一点事情也没有,今后除了在学院遇上,也再不会见面,所以你们不要私下里弄什么手段,人家毕竟在北章国是救过我的,你们却要不利于他,这样恩将仇报,是白白坏了我的名声!” 孙景山见魏芷兰的话说得很重,连忙躬身道:“是!小姐,景山知道了,回去后一定会禀告老爷的。” 魏芷兰看了一眼孙景山,转身御剑朝着永安城飞去,一路上心中十分悲哀,心想自己生在丞相府这样的权贵之家,打一出生起就像是什么也不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外人看起来那是十分滋润的。 可是就有一件,那就是此身将不得自由,自己实际上也就是魏府的一件重要的工具而已,将来必须用来交换家族利益,哪里有什么自由可言,说到底不过是一件待价而沽的物品罢了,今后是要用来与其他强大家族联姻的,至于要嫁的那个人自己喜欢不喜欢,是根本没人会在意的。 “唉……梁诚……这个名字还是永远藏在心中,以后再不要见面了,不然会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或许是杀身之祸……”魏芷兰一面想着,一面无精打采地往永安城御剑飞去。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下药 时间过了不久,梁诚已经回到天罡内院,接着进入了灵心谷,回到了渔阳斋之后坐定下来,仔细回想了一遍先前发生的事情,很快就意识到了魏府大概是想要警告自己不要与魏芷兰走得太近。 不过梁诚转念一想,这本来就是自己的意思,何必魏府来操心,心中虽然稍感有些恼怒,但是想想又觉得这样也正好,于是便准备将此事揭过一边,不再去管它了。 可梁诚又忽然间想到,这个魏府的黑袍修士是怎么掌握了自己的行踪的,居然能算准时间半路拦截自己,此事就十分可疑了,若是没有人通风报信,不可能对自己的行踪拿捏得这样准,难道魏府在天罡院安排了人监视自己? 梁诚在回想整个过程中忽然想起当初传送到外院之时,自己是看到孙凡鬼鬼祟祟远远盯着自己的,莫非这件事与他有关,难道是米天成在背后捣鬼? 想到这里梁诚运起洞察天目,朝着渔阳斋外方圆数十丈处一圈圈扫视过去,没过多久果然发现在远处的树林里,那个叫孙凡的家伙又施展隐匿术,悄悄躲在树上监视着自己所在的渔阳斋。这次孙凡这个家伙躲得很远,因此之前下在他身上的那个感应禁制就没起作用。 梁诚大怒,心想上次已经放过了这小子,没想到他还敢来招惹,竟然远远的监视自己,这次不给这小子一个难忘的教训,他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于是梁诚起身运起敛息诀,悄悄关闭了渔阳斋的禁制,遁地出到了外面,然后绕远路从侧后方接近孙凡那小子。 以梁诚的能力,孙凡对此当然毫无察觉,梁诚悄悄来到了他的后面不远处,看着这个讨厌的家伙,只见他缩成一团,整个人与树干和枝叶融为了一体,完全看不出人形。 梁诚心中也暗暗称赞他的匿形手段,觉得孙凡这个人真是天赋异禀,隐藏能力还真是很强的,自己要是没有洞察天目加持,那真是不太可能发现他的。 梁诚一边看,一边心里想着要怎样教训孙凡和他背后的米天成,想了一下不禁有些犯愁,因为一时还没有想起什么合适的手段。 现在是在天罡院中,学院有学院的规矩,虽然自己占着理,可显然不能就这么动手杀了孙凡这小子。别说杀了他,就算是把他打个重伤也不好交代,要么把他抓起来训斥一顿?梁诚又觉得不解恨。 梁诚站在孙凡身后略一踌躇,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心中想到一个不错的法子,于是伸手取出一个物件,只见这东西的前面形似喇叭口,后面接着一个小小皮囊,看上去模样有些怪异。 这个玩意还是以前在研究丹道时为了练手而制成的一种毒物,名叫“七毒散”,顾名思义,这东西就是用七种毒物调配而成的一种毒粉,无色无味,可以伤人于无形之中。 梁诚当初配制这个东西时目的不为杀人,所以所用毒物比较温和,不会取人性命。但是中毒之人不久后会浑身皮肤溃烂,十分痛苦。 可即使这样,中毒之人也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的,中毒后导致皮肤溃烂,这毛病也不是很难治疗,只要一般的治疗,很快就可以治好。 但是最妙的是中毒之人即使被治好,还会留下一个十分烦人的后遗症,那就是在三到五年之内,浑身都 会散发着一种类似黄鼠狼的臭气,那种味道就很难消除了,除非能找到梁诚当初所使用的那七种毒物的配方,那才能对症下药,把这后遗症治好。 可是别人怎么可能知道梁诚配置此毒时的配比呢,一旦解药的配比掌握不对,那就解毒不成反而催动毒素全面发作,那样的话即使不死,也要半残。 梁诚觉得这个玩意现在拿来对付孙凡正好合适,于是便将这东西的喇叭口一面对准了他,然后轻轻一捏接在后面的皮囊,那喇叭口中无声无息地轻轻喷出一股气流,带着些许犹如烟尘一般的粉末,朝着孙凡飘去,做完这些,梁诚一笑遁地离开,径自回渔阳斋去了。 …… 孙凡埋伏在大树之上已经有一刻钟了,他在想这个梁诚既然刚从外面回来,那么应该也不大可能又出门去,自己要么再观察一会就撤了算球,这种盯梢的苦差事真是很折磨人的。 但是一想万一自己错过了什么事情,若是梁诚这家伙又跑出去,而自己却没有报信,那么在堂叔孙景山那里很难交代,要是因此得罪了这个小心眼的堂叔,今后那是麻烦无穷的,想到这里,又只好咬牙坚持熬下去。 这时孙凡忽然觉得自己四周环绕着一股淡淡的臭气,整个人感觉有些发热,就像是在烈日之下无遮无掩地被阳光晒着一般。 孙凡觉得奇怪,抬头看看天空,发现在大树茂密枝条的掩映下,自己根本晒不到阳光啊,可为什么这么热呢?再过一会孙凡感觉浑身的皮肤都隐隐有些麻痒,渐渐地这麻痒转为疼痛,孙凡惊觉自己是中招了,吓得屁股尿流,知道事情不妙,赶忙蹿下树来一道烟跑回去找自家公子了。 梁诚给孙凡下了药之后,就再不去管他,知道这个小子是死不了的,但是基本也等于报废了,今后任他隐匿手段有多高明也没了用处,因为他必定是走到哪里都散发着一股类似黄鼠狼臭屁般的气味,那还隐藏个鬼呀,熏都要把人熏坏了。 …… 在第二天上午,有两人从米天成居所的偏院走了出来,其中一人自然是这里的主人米天成了,另外一人长得矮矮胖胖的,面目和善,若是梁诚在场的话就会认出他来,这个人是人和院的弟子张岳,当初还曾经一起进过武德院的淬骨池里去历练过的。 只见张岳皱眉道:“米兄,你这个随从可不是得了什么疾病,依小弟的浅见,他是中了一种名为‘七毒散’的毒。” “哦,是这样吗?”米天成皱着眉头道:“张兄前来救治,我米天成谢过了,张兄的手段果然还算可以,我这随从用了你的秘制擦剂之后,身上的伤都好了,只是这股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怎么这个毛病却治不了?这是何道理呀。” “唉!”张岳叹道:“这个我就没法子了,那七毒散的配方是可以随心变化的,用不同剂量的毒素与不同的辅助材料,其中的组合变化足有成千上万种,所以除了制作这毒剂之人,没有人能猜得到是怎样配置的,若是用了错误的方法去救治,那后果就严重了,现在还算好,至少这下毒之人好像不打算致命,所以你这随从性命是无忧的,只是这味道,没有个三五年那也是无法消除的。” “那这家伙还有个屁用啊……”米天成闻言一皱眉,忍 不住嘟囔了一句,然后很不高兴地看了张岳一眼,眉头拧成一团,似乎对张岳的治疗非常不满。 张岳看见米天成这个样子,多少也有些生气,心想自己接到米天成的讯息后,一早就不辞劳苦地赶来了,一直忙到了现在,才把人治好了,可万万没想到还被人家质疑了。 这真是自找的麻烦,果然传言说得对,这个米天成是个难以相处的人,自己还真是上赶着找不痛快,于是一拱手道:“小弟能力浅薄,让米兄失望了,这就告辞了!”说罢转身就走。 “你……”望着张岳头也不回走去的背影,米天成重重“呸”了一声,心道有什么稀罕的,一个小小的炼丹师,居然也在自己面前人五人六的,真是可笑! 米天成这个人就是这样,不但自视甚高,还拙于言辞,说起话来总是词不达意,经常得罪人而不自知,因此来往之人虽多,能算得上朋友的却几乎没有,本来人和院的张岳勉强算一个。 人家张岳作为一名炼丹师,交游是很广的,也很忙碌,昨天接到米天成的传讯后在今天一早就来帮忙给孙凡治疗,算是很给米天成面子了,可是刚才米天成却毫不在意,几句话就把人家给得罪了,现在只能看着张岳的背影了,可是他还满心怨恨,看谁都不顺眼,就是没感觉自己说话难听,实在是不通人情世故。 米天成涨红了脸,越想越是恼火,觉得在这件事情里面,梁诚才是罪魁祸首,心中对他充满了恨意,孙凡是他派去监视梁诚的,之前虽然在梁诚面前暴露过一次,但是孙凡回去之后并没有跟米天成提起此事。 后来孙凡接了自家堂叔的私活继续监视梁诚,这事也同样没有跟米天成提起过,所以在米天成的心目中,孙凡是自己派去监视梁诚的,现在中了毒,肯定是梁诚搞的鬼,那是跟自己过不去,所以就越想越气,还越来越痛恨梁诚。 另外,米天成一直很迷恋魏芷兰,一是看中了她的美貌,另外也十分看重她背后的魏家,只不过他一个笨嘴拙舌的人,本身说话就很不中听,还老是不知进退地往人家跟前凑,结果越是想要接近人家越讨人嫌。 米天成也不是没有优点,这个人修为既高,在学院金榜中也能位居中游,那已经是很厉害了,家世也非常不凡,外曾祖父可是大玄国的兵马大元帅杜心泉,直接掌管着军方,所以米天成虽然生就这么个臭脾气,还偏偏总是有人来巴结,可惜这些事情人家魏芷兰一个姑娘家却并不在意,所以总是不理会他。 梁诚刚进灵心谷那天,米天成一眼就看出魏芷兰对梁诚有些意思,望着梁诚的那种脉脉含情的目光可是自己从来没享受过的,不由得嫉妒如狂,这才对梁诚一直有敌意,后来看到梁诚挑战金榜的第一战,面临选择时,高的低的都不挑战,偏偏选择挑战自己,自然又感到一种羞辱之意。 想到这里米天成也不顾孙凡这个随从了,反正这个家伙今后也没了用处,米天成吩咐其他的几个跟班,让他们下午就将这个臭不可闻的家伙赶出灵心谷去,不要再留在这里臭烘烘的碍眼了,吩咐完了之后,米天成直接回到自己的正院,准备潜心备战,在明天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可恶的梁诚,好出了自己心头的这口恶气。 第三百二十章 挑战赛 第二天一早,梁诚早早就出了渔阳斋,按照弟子腰牌中信息的提示来到了灵心谷的一个斗技场,找到了陆上师。 陆上师带着他来到斗技场的看台上,梁诚这才发现看台的这一端除了自己,还坐着不多不少四十个人,除了一个米天成之外,其他的人自己全部都不认识。 那米天成脸色阴沉地坐在那里,用凌厉的眼光盯着梁诚,似乎想用自己的气势给梁诚制造一些压力,而梁诚哪里在乎这个,直接无视这个家伙,照样很自在地到处观望,很快,整个看台上的情况他就尽收眼底了。 梁诚发现看台另一端的贵宾席上,却坐着外貌看上去有老有少的五六个人,其中有男有女,无一例外的特点就是,这些人全部都是元婴以上的修士。梁诚心中稍感奇怪,不知道这些前辈高人是要做什么,看着有些像是来观礼的。 陆上师见梁诚神色间有些疑惑,便解释道:“梁诚,今天的比试可不止你这一场,算你机缘巧合,正逢学院金榜前四十名的排位争斗,至于坐在那边的前辈们,他们可是大玄国各大门派的长老,你们这些金榜弟子的战绩要是能入了他们的法眼,那么今后就有机会进入各大门派了,所以你要好好表现。” 梁诚口中答道:“弟子明白了,多谢陆上师指点。” 陆上师点点头:“今天第一场的安排正是你与米天成的挑战赛,你若是输了,就会失去了进入金榜的资格,那么后面的比赛也就与你无关了,好好准备一下吧,一会就会通知你入场挑战的。” 说完陆上师转身离开了看台,大约是去准备组织安排比赛事宜去了,梁诚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心中却暗暗感到有些疑惑。 因为自己并没有在这准备比赛的四十人中看到呼延若尘,按他的排名,那可是金榜第三名的,可是他并不参加比赛,这说明了什么呢,梁诚想不明白,只觉得说不定这个所谓的排位赛可能另有目的,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在等待期间,梁诚既然对这些金榜弟子几乎谁也不认识,唯一认识的那个还是仇家和对手,于是也就懒得过去了,自顾自一人在看台上坐下,耐心等待着接下来的挑战赛开始。 果然过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腰牌里传来了信息,梁诚按着信息提示,顺着一个通道来到了斗技场的一间石屋,陆上师和另外几个人正在那里,见到梁诚到来之后,陆上师微微一笑,吩咐身边的一个属下道:“时间正好,你这就带着他入场吧。” 那属下朝陆上师微微躬身,然后带着梁诚走进了另一个通道,不一会,就来到了斗技场中心位置。 梁诚眼光往四下看了看,发现这个斗技场的结构其实与鬼王步鸿运的那个修罗场也差不多,中间一个空场,四面都是防护禁制,禁制后面高处就是看台。 那带着梁诚来到 看台的人高声宣布道:“灵心谷新人梁诚,挑战金榜第二十六名米天成,请被挑战者准备应战。”说完之后那人就走进通道,原路返回了,只留下梁诚一人站在场地中间等着。 过了没多久,米天成从另外一个通道走了出来,看到等在那里的梁诚之后,米天成缓步走近,开口传音道:“梁诚是吧,看来你是专门来跟我过不去啊,金榜上那么多人你都不选,单单选择来挑战我,难道你以为我是个软柿子不成,我今天会让你后悔的!” 梁诚闻言一笑,也传音过去:“米师兄,无论你是个软柿子还是个硬柿子,正如你所言不过就是个柿子,我今天吃定了,怎么?不爽了?既然不爽你派人来招惹我做什么!” “哼!真是不打自招!我就知道孙凡那事是你捣的鬼!”米天成恨恨道:“我米天成今天要弄死你!” “是吗,少废话!有本事就放马过来!”梁诚轻蔑地低声传音道,表面上却轻轻施了一礼,从看台上瞧过去正是一个后辈挑战者应有的礼数,显得规规矩矩,十分稳健。 米天成双目之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死死盯了梁诚一会,忽然伸手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刀,只见只见这把刀呈细长型,刀柄很长,呈现出一个流畅的弧度,外观与阎浮界的唐刀相似。 米天成双手持刀后仿佛整个人的心情也顿时平静了,显得人与刀合为了一体,散发出一股霸道无比的气息,这时他的目光反而平和下来,很冷静地看着梁诚。 梁诚在米天成这平静的目光下反而感到了很大的压力,再看看米天成仿佛变了一个人,先前略感浮躁的情况也不复存在了,心中也不由得暗暗喝彩。 梁诚心想米天成这家伙不愧是金榜高手,脾气性格虽然很烂,但是只要持刀在手,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为之一变,显示出了严谨老辣的气势,显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看起来学院的金榜高手都不简单。 梁诚这时也不敢怠慢,“唰”的一声抽出倚月剑,剑尖直指米天成,却没有出招,而是依照挑战赛的惯例等待对手率先进攻。 说的迟那是快,米天成毫不客气,瞬间已经挥刀砍了过来,一柄长刀分出二三十道刀光直取梁诚,每一道刀光都充满了杀伤力,一时间很难看出虚实。 梁诚在电光火石之间,使出天罡六剑的逍遥式,只见那寒光闪闪的剑气仿佛一堵围墙一般将米天成的刀影全部隔绝在外,一丝一毫的刀光也不能逾越这堵剑墙的防御。 米天成的刀光虽快,但是比起寅九那种诡异绝伦的快剑来说那就不值一提了,梁诚轻易就将此招全数拦截,显得十分轻松。 “天罡六剑!”米天成显然认识学院里这大名鼎鼎的剑术,心想梁诚这家伙居然能驾驭天罡六剑,并且看上去圆熟自如,毫无破绽,散发着剑修特有的锐利之气,顿 时丢掉了小觑梁诚之心,开始变得谨慎起来。 不过米天成照样攻势凌厉,一点也不放松,他还是对自己的实力非常自信,米天成可不认为一个才刚刚有资格住进灵心谷,在几天之前只有挑战银榜资格的人能真的能威胁到自己,即使能掌握天罡六剑,也不过是能撑久一点而已。 “哼!梁诚!你这家伙不过是仗着与南宫院主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在老院主的举荐之下才获得挑战金榜资格,这样的人,还真的把自己当一盘菜了?上来就敢挑战我米天成,我今天让你知道后悔两字要怎样写!”米天成也不传音了,狠狠紧盯着梁诚,大声地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坐在看台上的弟子们听到米天成的话之后面面相觑,都有些替这个大嘴巴的家伙感到难受,心想你这这真是凭实力得罪人啊。 说什么不好,偏偏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质疑自家学院的院主,话里话外等于是指责自家院主私下里干涉学院弟子,这是有多想不开,怪不得这个家伙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众人想到这里,不约而同都觉得今后很有必要和米天成这个家伙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要有什么交往,否则很可能会跟着倒霉的。 这时就连坐在贵宾席的那几个前辈高人,其中有几位都好像轻轻摇了摇头,互相之间好像还传音交谈了几句,似乎对这个米天成的脾气和心性很看不上眼。 梁诚自从修炼了洞察天目之后目光何等锐利,早就把看台上的人,尤其是贵宾席中那些前辈的表情仔细看到了眼里。 梁诚发现他们互相传音交谈,心中不由一动,觉得这些大门派的前辈高人似乎并不是在简单的观礼,或者只是在为自己的门派挑选一个好苗子,他们的举止,好像是在共同选择一个合适的人,不知道目的何在。 因为这些贵宾若只是前来观礼的话,那么一般来说会注意为自己的门派挑选合适的人才,毕竟天罡院金榜弟子都是一些不可多得的人才,天资优秀,无论今后能进入哪个门派,对这门派来说都是值得培养的精英之人,这些前辈们无论看中了谁,都不会互相交流的,否则自己看中的人被别人挖走了那就划不来了。 梁诚心中虽然想到了这些,但是并没有分心太多来考虑这些问题,而是把大部分精力集中在米天成身上,因为无论如何,自己先得过了这一关才有必要考虑其他事情,否则根本就上不了金榜,那么考虑再多也是毫无意义的。 米天成见自己的分光掠影刀式奈何不得梁诚,大喝一声:“雷霆快刀!”说毕手中利刃发出咔嚓一声雷鸣,锋利的刀刃散发出约莫两尺来长的蓝白色电光,随即米天成挥舞着这把仿佛一道雷光般的长刀扑向梁诚,声势极为猛恶,刀还未到,蓝白色的电光已经朝着梁诚袭去。 第三百二十一章 雷法 只见米天成一刀紧似一刀,刀影连片朝着梁诚劈去,刀锋上散发出来的雷电轰鸣之声夺人心魄,这倒也罢了,梁诚并不惧怕。 可是那两尺来长的电光近身就电得梁诚身躯有些麻痹,使得他本来轻盈的身法顿时运转有些不灵光了。 梁诚暗叫一声不好,没想到这米天成运用雷电之力如此厉害,被电光扫到之处不但极为灼热,身躯还受了暗伤,变得有些麻木,紧接着“铛”的一声,犹如金铁相击之声响起,原来是梁诚的左肩已经挨了一刀,衣服也被劈开一个口子,露出了梁诚那结实的肩膀。 只见那肩膀之上有一道白色的划痕,居然表皮都没有被切破,米天成顿时一愣,眼中闪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就在这时,冷不防梁诚横剑撩了过来,剑光上还带着一串赤红色冒着黑烟的火苗,正是那赤炎毒火。 米天成横刀拦住梁诚的剑光,但是剑刃上一颗小小的火苗却突破了刀影的防御,落在米天成的右手上臂,“嗤”的一声黑烟冒起,米天成“啊”地痛呼一声,连忙伸手拍去,那火苗虽然转瞬间就熄灭了,但是却将米天成的袖子灼烧出一个大洞,露出了里面已经变得青绿色的皮肤。 “这火有毒!”米天成疾退几步,伸手取出一颗解毒丹药扔进嘴里吞了下去,不一会就感到右臂传来一阵清凉之意。 米天成心中的惊慌减轻了不少,看来这种异火的毒性并不是那么厉害,自己的解毒丹可以克制这种火毒。 “来而不往非礼也!”梁诚仗剑笑道:“别想占我便宜,电了我几下也得还一些利息。” 米天成冷哼一声运刀袭来,他早知道梁诚是一个炼体者,体魄强大,但是没想到他的体魄竟然能强横到这个地步,躯体直接能硬抗自己的宝刀,锋利的刀刃对他几乎不起什么作用。 所以米天成暗自盘算,为今之计,直接硬来那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可以看出梁诚还是有些惧怕自己的雷电之力,于是米天成奋力激发起全身的雷电之力,顿时连人带刀仿佛是一个雷球一般,在“啪啪”电流作响之中,一道道雷光劈向梁诚。 对米天成这个战法,梁诚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手段来对付,要是现场只有两人在对决生死,梁诚根本不惧米天成,因为他只要使出那太阴蓝火,那姓米的肯定无法对付,只是现在的梁诚并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自己的底牌。 转眼间又眼见米天成连人带刀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雷球,浑身上下都放出可怕的电芒,疯狂扑了过来,吃准了梁诚不愿意硬接这威力巨大的雷电。 梁诚见此也是非常小心,连连施展缩地挪移大法加以闪避,身法那更是奔走如飞,几乎化为了一道虚影,快速躲闪着米天成的攻势。 因为米天成的雷电之力是相当厉害的,一旦中招,那简直是全身烧灼外带麻痹的感觉,要是实打实挨一下,即使体魄再强大也受不了。 不过经过这一段 避让之后,梁诚也看出米天成的身法并不算太出色,跟别人相比可能没什么,可是想要追上身法如风的自己却是不可能的,梁诚此时已经想到了一个合适的破解之法,那就是躲闪消耗他。 梁诚抱定的宗旨就是米天成现在这个打法非常消耗灵力,几乎维持着全方位的攻势来步步紧逼自己,这样的攻势必定难以持久,否则那就太逆天了,以米天成的实力看,不可能坚持太久。 而反观自己这边,运用缩地挪移大法灵活闪避,消耗实际上是很微小的,梁诚相信,要是这么对耗下去,胜利肯定是属于自己的。 莫说自己现在的消耗比米天成小得多,就算是一样的消耗,以自己三转归元法夯实的基础来看,灵力与同阶甚至略高于自己的修士相比也是极为深厚的,所以压根不惧怕消耗。 米天成见梁诚趋避如风,自己完全不能奈何到他,所以场面上虽然看上占优,但是没有实际效果,长此以往,消耗太大了,到时候一旦灵力不继,反而会很危险。 见状米天成心中暗暗咒骂,心中也如明镜一般,知道这样下去自己消耗太大,实际上是不利的,但是转念一想又不甘心,心中又一发狠,快速取出一粒回复灵力的上品行气丹丢进嘴里,顿时感到一股庞大的灵潮涌进丹田之中,精神也为之一振。 米天成状态顿时恢复了不少,攻势毫不停顿,宝刀上闪烁的雷芒反而暴涨到三尺多长,疯狂地朝着梁诚袭去。 梁诚见到这个状况,心中暗笑:“好么,这家伙是在跟我拼家底啊,不惜用丹药补充灵力也要维持攻势,那么我就给你增添一点难度吧。” 想到这里,梁诚一面前后闪避,同时手中倚月剑轻轻挥舞,散发出一股阴寒至极的气息,朝着身前身后扩散开来,这股寒气散发着微微的邪恶气息,正是幽冥蚀骨风。 这时看台的贵宾席上那些前辈们似乎又在交头接耳地传音说着什么,不过梁诚也顾不得什么了,因为米天成实力强劲,自己并不轻松,并没有藏拙的可能,再说这幽冥蚀骨风也是学院里收藏的战技,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完全可以当众施展。 幽冥蚀骨风带来的寒气果然厉害,只见梁诚所过之处,脚下的地板上都凝结起了薄薄一层寒霜,空气中的水分也被寒气激得凝结出了一团团白雾,以梁诚为中心的方圆十来丈范围内温度直线下降。 米天成感到浑身冰寒刺骨,那邪恶的阴气似乎正在渗透自己的皮肤,结果他在惊慌之下,不得不分出很大一部分的灵力来与这股寒气相抗衡。 这样一来,他的速度顿时降了下来,根本追不上梁诚,白白消耗灵力维持着强大的雷霆之力,但是效果半点也没有。 米天成脸色阴沉地停了下来,口中喃喃自语着,好像在咒骂着什么,接着伸手从储物镯中取出一枚黑色的珠子,有些肉疼地往空中一抛。 “砰”地一声轻响,那珠子立即 在斗技场正中扩散开来,散发出一团巨大浓黑的烟雾,然后猛地蔓延开来,将几乎整个场地都笼罩在其中了。 梁诚微微一惊,这种情况显然也没有办法,虽然感到米天成并不算太强大,但是他的雷电操控之术颇为厉害,梁诚并不能不冒风险地轻易拿下他。 之前这个对耗之势虽然对梁诚来说相对有利,本来梁诚对战局还是颇为满意的,但是却没有可能阻止对方使用厉害的法器,现在人家法器一出,不知道会增添怎样的手段,所以看上去局面也是陡生变数,梁诚并不能完全掌控。 梁诚心中也是暗骂这些多宝之人,怎么这些人法器就那么多呢,并且还有什么就用什么,根本没有藏拙的习惯。实在是出于名门高调惯了,和苦命的自己情况可不一样。 据说这个米天成的身家颇为丰厚,所以人家一会服用丹药补充灵力,一会使用法器来对付自己,梁诚也是徒呼奈何,只能见招拆招。 只是现在米天成使出的这个古怪的珠子能有什么功能,却是必须要看清楚的。梁诚心想这个东西产生的浓厚黑雾很有可能带毒,但是自己对于毒素却并不惧怕,就算是遇上无法化解的毒素,只要将它们一股脑地导进小世界中,也是可保无虞。 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那黑雾已经笼罩过来,并且变得越来越浓,在弥漫的黑雾中,梁诚看到米天成得意地一笑,然后取出一个黑色的类似面具一般的东西,往脸上一带,身影就消失在浓雾中。 这时整个斗技场都被黑色的浓雾笼罩住了,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就连坐在看台上观战的弟子们也看不见场上的局势了,不由得面面相觑,有几人试着将神识投入黑雾之中,但是立即发现这浓厚的黑雾对神识具有强烈的阻隔作用,神识完全探查不到场上的情况。 金榜弟子中有几个与米天成交过手的人不由得暗暗惊诧,心想这米天成居然有这样的手段,幸好与自己对阵时没有使用,否则自己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来对付他。 贵宾席上的前辈们却都没有露出什么表情,也不知道如他们这样高的修为,是否能透过黑雾看到里面的情况。 梁诚呼吸了几下,感到眼前的黑雾是没有什么毒性的,这种东西肯定是用来阻隔视线和神识的,包括声音都被隔绝开来,被笼罩在黑雾里面的人,要是没有什么好方法来应对这个状况,那么就跟瞎子和聋子差不多了。 至于米天成自己,他最后戴在脸上的那个面具肯定能增强他某些方面的探查能力,让他能够在黑雾中察觉对方的位置和情况,这样一来,敌明己暗,就几乎立于不败之地了。 仿佛是在印证梁诚的判断,一股强大的神识笼罩住了梁诚,感受到了这个状况后,梁诚立即迅速往侧面快速移动,知道了米天成的那个面具是具有加强神识作用的,这样可以保证他在浓雾中依然能够察觉梁诚所在的方位。 第三百二十二章 关押 梁诚怡然不惧,一边往侧面退避一边开启了洞察天目。果然,随着洞察天目的开启,斗技场上的黑色迷雾很容易就能一眼看穿,所有的东西立即都尽收眼底,纤毫毕现。 梁诚一眼就看到那带着黑色面具的米天成,正一面放出被加强了的神识探查自己的方位,一面走过来,神色也稍稍有些迟疑,显然他的感知也不是那么明晰,即使借助那个古怪的面具加持神识,在这片黑色的迷雾中也不能探查得很清楚。 这真是作茧自缚啊,梁诚心中暗笑这个米天成,现在他等于是自愿来到了危险的明处,却将自己这个对手送到了安全的暗处。 这样的好机会,梁诚当然不会放过,于是他施展出敛息决,将自身的气息掩饰得严严实实,丝毫都没有泄露出去。然后欺身朝着米天成扑了过去。 只见米天成忽然呆住了,显然是失去了梁诚的方位,只见他迟疑地停下了脚步,往四方查看起来。 “嗤”的一声轻响,梁诚的倚月宝剑带着赤炎毒火刺入米天成的右腿,一招得手后,梁诚立即返身后退,速度奇快。 果然伴随着一声惨叫,“轰隆”一声雷鸣笼罩住了米天成身畔数尺方圆,威力极大。梁诚看到之后也不由得暗暗咋舌,心想还好自己退避得快,否者要是吃了这一记雷电术,那还真是不好受。 不过梁诚心中也十分恼怒,其实刚才自己出手袭击米天成,已经是有所保留了,要真是那种你死我活的决战,梁诚当然不会只是在对手的腿上刺一下,那肯定是要朝着要害袭击的,要么分心刺去,要么挥剑直削对手的脖颈,确保一招制敌。 这次袭击,梁诚只是往米天成的腿上肉厚处轻轻刺了一剑,并且也只是留下了浅浅一道伤痕,有些点到为止的意思。 这也是考虑到一些同门之谊,不愿意下狠手,要是狠一点,自己完全可以朝着他的肋间或者腹部出剑,那样的话,米天成受伤就重了。 可是从米天成的反击就可以看出来,他丝毫也没有留手,那一记雷电轰击应该是竭尽全力的,对梁诚的死活丝毫也没有顾忌,甚至就是想着将梁诚置于死地。 看到这个情况,梁诚的脸色也变了,觉得对手既然如此,自己接下来也就不需要再顾忌什么同门之谊了。 米天成大吼一声,一把扯下面罩,又伸手召回那黑色的珠子,然后拍熄了自己腿上的火苗,又服下了几颗丹药解毒疗伤。 那颗黑色的珠子被米天成收回之后,斗技场中的黑色迷雾顿时就消散了,四下里又变得一片清明。 米天成恶狠狠地瞪着梁诚,一言不发地从储物镯中取出一物,看着像是一枚符箓,才刚刚拿在手上,梁诚就觉得一阵不寒而栗,感受到了一股异常可怕的雷电气息。 “不好!”梁诚悚然一惊,知道米天成准备拿出的这个东西应该是个雷属性 的符宝,这东西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他的家族长辈所赐的压箱底的宝物,肯定是元婴以上修士炼制的东西,这米天成显然是准备不管不顾,就算会触犯学院的规矩也要把自己毙于手下了。 梁诚更不犹豫,知道自己的生死就在一线之间,一旦那米天成祭出符宝,以自己现在的修为,那肯定是无法抵御的,所以先下手为强就是不二选择了。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梁诚伸手取出黑风弩,瞄准米天成胸口“嘣”的一声,一只小小的黑色羽箭就朝着米天成胸口飞去。 “不可!”这时在一旁掠阵的陆上师这才发现场上情况不对,这两名弟子已经是在性命相博了,于是立即飞身如闪电般飞身扑进场中,伸掌准备阻隔二人。 只是陆上师见机稍微慢了一点点,梁诚的黑风弩威力极大,那黑色小箭的飞行路线极为诡异,竟然往远处一绕,避开了陆上师的掌风,接着“嗤”一声穿透了米天成的右胸,带着大片血光从他的后背透了出去。 “啊——”米天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手中的符宝还没来得及激发就飘落在地。 “天成!”陆上师连忙运指如风,连点米天成胸口多个窍穴,止住了那犹如泉水一般喷涌而出的鲜血,又取出一枚疗伤丹药,塞进他的口中,这时的米天成早就失去了知觉,连吞咽丹药都不能了,陆上师见状又运劲将那枚丹药生生逼进米天成腹中。 这时再看米天成,只见他灰败的脸上这才微微透出一丝血色,总算是性命无忧了。陆上师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转头朝着梁诚怒喝道:“梁诚!你在做什么!怎么能下此狠手对付自己的师兄!” 梁诚看着陆上师,然后指了指那飘落在地的符宝,说道:“弟子没有其他办法,要是等这位米师兄缓过手来,那么粉身碎骨的就是弟子我了。” 陆上师眼睛也看到了地上的符宝,却一挥手,迅速将那符宝拿了起来,收进了储物镯中,然后喊道:“来人呐,将这无端出手伤人的弟子给我扣起来!” 听到陆上师呼唤,立即上来两名结丹期的人,先将梁诚控制住,然后押着他从通道下去之后,关押在一间布满禁制的石屋之中。 这时坐在看台上观战的三十八名弟子不由得面面相觑,没想到只是一个挑战赛,却打出这么一个血腥的结果,最后搞得米天成浑身是血,生死不知。 当然,这些弟子们也都看见了米天成最后是取出了符宝,准备下死手对付梁诚了,梁诚的反应也算是见机快,先下手为强免除了性命之忧,最后场上的陆上师处理得未免有些不公正,但是这些弟子们也不愿意出头多说什么。 因为无论是米天成的背景还是陆上师的权威,大家都是不想冒犯的,至于梁诚,反正大家和他也不认识,犯不着为他争辩。 在这个过程中梁诚虽然满腹委屈,但是并没 有抗拒,一声不吭任由这两人带着下去了,因为现在反抗其实是以卵击石,完全没有什么意义。 于是梁诚就被关在一间布满禁制的石屋中了,一直到了天色将晚,也没有人进来过,所以梁诚也不知道外面的事态发展成什么样了,米天成到底是死是活。 在这期间梁诚仔细研究了一下石屋里的这些禁制,结果发觉这些禁制非常强大,自己想要破解的话可能要花费好几天的时间,这判断还是建立在自己的储物镯并没有被收走,所有破阵材料都在的情况下。 梁诚心想自己竟然受到了这样的对待,难道是因为米天成身世不凡的缘故吗,看来大有可能是这种情况,因为符宝这个东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拿出来的,何况米天成拿出的符宝显然是元婴期修士炼制的。 就拿梁诚自己来说,之前机缘巧合曾经得到过大哥石清泉炼制的一枚符宝,用完之后就再也没了,根本没有途径再搞到同样等级的符宝了。 那么米天成的背景究竟是怎么样的,自己最后会被学院如何对待,这些问题梁诚都仔细考虑了一下,之后心中有了主张,梁诚取出了天魔圣灯给自己的那枚符箓看了看,心想如果实在不行自己就用这枚符箓召唤圣灯吧。 以圣灯之能,不说别的,只是将自己救出这个牢笼应该是不难的,只不过一旦潜逃出去,今后就只能过那种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了。 不过现在情况不明,事态也许并没有那么严重,从学院没有将自己的储物镯收走这件事情就可以看出,现在的情况还没有恶化到需要逃亡的地步。 所以梁诚决定等一等看,用符箓召唤圣灯应该是作为最后的手段来使用的。在情况未明之前,静观其变是上策。 计议已定,梁诚在这个牢房里盘膝坐下,调匀气息,静静地恢复自己的状态,一面又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慢慢思索着,看看有没有遗漏什么情况。 又过了一段时间,这间石屋的大门忽然隆隆作响,缓缓地打开了,同时笼罩着这间石屋的禁制也停了下来。 梁诚睁开眼,站起身来,眼光往外看去,只见石屋的门口站着两个人,从外貌看都是老者,其中的一位正是天罡院主南宫豹,另外的一位老者自己不认识,只见他须发皆白,神情不怒自威,散发着深不可测的气息,就连一旁的已是分神境界的南宫豹与之相比都大大不如,可想而知这人的修为实在是太高了,只怕是已经进入合体境界了。 梁诚连忙朝两人施了一礼,口中道:“弟子梁诚,见过南宫院主和这位前辈。” 南宫豹恭恭敬敬作了一个请的手势,那老者点点头,率先举步进入石屋,站在了梁诚面前。 南宫豹也跟着走了进来,叹道:“梁诚啊梁诚,你可真是会惹祸,怎么无论让你到哪里去,都不能让人省心呢?” 第三百二十三章 探监 “这个……”梁诚见南宫豹说自己,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片刻,叹道:“可能是弟子最近运气不佳吧,总是不知不觉就犯小人。” 南宫豹见梁诚举重若轻地把责任推到了“小人”头上,心中也是暗自一乐,随即轻咳一声,正色道:“梁诚,你为何要下此狠手,将米天成打得重伤垂死?可知道他是什么人?” “这件事情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至于弟子之所以下重手的原因嘛,南宫院主如果愿意知道,应该早就知道了,如果不愿意知道,弟子现在就算解释千遍也是无用。至于米天成是什么人,弟子并不清楚,不过现在看来,可以肯定他的家世应该是很不凡的吧。”梁诚答道。 “哼!梁诚,你这张嘴还真能说啊,你可知道大玄国军方的最高统帅是哪一位吗?”南宫豹问道。 “据弟子所知,大玄国军方最高统帅是兵马大元帅杜心泉杜老帅。” “呵,知道就好!这米天成,就是杜帅的曾外孙。”南宫豹冷笑一声。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梁诚沉吟了片刻,自语道:“按说以杜帅的修为境界和气度涵养,那就不该来与我这样的学院弟子计较这等事情。可话又说回来,若是杜帅非要与弟子计较起来,那么弟子还是那句话,再怎样解释也是无用的。”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的那位老者却笑了起来:“呵呵呵,你这个小子,看事情倒也通透,本帅当然不屑于来与你计较这等事情,擂台上的争斗,与战场上搏杀也是一样的,出现什么意外或者伤亡也是在所难免的,何况这件事是天成那小子先准备下死手的,要说有错,那也是他有错。” 梁诚一怔:“原来您就是杜帅,弟子失敬了。”说完朝杜心泉重新施了一礼。 杜心泉点点头,接着说道:“老夫虽不会与你计较这等小事,可是你知道吗,到了老夫这个身份地位,很多事情是根本不需要自己来做的,甚至很多小事情老夫都还没有听说,下面的人早就将它办好了。” 梁诚道:“这就是俗话所说的阎王好过,小鬼难缠的道理吗?” “这……”杜心泉苦笑一声:“哎!你这个比方真是……不过话糙理正,对!事情就是这样的。” “就拿今天这件事情来说吧。”杜心泉又道:“你打伤了杜府之人,也算是伤了老夫的面子,冒犯了老夫,那也就是伤了军方不少人的面子,也算是冒犯了他们,所以他们要来对付你,也是理所当然的,根本无需老夫来授意。以你现在的实力和地位,拿什么来与之抗衡呢?” 梁诚点点头:“弟子确实无法抗衡,不过杜帅今天既然愿意花费时间在弟子这样的小人物身上,还解释了那么多,想必是有一条明路可以指点弟子去走的吧。” 杜心泉与南宫豹对 视一眼,然后笑道:“梁诚,你是一个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你说的对,是有那么一个任务适合你去做,我们为这个任务也在各个学院考察了很久,一直没有找到特别合适的人选,直到今天看到了你,才算是有一些头绪了。” 梁诚听到这里终于有些明白了,怪不得先前在斗技场时,看台的贵宾席上为何会有好些前辈高人在那里看弟子比赛,果然如自己所料,他们是在选一个合适的人去执行什么重要任务。 这么说来,自己显然是被这些人看中了,大概会安排什么任务让自己去做,既然这些人如此慎重,可见这个任务会十分危险,在这个当口上,打伤米天成这件麻烦事还真是不利,简直是授人以柄,最后成了这些人要挟自己的筹码。 可是梁诚一想,事情已经这样了,是福是祸都躲不过,有道是既来之,则安之,不如先听听这个任务具体的内容是什么。 于是梁诚问道:“不知是什么样的任务,弟子愿闻其详。” 杜心泉点点头,对梁诚的这个反应还算满意,然后眼睛望着梁诚,慢慢说道:“这件事的起因,说起来还与你有关,老夫要是没记错的话,几年前杀了北章国细作头目柳坤,然后取回传信珠的那个天罡院弟子就是你吧。” 梁诚闻言一证,没想到自己交给千机门的那个传信珠居然又牵扯出新的事端,也不知道是吉是凶,于是点头道:“杜帅没有记错,那传信珠的确是弟子交给千机门的。” “好,既然这样,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老夫就不细细解说了,你只需知道,那个传信珠里有一个重要讯息,牵扯到大玄和北章两国的国运,有两件重要的东西,分别流落到了大玄和北章两国的境内。大玄国这边的这件宝物,我们已经找到了,现在还需要搞到流落在北章国的那件宝物,事情才能办成,所以我们要派一名合适的人潜入北章,寻找那宝物,怎么样,你可愿意去北章国走一遭?”杜心泉道。 梁诚听了老帅杜心泉的这番话,顿时面有难色,自己刚刚才从北章国亡命逃回,安稳日子还没过几天,现在这些大人物又要把自己往虎口里送,要说梁诚很愿意那肯定是脑壳坏了。 于是梁诚特别想推掉这个倒霉的任务,连忙说道:“杜帅,您高看弟子了,我不过是一名学院弟子,能力鲜薄。这样关乎国运的大事,那可不能轻率,何不选择一名能力出群,德才兼备的人士去做呢?再说弟子修为也太低了,怕是没有足够的能力完成这个重要的任务。” “哈哈哈!”杜心泉闻言哈哈大笑:“梁诚啊梁诚,你这个人有些意思,找起逃避的理由来还一套一套的,哈哈,够谨慎!还真对本帅的脾气,但你就不必谦虚了,上次你都能从北章安然返回,足见你的能力出众,至于修为嘛,这件事情本来就需要结丹 以下的修士才适合去做,所以你现在的修为再合适也不过了。” “这……”梁诚不由得感到满嘴苦涩,一时无话可说。 “这个任务,我们本来也找了个算是差不多合适的人选,之前是想安排一名地灵院的弟子去完成的,至于为什么要选地灵院的弟子呢,实话告诉你,那是因为地灵院的弟子都是些魔道修士,今后是不可能在北章国存身的,所以也不可能在执行任务时叛国投敌,这样关乎国运的大事自然要交给可靠的人去完成才是。” “可是事情又要分两面来说。”杜心泉接着说道:“魔道修士在忠诚上是没有问题了,可是又带来了新的问题,那就是他们很难完全掩饰自己的魔修气息,这样的话,在那种排斥魔道修士的地方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大有可能壮志未酬身先死,这也是最不好的一面。” 杜心泉说完这番话,笑眯眯地看着梁诚,眼光中似乎已经把梁诚的很多秘密都看穿了,弄得梁诚心中发毛。 “你射伤天成的那柄黑风弩可是一件魔器,也算是有些名气的,可是你作为一位灵修居然能催动魔器,这是什么道理呀?”杜心泉问道。 “弟子……”梁诚脑筋急转,想要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呵呵,你不必解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个老夫能理解。”杜心泉笑眯眯地接着说道:“不过嘛,你肯定修炼了魔道功法这一点也是毫无疑问的。这样一来,你也知道,要是你这秘密暴露在北章国会是什么下场了吧,所以不用老夫多说你也明白,一旦暴露了你可能是一名魔修这个秘密,你在北章那个地方就是众矢之的,那么在两个国家之间,你应该选择效忠哪一边就很清楚了,应该是不会做出什么错误判断吧。” “……”梁诚默然无语,觉得自己的短处被杜心泉这样的老怪拿得死死的。 “所以嘛,你这样的人选真是太合适了,可以算是魔道修士,又不可能叛国投奔北章,不但能完全掩饰魔道气息,并且体魄也非常强大,实力不俗,对于同阶而言,你的战力是异常强大的,这对于完成任务非常有利。所以我们现在决定更换之前定下的人选,派你去执行任务。当然啦,既然要安排你去完成这样一件重要的任务,国家也不会亏待于你,肯定是有奖励的。”杜心泉道。 “哦,弟子要是接下这个任务,会有什么样的奖励呢?”梁诚听到“奖励”二字,觉得这次对话终于说到了一些自己感兴趣的内容了,于是问道。 “首先嘛,当然是你现在的麻烦一笔勾销,你打伤米天成的事情,可以推说成是在老夫授意下进行的苦肉计,那么你不但无过,还算有功,有功当然是要奖励的,老夫个人会赠送一件宝物给你,你觉得如何?”杜心泉笑眯眯地看着梁诚。 第三百二十四章 无形符 “只有杜帅个人给的奖励吗?未免也太那个了吧,这个任务应该是很不容易的……”梁诚微微嘟囔着。 杜心泉笑道:“梁诚,你莫急,当然不止老夫个人的一些奖励,你要是愿意接受这个任务,那就是有大功于国家,国家又怎么会吝惜奖励呢。” “好吧,弟子想要多了解一下这个任务的一些情况,不知道杜帅是否愿意花费一点时间给弟子解惑?”梁诚看看没有其他选择,只好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个任务上面。 杜心泉微微一笑,一挥手,石屋中就凭空出现三个石凳,一张石桌。杜心泉朝南宫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当先坐下,南宫豹随即也坐在了下首。 梁诚也很自然地坐在了杜心泉对面的石凳上,静静看着石桌后面的这两位老者,等待着杜心泉的下文。 杜心泉十分耐心地说道:“你要想多了解这个任务,对此老夫当然是有时间给你讲解的,梁诚,这样很好!你有什么疑惑尽管提出来,老夫认为,对事情的了解越多,那么就越有可能完成任务。” “弟子首先想知道的是,为何不能派遣修为高的人去完成这个任务呢?”梁诚问道。 杜心泉解释道:“是这样的,完成此任务要去的地方,是位于北章国南部区域的一个非常特殊的地方,那里有一种特殊的压制之力,这种力量对低阶修士不起作用,但是任何高于融合期的修士到了那里,实力就会被限制,结果就会产生一个状况,那就是他的境界将会被压制得跌落到融合期,这样一来,派遣高阶修士到那里去,就变得不但没有意义,反而十分危险了。” 梁诚闻言叹了一口气:“唉,高阶修士的性命当然要比我这种小修士金贵得多,也难怪杜帅舍不得让他们冒险。” “不!不是这样的!”杜心泉道:“事关家国气运,老夫还不至于如此糊涂,只要是有利于国家,莫说是高阶修士,就是到了需要老夫亲自出马的时候,也绝不会推辞!” 见梁诚闻言并没有说话,依旧沉默不语,显然并不信服,杜心泉叹道:“老夫并不是在这里大言欺人,而是实情如此。梁诚,你可知道,眼高手低是做任何事情的大忌,在斗法时,眼高手低那更是致命缺陷,这样的人,在同阶修士中的实力才是垫底的存在,往往很容易丢掉性命。而高阶修士,进入了那个区域,恰恰就会变成眼高手低的人。” “就拿老夫自身来说吧。”杜心泉用自己举起了例子:“老夫的修为在多年前就进阶合体了,合体修士对这个世界的各种微妙感受,那是你们无法体会的,对于天地元气的巧妙借用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出手对付低阶修士可以说是只要意念一闪,就能完全碾压。” 杜心泉看了一眼梁诚,接着说道:“但若是到了那个古怪的区域,老夫的修为一样会被压制到融合境界,可老夫 自身的感觉与那时的实际境界就是错位的,在与敌人斗法时,多年形成的本能地会第一时间选择合体修士才能施展的能力,可是碍于境界压制却又施展不出来,这好比拉满了弓,这才发现弓弦上空空如也,连箭都没有,那么会是什么结果?肯定是死路一条啊。所以在那地方就只能时时提醒自己,对付敌人,必须采取早已摈弃多年的笨办法才行,可是这样一来,一身的实力要打多少折扣,那还怎么斗法?所以派遣高阶修士到那个地方就是千里送人头,你说老夫到底图个什么?” 梁诚默默想了一下,点点头,觉得杜心泉所说的有道理,看来是自己想错了,他们这些大人物,并不是在随便选择炮灰,毫不顾惜低阶修士的性命。 梁诚想了一会,又问了第二个问题:“杜帅,此次任务所要争夺的宝物到底是什么?” 杜心泉道:“那件宝物应该是一片桑叶。” “一片桑叶?就是桑树的叶子?应该与普通桑叶不同吧?”梁诚闻言感到很奇怪,心想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一片桑叶怎么就会成为宝物呢。 “对,那片桑叶与普通的完全不同,那是桑神叶中的精华,只要你看到就会知道的。你要去的那个地方叫做‘桑神山’,方圆数十万里大半树林里都是桑树,不过嘛,实际上那只是一棵桑树,这棵老桑树应该是上古时期就存在了,早已经修为通天,已经成为一颗神树,到了它的地盘上,甚至它的地盘外围,所有人都会被压制修为,所以不可能在那里出现修为高于融合期的修士,只不过以桑神的境界,又根本不屑于干涉修士们的活动,相反,若是什么人能获得它的认可,那么就可以获赠那片桑叶精华,或者还有其他的好处也未可知。” 杜心泉说到这里,脸上流露出悠然神往的表情,说道:“实际上老夫的修为已经多年没有任何进境了,若不是身负家国重任……梁诚,我真想和你易地而处,亲自到桑神山走上一遭,那里可是存在大机遇的地方。” 梁诚看了杜心泉一眼,以梁诚修炼了洞察天目的目力,觉得他的神情并不是作伪,于是心中开始有了一丝期待,对这个任务好奇起来了。 “梁诚,你要做的就是进入桑神山,然后想办法获得桑神树的认可,最后带着那片桑叶精华回来,任务就算是完成了。”杜心泉说道。 梁诚听完有些迷惑,心想一片桑叶就能关乎大玄和北章两国的气运?实在是有些奇怪,但是这种事情与任务无关,看这个样子,也不好开口询问。 宝物用途这种事情,自己还是慢慢摸索就好,问多了可能会犯忌讳,让这些大人物起了疑心,觉得是有心觊觎这件宝物。 “不过……”梁诚又问道:“等弟子到了那里,要怎么做才能得到桑神的认可呢?” 杜心泉皱眉道:“这个却是不一定,有时是要通过这 桑神树的考验,才能获得他的认可,也有可能什么都不用做,就自然获得他的认可,这个事情只能靠你自己随机应变了。” “好吧,弟子愿意接受这个任务,不知道这个任务什么时候开始。”梁诚坐直了身子。 杜心泉看着梁诚,缓缓道:“时间却是不算紧迫,尚有数月的时间可以好好准备,这么说你是答应参加了吗?” “弟子愿意参加这次任务。”梁诚答道。 “好!不过你要有些准备,一旦你去执行这个任务,你在天罡院就会被公开除名,在其他弟子看来,你接下去就会不知所踪了,就连你最好的朋友也不会知道你的下落,我们也会放出一些消息,让外面人以为你已经被以老夫为首的军方暗暗谋害了,放出这些消息也是为了你的安全。”杜心泉道。 “啊?将弟子从天罡院除名?”梁诚不由得眼望南宫豹:“那今后我就不是天罡院弟子了吗?” 南宫豹见梁诚显然很看重天罡院弟子这个身份,心中微微一暖,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忙解释道:“梁诚,你别急,这只是为了你的安全的权宜之计,暂时将你公开除名,也是为了让你居于暗处,这样比较安全一些,等你顺利完成任务归来后,老夫会亲自当众为你正名的,你当然还是天罡院弟子!” “这样啊,那么弟子现在的这许多贡献点怎么办?据我所知,一旦弟子被除名,这些贡献点就要归零了。”梁诚有些着急起来。 南宫豹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没了,心想这家伙原来只是惦记着那些贡献点啊,真是白白让老夫自豪一场,于是沉吟道:“梁诚,你不就是有三万多学院贡献点吗,那么你想怎么办呢?” “如果老院主允许,弟子现在就想把贡献点花了,兑换一样东西。”梁诚羞涩一笑。 “哦,你且说说,想兑换的是什么?”南宫豹问道。 “弟子想,兑换太多东西也很麻烦,所以弟子就简单处理吧,我想用贡献点兑换学院的无形符的制法,就这一样可以了。”梁诚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胡闹!兑换无形符的炼制方法,那是需要十万学院贡献点的,你这区区三万,哪里够啊。”南宫豹说道。 “院主,弟子想兑换这个符箓的制法,其实说到底也是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也算是为了国家啊,您想啊,要是弟子掌握了无形符的制法,那么去桑神山执行任务时,不就多了一分保障,最终也是为了完成这个重要任务啊。” “嗯……”这时一边的杜心泉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掌握了无形符,确实对执行任务很有利,我说南宫啊,你就通融一下吧,几万贡献点的这种小事,就别和他计较了。” “呃……既然杜帅开了金口,那好吧。”南宫豹无奈,只好点头答应。 第三百二十五章 青乾洞天 南宫豹有些不情不愿地朝着梁诚一伸手,梁诚会意,连忙将自己的弟子腰牌取出,恭恭敬敬递了过去。 南宫豹把梁诚的弟子腰牌接了过去后,就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储物镯中,然后取出一枚玉简,递给了梁诚。 然后南宫豹说道:“这枚玉简中的内容就是无形符的制法了,另外,你的弟子令牌就放在老夫这里吧,一切等你回来再说,还有,为了掩人耳目,你在灵心谷的居所也将会被学院收回重新分配的。哦,对了!你的居所里有没有什么要紧东西要取来的?” 梁诚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什么要收拾的了,虽然渔阳斋这个居所还没住热乎就这么没了,但是也不要紧,今天自己得到了无形符的制法,那算是大有收获,一个住处算什么。 再说自己也没存放什么东西在居所里,唯一的损失就是让砖头种了一些药材在庭院的灵田中,这些药材算是白种了,可那些东西因为年份很短都没有多大的价值,就算是丢了也不会心疼。 看见梁诚已经准备好了,南宫豹朝杜心泉点点头。 “好!梁诚,你这就跟老夫走吧,老夫带你去一个地方,在这一段时间之内,可以尽量提高你的实力,你要是能把握住机会,那么把修为提升到接近结丹不是问题,这就是国家给你的奖励,你觉得如何?至于老夫个人给你的奖励,等你到了合适的地方再说吧。”说到这里,杜心泉站起身来。 听到杜心泉所言,有机会在几个月之内将自己的修为提升到接近结丹,这可比赏赐什么天材地宝还要好得多,梁诚顿时兴奋起来,跟着站起了身子,走到杜心泉身畔。 杜心泉对南宫豹说道:“南宫,你这个弟子我可带走了。” 南宫豹拱手道:“我这个弟子就交给杜帅了,梁诚,你要努力,我在学院等着你的好消息。” 于是杜心泉带着梁诚走出了牢门,然后说了一句:“跟我来!”接着就往前缓缓走去,梁诚连忙举步跟上,这时忽地一下,他觉得眼睛一花,然后就发觉自己已经穿越了厚厚的罡风,与杜心泉走到天空极高之处了,也不知怎么就这样上来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傍晚了,本来四周都黑了下来,梁诚这一下子来到了高空,只觉得阳光耀眼,云层都到了自己的下方,夕阳挂在西方远处的山巅之上,散发着金色温暖的光芒,往下看都是剧烈的罡风,只是自己跟着杜心泉走,好像没有受到罡风影响,如同行走在平地上一般。 梁诚心中惊叹,没想到大能之士竟有这样的手段,念头一生,早已身在高空,不但可以自由自在地行走,居然还能带着向自己这么个低阶修士来到这里,简直是不可思议。 如果让自己御剑飞天,那是无论如何到不了这个位置的,距离这里还不知多远,就有强大的罡风层阻拦,以自己的修为,是完全不能抵抗这恐怖 罡风的,所以那就绝对无法穿越厚厚的罡风层来到这里的。 思虑至此,梁诚不由得对合体修士的强大手段极为震惊,同时也对此处极为好奇,忍不住四下打量。 杜心泉看见梁诚好奇的神色,就指了指四方和两人脚下的位置对他说道:“梁诚,你看,这一层天空名曰‘青冥’,在此处行走,可以不受罡风影响,倏忽就可走出万里之遥。” 梁诚仔细一看,这个位置上下都是狂暴的罡风,唯独这一丈多厚的天青色地带是没有任何罡风袭扰的,正是一层理想的天然通道。 梁诚四面看了看,叹息道:“可惜啊,晚辈修为实在太低了,根本无法来到青冥层,下方的罡风我是无法应付的,没有能力来到这个高度,要不然在这青冥之中行走,还要传送阵做什么。” 杜心泉微微一笑:“呵呵,这罡风莫说是你,就是分神修士也是很难应付的,想在青冥之中自如行走,非合体期修为不可,好了,我们已经到了。” 杜心泉说完之后在倏忽之间又带着梁诚穿越了罡风层来到了地面,梁诚还没有反应过来双脚已经重新踏到了地面,忙往四周看了看,只觉得这里的山形地势与天罡院一带完全不同。 并且天色看上去也变成了下午,显然就在这一小会的时间里,两人已经跨越了数万里之遥,往西边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只见这地方群山环绕,前方一片巍峨壮观的建筑群,显然是什么不得了的大门派在这里,杜心泉望着远处的山门,对梁诚说道:“此处乃是大玄国第一门派——山海阁所在之地,这里处于大玄国西南面,实际上距离北章已经不算远了。” 这山海阁的名头梁诚也是听说过的,毕竟是大玄国的第一门派,实力当然是最强大的,名头自然也是响亮得很,只是梁诚先前并不知道山海阁所处的位置竟然靠近北章,处在西南方向。 这时在杜心泉前方不远处忽然有个人浮现出来,只见此人身着青袍,形貌儒雅,修为在元婴后期,看着像一位中年文士,他朝着杜心泉面带微笑拱手施礼道:“杜师伯,您来了。” 杜心泉点点头:“虞师侄,想必阁主已经将事情都和你说了吧,如果没什么问题,这孩子我就交给你了。”然后向梁诚交代道:“梁诚,接下来你只需听他的安排就是。” 说完朝那位虞师侄点点头,身形顿时就消失不见了,也不知是不是又飞到青冥之上,然后回去了。梁诚看着十分艳羡,对大能之士这种来去无踪的手段真是感到叹为观止。 “你叫梁诚?现在跟我来吧。”那虞姓修士说完也不等梁诚回答就带着他原地飞起,瞬间穿过山海阁的山门和后面疏密有致的亭台楼阁,瞬间来到一个石洞中,一路上没有遇上任何人来拦阻和盘查。 待身形完全停下之后,梁诚往四周看了看,只见现在所 处的这个石洞十分宽大,怪石嶙峋,藤蔓纠缠,洞穴深处隐隐散发着一道蓝白色的光亮,一看就是有什么禁制阻隔在前。 虞姓修士道:“此处就是我山海阁的青乾洞天了,你造化不浅啊,竟然能得到杜师伯的举荐,得以进入其中,要知道,我山海阁的青乾洞天数百年也未必会开放一次,阁内绝大多数弟子都无缘进入其中,甚至都不知道门派里还有这么个秘境。你这可真是大机遇,想当年我为了进青乾洞天……” 说到这里虞修士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顿了一顿,然后问道:“梁诚,此处分为青乾魔域和青乾灵域两处,你只可选择进入其一,你准备选择哪一边进入?” 梁诚毫不犹豫道:“虞前辈,晚辈想选择青乾魔域。” 梁诚本来一直就有些犯愁,总觉得自己的魔躯缺乏合适的修炼环境,导致修炼进展很慢,一直给修为的进阶拖后腿。 自己现在修为已经在融合初期了,虽然距离结丹还有很大的距离,可是眼前面临的问题就是两个躯体修炼进度颇为不平衡,灵躯进展极快,与之相比魔躯的修炼进展就非常令人担心了。 上次自己冲击融合境界之时,就是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最后险些把自己搞成一个半融合状态,灵躯魔躯一个进阶成功一个进阶失败,要是那样的话,情况就非常糟糕了,两躯合体时实力不但不会增强反而会变弱。 幸亏自己运气还不错,当时有圣灯出手相助,这才度过难关。 若是等到自己走到准备冲击结丹境界的大关口,还是面临这种状况的话,其实是很危险的,结丹是高阶修士和低阶修士之间的分水岭,那时的情况就与冲击融合完全不同了,在冲击境界的过程中必定会迎来天劫的。 到时候不但魔躯结丹困难,搞不好灵躯也要受影响,在这种不平衡的状态下迎来天劫的话,那十有八九要身死道消,就算侥幸活下来,也肯定会成了废人,从此断了修者之路。 现在梁诚听到自己有机会弥补魔躯进展缓慢的缺陷,那自然是大喜过望,立即选择进入青乾魔域修炼魔躯了。 虞修士听闻梁诚要选择进入青乾魔域洞天,好像十分意外,又仔细打量了梁诚半天,眼中越发显出怀疑的神色,可是也没有多干涉梁诚的选择,点头道:“好吧,这个给你。” 言毕取出一枚黑色的令牌,交给了梁诚,说道:“你手持此物,径直走过前方禁制就可以到达青乾魔域了,梁诚,你要知道,只要是有大利益的地方,也肯定伴随着大风险,你要好自为之!另外,你在里面可以修炼三个月,到时候就会被自动传送出来。” 梁诚恭恭敬敬伸双手接过令牌,又朝着虞修士施了一礼:“多谢虞前辈的指点,梁诚知道了,那么晚辈现在就进去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黑暗丛林 见那虞姓修士点了点头,于是梁诚手持令牌往前走去,一面走一面想,瞧这位虞前辈脸上的表情,应该是根本就没看出自己掩饰住了的魔道气息,所以他才会很疑惑,不明白自己以灵修之身,为何偏偏要到魔域去修炼。 这样说来,自己的敛息诀已经非常强大了,在法诀的掩饰之下,就连元婴后期的大修士都没有看出什么破绽,掩饰效果非常理想,梁诚想到这里心中十分高兴。 另一方面,从虞姓修士的言语中也可以看出他对自己即将要去执行的任务也是一无所知,看来以杜帅为首的军方对这件事情是极为重视的,消息封锁得很严实。 这样说来,自己的安全还是很被重视的,或者说这个任务很为军方乃至国家重视。 梁诚走到洞穴深处,轻轻巧巧穿过了那散发着蓝白色光芒的禁制后,梁诚只觉得身畔一阵光影闪动,然后就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幽暗的黑色森林之中,四周都是高大的树丛,到处藤萝纠结,光线极为暗淡,梁诚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青乾魔域之中。 …… 在梁诚进入青乾洞天之后,那虞姓修士身旁忽然出现一个身影,看样子是一名元婴中期修士,他看了一样梁诚走去的方向,然后说道:“虞师兄,你说阁主是不是太偏向杜师伯他们那一脉了,竟然无条件允许杜师伯安排一个外人到青乾洞天去,你也不劝阻一下,这样咱们华严峰不是有点吃亏吗?” 那虞师兄笑道:“张师弟,你呀,就是太计较这些小帐了,你要知道,要不是他被获准进入青乾洞天,我们华严峰弟子也不可能现在就获准跟着进入其中,所以这也是他带来的好处,咱们不妨大气一些嘛,你想想,不就是多了一个外人吗,这有什么的。我反正什么也没告诉他,所以他是不知道诀窍的,进去之后能有什么像样的收获呢?这种白白卖一个面子给杜师伯,又没有什么损失的事情,真是惠而不费,难道不好吗?行了,你也别多话了,赶快安排华严峰的魔道弟子们跟着进去吧。” 那张师弟点点头,朝洞外挥了挥手,顿时走进来三男两女一共五名山海阁的年青弟子,他们一个个满脸喜色,鱼贯而入,浑身散发着魔道气息,显然是修炼魔功的修士,手持和梁诚一模一样的令牌,也朝着那散发着蓝光的禁制走去,只不过他们走到禁制之前都停下了脚步,然后仔细观察了一会,接着各自靠近一些特定的位置,看准了之后,才纵身闯入其中,不一会,这五名弟子的身影也消失在那散发蓝光的禁制之前了。 …… 却说梁诚在青乾魔域站定后,先停留在那里略微看了一眼周围的状况,就连忙全力运起了敛息诀,将自己的气息压制到近似于无,因为梁诚觉得虞前辈说得没错,这个地方既然有机遇,那么肯定伴随着风险,不要一心想着机遇,忽视了风险,那 样的话,在修者之路上是走不远的。 梁诚收敛气息倚树而立,观察了一番之后,感到周围的环境之中充满了精纯的魔气,不由得心中喜悦。 梁诚还从来没有到过魔气如此精纯充沛的地方,一时之间魔躯感到畅快难言,有一种魔气顺着全身每一个毛孔往丹田中奔流的感觉,这种舒畅的体验可是这具魔躯炼成以来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梁诚不由得动了一点小心思,想着要不然将这些魔气收到小世界中去?略微考虑了一下又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这样做真的和偷窃没什么两样,自己想想也都不好意思。 因为无论如何杜心泉老帅也算是好心举荐,才让自己有机会来到了青乾魔域中,若是做出这种不告而取的事情,心中着实惭愧。 再说谁知道山海阁的大能们会不会有什么法子监视着自己呢,所以还是别心怀贪念了,自己现在好比是来到了一个丰盛的宴席之中,尽管放开了吃就是了,但是吃饱了还想着打包带走那就实在太过分了。 梁诚站在黑暗的树丛中开启了洞察天目,往各个方向打量着,首先引入眼帘的就是那些高矮不一的古怪树木,这些树木长相千奇百怪,树木的颜色和自己曾经见过的都颇为不同,看上去树叶全都是或者稀疏,或者细密的羽状叶片,和阎浮界的桫椤树差不多,只不过它们的树干全是黑色的。 又过了一会,梁诚感觉身后的方向好像有一些动静,于是转头看去,结果在洞察天目的加持下,梁诚惊骇地发现远处有一大群模样既像鳄鱼,又像大蜥蜴一般的五彩斑斓的魔兽正在树丛的遮掩下朝着自己这边迅速爬行。 这种魔兽体魄强大,行动迅速,加上数量庞大,梁诚可不想招惹,现在看见这群恐怖的家伙朝着自己的方向爬过来,也不知是自己被发现了还是单纯运气不好,正处在它们的行进路线上,可是无论如何,梁诚都不能在原地停留了。 梁诚立即施展缩地挪移术在黑暗的丛林中逃遁,一时也辨不清方向,只顾着往那些魔兽相反的方向逃遁。 在快速逃遁的过程中,梁诚忽然发现前方有一头模样十分古怪的巨兽拦在那里,看样子它是想要伏击自己。 梁诚刚来到这个古怪的地方,情况还未探明,所以现在不想惹事。本待绕个圈子躲开这头巨兽的袭击,可是不知为什么梁诚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了一般,还是一条直线地奔向那巨兽埋伏的方向。 这种不能控制自身的感觉让梁诚大惊失色,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问题,本来埋伏在前的这头魔兽就算是再强大几倍,梁诚都不会那么惊讶,可是自身要是出了状况就极为糟糕了,那简直是祸起萧墙的倒霉事。 梁诚想要搞清楚状况,于是想低头看看自己的双腿,却发觉头颈也不受控制,低不下头去,惊骇之中却 又发现就连眼珠子也不受控制,好像是不能转动一般,视野集中在前方,可是整个身子却在拼命地奔跑着。 并且梁诚发现缩地挪移大法的加持效果也消失了,移动速度也明显下降。总的来说,自己的感觉就像是神魂忽然钻到了一个不受控制的躯体中一样,连视野都不受控制,只能通过别人的眼睛来观察眼前的一切。 就这样,梁诚直接奔进了那巨兽的伏击范围,果然不出所料,那头巨兽忽然身形暴起,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梁诚咬了过来。 梁诚本能反应就想运起碎星拳朝魔兽击去,可惜完全不能控制自身,在大急之下视线里却看见了一双手伸过来要捂住自己的眼睛,梁诚大急,暗道糟糕,难道被人暗算了? 只是这双手好像是自己的,并不是别人在暗算自己,真要暗算的话哪里有捂眼睛的。现在的情况显得很奇怪,似乎这具躯体感到极为害怕,所以打算捂住眼睛不敢再看眼前的魔兽了,就像鸵鸟遇上危险就把脑袋埋在沙子中的道理一样。 梁诚都快急疯了,可是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却发现那一双打算捂着眼睛是双手的颜色是淡绿色的,皮肤粗糙,手指十分修长,和往常之时自己的手完全不同。 这时那巨兽的血盆大口已经近在眼前了,梁诚觉得伸过来的那双手也差不多完全捂住了眼睛,视线只能从指缝中透出,可以模糊看到两排巨大的利齿朝着自己咬来,那血盆大口中腥臭的热气直冲鼻端。 “完了!这下子躲不开了,怎么会这样?倒霉呀!真是死得好窝囊啊!”梁诚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耳中就听到那袭击自己的巨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嚎叫,然后“轰隆”一声好像是倒在了地上,巨大的躯体在地上翻滚不休。 梁诚觉得危险,想要躲开一些,可惜身躯不听指挥,还是像个木桩子一般杵在那里一动不动,那双绿色的手还是不受控制地捂着眼睛,也是运气还不错,虽然感到那巨兽在垂死挣扎中巨爪挥舞,尾巴乱抽,却都没有打到呆立在旁的自己。 梁诚努力往指缝中看去,这才勉强看见那头妖兽的一只眼睛里似乎插着一支五彩斑斓的羽箭,从那羽箭插入的深度可见,显然是一箭贯脑,使得这个大家伙当即毙命了。 这时身畔传来一声爽朗的轻笑,好像是女子的声音,梁诚感到捂住自己眼睛那双手犹犹豫豫地放了下去,眼帘中顿时闪现出一个身影。 只见面前这人似乎是个女子,左手拿着一张长弓,满头长发在风中肆意飞舞着,可是她整个人的颜色十分怪异,并且身材未免也太惹火了,前凸后翘的非常引人注目,穿着也极为暴露,身上只是在关键的部位裹着几块兽皮,曲线玲珑又充满了野性,还露出了草绿色的修长四肢,上面布满了浅黑色的花纹。 第三百二十七章 史前魔族 “这是什么人?难道是某一种魔族吗?”梁诚面对着这个暴露而惹火的女子,却在冷静地思考这个问题,只是忽然感到自身躯体的那颗心脏,却在不争气地“砰砰”乱跳,一张脸好像也在发烧。 “古伦,你在看什么呀!我好看吗?”那个奇怪的女魔人忽然笑着开口了,眼中带着一些戏谑之意,只是她口中的这种语言发音非常奇怪,说话的调门仿佛是在唱歌一样,最奇怪的是梁诚不但完全听懂了她的话,嘴里还不由自主地用同样的语言回答道:“唔,那个……谢谢你救了我!依娜,你……真好看!” “哈哈哈!快来看呐,癞蛤蟆古伦在讨好依娜啊,哈哈哈!”梁诚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却听见身畔有人在大声嘲笑,转头一看,原来是身后参差不齐走来三男一女四个魔人,走在前面那个男魔人身材高大,浑身肌肉隆起,皮肤绿得放光,穿着也很暴露,只是在腰间围着一块兽皮,奇怪的是这家伙却带着一顶草绿色的三角形帽子。 “得了,扎卡,现在没工夫说这个!咱们还是赶快收拾猎物回部落吧,林子里那群蛮龙马上就要过来了。”跟在后面的那三个魔人却神色紧张,时不时看看身后,然后催促着要回什么部落去。 那个女魔人依娜收起长弓,快步走到中箭的那头魔兽面前,伸手拔出了插在它眼中的羽箭,然后大伙一拥上前,纷纷抽出短刀,从那巨兽身上切割下大块的兽肉,扎卡力气最大,竟然很快地卸下了巨兽的一条腿。 梁诚也不由自主奔过去,拔出一柄小刀切割着巨兽,可是感到自己力气不足,分割这巨兽觉得十分困难,好一会才割下了不大的一块兽肉,然后把它扛在肩上。 依娜看看众人都切了好了兽肉,于是说了一声:“我们回部落了,大家快跑吧。”然后大伙就一起快步往林子外面跑去,梁诚也不由自主地扛着那块兽肉也跟着众人一起往林子外面跑去。 没跑多久,一群魔人就差不多快跑出了那黑色的林子。看看已经没有危险了,几个魔人渐渐放慢脚步,一路上开始互相打趣说话,只有梁诚依然沉默不语。 他们谈话的内容多半是三个男魔人在挑逗依娜和另一个女魔人,言辞十分露骨,可是这两个女魔人显然不以为意,还时不时发出格格娇笑。 这时的梁诚已经发现情况不对了,自己似乎已经附身在一个矮小瘦弱的名叫古伦的魔人身上,随时可以感受到古伦的所思所想,可就是完全不能控制古伦的一举一动,眼见古伦这家伙卑微懦弱,很被同伙所鄙视,那两个女魔人更是正眼也不看他,搞得梁诚十分难受,觉得这感觉实在是太憋屈了。 奔跑了一会,梁诚发觉自己附身的这个古伦,头上什么也没戴,可是同行的那三名男魔人,却个个都戴着一顶三角形的绿帽子,款式完全一样,可是帽子的绿色却有深浅之分。 眼见先前开口嘲笑自己的那魔人扎卡, 头上的绿帽子颜色是最深的,并且他的行为也是最为张扬高调,显然这家伙是一个很张狂的魔人,可是也看得出来,这家伙却很受女魔人喜欢。 梁诚心中暗暗称奇,没想到世间会有这样的事情,居然会有人戴着尖顶绿帽子走来走去,还都是一副深以为傲的样子。梁诚不由得庆幸自己附身的这个古伦头上什么也没戴,觉得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魔人们来到了一个看上去像是村落的地方,只见那村落外面是一道高大的木围墙,围墙顶上还修建着一个个塔楼,上面驻守着一些精壮魔人男女,守护着这个村落,通过敞开的大门可以看到围墙里面都是一座座尖顶木屋。 当大伙走到距离村落大约还有半里地的位置,梁诚感到全身一松,觉得整个躯体瞬间摆脱了那名叫古伦的魔人的控制,现在自己已经可以对这具躯体操控自如了。 这时与梁诚一起的众魔人也都停下了脚步,好像都在打量着自身,一个个口中都喃喃念道:“终于开始了。” 没过一会,一名男魔人抱拳道:“恭喜周师兄和郑师姐,恭喜你们找到了最强魔躯。” 那扎卡和依娜看上去喜气洋洋,扎卡抱拳回礼后,谦逊道:“侥幸侥幸,刘师弟找到的这具魔躯其实也很不错的,哈哈哈!” 然后扎卡转身看了看梁诚,笑道:“这位外来的道友看来运气不怎么好啊,竟然附身在这个著名废物身上了,真是可惜啊。” “哦,这是怎么一回事?能麻烦道友给在下讲解一下吗?”梁诚问道。 “当然可以。”那附身扎卡的周师兄微微一笑:“我山海阁的这个青乾魔域,带有一种奇异的时空能力,一旦进入其中,神魂就会穿越不知几十万年的时光,回溯到眼前这个史前荒蛮魔族之地,附身在几名特定的魔人身上,接下来我们都会经历一段特殊的时光,因为在我们附身的这几名魔人回部落之后,会遇到上古之时的三位大魔主来部落挑选各自的弟子,之后就要看各人造化了,大家都有可能被不同的魔主选中成为弟子,到时候不但能获得大魔主亲自指教,运气好的还能得到魔主直接魔气灌体,从而极大的加深魔功修为,在三个月之后,我们的神魂会回归本体,但是在此期间所获的能力和加深了的修为却不会消失,运气好的话,就是一场大造化啊。” “不过嘛,魔主挑选弟子,那肯定要看资质的。”这时另一个附身魔女的山海阁弟子说道:“还是你们男子的资质容易看出来,这绿帽子……帽子颜色越深就说明资质越高,周师兄的绿帽子就很绿,小妹恭喜你了!” “呃,这个……谢谢李师妹,嗯,我这帽子还行吧……”周师兄显然对自己头上这顶绿帽子还算满意。 “魔主挑选弟子……资质……”梁诚喃喃自语了一句,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附身的这一具孱弱的光着脑袋的魔躯,然后又看了看山海阁 这些人附身的几个英武不凡的躯体和男魔人头上的绿帽子,心中隐隐有所领悟。 “呵呵,道友运气看来有些不好,你所附身的这个魔人,连个最浅色的绿帽子也没有……之前本阁也有几名弟子曾经附身过这个魔人,最后可以说是收获极小,甚至一无所获,哎!真是可惜啊。”另一个山海阁弟子附身的魔人装模作样地叹息道。 梁诚沉默不语,心中奔腾着一万头羊驼,再也不想跟这几个装模作样戴着绿帽子的家伙多废话了,什么运气不好,梁诚反正是一点也不相信的,肯定是进入青乾魔域之时,有什么诀窍被山海阁这些人藏着掖着不肯告诉自己,结果就让自己附身在这么一个废物身上了。山海阁这一招玩的可真高明,用一个惠而不费的办法,既卖了人情,又不给好处。 见梁诚神色不佳,山海阁的那几位就更觉得心情愉快,“扎卡”朝“依娜”挤挤眼睛,然后说道:“诸位,咱们的造化就要开始了,现在就进村吧,都打起精神来,明天一早,就是魔主挑选弟子的好日子了,都好好表现吧,祝大家好运!” 进了村子之后,村里的魔人看到他们后都欢呼起来,然后他们将扛在肩头的兽肉放了下来来,堆在一起,扎卡放下的那条兽腿就像一座小山一样,看得大家喝彩连连,梁诚附身的古伦走过去也将肩上那块兽肉放下,和扎卡的猎获放在了一起,对比着看上去特别的小,随即梁诚耳中听见了不少嘲笑的声音。 “哈哈,就这么一小块啊,我看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唉!废物就是废物!打到了猎物,他也拿不动,这样的废物还活着干什么!” 梁诚听了这些咒骂的言语,明显感到附身的这具躯体瑟缩成一团,觉得十分沮丧,梁诚于是在心底给这具躯体打气加油,暗暗在心中念叨:“不要紧,要坚强,要挺住,总会找到好办法的。” 鼓励了好一会,古伦的这具躯体似乎像是有了点底气,至少不再瑟瑟发抖了。 在这之后,一位浑身装饰着羽毛的魔人老者将这些猎获分成很多份,然后按户数分给了在场的所有魔人,梁诚附身的古伦只领到了不大的一块肉。 在这之后古伦垂头丧气地提着肉回到了自己的小木屋,由于古伦的记忆全部都在,梁诚对自己的处境是完全了解的。 古伦这个魔人,在出生后不久,他的母亲就病死了,在六岁的时候,古伦的父亲又死在了一次捕猎魔兽的行动中,所以这家伙很小就成了个孤儿,无依无靠的,经常以别人残羹剩饭果腹,所以就长得特别瘦小纤弱。 魔族天生就没有怜悯弱小的心思,所以古伦这个家伙是在部落同伴的欺凌中长大的,部落里所有的魔人都看不起他,不但从来没有任何魔人来帮助他,还经常对他冷嘲热讽,甚至拳脚相加,可是他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生命力也堪称是极为顽强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垃圾汤 梁诚回屋后,将手中那块兽肉挂在墙壁的钩子上,然后看了看这几乎是徒有四壁的房间,长叹了一声,感到十分疲劳。 梁诚知道现在附身的这具躯体实在是太孱弱了,经不起长时间的折腾,只好躺在古伦的小床上,一边休息一边思考,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直躺了很久,梁诚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可是肚子里却传来一阵“咕咕”的声音,原来是古伦这具躯体饿了。 没奈何梁诚只好从小床上爬起来,取下那块兽肉,再拿着一个铁架子,朝着屋外走去,因为古伦这个家伙的小木屋实在是太简陋了,连个厨房也没有,所以他向来是走到村子北面空地上,生起火来在架子上烤东西吃的。在那里还放着两个个脏兮兮的陶罐,有时古伦也用它们煮点什么东西吃。 来到了空地之后,梁诚看着堆积在一起的垃圾,就知道不会有人来打搅古伦用餐的。因为这块空地其实就是整个村子的垃圾场,虽然这个垃圾场收拾得很整齐,其实也不算脏,垃圾都整齐地用一种巨大的树叶裹着成包堆在一起,也没有散发什么味道,但是垃圾场就是垃圾场,除了古伦,谁也不愿意到这里来弄吃的。 梁诚作为一个厨艺高超的人,虽然附身在古伦的躯体之上,可是对美食的品味可没有随之降低,现在既然取得了古伦的身体控制权,当然不愿意像古伦那样邋遢。 只见他皱着眉头看了看那两个油腻腻的陶罐,实在是不愿意用这种脏兮兮的炊具来烹调饮食,现在的条件虽然不可能做到太讲究,但是至少要干净才对。 于是梁诚就拿起这两只陶罐,朝着不远处的小水沟走去,打算好好洗一洗这两个脏得不像样的炊具。 来到了水沟边,梁诚欣喜地发现这小水沟里的水流十分清澈,缓缓流淌着,里面还有一群群小小的鱼儿游来游去,沟边也长满了各色植物,梁诚放眼看去,看到有的植物嫩绿娇艳,有的植物张牙舞爪,外观狰狞,不禁深感奇怪。 梁诚又仔细查看了一下,才诧异地发现,在这个古怪的地方,魔植与灵植竟然可以和睦相处,共存于一处。 梁诚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仔细感受了一下这空气的组成,发现在这个青乾魔域里,魔气固然精纯浓厚,可是灵气竟然也是浓郁非常,两种不同的气息居然可以融合在一起,犹如水乳 交融一般,和灵界的情况完全不同。 梁诚心想,难怪世上流传着灵魔同修的古术,原来在上古时期,灵气和魔气竟然是可以混合在一起的,这种情况跟后世完全不同,因为自己无论以前在阎浮界,还是后来到了灵界,魔气与灵气都是互相排斥,泾渭分明的。 也难怪梁诚现在才发现这个异状,因为他所附身的古伦的躯体,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早已经习惯了,觉得魔气和灵气本就如此,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所以梁诚的神魂通过这具躯体 来感知外面的世界,自然也觉得一切正常,也就难免会忽略掉这种平平无奇的感受。 梁诚好奇地看着水沟边的各色植物,看到有些绿植开着一朵朵小小的花儿,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曳生姿,看到这美好的场景,梁诚的心情也变得好一些了。 “咦!”梁诚忽然发现小水沟边生长的植物里面有几株十分眼熟,这几株植物是一种魔植,名叫“鬼枯藤”,这东西长相奇形怪状,颜色灰黄,但却是难得的食材,当年在迷烟洞底跟着鬼厨子阿才学厨时,曾经在那里见过那么小小一株。 当时鬼厨子阿才把这玩意宝贝得不得了,精心种植在后院的坟头上,都不许梁诚上手去摸,说是只要在菜肴中添加一点点鬼枯藤的嫩叶,就能极大地提高菜肴的风味。 梁诚伸手将这几株鬼枯藤的嫩叶轻轻扯下几片,然后又将它们移栽到了反界小世界的庭院附近,心中高兴,心想终于可以尝尝这玩意的味道了,于是将那两个脏罐子放在水沟里洗干净,又打了满满一罐清水后,就准备回到空地那儿去。 不经意间,梁诚又发现这条小水沟里面似乎漂浮着什么东西,那东西在水中载沉载浮,晃晃荡荡。于是在好奇心驱使下,梁诚走过去伸手将那东西捞了起来,仔细一看,这东西像一块肉,只是上面却长满了一眨一眨的眼睛,看着十分瘆人。 “哈哈,真是好运气!”梁诚又兴奋起来,因为这东西是一块太岁,也是一种珍稀的食材,可以用它来煮那美味的鬼眼汤。 梁诚没想到在上古魔界,食材居然那么丰富,就在这么一条不起眼的小水沟里,自己就搞到了两样珍稀食材,在高兴的同时,不由得也叹息起这个古伦来。 想到这个倒霉的家伙在这么一个食材丰富的环境里,居然还饿得这样孱弱不堪,脑子是不是不好使啊,活成了一个任人欺负的受气包,这样的遭遇真是太惨了,怜悯之余,也有心想帮助这个家伙变强些。 于是梁诚的神魂暗暗在心底念叨着:“我说古伦啊,不知道你看到了没有,这些东西都是好吃的,一会我怎么烹制这些美味你要是能感觉得到就记住吧,等过一段时间后,我离开了你的躯体,你也可以拿这些东西填肚子,好好的补补身子,我看在你们的部落,身体不壮实一些是不行的。” 念叨完了,也不知古伦是否能感受到,只是看到拿在手上的美味,梁诚感到肚子越发饿得“咕咕”直响,于是也顾不上再探寻其他,拎起两个洗干净的陶罐就往空地走去,然后生起一堆篝火,将装着满罐水的那个陶罐,架在了篝火的上方。 梁诚将那块兽肉切成合适的长条形,加了一些盐和一些调味料,再撒了一些鬼枯藤的碎末,然后放在另外一只空着的陶罐里腌渍起来。 不一会,架在篝火上面的那只陶罐冒起了白色的蒸汽,显然里面的水就烧开了,梁诚先将腌渍在一只陶罐里的兽肉取了 出来,再仔细刷上油,然后铺在烤架上用小火慢慢烤着,时不时还翻动一下,同时又将架在火上的陶罐里的开水倒出来,涮了涮另一只陶罐,接着洗剥干净了那只长满眼睛的太岁,倒上热水架起来慢慢地煮着。 由于梁诚只有神魂附着在古伦身上,因此自己的储物镯一类的东西都不在,所有配合烹制鬼眼汤的调料都没有,不过这些都难不倒梁诚这个吃货,梁诚既然得到了鬼枯藤这种好东西,自然可以用它来改善风味,于是他在汤中放入了适量的鬼枯藤,大火煮涨之后,撇去浮沫,又从篝火中撤下不少柴禾,转而用小火慢慢熬制。 这时烤架上的兽肉也差不多烤好了,鬼眼汤也在陶罐里“咕咕”冒着泡,梁诚兴奋地看着这一切,食指大动之余,心情也暂时变得很好了。 鼻中闻着烤肉和鬼眼汤散发出来的浓郁香味,梁诚哼着小曲,又弄来两根小木棍,用小刀子刮得非常光滑,做成了一双筷子,之后一屁股坐在篝火边,准备着要大吃一顿了。 这时梁诚突然发现篝火边悄没声地出现了一个瘦高的身影,看模样像是一位老者,只见他皱着眉头,脸色十分威严,犀利的眼光扫视着篝火上的陶罐和架子上的烤肉。 然后老者轻轻一伸弹指,四周忽然出现一道黑色的魔气,团团围住了篝火和里面的所有东西,包括烤肉和煮鬼眼汤散发出来的味道也被围定,再也散逸不出去了。 梁诚见状不由站起身来,精神紧张地打量着这位老者,因为根据古伦的记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位老者,所以并不知道这位老者的身份,但是可以肯定老者并不是村里的魔人。 并且这老者一出手就十分厉害,似乎在这里形成了一个魔气场域,将这一带给团团围住了,按梁诚的见识来判断,这可不是一般的手段。 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梁诚观察到了老者身上的一个重要标志,判断出他的身份只怕也是非同小可,大有来头。因为老者脑袋上的那顶三角形的绿帽子绿得发黑,已经成了近似黑色的深墨绿色。 “阿爷好……”梁诚按照魔族的习惯朝着那老者叉手施礼,口中还打了个招呼。 “嗯……”那老者转过头来,目光犀利地深深看了一眼梁诚附体的古伦,然后问道:“小伙子,你在罐子里煮的东西是什么?怎么这个味道……有点奇怪呀。”说着,老者的喉头不显眼地动了一下,好像是很隐蔽地咽了一下馋涎。 “哦,火上烤的是蛮龙肉,罐子里煮的是太岁汤。”梁诚附体的古伦用魔族那古怪的语言解释起来,只是说到“太岁”这个词的时候,梁诚才发觉在魔人的语言里,“太岁”和“垃圾”这两个词竟然是通用的。 “什么!煮垃圾汤!这怎么可能呢!”老者显然是大为诧异,声音都提高了不少:“垃圾煮汤怎么会是这种味道?小伙子,你可不要骗我。” 第三百二十九章 执念 “那个……这种垃圾不是那种垃圾,实际上这垃圾是一种很好的垃圾,并不是一般的垃圾……” 梁诚用魔族贫乏的语言解释着太岁和垃圾的区别,只不过解释来解释去,那老者的眼睛越瞪越大,好像完全没搞懂梁诚在解释什么,不过这也不奇怪,因为就连梁诚自己都对这种解释很不满意。 “唉!”梁诚附身的古伦叹了一口气,放弃了这徒劳的解释,将手中自制的筷子递给老者:“要不,阿爷你自己尝尝,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啊?让我吃垃圾?这……”老者满脸疑惑地看了看梁诚递过来的两根自制的筷子,问道:“这两根小木棍是做什么的?” “噢,这东西啊,这东西的名字就叫那个……小木棍。”梁诚的解释又遇上了困难,因为上古魔族的语言里竟然也没有筷子这个词,于是梁诚只好亲自示范了一下,伸筷子到陶罐里,夹起一只太岁的眼睛,然后送到嘴里大嚼起来。 “咦,这个法子倒是不错,小伙子你挺聪明的。”老者看完了示范,伸手接过筷子,按着梁诚提示的要领,比划了几下就学会了筷子的用法。 梁诚知道,老者肯定不是一般的魔人,如此聪慧,悟性那么高,随随便便就学会了筷子的用法,不用说肯定是一位魔修,只不过,梁诚却拿不准在上古时期,魔修的功法体系和后世的是否一样。 老者哈哈大笑,手里摆弄着那两根筷子:“这个好呀,这小木棍真是不错,我决定以后就用这个法子吃东西了,感觉比用手抓要好。唔!先试试好使不好使。” 说完老者伸筷子夹起一条冒着油的烤肉,送到了嘴边,一口咬去一半:“嗯!好吃,真好吃!你是怎么做出这个味道的,真是太好吃了。”说完老者又把剩下的半块烤肉塞到了嘴里,大嚼起来。 梁诚有心巴结这位老者,觉得结识这样的高人肯定是一种机遇,如果巴结得好,让人家高兴了,说不定可以跟着这老者学习魔功,那也算是没有白来青乾魔域一趟。 于是笑道:“这烤肉有什么呀,只不过是最简单的弄法而已,阿爷你尝尝罐子里的垃圾汤……呃……泰碎……那个垃圾汤,那才是真正的美味啊。” “哦……”老者听到梁诚说这垃圾汤比烤肉还美味,心中有些犹豫,但是烤肉的味道让他印象太深刻,因此心中对梁诚的话也开始有些信任了,虽然还有点犹豫,但已经有了想尝尝这美味垃圾汤的意思了。 “阿爷,你闻闻这味道,闻一闻就知道了,我可没有骗你。”梁诚一边说一边取下了架在篝火上的陶罐,然后示意老者凑上去闻一闻鬼眼汤散发出来的美味。 老者依言凑过去闻了闻味道,只觉得一股浓郁的香气直冲鼻端,顿时确定自己有生以来从没有闻到过这么好闻的香味,于是不再犹豫,伸筷子果断地夹起了一颗眼珠,送进嘴里一咬。 “唔……”老者幸福地闭上了眼睛,任由那太岁眼珠里冒出的鲜美汁水浸润着自己舌头上的每一颗味蕾,品味了半晌,又嚼 了几下太岁的眼珠,觉得这东西有一种弹牙的咬劲,口感极好。 “这东西也太好吃了吧,怎么我以前不知道呢。”老者又接连伸筷子连连夹了好几只太岁眼睛送进嘴里,吃得不亦乐乎。 梁诚在一旁又拿了一个半爿果子壳做的小碗,从陶罐里盛出了大半碗汤恭恭敬敬地呈给老者:“阿爷,这汤才是精华,您尝尝。” 老者接过果壳,先是看了一眼,觉得这东西状若血水,对魔族本来就有一种天然的吸引力,感觉还不错。 于是喝了一大口汤,闭目咂咂嘴:“太舒服了,汤里面竟然有这么多不同的滋味,每一种味道都不一样,偏偏混在一起会这么香,你的煮汤手艺实在是好!诶!小伙子,你站着干嘛,吃啊,你也坐下一起吃啊。” 梁诚笑着点点头,坐在老者身边,又弄了一双筷子,夹了一块烤肉送到嘴里,尝了一口之后叹道:“可惜啊,缺少了一些调料,要不然还可以弄得更好吃。” “嗯……偶觉得已经灰常好洽了。”老者嘴里塞满了眼珠子,口齿不清地说道。 于是一老一少坐在篝火边,犹如风卷残云一样,不一会就将烤肉和鬼眼汤吃得一干二净,老者觉得烤肉味道已经算是非常好了,但是那“垃圾汤”更是滋味无穷,实际上那一罐子鬼眼汤倒有一大半是他一个人吃完的。 看看眼前已经空无一物的陶罐和烤架,老者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回头看了看梁诚,问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梁诚道:“我叫古伦,好像十八还是二十岁了,我不记得了。” 梁诚倒也没说谎,因为古伦向来孤零零的一个人过日子,也搞不清楚自己是哪一年出生的,所以也不大记得岁数,只是模糊觉得不是十八就是二十。 “十八或者二十……”老者仔细又打量了梁诚附身的古伦,然后语调颇有深意地慢慢说道:“嗯,应该是刚满十八岁,不过你太瘦弱了,真搞不懂,你那么会做吃的东西,还把自己饿得那么瘦,真是个奇怪的孩子。” 梁诚伸手抓抓头,心想这个却不好解释,要是今天古伦能感觉到怎么弄好吃的,然后再学着点,今后可能情况会有所改善吧。 老者又看看他光着的没有帽子的脑袋,开口道:“小伙子,今天我吃了你这么多好东西,所以我要给你一些回报,你想要什么?现在就告诉我吧。” 梁诚大喜,心中立即开始盘算着应该提什么条件,可奇怪的是,还没等梁诚想好,古伦的躯体就像忽然失控了一般,只见他本能地摇了摇头,一句话冲口而出:“在我小时候,阿爸说过,来到咱们村子里的都是客人,所以招待客人是应该的,不能找客人要回报,这是我们绿魔族的规矩。” 老者望着古伦点点头,脸上露出笑容:“嗯,说得不错,那么谢谢你了,小伙子,我今天很高兴认识你,再见了。”说完这老者转瞬间化为一股黑烟消失不见了。 梁诚目瞪口呆,忙四处找了半天,已经不见了老者踪影,心中顿 时怒火奔腾,不由得伸手捏了捏古伦这具躯体的嘴,又往脸上打了几个嘴巴,结果感觉跟自打耳光没什么两样,古伦是什么感觉不知道,梁诚自己倒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只好无奈停手了。 梁诚心里这个懊恼啊,心想这个魔族傻小子的躯体是怎么搞的,为啥到了关键时刻就失控了呢?明明已经到了大好的局面,收获的季节,可是被这家伙几句话就搞报废了。我找客人要点回报怎么了,这些好吃的又不是你古伦做的,那是我梁诚的手艺啊。 梁诚不由自语道:“我说古伦啊,你上进些啊,不能总是任人欺负吧,得自己找机会,想办法把自己变强啊,这么个大好机会,又白白丢了,唉!” 可是现在古伦这具躯体却是毫无反应,显然没有半点自主意识,完全是在梁诚的神魂操纵之下,梁诚折腾了半天也没搞懂那傻小子古伦先前怎么就会说出了不要回报的话,可能这就是从小就被他老爸种在心里的执念吧。 过了一会,冷静下来的梁诚又仔细想想其实古伦刚才说的这些话,又觉得自己也是赞同的。热情好客,招待客人不求回报其实也颇有古风,不能说是错的。 想通了这些,没奈何梁诚只好仰天长叹一声,咕哝了一声:“古伦啊,其实你做得也没错,刚才很抱歉打了你。”一边摸了摸还在有些发热的脸,又觉得其实刚才是自己打了自己。 可梁诚还是觉得有些惋惜,总有一种错过了大好机会的感觉,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梁诚又怔怔坐着想了很久,对短期内加强古伦的躯体没有找到什么办法,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古伦的小木屋。 进门后梁诚控制着这具躯体往床上一趟,心里又在仔细思考,想着应该如何寻找机会,自己这次能到青乾洞天,本来是个不错的机遇,那是万万不甘心入宝山而空手回的,再说感受到了古伦从小的不幸遭遇,自己也感同身受,也非常想给他改变一下。 梁诚躺了一会,还是没考虑出什么好的办法,心中非常着急,于是打算起身去村里看看别人都在做什么,尤其是想知道山海阁修士附身的那几个魔人现在是什么情况,要是能找机会制住其中一个,从他的嘴里撬出一些山海阁的诀窍就好了。 可是凭借古伦的能力,又用什么办法才能制住那几个比自身强健得多的家伙呢,梁诚的神魂又陷入难局,于是又沉吟着想办法。 忽然梁诚灵机一动,心想要不出去找找材料,看看能不被配制一些迷药什么的,想到这里,梁诚的神魂有些兴奋,于是打算起身开始行动。 可惜古伦的这具躯体实在不争气,梁诚虽然想驱使着身躯起床,可这身躯在床上躺久了,却有一种饭饱神虚的困倦感油然而生,不但浑身无力,眼睛也困得几乎睁不开了。 梁诚的神魂努力挣扎许久,想要控制着古伦的躯体从床上爬起来,可惜这暖和的床榻就像一个威力无比的禁制大阵一般厉害,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最后梁诚挣扎无果,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了。 第三百三十章 图腾柱和帐篷 一觉醒来,梁诚睁开眼睛,看到木屋里黑沉沉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于是便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窗户边,然后打开窗子往天空看去,却见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时间已经是快到清晨了。 梁诚在嘴里骂了一声,心想古伦这个孱弱的身躯实在是误事,休息起来没个完,竟然一觉睡到天亮,搞得自己原本打算搞点迷药对山海阁的人使一些阴谋诡计的计划都全盘落空了。 眼看大魔主来挑选弟子的时间就快到了,就凭古伦这个糟糕的资质,怎么会有魔主看得上,看来自己这次青乾魔域之行,注定是劳而无功了。 梁诚叹着气,关了窗子回到床边颓然坐下,心中对这次青乾魔域之行,已经不抱有什么指望了。心中这个念头一旦升起,梁诚又觉得自己对古伦身躯的控制力变得越来越小了。 时间慢慢过去,眼看天光开始大亮,这个绿魔族的部落渐渐从沉睡中醒来,屋外开始传来三三两两的脚步声和低声交谈的话语声,可以听得出来,这些早起的都是部落里面的年轻魔人,他们都兴奋地早早出了屋子,准备到村子外面的指定场地上等待大魔主们的降临了。 梁诚觉得不死心,又打算先出去看看情况,可心中有个声音好像在说这件事已经与自己无关了,所以现在还不如接着睡觉,走出这间木屋又能怎样呢。 就在这时,却听见窗子被“啪啪”拍了几下,接着窗外传来几声呼唤:“古伦——你醒了没?快出来啊,你难道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听到窗外的动静,梁诚觉得好像是山海阁弟子附身的那几个魔人的声音,心想他们来自己窗外做什么,于是并不想理会,既不回应也没开窗,只是坐在床上不动。 那几人又在窗子上拍了几下,然后梁诚听见外面有人低声道:“周师兄,屋里没人,那家伙应该已经自己过去了。” 扎卡的声音响了起来:“那算了,不管他了,咱们现在也过去吧,只要他过去就好,我只不过想看看古伦那个倒霉蛋那满脸绝望的样子,不过就算看不着也没什么要紧的,哈哈哈!” 梁诚坐在床上一阵郁闷,本来心里还在挣扎,可现在犹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已经决定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古伦太弱了,不但不会有魔主看得上,还要出丑卖乖让人家开心,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了,还是不要去自取其辱了。 于是梁诚慢慢躺下身子,满心想要逃避的念头已经完全占了上风,虽然心底还有一丝不愿放弃的念头在苦苦挣扎,可惜整个身躯又开始睡意朦胧了。 看来古伦这个家伙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心宽,什么时候只要躺在床上就能睡着,怨不得他从小就备受欺凌还没有自寻短见,这种万事不上心的性子应该也可以算是生命力强健的表现了。 天光逐渐大亮,阳光也透过窗户顶端的那个破洞照进了古伦的小木屋里,古伦依旧睡在自己的小床上,还发出了阵阵轻微的鼾声,在这具嗜睡的躯体上,梁诚的神魂也是无可奈何,躯 体既然睡着了,神魂也只能跟着沉睡,最多能挣扎着做几个梦而已。 “砰!砰!砰!”木屋的门传来了几声巨响,惊醒了酣睡的古伦,梁诚的神魂也瞬间在美梦中回归古伦的躯体。 听到这屋门发出的巨响,梁诚被惊醒了,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慌忙从小床上跳起身子,走过去打开了屋门。 “你这个臭小子,果然又躲在屋里睡懒觉!”一个浑身装饰着羽毛,身材魁梧的魔族大汉走进了屋里,梁诚透过古伦的记忆认出他就是绿魔族的族长昆塔。 昆塔伸手揪住古伦的一只耳朵,怒道:“大魔主要求部落里所有的年轻魔人都过去,所有人!听明白没有?我前天都对你们说好几遍了,怎么你小子就是不听话呢!快跟我走,要是耽误了部落的大事,看我不大耳刮子扇你!” “昆塔族长放开……放开手!疼……”梁诚挣扎着叫道:“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昆塔这才放开揪着古伦耳朵的大手,怒冲冲地说了一声:“快跟我来!”就转身出了屋子。 梁诚揉了揉发绿的耳朵,觉得自己还算没有倒霉透顶,被吵醒之后脑子又清醒了很多,身躯的疲惫感好像也减轻了,这样的话,还能赶到魔主们所在的场地那边看看。 看来古伦这具躯体也适合昆塔的收拾,一下子就精神多了,因为绿魔族的族长昆塔可是个暴脾气,要是敢违拗他的意思那铁定是要被揍个死去活来的,以古伦那点可怜的体力,动手的话那是万万打不过昆塔族长的,别说昆塔族长,实际上在这崇尚蛮力的绿魔族部落里,古伦除了不满十岁的小孩子外,那是谁也打不过的。 于是梁诚打起精神,跟着族长昆塔往村子外面走,走了一小会之后,昆塔嫌梁诚走得太慢,于是大声吼叫道:“古伦,你在后面磨磨蹭蹭的干啥,快,给我走朝前面去!” 于是梁诚加快脚步,走到了昆塔族长的前面。出了绿魔族部落聚居的村子之后,不远处就是一个很大的空场,在空场中间立着三根巨大的图腾柱,上面镂刻着三尊奇形怪状的魔神,看上去线条简约流畅,魔神的造型也非常威严。 尤其是中间那根图腾柱,看着就比两边的粗大不少,上面镂刻的那一尊魔神更是形貌狰狞,长着两个脑袋,一个头生双角,一个却有点像绿魔族人的形象,显得特别恐怖。 只是梁诚看着这尊魔神的样子,意外地有种在哪里曾经见过的感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这么一分心,步伐渐渐慢了下来,这时梁诚感到昆塔在后面推了自己一把,搞得古伦这具躯体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朝前跨出了几步才稳住。 耳边传来昆塔那洪亮的声音:“傻小子,别发呆,快走到场地里去。” 梁诚也没有说什么,忍着气又走了几步,来到了场地边缘,抬头看见空场对面的三根图腾柱的后面是三间尖顶的大帐篷,分别对应着前面的图腾柱,帐篷的入口处悬挂着厚厚的门帘,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整个空场之上却是非 常热闹,部落里的年青魔人不分男女全部都站在场地的外缘,但是大家都不敢随意喧哗,生怕冲犯了尊敬的魔主大人。 年青魔人们一个个都用热切的眼神看着那些图腾柱,更有甚者已经是跪在地上对着图腾柱顶礼膜拜起来了。 “你就呆在这里吧,我说古伦,你也不要这么哭丧着脸,高兴一点,万一大魔主又看上你呢。”族长昆塔说道。 “嗯,知道了。”梁诚答应一声迈步朝着场地外缘稍微靠里的位置走去,打算离昆塔远一点,免得又被这个魔人大汉推推搡搡。 心里还想着昆塔族长这个安慰还真是苍白无力啊,让人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万一看上……那意思是九千九百九十九的可能是看不上的。 终究梁诚或者说古伦还是慢慢的来到了场地里,在一众或高大魁梧或野性火辣的年青男女魔人中站定了身子,显得是鸡立鹤群,不留神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个瘦小的身影。 “你个蠢东西,看你这副倒霉样子,离我远一点!” 梁诚转头一看,只见一个戴着深绿色尖顶帽的魔人青年怒视着自己,看样子是嫌古伦与他站得太近了,影响到了他那英武的风姿。 梁诚附体的古伦实在太弱了,显然惹不起任何人,只好忍气往一边挪了几步,但是因为到处都是人,也走不远。 “哟,这不是古伦吗,怎么现在才来啊?”梁诚闻言抬起头来,只见三男二女一共五个魔人站在自己面前,正是山海阁弟子附身的扎卡和依娜等人,这时他们一个个都容光焕发,英姿飒爽,充满自信地微笑着,三位男魔人头上的尖顶绿帽子显得分外耀眼。 “扎卡”朝梁诚挤挤眼睛,看着“古伦”沮丧的神色,自己的心情顿时就更好了,高兴之余,“扎卡”轻声道:“道友,你要努力哟,万一你时来运转,又被哪个魔主看中了呢,那就是一场大造化啊,哈哈。” 又是万一,就没有别的词了吗,梁诚撇撇嘴,问道:“今天是有三位魔主降临吗?我看到那边有三根图腾柱和三个帐篷。” “嗯,说是三位,实际上只能算是两位而已。”附身扎卡的周师兄今天心情不错。于是就给梁诚解释起来:“中间那一位魔主在后世名唤玄天古魔,法力通天,眼光是极高的,因此从来也没有人见他在这里选择过弟子,所以大家也就不要痴心妄想了,我们只要能被左边的顺天古魔或者右边的倚天古魔看中,收为弟子亲自指点三个月,那已经是极大的造化了,具体的做法呢,就是等会在开始的时候,只要能奋力跑到那些图腾柱后面对应的帐篷里,那就算是得到了魔主的认可,就是这么简单!。” “好了,道友你慢慢研究吧,我们到那边看看。”周师兄觉得在梁诚这里已经显摆够了,懒得再在这个废柴身上浪费时间,于是招呼着另外四个同伙,一起走到广场的另一边去了,梁诚见他们几个人一路絮絮叨叨地私语着,心想他们大概又是在暗中交流什么诀窍吧。 第三百三十一章 怪鸟 梁诚并没有跟随过去,事到如今,他也懒得关心山海阁的那些诀窍了,反正现在做什么也都晚了,索性听天由命,走一步算一步。 就在这时,场地当中的三根图腾柱忽然发生了变化,传来一阵低沉的“嗡嗡”声,然后分别散发出红黄蓝三种颜色的光芒。 “开始了!大魔主已经来了!”场地当中的年青魔人男女们顿时激动起来,轰然发出欢呼声。 “肃静!大家不要乱,做好准备……”站在场边的一个身上装饰着羽毛的老者提醒着场地当中那些狂热的魔人,这老者正是绿魔族的大祭师。 梁诚虽然不狂热,但是由于先前所站的位置有些靠里,这个时候顿时被身后那些狂热的魔人往前挤,于是就身不由己地被推着往场地左边散发着红光的图腾柱靠过去。 梁诚奋力想要挤出人群,到场地外围去,可惜驱使古伦这具孱弱的小身板,想要逆势而动真是太难了。 过了一小会,站在场边的大祭师看看时辰已到,于是大声说道:“好了,现在开始吧,孩子们,冲啊!” 众人欢呼一声,一个个像野马一般狂热地朝着自己选定的图腾柱冲了过去。不过,所有人都是朝着左边或者右边,分别散发着红光和蓝光的图腾柱奔去。 位于场地正中的那个散发着黄光的巨大图腾柱反而无人问津,因为据传中间那位大魔主挑选弟子的条件极为苛刻,以往从来没有人成功过,所以现在也就无人尝试了。 梁诚附身的古伦却被身后的众人裹挟着朝左边散发着红光的图腾柱奔去,心中叫苦不迭,但是却停不下脚步。 奔出去一段距离后,大家的脚步开始慢了下来,因为那放着红光的图腾柱释放出了巨大的排斥之力,使得狂热向前的众魔人青年们都举步维艰。 这时古伦那瘦弱的身躯更是承受了数倍于别人的巨大阻力,一张脸都发绿了,气踹如牛,觉得身躯都快散架了,梁诚心想这肯定是前方的神魔根本看不上古伦的资质,这是在把他往外推呢。 可是后面的魔人们又奋力往前挤,古伦这个可怜的躯体就在中间受夹板气,这样下去,恐怕要被当场挤死了,梁诚有心想要操控着身躯让开位置退出这个活动,苦于身后涌上来的人太多,完全无法控制躯体。 梁诚附身在古伦身上的神魂,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被那图腾柱散发出来的红光压迫得极为难受,也不禁开始有些愤然,心道这顺天古魔是有多嫌弃古伦啊,竟然给了他这么大的压力。 忽然梁诚听到身后有人大吼一声:“干他娘!我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阻力,原来是你这个废柴在中间捣乱!你他娘的快给老子滚到一边去!” 梁诚勉强回头一看,原来是先前那个在场边呵斥自己的那个深绿帽子青年魔人跟在身后,只要看看他头上那顶绿帽子,就知道这家伙资质极好,肯定他 原本所受的排斥力并不大,之所以现在这么举步维艰,看来也正是因为古伦这个资质极差的躯体挡在前面了。 那深绿帽子青年更不多话,两只大手伸过来分别抓住了古伦的头颈和右腿,然后将他高高举了起来,接着看了看场地中间那空无一人的黄光笼罩的范围,脸上露出了充满恶意的笑容。 梁诚附身在古伦的躯体上,完全无法挣扎,抬眼看去却见到那抓住自己的魔人青年满怀恶意的笑容,顿感情况不妙。 那青年大喝一声:“滚你的吧!”就将古伦的身子朝着场地中间抛去,满拟这个瘦小的家伙会在那玄天魔主所在的区域吃个大苦头,就算当场撞死在那里也不奇怪。 梁诚惊觉不好,但却无力反抗,只觉得自己犹如腾云驾雾一般朝着场地正中的黄光区域飞了过去,心中一凉,心想古伦这是要被弄死的节奏啊,那绿帽子混蛋实在太坏了,竟然将古伦的躯体往最严苛的玄天古魔所在的范围抛。 梁诚现在非常担心,心想古伦要是被当场弄死了,自己附身在他躯体上面的神魂会是什么结果,总不会也跟着身死道消吧,如果是那样的话就死得太冤了。 来不及多想什么,古伦的身躯就撞进了黄光笼罩的区域里,可是梁诚却觉得有一股柔和的力量轻轻地接住了这个瘦小的身躯,然后将他慢慢放在了场地上。 没想到在玄天古魔的黄光范围里,竟然毫无阻碍,全身都觉得一阵轻松,梁诚顿时兴奋起来,觉得自己苦苦挣扎那么久,终于像是看到一点曙光了。 那深绿帽子青年惊讶地看到古伦的双脚轻轻落地,身子却站得稳稳的,没有受到半点排斥,古伦呆呆站了一会,就举步朝着散发着黄光的图腾柱走去,整个过程也没有受到什么阻力。 “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呢?”深绿帽子伸手抓了抓自己的脑门,诧异地想:“难道中间的魔主大人和以往不一样了,也打算要招收徒弟了吗?就连古伦这个废柴都算合格?这可是一个机会呀,不行,我也要试一试。” 想到这里,这深绿帽子魔人青年从左边的红光区域退了出来,然后快步朝着场地正中的黄光区域跑了过去,下一瞬间就迎面撞在那耀眼的黄光上。 “砰”的一声响亮,那深绿帽子被黄光弹得向后飞起,跌落在地之后翻翻滚滚摔倒在场地的边缘,半天爬不起来。 “哈哈哈!”站在场地边缘的那些被挤出来,已经是失败的那些魔人青年们,见到部落里资质几乎是最好的深绿帽子魔人青年竟然也被弹了出来,失去了参与的资格,心中的痛苦顿时减轻了不少,甚至都觉得有些快乐了,于是都哈哈大笑起来。 深绿帽子挣扎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爬起身来,嘴角挂着绿色的血渍,满脸沮丧,蹲坐在场地边缘,深深后悔自己不该见异思迁,从而失去了成为魔神弟子的选拔资格。 却说附身古伦的梁诚,发现自己竟然能轻轻松松行走在这黄光区域内,分毫感受不到任何阻力,于是就抓住机会,很快就来到了图腾柱后面的帐篷之前。 就在准备进入帐篷之时,梁诚朝着两旁看去,却见右手边的泛着蓝光的倚天古魔的帐篷之前,也站着五个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仿佛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这五个魔人正是山海阁弟子附身的扎卡等人,看来他们都被倚天古魔选中了。 梁诚虽然不明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请况是怎么回事,但可以肯定不是坏事,于是笑着朝那几个人挥了挥手,然后掀开眼前那帐篷厚厚的门帘,钻到了帐篷之中。 进到了帐篷里面,梁诚却感觉自己忽然来到了一个广阔的世界,这个地方天色灰黄,四周都是崇山峻岭,森森古木长势奇特,张牙舞爪的仿佛立即就要成精作怪了。 周遭浓郁精纯的魔气让古伦这具躯体感到心旷神怡,充满活力,只是这个地方与外界就完全不同了,只有魔气夹杂着阴寒刺骨的阴气存在,并没有丝毫的灵气。 看到这个类似冥界的环境,梁诚也微微有些紧张起来,心想不知道这向来以严苛著称的玄天古魔是个什么样子,这里难道是远古时期的冥界吗?玄天古魔又身在何处呢。 “嘎——”天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嘹亮的鸣叫声。 梁诚抬头看去,见到一头长的既有点像蜥蜴,却又有点像鸟类的怪物,拍打着一对羽毛翅膀朝着自己飞了过来。 梁诚十分担心地看着这个怪物,生怕这东西过来袭击,因为古伦这个魔人的资质实在太差了,按梁诚的估计,可能也就是力气比人界的普通凡人大那么一丢丢,其他的能力就乏善可陈了,所以面对危险,抵抗力几乎是零。 由于神魂附在古伦身上,万一古伦遇险身亡,梁诚并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结果,是弹出青乾洞天回到自己的躯体上,还是跟着古伦一起灭亡,这两种结局要是前者倒也罢了,可是遇上第二种结局那真是冤死了。 好在那怪物只是轻轻降落在古伦前方,并没有攻击他,那怪鸟收起了一对羽翼,庞大的躯体慢慢靠了过来,然后伸头嗅了嗅古伦,接着轻轻摇了摇头,嘴里叽叽咕咕发出一些声音,也不知道它在念叨什么,反正看上去应该是很不满意。 那怪物看看梁诚附身的古伦,然后换了一种声调咕噜噜说了些什么,梁诚摇摇头,表示自己听不懂。 大蜥蜴鸟一瞪眼,很不高兴地又换了一种声调开始说话,这次梁诚附身的古伦听懂了,因为这种语言和绿魔族的语言已经很接近了。 原来大蜥蜴鸟说的是:“傻瓜,你听懂了没?” 梁诚答道:“听懂了,不过我不是傻瓜。” “好吧,你不是傻瓜,是废物!”那大蜥蜴鸟说道。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两个魂魄 梁诚默然,这个确实是无法反驳的,但是心中还是很不服气,嘴里嘟哝道:“总有一天,我会变强的……”好在那怪鸟没有再多说这个话题,而是转过身来,亮出了背脊,说道:“小废物,你上来吧,主人特地叫我来接你,不然就凭你这个小身板,是走不了多远的,唉!也不知道主人图个什么。” 梁诚大喜,看来这位玄天古魔还真看上了古伦,竟然还派了这怪鸟来接人,这还真是个好消息,于是赶忙爬上怪鸟的脊背,轻轻坐了下来,为了防止在飞行中掉下去,还伸手抓住了怪鸟脖颈边的羽毛。 “轻一点轻一点!”那怪鸟叫道:“你要是揪掉了老子的羽毛,老子就把你从天上摔下去!” 梁诚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中的羽毛,改成双手环抱着那怪鸟的脖颈。 “放开放开,你这是要勒死我啊!”那怪鸟依然不满。 “那你说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这个背脊又坐不稳,不用手扶着点的话,不用你摔,我自己就要掉下去了!真是麻烦!”梁诚也生气了,大声抱怨道。 “你这个小废物,乖乖坐着就得了,别毛手毛脚的,老子不会让你摔下去的!”那怪鸟说完便展翅飞起,不一会就飞上了高空,不但速度奇快,并且平稳异常。 梁诚附身的古伦果然能平稳地坐在怪鸟背上,完全不需要用手扶什么,于是也放下心来,放眼往四周看去。 看了一会,梁诚不禁惊讶胯下这头怪鸟的飞行速度,简直是太快了,远超自己在灵界作为一名剑修御剑飞行的速度,几乎是一弹指的功夫,几百里的距离就被抛到了身后,看来这头怪鸟的修为也是极为深厚的。 怪鸟带着梁诚附体的古伦,如风驰电掣一般地穿越了厚厚的云层,在云层之上的高空飞行。 本来按这个速度,应该是罡风刮面如刀的感觉,可是梁诚只是觉得微微的清风拂面而过,带来一阵阵清凉之意,感觉非常舒适。 由于梁诚现在只是神魂附身状态,施展不出洞察天目的神通,所以也无法看出这头怪鸟的修为到底如何,不过就凭自身的感觉来看,这怪鸟的实力应该是不下于杜心泉那样的合体修士。 过了不久,那头怪鸟开始降低高度,顷刻之间就带着背上的古伦降落在一座高高的山顶,这山顶上浓郁的魔气仿佛黑雾一般四下弥漫,隐隐散发着一股涛涛凶焰。 在魔气形成的黑雾里面好像有一个巨大的身影盘膝趺坐,只是由于四周魔气蒸腾,梁诚通过古伦那普通的肉眼,根本就看不清楚里面的状况。 梁诚惴惴不安地控制着古伦的躯体从怪鸟的背上爬了下来,默默站在这座山顶的岩石上,等待着这位大魔主的吩咐。 自从落地之后,那头怪鸟就开始变小,接着飞进四处弥漫的魔气中,看上去好像停 在了雾气中的那个巨大身影的肩头,还嘟嘟囔囔小声说着什么。 “你来了。”一个巨大浑厚,犹如金属摩擦的声音响了起来,接着,魔雾中的那个身影站起身走了过来。 透过古伦的双眼,梁诚感到这个巨大的魔神应该就是玄天古魔,他与先前场地中的图腾柱上刻画的形象一样,果真生有两个脑袋,面貌十分狰狞。 梁诚忽然之间又觉得玄天古魔的这个形象有点眼熟,就像是以前曾经在哪里见过一样,可是还没等梁诚想清楚,就觉得古伦的这具躯体好像又失去了控制,害怕得轻轻颤抖着,然后瑟缩着跪在了地上。 “不要害怕!”那巨大的魔神见状停下了脚步,接着身影也开始缩小,然后才慢慢朝古伦走了过来。 梁诚失去了对古伦躯体的控制,心中着急,有心抬头看那玄天古魔一眼,却是没法抬起头来,只能从古伦的眼角余光看过去,模模糊糊觉得那玄天古魔化成了一个瘦高的身影,所以先前那种视觉上的压迫感也不存在了。 可惜古伦这具躯体实在太懦弱了,死活不敢拿正眼去看玄天古魔,这个状况让附体的梁诚神魂在那里干着急,却没有一点办法。 “看吧,主人,我就说了这个小家伙是个废物,一点用也没有,可你偏偏要我带他过来。”这时那怪鸟的声音响起来。 “嗯,这孩子的性子是弱了些,但是也不要紧,因为他煮的汤很好喝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时不用梁诚去操控,古伦自己就抬起头来,看了走到自己眼前的玄天古魔一眼,惊讶道:“阿爷!原来是你!” 原来眼前这位玄天古魔变化而成的老者身材瘦高,表情严肃,正是昨天和梁诚一起喝鬼眼汤的那位老者。 “呵呵!”老者笑道:“你这个小伙子,我昨天就觉得你有些奇怪,一具躯体里面居然有两个魂魄,一个质朴善良,胆子却小,一个胆大包天,还能做得一手好菜,你说说,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听到玄天古魔这话,梁诚的神魂大惊失色,心想不好,怎么连这个秘密都被玄天古魔给看出来了,大事不妙啊。有心想解说几句,可惜自己现在不能控制躯体,却是无从辩解。 “我……”古伦嗫嚅道:“阿爷,现在的才是我自己,昨天的那种场景,我都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了。每次都会从恶梦中醒来,来到黑森林中,然后不受控制地和扎卡他们一起回村,最后又被躯体里的另一个神魂嫌弃,第二天落选之后,那神魂就会离开,然后我又继续过这种被大家欺负的日子,直到下一次从梦中醒来,又到了黑森林,重复昨天那些场景,就好像是被困在恶梦里一样。不过,像昨天那样煮汤烤肉,和您在一起,我也是第一次经历,以往那些控制我的人,都是饿着肚子在屋里睡觉的。” 梁诚听到古伦这么说,心中也大为诧异,没想到古伦的这具躯体如此古怪,实际上他一直是可以控制自己躯体的,所以才会常常失控,可是话又说回来,他恐怕也是逆来顺受的习惯了,所以才会在大部分时间里任由自己掌控这具躯体。 “嗯,这么说,那个胆子大的神魂是外来的了,难道他是来害你的,那你打算怎么对付他呢?。”玄天古魔若有所思地问道。 古伦听到玄天古魔的话,忽然愣了一会,说道:“不……他不是来害我的,我倒觉得他是来救我的,我很喜欢他,他……和以前那些人都不一样,他没有鄙视咒骂我,却总是在鼓励我上进,想各种办法要变强,我现在觉得,我这个身躯的神魂要是生来一直是他掌控就好了,他绝不会活得像我这样窝囊。所以现在如果他愿意,我宁愿自己消失,也要把这个身体让给他。” 古伦说完,梁诚的神魂忽然发现自己恢复了对这个身体的控制权,好像古伦真的放手将这个身体交给了自己。 梁诚这下也愣住了:“这……不不不!我不会长时间占用这个身体的,我不久之后就会离开的,因为……” 玄天古魔笑看着梁诚,抬手制止了他:“好了小伙子,你不要再多说了,尤其不要说出你的名字和身份,还有关于你的其他各种事情。这些事情我现在还是不要知道为好,顺着命运的指引往下走才是我应该做的,其实我能感到在很久以后,我们还会见面的,虽然现在我还不知道很久以后会发生什么,但是这些都不要紧。” 玄天古魔说完又仔细看了看梁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一双手的手指还在时曲时伸地掐算着着什么,梁诚看见之后也不敢打搅,只好恭恭敬敬站在当地,等待玄天古魔的决定。 良久之后,玄天古魔轻轻吁了一口气:“命中注定我是要收古伦为徒的,在这之前,实际上我一直不知道我要找的是谁,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等他,可是始终找不到他。现在多亏了你,这件事情终于圆满解决了。今后,我再也不用到绿魔族的部落招收弟子了,感谢你在中间牵线搭桥,补上了缺失的这一环,但是我仔细算过,我绝对不能收你为徒,要不然一定会有大灾祸发生!” 梁诚闻言,心中好生失望,想到自己努力了这么久,结果到了最后关头,还是运气不济,只是为他人做了嫁衣,既然当不成玄天古魔的徒弟,那么也就不会有什么造化了,看来这次青乾洞天之行,终究还是白来了。 “不过嘛……”没想到玄天古魔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话语也出现了一个意外的转折:“你不是做得一手好菜吗?虽然你不能做我的徒弟,但是在接下来的这大约三个月的时间里,只要你做的菜能让我满意,那也是有好处的,你想要得到的东西都是可以用它来交换的嘛。” 第三百三十三章 采药 梁诚闻言眼前一亮,脸上露出笑容,要说通过烧菜让玄天古魔满意,这还不简单吗,只要有合适的食材,别的不说,自己至少能保证三个月菜式不重样。 想到这里,梁诚说道:“圣尊大人,做出可口的佳肴不难,只是在下现在缺乏材料,那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说完这话,梁诚忽见那玄天古魔脸色古怪,好像完全没有听懂自己在说什么,梁诚一愣之下,这才想到自己刚才所说的话使用的是后世语言,难怪即使强大聪慧如玄天古魔,也听不懂,那时候这种语言只怕是还没有形成。 虽然在当时,人族按说是已经存在了,只不过在这上古时期,人族就算不是野蛮蒙昧的状态,也肯定是粗鄙无文的,说的话肯定和后世不太一样。 自己的神魂借助青乾魔域的力量,不知穿越了多少万年的时光才来到了这上古魔界,那时的魔界和人界只怕是少有交流,所以还得用绿魔族的语言来沟通才行。 于是梁诚改口用那抑扬顿挫,犹如唱歌般的绿魔族语言说道:“尊敬的大魔主,我非常愿意做好吃的菜和你交换东西,只不过没有原料可咋办呢?” 玄天古魔一听,哈哈大笑起来,接着伸手往梁诚身边一指,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之后,梁诚身边就出现了一个旋转着的散发着氤氲之气的通道, 然后玄天古魔说道:“这太容易了,你要什么菜和调料,就进到里面去找,要什么肉呢,就骑着小黑去抓,小黑!小黑你给我下去,这三个月,你听他的支使。” 那名叫小黑的怪鸟一听不乐意了,嘟囔道:“这个小废物会做什么菜,主人你可别听他吹牛……” 玄天古魔伸手拍了一下站在自己肩头小黑的脑袋:“行了行了!我有那么笨吗,叫你去你就去,他做的菜我可是吃过的,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古魔拿出了一双灵光闪闪,不知道是什么灵木打磨出来的筷子,得意洋洋地展示给小黑看。 小黑看了半天,迟疑道:“这是……烂木头?干什么用的,能用它打架?” “胡说!什么烂木头!这东西叫做……小木棍,专门用来吃东西的。”玄天古魔手持筷子,得意地解释道。 “好吧!”小黑勉为其难地从魔神肩头飞到了地上,说道:“等菜做好了,我也要吃,我还要两根小木棍。” “没问题,我多做一些菜就是,至于……小木棍,那个简单,包在我身上。”梁诚大包大揽地一挥手,就把事情给愉快地定了下来。 “对了!在那边的山泉旁,我还弄了个厨房,厨具什么的全都有,你可以去那里做菜。”古魔将厨房的位置指示给了梁诚之后,又自顾自地盘膝趺坐,仿佛入定了一般。 于是梁诚雷厉风行地马上开始行动了,当即骑着小黑就出去捕猎了,在这个广阔的魔界,各种稀奇古怪的魔兽到处都是,梁诚不费多少时间就看准了目标,让小黑先干掉一头蛮龙带了回来。 因为这是 被选中进来后第一天给玄天古魔做菜,梁诚觉得还是保守些才好,那烤蛮龙肉的滋味自己是有把握做好的,那就暂时先不要去涉及新菜式了,首日还是安全第一,只需把口味调制得大家基本满意就行,至于创新的事情,等过去几天再说。 肉类原料既然已经办妥,梁诚又忙着要先将这些蛮龙肉处理好,打算分割合适的部位,再把它切成合适的肉条。 这个过程很费体力,单单由古伦的躯体来做的话那就很难了,于是梁诚又指挥着小黑来做这件事情,本想着小黑这个家伙肯定又要抱怨一番,没想到这家伙很喜欢做这种事情,只见它一边按照梁诚的要求分割着肉块,一边大口地吃着生肉。 梁诚道:“小黑,你怎么就吃上了,可别把肉吃完了。” “不会吃完的,你看,我吃的这些都是你不要的嘛,你要的肉块我放在旁边这块石板上了。” 梁诚看了看,觉得反正蛮龙肉很多,让小黑吃一些也不要紧,想着跟小黑不熟,也不好多管它,免得它撂挑子不干了就麻烦了,于是说道:“小黑,你现在就吃饱了,等我一会弄好了,你可就吃不下了,那样你就亏了。” “切!”小黑闻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完全不相信梁诚能做出什么好菜,接着晃了晃它的大脑袋,又抖了抖它那华丽的大尾巴,表示很不屑。 梁诚见它这个惫懒样子,也不再多话,只身钻过古魔开辟的那个通道,来到了一个类似绿魔族部落那样环境的小世界,在这个小世界里也是灵气魔气混杂在一起,各种灵植和魔植混杂生长,物种极为丰富。 梁诚看见那么多稀奇的植物,又动了念头,想要将它们收到自己的小世界当中去,于是取了一些魔植,像昨天一样遁入小世界,准备移栽一下这些东西。 “咦!”梁诚的神魂忽然感到不对,因为这小世界竟然和昨天进去之时一模一样,当时移栽的鬼枯藤也不见了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梁诚觉得好生奇怪,到处寻找那鬼枯藤时发现这小世界的整个环境都是虚影,根本就不存在。 梁诚呆立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神魂穿越回了上古时期,附身在古伦身上,哪里会有什么小世界藏在躯体之中,那自以为存在的小世界,实际上是是脑海中的虚影,根本就不可能带着小世界一起来到上古时期。 梁诚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的美梦也成空了,毕竟不可能发生这样的美事,东西是带不回去的,只能在这里好好研究,只有得到的经验才是真实的,于是丢掉了那些杂乱的念头,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各种植物上。 这些植物多半都很古怪,梁诚从来没有见过,不过一想也就明白了,可能在后世,那些植物早就已经绝种了。但是梁诚凭借一个炼丹师特有的神念分析之术,很容易就可以判断出各种植物的药效和特性,之后就知道该在哪里使用了。 只是梁诚看到如此丰富的灵植魔植,心中又是一动,觉得要是可以 拿这些材料炼制丹药就好了,但仔细一想又发现了问题,自己现在手头既没有异火也没有丹炉,附身的古伦也只是个普通魔人,修为低得可怜,应该是无法承受炼丹消耗的,想到这里只好怅然作罢。 不过梁诚马上又想到一个办法,心想就算是没有条件炼制丹药,但是按方子将这些能滋补元气,强身健体的灵药熬成汤剂却是不难的,然后让古伦经常喝这些滋补汤剂,慢慢的,身体也当可强健起来,可以尽量弥补先天不足,算是给这个可怜的古伦一些回报。 于是梁诚采集了很多各色植物,除了配菜调料之外,还有熬制汤剂的滋补药,甚至还摘了不少合适的果子,准备拿回去酿造阴酒。最后还不忘找到合适的木材给小黑和自己各自做了一双筷子。 等梁诚满载而归,走出了那个小世界,看见那小黑已经跑到一边去晒太阳睡大觉了,蛮龙肉被它撕扯得一片狼藉地堆在石板上,还好勉强达到了自己的要求,算是都弄成了肉块,只不过撕扯得大小不一的,看着十分不整齐。 于是梁诚处理好了手头上的那些东西,又自己抽出小刀,又重新加工了一下蛮龙肉,将这些肉块切割整齐后撒上盐和刚弄到的调料腌渍起来。 重新加工肉块时,梁诚才注意到古伦的这把小刀竟然不是金属的,看上去像是用一种石头做成的,没想到刀刃还能磨得如此锋利,用起来也很顺手,不由得啧啧赞叹,觉得上古时的这些绿魔族的魔人也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待梁诚一边将蛮龙肉烤起来,一边用采集到的一些可口的魔植精心拌成了几道开胃的凉菜,时间也过去差不多一个多时辰。 梁诚伸了个懒腰,觉得有些疲劳了,又叹息古伦的这个身子骨真是不经事,忽然想起先前采集的那些滋补元气的药材,现在也是时候可以熬制汤药了,于是又找了一只不沾油盐的土陶罐子,将那些药材按照自拟的方子一一放进陶罐,加水熬煮起来。 这样熬制出来的汤剂,由于原料都没有好好制备过,熬出来汤剂的药效按梁诚的眼光来看是很不满意的,觉得用这么好的材料却这样马虎使用实在是一种浪费,但是现在身处于上古时期,很多工具和材料都不顺手,另外梁诚也不想花太多的精力在这些方面,也只好就这样凑合了。 梁诚想,反正古伦的身体太弱了,用这样的汤剂慢慢调理也要很长时间才能慢慢调理得好一些,这个过程也比较长,今天就暂时这样,等过一段时间再慢慢想来,看看能否找到更好的办法。 梁诚在厨房中就这样一边煮汤药,一边烧烤蛮龙肉,不一会厨房这一带就肉香四溢,还带着一股汤药味道,闻上去显得有一些古怪。 梁诚正在忙碌着,忽然眼前黑光一闪,那玄天古魔所化的老者就笑眯眯地来到了厨房,手里还拿着那双灵光闪闪的筷子,看了看架子上的烤肉和煮在陶罐里的汤药,点点头道:“嗯,今天的菜好像味道和昨天有些不一样啊。” 第三百三十四章 魔龙胆 “我也要吃!”这时小黑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眼睛放光地望着烤架上烤得“滋滋”冒油的蛮龙肉,伸出爪子就想去抓。 玄天古魔赶忙伸手拦住:“诶!小黑,别急!要用小木棍!” “哦!”小黑答应一声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抓起梁诚放在石桌上的筷子,挺筷插去,叉起一大条烤肉就放进了嘴里。 “唔,好吃!真的好吃!”小黑一边大嚼着,一边赞不绝口。 “唉!小木棍不是你那个用法,看我的!”玄天古魔看了一眼小黑,伸筷子到梁诚熬制汤药的罐子里,夹起一大丛药,就塞进了嘴里。 待玄天古魔嚼了几下,觉得味道不对,于是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奇怪:“不对呀,小伙子,你这汤怎么是苦的,真难吃。”说着将嘴里的药渣吐到了地上。 “哎呀,这不是汤,今天没有汤。”梁诚拦阻不及,连忙解释道:“这是我熬的药,今天只有烤肉和凉菜,没汤。” “原来是这样。”玄天古魔闻言又迟疑地伸筷子夹了一些凉菜,塞进嘴里嚼了几下,眉头这才舒展起来:“嗯,好!味道很好,没想到这些花花草草也能吃,味道还真是不错!”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梁诚架子上的肉刚烤好,就被古魔和小黑抢着吃了,肉还没烤好时,这两位就在那里吃凉菜,梁诚就像店里的烧烤师傅一样在那里不辞劳苦,满身油烟地干活,精心伺候着这两位老爷用餐。 玄天古魔和小黑欢快地吃了一会,烤肉已经差不多快要吃完了,玄天古魔道:“小黑,留几块烤肉给小伙子,别全吃完了,看你们今天捉的这头蛮龙这样肥,没想到肉却这么少,下次干脆多抓几只回来。” 小黑闻言,想起自己一下午在肢解那头蛮龙时,几乎吃了半条蛮龙,之所以蛮龙肉显得那么少,实际上有几乎一半的蛮龙肉都被自己生吃了,不由得有些惭愧,老脸有些发黑,不好意思地看了梁诚一眼,生怕他在玄天古魔面前告状。 可是小黑发现梁诚正在专心烤肉,仿佛是没有听到玄天古魔的话,也并没有多说什么,顿时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个小子人品还是挺不错的,并没有趁机在主人面前乱嚼舌头,当然,做菜的手艺就更不错了。 还好,烧烤蛮龙肉虽然稍微少了点,可是那几大海碗凉菜却是管够的,玄天古魔吃得也算是很满意,给梁诚留下几块烤肉后放下了筷子。 古魔忽然想起什么,问梁诚道:“小伙子,你煮的这个药虽然很难喝,但是我觉得好像有一点滋补身体的功效啊,你煮这个药打算是做什么?难道是想加强古伦的躯体?” 梁诚笑道:“我占用了古伦这个躯体这么久,总得给他一些回报吧,所以……” 玄天古魔笑道:“明天不要煮药了,有那个功夫就煮一锅汤吧,古伦的这个身体先天不足,无论后 天怎么改造也是不行的,我会给他换一个很适合的躯体,嗯……其实也不能叫躯体,不过确实很适合他。” 梁诚一听古魔原来打得是给古伦再造躯体的主意,心想以他大魔主之能,那肯定是不会有错的,再造的躯体也肯定会非常不俗,看来自己确实没有必要再操心给古伦调理躯体了,玄天古魔说得对,先天不足,后天是很难弥补回来的。 玄天古魔忽然取出一个东西持于左手之中,梁诚一眼看过去觉得这个东西像是一支没有点燃的火炬,正觉得奇怪,却见古魔的另一只大手伸了过来,五指弯曲,虚悬在自己的头上。 玄天古魔道:“古伦,你已经是我的徒弟了,既然说过把这个身躯让出来,那就要说话算数,古伦,你现在就过来吧!” 说毕,玄天古魔的口中喃喃念诵起了一种非常晦涩的咒语,梁诚忽然感到古魔虚悬在头顶的那只大手散发出一股吸力,自己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脱体而去,化为一道红色的光焰,在古魔的指端燃烧盘旋着。 梁诚觉得一阵轻松,对现在这具躯体的控制忽然有种尽在掌握的感觉,梁诚知道,古伦的神魂,已经被玄天古魔摄走,完全离开了这具躯体,现在古伦的这具躯体,已经尽在自己掌控了。 玄天古魔将右手之中古伦的神魂所化的光焰,往左手所持的火炬上一抛,那火炬便熊熊燃烧起来。 玄天古魔眼放异彩,仔细打量着手中这支火炬,看了半晌,点头道:“终于成了,古伦,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你就安心休养,不必理会外面的事情了。” 古魔的话音刚落,只见手中所持的那支火炬便一闪一闪的跳动了三下,好像是古伦正在作出回应。 看到手中的火炬上的火焰跳动,玄天古魔满意地点点头,将这支火炬一收,不知道放在哪里去了,然后古魔转过来看着梁诚,笑道:“小伙子,你现在已经可以完全控制这身体了,虽然这身体十分弱小,但是资质也勉强能用,要是激发潜力不顾后果的话,已经可以支撑你修炼我魔族功法了,怎么样?你不是就为这个来的吗?” 梁诚道:“我是……” 话还没出口就被玄天古魔抬手制止了:“小伙子,切记!关于你的来历,姓名这一类的事情千万不要告诉我,要是我现在就知道了这些,对大家都没好处,说不定还会发生一些难以预料的事情。你既然会做菜,我就称呼你为‘厨师’,你呢,就称呼我为‘魔主’,今后我们互相这样称呼就行了。” 那怪鸟小黑一听就兴奋起来,连忙插嘴道:“厨师,你可以称呼我为伟大的、战无不胜,充满力量的……” “小黑!”梁诚接口道:“就称呼小黑这两个字不就得了,我哪里会记得那又臭又长的名字。” 小黑顿时拉长了脸走到一边去了,看样子今天它是不想理会梁诚了。 天古魔却道:“厨师,你今天所烧的菜让我很满意,作为回报,我准备把你的魔力先加深一些,身体也改良一下。你过来,在这之前,你先把这个东西吃了。”说着,将手中一物递给了梁诚。 梁诚把东西接过来拿在手中一看,顿时稍微感到有些恶心,原来玄天古魔递给自己的东西竟然是一枚巨大的苦胆,也不知这苦胆是古魔从什么样的魔兽肚子里挖出来的,看上去还很新鲜,不过这种东西越是新鲜就越恶心。 看见梁诚面有难色,玄天古魔道:“厨师,你可别小看这个东西,这是巨魔龙的苦胆,可不容易得到啊,我为了捕捉这头巨魔龙,可是花了不少力气,你要是吃了这个东西,可以激发你躯体的潜力,暂时把古伦这个身体改造得很强大,对神魂也有很大的好处,要不然,你现在的躯体状况是没法修炼魔族功法的。” 梁诚点点头,觉得玄天古魔说的话很有道理,于是就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这巨魔龙的苦胆,准备把它吞掉。 可是梁诚端详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这东西不但肯定很难吃,并且也实在是太大了,拿在手里就像是抱着一只大南瓜,都不知道该往哪里下口。再说,要是一口咬破了这东西,里面的胆汁恐怕要四处飞溅的。 所以梁诚面有难色,不知道是应该先咬破一个小口子,然后慢慢吸胆汁还是怎么办,只是一想到一会要抱着这玩意慢慢吸胆汁,心中就觉得一阵恶寒。 玄天古魔哈哈一笑,意念微动,梁诚手中的苦胆就缩成了栗子大小,虽然肯定很难吃,但是至少看着不那么难受了,并且总算是可以不用咬破而一口吞下了。 梁诚将这东西整个送进嘴里,完全不敢咀嚼,而是整个儿的囫囵吞了下去,尽管这样,但还是感到一股既苦又腥的滋味从舌根上泛起,立即就有了一种恶心想吐的感觉。梁诚连忙苦苦忍住,心想千万可不能吐了,否则就将这样的难得的宝贵之物给浪费了。 就这样苦苦忍着想吐的感觉,过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梁诚忽然感到躯体里忽然泛出一股暖意,觉得浑身上下越来越热,再过了一会,整个身躯就像是被点着了一般,散发着一股热气,自己感觉像是着火了一样,好在梁诚曾经收服过异火,对付这种状况也算是有经验,可以处变不惊,他立即盘膝坐下之后,引导着这些热气往丹田位置游走。 只是古伦这具躯体的经脉狭窄拥塞,热气流在里面流动十分困难,引导起来极为费力,渐渐的,梁诚感到整个躯体里面到处都是炽热的气流,将皮肤也撑得鼓胀起来,像一个气球一般越来越大。 梁诚惊慌起来,睁开眼睛打量着躯体上面的状况,发现那鼓胀的感觉却不是错觉,这具躯体的多处已经膨胀得裂开了,皮肤上到处都是裂口,绿色的血液淅淅沥沥顺着伤口流出,到处都疼痛不已。 第三百三十五章 改造 这种往外膨胀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梁诚以极大的毅力才控制住心神,没有痛呼出声,但是全身也淌出了细密的汗珠,混合着沁出来的绿色血液,看上去情况非常糟糕。 接着更糟糕的感觉接踵而来,梁诚忽然听到全身的骨头忽然一起啪啪作响,然后一阵剧痛袭来,梁诚再也坐不稳身子了,整个躯体顿时软软瘫倒在地,好像全身的骨头都碎裂成粉末了。 就在梁诚觉得这个身躯即将要爆炸时,忽然感到体内出现了另一股清凉的气流,和先前那炽热的气流到处冲撞破坏相反,这股气流缓慢坚定地从双足底端升起,慢慢地向上往全身游走。 这清凉气流游走到哪里,哪里就一片松爽,先前爆裂成碎片的骨骼与被撑破的经脉,肌肉以及皮肤都传来一种蠕蠕而动的麻痒感觉,就像是在重组这具破碎的躯体。 渐渐的,梁诚觉得全身又慢慢开始恢复了力量,虽然总体还有些乏力,但总算是已经可以重新控制住了,整个身躯不再像先前那样软趴趴的全无力量。 于是梁诚又奋力从地上爬了起来,以五心朝天的姿势趺坐在地,引导着这股清凉的气流反复冲刷着重组出来的经脉。 大约过去了两炷香的时间,梁诚完全恢复了平静,重组下来的身躯变得十分高大,皮肤的颜色加深了很多,几乎是油绿色的,分布着黑色的花纹,细看之下还有些闪闪发亮,并且整个身躯肌肉隆起,充满了野性的力量。 这时梁诚只觉得头顶微微有些发痒,似乎跟之前有一些不同,像是长出了什么东西,于是伸手去摸了一下,触手坚硬冰凉,果然头上多了一个三角形的尖尖的东西。 梁诚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伸头往身旁平滑如镜的清泉中映照了一下,不由得叫一声苦,印入眼帘的正是一顶绿油油的尖顶小帽。 “嗯,不错,魔龙胆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将古伦这个原本很差的躯体改造得还可以,你看,头顶的这只绿魔角品质还算过得去,已经算是和实力中等的绿魔族青年差不多了。”玄天古魔望着梁诚头顶形成的那个小绿帽,满意地点了点头。 说完这句话,却见梁诚苦着脸瞧着泉水中的身影,一脸的不爽,玄天古魔诧异道:“怎么,厨师,你对这只绿魔角的品级还不满意吗?你可别要求太高了,照我说这样已经可以了,你看看,这个绿魔角的颜色也是很绿的,虽然不是最绿,但是也没办法啊,能这样就算不错了,毕竟古伦这个躯体先天实在是太差了。” 梁诚虽然郁闷,但是想想一两句话也说不清为什么自己不喜欢小绿帽子,这种事情和品级什么的没有关系。 于是梁诚只好强颜欢笑道:“这样啊,我知道了,呃,什么?原来这不是小绿帽,而是什么绿魔角吗?怪不得那么硬。” “嗯,这是绿魔一族特有的标志。”玄天古魔解释道:“从绿魔角的颜色,就可以看出绿魔族人的资质,你现在这个绿魔角的颜色算是中等偏下,虽然只是一般,但是已经可以承受魔气灌体了,你今天先休息巩固一下,明天我会用魔气灌体的法子帮你加强力量,这样一来,可以很快将你的实力提高一大截。” “魔气灌体!太好了!”梁诚闻言大喜,忽然记起了附身扎卡的那位周师兄的话语,说是进入青乾魔域后,运气好的话可以获得大魔主青睐,得到魔气灌体的帮助,并且这个加强效果不会消失,会永久存在。 哈哈哈!梁诚心底狂喜,心想先前终于没有白白吃苦,这不是受到最强的玄天古魔的青睐了吗,能够获得最强大的玄天古魔的魔气灌体,今后自己的魔躯实力肯定会大大加强,这样一来,算是扫清了自己结丹之路上的最大障碍。 想到这里,梁诚摸了摸头上的绿魔角,然后美滋滋地又朝着泉水中的倒影看去,仔细欣赏了一番,心情也为之一变,感觉越来越喜欢头上这个小小的,像绿帽子一般的东西,先前的厌恶之情消失得无影无踪。 既然玄天古魔说今天可以先休息巩固一下,魔气灌体是明天的事情了,梁诚便静静打坐调息,巩固这个刚刚加强的躯体,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也可以让自己的神魂与重组后的躯体更加契合,争取在明日魔气灌体时,达到最理想的效果。 梁诚在内视躯体时已经感觉到,古伦的这具躯体经过先前的重组加强之后,已经从原本的类似魔人中的凡人的状态,一跃而达到了近似于后世所划分的,与融合初期相类似的修为,可以说是直接跨过了筑基期和旋照期的境界,直接升到融合期,这种加强,完全是一步登天,简直是不可思议。 这种巨大的跨越在后世是无法想象的,梁诚寻思着,这可能是与上古时期的环境相关,在这个时期,环绕四周的无论是魔气还是灵气,都浓郁异常,几乎是数倍于后世,资源之丰富,那也是后世所无法相提并论的,梁诚唯一感觉有些不如后世的,只怕就是上古时期的功法了。 因为梁诚曾经骑着小黑去捕猎,见到过它所释放的天赋神通,虽然那些神通威力惊人,但是梁诚觉得它对四周天地元气的应用的手法,完全可以归结到简单粗暴这一类里面,显得十分浪费,一点也不在乎力量的控制。 这就不像后世那般,控制得特别精细,都是尽量追求对周遭天地元气的最大利用和对自身最小的消耗。 当然这肯定是与环境的变化有关,上古时的环境极为丰饶,当然可以随便挥霍,可是到了后世,相较上古时而言已经是非常贫瘠了,没有挥霍的资本,所以不得不精打细算了。 因此在这种环境里,梁诚运用起最简单的呼吸吐纳之法,都觉得效率奇高,大约花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重组的躯体就几乎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梁诚起身感受了一下自身的状况,觉得现在自己附身在 古伦这具重组过的身躯之上,可以施展出来的能力应该不弱于后世的融合中期修士,虽然还算过得去,但是也大大不如自己本身所具备的能力。尤其古伦这个躯体的强度,与自己的躯体那是不能同日而语的。 虽然梁诚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显得无所事事,但是并不敢离开玄天古魔和魔鸟小黑所在的范围,因为外面的魔兽一个个实力都非常强大,以自己目前的实力,遇上就很危险了。 等全身的状态都巩固得差不多时,梁诚就起了心思,想利用闲暇时光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于是就去找小黑商量,怎奈小黑这个家伙吃饱了之后只想躺在那里晒太阳睡大觉,根本不愿意驮着这个不知敬重自己的废物小子出去乱溜达,梁诚好言相求了半天,小黑只是不理,于是梁诚只得无奈作罢了。 梁诚又回到厨房一带,将刚才用过的那些厨具烤架一类的东西在泉水中洗净。弄好之后,就没什么事情可做了。 梁诚正感到百无聊赖之时,忽然看到了玄天古魔设置在那里的那个散发着氤氲之气的通道。 梁诚一喜,心想自己固然不敢到外间去,可是这个小世界里面却并不危险,里面的灵药魔草不计其数,还多半是已经灭绝的上古异种,自己何不趁着现在闲暇,进去里面好好研究一番呢。 作为一位炼丹师,梁诚收集有许多古时的丹方,那些方子上的很多药物都是闻所未闻的,在后世肯定已经绝种了。 梁诚经常对着那些宝贵的古时丹方叹息,心中觉得非常惋惜,因为方子里的很多药物早已灭绝,所以没法按各种不同材料之间的联系,探究出这个方子里的各种材料的性状如何,炼制出来的丹药能起到什么效果,因此这些从古时就流传下来丹方都等于是废方,可以说是毫无用处。 可是由于梁诚经常琢磨研究这些古方,已经将这些方子都牢牢记在脑海里了,现在的情况却正合适,神魂来到了上古之时,丹方虽然没有可能随身带来,但是全部都记得一清二楚。 没想到记住了这些丹方并不是白费功夫,自己现在既然有缘来到了上古时期,何不按图索骥,找到这些已经灭绝了的东西,仔细研究清楚它们的性状。 这样的话,只要摸清楚那些已经灭绝了的植物的药效,就完全可以想办法在后世找到性状最为接近的替代品,所以这是一个很好的印证丹方的机会,对于自己丹道的提升,还有眼光见识的开拓,那是大有好处的。 这样肯定能够探究出一些相当有价值的丹方来,到时候自己按照改良之后的古方炼制出丹药来,就算功效有所减弱,价值比不得原来,但是在资源贫乏的后世,那也是不得了的东西。 总的来说,等自己返回到了后世,这些改良之后的丹药古方就是独得之秘,其中的价值简直是难以估量的。 第三百三十六章 怪虫 想到这些好处,梁诚兴奋异常,兴冲冲地钻过通道,跑进那植物小世界中去了。 就在梁诚离开不一会,正在闭着眼睛晒太阳的小黑觉得身畔好像有动静,于是睁开眼睛一看,发现原来是自己的主人站在一旁,眼睛眺望着远处,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小黑见玄天古魔这个样子,于是问道:“主人,你在想什么啊?有什么不对吗?” “小黑,你还记得在早些时候,我在告诉占据古伦身躯的这个神魂,说是可以用美食来换取好处的时候,他是怎么回答我的吗?”玄天古魔问道。 “嗯?我想一想。”小黑回忆了一会,说道:“他说没有材料咋办,然后主人你就开通了植物小世界的通道,还说小黑,你听他指使……” “不!我说的是之前他说的话。” “之前……他好像说了一堆古怪的话,我一点也听不懂那种语言。”小黑想了一会,回答道。 玄天古魔又问道:“小黑,你难道不觉得他所说的那种语言,听上去有那么点熟悉吗?” 小黑愣了一会,忽然惊讶道:“是啊,主人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这种话……嗯,对了,他说的这种话语,调子怪怪的,倒像是咱们的死敌白蛮族说话的味道!不好!难道这家伙是白蛮族派来的卧底?” 玄天古魔许久没有说话,似乎心中在考虑着什么,只是眺望着远方,而后又仿佛朝着远处自己开辟的小世界的通道看了一眼后,一字一顿道:“没有关系,我们明天就知道了。” …… 且说梁诚进了那植物小世界,在里面果然找到许多奇怪的植物,都是在后世已经灭绝了的品种,梁诚仔细研究着这些灵植和魔植,并且与心中的丹方比对印证着,没多久,很多毫无头绪的未解之谜就找到了答案。 这种收获虽然在梁诚的意料之中,但还是让他感到满心欢喜,因为没花太多的功夫,他心中所记下来的不少古丹方已经大致摸清楚了功效,回到后世要找的替代品也已经有了头绪,这样一来,等于说这些在之前显得毫无用处的丹方,已经算是重新焕发出了巨大价值。 就在梁诚醉心于研究各种上古灵植草药之时,有一只近乎透明的飞虫却拍打着一对细小的翅膀,匆匆从通道中飞进这个植物小世界,一面发出轻微的“嗡嗡”的声音,一面到处乱飞,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等它发现了梁诚神魂所占据的,绿魔族古伦那已经变得十分强壮的身影后,便降落在附近的花草上,然后一动不动,一对小小的复眼似乎在观察着他。 又过了一会,这只小飞虫看到梁诚并没有注意到它,便忽然振翅飞起,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向梁诚头上那形似三角小帽一般的绿色独角,接着用它那小小的铁钳状的口器一口咬在上面。 梁诚附身 在古伦身躯之后,对这个身体的掌控虽然无碍,但是五感的敏锐程度却是大幅度降低了,加之身处玄天古魔所开辟的植物小世界,觉得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就有些大意,这时忽然感觉头顶的尖角上忽然传来微微的一阵刺痛,身体当即失控倒地,动弹不得了。 梁诚大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正在努力挣扎着,忽然在识海中出现了一个人的神魂,看外观却不像是上古时期的人,修为也不甚高,也就是融合后期的样子。 梁诚有些诧异,心想自己被暗算之后,本是任人宰割的状态,为何这个神魂竟然跑到自己的识海之中了呢,难道他就想这样贸然夺舍不成,怎么看都觉得这样做是很冒失的,因为除非出手夺舍者的修为至少高出对方一个大境界,否则这样夺舍,等同于跑到对方的地盘去作战,肯定是处处被动,几乎注定会失败的。 只见这个外来的神魂却朝着梁诚笑嘻嘻地拱手施礼:“道友莫慌,在下周博并没有什么恶意。” “周博?”梁诚的神魂听着此人的声音有些耳熟,略微一想,忽然想起什么,于是拱手道:“原来阁下就是山海阁的周师兄啊,你不是被倚天古魔选中了吗?怎么还有功夫来这里,不知周师兄此来有何指教?” “哈哈哈!道友的耳力真是不错,还是听出了在下的声音。”那原本附身扎卡的周博笑道:“在下此来,主要是来看看道友现在的情况,这个手段也是我们山海阁的一种秘术,可以互相联络一下,掌握彼此的状况。毕竟在这之前,还从来没有人被玄天古魔选中过,在下作为山海阁的弟子,算是东道主,自然要来看看道友有没有遇上什么困难,了解一下情况。” 说到这里周博望着梁诚道:“道友附身的这具躯体看来还被玄天古魔加强了,现在的资质也还算是不错了,那说明一切顺利,你已经被玄天古魔看中了,青乾洞天之行应该会大有收获的,这样那我也就放心了。” “哈哈哈!原来如此,真是多谢周师兄了,百忙之中还特地来关心在下。我这边一切正常,请不用担心。”梁诚似是信了这周博的话,也拱手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既然道友无恙,还得到了不小的造化,在下也就放心了,那么在下现在就告辞了。”周博的眼睛似乎是不经意地往四下扫了几眼,然后就退出了梁诚的识海,随后他的神魂回到了那只咬着梁诚的虫子里,松开了咬着梁诚头上绿魔角的口器,然后振翅飞走了,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那只虫子刚飞走,古伦的这具躯体就恢复了掌控,在这之后,梁诚略发了一会呆,便像先前那样,接着研究起各种植物来。 实际上梁诚心中并没有那么平静,周博刚才说的那一番鬼话他根本不信,说什么作为东道主担心梁诚遇上困难,特来排忧解难,都是一派胡言,梁诚什么时候和周博有这样的交情了。 何况周博修为不过融合,他是怎样神魂脱体,然后瞒过玄天古魔的耳目,附身在小虫子身上悄悄飞进这植物小世界里来的,这可不是以他的实力就能做到的,所以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最让梁诚警惕的事情还有一件,那就是在周博的神魂离开之后,梁诚感到这个家伙悄悄的在自己识海里留下了什么东西。 虽然现在梁诚的五感没有以前那么强,但是毕竟修炼过洞察天目神通,在有心观察之下,察觉出周博留下的这东西恐怕是一个强大的神魂,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梁诚才隐忍不发,装作没有发觉异常的样子,以免引起这个神魂的警惕。 好在梁诚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后手,那就是当初向天魔圣灯讨要的那一套灭神阵。由于这套阵法全部是由精神之力组成,所以梁诚这次借助青乾魔域的力量,将神魂穿越到上古时期,却是意外发觉自己将这个杀阵也带着一起过来了,所以能够施展灭神阵。 但是鉴于这些上古魔神实力非常强大,梁诚并不敢确认自己即使有灭神阵相助,这个跟着周博进到识海中的神魂是自己能够对付的。 因此梁诚也不急于发难,而是想要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然后再寻找合适的时机动手。 灭神阵这种关键的底牌,不该轻易使用,应该做到不用则已,一旦使用,就算不是一击必杀,至少也要重创敌人才对。 梁诚一边在这植物小世界中徜徉,看上去在到处寻觅的样子,但是心思早就不在此处了,由于梁诚不敢轻易试探和观察这个隐藏于识海中的外来强大神魂,因此心中没底,仔细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以静制动,暂不理会。 因为梁诚感觉到这个神魂此行的目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借古伦的这个躯体躲藏其中,似乎在找机会准备做什么。 梁诚有很多理由相信,这家伙的目标恐怕是玄天古魔,因为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解释他现在的行为,如果他对梁诚或者古伦的躯体有什么兴趣,那么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大费周章。 至于周博的神魂怎么会这样过来,确实有些奇怪,因为自己明明看见山海阁的那几人都到了倚天古魔之处,可是今天却蹊跷地闯入古伦的躯体,暗暗带来了这么一个强大的神魂,这事情怎么看都像是针对玄天古魔设的一个局。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也许在明天,玄天古魔按承诺给自己魔气灌体时,这个隐藏的神魂就会发难。 这个级别的对抗恐怕是十分恐怖的,梁诚要是有选择的话肯定不想介入其中,但是现在已经身不由己了。梁诚心想反正是躲不掉的,只能到时候再说了,也许那时有可能找到合适的机会摆脱这种糟糕的状况。 既然自己实力不济,就只能寄希望在明天可能出现的混乱中找机会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魔气灌体 翌日一早,那怪鸟小黑便来到了泉边,对正在趺坐吐纳的梁诚说道:“厨师,快到我背上来,主人在黑魔湖里等着呢,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梁诚闻言稍一犹豫,但也不便多说什么,只好爬到小黑脊背上,任由着这只长得像蜥蜴一般的大怪鸟带着自己飞上高空,朝着远处飞驰而去。 过了好一会,梁诚见小黑还在一直不停地上升高度,于是问道:“小黑,为什么你还在往高处飞,难道黑魔湖距离很远吗?” 小黑道:“远倒是不远了,不过那里很高就是了,坐稳了,马上就到了!”说完之后,小黑更是高高飞起,朝着不远处的一片巨大的山脉振翅飞去。 这片山脉拔地而起高达万丈,与梁诚所见过的山脉都不相同,不但所有的山体都呈黑色,并且全部都由巨石构成,光秃秃地散发着一股原始洪荒之气。 这片山脉连绵数万里,一眼望去无边无尽,范围极为广阔,却几乎没有一棵植物,无数高大的山峰顶端全是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雄伟的雪峰映照着金色的朝阳,薄薄的云雾飘洒在群山之间,遮不住后面碧蓝如洗的天空,风景显得分外壮阔。 小黑载着梁诚从一大片瀑布下方逆势飞行而上,任由飞流而下的瀑布在前方滚滚冲下,巨大的水声轰鸣震耳欲聋,成片腾起的水雾映照着朝阳散发出七彩霞光,云蒸霞蔚般的水气奔腾缭绕,阻人视线。 片刻之后,小黑已经奋力飞到了瀑布顶端,然后贴着黑色的水流向前飞去,很快就来到了一大片黑色的湖泊上空。 梁诚低头看去,只见这个湖泊面积不算太大,也就数百里方圆,湖水呈黝黑的颜色,看上去幽深无比,湖面蒸腾着股股精纯的魔气,让人莫名感到有一种危险的气息,也不知湖底是什么情况,会让这个湖泊呈现出这种诡异的外观,梁诚猜测,这片湖泊很可能就是小黑所说的黑魔湖了。 这片湖泊如此幽深危险,散发的魔气又无比精纯浓厚,显然非同一般。梁诚不由得暗自猜测,心想这个地方到底是什么魔物的老巢啊。 这时他抬眼看到了前方的湖面,心中的疑惑顿时有了答案,只见前方湖面上盘膝趺坐着一尊庞然大物。 那正是玄天古魔现出了本形,端坐在水平如镜的黑魔湖面,梁诚仔细打量着这尊古魔,只见他有两个狰狞异常的头颅,左边的那颗头颅生有双角,一双赤红的眼睛生有竖瞳,散发着淡淡的红光,右边的另一颗头颅倒有三分像是绿魔族人,皮肤黑绿中带着细密的黑色花纹,头上长着一只墨绿色的独角。 看到这个情景,梁诚豁然开朗,心想这黑魔湖不用说就是这玄天古魔的老巢了,哪里可能还有其他强大魔物存在,这片天地间,只怕是没有比这尊玄天古魔更加强大的魔物了,难怪这片区域散发着如此危险的气息。 小黑载着梁诚直接落在湖面,梁诚翻身从小黑背上轻巧一跃,跳到黑魔湖的水面上站立着。 如今古伦这具躯体经过那魔龙胆的改造后,实际上已经有了初阶鬼将的实力,按人类分标准也是处于融合期了,虽说没有梁诚期待的那样强,但是凭空站在水面上却完全不是问题。 “不错!”玄天古魔那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不过花了半天多的时间,你就将这具躯体掌控自如了,做得很好!厨师,我今天打算帮助你魔气灌体,从而提升你的魔力,算是对你烹调美食的回报,你愿意接受吗?” 梁诚躬身道:“多谢魔主赏赐,我当然愿意,只不过我有些惭愧,因为我为您所做的那一点小事不值得一提,应该是配不上这样重的赏赐。” 梁诚之所以说出这种有些拒绝之意的话语,是因为担心暗藏在躯体之中的那个强大的神魂,如果不出梁诚意料,他是很可能会在玄天古魔施展手段帮助自己魔气灌体时出手对付玄天古魔的。 自从和玄天古魔偶然相逢,梁诚与他一直相处甚好,实际上是不愿意玄天古魔受到伤害的,但是由于自己修为低下,也不敢当面将这种事情讲出来,只好含糊表示拒绝。 因为把这事情讲出来,识海中这个隐藏的神魂必将暴起发难,能否伤到玄天古魔先不说它,梁诚自己想要保全性命那就很难了,自己的神魂在这种状况下恐怕就要被葬送了,梁诚虽然同情玄天古魔,可也不愿意贸然以自己的性命换取他的安全。 玄天古魔哈哈大笑,声音震耳欲聋,笑声停止之后,古魔颇有深意地看了梁诚一眼,说道:“我说值得回报,那就值得回报,既然你愿意,那么就开始吧。你先坐下,做好准备,要放开心神,这个过程需要一些时间,可能很不好受,你千万不要抗拒。” 梁诚依言盘膝趺坐,将自己的心神放开,心中却暗暗留神感知那隐藏在识海中的那个外来神魂,想看看他下一步想要做什么。 只是出乎梁诚的意料,那个强大的外来神魂仿佛是消失了一般,任梁诚怎样在识海中苦苦寻找,都完全不见踪影。 不过梁诚可不相信这个神魂已经离去,猜想他已经隐藏起来了,因为现在自己可是在玄天古魔身边,以玄天古魔强大的实力,这个外来神魂只要露出半点端倪,肯定会被古魔察觉,对他来说,这种压力和昨天只是面对梁诚一个低阶修士可完全不同。 既然如此,梁诚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自顾自调匀呼吸,放开心神,做好了接受魔气灌体的准备,打算先抓住眼前机遇,一切事情待发生了再说。 看见梁诚已经做好准备,玄天古魔口中喃喃吟诵着什么,然后一双巨手平平伸开,顿时这黑魔湖上风云突变,滚滚乌云朝着古魔上空汇集,湖面也开始波澜起伏,以古魔为中心,滚滚巨浪呈环形朝着外围奔涌而去,不一会就拍打到了岸边,发出隆隆的惊涛拍岸声和哗哗的湖水回流之声。 这时四面八方的魔气忽然朝着梁诚头顶聚集过来,形成了一个漏斗状浓厚的黑色烟云,盘旋着笼罩在上方。 “小心!准备开始了!”玄天古魔浑厚的声音响起,然后伸出双手虚罩在梁诚躯体的头顶,口中大声吟诵着古奥的咒语,顿时天上那漏斗状烟云底端犹如探出条黑龙似的喷发出一股精纯魔气,朝着玄天古魔滚滚而下,然后从古魔头顶没入到他那庞大的躯体中。 与此同时,玄天古魔虚悬在梁诚头顶的那双巨手的掌心中也同时冒出一股更为精纯的魔气,然后向下喷发,奔向趺坐在地的梁诚,然后灌顶而入。 梁诚感觉全身一震,滚滚浓厚精纯的魔气顿时布满全身,整个躯体的经脉顿时鼓胀欲裂,慌得梁诚再也不顾其他,奋力引导着这些魔气从浑身经脉导进丹田,再全力运功将之压缩成滚滚魔液,如溪流般一缕缕流入丹田的魔湖之中。 随着时间渐渐流逝,古伦这具躯体的丹田中,原本面积狭小的魔湖中,魔液渐渐越积越多,整个魔湖的面积也越来越大,有渐成海洋之势。 梁诚心中也有些疑惑,心想这些魔气最后就算汇集成海洋,存在古伦的丹田之中,可是这事与自己何干?到时候自己神魂回归躯体,离开青乾魔域,难道还能将这个魔海带走不成,要是不能带走,那么自己的收益何在?会不会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 因为心中微有迟疑,梁诚引导经脉中的魔气游走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顿时感到全身经脉鼓胀,滚滚涌入的魔气立时堆积起来,弄得全身胀痛,感觉丝丝缕缕的魔气都从浑身的毛孔中散逸出来了,极为难受。 梁诚一凛,准备收心不去想其那些不相干的事情了,必须立即就运功疏导体内的魔气归于丹田,现在可不能迟疑,否则这样下去是要爆体而亡的。 反正据那山海阁的周博所说,在青乾魔域要是有幸接受魔主的魔气灌体,回归之后将大有好处,梁诚心想只要有好处那就行了,想在却不是细想这些事情的时候,没空深究其中的道理,先将眼前的事情应付过去再说,不要弄出什么事端,白白丧失机遇。 只是梁诚心中也有些奇怪,想着那外来的强大神魂怎么到了现在还是毫无动静,仿佛并不存在一般,难道这件事情一开始就是自己的错觉,并不存在什么外来的神魂吗? 这时经脉中传来的阵阵胀痛感让梁诚立即放弃了各种猜想,连忙收摄心神,全力以赴地引导着经脉中的滚滚魔气归于丹田魔海。 渐渐的,身躯有了一种十分轻快的感受,身体里的经脉也被拓宽,又变得比以前更坚韧,感觉到魔息在经脉中的流动也越来越轻快灵活,丹田中的魔海也逐渐扩张,开始变得波涛起伏,就像真的黑暗海洋一般。 第三百三十八章 变生肘腋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梁诚感觉这具躯体丹田中的魔海越来越大,魔海中翻滚着的魔液的液面也越涨越高,慢慢地往丹田所能容纳的极限逼近。 梁诚心中开始有些担心了,生怕魔海已到极限而魔气还在滚滚流入,那时候可不得了,这具躯体要爆体而亡不说,还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神魂。 就在这个时候,梁诚忽然发觉丹田魔海内忽然掀起波澜,整个魔海似乎都高速旋转起来,在魔海的中心位置,形成了一个深邃的漩涡。随即梁诚感到这魔海的液面也开始缓慢下降。 梁诚虽然有些怀疑这种状况会不会是那个外来的神魂在作怪,但是以自己的修为也无力干涉这种事情,只是看到魔海的液面下降了,心中倒也有几分宽慰,这说明丹田内又可以容纳更多的魔液了。 这对浑身魔气爆棚的梁诚来说也算是个好消息,于是也不顾其他,加紧运功,将充斥在全身的魔气都压缩成魔液,源源不断地引导进魔海之中。 这样倒是使这具躯体成为了一种进出平衡状态,一面是巨量的魔气从脑袋上灌顶而入,一面又渐渐流失到了丹田魔海是漩涡之中。 梁诚的压力立即就减轻了,于是也有余裕考虑事情的来龙去脉,思考一旦出事之后自己的对策,别的不说,至少要让自己不要陪葬在两位大能的纷争之中。 现在梁诚已经可以肯定在丹田魔海中作怪的就是那个外来的神魂,他现在的行为可能是为了积蓄力量,等待时机,一旦条件成熟,只怕他很快就会暴起发难的。 梁诚暗暗试探了一下那纯粹由精神之力构成的灭神阵,很快就察觉到此阵一切正常,这个阵法现在可以说是梁诚唯一的反制手段了,至于有用还是没用,只好等到时机试试看才知道。 不过这个灭神阵曾经在太阴洞府灭杀了太阴主人这样的大乘期修士的神魂,威力应该是不容小觑的,现在的梁诚实际上也是在暗暗等待,准备看准时机好好地使用自己唯一的反制手段。 这时,丹田魔海中的那个旋涡旋转得越来越厉害了,每一瞬间过去就有无数的魔液被吸纳进去,梁诚见状不由得抬眼看了看正在全力施为的玄天古魔,却意外地发现他早已一改先前的轻松,变得神色肃然,好像有些诧异和吃力的模样。 梁诚心想糟了,看这个样子,说不定玄天古魔已经不知不觉着了道了,说不定已经在某种程度上被自己体内的那个神魂给控制了。 只是这个层次的交锋对梁诚来说是无法理解的,所以先前毫无感觉。现在即便发现了这个情况,梁诚依然感到无能为力,因为这个层面的交锋,对他来说实在是无法干预。 梁诚微微侧头朝上方的天空看了一眼,却发觉天空的光线都亮了许多,先前一直笼罩在黑魔湖上方的那朵漏斗状的魔云已经不见了踪影,四周原本浓厚无比的魔气也变得极为淡薄,几近于无了。 这时就连一直悠闲地趴在旁边不远处的小黑也发觉情况不对了,只见它猛地爬起身来,叫道:“主人,怎么了……” “你不要过来!”玄天古魔那低沉的声音响起,小黑四周空间一紧,这只奇怪的大鸟就被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了,这也是玄天古魔对它的保护,因为即使小黑过来也帮不上什么忙,还可能会白白丢掉性命。 “终于要开始了吗?”梁诚心中暗暗自语道。 果不其然,梁诚随即感到自己对古伦这个躯体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显然没有出乎自己预料,躯体在这时真的被夺舍了。 只是夺舍的这位大能对梁诚这个弱小的神魂显然是不屑一顾的,根本不管不顾,径自夺去躯体的控制权后便不再理会梁诚的神魂,那个强大的神魂念头一动,梁诚的神魂便觉得自己被拘禁起来了,于是梁诚的神魂就在这关键时刻,沦为了一名看客。 梁诚的神魂也不反抗,而是缩在识海的一角,看上去显得已经被拘禁住了,毫无还手之力,并且还一副十分害怕的样子。看到他如此懦弱无能,那夺舍的神魂也就懒得再理会他了。 其实梁诚的神魂曾经杀灭过太阴主人这样的大乘修士,受到过大乘修士神魂的滋养,早就十分强大,远远超越一般的融合修士,所以他在暗中感受了一下,感到自己现在所受的拘禁并不太强大,凭借自身的能力,是可以摆脱束缚的。 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所以梁诚展现出无能的状态,是用来麻痹对方的,他心中却在暗暗观察形势,要寻找合适的时机,伺机发难。 只是梁诚却没有想到那强大的神魂竟然是一名人族大能,他接过身体的控制权之后,这具躯体的头顶立即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将玄天古魔虚悬在头顶的巨手牢牢吸在了古伦躯体头上的那只绿色独角上。 “哈哈哈哈!”随着数声长笑,梁诚发觉古伦的这具躯体开始发生变化,开始渐渐化为人形,没多久就变得与那个神魂的样子一模一样了。 印照着脚下的湖水,梁诚可以看到古伦的这具躯体,从一个绿魔族的魔人渐渐变化成了一位唇红齿白,长相极为俊俏的人族美少年模样。 与玄天古魔对峙的状态也从用那绿色尖角吸住玄天古魔,变成了这人用一双手牢牢抓住玄天古魔的双掌。 梁诚仔细看去,却发现这人不单单是抓住了玄天古魔的双掌,而是双手化为了散发着金属光泽的水银一般的东西,顺着玄天古魔的双手朝着他的躯体缓缓蔓延过去,也不知为什么,玄天古魔手上只要被这东西接触过的地方,就像是化为了石头一般,变得动弹不得。 那人得手之后哈哈大笑:“玄天古魔,你也有今天,好哇!我为人族扫掉了你这个大麻烦,今后你们这些卑贱的魔人就再也别想占据那么好的猎场了,如今也该我们人类的地盘扩张一下了。” 梁诚诧异地听着这人说话,没想到竟然能大致听懂,除了一些发音有些怪异,语句十分直白之外,上古时期人族的语言和后世的居然也差不太多。 玄天古魔闻言冷哼一声:“姬正!你们这些白蛮,永远不懂得与其他族类怎么相处,并且永远都那么贪心,看见什么都想占据,最后总是要毁了这个世界的,哼!你以为今天就赢定了吗,先战胜我再说吧!” 梁诚听了二人对话,心情颇复杂,没想到这个叫做姬正的神魂竟然是一位人族大能,这也解释了他为什么要偷袭玄天古魔,原因很简单,无非就是除魔卫道这四个字,这四字别说在这上古时期,就连后世都被不少修士奉为圭臬。 按理说,梁诚作为人族后代,那当然应该支持姬正除魔卫道,消灭玄天古魔这样的大魔头,上古人族才有更好的生存空间,继而渐渐兴旺起来。 可是这姬正行事很不光明磊落,可以说为了利益是不择手段的,从他一出手就先拘禁了自己来看,梁诚很清楚他这次发难无论顺利与否,都根本不会在意自己这个小小的低阶修士的性命。 而反观玄天古魔,他对自己一直很不错,可以说是公平相待,今天之所以被偷袭,也是因为正在帮助自己,所以不该坐视他遭到暗算,否则那不但是忘恩负义,今后自己的道心也要蒙尘了。 这时气氛更是紧张,以梁诚的修为根本看不出来两位大能是怎样相争的,只是看见玄天古魔那两颗头颅上的平静表情,也能感觉到占据自身躯体的那个姬正稍稍有些兴奋的心情。 姬正双手所化的水银状金属液体,顺着玄天古魔的双手奋力往前蔓延,而被偷袭的玄天古魔,却在奋力抵抗,阻止它的蔓延,这个过程意外安静,周围既不见风云变色,也没有地裂山崩,甚至连脚下的黑魔湖水,都没有什么波澜。 梁诚心想这与想象中不同啊,传说中的大能们相争,就算不是毁天灭地,骇人听闻的,至少也应该是天崩地裂,飞沙走石的啊,怎么竟然是这样寂静无声,看不出多少动静呢。 仔细想想又觉得这种情况大概是因为这两位大能都在严密控制自己所有的力量,一丝一毫也没有因为逸出而浪费掉,而是全部作用在对手身上了。所以这情景看似平静,其实暗藏的凶险恐怕更是比普通的看上去酣畅淋漓的斗法更大。 随着时间渐渐过去,在一边旁观的梁诚神魂发现姬正的攻势已经渐渐蔓延到了距离玄天古魔双肩不远的位置,显然是因为他暴起偷袭,从一开始就占据了有利的位置,所以现在的形式越来越占上风了。 这时,被玄天古魔禁锢在一旁的小黑已经看出自己的主人形势不利,急得两眼通红,用尽全身之力奋力挣扎,想要摆脱禁锢,上前出手帮助自己的主人,可惜它无论如何挣扎,却是完全动弹不得。 第三百三十九章 共存 “主人……”挣扎良久,小黑只能勉强喊出了一个微弱的声音,显得十分无奈。 这时两位大能相争的局面对玄天古魔越发不利,姬正几乎已经把玄天古魔的两条手臂都全部化为了石头,这时他见战况顺利,于是开口道:“玄天,放弃吧,你已经没有希望了!这个世界终归是属于我们人族的,你们这些低贱的魔人,是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玄天古魔仍旧在努力抵抗,只是局面越发不利,抵抗之势也正在节节败退,姬正双手化成的银色已经蔓延到了玄天古魔的肩头,这时玄天古魔似乎在品味姬正所说的话,口中低声念道:“没有希望了吗?希望……” 姬正越发振奋,正打算全面扩大攻势,准备毕其功于一役,这时梁诚不再犹豫,猛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先挣脱了束缚,然后激发了灭神阵,只见识海中突然升起道道红色的光芒,组成一个个爻象和深奥的符文,牢牢束缚住了姬正的神魂。 “不好!这是……”仓促而来的大变,让猝不及防的姬正被牢牢束缚在灭神阵的中心。 姬正的神魂被灭神阵束缚住之后,与玄天古魔的激战的局面顿时开始发生变化,只见那水银色的痕迹一路后退,那是玄天古魔正迅速收复失地,一路反攻回来。 姬正的神魂顿时大感压力,朝着梁诚大吼道:“混蛋!你这个蠢东西,我看你也是个人族,这才没有顺手灭了你,你竟然在后面暗算我,我这次要是失败了,你就是人族的叛徒!” 梁诚被姬正斥责,心中微一犹豫,随即抬头回应道:“我是个人族不假,但你少拿这些大道理来压我,人族的兴衰,不见得就由你一人掌控,还说得一副你会在意我死活的样子,等你得手之后,我一样没命!现在我只知道对我有恩的就报恩,对我有威胁的就干掉!” 姬正的神魂被禁锢在灭神阵中,虽然这个大阵本来不足以困住他,可现在正是他与玄天古魔全力相争的时候,实在是分不出半点余裕来破阵。 玄天古魔却抓住机会,趁姬正现在不能全力相抗,进而大举反攻,反而制住了姬正,控制了这具躯体,只见这个双头的魔主那半石化状态的双手牢牢箍住这具躯体,将他往自己躯体中压去。 而被梁诚困在灭神阵中的姬正神魂,则发出了不甘心的嘶吼,渐渐化为流光,慢慢融入到了躯体之中。 没过多久,那具面貌与姬正一模一样的躯体完全融入了玄天古魔的身躯中,再也不分彼此了,此时的玄天古魔变成了一个长着三个头颅的巨人,旁边的两个头颅,是魔人的形象,面目狰狞,十分丑恶,中间这个头颅却是姬正的模样,显得鼻若悬胆,口若涂朱,看上去十分英俊。 这三颗头颅挤在一起,若是从正前方看,会觉得玄天古魔长着三张面目,两边的狰狞丑陋,中间的面目却像是美少年一般俊俏,这模样显得十分诡异。 梁诚的神魂也跟着这个身躯一起被困在玄天古魔的身躯中,这时他往脚下的黑魔湖水中映照的镜像中上一瞥,却发现玄天古魔变成了现在这幅形象,梁诚心中一凛,忽然想起曾经在哪里见过这三个脑袋的魔神形象。 梁诚迅速在自己的记忆中搜寻着,忽然忆起当年在天罡外院的时候,曾经和张相等人去一个八级龟妖镇守的山洞中探宝,那时自己曾进入到了一间破烂的小庙之中,对!就是那个时候,自己正是在那里得到了天魔圣灯和御灵天牛。 梁诚心想,难道……那庙里供奉的竟然是玄天古魔?难道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是早已注定的吗? 还没等梁诚再往深处多想,忽然觉得自己的神魂被一股强大的吸引力牵着进入了一个盘旋着的黑暗通道里了,神魂变得飘飘悠悠的无法驻足停留,眼看就要朝着那形似漩涡的通道里面飘去。 梁诚的神魂正感到有些惊慌,不能确定这个通道会通往哪里,这时忽然感到一股柔和的力量从身后传来,帮自己稳住了身形,于是飘落在地上,然后转头看去,却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身影正是玄天古魔所化的魔人老者形象,只见他朝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眼,然后笑道:“厨师,原来你和姬正同属一族,是一个白蛮人,嗯……不,是一个人族,我苦苦推演了几千年,为的就是要躲过这个劫数,没想到最后的希望却是在你身上,从今天发生的事情来看,你已经证明了魔族和人族之前都太偏执了,都一心把对方当成死敌,其实我们是可以共存的,我现在和姬正其实也算是融合在一起了,从今往后,我也不会再把人族当成死敌了。” 梁诚并不能理解玄天古魔说这话的前因后果,心想这些复杂的事情自己也犯不着去趟这个浑水,于是问道:“魔主,现在外面发生了什么,我感觉好像要被这个通道给吸引进去了。” 玄天古魔道:“嗯,你现在神魂要回归了,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现在看来是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梁诚急道:“不是说三个月后我才会离开吗?怎么现在就要离开了……” “可能是因为发生了这个变故吧,你所附身的这个身躯被我融合为一体了,你的神魂已经无处依托,所以你现在会提前离开此处了。”玄天古魔答道。 “唉!真是可惜啊!”梁诚心有不甘,想着这次青乾魔域之行,时间太短了,似乎除了接受了玄天古魔的魔气灌体之外,没有捞到其他好处。 玄天古魔似乎知道梁诚的心思,微笑着说道:“厨师,这次不管怎么说,我算是欠着你一个人情,单单给你来一个魔气灌体看来是糊弄不过去了,这个魂珠给你,它会慢慢发挥作用,将来对你是很有好处的。” 说完古魔取出一颗黑乎乎散发着神秘气息的珠子,递给了梁诚的神魂。 梁诚大喜,连忙伸手接过,却发现这东西并非实体,因此自己的神魂也能将它拿在手中,于是梁诚的神魂就手持魂珠,翻来覆去查看,很好奇这个东西能起什么作用。 “你现在就可以将这颗魂珠吃下去,这东西会慢慢加强你的神魂,这样一来,今后无论你到了成丹还是结婴甚至分神的时候,强大的神魂都会让你晋升的难度下降很多的。”玄天古魔解释道。 “多谢魔主!”梁诚依言将那魂珠纳入口中吞了下去,但是却没有感到自己发生了什么变化,心想按古魔所言,这东西是慢慢才发挥作用的,今后自己在冲击结丹境界时就能降低许多难度,那不就等于增加了不少成功率了吗,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处。 “好了,我就不留你了,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我感觉在很多年以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应该还会再相遇的。”玄天古魔微微一笑,梁诚忽然感到稳住自己的那股力量顿时消失了,还来不及多说什么,就被一股力量卷到了通道中黑暗的尽头处。 梁诚眼中只见四周光影闪动,一切都在加速运行,高山大海此起彼伏,树木森林绿了又黄,循环往复,斗转星移之间周围的一切都在快速经历着沧海桑田的变化。 终于,当一切都静止下来后,梁诚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恍惚之感,一时间不辨东西南北,脑袋都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梁诚闭目调息了片刻,把状态完全恢复过来后,然后往四下里看了一下,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山海阁的青乾洞天之中,自己正站在那散发着蓝白色光芒的禁制外面,手中还拿着那枚黑色的令牌。 只是这枚令牌像是经历了不知多少万年的时光侵蚀一般,变得暗淡松脆,梁诚手上稍微用了点力气,那令牌就碎裂成黑色的粉末飘落在地了。 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躯体之中,梁诚感到全身都充满了力量,五感也是极为灵敏,目光往四处扫去更是有一种洞察一切的敏锐,这感觉,比附身在古伦的那个身躯上要强上不知多少倍。 梁诚连忙内视自己的体魄,这才发觉自己的魔躯的修为比之前提升极多,已经达到了结丹的边缘,之前一直觉得魔躯比灵躯要弱一些的感觉早就荡然无存了。 实际上现在的魔躯还比灵躯强了许多,整个躯体其实又显得有些不平衡了,只不过,这次不平衡的原因,却和以前相反,是因为魔躯相对太强大了一些。 好在两个躯体的大境界都在融合期,这种小小的不平衡并不难克服,何况魔躯变强,正合梁诚之意。 之前因为受魔躯修炼进度缓慢的拖累,梁诚也很久没有敢全力修炼灵躯,现在情况就不同了,没了拖累,梁诚相信自己灵躯的修为很快就会突飞猛进,在不久的将来,就可以尝试冲击结丹境界,从低阶修士跨越到高阶境界。 第三百四十章 紫竹园 将自己目前的状况都弄清楚了之后,梁诚运起敛息决,将身上的魔道气息放出了一点点,弄成好像是灵修想要转而修魔却没有成功的样子,然后才迈步从青乾洞天里面朝外间走去。 来到了外间那宽阔的石洞入口处后,果然不出意外,山海阁的那位虞姓修士正趺坐在地,闭目打坐。 听到梁诚的脚步声后,虞姓修士并未睁眼,而是头也不抬地问道:“梁诚,不是还有三个月时间吗?你怎么这样快就出来了?” 虽然看似询问,但语调之中却没有流露出什么惊讶的感觉,显然是装腔作势的明知故问。 梁诚知道山海阁这些人早有算计,根本不愿意自己这个外人在青乾魔域得到什么好处。 于是梁诚投其所好,顺势叹了一口气,用很遗憾的语气说道:“惭愧呀,晚辈进到青乾魔域之后,没想到竟然附身在一个废柴魔人身上,不但魔主们都看不上,并且在那选拔弟子的广场上还被那些强壮的魔人青年暗算,弄得重伤垂死,回去后苦苦熬了一两天就不行了,于是晚辈的神魂也就被传出来了,唉!弟子实在太倒霉了,这次青乾洞天之行真是一无所获呀!” 虞姓修士闻言后心中暗笑,果然不出所料,这情况与自己设想的一模一样,堪称完美。 于是他睁开眼睛看了看梁诚那沮丧的面孔,也注意到他散发着一点点魔道气息,整个人显得不伦不类的,似乎比原来还弱了,心中更是得意。 虞修士口中却假意安慰道:“梁诚,你也别太难过了,世间不如意者十九,我山海阁这青乾魔域,本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好处的,这个很正常。何况你本是灵修,一下子想要转而修魔,困难实在太大了,还是你一开始就考虑不周啊。你且下去休息吧,既然转而修魔不成,说明这条路行不通,我会给你安排个灵气浓郁的所在,你就在那里安心修炼几天,算是弥补一下损失吧。” 说完虞姓修士唤出一名道童,吩咐道:“你带他去紫竹园休息吧。” 梁诚拱手道:“多谢虞前辈照顾,梁诚十分感激!” 虞姓修士点点头,目送着梁诚的背影离开了青乾洞天,忍不住脸上露出笑意,心道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小子一个外人,哪里轮得到他来我山海阁拿好处,现在给他安排个灵气浓密之处修行几天算是很照顾了,就是在杜师伯那里,也交代得过去了。 且说梁诚跟着那道童行走在山海阁云雾缭绕的山间石阶上,一路只见山势险峻,怪石嶙峋。山边溪流潺潺,飞瀑雄伟,四处点缀着古木苍松,遍地奇花异卉。 放眼看去,远处云海茫茫中隐约可见几只灵禽振翅飞掠而过,就像是一幅壮阔而秀丽的山水画卷,使人顿生飘飘欲仙之感,真不愧为大玄国第一门派的仙家气象。 那童子见梁诚陶醉于景色,心中很是得意,似乎也在有意炫耀,便带着梁诚一路慢慢行走,一边还给他介绍着山门中的各种著名景致,语气中随时都显出身处第一门派的那种非常自豪而优越的情绪。 梁诚本来对此就听得是饶有兴味,又有心巴结一下这个童子,准备拉拢一下彼此的关系。 于是连连点头,时不时夸赞惊叹几下,捧得那童子心中极为舒服,觉得梁诚这个人确实比较有趣,还是很讨人喜欢的,于是一路有跟他说有笑的,聊得很愉快。 两人很快就走到了一片竹林外围,只见这一大片竹林长势茂密,竹叶青翠,林子外围有一道篱笆墙,开着一扇简单的小门。 梁诚一见那竹林,远远地就夸赞不已,连声道:“果然是国内第一门派,这个紫竹林真是不俗,灵气浓郁非常,就是园里这竹子也不同凡俗,真的隐隐流露出紫气当头之意,怪不得叫做紫竹林。” 那道童往左右两边看了看,低声道:“道兄,你可知道,现在我带你去的这个紫竹园也是分为三等的,最高等的那个宅院,灵气之浓郁,简直是普通地方是的十倍以上,不过嘛,我一般带人去,都是去那最低等的所在,虽然灵气也堪称浓郁,可是和高等的地方相比嘛,那就……哈哈哈!” 梁诚微微一笑:“在下一个外人,当然不敢奢求小哥额外照顾,只不过你我一见如故,在下觉得与小哥相处实在是如沐春风,非常愉快,我这里有个小小东西,怎么看都特别适合小哥这样的神仙人物,就赠与小哥了,请小哥不要嫌弃。” 说着,梁诚取出一个晶莹通透,散发着七彩霞光的小小腰坠,递给了道童。 这个东西梁诚也不记得是哪一次杀人夺宝后得到的战利品,小小一个腰坠就是外形特别好看,效用却是不太大,只能起到一点点静心和吸引灵气的作用,所以这个腰坠的实际价值并不高。 不过和这位道童的相处了这么一小段时间,以梁诚修炼过洞察天目的老辣眼光,早已看出这童子的性子是飞扬跳脱,爱慕虚荣的,所以送东西要投其所好,未必送高价值的东西效果就好,完全可以找到惠而不费的法子。 这家伙是大玄第一门派元婴修士身旁的童子,眼睛里看过的宝贝多了去了,你要是拿什么灵石法器相赠,人家未必看得上眼。 可这个腰坠就不同了,佩戴上身之后,就会散发出七彩霞光,然后会产生一种奇怪的气质,让佩戴者不由自主地展现出外貌中最好的一面,另外还有静心效果的加持,立即可以显示出佩戴者散发着一股仙气飘飘,出类拔萃的不凡气质。 梁诚知道,以小道童这种酷爱显摆的个性,肯定会喜欢这个东西的。 果不其然,这小道童原本的表情稍显鄙夷,一副要开口推辞的样子,等看清楚这个小小腰坠之后,觉得这个腰坠散发着温润的霞光,外表可喜,眼睛顿时一亮,犹豫了片刻,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接过腰坠。 等道童将腰坠配戴上之后,梁诚后退一步,仔细打量了一会,又施法放出一面水镜,映照着这位道童,然后笑道:“真是妙啊!果然是宝剑配烈士,红粉赠佳人,小哥戴上这个腰坠之后,那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不由得使人生出自惭形秽之心啊,哈哈哈!” 道童在水镜之中看到自己那潇洒出尘的模样,心中喜不自胜,忙拱手道:“多谢道兄厚赐,在下真是愧不敢当。” 说完之后拉着梁诚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口中说道:“道兄,咱们这边走,还是往另一道门去吧,紫竹园那边的环境才适合道兄居住。” 梁诚心中一乐,知道这个小道童要安排灵气更浓郁的居所让自己暂住了,刚好这几天自己也正需要这种环境加强一下灵躯,看来赠送小礼物的效果已经达到了,于是跟着小道童走去,不一会顺着外围的篱笆墙来到了竹林的另外一道小门之旁。 这里隔着篱笆就可以看到里面好大一片竹园,梁诚与这小道童就站在这片竹园之外,梁诚暗暗对比了一下先前那里和此处的不同,觉得只是先前所在的那道门,往里看上去,竹林青翠茂盛,却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而现在两人面前的竹园,里面的翠竹竹竿上却显出了一种暗暗的紫色,颜色显得有些奇怪,怪不得这里叫做紫竹园。 道童带着梁诚穿过篱笆门,径直顺着一条鹅卵石铺就的林间小路走进了竹林之中,来到了一间竹屋之畔。 那道童说道:“道兄,此处就是紫竹园中灵气最为浓郁之处了,就请在此处安歇吧,无事请不要外出随意走动,若有急事,可以摇动屋中那个铜铃召唤我。好了,道兄要是没别的事情,我就告辞了。” 梁诚拱手道:“我明白了,有劳小哥!” 说毕别过了那童子,走进了那竹屋,见这竹屋中像是存在什么空间之术,看上去内部空间倒也不小,布置得古朴典雅,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甚合梁诚心意。 此处果然如小道童所说,灵气极为浓郁,梁诚不禁有一种神清气爽之感,觉得那个小礼物送出去算是赚了。 梁诚在一个宁心草所制的蒲团之上盘膝趺坐,心中开始盘算,这次青乾魔域之行算是颇有收获,不但将魔躯修为提升,又在那植物小世界中完善了好几个已经失传的古丹方,最重要是得到了玄天古魔所赠的魂珠,将来神魂肯定会大幅度加强。 这为自己将来晋级结丹境界夯实了基础,算是此行最大的收获。不过自己此行收获虽然不少,耗时却比预计得要短得多,按老帅杜心泉所言,自己接下来要前往桑神山执行找寻桑神叶的任务,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些时间, 这一段时间既然有缘来到这灵气浓郁的紫竹园中,当然要好好利用这样的环境,将自己的实力加强,有了强大的实力,那才是保全自己,继而完成任务的最大保证。 第三百四十一章 财去人安乐 梁诚端坐在蒲团之上,却并没有急着开始修行,而是在仔细思考接下来的计划。略想了一会,觉得近期的当务之急,自然是要尽快提升自己灵躯的修为。 因为很快自己就要再次踏上北章国的领土了,那个国家是非常排斥魔道修士的,一旦发现魔修,往往会群起而攻之,所以自己必须尽量掩饰住魔道气息,那么换句话说,就是不到万不得已,自己最好不要施展魔道功法,免得成为众矢之的。 另外自己要是施展剑法的话,那几乎成了天罡院招牌的天罡六剑也不宜施展,倒是那学自蜃魔幻境的李家剑法却是可以放心使用,只是这套剑术招式绵密,无瑕可击之余却不利于急战,是一套偏重于守御的剑术。 梁诚想来想去,觉得自己最大的依仗还是强大的体魄,到时候施展碎星拳法配合异火的使用,威力才是最为强大的,尤其是得自太阴洞府的那太阴蓝火,极为厉害,一般的修士对此是很难对应付的。 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的时光自己正好可以在这灵气浓郁的紫竹园好好炼体,当初天魔圣灯从蒋上师身上逼出来的黑线蛊虫毒素还剩下不少,当时是因为缺乏材料所以炼体无以为继。 现在就不同了,前阵子也积累了一些炼体材料再加上带着小砖头在天罡院的须弥空间又搜刮了不少宝物材料,现在算是有了炼体的条件。 有了这些东西,就可以借助融灵锻体术的克难篇,将毒素和这些宝物材料一起消化掉,相信这一次可以将自己本来就强大的体魄又往上提升一大截,有了强大的体魄作为基础,施展起碎星拳法的威力肯定会大幅度提高。 梁诚心想自己也很久没用这样药浴来洗澡炼体了,上次这样炼体,还是在无量居的时候,如今也是时候可以再来一次了,争取这一次将那奇毒无比的黑线蛊虫毒液给消耗光,让自己的体魄更上一层楼。 只不过唯一的可虑之处就是这个紫竹园毕竟是山海阁的所在,梁诚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安全感。虽说现在不大可能会有人来监视自己,可万事还是要自己留神,不要把自身的安全寄托在推测上。 因为梁诚的一些功法手段是不愿意暴露在别人眼前的,比如像融灵锻体术的修炼方法,还有接下来的药浴配合炼体一类的事情,这个炼体之术是天魔圣灯传给自己的,真是玄妙非常,引人觊觎,所以最好还是别让人知道为好。 虽然紫竹园的这一间竹屋是有山海阁布置的隔离阵法保护在内的,可是梁诚对此并不太信任,所以决定自己再额外设置一个掩饰阵法将自己笼罩起来,用以隔绝神识的探查。 于是梁诚起身在竹屋内开始布置一个面积足够大的隔绝神识的禁制,将自己的活动场所统统笼罩在内。 花了不太长的时间,这个禁制就布好了,梁诚仔细检查了一番,觉得没有什么疏漏了,心中很是满意,因为这个禁制隔绝神识探查的能力是很强的。 当然,要是有修为强于梁诚太多的修士硬要用神识闯阵,多半还是能够用蛮力闯入禁制中,探查到里面的情况,可是如果这样做了,想要避开梁诚的察觉是不可能的。 这样一来,实际上就很等于安全了,因为无论如何,梁诚来到山海阁,是老帅杜心泉托付在此的客人,若是做出这样无礼的偷窥行径,山海阁的声望肯定会大受影响。 就算梁诚这样的低阶修士无从反抗,事后也不能把山海阁怎么样,但是人家山海阁的这些高人自己的老脸也挂不住,何况高阶修士平白无故像这样对付一个小小的学院弟子也没有什么意义。 至于澡盆一类的东西,对于梁诚来说早就不是问题了,他只需随便施展土系法术,就可以在地上随意变化各种形状,所以随手在室内改造个水池是全无问题的。 实际上梁诚还很嫌弃用法术在地上变化出来的水池,嫌这样做有些草率,觉得不够庄重,洗澡要有洗澡的章法,岂不闻“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所以早在渔阳镇的时候,梁诚就定制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大浴桶,一直收在腰坠洞天之中。 如今正好可以将这个浴桶派上用场,于是梁诚取出这个浴桶,放在地板上。却先不忙着注水,而是取出丹炉,从各色配齐的材料中凝练萃取出灵药精华,花了一段时间,才将灵药精华萃取完毕,然后将这散发着药香的深绿色液体倒入大浴桶中。 接着梁诚施法从屋外山泉中摄来清泉之水,然后用木灵圣火很快将之悬空加热到合适的温度,最后注入到大木桶中,一时间满屋药香四溢,令人神清气爽。 如今的梁诚虽然还是融合期的低阶修士,但也已经处于低阶修士中的顶层,和旋照期以下修士相比,对于各种事物的控制力已经是极为精细了。 所以做这些隔空取物,施法让水球悬浮空中一类的事情已经是毫无压力,不像以前在于子山的驸马都尉府时,洗个药浴还要一大堆人伺候着,那时候的效率还真是不高。 如今梁诚独自一人就将这些东西都布置好了,花的时间和力气都很少,很快就将准备工作全部都做完了,这就是仙家法术和凡人手段的区别,那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 梁诚一边准备着,一边也在想,自己为什么踏入修真这条路来,之前都没有细想过,如今看来还不是为了能超凡脱俗,摆脱凡人那受制于人的宿命。 提高境界增加自己的能力,那是所有修士的追求,有了强大的能力,就可以追求内心安乐的大自在,至于能做到什么程度,那除了自己要努力,还得看机遇,前路是否顺利,没有人能够完全掌控,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尽人事,安天命。 梁诚先将一些排不上用场的魔器法器还有不少魔石和灵石放入大浴桶中,然后宽衣解带,赤条条跳进那装满药液的大木桶,舒舒服服泡在那温热的水中。 那舒爽的感觉让梁诚一时有些失神,回想近两年来,自己一直处于颠沛流离的状态,偶有闲暇,不是苦苦修炼就是思考对策,并没有机会安享清闲的时光,日子反而可以说是过得颠沛流离。 这种状态,其实离大自在还有十万八千里,并不见得就比凡人过得舒适,还随时面临杀身之祸,这样的日子难道就是自己的追求吗?一时间梁诚心中有些恍惚了。 不过梁诚很快就将这种稍显软弱的心态抛到脑后去了,因为没有必要想得那么复杂,只要知道所有的不痛快都是实力不足造成的就可以了,近期还有很多事要做,远方还有思念的人在等着自己,所以没有那么多时间顾影自怜,自己必须尽快变强! 于是梁诚收摄心神,调整状态,没有多久,便觉得心平气静,心中一片空明,再没有了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 随后梁诚取出一缕黑线蛊虫的毒素,看了一眼后放入掌中,任由它从手心侵入身体之中,一瞬间梁诚浑身又泛起那种奇痒无比的感觉,十分痛苦。 但是梁诚现在修为和体魄的提升跟以往都不可同日而语,虽然现在中毒不轻,浑身奇痒,但是与以前相比,显然是尚有余裕的,感觉尽可以抗得住。 于是梁诚决定加快进度,便又取出一缕黑线蛊虫毒素,让它侵入身躯,然后闭目感受了一小会,仍然觉得可以承受,于是又将毒素加码。 就这样,一直将黑线蛊虫的毒素增加到以前的五倍,梁诚这才感到与毒素相抗开始变得吃力了,于是才将身体全部浸泡在药液中,全力运起融灵锻体术克难篇,抵御消融着毒素,同时浴桶中的药水中传来阵阵能量,汇成一股强劲的热流,冲刷着全身骨骼肌肉。 与此同时,梁诚感到自己的筋骨体魄,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增长加强,变得越来越强健。 随后的一个月左右的时光,梁诚都一直这么修炼着,随着体魄变得越来越强大,梁诚的腰包也变得越来越干瘪,先前好不容易攒起来的接近千万的上品灵石和魔石又消耗得差不多了。 梁诚不由得感叹起来,天魔圣灯所授的这融灵锻体术修炼起来实在是进展迅速,可是消耗也是极为惊人,每次这样修炼过后,自己苦苦积攒起来的身家都几乎消耗得干干净净。如今的自己,又变得身无长物,可以说是穷困潦倒了。 不过梁诚觉得这是值得的,因为资源就是拿来使用的,放在储物镯里其实等于毫无用处,现在用它们来加强自己的能力,其实这才是实实在在的收获。 资源没有了,再努力去挣就是,消耗资源所增加的能力,那就完全是自己的东西了,这才是实实在在的收获。 第三百四十二章 准备 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梁诚就将剩下的所有黑线蛊虫的剧毒全部都消耗殆尽,于是这次炼体也就告一段落了。 这时梁诚再仔细打量着自己魁梧的身躯,感觉和以前完全不同了,只见原先的那种仿佛玉石一般的光泽已经褪去了,现在的身躯在发力之时,皮肤会隐隐透出一种金色的光彩,于是梁诚知道自己的体魄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按照圣灯所授的融灵锻体术对于炼体境界的划分,梁诚的体魄已经进入了黄金之体,已经是炼体的第三个层次了。 炼体的划分不像修真境界那样分得很细,只是划分了五个境界,分别是黑铁之体、玉石之体、黄金之体、金刚之体和归真之体。 这炼体的五个层次开初十分简单,越往后想要进阶就越困难,最初的黑铁之体不难,像当初进武德院的淬骨池时获取的那种程度的造化,就可以使一个毫无炼体基础的修士达到黑铁之体的这种境界。 至于第二阶的玉石之体就困难了许多,对于许多炼体修士而言,已经是很难达到的境界了,并且就算勉强达到了玉石之体的境界,也往往耗尽了潜力,算是走到了炼体的终点,今后就是再花上毕生之力,往往都是再也很难寸进了。 这也是世间炼体士如此之少的主要原因,因为炼体之路实在是太消耗资源,太难走了。饶是梁诚掌握了融灵锻体术这样逆天的炼体之术,还在玉石之体这个境界蹉跎了许久,直到今天进阶黄金之体,这才是又上一个台阶。 当然,对梁诚来说,之所以耗费了那么久的时间,并非是功法的问题,主要还是资源的限制,修炼融灵锻体术的克难篇实在是太耗费资源了,可以说炼体的境界都是拿海量的资源堆出来的。 若是一般的炼体之士,用普通的炼体之法,就算是消耗大量资源,进阶依然是极为缓慢的,大部分人终生都很难跨越玉石之体,达到黄金之体的境界,并且最大的麻烦还是进阶太缓慢。 所修士们很少有人会选择走炼体这条道路,那是因为这条道路不但难走,太耗费资源,并且还很不容易看见成效,就算把资源投入进去,效果也未必好,与人战斗时未必能抗得住法修的法术轰击。 但是依然有人义无反顾地走上了炼体道路,这种人往往是灵根不佳,但是体魄却天生强大的人,实际上这也是没有选择的选择,所以这种情况造成炼体修士不但稀少,并且还多半是低水平的炼体士。 不过梁诚曾经听学院的上师们偶然提起过,在灵界的另外一块遥远的大陆,那里人族很是式微,妖族却十分强大,在那个大陆上,妖修们就往往选择炼体,所以经常有体魄极为惊人的大妖存在。 不过这种事情距离现在的梁诚实在是太遥远,因此他也没有往这个方面多想,因为灵界实在太大了,终梁诚一生,也未必会有一天踏上那块妖族大陆。 以梁诚现在的阅历,除了自己和砖头之外,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达到玉石之体的炼体士,学院中的炼体弟子没有一个超越了黒铁之体,炼体之困难,可见一斑。 这次在一个月之内就将黑线蛊虫的毒素耗尽,炼体的成果也达到了预期,这样的速度出乎梁诚的意料,目前还不见老帅杜心泉派人前来召唤,梁诚猜想进入北章的任务还要一段时间才会开启,自己还有一些时间来做些准备工作。 那么,剩下的这一段时间,梁诚打算用来参悟天罡院的无形符,这个东西也算是借着这次任务的名头趁机要挟老院主南宫豹所得的收获。 当时梁诚也是灵机一动,顺势借着这个任务的由头,这才在老帅杜心泉的劝说之下,逼得南宫豹不情不愿地按三万学院贡献点就换给了自己,一直念念不忘的东西就此到手,算是占了个大便宜,梁诚想到这里,脸上露出微笑,心中颇为得意。 只不过在参悟无形符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按梁诚现在不到结丹期的修为,应该是暂时没有能力绘制出这种符箓来的,现在就参悟,只能是为了今后能成功绘制无形符,打一个基础而已。这件事情,对于立即提升自己的能力,并没有立竿见影的帮助。 所以在这之前,还有一桩事情要做,那就是要绘制一些六甲符出来以备急用。 上次梁诚从北章东部边陲小城义夏城逃出时,被元婴修士陈永亮追杀,最后得以逃脱的依仗就是那一枚甲成土将符,这种符箓虽然使用起来有种种限制,也不能在斗法中使用,但是使用六甲符降下来的神将实在是太厉害了,可以说是在关键时候救了梁诚一命。 梁诚对此印象极为深刻,早就决定要抽时间将自己从渔阳派学来的六甲符每一种都绘制出来至少一枚,以备需要之时可以使用。 可是从北章归国之后,发生了种种事情,使梁诚一直没有闲暇绘制这六甲符,现在既然有了不少时间,梁诚自然要好好绘制这神秘的六甲符。 这种符箓使用起来异常复杂,耗时极多不说,对符箓一道造诣不够的人都未必能请降成功,可是对于梁诚来说,绘制起来却并不困难,对空白符箓的品质要求也不高。 于是梁诚花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将六甲符的六种不同的神将符都绘制了数枚,这六种神将符箓分别是甲子水将符,甲成土将符,甲申金将符,甲午火将符,甲辰风将符和甲寅木将符。 绘制完成这些符箓之后,梁诚望了望铺排在桌案上的这二十几枚六甲符,看着这些符箓每一枚都微微闪烁着五彩霞光,心中感到十分满意。 梁诚将这些符箓统统收起之后,微微吁了一口气,现在可以说是出发前的准备都已经完成了,就等着老帅杜心泉一声令下,自己就要奔赴北章国的那片神秘区域,按杜帅所说,那个地方算是大有机遇之处,那么肯定也伴随着不小的风险。 但是梁诚却是信心十足,因为桑神山压制境界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是十分有利的,这就是三转归元法给他带来的好处,修为比同阶之人深厚得多,在那种条件之下,无疑优势是极大的。 接着梁诚又查看了一下自己小世界入口竹林处的那个青萝蚁国的状况,感知到其中最强的蚁兵在自己所赠送的资源支持下,有三只已经进阶到四级妖兽境界了,对应到人类来看,也近乎于筑基修士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梁诚想,等自己去到了桑神山,遇上什么险阻之处,就可以放出蚁兵前去探查,虽然四级妖兽修为还低,但是在那个修为都被压制的地方,这些四级妖兽还是可以派上一番用场的。 至于目前自己的最强的魔宠小砖头,以它强悍的体魄,几乎也相当于融合期的人类修士了,但是在桑神山那个地方,除非有必要,还是尽量不要让它出来为好,因为这家伙是从那冥界通道得来的,也不知道是否属于魔道妖兽,如若它是魔道妖兽,在北章那个地方容易招惹是非,引人敌视。 何况这小砖头自从到了学院的须弥空间吃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材料后,就陷入了沉睡之中,看上去大概在积蓄力量,准备进阶,梁诚也不愿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打扰它。 现在算起来,梁诚被杜心泉带到山海阁的时间也才一个半月多一些,还不到两个月。按原来的计划,在青乾洞天里面就大致应该呆大约三个月的时间。 可自己由于变故,很快就提前出来了,按说这个状况那虞姓修士会很快报给杜心泉的,也不知道大玄国军方会不会很快就安排自己进入北章。 不过在没有接到杜心泉的安排之前,梁诚决定抓紧时间提升自己灵躯的修为,现在由于青乾魔域之行,自己的两个躯体又拉开了差距,变得稍稍有些不平衡了,魔躯已经进阶到了融合后期大圆满的状态,距离冲击结丹也只有半步之遥了,可是灵躯才达到融合初期,差着两个小境界。 梁诚没想到自己的灵躯居然会有这么一天成了进度慢,拖后腿的哪那一个,于是静下心来,在山海阁这个灵气极为充沛的紫竹园专心修炼。 这时梁诚也曾想过,自己不但炼制了许多丹药,并且从太阴洞府也曾经搞到过不少丹药,是否现在应当服用一些,用以加强修炼效果,但是思考片刻后还是决定暂不服用丹药,以免影响到自己今后的潜力。 不得不说山海阁作为大玄第一门派,不是没有原因的,单单就说所在的环境就极为优越,紫竹园里的灵气浓郁程度更是令人惊叹。 在这样的环境中修习,加上梁诚自身不凡的天赋,结果就是梁诚的修为就像大鹏鸟一般一飞冲天,节节蹿升,虽然没有服用丹药,但是修炼进度也极为惊人。 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梁诚就将自己灵躯的修为从融合初期提升到了融合中期,这个进度,也算是极为惊人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商队 在来到山海阁三个半月之后,梁诚正端坐在紫竹园的竹屋之中静心修炼之时。悬在竹屋正中的那个用于召唤童子的铜铃忽然“叮铃铃”响了几声。 梁诚闻声结束了修炼,心想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这应该是关于任务的事情到了,也不知道这次杜老帅会不会亲自前来。于是撤去了竹屋的保护禁制,将竹门轻轻打开。 开门之后梁诚往外看去,只见相熟的那个山海阁的道童领着一个陌生人站在门口,道童看见梁诚后说道:“道兄,有客来访。” 梁诚点点头:“有劳小哥了。”然后朝他身后的访客看了过去,只见那陌生人人外貌看着能有三十来岁的样子,修为不高,也就在旋照中期,衣着简单,看上去风尘仆仆的,倒像是个行脚的商人。 那人见梁诚在打量自己,就笑着朝梁诚拱拱手,梁诚也报以微笑,然后朝他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势。 那道童说道:“主人吩咐过了,你们进屋聊,我就在外面等着,有什么事出来叫我即可。”说完,道童便走到园中竹林下盘膝而坐,一副耐心等待的模样。 梁诚将访客请进屋后,关门开启了隔绝禁制之后,静静看着来人,等待着他的下文。 那人也不多说什么,而是取出一枚符箓,激发之后那符箓便散出一道水波般的光影,接着老帅杜心泉的身影就显现在屋里,显然这是靠符箓投送过来的一道虚影。 杜心泉的虚影转向梁诚,开口说道:“从现在起,直到任务完成之前,你都不要向任何人暴露你的本名和来历,你今后就化名‘杜言’,接下来的行动,你就照着来人的要求做就是了,关于这次任务的一些具体的问题,你也可以问他。” 说完,杜心泉的虚影就消失不见了,那来访者笑道:“杜道友,事情就是这样了,在下名叫裴明,那么事不宜迟,咱们即刻就出发吧,具体的情况咱们路上边走边说吧。” 梁诚点点头,心想军方做事就是雷厉风行,说走就走向来没二话。于是打开竹屋的禁制,和裴明一起走了出来,出门就看见那道童依旧端坐在竹林之中的草地上,于是梁诚朝他说道:“小哥,我们打算现在就离开山海阁了,可否请你带路?” 道童点点头,然后站起身来:“主人都已经安排好了,既然要离开,就请你们随我来吧。” 于是梁诚二人就在小道童的带领下,顺着景色秀美的山间小路走出了山海阁,一路上并没有人来盘查,出了山海阁的山门之后,二人与那道童挥手告别,然后并肩慢慢走出这个大玄国第一门派,不久之后,两人就来到了一条道路之上。 这时裴明往左右仔细查看了一番,确定无人之后,才对梁诚解释道:“杜道友,在下奉上峰指示,要护送道友前往镇南关,再由那里进入北章国地界,然后一路向西走,最后到达一个叫做绿竹寨的山寨,在下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到了那里自然会有人与杜道友联系的。为了避免麻烦,我们接下来将要伪装成一个贩卖各种特产土杂的商队,然后一路走村串寨,慢慢地走过去。” 梁诚奇怪道:“怎么,我大玄与北章不是交战状态吗?怎么还能互通商队呢?” 裴明微微一笑:“北章国的东南面,与我国西南面这个区域已经接近桑神山了,在这个特殊的区域,由于两国的边民都是信奉桑神的,所以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国家之分,双方朝廷也不能干涉桑神所控制的区域,所以国与国之间的战事根本影响不到他们,自古以来边民们都是互有往来的,无论两国处于什么状态,对他们都没有丝毫影响。” “原来如此,这位桑神真是不凡呐!”梁诚这才明白其中的原因,心中也对这个桑神产生了很大的兴趣,也不知道这桑神到底是什么样的神祇,竟然有如此强大的能力,以至于交战的两国都不敢招惹管束。 “是啊。”裴明目光悠远地望着西南方向,出神片刻,然后说道:“正是因为有桑神的存在,才能护佑桑神山的那一片区域范围内犹如净土,生活在那里的百姓向来不曾经历过战乱,一直都安居乐业。就是各派的大能之士,也都不敢到那附近造次,所以我们这次才要自己慢慢走着去,否则,就是对桑神不敬了。” 梁诚点点头,与裴明往前又慢慢走了两三里,果然远远地见到有一个商队停在路边休整,这个商队的规模还不小,总共有大约一百来号人,还有三十多辆车都装满了货物,用油布遮得严严实实的。 每一辆货车上还插着一杆镖旗,拉车的都是高大的独角土犀兽,这种妖兽性子温和,力量奇大,虽然奔走速度不快,可是最有长力,非常适合拉着沉重的货物翻山越岭,长途跋涉。 裴明对梁诚传音道:“杜道友,这就是我的商队了,你在商队里面的身份是随我同行游历的表弟,我呢,则是货主,一会儿到了人前,我们就以表兄弟的关系相称吧。” “知道了表哥。”梁诚点头答应。 两人并肩往前走着,还没走到车队近前,一个伙计远远见到裴明后,连忙奔了过来,先看了一眼梁诚,然后朝裴明说道:“东家,罗镖头他们不高兴了,一直在那边吵吵着说是打算不干了,您赶快过去看看吧。” 裴明闻言摆了摆手道:“小飞,你先带着我兄弟过去,然后把我选好的那匹坐骑安排给他,我现在就过去找罗镖头谈谈。”说完,便朝着这一排货车前头走去。 小飞看了一眼裴明的背影,然后转头朝着梁诚陪笑道:“这位爷,请您跟我来吧。” 梁诚问那伙计道:“你叫小飞吗,我姓杜,你称呼我老杜就是,商队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飞先往左右看了看,这才压低声音说道:“杜爷,这事说起来和你还有点关系呢,也是那罗镖头为人太古板了,见东家把车队停在这里,也没和他商量,然后就去单独接您,他就不干了,一直在那里闹,说是他们镖行有规矩,不准半道接人,我看呐,其实他们就是借着这个由头想把走镖的价钱再往上涨罢了。” “原来是这样。”梁诚一边听小飞解说,一边把犀利的目光投向车队前列,果然看见裴明和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魁梧大汉在那里说话,裴明站在那里连连打躬作揖。梁诚想,那一位身材魁梧的汉子大概就是什么罗镖头了。 只是看见这个罗镖头修为竟然达到了结丹初期,梁诚颇为意外,因为此去桑神山,随着慢慢靠近那个区域,据说修为会被桑神压制得很厉害,最终会把所有高于融合期修士的境界都压制下来,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这个结丹期的罗镖头还敢在这一带走镖,也算是一桩奇事了。 不过这些事情都不是重点,实际上关系不大,梁诚知道裴明自会处理好的,所以也懒得多理会,于是让小飞带着自己来到车队中段,立即看到了一匹颇为神骏的火红色的高头大马。 小飞笑道:“杜爷,这匹赤焰驹可是东家为您精心准备的,可是一匹百里挑一的好马啊,您骑上去试试吧。” 梁诚见这赤焰驹十分神骏,心中很满意,立即飞身上马之后便催马前后走了几步,感觉这匹赤焰驹步履轻快,而且十分驯从,确实是一匹好马。 若不是裴明还在与那罗镖头说话,梁诚现在就想纵马前后走走了,不过梁诚觉得罗镖头一定会过来探探自己的虚实,因此便勒马等待着。 果然不过片刻,裴明似乎就与那罗镖头商量好了,只见两人一起朝着梁诚走过来,待走近之后,那罗镖头看了梁诚一眼,眼神中微微透露出一股惊讶之意。 裴明道:“罗镖头,他就是我表弟了,保证身世清白,不会有事的。” 梁诚闻言也下了赤焰驹,微笑着朝着罗镖头拱了拱手,口中道了一声幸会。 那罗镖头果然是有些精明,本能地就觉得梁诚不好惹,加之先前看到裴明与梁诚是从山海阁那边过来的,心中顿时觉得梁诚此人要么是山海阁的弟子,要么与山海阁大有关系,总之这种名门子弟都不是自己应该招惹的。 于是罗镖头堆出满脸笑容,朝梁诚点点头道:“好好好!我看这位小兄弟人品是很不错的,那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哈哈哈!要是老夫早看见他,就不会与裴老板你说嘴那么半天了,行!事情就这样办吧,要是没有别的安排,咱们现在就出发?” 裴明道:“一切由罗镖头主持就是,那么路上就拜托罗镖头和贵镖局的弟兄们多费心了。” “好说好说!”罗镖头应承几句后依旧回到车队前列,然后指挥着手下的十八名镖师照应着商队前后。 没多久,整个商队已经整装待发,随着队伍前头的罗镖头一声令下,一位骑着巡风马走在最前面的趟子手发出了悠扬的喊镖声,接着整个商队开始行进起来,高大的土犀兽拉着货车往前就走,车轮滚滚,发出隆隆声响,每辆货车上插着的一面面镖旗,也迎风飞扬起来。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为何走镖 裴明上了一辆带有车厢,颇为考究的兽车,从车窗探头对梁诚道:“兄弟,我猜你一个人在竹林里闷久了,可能不喜欢坐兽车,所以给你安排了一个坐骑,你就先在外面跑一跑算是兜风吧,什么时候觉得累了,就上车来休息。” “知道了表哥。”梁诚心想这裴明还真善解人意,怎么就知道了自己不喜欢坐在车厢里,这也是小时候坐怕了,现在就觉得在外面骑马或者骑妖兽舒服,不但空气清新还视野宽阔。 其实梁诚不愿意在车厢里呆着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想在外面走动一下,一会儿还想蹭到那罗镖头那里打探一下,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自己这次桑神山之行,所有的信息全是大玄国军方告诉的,这里头有没有什么猫腻,可就说不清楚了,这种事情的原委,还是从不同的人嘴里探听一下,然后合在一起分析一下才好,这样做大致可以看得比较全面一些。 刚才看到罗镖头和裴明因为自己的到来还有所争执,这说明他们应该不是一路人,当然,这也可能是做戏给自己看,不过,无论如何,自己前去和罗镖头伺机聊一聊总是没有坏处的。 何况梁诚也很好奇,这老家伙明明已经是结丹修士了,这样的高阶修士却像凡人一样帮人走镖过活,实在是太奇怪了,这里面必有一番道理,自己很有必要知道一下。 梁诚先是缓缓按下坐骑的速度,让它慢慢行走,看着一辆辆货车从身畔超了过去,梁诚也一辆辆打量着车上的货物,透过洞察天目之能,结果发现车上装着的东西大多是些吃穿用度类的凡人物品,也有一些灵材和少量品质一般的低阶丹药,当然,还有一些低阶法器。 这些修者所用的东西都精心藏在隐蔽之处,但是却瞒不过修炼了洞察天目的梁诚,不过梁诚看到这些东西的品质之后,却是暗暗摇头,因为这些东西的品质太一般了,这种品质的丹药和法器,低阶修士勉强用用倒是可以,但是谈不上有什么精品在里面。 这样的货物却聘请一位结丹修士来押运,显得有些小题大做,梁诚一边看一边慢慢行走着,渐渐地,梁诚骑着赤焰驹已经落到了商队的最后头。 那罗镖头手下的十八名镖师均匀地分布在整个车队之中,见到梁诚这样慢慢行走着,完全不在固定位置,磨磨蹭蹭地一直落到了队伍后头。 这几个镖师心中都有些不满,要是换个人这样做恐怕早就被镖师们呵斥了,可是梁诚看上去显露出了融合中期的修为,比好些镖师的实力还强,再加上镖师们都知道这人是货主的表弟,好像还出身于名门大派,不好招惹,于是就都没有出声,任由他去了。 梁诚在车队后头磨蹭了一小会,忽然又纵马疾驰起来,犹如一阵风一般朝着队伍的最前头跑去,不一会梁诚就纵马跑到了车队最前面。 在队伍前方,那骑着一匹炎影鹿,正在警惕地四下观察的罗镖头看到梁诚这样纵马疾驰,眉头不由得一皱,担心他跑到前面,乱了走镖的规矩,给自己带来麻烦。 于是罗镖头轻轻一勒胯下的炎影鹿,放慢了速度,打算等梁诚过来之后就开口劝阻一下,却见梁诚也放慢了速度,往自己这边靠了过来,然后朝自己笑道:“罗前辈,抱歉了,晚辈前阵子闷坏了,今天才有机会骑着马跑动几下,算是松松筋骨,晚辈这就停下来,不会再乱跑了。给你们添麻烦了,得罪勿怪!” 罗镖头一愣,口中原本准备劝阻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了,反而说道:“无妨无妨,年轻人嘛,活泼一些是很正常的。” 梁诚骑着赤焰驹朝着罗镖头靠了过来,然后催马与罗镖头齐头并进,一边走着,一边口中道:“罗前辈……” “诶!小友不必这样相称老夫。”罗镖头道:“老夫现在都已经靠走镖为生了,已经算是个江湖中人了,当不起这修道之人的称呼啊,你今后就叫我罗镖头好了。” 梁诚心中奇怪,于是问道:“罗镖头,在下心中有个疑惑,也不知当问不当问。” “哦,不妨事的,小友有什么疑惑但问无妨。”罗镖头看着梁诚。 “罗镖头,我若是没看错的话,您应该是一位结丹修士了,可是像您这样的高阶修士,为何还会混迹于尘世,选择走镖为生呢?”梁诚问道。 “这个啊……”罗镖头表情有些凝重,却问梁诚道:“小友,你先看看老夫的样子,然后说说,你觉得老夫的年龄有多大?” 梁诚仔细看了看罗镖头,虽然没有开启洞察天目,却也发现他的年龄果然不小,虽然他极力掩饰着衰朽之气,反而故意焕发出一种魁梧彪悍的气质,但还是可以看出他浑身气血有些干枯,状态确实不佳。 梁诚口中却道:“罗镖头您看上去年富力强,精神头十足,状态是非常好的啊,怎么?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呵呵呵……”罗镖头苦笑数声:“那只是掩饰,实际上是假的!老夫早就已经外强中干了,毕竟老夫都已经是一千多岁的人了,实在是没办法啊。” “什么!您有一千多岁了!”梁诚也惊讶了,因为据他所知,结丹修士的寿元也就在八百至一千年之间,这么说来,其实罗镖头要是没有服用过长生丹的话,已经逼近寿元极限了,仔细看他现在的修为,也不过才结丹中期,距离晋升元婴还远得很。 “是啊,老夫当年是个苦修之士,向来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闭关中,在低阶之时,这种修炼法子倒是不错,修为一直都是中规中矩地往上升,很少有意外,毕竟老夫的资质是相当不错的,就这样一路晋升到了结丹,只用了一百余年的时光,算是非常顺利的,当时老夫真是踌躇满志啊。唉!没想到啊……”罗镖头回顾往事,不由叹了一口气。 “这样吗……然后发生了什么?”梁诚闻言也不好多说什么。 罗镖头道:“也没发生什么,只是老夫的修为从此就停滞不前了,所以说啊,像老夫这种小门派出身的修士就是缺乏见识,哪里像小兄弟你啊,这次一看就是长辈们派你出来历练吧。” “是啊。”梁诚也就顺口承认下来。 “老夫就是吃了缺乏历练这个亏,心境上破绽太多,低阶之时没有感觉,等晋升结丹境界之后,再想精进那简直是寸步难行,可是老夫当时根本不知道原因啊,还是用老办法苦苦闭关,最后耽搁了几百年时光,修为几乎都在原地踏步。” “唉!浪费了多少时光啊,真是可惜!”罗镖头叹了口气,接着回顾道:“后来才机缘巧合,遇上了一位大修士,在他的指点之下,才知道不能闷头闭关,要出来游历,必须要见见世面,磨练心境,这样说吧,修炼也要入世,既然说到要入世游历,还有什么比选择镖师这个活计更经历丰富的呢。哈哈哈!”罗镖头干笑数声,颇有些自嘲之意。 “原来是这样。”梁诚这才知道原委,心想这位罗镖头为人倒是有些实在,果然像是那种苦修之士,他的这些经历轻易就向自己交了底,好像心中没怎么防范意识的样子。 罗镖头又道:“唉!老喽,其实老夫也知道现在到了这把年纪才出来游历,打磨心境,实在是为时已晚!何况老夫这种苦修之士战力孱弱,所以别的地方也不敢去,也就是在这桑神山附近走走,仗着桑神庇佑,希望能找到什么机遇,突破眼前的困境,虽然指望不大,但是这些年走下来,心境倒也越来越开朗,好像也看开了生死,现在老夫渐渐还有些喜欢上了这走镖生涯,因为随时都在这有趣鲜活的江湖中行走,觉得比以前总是闭关苦修有意思多了,现在想来,以前那种日子简直是白活了,这种领悟也算是一个收获吧,哈哈哈。” 梁诚点点头,然后安慰道:“罗镖头吉人天相,相信在桑神庇佑之下,一定会找到合适的机缘。” “哈哈哈!那老夫就多谢小兄弟吉言了!”罗镖头笑着说道。 梁诚见罗镖头很健谈,便也不急于回到裴明那里,而是和他并骑而行,开始聊一些闲话,助他派遣一下郁闷的心情,于是两人一路走,一路说说笑笑起来。 梁诚虽然年轻,但是他的经历也算是十分丰富了,实际上经历的风浪比罗镖头这种只知道闭关的苦修之士还要多,各种江湖趣闻张口就来,听得罗镖头大感有趣。 罗镖头言谈间见梁诚见识不凡,心中觉得这就是名门大派弟子的见识,可真是让人惊叹,自己在这个年龄可是大为不如的,因此也很佩服,觉得和这年轻人交谈得也算是很投缘。 一老一少就这么一路交谈着,梁诚渐渐把话题往自己感兴趣的桑神山区域引去。 第三百四十五章 清凉寨 “罗镖头,小子从来没有去过桑神山附近,听您先前所说,那里有桑神庇佑,百姓安居乐业,我觉得那里就是个世外桃源嘛,听上去真是挺好的。”梁诚故意把话题往桑神山那里带。 罗镖头微微一笑:“嗯,桑神山区域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但还谈不上是世外桃源,因为桑神几乎从不出手干涉桑神山的任何事务,只是进入中心区域的所有人族,妖族,魔族甚至鬼物,强大的桑神会将他们的修为全部压制在结丹境界之下,然后就不再多管了,任由他们相争。正因为这样,高阶修士都不敢靠近桑神山,像老夫这样战力偏弱的结丹修士,那就更不行了,只能在外围走一走,始终没胆子进入桑神山中心区域。” “原来是要进到中心区域才会被压制修为……”梁诚默默地想着。 “老夫是不敢进入桑神山的中心区域的,这些年来只是在桑神山附近走走镖,因为桑神的威慑,在这一带几乎都不会碰到什么高阶修士,所以老夫还能混一混。不过,再隔一段时间,老夫准备好了之后,也打算进入那中心区域里碰碰运气了,反正老夫寿元将尽,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字。”罗镖头说到这里,语气稍微有些沉重。 梁诚听到罗镖头也从来没有进入过桑神山中心区域,对里面的所知也是有限,知道再聊也打听不到什么有用信息,于是又陪他聊了一会闲话,便离开罗镖头回到了裴明所在的车厢。 梁诚进入车厢之后,立即布下一个隔音阵,然后问裴明:“裴兄,关于桑神山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裴明道:“杜兄,在下其实也从来没有进过桑神山的中心区域,向来也只是在外围走动,桑神山外围的事情,道友如果有兴趣,在下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至于中心区域里面的情况,相信到了绿竹寨,前来接应你的人自会告知相关事宜的。” 梁诚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好吧,请你先说说桑神山外围区域的事情,在下想多了解一些情况。” 于是裴明娓娓道来,开始介绍这桑神山周边的情况,原来在桑神山外围的地方,虽然修为压制情况很小,但是久居此处,由于天地元气被桑神所改变,就与别处不同了,在此地修炼,进阶极为困难,并且要是不离开此处,难免终生不能进阶结丹期。 因为这个原因,自觉前途远大的修士就不愿意呆在此处受限了,就纷纷迁徙到别的地方去了,留下来的要么是资质低劣进阶无望的,要么是信奉桑神只想平安度过一生的,并且外地的高阶修士担心自己的修炼被影响,也都不愿意来到这个地方。 同样的原因,在桑神山活动的妖兽也多半都是些低于五六级的妖兽,最强的妖兽也不过七级。 这样一来,各个种群为了生存下去,同样离不开各种争端,只不过这些争端都在低级阶段进行,对于高阶修士来说,只能归于小打小闹,因此不会参与。不过,正因为这样,由于没有高阶修士的盘剥,这里人们的生活还是要比别处安定得多。 裴明这种类型的商队也就应运而生,他们从大玄国的其他地区贩运一些低阶丹药和法器,还有吃穿用度的物品,这些东西在桑神山一带总是有销路的。 当然,也有很多商队是从北章国的方向进入桑神山区域,情况其实和大玄国的商队几乎是一样的,这两个国家虽然互相敌对,可是商队之间却不会有什么争执,等进了桑神山区域,无论是哪来的商队,都规规矩矩做生意,不会管国家之间的争执。 这些商队往来于各个山寨之间,生意也还很不错,毕竟这些大大小小的山寨也是存在不少低阶修士的,他们需要这些资源来提升实力,以对付当地偶尔发生的兽潮,保护自己所在的山寨。 所谓的兽潮,也是当地的一种特色,由于这个区域没有高阶妖兽,所以低阶妖兽的成长缺乏节制,在很长一段时间的大量繁殖之后就会形成兽潮,这些妖兽种群已经多到影响自身的生存时,就会不顾一切地进攻人类的山寨,想要夺取资源,猎杀人类。 于是山寨里的人们便会与妖兽发生大战,结果一般是大量的妖兽被杀,当然也有些山寨会被妖兽攻破,损失惨重。 但是这样的兽潮过后,整个区域的生态又会恢复平衡,又可以维持很长时间的平安。 不过这些事情都与目前的商队关系不大,因为最近一次兽潮,才过去还不到一年时间,按照以往的经验,至少有二十年以上的时间,是不会再发生兽潮了,现在这片区域正处在缓慢恢复,欣欣向荣的状态。 所以裴明这次的商队,往来山寨贩运货品,就以吃穿用度和农具一类的居多,丹药法器较少,因为目前兽潮刚过不久,各处虽然都在磨难中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但是也都沉浸在一片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平安喜乐气氛中。 在这种条件下,这些山寨虽然很想尽快恢复甚至提升实力,可惜都有些资源匮乏,出不起太高的价钱。 当然,这些山寨对普通丹药和法器的需求还是很旺盛的,毕竟他们在兽潮中损失也是不小的,亟需补充。 和裴明在车里聊了好一会,梁诚对桑神山周边地区的情况了解了不少,但是觉得与要完成的任务关系不大,梁诚发现裴明所知也很不是很多,至于桑神山中心区域的情况,看来要等到了绿竹寨,找到接应之人以后再说了。 裴明又道:“杜兄,我们之所以要组织这个商队来带你到桑神山去,其实也是有所考虑的,因为大玄国东南端的镇南关,并不是由朝廷的兵马来把守的,把守那里的是桑神教的教众,他们都是信仰桑神之人,并不太理会朝廷的法令,所以千万不能与他们产生隔阂,否则只要他们不给通过,那么就无法到达北章境内的绿竹寨,这样的话也就谈不上其他了。” “原来如此。”梁诚答道:“多谢提醒,不过裴兄请放心,在下是不会做出什么不当之举的。” 裴明:“嗯,一般来说其实问题不大,因为咱们这个商队的物资有好大一部分是低价贩运到镇南关去的,那里的守将与在下关系还算不错,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杜兄不必担心。” …… 随后这个商队一路顺利,没遇上什么情况,走到傍晚,来到了一个名叫清凉寨的小山寨中,按计划今夜就在这个寨子中歇脚了。 商队还没有进入寨中,就见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们欢天喜地地跑了出来,一路尾随着商队蹦蹦跳跳,欢声笑语不断,显然这个商队是非常受欢迎的。 来到山寨门口,只见寨门大开,清凉寨的家主带着族中长老们亲自在寨口相迎,梁诚见他们这些人的修为都不高,家主的修为也就在旋照中期而已,长老们甚至多半都在筑基期。 裴明见状,忙下车招呼着罗镖头和梁诚朝着等候在山寨门口的清凉寨首脑们走去,离着一大截距离,就抱拳施礼道:“吕家主,好久不见,一切可好?” “哈哈哈!托裴老板的福,兽潮之后清凉寨一切还好。”那清凉寨当家的笑道,然后朝着罗镖头施了一礼:“罗镖头,久违了。”说完又朝着走在裴明身边的梁诚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礼数非常周到,没有冷落任何人。 裴明见吕家主看着梁诚,便介绍道:“他是在下的表弟,名叫杜言,这次是跟着我出来到处走走,长长见识,哈哈。” “好好!果然是一表人才,欢迎欢迎!”吕家主团团一揖:“欢迎各位光临我清凉寨,敝寨略备薄酒为大家接风!快里面请!” 家主热情相邀,商队的几个核心首脑于是一起朝着清凉寨之中走去,当然,商队的其他人也有山寨中相应的人员招待。 不一会裴明,罗镖头,梁诚和几个小老板以及镖师们都在清凉寨大堂中坐下,寨中已经备下酒宴招待客人们了,虽说清凉寨这样的小地方,也没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一些薄酒小菜,但是主人非常热情,客人也就能感受到主人的善意,一时间宾主都十分相得。 吕家主举杯笑道:“裴老板,这次你带了什么好东西过来啊,咱们还是按老规矩,晚上在敝寨安排个夜市,将东西都摆出来,由大家自行选购吧,哈哈哈!” “那是自然,咱们还是按老规矩办就好,哈哈!”裴明举起酒杯。 隔了一会,裴明拍拍坐在自己身边的梁诚的肩膀,笑道:“表弟,咱们商队以往到了清凉寨,都要摆上夜市的,你要是有什么好东西打算出手,也可以摆一个摊位,把东西都展示出来,到时候与寨子里的朋友们以物易物也好,灵石交易也罢,那也是很有意思的,经常可以看见外间没有的好东西。” “哦,这样吗。”梁诚闻言心中也很好奇,对这个夜市也有些期待,于是盘算着自己有些什么货品可以在这清凉寨中出售。 第三百四十六章 摆摊 清凉寨这个小地方的风俗倒是一点不拖沓,也没有多余的虚礼,大伙吃饱喝足之后就散了酒宴,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了。 于是整个商队都来到了山寨中准备好的夜市区域,稍事休息后,大家都忙碌起来,忙着搭建帐篷,布置展示货物,开始为天黑之后的夜市做好准备。 商队的伙计们很快就布置好了五十来个大大小小的毡布帐篷,梁诚也分到了一个小帐篷,裴明对他说:“表弟,你也在帐篷里摆个小摊体验一番吧,无论什么货物,只要是从外面来的,这里都会有人感兴趣的,说不定你可以借此换到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梁诚答应了一声好,又问道:“表兄你自己也要弄个帐篷卖一些东西吗?” 裴明笑道:“你看那边,那个最大的帐篷,那就是我的了,我毕竟组织这么个商队,算是商队里实力最强的行商了,带来的东西嘛,那是多得很,吃穿用度我都有卖,丹药法器也有一些,你若是不想自己单独搞,随时过来找我便是,我估计今晚生意会很不错的,我的那几个伙计也会很忙的。” 说完裴明便离开梁诚,去安排自己的生意去了,梁诚心想,裴明这个人的身份似乎也不单单是大玄国军方的探子,看他在这边人头非常熟络,对生意也很上心的样子,恐怕这个行商身份也并非完全虚假。 这个商队还真是奇怪,梁诚原以为整个商队都是裴明的,现在看来这是好些商贩由他牵头组织起来的,只是在路上结伴一起走,等到了地方搭起市场又是各卖各的货品。 想想其实这样也好,结伴成一个商队的众多小商贩,自己本没有能力应付路上的各种可能发生的意外,于是像这样组织起来,雇了镖师路上一起走,这样便安全了许多,费用分摊下来总体花费也不太大,是个不错的办法。 并且来路不同的人所带着的货物也是各种各样,品种肯定就很丰富了,这对山寨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只是梁诚自己要在帐篷里摆上什么货品自己也没谱,因为也不知道这个清凉山寨到底需要些什么,还有一点就是看到这个山寨略显原始的面貌,梁诚觉得太好的东西自己也犯不着拿出来,清凉山寨这个地方的人恐怕也出不起价。 就在这时梁诚看到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小帐篷前,罗镖头竟然也喜滋滋地在那里前后张罗着,忙忙碌碌的像是也要摆个摊位。 梁诚见状有些好奇,于是走了过去,很随意地打了个招呼,闲聊了几句,然后问道:“罗镖头,怎么,您也要在这里摆个小摊?” 罗镖头呵呵笑道:“这是当然啦,小兄弟,我也摆个摊位买卖交易一番,说不定能换到什么适合的好东西,就算是没遇上什么好的,能给山寨里的朋友带来些他们需要的东西,我心里也是满高兴的,这也是一种不错的经历嘛。” “罗镖头说的是,这确实是一个有趣的经历,那我也去摆个小摊玩玩,哈哈。”梁诚应了一声,伸头好奇地望了望罗镖头的摊位,发现人家准备的货品还真的十分丰富,看来是早有准备,除了各地土产,还有一些丹药,法器,符箓和一些功法秘籍。 看了罗镖头的摊位之后,梁诚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心中已经有了主张,于是拿出一些得自太阴洞府的功法秘籍,将这些东西铺排了出来。 当然,这些秘籍梁诚仔细看过,价值都不太高,并且没有魔道功法,虽然自己还在大玄国境内,但是鉴于已经到了离北章边境不远处,担心这些边民受到那边影响,也对魔道之物有什么成见,由于自己还有任务在身,可不愿意在这个当口不小心招惹麻烦,引人注目。 梁诚还拿出一些低阶丹药和符箓,将这些东西也都一一放好,否则自己这个帐篷里看上去货品显得有些单调。 货品布置好了之后,梁诚自己看着也觉得比较满意,虽然帐篷里货品不多,可是实际上自己的这些东西,品质算是相当不错的,至少比结丹修士罗镖头拿出来的那些东西还好上一些,因为那些品质一般的东西,梁诚早就将它们处理掉了。 到了晚间,天色已近全黑下来,商队所设的这个市场却是明亮异常,原来是清凉寨的人在整个夜市的各处都挂上一片片绿油油的桑叶,这些桑叶也是奇怪,天黑之后竟然散发着柔和的光亮,映照着整个清凉山寨的夜市都纤毫毕现,光照一点也不比白天差。 梁诚看到这个景象,也是啧啧称奇,心想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这句老话果然是对的,行走在外面这广阔的江湖上,才能看到这些奇景。 这时清凉山寨的人也都扶老携幼地成群来到夜市之中,到处人来人往的,显得热闹非凡。 来者固然有不少修士,但是大多数却是练气期低层修为的凡人,大家像是过节一般高兴,一个帐篷接一个地闲逛,遇上合适的货品,便开口讨价还价,谈成之后或是支付灵石,或是以物换物,倒真是没有看见一个使用魔石的人。 梁诚心想自己果然想对了,在这个地方,魔道修士确实是不受欢迎的,自己没有拿出魔修之物在这里摆摊,果然算是有些先见之明。 由于梁诚的小帐篷里面都是修真之物,并没有任何凡人的用品,清凉寨的那些凡人在外面大略看了看,觉得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也就走了,所以开初显得有些冷清。 直到三位筑基期的清凉山寨青年偶然来到梁诚的摊位前,情况才有所改观,这几个人按年龄和修为来看,只怕是清凉山寨小辈中的精英。 他们立即就被梁诚摊位上的东西给吸引住了,进了帐篷之后就一件件仔细观看,神色中虽然竭力做出镇定之状,口中还故意嫌这嫌那,数落着这些东西的各种缺点,实际上根本掩饰不住他们内心的激动。 梁诚在旁看着,心中暗暗感到好笑,知道这几个人是被自己的货品所打动了,本来这些东西梁诚并不在意,但是好东西总没有贱卖的道理,再说这几人故意嫌弃的套路让梁诚也觉得有些意思,那就更要与他们讨价还价,斗智斗勇一番,反正梁诚闲着也是闲着。 只见一位穿着打扮有些怪异的小伙子说道:“老板,你这一瓶玉龙丹怎么卖啊?我看这丹药颜色泛黄,看着不太精纯的样子,品质很一般啊。” 梁诚微微一笑,摸出一瓶小小的药水,笑道:“朋友,我看你暂时还用不上玉龙丹,还是先买瓶在下独家炼制的眼药水治一下眼睛吧,这药水不贵,三枚中品灵石就可以买到。可别舍不得,眼睛看不清楚可是大事,你看你都把这纯白的玉龙丹看成黄色的了,这是很严重的眼病,得治!” 说完梁诚还抄起玉龙丹,打开瓶塞到处展示:“大家看看,这颜色,啧啧,多么白璧无瑕啊,怎么会是黄色的呢。” 那小伙脸一红,讪讪地笑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地说道:“老板,我眼睛没事,这瓶玉龙丹你说个价嘛。” 梁诚伸出五个指头:“五十上品灵石一枚玉龙丹,这一瓶三枚一共一百五十上品灵石,品质杠杠的,童叟无欺,不还价!” “啊!这么贵啊。”那小伙闻言脸色通红,脸上的表情有点失落,又伸手摸了摸腰间的储物袋,梁诚的眼光跟着看过去,只见他腰间的储物袋颇为干瘪,显然是没有多少东西在里面。 梁诚摇摇头,笑道:“这还贵啊,要知道这东西在外面就是卖六十上品灵石大家都是抢着买的,我来贵山寨也是抱着和诸位交个朋友的想法,这才低价出售的。” 这时有个路过的筑基后期老者见梁诚摊位前热闹,也凑过来看了一眼,仔细看了玉龙丹的品质之后,忍不住说道:“嗯,这位朋友说的是实话,这些玉龙丹品质确实相当不错,都是好货,在外面可贵得很呢,不止五十灵石,阿辉你们几个可别乱说话,这样就对不住远道而来的朋友了。” 说完这老者朝梁诚点点头,然后径自走开了。 那青年阿辉忙朝着老者背影道:“关长老,阿辉明白了!” 几个青年凑在一起,各自翻看着储物袋,商量了半天,还是阿辉有些不好意思地朝梁诚道:“老板,能再便宜一些吗?我们几个一共就只有一百三十六枚上品灵石,你看这……” 梁诚哈哈一笑,心中觉得这清凉寨的人还是挺淳朴的,那被阿辉称为关长老的老者也是就事论事,并不胡乱给自家子弟帮腔,就冲这一点,梁诚也愿意少收这几位青年的灵石,就算是帮他们一下,毕竟先前在路上曾听裴明说过,这个清凉寨在之前的兽潮中损失还是挺惨重的,现在肯定是不宽裕。 第三百四十七章 奇特之物 梁诚见这三个清凉山寨青年的困窘之状,微微摇头一笑:“好吧,一百三十六枚上品灵石便一百三十六,今天我是初次来贵宝地,东西就便宜卖了,就算是与诸位交个朋友吧。” 三人闻言大喜,阿辉激动地将灵石凑在一起交割给了梁诚,然后接过了那瓶玉龙丹,三人喜滋滋地当场就分了。 分了玉龙丹之后,阿辉等三人还舍不得走,站在梁诚的摊位前,又用充满艳羡的目光打量着其他东西,尤其阿辉眼神不舍地盯着一枚玉简,那里面记录着一种木系功法,先前阿辉就粗粗浏览过玉简中的功法,发现这套功法不但比自己所学的清凉寨传承功法更强大,并且还更适合自己修炼。 只不过阿辉现在已经山穷水尽,储物袋里已经没有什么灵石了,因此虽然艳羡梁诚放在这里的这套秘籍,但是连价钱都不敢问了。 “阿辉,咱们走吧,反正我们已经买不起其他东西了,不如到那边看看去,再顺便找点乐子去。”另外两人一边催促着阿辉,一边往其他摊位走去了。 “嗯,你们先去吧,我一会再去找你们。”阿辉懒洋洋地应了一声,眼睛还是盯着那枚玉简不放,站在那里只是不动,心中实在是舍不得这个机缘。 站了好一会,阿辉像是下了一个决心,然后问梁诚:“老板,你这枚记录着落木术的玉简能不能帮我保留一个时辰,我回去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弄到些灵石,哦,对了老板,这功法要卖多少灵石?” 问完这话阿辉自己也乐了,觉得最后才想起来问价实在是有点傻气,刚才又是贬低又是砍价故作老成的力气算是白费了,于是不好意思地伸手搔了搔脑袋。 梁诚也被阿辉逗乐了,心中有些喜欢这个淳朴的清凉寨青年,于是回答道:“我近期曾经在大城里拍卖掉一些功法秘籍,所以可以说很了解现在的行情,所以也不会漫天要价的,这些秘籍的价值就是再往低处说,也不会低于一百万上品灵石,就算再给你打一些折扣,八九十万也是少不了的。” “啊!这么……贵啊!”阿辉显然是被这个价格吓到了,几十上百万上品灵石,这么大的数字,那是他做梦也不敢想的天价,顿时阿辉整个人就愣在那里脸色发白了,已经知道自己完全没有指望能买得起功法秘籍了,先前想着回去筹措灵石的计划也落了空。 梁诚当然也知道这青年肯定拿不出这么多灵石,这个数额的上品灵石,不要说是阿辉,就是对整个清凉山寨来说都是个大数字。 但是梁诚有心想照顾一下这个淳朴的青年,于是道:“道友,也不一定非要灵石不可的,你若是有什么平日里收藏的东西,也可以拿出来看看啊,如果合我的意,咱们就换了也是可以的。” “可以拿东西换!”阿辉闻言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唉!我能有什么好东西,恐怕储物袋里的东西老板你都看不上的。” 说毕阿辉将自己储物袋中的东西全部铺排在梁诚摊位的毛毡上,看上去倒是东西不少,可仔细一看无非就是一些低阶法器,符箓,还有些杂七杂八的物品。 梁诚随便扫了一眼阿辉的这些收藏,心中暗暗摇头,这里面还真没有一个像样的东西,总体价值极低。 但梁诚还是决定将这套功法秘籍送给这个青年了,毕竟自己留着也没什么用处,并且现在梁诚手中这种类型的功法秘籍多得很,心中其实一点也不在乎这些功法的。 所以就冲着清凉山寨阿辉的这个实诚劲,梁诚也决定要帮他一把,这样感到心中自在。毕竟老话说得好——家有千金,行止由心,简单的说就是有钱可以任性。 为了不伤这青年的面子,梁诚还是随意挑拣了几下,然后指着其中的三件东西说道:“这种符箓在外头挺少见的,如果道友愿意,我可以用功法秘籍跟道友交换它们。” “啊!真的吗!”阿辉听说梁诚愿意交换,心中喜不自胜,但是看了看梁诚选择的这几样东西,只是三枚低阶火符罢了,并不是什么罕见之物。 阿辉知道梁诚实际上在照顾自己,心中觉得十分过意不去,于是微微犹豫片刻,伸手又从贴身的衣兜中取出一个淡黄色圆圆扁扁的东西递给梁诚。 阿辉道:“老板,谢谢你,这个东西送给你吧,权当是个纪念。” 梁诚心中好奇,伸手接过这个东西问道:“这是个什么?” “我也不知道。”阿辉接着说:“这东西是我三年前跟着六叔去桑神山朝圣时,在那边捡到的,不知道是个啥,看着好像是一块圆圆的玉石,可是非常结实,掉在石头上都摔不坏,我本来想用它做个玉坠子,可惜想打个孔都打不动,所以就这么一直揣着。虽然这东西没什么用,但是送给老板你了,就算是我阿辉的一点小小心意,请你不要推辞。” 梁诚笑着看看阿辉,然后点点头,说道:“那我就收下了,多谢道友了。”说着梁诚将那秘籍玉简拿起来递给阿辉。 “哪里哪里,是我该谢谢老板才对!那我就走了,祝老板生意兴隆!”阿辉喜滋滋接过东西,然后朝梁诚一拱手,然后快步离开,显然是打算回去立即开始修炼了。 梁诚笑看着阿辉的背影离开后,然后打量了一眼他给的这块玉石,拿在手上粗看就像是一块质地细腻的美玉,呈淡黄色,是一种微微的椭圆形,扁的那两面微微凹陷,要是打磨一下倒是很容易做成一个玉坠子。 梁诚心想,这种质地类似羊脂玉的美玉在凡人那里也算是个不错的饰品了,只是这东西对修者来说,实际上是没有什么价值的,不过这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 梁诚正要随手收起这东西,又想起先前那阿辉所说,这东西的质地十分坚硬,于是两指用力试着在这美玉的边角微微一捏。 “咦!”梁诚没想到这东西还真是坚逾钢铁,自己虽然只是轻轻一捏,但是力量可是不小的,就算是一块生铁只怕也捏出两个指痕了,却没想到这玉石竟然丝毫没有半点动静,上面一点捏痕也没有。 梁诚顿时来了兴趣,转身走到帐篷里,将那块美玉拿在手中,运起洞察天目仔细查看起来。 这一看好半天,梁诚始终看不出这个圆形的东西是个什么物件,只是觉得它恐怕并不是一块美玉,这东西在自己的洞察天目观察下,似乎有一层迷雾般的东西阻碍着观察,总是无法看清楚里面是什么,但是梁诚模糊感到这东西的正中间似乎藏着个什么奇怪的黑色之物。 “这玩意到底是个什么啊?还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呢。”梁诚心中开始疑惑起来,忽然又想到先前那青年所说,这个像是美玉的东西是从桑神山里捡到的,那会不会是种子一类的东西。 然后梁诚再仔细查看了一会,又否定了先前的想法,这个东西应该不是一枚种子,因为从各方面看,都看不出这东西有什么生命气息,也不知道阿辉是怎么捡到这个稀罕物的。 梁诚没奈何,干脆试着用木灵圣火炙烤了一下这个怪玩意,心想要是热的不行那就用太阴蓝火给它冻一下,冻一下还不行就用赤炎毒火给它毒一下。 没想到木灵圣火才接触到这个怪东西,梁诚就感到有一股吸力将木灵圣火的生命之气往里面吸。 梁诚心道有门,显然是有反应了,连忙加大火力,用绿色的木灵圣火将这个东西包裹起来,这时,这块像是美玉一般的圆石头的颜色开始有了变化,那遮挡着视线的迷雾般的东西也渐渐开始消散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这东西停止了吸收木灵圣火的生命之气,颜色也变得好像是赤豆一般,不再是之前的淡黄色了。 梁诚忙重新开启洞察天目看去,这次就可以看清楚了,原来这个圆石头并不是一个死物,现在可以看出它散发着微微的生命气息,坚固的外壳里面包裹着一个蛋黄,原来这东西是个活物,它不是什么种子,而是一枚卵。 只是不知道这是什么生物的卵,为什么会如此奇怪,最后又会孕育出什么样的东西来,梁诚越想越是好奇,现在已经可以看出这枚卵散发着生气,不再像先前那样毫无动静了。 看到这个情况,梁诚心想干脆把这枚卵会孵化出来看看,就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了,先前阿辉说这枚卵是三年前从桑神山捡到的,这么说就是三年来都没有什么变化了,那就说明这个东西的孵化过程是极为缓慢的,甚至一直都没有开始孵化。 现在却出现了这样的变化,只能说是自己先前的举动凑巧刺激了这东西,让它开始慢慢孵化了。 于是梁诚将这枚卵安置在黑甜洞府的灵眼之泉内,希望那里浓郁的灵气能促进这东西的孵化。 第三百四十八章 雪中送炭 将那一枚奇特的卵安置好了之后,梁诚依旧在自己的小帐篷里静静盘膝趺坐着,看看接下来还会不会有什么生意。 其实梁诚也不在乎什么生意不生意的,在清凉寨这个穷乡僻壤,本来也没指望做成什么大生意,不过今天算是有了意外收获。 今晚摆的这个小摊,也主要是为了凑趣好玩,却没想到还换来了一个有趣的东西,也算是没有白白练摊。 过了一小会,梁诚发觉又有几个人朝着自己的帐篷走来,于是抬头看去,没想到竟是清凉山寨的吕家主带着几位长老兴冲冲地走过来,先前那个换走了功法秘籍的阿辉也在人群中,老老实实走在家主和一众长老身后。 梁诚心想难道是惹了什么麻烦,眼见人家寨子里的一干首脑都来了,难道他们还对价钱或者秘籍功法不满意吗? 少顷,见到吕家主和长老们已经走到跟前,梁诚站起身来与他们都打了个招呼,吕家主也不客套,直奔主题地问道:“杜道友,先前我家子侄在你这里买了一部木系功法秘籍,我们几个看了之后,觉得极为精妙,因此也想过来看看,开开眼界。” 梁诚一笑:“原来是这件事情,吕家主,各位长老,在下也是前阵子在一个秘境中得到了一些功法秘籍,只是它们与在下的功法属性不合,不能自己修炼,因此想在贵宝寨把这些东西都处理掉,喏!东西都放在这里了,各位有兴趣的话可以都看看。”说完往摊位上一指。 “哦,好好,那我们就大致看一下这些功法的内容,杜道友不介意吧。”吕家主问道。 “没事的,吕家主与各位长老们,请你们随便看吧。”梁诚答道。 于是吕家主与长老们拿起玉简,纷纷将神识投入其中。当然,清凉寨的这些人们也知道规矩,都只是花了几息时间看个大概就将玉简放下了。 放下玉简之后,吕家主与长老们都是兴奋得满面红光,显然都非常满意,吕家主沉吟片刻,开口说道:“杜道友,我清凉寨是个贫瘠的小地方,传承的功法很是普通,威力也不大,因此这次在兽潮之中才损失惨重。像我们这种山里人,也不会说话,因此我就实话实说了,我们想买这些功法,山寨中总共只拿得出四百五十万上品灵石来,可是这里的这五种功法都很适合我们,不知道杜道友是否愿意按这个价格一起出售?” 梁诚还未曾答话,却见裴明急匆匆走了过来,看见吕家主之后道:“吕家主,原来你在这里呀,先前你派人来说今年的种子和农具还有防御法器都只要去年的一半,我怕他们传错了消息,耽误了事情,特地来问问你,是不是真的这样。” 吕家主闻言脸色有些窘迫,勉强笑道:“裴老板,对不住了,清凉寨在年前的兽潮中一直没有恢复元气,而且我们在这边看中了些东西不能错过,这灵石是不太够了,顾了一头就顾不了另一头,我们权衡下来,所以只好减少你那边了……” 这时梁诚插话朝裴明问道:“表兄,清凉寨的种子农具还有法器这些东西加起来要多少灵石?” “呃,总共大约一百万上品灵石吧。”裴明答道。 梁诚闻言转头对清凉寨的家主和一干长老说道:“各位!我看这样吧,种子农具这些东西可不能少啊,否则寨中凡人的日子还怎么过啊,还有防御法器也别含糊,至于灵石问题嘛,我这里的这些功法就给你们打五十万的折扣,作价四百万好了,这样你们也够其他开销了,还有,这几瓶丹药也送给你们好了,希望贵宝寨能够尽快恢复元气。” “哎呀,这样能行吗,那真是太感谢杜道友了,我们知道先前说的那个四百五十万灵石的价格你其实都是亏的,何况还有这些丹药,这样一来,你亏得太多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受了道友这么多恩惠,敝寨真是无以为报啊。”吕家主一脸感激,充满歉意地对梁诚说。 梁诚摆摆手,笑道:“不妨事,反正这些功法秘籍我也是偶然得到的,没有花费太多,所以卖多卖少其实不是个事情。” “谢谢!谢谢!”吕家主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谢意,稍微想了一会,忽然从储物袋中摸出一块颇为精致的身份牌子,递给梁诚。 梁诚见这牌子精致,心中有些好奇,于是伸手接过,看了一眼,只见牌子正面上面镂刻着篆体的“桑神”两字,背面却是小小的正楷“清凉”二字,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吕家主非常真挚地说道:“杜道友,我们这些山里人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来感谢你,如果你今后愿意侍奉伟大的桑神,请你滴入一滴精血到这块牌子上激发一下,从此之后,你就是我清凉寨的长老,再不是外人,清凉寨就是你的家,若是有那么一天,你行走江湖觉得疲劳了,那就回家来,这里虽然是个贫瘠的小地方,可是家里人都盼着你回来,伟大的桑神也必会保佑你。” 梁诚见吕家主十分真诚,心中也颇为高兴,想着自己正要去桑神山,不就是想先得到桑神的认可吗,现在眼前这些信仰桑神的人已经认可自己了,这可是个好兆头,于是郑重说道:“在下杜言,今后愿意侍奉伟大的桑神,并无二心!” 然后依家主所言逼出一滴精血,将它滴入了这牌子,把这牌子激发开来,接着这身份牌冒出一阵绿光,然后在牌子正面忽然多出如同小小的三片桑叶一般的图案。 见梁诚滴入精血激发了腰牌,站在一旁的清凉寨之人都欢呼起来,吕家主笑着解释道:“这牌子上的三片桑叶图案就是清凉寨长老的意思,杜兄弟,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愿伟大的桑神保佑你,好兄弟!” 就这样梁诚成了清凉寨的长老,夜市结束后,吕家主派人来带梁诚到主寨中安歇,不必与整个商队的人挤在一起了,裴明笑道:“表弟,这可是一份殊荣啊,就是表哥我,往清凉寨行走了那么些年,上下都熟得很,交情也不错,可也从来没有进过主寨啊,哈哈。” 于是梁诚便在主寨住了一夜,住的条件果然要比商队那边好得多,但毕竟是山里人家,再好也好得有限,只不过这份心意倒是很真诚的。 翌日,整个商队一早就整装待发,梁诚闻讯之后,连忙从主寨之中出来,准备离开这清凉山寨了。 吕家主也带着众长老和弟子们一起把整个商队送了出来,一直送出了清凉寨范围,这才依依惜别。 看得他们出对梁诚的慷慨相助是非常感谢的,清凉山寨一年前刚经历了兽潮的冲击,虽然顽强挺了过来,但是难免元气大伤,梁诚这时对整个清凉山寨的帮助等于是雪中送炭,这比锦上添花要好。 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在别人困难的时候拉上一把,往往让人铭记在心,效果可要比在别人富贵之时硬往人家那里送名贵之物要强得多。 告别了清凉寨诸人之后,商队又踏上了行程,一路往南而去,途中又到访了三个小山寨,只不过再没有遇上什么机遇,在到访其中的第一个山寨中,梁诚虽然跟着也摆过夜市,但都没有遇上什么像样的东西,不过这也正常,这种偏僻小地方找不到什么好东西,也没什么购买力那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后来梁诚也不耐烦了,到了这些小山寨住下后,也懒得再摆什么摊子了,只是和裴明打个招呼之后便自顾自找个清静之处调息修炼。 在之后的路上也曾经遇上过几个不开眼的家伙想要半路劫持货物,不过还没轮到梁诚出手,那几个毛贼就被镖师们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罗镖头自己也没有出手,只是看着手下的镖师们处理这些事情,见毛贼退去后还喝止住了手下镖师,让他们不必追赶这些人。 因为走镖有走镖的规矩,一般来说穷寇是忌追的,这样做有这样的道理。一来是避免遇上埋伏,或者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 二来也不愿意与这些贼人结下太深的梁子,因为这些走镖的路线今后很可能会反复走动多次,与劫匪结下大仇并不明智,只要对方已经没有拦路打劫的意图了,镖师也就不主动去惹麻烦了。 半个月后,在尘土飞扬的商道上,梁诚与裴明坐在车厢里闲聊着,消磨着时间,裴明看看外面的景色,然后对梁诚说道:“杜兄,这里距离镇南关已经不远了,我预计,几个时辰之后就可以到达那里,镇南关的守卫者都是桑神教的人,他们都崇拜桑神,到时候咱们说话要小心些,不要说贬低桑神的言语,那样会犯他们的忌讳。” 梁诚点点头:“这个我知道,裴兄放心,在下是不会做出什么不当之事的。” 第三百四十九章 善缘 裴明点点头,正要接着说什么时,眼光忽然往车厢外看去,看了一会,忽然惊讶道:“咦,老杨的商队怎么往回走了?难道这么早就走了一个来回?不能啊!” 梁诚闻言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远处的商道上有一队人马正往回走,看着也是一个商队,只是这个商队的规模要大得多,首尾相连的兽车至少比裴明的商队多五十辆。 没过多久两路商队就在路上相遇了,裴明探出头去,朝一位也是坐在兽车之中,皮肤黝黑的中年人问道:“杨老板,今年那么早啊?生意都做好了吗?怎么你们就往回走了?” 那杨老板苦笑一声:“原来是裴老板啊,回吧,今年去不成绿竹寨了。” “啊?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变故吗?”裴明一听就坐不住了,一个箭步从车厢里跳出去后跑到那杨老板车前,开口问了几句,只见那杨老板摇头说了几句话,然后朝裴明拱拱手,带着商队往来路慢慢走远了。 裴明神色沮丧,呆呆站在灰尘飞扬的商道上好一会,这才垂头丧气回到车厢中,对梁诚说道:“不好了,今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镇南关守将禁止所有人过关了,据先前那杨老板说,这次是玩真的了,那姓李的守将软硬不吃,贿赂也行不通,最后杨老板没法子,只好往回走了,去不了绿竹寨,今年他是亏惨了,只是这样一来,咱们可怎么办呢?要是我们也去不了绿竹寨,那就糟糕了……” 梁诚道:“表哥,走吧,我们还是先过去看看,与其在这里猜测,不如先到镇南关碰碰运气,要是不行,到时候再想办法,反正我无论如何都是要过去的,如果到了镇南关那地方,商队如果实在过不去你们就回吧,我会自己留下找机会,一个人不显眼,我无论如何总要找到办法混过去的。” “好吧,那么我们就先过去看看。”裴明也无可奈何,伸手取出一串念珠一般的手镯,递给了梁诚,然后传音道:“杜道友,如果情况有变,只有你独自通过了镇南关,等到了绿竹寨,你就将这个手镯戴在手腕上,到时候自然有人会来接应你。” 梁诚伸手接过这手镯,只见这东西就是个简单的饰品,只是式样相当古怪,应该是个信物,将它戴在手腕上,到时候绿竹寨接应自己的人要根据这个东西来判断身份。 过了大约小半个时辰,裴明的商队终于走到了镇南关城外,与往日不同的是这个关口之前还设了好些个鹿砦,路上还有拒马拦着,一小队士卒站在路中间,全副武装地守在那里,气氛显得有些紧张。 前面的士卒看见商队,远远地就挥动手中的信号旗示意,叫他们停下来。裴明见状忙下了兽车,只身走到了士卒跟前,梁诚不远不近地跟着过去,想看看这个镇南关的虚实。 裴明来到一个看上去是个小队长模样的军士跟前,抱拳道:“哎呀,老钱哥,好久不见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原来是裴老板啊。”那小队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请回吧裴老板,这次我镇南关奉了上峰之命,禁止桑神教外的任何人通过关口!” 裴明走上前去,悄悄往这小队长手中塞了一包东西:“行个方便吧老钱哥,小弟这么大一个摊子,好些人跟着我,都指望着过去做生意,要是今天过不去,生意做不成都要喝西北风了,老钱哥,看在咱们哥俩的交情上……” 还不等裴老板把话说完,那小队长挥手就把东西打落在地,喝道:“少来这一套!好好跟你说不听是吧!裴老板,我最后警告你一次!现在你就带着人给我走开!少来啰唣!否则就别怪我钱某不客气!” 裴明讪讪地弯腰捡起东西,看了一眼镇南关那雄伟的城墙,只见上头似乎藏有不少守军的样子,弓弩齐备,透着一股杀气。 这个小队长老钱向来是个见钱眼开的家伙,今天竟然如此严肃,连礼物也不敢收,看来是有人在监督着,想要贿赂过关,肯定是行不通了。 裴明又试探着说道:“钱队长,可是我这商队,有好些货物是要运送到你们镇南关的,难道镇南关就不需要了吗,你看这……” “我不管!反正不准进去。”老钱依然油盐不进。 裴明没奈何,摇头叹气走回商队中,和大家略商议了一下,只好带着商队往回走,在路上跟和裴明一起组成商队的那些商贩们也都垂头丧气的。 因为没法通过镇南关到北章那边去,意味着好些比较富裕的山寨都去不了了,那么今年备了那么多的货物可就白瞎了,这样一算可就亏惨了。 为今之计,只好先去这片区域的一些山寨走走,隔一段时间再来看看情况,若是那时镇南关又重开了,再试着过关看看。 罗镖头和手下的几位镖师也来到裴明身边,问了几句,说起此事来都叹息不止,说起来原本裴明等行商雇佣镖师是要一直前往绿竹寨的,这次若是被迫提前返程,镖师们的收入也必将大受影响。 罗镖头听了裴明打算在附近山寨走动几天的计划,也点头同意了,这时罗镖头忽然往四下看了看,奇怪道:“裴老板,你表弟呢?怎么不见他人了?” “哦,我表弟今早接到传讯,说是门派有事召唤,已经离开了商队,赶着回去门派去了。”裴明当然不会实话实说,而是随便敷衍道。 商队无法通过镇南关,只好先往别处去了,裴明依旧坐在车厢里,一路心中惴惴不安,想着不能按计划掩护梁诚到达绿竹寨,商队的损失先不说,就说回去可怎么向上峰交代呢。 …… 且说梁诚离开了商队,站在距离镇南关不远的地方,心中思索着要怎样才能顺利通过镇南关。 这时梁诚发现路上除了商队还是有一些行人往镇南关方向过去的,商队倒是无一例外,全部被禁止过关,行人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同,梁诚远远看见有几位行人好像出示了什么东西,然后就被顺利放行了。 梁诚心想,既然有凭证可以通关,那么就有办法了,且过去看看他们是怎么获得放行的,出示的是些什么凭证,自己也好有些准备。 如果可以通过出示什么凭证过关,那么就有希望了,到时候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回到来路上堵住行人,做一回拦路抢劫的山大王,专门抢劫这些可以通关的人。 抢了人家的通关凭证再化为人家的样子,那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抢的不是财物,只是过关凭证而已。 但是在做拦路抢劫这样的事情之前,还是得先看清楚自己想要抢夺的过关凭证是什么样子的,想到这里,梁诚不慌不忙地和几位行人一起朝着镇南关慢慢走去。 来到近前,梁诚看到准备过关的行人也排起了一个不长的队伍,一个接一个的出示身份牌过关,梁诚目力极佳,远远地就看到这些行人出示的身份牌并不是一模一样的,而是不尽相同,有好几种不同的款式。 这样一来,倒是大部分人都可以通关,只有少数人被拦了下来,勒令原路返回,梁诚心想这是什么道理呢,于是仔细观看那正常通关的人,只见那些人在查验完毕可以进入镇南关之后嘴里都要念一句:“桑神保佑。” 梁诚这才恍然大悟,想起之前裴明所言,这座镇南关的守军并不归大玄国朝廷节制,他们由于所在地的特殊性,一直都是自治的,都属于一个名为桑神教的组织,是这个组织的旗下人马。 看来事情很简单,只要是桑神教的教众,镇南关就给予放行,如果不是,那么就不能通过。 梁诚心想,这真是巧了,自己现在也算是桑神教的教众了,之前在清凉寨获得认可,不是正好得到一个清凉寨长老的身份吗,身份牌自己还好好保留着,现在正好可以用上。 看来前些日子在清凉寨帮助他们这件事做得不错,算是广结善缘,结果也是与人方便自己也方便,拦路抢劫的事情也可以不用去做了。 于是梁诚不慌不忙地随着队伍慢慢排着,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光,梁诚来到了镇南关门前。 守城士卒一伸手,梁诚将早已取出的清凉寨长老身份牌递了过去,那士卒接过身份牌,放在一个古怪的盒子里验证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来查验真伪。 梁诚倒是毫不担心,因为自己这个身份并非造假,而是真正获得了清凉山寨的认可,当时是发过誓要侍奉桑神的,只不过是以杜言的名义发誓而已,与他梁诚并无关系。既然现在打算要通关而过,梁诚当然不介意使用这清凉寨长老杜言的身份。 这时那查验真伪的盒子散发出一道绿光,盒子上隐隐散发出三片桑叶形状的图案,那士卒将牌子取出,交还给了梁诚,口中道:“原来是清凉寨的长老,真是年轻有为啊,是新晋的长老吧。” 梁诚微笑着点点头,伸手拿回令牌后收了起来,口中还不忘虔诚地念了一声:“桑神保佑。” 见那士卒也点点头回礼,梁诚便往镇南关的城门走去了。 第三百五十章 桑元镇 能如此顺利地过了镇南关,梁诚也颇觉意外,原本拦路抢劫的计划也不必去执行了,倒是省事。 不过梁诚也不愿意在镇南关多逗留,担心逗留在这里又生出什么意外之事,于是快步穿过这座虽然险峻,但是却不大的城池,径直出了南门,往桑神山所在的方向而去。 出了镇南关之后,梁诚回想起自己上次在北章国还是惹了不少麻烦,最糟糕的就是和暗影阁这个神秘的组织结下了仇。 这次虽然来到的是桑神山区域,并不算是北章国直接管辖的地方,但是自己还是要小心为好,谁知道在执行这个任务的时候会不会遭遇到暗影阁的人。 梁诚心想,鉴于自己直接和那北章国忠信王陈永中打过照面,按他在暗影阁的地位看,不用说肯定会在事后将自己的形象上报,那么暗影阁肯定已经掌握了自己的外观形象,所以现在很有必要改变一下自己的外形,免得被暗影阁的人盯上而不自知。 于是梁诚说变就变,立即开始调整自己的外貌,用幻灵果赋予的能力,将自己的面目变化了一番,身高也往下调整了一些,使自己从一个高大魁梧的青年变成了一个中等身材,长相有些阴柔文弱的小伙子。 梁诚施法招出一面水镜,前后照了一下自己的新形象,不满之处又调整了一番,最后看看镜中的自己,倒觉得有几分像是之前在灌城郡曾经变化过的那个寇文德的形象,也算是一位美男子了,于是满意地点点头,散了水镜,继续一路往西南方向而去。 出了镇南关之后,再走出二十多里地,实际上已经离开了大玄国,进入了北章国的地界,只不过这个地方情况有些特殊,方圆广大的土地只是名义上属于北章国,实际上不归北章朝廷节制。 在这个地方桑神才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只不过这尊大神从来不干预俗务,时间久了,也不知是从何时起,桑神山区域的信众自发成立了桑神教,渐渐发展壮大起来,在这个地盘上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势力。 可以说桑神教事实上割据了北章的领土,自成了一国,只不过这个国中之国没有公然打出国号而已,对于这种情况,北章国朝廷自然是不能满意的,起初也曾打算派人来干预。 但是据传桑神这尊古老的神祇实力深不可测,北章国的任何大能之士只要到了这个区域,自己的实力就会被压制在结丹之下,由此可见桑神的实力实在强大,对于这样实力超然的存在,出手挑衅那简直是作死。 于是谁也没有胆子来干涉桑神教的事物,只好采取睁一眼闭一眼的态度,默许了此地的自治权。 同样的道理,大玄国的镇南关也是这样被划了出去,由桑神教自己管辖,如此一来,实际上在敌对的两国之间形成了一个缓冲区,也还是有些好处的。 大玄国和北章国由于被桑神教控制的地盘隔成两边,不能直接接触,这就与两国的其他交界处完全不同了,因此也就常年战乱不生,得以长治久安。 由此一来,桑神教的势力也就越来越强,信众也越来越多,成了桑神山区域的唯一一个说一不二的主导者。 但是他们这样的发展,却没有引起北章和大玄国的猜忌,这两国的朝廷对于这个自制的国中之国十分放心,因为桑神教的区域限制太明显了,他们永远也不会对桑神山区域之外的土地感兴趣。 当然,即使桑神教想要扩张领地,其实也是做不到的,因为修为压制的关系,桑神教最强者也不过就是融合期的低阶修士。 在桑神山区域,由于大家的等级都被压制,他们的战力固然强大,十分厉害,但只要出了桑神山区域,那就不是什么强者了,不过是低阶修士而已,根本没有实力与外间的势力相争。 因为有这个天然限制,所以桑神教的势力不会往外延伸,并且还能作为大玄和北章两国之间的缓冲,敌对的两国在这一段边境不用直接对峙,都节省了大量的兵马钱粮,因此大玄和北章都很满意这个状况,渐渐地,和桑神教的关系还算相处得不错。 这里的状况梁诚来时也是有所了解的,现在已经过了镇南关,已经距离桑神山中心区域越来越近了,梁诚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环境弥漫着一种怪异的力量,虽然对自己的影响不是太大,但是这可能就是桑神之力,高阶修士如果来到这一带,应该就要被这股神秘力量所压制,修为就会开始往下急降了。 这样的话,说明这附近已经不可能存在高阶修士了,梁诚现在灵躯显露在外的虽然是融合中期的修为,但是综合实力早已超过融合期修士,虽然实力也被桑神之力压制下来,只能发挥出融合后期的实力,但是加上炼体的优势,梁诚在这个区域实际上已经算是拥有顶阶战力了。 既然如此,梁诚也就不再谨小慎微,而是运起缩地挪移大法,发力疾驰起来,这样的速度可是比先前坐兽车要快得太多了,梁诚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在原野中飞速奔驰着,感觉到两边的树木向后飞驰而去,心中颇觉快意,前阵子跟着商队慢慢行走的憋闷顿时无影无踪了。 只不过这个地方有些出乎梁诚的意料,不但不是荒凉之地,人口还显得十分稠密,只要是有水并且通路的平坝处都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城镇,看上去还都比较繁荣。 就连山里面都有着很多村寨,里面也是鸡犬之声相闻,整个桑神山区域显得生机勃勃,很有一些世外桃源的感觉。 见到这样的情景,梁诚心中也颇有些感慨,此处有桑神庇护,战乱不生,并且没有高阶修士的存在,反而显得比外界要好。 虽然修士若是不离开这里,毕生的修为不会超过融合,大约最多只能享受五六百年的寿元,一般的修士也就两三百年的寿元,但是胜在安稳。 外界的修士虽然看上去总是在追求更高层次,可以说是锐意进取,可是短命横死的也数不胜数,要是细细算起来,很多修士还不如躲在桑神山平安度过一生来得更好些。 虽然心中也很喜欢桑神山这样相对平安的环境,但是梁诚可不愿意停留在这里安享一生,对梁诚来说,虽然踏上了修真这条不归路也算是偶然,可是到了今天,就只有锐意进取这一个方向了,无论如何要使自己不断变强,只有这样,才有资格在某一天踏上寻找远方心上人的路途。 几个时辰之后,梁诚来到了一个小城镇之外,望着里面熙来攘往的繁盛景象,不由得心向往之,这个小镇与他以前流落到北章国时,曾经呆了很久的渔阳小镇颇有些相似,于是打算进去随便走走,休息一下,还可以顺便探听一些消息。 信步走进小镇,梁诚徜徉在小镇热闹的街头,看着小镇居民忙碌而热闹的生活场景,梁诚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想起了自己曾经在渔阳小镇当脚夫的时光。 这个小镇名为桑元镇,看上去人口还算繁盛,街道上熙来攘往的都是人,梁诚估摸着这镇上至少有十万出头的居民,算是个很热闹的小镇。 梁诚来到小镇中心最热闹之处,见到有一家颇为气派的二层酒楼,上书“桑园酒楼”四个工整的隶字,里面宾客满堂,非常热闹。 看看也到了凡人的用餐时间,梁诚心想自己也有好长时间没有在酒楼小酌几杯了,看了看酒楼里似乎都是凡人,自己也不想引人注目,于是收敛了全身的气息,饶有兴致地走进酒楼之中。 刚刚迈步走进酒楼,一个伙计见他器宇不凡,看着像是一位贵人,连忙奔过来,点头哈腰地对梁诚笑道:“客官!欢迎光临!您老一共几位?” 梁诚伸出一根指头:“就只有我一人。”说完打量了一下大堂的环境,又问道:“小二哥,在楼上可有雅座?” 小二赔笑道:“对不住了客官,楼上的雅座全满了,目前只有楼下的一个空桌了,您看能不能将就一下,要不就要等一段时间了,抱歉了!实在抱歉了!” 梁诚顺着小二所指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大堂中四处的桌子旁都已经坐满了人,唯一的空桌就是靠窗位置的这张。 看来这家酒楼的生意看来还真是不错,只有临窗那边空着一张大桌,也是因为这张桌子太大了,看着至少能坐十五个人,所以才没人去那里坐。 梁诚却不在意,对他来说,桌子是大是小反正自己就一个人,坐哪里都无所谓,于是对小二说道:“那就这样吧,我就坐那里。” 说完梁诚走过去,站在那大桌之旁,小二连忙跟过去,拿下搭在肩头的抹布,殷勤擦拭着桌椅,招呼梁诚坐下之后,又取出菜单来点菜。 第三百五十一章 纸片人 梁诚看了看菜式,上面无非就是一些凡俗的东西,菜单里面也没有什么灵酒灵菜,心中小有失望,于是随意点了四五个菜,再要了一小坛子酒,待酒菜上齐之后,便慢慢地在那里自斟自饮起来,一面留神听着隔壁酒桌上的谈话。 无奈在这个酒楼里全是凡俗之人,就连一位修士都没有,梁诚听来听去全是些家长里短的无聊言谈和各种生意经,甚至有一桌人在高谈阔论着青楼中的各种风流艳史,这些乱七八糟的信息对自己的桑神山之行一点帮助也没有。 坐了大约半个时辰,梁诚觉得非常无聊,觉得自己显然是打错了算盘,坐在这里是白白浪费时间,于是准备离开这个酒楼。 梁诚抬起头来,正准备对小二喊一声结账,却忽然看见酒楼外面走进来一位女子,打扮得颇为古怪,并且一看就是一位修士。梁诚顿时觉得这人有些意思,便把“结账”这两个字咽了回去,不动声色地悄悄观察起来。 只见此女英气勃勃,穿着一身青袍,看上去类似男装,十分简洁利落,气息不显,显然是运用某种功法收敛着,但岂能瞒过梁诚的眼睛,他一眼就看出这位青袍女子是融合后期修士,在桑神山这个地界,已经可以算是顶尖强者了。 酒楼里众凡人们显然就看不出她的修为了,只能感受到她那飒爽的气势,这与桑元小镇那保守的风俗显得格格不入,于是大家都好奇起来,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杯盏,抬头望着她。 看了一会,大家见这女子一身男装,居然独自一人来到酒楼,顿时好几个汉子都窃窃私语起来,有一位富家公子模样的家伙还“噗”地笑出了声,然后眼带好奇地一边看她,一边和同桌之人品评着什么。 那女子也不理会众人,走路带风地闯进酒楼大堂,然后眼光一扫,就看到酒桌几乎都客满了,只有靠窗的一个阴柔小伙子独自一人占着一张大桌,正在那里自斟自饮,看上去颇为悠闲,这阴柔小伙不用说正是变换了面貌的梁诚。 那女子走到这大桌前,打量了梁诚一眼,并没有看穿他的敛息决,所以也就没能看穿他的修士身份,然后这青袍女子用男人的般的口气朝着梁诚问道:“这位先生,不介意在下坐在这里吧。”声音却是清脆动听。 梁诚摇摇头道:“当然不介意,姑娘请随意坐,这桌子大得很,就是再坐些人也不妨事的。” 女子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对“姑娘”这个称谓不太满意,但是也没说什么,大马金刀地坐下后对小二喊道:“小二,愣着干什么,连招呼客人也不会了吗?” “呃……”小二估计也是没见过这样的女子,似乎觉得很好奇,一时走神,所以站在那里正发着呆。 这会听见人家叫自己,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走朝前去,抖开搭在肩头的毛巾,一面擦着女子跟前的桌子一面问道:“这位姑娘,您……” “小二,你只需称呼我为‘客人’就行了。”女子打断了小二的话。 “是是是!这位客人,您要点些什么菜?这是菜谱,本店拿手的菜式很多,您慢慢看。”小二连忙改口,接着将菜谱放到女子面前。 那女子拿起菜谱,信手翻了几页,皱了皱眉,还没有说话,旁边桌的那位富家公子便笑道:“这位男装美人,如不嫌弃,来这边与本公子坐一桌喝上几杯,本公子请客,想吃什么任凭姑娘你随便点,只要你喜欢,山珍海味都不在话下!”说着,朝自己一旁的狐朋狗友笑骂道:“你们起开,到那一桌去换换坐,让人家美人过来坐。” 他那些狐朋狗友都哈哈一笑,连忙凑趣地起身,闹哄哄地就要往梁诚这张桌子这边来。 青袍女子冷冷看了那富家公子一眼,口中道:“不必了!” “诶,哪能呢,我说姑娘啊,咱们陆公子可是个痴情的人,他见到你如此独特,那是一见倾心啊,刚才还跟我们说你虽然穿着男装,可是比杏花楼的头牌王姑娘还有味道,那可是在夸你啊。所以你可不要伤了人家的心,只要你好好陪着陆公子喝几杯,人家陆公子是不会亏待你的,哈哈哈!”那几个帮闲的哪里肯理,还是硬要往桌边凑过来。 “混账!够了!都给我跪下!”青袍女子一句话说完,那几个帮闲的顿时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压了下来,顿时膝盖一软,统统跪在了地上,这时他们才知道眼前这位青袍女子是修者,但是悔之晚矣,就算是想求饶也说不出话来。 桑元镇成年数都见不到半个修者的踪影,时间久了,大家早就忘了这事情,已经想不起来这世上还有厉害的仙师这一说,今天好巧不巧却招惹了一位,大家心中都是悔恨交加,知道仙师的尊严不是凡人可以冒犯的,于是一个个都颤抖着跪在地上,心想今天这件事情怕是难以善终了。 那位富家公子也愣住了,坐在那里呆若木鸡,几乎要吓得哭出声来了,脸色苍白地坐在哪里,想开口赔罪却又不敢,只是眼神惊恐地望着那青衣女子,连话也不敢说了,更别说起身逃跑。 青衣女子笑道:“陆公子,你既然那么爱喝酒,老是喜欢缠着人喝几杯,也罢!我就找个人陪你喝几杯吧!” 说完女子朝小二道:“给他上十坛子老酒。” 小二怎敢多话,一迭声道:“是是是!奉仙师法旨……快快快!快上十坛子老酒——” 就在小二忙着上酒的当口,那青衣女子随手抓起桌上的菜谱,撕下一页,两根手指如剪刀一般裁剪起来,不一会将这页菜谱裁剪成了一个人形纸片,然后朝着空中一抛。 却见那纸片人悠悠荡荡飘了几下,忽地变大,然后飘落在地,化成了一位十分妩媚的女子,浓妆艳抹的,穿着打扮也十分暴露,那纸片所变美女笑吟吟走到陆公子身边,款款坐下,媚眼如丝地望着那陆公子,还朝着他的肩头亲热地靠了过去。 陆公子脸色惊惧,微微后缩,如避蛇蝎一般,但是又不敢避让得太着形迹,额头上的汗水唰地就流了下来。 青衣女子道:“陆公子喜欢喝酒,你今天陪他好好喝一顿。” 纸片人所化女子恭敬答道:“是。” 然后那纸片化成的美人站起身来,端起一个酒坛子,先将陆公子身前的一个酒碗满满斟上老酒,然后又将自己身前的酒碗也倒满了,接着端起装的满满的酒碗,“咕咚”一口就喝干了,然后亮出碗底朝着陆公子笑道:“陆公子,请呀,奴家已经先干为敬了,你可不能不给主人面子哦。” “是!是!我……我喝。”陆公子哪敢违拗,颤抖着手端起面前的酒碗,闭着眼睛“咕咚咚”直着脖子将这碗酒倒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但是显然陆公子酒量是十分有限的,一碗老酒喝下去已经是醉态可掬了,在纸片人的纠缠下,陆公子又接着干了一碗老酒,第二碗老酒刚下肚,陆公子就闭着眼睛从凳子上滑到了桌子底下,醉倒在地,人事不知了。 见陆公子醉倒了,那纸片人也嫣然一笑,化为原形,飘落在地。 “哼!”青袍女子哼了一声,收了威压,跪在酒楼地板上的那几人如蒙大赦,纷纷站了起来,面色狼狈地站着,等待青袍女子吩咐。 “我不为难你们,把他带走吧。”青袍女子头也不抬地说道。 “是!是!小的们瞎了狗眼,冒犯仙师了!多谢仙师宽宏大量!”众人口中一面千恩万谢地嘟囔着,一面抬起那醉倒在地的陆公子,弓着腰一溜烟地跑出了酒楼,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就连酒楼里的其他客人,都纷纷起身结账离开了,生怕惹上什么祸事,没过多久,整个酒楼就只剩下梁诚和青袍女子还坐着,其他客人都走得精光了。 青袍女子诧异地看着神态自若的梁诚半晌,然后开口道:“看来在下失敬了,原来是一位道友在此。” 梁诚微微一笑:“哪里哪里,我就是一个凡人,并不认识什么道友,姑娘误会了,现在我也吃饱喝足了,那么在下就失陪了。” 说毕梁诚放下一枚中品灵石在桌上,起身出了酒楼,留下那青衣女子惊疑不定地望着他的背影,这女子并不相信他是一个凡人,但是看了半天竟然看不出梁诚有任何修为,本来有心想出手试探一下,但终究忍住了。 梁诚径直走出酒楼,往桑元小镇外走去,心想在这个地方是打探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至于这个青袍女子,梁诚并不想跟她有什么交集。 这女子有些不像是桑神山区域的人,忽然出现在这个地界,梁诚怀疑她和自己的目的差不多,都是为了那桑神叶而来的。 无论情况是否真的如此,梁诚也不愿意向一位陌生修士打探消息,何况这个身着男装的女子看上去有些古怪,所以还是各自保持距离为好。 第三百五十二章 进入绿竹寨 在离开桑元镇的路上,梁诚一直分出心神注意着那青袍女子,以防她出手试探或者偷袭。 一直走出了镇子,都没有发现青袍女子有跟过来出手的迹象,梁诚松了一口气,因为梁诚已经感到这个青袍女子实力非常强大,并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镇子里,还是少起争端为妙。 这次桑元小镇之行没有打听到任何有价值的事情,只是白白耽误了功夫,梁诚心想这些偏远小镇应该打听不到什么,这样的话其他的小镇或者山寨就没有必要再进去了,为今之计,还是先赶到目的地要紧,于是御剑朝着绿竹寨的方向飞去。 在前往绿竹寨的路上,梁诚并没有将自己的面貌恢复本相,虽然可以肯定,接应的人肯定是知道自己长相的,因为上面一定会把记录着自己的形貌特征的图像传给他们看过。 自己现在变化了相貌过去,可能会对接头不利,但是因为自己在北章招惹过暗影阁,所以还是小心为好,接头的事情等到确认没有问题以后再去做也不迟。 梁诚打算在到了绿竹寨之后,先看看周边的情况,等确认了没有什么认识自己的熟人或者仇家,再伺机找个暗处将面目变化回来与人接头,这样才比较稳妥。 梁诚对于大玄国军方可不怎么信任,虽然老帅杜心泉的行为气度还算是不错,但谁知道他的这些众多下属为人如何,所以自己的安全还是要把握在自家手中,各种底牌还是藏严实一些才好,关乎自身安全的事情还是不要寄托在别人身上。 大约又走了两天时间,梁诚已经距离绿竹寨不远了,据裴明所言,绿竹寨实际上是进入桑神山核心区域的一个门户。 这个山寨占地面积看上去也不是很大,但是里面有很多禁区也许被施展了空间秘法,所以到底是大是小外人也不得而知,并且这里是进入桑神山核心区域的唯一门户,实际上是桑神教的根本重地。 …… 绿竹寨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山寨依托着的那绵延万里的山脉,自然就是桑神山脉了。 在绿竹寨后有一座属于桑神山诸峰中的不太起眼的小山峰,山腹中有一个巨大的溶洞,溶洞里一位穿着显得十分奇怪的黑衣老者正静静趺坐,这老者修为不高,只有旋照后期修为,只见他戴着一顶桑树叶制成的绿叶冠,身前放着一柄长长的木杖,脸上表情肃然,口中念念有词,好像是在祈祷着什么。 这时老者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接着走过来一位身材瘦高,身着绿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这男子面貌普通,修为却达到了融合后期,由于桑神的压制之力笼罩着这块神秘的土地,此人的修为已经是桑神山区域的极限了。 戴着叶冠的老者没有回头,口中却轻声道:“教主,您来了。”原来这绿袍男子就是桑神教的教主王树声。 王树声点点头:“大祭师,今天你和桑神沟通得顺利吗?伟大的桑神有没有传来什么启示?” “教主,今天与桑神的沟通很顺利,只不过这次桑神传来的启示晦暗难明,老夫也很难全部明白桑神的意思,所以才琢磨了那么久,不过老夫却弄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先前有一点咱们桑神教做错了。” “哦,是什么地方做错了?要紧吗?”王树声连忙问道。 “按照桑神的旨意,其实根本就不应该干涉外来之人,所以我们在外围拒绝所有商队往来,实际上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并且这也与桑神的本意不合。”大祭师言道。 王树声迟疑道:“三个月前,事情就有些苗头了,我和众长老商讨这件事情的时候,大家都认为,如果不拦阻商队往来,那就会混进来很多教外修士,我们当时认为这些人恐怕都是来者不善的,所以才在各关卡设防,阻止外人进入。” 大祭师沉默了一会,像是在倾听什么,半晌之后,他说道:“伟大的桑神已经预料到此事了,所以会有安排的,具体是什么安排我现在也不清楚,但是桑神的旨意有一点非常明白,那就是‘不干涉’。” 王树声闻言陷入了沉吟:“还是不干涉吗……可是这次的情况真的很古怪,我桑神教百年一度的祭典,这次为何会来了许多外人,以往都不是这样的呀,我怀疑,这些人都是冲着桑神叶来的,如果对此不加干涉,会不会破坏了祭典?” 叶冠老者道:“教主,伟大的桑神自然会处理好其中的问题,既然给出了不干涉的启示,以老夫所见,我等教众还是遵旨行事就好,所以就不必节外生枝,自寻烦恼了。” 王树声点点头,肃然道:“大祭师说得对,是我们多虑了,那咱们的百年祭典,还是如期举行好了。” 大祭师又道:“教主,那外围的事情……” “嗯,我这就传令出去,让几个关口的人都不必拦阻商队了,既然桑神的意思是不干涉,那我们就遵照执行吧,这次确实没做好,商队过不来,弄得民生艰辛,怨气也不少,我意思是派刘长老出去巡视安抚一下,再拿出些物资救助一下那些因为商队停运,变得特别困难的地方。”王树声答道。 “这样最好,这样最好……教主心系民生,伟大的桑神必然会保佑我桑神教的。”大祭师点点头:“派刘长老前去安抚,人选也很合适,还是教主考虑得周全。” …… 话说梁诚又飞行了两个时辰,终于远远看到前方一片苍翠的竹林,知道那里就是绿竹寨了,既然目的地已经不远了,梁诚于是降下飞剑,来到了地上,信步顺着宽阔的大路,来到了绿竹寨的门口不远处。 梁诚神态悠然自得地站在那里打量着绿竹寨,只见这个山寨坐落在茫茫竹海之中,风景十分秀丽。 他似乎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住了,一直站在那里观望着,口中似乎还忍不住在欢喜赞叹,可没人注意到,这时有大量细小的蚂蚁成群结队顺着他的双腿来到了地上,然后分散开来,朝着绿竹寨进发。 不大一会功夫,梁诚已经派遣出去五六万只青萝蚁国的蚂蚁,这些小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纷纷顺着围墙,墙上的缝隙和各种细小的渠道爬进了绿竹寨。 不大一会功夫,梁诚等于是在寨子外围布下了五六万只耳目,相信不用多久,整个绿竹寨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就尽在掌握了。 做好了这一切,梁诚的目光这才看向山寨门口,却发现绿竹寨很意外的却没有设置太多守卫,只有一位桑神教的长老带着几名教众站在寨子门口,那长老身前放置着一面好像是镜子一般的法器,每个准备进入绿竹寨的人,都必须走到镜子前面照一下,也不知是何道理。 今天想要进入绿竹寨的人倒是不少,现在已经排起了一个长长的队伍,这些人里面年青人居多,但是也有相当一部年龄级很大的修士,他们的修为从旋照初期一直到融合后期都有,看上去像是要参加什么典礼的样子。 梁诚暗暗开启洞察天目观察了一下这面镜子法器,发现这东西虽有一点点洞虚破妄的效果,可是限于法器的层次太低,是不可能对自己产生什么威胁的。 换句话说,就是这东西根本就无法识破自己变化的面貌,于是梁诚放心地走了过去,排在了队伍的末端,准备先进到绿竹寨里先找个落脚处,然后驱使那些蚂蚁打探清楚消息,看看虚实,然后再考虑什么时候再与大玄国安插在这里的探子接头。 排了好一会,梁诚终于来到了绿竹寨门前,那长老例行公事地问道:“姓名?来历?来此何事?” 梁诚排在队伍里很久了,早就注意到大多数人的答案,于是有样学样地走到镜前,答道:“在下李渔阳,来自北章国固研镇,这次到贵寨是为了参加桑神山百年庆典。” 说话之时,那镜子法器没有任何反应,显然是无法识破梁诚说法的虚实,那长老在梁诚回答的过程中一直看着镜子,见这东西没有什么异状,于是摆摆手,说道:“缴纳十枚上品灵石,你就可以进去了。” 梁诚先前排在队伍里时,就已经看到非桑神教的修士进入绿竹寨要缴纳十枚上品灵石了,对于这个价格,梁诚也是暗暗咋舌,心想这绿竹寨还真是生财有道,这个价格可着实不低了,就此一项,这次就可以给绿竹寨带来不菲的收入。 梁诚虽然身上有清凉寨的长老令牌,只要出示它,再自称是清凉寨的长老杜言,那就属于桑神教的教众,应该可以享受免费入寨的待遇,可是梁诚出于谨慎考虑,觉得暂时不宜使用这个身份,所以也就没有拿出令牌,而是乖乖缴纳了灵石,然后往绿竹寨门走去。 第三百五十三章 陈家世子 梁诚缴纳了灵石,然后就进入了绿竹寨,只见这个山寨颇为不俗,显然被施展了空间之法,进到里面之后感觉这宅子就像是个中等大小的城镇一般,人口不少,完全不是一个山寨的感觉,规模比一般的山寨要大得多。 于是梁诚一边在路上行走,一边又悄悄多派遣了将近二十万青萝国工蚁出来,让它们到处乱爬去打探消息,加上之前派遣出去的,总共已经有了二十五六万耳目,相信过上一段时间,自己就能知道许多有用的消息了。 在这之后,梁诚随便找了一家客栈开了一间上房住下了,进了房间便在床上躺下,看似在休息,实际上梁诚开始静下心来接收那二十五六万工蚁传回来的各种信息。 这次派出那么多蚂蚁打探消息,梁诚也是第一次这么干,这对于神识的锻炼也是非常大的,因为传回来的场景和声音极为繁多,梁诚需要在这中间剔除无用的信息,再找到有用的,并且对这些蚂蚁加以驱使,让他们更加靠近自己感兴趣的目标。 时间过去了大约两个时辰,梁诚放出去的这些蚂蚁也渐渐往四处均匀分布开来,梁诚的视野就显得更加宽阔了,除了绿竹寨最里面的一些区域蚂蚁尚未到达,还不清楚其中的状况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有了耳目。 这时梁诚心中忽然一振,因为他透过蚂蚁的视野看到了一个自己曾经见过的人也来到了绿竹寨,只见这人刚刚从绿竹寨门口进来,身材不高,面容俊俏冷冽,穿着一身青袍,却是一位女子,正是自己在桑元小镇酒楼中曾经遇到过的那位青袍女子。 梁诚顿时大感好奇,心想她也是来绿竹寨的修士,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会不会与自己一样,这些疑问让梁诚立即仔细关注起这名女子的一举一动,想看看她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只见这青衣女子朝四处看了一眼,并没有急着往绿竹寨里面走,而是站在那里四处打量着,好像是在等待什么人一般。 梁诚这时也从蚂蚁的视野里从头到脚细细观察着这位青袍女子,却发现此女的整体形象与之前在酒楼中相遇时,好像有了一点不同。 梁诚细看之下发现此女的脖子上多出了一个式样有些怪异的项链,梁诚顿时了然,原来自己的感觉没错,是多了点东西,难怪看着有些不一样。 本来女子带着些饰品,无论是手镯还是项链,那都是很正常的,可是偏偏这位青袍女子身着男装,这样一来,戴在脖子上的项链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梁诚看到这里,忽然心中一动,从储物镯中摸出了裴明交给自己的那个手镯,再看看青袍女子的项链,心中有所领悟。 心道怪不得她进来之后就站在门口不走,看来这项链和自己的手镯是一个道理,它们应该都是接头的信物。只不过自己比较谨慎,并没有按照预定的法子在绿竹寨门口,带着手镯等待接应自己的人。 果然过了一会,有一位外貌看上去三十来岁的中年女子朝青袍女子迎了过去,口中问道:“这位仙师,您住店吗?小店在这绿竹寨也是有名的,清雅干净,价格也不贵,您意下如何?” 那中年女子说完了话,右手好像不经意地在自己脖子上摸了一下,梁诚从布置在旁的蚂蚁视线中望去,发现这中年女子脖子上也带着一个与青袍女子同款的项链。 青袍女子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点点头,开口说道:“也好,赶路几天是有些累了,既然你那里清净,那就带我过去看看吧。” “仙师请随我来!”那位中年女子在前带路,两人一前一后往绿竹寨里面走去,走到无人之处,那中年女子低声问道:“阁下是杜语道友吧?” 青袍女子答道:“是我,我来时被告知,接下来由你们安排。” 那中年女子轻声笑道:“杜道友放心,一切都很顺利,等到了安全之处,我们会细细告诉你整个计划的。” 那自称杜语的青袍女子点点,不再说话了,于是两人沉默着一路朝着那中年女子所说的客栈走去。 因为在绿竹寨的大部分地方,尤其是进门不远之处,梁诚早就布下了大量蚂蚁,因此这两人在路上的对话也被梁诚听了个一清二楚。 听完二人的对话,梁诚陷入了沉思,觉得这件事情透着蹊跷,这女子自称杜语,而老帅杜心泉给自己的化名则是杜言,杜言杜语,同款名字,听着怎么这么像是一对啊,还有接头方式也是大同小异,难不成这女子也是军方派来的人吗? 梁诚既然心中起了疑心,心想军方多派了人来,却不告诉自己,其中怕是有一些问题,自己必须要将它搞清楚。 既然梁诚关注这件事,自然是派遣更多的蚂蚁朝着那中年女子所在的客栈爬去,蚂蚁们到了客栈之后再往各个地方分开隐藏起来,很快,这些蚂蚁便在客栈中分布开来,在整个客栈没有留下多少死角。 与此同时,梁诚又在其它蚂蚁的视野中看到了站在绿竹寨门口接应自己的人,那人的打扮像是一个店小二,手腕上带着一个和裴明交给自己的手镯一模一样的同款手镯,站在那里不动声色地静静打量进寨的人。 梁诚现在并不急着和这些人接头,而是通过蚂蚁牢牢盯着这人,一面又到处观察寨子里其他地方,就这样梁诚足不出户在客栈的房间里呆了一整天,打探了好些情况。 通过长时间的观察,梁诚发现那站在门口等待与自己接头的人有两个,在绿竹寨门口固定处总是保持有一个人,两人相互轮换,他们的身份正好就是现在梁诚所在客栈的伙计,然后每过两个时辰就轮流换班休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保持有人在那里等着与自己接头。 而杜语这一头的客栈中却没有什么新的情况,那中年女子带着杜语进了客栈之后,杜语便开了一间上房进去了,之后再也没出来。 梁诚也曾好奇地派遣了几只蚂蚁想要进到房间里面看看杜语在做什么,可惜这女子在里面布置了一个隔绝禁制,这些蚂蚁便无法进入其中,就只好躲在外面隐蔽处等待着。 梁诚经过一整天的观察,没有看到其他的事端,觉得自己心中已经有数了,于是打算和接应自己的人联络一下,看看他们要怎样给自己安排下一步的事情,搞清楚了这些,到时候自己就可以随机应变了。 到了第二天一早,梁诚便退了房,出了栖身的客栈,然后先离开了绿竹寨,出去逛了一圈之后,找了个荒僻无人之处,将自己的面貌恢复了本形,换了身上衣服的款式和颜色,然后将裴明交给自己的镯子戴在手腕上,施展缩地挪移大法又奔回了绿竹寨门口。 来到绿竹寨门口,梁诚看到今天来的人很多,排队等待进入其中的队伍格外长,梁诚也不着急,静静地排在队伍后头。 实际上他也没什么好着急的,如今他派遣出去的青萝国工蚁已经均匀分布在整个山寨中了,除了山寨最里面的一些设有禁制的禁区,梁诚的耳目已经遍布绿竹寨,任何风吹草动都了解的清清楚楚,那还有什么好着急的呢。 梁诚耐心排在队伍中,忽然感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于是抬头一看,见前面有一伙修为颇高的人,都达到了融合期,领头的那一位穿着打扮颇为不俗,衣着用料极为讲究不说,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颐指气使的气质,显然是权贵人家出身。 那人没想到梁诚会忽然回望自己,目光顿时游移了一下,似乎想要转开,但是估计自觉没有什么意义,于是也回视着梁诚,嘴角还微微挂着一丝冷笑。 梁诚看了一眼这人,忽然想起来自己曾经是见过他的,这人正是去年自己在北章国都,经常与忠信王二公子陈文华一起厮混时,曾经见过一面的陈文凯,这陈文凯是陈文华的大哥,颇为厉害,修为已臻融合后期,已经进阶陈氏功法的二阶,据说战力十分强大。 梁诚和他也只见过一面,印象也不深,这陈文凯可是北章国忠信王世子,身份很高贵,当时根本不屑理会梁诚这个与自家不成器兄弟厮混的所谓朋友。 只是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梁诚被强迫代替陈文华参加太阴洞府的家族选拔,最后不但逃脱了反而还伤了陈氏家族的元婴修士,估计从那时起,自己在陈氏家族里就算是留名了。 梁诚从陈文凯的表情上看,估计他现在是认出了自己,可梁诚也全然不惧,现在虽然身处北章地界,可这里是桑神教的地盘,并不归北章朝廷节制,所以陈文凯想要对付自己那就得亲自出手,在这个区域,是没有高阶修士存在的,在这种情况下,梁诚根本不怕这几个人。 第三百五十四章 报复 梁诚见陈文凯一直盯着自己,于是也抬眼冷冷地打量着他,嘴角微微露出讽刺的笑容。陈文凯见状,面色一沉,却没有说话。 跟着陈文凯的那几个伙伴见他脸色有异,便传音交流了几句,之后便一起回过头来,目露凶光看着梁诚。 梁诚毫不在意,依然神态自若,不过陈文凯这一伙人,来到绿竹寨显然是有所图谋的,并不愿意在此时此地与梁诚发生什么争执,只见陈文凯又与伙伴们传音说了几句,便一起转过头去,不再理会梁诚了。 没过多久陈文凯等人已经排到了绿竹寨门口,那守在门口的长老依律询问了一番,梁诚在旁听着,发现这些人果然都用了化名,当然,目的也是说的要参加桑神山百年庆典。 陈文凯等人将事情办好之后,却不急着进入绿竹寨,而是站在一边冷眼观看,梁诚知道,他们是想看看自己进绿竹寨的说辞。梁诚也不在意,反正这些说辞都无所谓,他们既然愿意看着,就做给他们看好了。 不过,陈文凯他们注定是要失望了,因为自己这次进绿竹寨,那是根本不需要准备什么说辞的。 梁诚排到绿竹寨门前,不待那长老开口询问,梁诚便道:“桑神保佑,长老,请您验牌。”说着,将自己的那枚清凉山寨长老令牌递了过去。 那长老连忙回了一句“桑神保佑”后接过令牌来看了一眼,然后笑道:“原来是杜长老,哈哈,欢迎光临绿竹寨。”说完很客气地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连灵石也不必支付了。 “什么?不是渔阳派的李裕炀吗?什么时候变成杜长老了,妈的!这不对啊!”这时陈文凯的一个同伴见梁诚既不用准备说辞,甚至连灵石也不必支付,就可以进寨,心中不忿,顿时大声嚷嚷起来了。 梁诚扫眼看过去,冷冷对陈文凯道:“喂,那个谁!牵好你的狗,别让它乱叫,一惊一乍的成什么体统!” 那人听见梁诚骂自己是狗,顿时脸色通红,心怒气冲冲,这人名叫齐超,虽然地位稍稍不如陈文凯,但却不是陈文凯的跟班。 齐超也是北章国的大世家出身的人,哪里受过这种羞辱,闻言顿时神情激动,立即摩拳擦掌迈步走向梁诚,一副想要动手的模样。 “哼!做什么!你是想要大闹绿竹寨吗!”梁诚还没说话,绿竹寨的长老见此人似乎想闹事,便大声呵斥起来。 陈文凯一把拉住齐超,朝长老躬身道:“抱歉了,这是一个误会!长老,我们对绿竹寨是非常敬重的,绝对没有要闹事的意思。” 绿竹寨的长老哼了一声,然后说道:“你这年青人还算知礼,不过,你的这个伙伴出言不逊,还想闹事!竟然出言侮辱我桑神教的长老!本长老取消他的入寨资格,让他速速离开绿竹寨吧!” 那出言不逊的齐超见事情闹大了,自己竟然因此被取消了进入绿竹寨的资格,顿时大为后悔,连忙低声下气朝着那绿竹寨长老连连赔罪:“长老,是在下错了,请您再给一次机会吧,不要取消在下的入寨资格。” “滚!”得到那长老的回应却是言简意赅,齐超不由得脸色通红,张口又想说什么。 陈文凯一把拉住齐超,低声道:“齐超,你暂时就在外面吧,不要再惹长老生气了。”说着朝他使了个眼色。 “好吧!”那名叫齐超的人不好违拗自陈文凯的意思,心中也怕将事情弄得更僵之后没了转圜的余地,只好忍住怒气答应一声之后,转身灰溜溜地离开了绿竹寨门口。 梁诚转身走进绿竹寨,然后站在路口之处等待着,他知道先前的小小争执肯定会落在与自己接头之人的眼里,那伙计看到了之后会再等待一会,等大家的注意力离开自己后,才会上前与自己搭讪。 这时陈文凯也带着剩下的六名同伙跟了进来,他盯着梁诚,然后传音道:“李裕炀,你不要得意!告诉你吧,你的那个渔阳派,已经被我忠信王府派人前去尽数剿灭了,一个活口也没留,哼,我看你这次也是在劫难逃了!” 梁诚听闻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渔阳派因为自己已经全派全部覆灭,顿时脸色苍白,之后梁诚的双眼之中露出凶狠的目光死死盯着陈文凯。 陈文凯在梁诚凶狠的逼视下,莫名心中一颤,微微有些后悔自己将此事说了出来,但随即又哼了一声,也强硬地回瞪着梁诚,不愿意当着众伙伴的面上在气势上输了阵仗。 片刻之后,梁诚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只是神色冷冽,不再理会陈文凯这一伙人,陈文凯见状朝几个同伴道:“咱们走!”然后迈步朝着绿竹寨里走去。 梁诚看着这些人的背影,眼中隐隐散发着杀意,心中已经有了决定,自己要为惨遭不幸的渔阳派报仇,以陈文凯为首的这几个人,一个都不留,这次必须全部杀光。 这时那接头人走到梁诚身边,像是不经意一般露出手腕上那个与梁诚一样的手镯,然后问道:“这位仙师,您在绿竹寨可有下处?若是没有的话,不妨到我们绿竹客栈,我们绿竹客栈,那是……” “前面带路!”梁诚心情不好,懒得和这人多废话,再说这一天下来,自己早把接头的伙计看熟了,连这人的饮食起居都摸得清清楚楚,哪里还愿意与他啰嗦,于是直接开口就叫他带路。 “呃!是……”那接头人点点头,转身领着梁诚来到了绿竹客栈,梁诚随便开了一间上房后,对那伙计传音道:“有什么计划和安排,你们就来通知我吧,我赶路累了,就先休息了。” 那伙计稍微楞了一下神,点头道:“是……”心中却想这人真是太干脆了,自己原本准备的让他安心在店等候的说辞一句也没用上。 梁诚转身进屋,然后迅速分身为二,魔躯的面目迅速变化为一个长相毫无特点的一个普通汉子形象,悄悄溜出客栈,往绿竹寨外走去。 灵躯则等了片刻,然后也出了客栈,来到了绿竹寨门前,随便转悠了几下,看到现在天色已经不早,所以从外而来准备进入绿竹寨的人已经很稀少了。 那守在门前的绿竹寨长老显得无所事事,闲在那里一副感到很无聊的样子,便走近了这位长老,先打了个招呼后,就顺势也站在绿竹寨门口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起来。 且说梁诚的魔躯这时已经出了绿竹寨,先站在路边四处查看了一下,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然后就径直朝着路边的林中走去。 在刚来绿竹寨之时,梁诚曾经也派遣了不少蚂蚁在这大路附近活动,观察着附近的情况,因此这附近发生的事情梁诚也能察觉到。 先前陈文凯那名叫齐超的同伴,在被绿竹寨拒绝进入后,显然不能死心,他决定先找个地方暂时栖身。 等待陈文凯他们与绿竹寨慢慢交涉沟通,看看能不能找到让自己获准进入绿竹寨的法子。 这些事情发生时,梁诚通过埋伏在此处蚂蚁的视角,看见齐超是进了这片林子的。 梁诚已经对陈文凯这一伙人动了杀心,既然看见齐超落单,当然就打算先将他干掉。不过,在干掉他之前,还打算搜魂一番,看看陈文凯一行人的计划。 梁诚运起敛息决悄然来到林子外围,开启洞察天目仔细观看里面的情况,果然不出意料,那齐超在一棵大树上布置了一个禁制,然后盘膝坐在大树的树丫上,看样子正在修炼。 梁诚心道你不用如此勤奋了,今生的路已经到了尽头,还苦苦修炼个什么呀。 以梁诚的阵法造诣,齐超这种买来的防御阵法根本形同虚设,不值一提,在举手之间就悄没声地就被破掉了,齐超没有发现半点不妥。 梁诚犹如壁虎一般顺着树干无声地摸到齐超的后面,这家伙依旧完全没有察觉,梁诚伸铁钳一般的大手一把扣住齐超的后脖颈子,滚滚魔气立即涌进齐超的经脉,然后牢牢将他控制住。 齐超本来并非庸手,实力早就进阶融合了,来到这桑神山一带也可以算是顶级人物了,可惜他过于相信自己布下的这个防御禁制,根本没想到有人能无声无息地破了禁制,再悄悄潜入自己近前。 所以他正在心无旁骛地静心修炼,忽然觉得脖颈一痛,全身顿时动弹不得,整个人被完全制住了,齐超张口想要大叫,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接着他觉得身体被转了过去,面前出现了一张陌生大汉的脸,不过这脸孔面很快就变化起来,变成了先前那李裕炀的样子。 齐超大骇,眼神惊恐,露出了求饶的神色,只是苦于不能说话,否则早就会哀哀求告起来。 齐超只见那李裕炀另外一只大手一把按住自己的顶门心,然后面容平静地说道:“你安心去吧,记得下辈子做个好人!” 第三百五十五章 人证俱在 梁诚正要对齐超搜魂,忽然间想起了什么,暂时停下了手,因为他想起了之前在呼兰草原搜魂贺老大时发生的事情。 暗影阁惯于在自己手下的神识中动手脚,以阻止别人搜魂,甚至还反过来能感知到出手搜魂者的一些情况,这件事情梁诚虽然不是很清楚,但经过搜魂贺老大以及与北章忠信王陈永中在飞舟上的一席谈话,梁诚对这种事情已经有些猜测了。 对此梁诚自己可是吃过亏的,当时搜魂贺老大就引来了寅九的追踪,现在抓在手上这个齐超,既然和忠信王府世子一起,那就有很大的概率是暗影阁的人。 既然如此,自己还是暂时不要贸然搜魂,否则可能引来麻烦,必须先做好准备工作,再去对付这个可能是暗影阁下属的齐超。 想到这里,梁诚暂时放弃了搜魂,而是看准位置之后,一记碎星拳打在齐超的丹田之上,这一拳运劲极为巧妙,让齐超毫无外伤的情况下,丹田却被击得粉碎。 齐超剧痛之余早就昏了过去,梁诚哼了一声,知道这个家伙已经成为了废人,这一拳已经将他的修为尽数毁了。 即便如此,梁诚还是小心地取出一个绳索状的法器,将齐超牢牢捆住,然后再将他摄入自己的小世界入口之中。 接着梁诚又变换了面貌,毫不停留地离开了这片树林,兜了一小圈之后,又来到了绿竹寨门前。 只见这里又排起了几个人的队伍正等待进入绿竹寨,虽然人很少,队伍也很稀疏,但是魔躯不管这些,也跟着排进了队伍,按部就班地等待着,在这群人之中一点也不起眼。 …… 且说正在绿竹寨一个客栈的陈文凯忽然跳了起来:“不好!齐超的气息消失了,该不会是那个李裕炀趁他落单就动手了吧!这次大意了,没想到他敢在这里动手,快!咱们赶过去去看看!” 身边的六个同伙也急了,没有耽搁丝毫时间,连忙与陈文凯一起急匆匆的出了客栈,一路往绿竹寨外疾奔,要不是绿竹寨里的禁空的,这几人早就御器飞行了。 即便如此,以陈文凯为首的这七人颇为不凡的修为,依然在顷刻之间就奔到了绿竹寨门口,忽然陈文凯轻咦了一声,停下了脚步,眼光朝着大门一侧看去。 六个伙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都惊讶地发现那个李裕炀正站在门前与绿竹寨的长老聊天。 陈文凯心中觉得不对,因为自己估摸着会对齐超出手的人非李裕炀莫属,可是他怎么还好整以暇地站在寨门口与那长老闲聊呢。 片刻之后,陈文凯有了决断,传音留下一人在这里盯着那个李裕炀,然后自己带着其余五人奔出绿竹寨,快速窜进齐超曾经藏身过的那片树林。 陈文凯和同伴在林子里找了半天,除了那个已经被破掉的禁制之外,就什么也找不到了,并且连齐超的任何气息也没有发现,那家伙仿佛已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了一点踪迹。 齐超还有个兄弟齐越,也在这个队伍里,找了半天不见自家哥哥的踪影,神色疑惑而沮丧地对陈文凯说道:“老大,这不对啊,看这个保护禁制都被破了,肯定有人对我大哥出手了,但是我们身上都有种下了联系禁制,互相都有感应的,就是被藏在哪里,也能感觉到啊,怎么先前我感觉大哥的气息一下子就消失了,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陈文凯脸色铁青,狠狠道:“这事和他李裕炀肯定脱不了干系!除了他还有谁会出手对付齐超?走!都跟我回寨子找他去!” 转瞬间,陈文凯领着人气势汹汹来到了绿竹寨口,这几人看到梁诚之后,眼中露出凶狠之色,但是又看见绿竹寨那长老在侧,陈文凯也不好造次。 于是他先朝着那长老施了一礼,说道:“长老,打扰一下,就在不久之前,在下的伙伴失踪了一名,我怀疑这事与他有关,现在我们想当面搞清楚情况,所以想当着您的面与他说几句话。”说着,朝梁诚一指。 那绿竹寨长老本来与梁诚相谈甚欢,被陈文凯打断了话头心中本有些不悦,但是听闻此事关乎到有人失踪什么的,却也不好阻止,于是说道:“哦,那到时可以的,有什么话你们当面谈吧,只是不许动手!” 陈文凯长老一拱手后,便朝梁诚喊道:“李裕炀!” 喊了一声却发现这李裕炀正眼也不看自己,于是怒道:“李裕炀!我并不是在无理取闹,这事情你要说清楚,人家绿竹寨长老也是允许我向你询问的。” 梁诚这才转过头来:“二狗子,你是在和我说话?” “你……”陈文凯大怒道:“你怎么敢当着长老之面,出言不逊,辱骂于我!” “哦,我给你乱编个名字你就受不了了?”梁诚笑道:“可你们为何老是给我乱编排名字呢?我的名字叫做杜言,听清楚没有?别总是想当然地乱叫,你要是随便乱给我编排名字,就别怪我也同样对你。” “你!好吧,杜……言。”陈文凯强按怒火,问道:“我的那个伙伴,就是昨天和你起争执的那人,现在失踪不见了,我们都是初来乍到,在这绿竹寨里就和你一人有仇怨,你敢说这事和你没关系?” “笑话!和我有什么关系?”梁诚道:“你的人在什么时候交给我管理了?又不是吃奶的娃娃,本长老更不是你们的爸爸,失踪不失踪关我什么事!” “你!那你说说,一刻钟之前,你在哪里,在做什么?”陈文凯喝道。 “一刻钟之前?”梁诚笑道:“我站在这里与王长老说话,大约有小半个时辰了,你问我一刻钟之前在哪,在做什么,我当然就在这里啊,就在这里与王长老说话啊,这里的人应该都看见了的。” “嗯,事情确实如此,杜长老与老夫在此说话应该有半个时辰了,在此期间,他哪里也没去,这一点老夫是可以作证的。”那绿竹寨的王长老证明道。 王长老刚说完,绿竹寨守门的那几个卫士也纷纷证明王长老所言不虚。 “呃……”陈文凯作声不得,因为这造不了假,这个可恶的李裕炀既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说,那应该是真的了,还有这么多人证就更说明问题了,因为那么多绿竹寨的人没有理由帮他圆谎。 陈文凯这一伙人顿时语塞,心中有些迷茫,也渐渐开始怀疑齐超的失踪另有隐情了,可到底招惹了什么人呢?陈文凯心中顿时有些担心起来,怎么齐超这样的大活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平白消失了,这是什么人干的?手段真是太诡异了。 陈文凯越想越觉得问题严重,脸上的忧色也越来越浓,觉得这事情一点头绪也没有,也忘了自己现在正在质问李裕炀。 出神想了一会,陈文凯对自己的六个同伴传音道:“大伙现在开始要小心,千万不要落单,绿竹寨这里肯定有人在暗中对付咱们,这人手段诡异,咱们要好好防范。” 那六人闻言也都脸上变色,开始为自己的安危担心起来,于是几个人围在一起商议了一下,都觉得现在形势不明,大家还是先回客栈去,在参加庆典前,没事暂时不要出来了。 商议好了之后,陈文凯他们一伙人离开了绿竹寨门口,准备先回客栈去,正往客栈走了一小段距离,陈文凯耳中忽然听到身后李裕炀那虽然不大声,但是吐字异常清晰的声音。 “这几个小兔崽子!自己的人搞丢了,不好好寻找,却跑过来东问西问,真是烦死人!最后却连一句人话也不交代就走了,真是没教养!也不知道是哪个鬼地方来的土鳖,王长老你可不要介意,和这些下愚之人生气可不值当。” 王长老闻言哈哈大笑,知道这杜言是拿话挤兑刚才那一伙人,于是笑道:“杜长老的,你自己不介意就行了,这事情和老夫可没什么关系,老夫当然不会介意,哈哈哈!” 陈文凯一行人大怒,都脸色涨红,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那“杜言”一眼,还是陈文凯忍住气,咬牙低声说道:“大……伙别理他,现在先让他狂几天,咱们走!” 梁诚在这绿竹寨里已经遍布了耳目,自然清清楚楚看到陈文凯这一伙人强忍怒火又不敢发作的窘态,心道这几人决定抱团在一起,那么近期却是没有多少机会收拾他们了,也罢!就让你们几个多活几天,等这个所谓的桑神庆典开始之后,再来慢慢挨个收拾。 梁诚又与绿竹寨的王长老闲聊了一阵子,亲眼看着自己的魔躯不声不响又进了绿竹寨,回了客栈,便和王长老拱手作别,也慢步施施然踱回绿竹客栈,准备去好好研究一下,应该怎样处置齐超这个家伙。 第三百五十六章 血债 梁诚回到客栈与魔躯融为一体之后,先在房间中布下隔绝禁制,然后遁入小世界竹林入口处,只见那齐超依然昏迷不醒,躺在地上被那麻绳形状的法器捆得像一个超大号的粽子。 梁诚皱着眉头思考着要怎样才能绕开暗影阁在齐超身上下的禁制,然后再进行搜魂,这时梁诚眼光忽然扫到安放在竹林之中的那个青萝国蚁巢,心中一动,顺着这个思路一想,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因为梁诚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将齐超的神魂从躯体中摄出来,这样的话,只要谨慎一点,还是有办法慢慢抹去暗影阁的禁制,最后再来搜魂的。 梁诚一把抓住齐超,来到蚁巢前面,手抚蚁巢,心念一动,自己的神念就来到了青萝蚁国,目光再往手上看去,果然看到齐超的神魂正控制在自己手中。 果然不出所料,梁诚觉得很顺利,情况和自己想的一样,由于自己对青萝蚁国有绝对的主导权,所以把别人的神魂带进来之后,将他操控自如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青萝国内街道上依然是人来人往,自己在绿竹寨虽派遣出去二十多万工蚁,可是并没有影响到青萝蚁国的秩序,可见这里现在真是人丁兴旺,不对,是蚁丁兴旺。 大家看见梁诚之后都微微欠身,可是没有停下手中要做的事情,依然秩序井然,各安其位。 梁诚见状点点头,心中高兴,想到自己上次和云清所说的应该简化礼仪的建议确实被执行得很好。 梁诚在神念中通知云清这次不必管自己之后,就径直在城中找了一个空屋,带着齐超的神魂来到里面,然后召唤来两名士兵,让它们控制好齐超的神魂,自己则开启洞察天目仔细查看齐超的神魂,要看看是否如自己所料,齐超的神魂上被暗影阁动了手脚。 梁诚在仔细检查齐超之时,又察觉到此人的右手腕上也隐藏着一个小禁制,这个禁制却不太复杂,与暗影阁防止搜魂的那个相比,就简单的多了,梁诚没花多少时间就将它破解开来,然后略加改动之后移到自己手腕上。 这样一来,陈文凯等其他七人的动向自己就可以随时掌握,可是由于自己改动了这个小禁制,所以他们七人却完全感应不到自己的情况,这样就非常主动了,很利于自己在接下来的行动中找机会对这些人下手。 接下来经过梁诚细细查看,果然发现了齐超的神魂上有些蹊跷之处,他的顶门心的位置有个细小的东西,很不起眼的呈圆形附着在那里,完全由精神之力构成,看上去整个结构异常复杂,显然是由阵法造诣极为高深的大能之士制成的一个精巧复杂的小禁制。 这个东西只要感应到附着之人开始被搜魂,就会反过来搜取施法搜魂者的一些情况,比如外观长相,修为高低这些信息,然后将这些信息朝预定的方位发出之后,便立即自毁,然后就将被搜魂之人杀死。 上次梁诚在呼兰大草原搜魂贺老大时就吃了这个亏,搞得自己被暗影阁追杀,接着还落到忠信王陈永中手里,弄出一堆麻烦,最后被迫进入太阴 洞府。 说起来与暗影阁结仇后这一段繁杂的经历也是起源于自己搜魂贺老大,所以这一次不得不小心从事,要是顺利,说不准还可以从齐超这里得到一些关于暗影阁的信息。 梁诚知道,自己与暗影阁已经算是结下了无法化解的深仇,暗影阁只要有机会,就一定会追杀自己。 既然已经如此了,实际上自己也就没有什么心理包袱了,因为以后再接着怎么得罪这个组织结果都是一样的。 所以并不需要考虑暗影阁的感受,只要是能得到更多的关于这个组织的信息,也可以让自己主动一些。 接下来梁诚花了很久的时间也没能彻底搞清楚这个复杂的小禁制,梁诚心中感叹,看来世上还真是有深不可测的阵法师啊,这个禁制实在是太高深了,自己短时间内想要吃透它的原理,再将它逐步破解看起来是不太现实了。 但是如今时间不等人,因为破解禁制需要时间,而自己马上就要参加桑神山的行动,这个桑神山的庆典随时都会开始,自己现在是没有时间耗在这里的。 可是接下来,既然自己已经打算要对付陈文凯等人,如果能从齐超这里搞到更多的信息,那当然是更好了,自己虽然已经能够掌握他们的动向,可是毕竟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如果与他们正面冲突显然是不智的。 想到这里梁诚决定要换个思路,不再想着把暗影阁这个防止搜魂的禁制研究明白再动手了,阵法禁制这个东西,实际上还有另外一个法子可以对付,那就是动用蛮力来破解它。 当然,这样做的结果肯定会毁了这个禁制,并且在这之后齐超也会死于非命,但是梁诚并不在乎,只要在禁制自毁之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并且保证自己的信息不被它传送出去,那就算是成功了。这样做的话,困难程度就大为降低了,那是有望在短时间就把事情办好。 梁诚念头一动,眼前就出现了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好些东西,看上去符笔符皮纸俱全,只不过这些东西完全是由精神之力构成的。 由于梁诚在这青萝蚁国是绝对的主宰,所以他的神念在这个地方完全是言出法随的,想要移山倒海都是一个念头就行,更不用说变出区区一些符笔和符皮纸了。 只见梁诚一把抓起符笔,饱蘸了丹砂,笔走龙蛇就在符皮纸上绘制起符箓来,只见他落笔如有神助,一气呵成顷刻间就画好了两枚不同的符箓,然后把其中一枚往自己脑门上一贴,不一会儿,整个人忽然气质大变,从身材到面目都变成了北章忠信王世子陈文凯的样子。 然后梁诚又伸手抓起另外一枚符箓,将它贴在了齐超头上,顿时红光一闪,那符箓虚化消失不见了,恰似印到了齐超的 脑袋里。 这时只见已经化成陈文凯形象的梁诚脸上露出狞笑,左手一把从蚁兵手上抓起齐超,挥手让蚁兵离开之后,又四处检查了一下,确认附近并没有什么暴露自身信息的地方之后,就准备开始搜魂齐超了。 只见梁诚左手控制住齐超,将右手按在他的顶门正中心,开始施法搜魂。 才搜魂片刻,原本昏迷不醒的齐超睁开了眼睛,只见他的双眼通红,用恐惧无比的眼神望着梁诚,脸上肌肉扭曲,嘴唇忍不住地在擅抖着似乎想要说点什么,看唇形似乎是想求饶的样子,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梁诚毫不理会,右手加紧施为,脑海中齐超的记忆画面一帧帧快速流动着,梁诚用强大的神识在其中寻找着自己感兴趣的内容。 “啊!”齐超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脑袋忽然涨大了几分,可随即亮光一闪,头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形似网兜的由红色光线组成的东西,牢牢兜着他的头颅,限制住了头颅的膨胀。 齐超惨叫连连,只是那颗涨起来的头颅又被红色光线压了下去,又基本复原了,只是五官扭曲,不成个人形。 形似陈文凯的梁诚闭着眼睛,右手按在齐超顶门,正在加紧搜魂,看样子似乎搜到了一些信息。 这时齐超像是在遭受世间最残酷的刑罚一般,满头满身汗如雨下,七窍都流出血来,脸上肌肉扭曲得像个厉鬼一般,样子十分恐怖。 接着,他的脑袋又涨大起来,随即又被红线压制下去,这时的齐超已经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只有手脚还微微颤抖着,眼珠在眼眶中上下翻滚,脸上的汗液和七窍中流出的血液混在一块,实在是惨不忍睹。 梁诚不管不顾,加紧搜魂,对齐超的死活毫不在意,反而对他恨之入骨,因为梁诚在他的记忆里已经发现了一些东西,那些东西让梁诚心中非常痛苦。 齐超的脑袋第三次涨了起来,这次那形似网兜的红色光线再也阻不住齐超的头颅爆炸的趋势,只听“噗”的一声,齐超的头颅爆炸开来,化为点点流光四散开去,接着,他的整个躯体也像是融化了一般,消失不见了。 梁诚呆呆站着,在消化搜魂齐超所得到的信息,那张像是陈文凯的面目也渐渐转化,恢复了梁诚自己的模样。 接着梁诚叹了一口气,通过齐超的记忆,除了知道了一些暗影阁的信息之外,他还看到了渔阳派果然在自己回到大玄国不久就被陈永中派人剿灭了,这个齐超也参与了剿灭渔阳派的行动,在齐超的记忆里,那一天他兴奋无比,亲手杀死了不少渔阳派长老和子弟,就连赵得柱长老,也死在了此人的手中。 梁诚在齐超的记忆里从头到尾回顾了渔阳派被剿灭的场景,将出手之人的面目全部牢牢记下了。 梁诚紧抿着嘴唇,心中发誓,今后一定要叫这些人血债血偿。 第三百五十七章 偷听 不过,搜魂中得到暗影阁的信息却是不多,这和梁诚之前预料的一样。因为齐超在暗影阁中的地位本就不高,很多事情他其实也是不知道的,梁诚只是搞清楚了北章忠信王府中有关暗影阁的一些情况。 不过梁诚也算有些收获,这次终于搞清楚了忠信王陈永中在暗影阁的代号是丑十一,这与自己以前猜测的倒是出入不大。 陈文凯则是寅十五,齐超自己却是寅二十八,忠信王府里还有数十个人也是暗影阁的杀手,不过陈文华却不在其中,说起来也正常,处于陈氏功法第一阶的小胖子陈文华战力孱弱,当杀手那就是送人头了。 另外还知道了跟着陈文凯来到绿竹寨里面的这一伙,并不都是暗影阁的人,这伙人里面,除了陈文凯以外,就只有齐超齐越两兄弟是暗影阁的人,其余五人的身份只是陈氏家族的子弟。 不过梁诚还是打算要把这几人全部杀光,因为他们当初全部都参与了对渔阳派的围剿,手上也都沾了血,在梁诚的眼中,这几人都有取死之道,属于罪不可恕之人。 梁诚微微冷笑,轻轻自语道:“陈文华老弟,这次你裕炀哥哥要想办法把你兄长给干掉了,那你可不就成了世子了,呵呵,你不用谢我了。哼!” 说完,梁诚的神魂遁出了青萝蚁国,果然看到齐超的肉身躺在一边,一颗脑袋成了烂西瓜,梁诚一把火将这具残破的躯体烧成了灰,接着出了小世界,回到了客栈房间里。 梁诚处理了齐超之后,继续将关注的重点放在自己在绿竹寨到处分布的蚂蚁身上,首先梁诚就注意到布置在陈文凯这一伙人身边的蚂蚁们传回来的信息。 只见在客栈的一个房间里面,陈文凯和齐越正在交谈着,谈话内容都是围绕着齐超失踪的一些看法。 两人正在说话,陈文凯脸色忽然一变,伸手取出一块类似铁片一般的东西,然后伸手在那铁片上点了几下,那铁片就传出一个图像,映照在客栈的白墙之上,那图像里正是齐超被搜魂时的情景。 陈文凯铁青着脸看着图像中的“自己”,正面露狞笑,伸手按在齐超头顶,将他折磨得死去活来,最终搜魂致死。看完之后,陈文凯呼吸粗重,口中喃喃咒骂着什么。 齐越则脸色恻然,愣愣的看着图像中自己的哥哥被搜魂致死的整个过程,整个人都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愤怒。他看完之后却长叹了一口气,接着沉默不语。 陈文凯道:“老齐,这影像里的贼子不是我,我们几个自来到绿竹寨之后,一直都是在一起的,没分开过,再说我怎么会去害你哥哥。” 齐越道:“老大,你不用解释,我知道这肯定不是你,如果是你,阁里也不会将这段影像传过来了,只不过这个贼子如此恶毒,居然还幻化成你的模样,太他妈的可恨 了,并且我还感觉到他对咱们暗影阁的了解不少,我刚才仔细想了一下,还是觉得这贼子就是那个杀千刀的李裕炀。” “对!我也是这个感觉,不然还能有谁!”陈文凯沉吟了一会,说道:“我父王说过,那李裕炀曾经在呼兰大草原搜魂过本阁的一名低级杀手,那次他是着了道,弄得外观形象也被本阁所掌握了,所以他是知道本阁有这种防止搜魂的手段的,并且后来还得知,这个人精通阵法,手上还至少掌握着两种异火,其中一种寒火非常厉害!” “不行!”陈文凯忽然想到什么,大声道:“老齐,你立即去告诉其他兄弟们,赶紧将手腕上的那个联络禁制给撤除掉,如果这人真是那李裕炀,他是有能力将你哥哥手上的禁制破解掉再加以利用的,那样的话,今后我们的位置会被他摸得清清楚楚。” 说完之后,陈文凯又在那铁片上指指戳戳,估计是在把目前这里的情况和自己的一些判断通报给暗影阁里,齐越则赶忙出了房间,应该是找同伴告知陈文凯的指令去了。 看到这里,梁诚微微叹息一声,将那从齐超那里得来,设在自己手腕上的禁制取了下来,随手收了起来。 看来自己的如意算盘还是落空了,没想到这陈文凯的为人很是精明,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那么多,基本上没有判断失误,还将情况上报了暗影阁,这样一来,自己不但无机可趁,并且与暗影阁的梁子算是越结越深了。 结仇这事梁诚倒也不在意,反正是虱多不痒,债多不愁了,但是想到暗影阁这个组织对自己的情况掌握得越来越多,自己这次幻化成陈文凯的模样进行搜魂,还是有些失算了,搞不好就等于又把自己善于幻化面目的能力泄露给了暗影阁。 不过事到如今后悔也晚了,只能说是自己小看了陈文凯,算是吃了一个教训,就在这时,布置在那青袍女子杜语那边的蚂蚁们却传来了一个场景。 只见先前接应杜语的那位中年女子走到了房间之外,伸手拍了拍紧闭的房门,杜语听见之后,很快就撤了禁制,打开房门。 见到这位中年女子之后,杜语点点头,示意让她进房间说话,于是那女子便走了进去,就在杜语撤了禁制打开房门之时,梁诚就及时派遣爬在墙上的几只蚂蚁顺着墙爬进了房间,再悄悄爬到地面,躲在地板的缝隙里往外查看。 果然,在两人进了房间之后,杜语又开启了布置在内的禁制,还好梁诚反应及时,让几只蚂蚁趁机爬到了房间禁制之内,否则那些小蚂蚁又要被禁制隔绝在外了,如果那样的话,就没法听到两人在里面谈什么了。 这次蚂蚁所在的位置却是很好,不但将两人看得清楚,声音也很清晰,只听那中年女子道:“杜道友,桑神教的百年祭典后天一早就要开始了,届时他们会打开一个特殊的通道,所有愿意进去探险的人都可以从那里传送到桑神山里去。” “哦,终于要开始了吗。”杜语轻声道:“那你先将桑神山里的状况和我说一下吧。” 那中年女子道:“桑神山区域据说是桑神的法力所形成的一个特殊场域的核心地区,桑神实际上是上古时期就存在的一颗神树,实力深不可测,但它却不愿意干预几乎所有的事情,只是为了防止外力破坏,它运用自己的神力压制桑神山区域的所有生物,不允许他们的修为进入高阶。但是因为这个区域有桑神庇佑,并且物产十分富足,因此在这核心区域,也有很多不同的种群存在,那里面有人族,还有各种妖族,不过却是没有魔族,这些种群在桑神山区域内繁衍生息百年之后,由于它们互相之间很少有争斗,最后的结果是种群数量会大大增加,影响这个区域的平衡。” “原来是这样。”杜语若有所思,说道:“所以桑神就每百年开启通道,引入外界的新生力量,最后让里外的各种群杀戮一场,是这样解决问题吧。” 中年女子道:“杜道友说的没错,正是这样,桑神开启通道引进外力,用以平衡核心区域的事情,久而久之,就被信奉桑神的桑神教接管了,在每百年开启通道之前,选拔好人选,然后就进入核心区域,当然,这里只是我们人族的入口,桑神在其他界面还有通道存在,也会引入新的各种妖族力量。但因为这个场域里面,都是低阶之间的战斗,所获之物价值不高,所以对外界吸引力也不大,除了桑神教所在区域的人,没有什么人会对此感兴趣,只是这次的情况又有所不同。” 杜语闻言,对这事来了兴趣,问道:“这次又有什么不同呢?” 中年女子道:“我知道的也不是太详细,只是隐隐知道,这次通道开启之后,进入其中的人会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好像和寿元的延长有关,另外一点就是在这次通道开启之前很久,北章国就有精通命理的大能测算到桑神山这次开启会出现一个神物,此物的外形是一片桑叶,关系到国家的命运,还与流落到我大玄的一个宝物也相互联系着,因此在很久之前,北章国就在背地里策划这件事情了。” 梁诚听到这里,心想这杜语果然不出所料,与自己一般也是来自大玄国的,只不过此人的分量,在大玄国眼中应该比自己要高。 因为自己与她同在绿竹寨,而这些接应之人就忙着把情况和秘辛巴巴的告诉她,而自己呢,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人来通报自己,还好自己耳目众多,这次算是自己打听到了所需的情报。 虽然梁诚相信在这之后,那个伙计应该也会来联络自己,然后向自己通报差不多的内容,可是从这里的先后之别,就可以看出,在主事者的眼中,自己和那杜语的地位孰高孰低。 第三百五十八章 摄魂 这时那中年女子继续说道:“也是我大玄国运昌隆,通过一个偶然事件,袭杀了敌方的一个细作头目,得到了一个线索,由此了解到了北章的图谋,然后先下手为强,已经拿到了流落到大玄国内的宝物,在这场国运争夺战中,我大玄已经占据了不败的位置。” 梁诚听到这里,觉得这个偶然事件指的只怕就是自己几年前那次做外院任务,击杀了为祸一方的旱魃,后来又意外杀了潜入大玄的北章国细作头目柳坤,又从他那里得到的那个金属传信球了。 那东西后来被自己交给了千机门,那传信金属球中得到了什么信息自己不得而知,可现在想来与这中年女子描述的情况比较符合,不出意料的话大概就是这件事情。 杜语听到这里问道:“我可以问一下在国内得到的宝物是什么吗?” 那中年女子摇摇头:“这个……除了国家高层人士,没人知道得到的宝物是什么,像我这样的小角色那是不可能知道的。” 杜语闻言也不再多问,微微点了点头。 “你这次的任务,就是进入桑神山核心区域,然后在杀戮中活下来,进而到达桑神宫,获得桑神的认可,拿到那一片桑神叶。”中年女子一边说着一边递给杜语一样东西。 杜语接过这个东西,仔细看了一会,又轻轻掰了一下,觉得这像是一个什么蛋壳的碎片,颜色有些像是赤豆,只不过这东西比一般的蛋壳坚硬得多,显得有些奇怪。 中年女子解释道:“这件东西就是那宝物的一部分,你也不要多问,具体这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只不过你只要带着此物,到了桑神山核心区域后,按照合适的用法,就能发挥大作用,据说可以使那里面的土著种群,降低对你的敌意,从而少来攻击你。这样一来,你的安全就有了保证,哦,还有这个也给你。” 说完那中年女子又递给杜语一枚玉简,杜语接过来看看,发现这玉简上附有禁制,只是这禁制到了自己手中之后,便自动打开了。 杜语略一想也就明白了,这个东西之所以附着指定自己才能打开的禁制,是担心他人挪用此物,毕竟适合在桑神山使用的宝物,对这个区域的人是很有吸引力的,要是没有防备措施,大玄国军方高层担心会被其他人贪墨或者挪用掉。 看来大玄国军方做事也真是细致,并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即使此人是军方自己安插在绿竹寨的接应之人。 梁诚透过蚂蚁的视野,只能模模糊糊看到杜语手中的那件所谓的宝物,却看不清楚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在这种情况下,洞察天目却是不能起什么作用的,又听到那中年女子的解释,心中颇有些艳羡,心想要是自己也有一件这样的东西就好了。 杜语收起那件东西,又问道:“这次的任务如此重要,关乎国运,大玄军方不会只派遣 我一个人来吧?” “那是当然的,只不过人也不多,除了你之外,还有三人,不过你们却是分开行动的,并不会在一起。”那女子解释道:“你手上有那宝物残片,一路就会很顺利,至于其他三人,都是为了配合你,到了必要的时候,这些人都是可以牺牲的。” 梁诚闻言一阵气闷,心想自己还真是一个炮灰的命,总是被人当牺牲品来使,也真算是时运不济了。 那中年女子最后递给杜语一个玉简,说道:“这是桑神山中心区域的地图,里面标注的那条路线是专门为你选定的,虽然里面一路上的蛮族和妖兽众多,但是你有那件宝物,不易引发他们的攻击,所以可以走得,往年是很少有人会选择这条道路的,但是这条道路近得多。与你配合的那三人,将走的就是其他不同的路线,你在玉简上可以看到他们的位置,而他们看不到你的位置,如果遇上情况需要,你可以通过这枚玉简控制他们的玉简,那样他们就会暴露位置,从而为你争取时间,控制的方法是这样的……” 那中年女子于是开始传授控制玉简的方法,梁诚看到这里,忽然在自己布置在绿竹客栈房间外的蚂蚁视野中见到接应自己的伙计朝房间走来,知道他现在是来告知自己下一步情况的。 果然,不一会房间的门被敲了几下,梁诚打开房门,那伙计一笑:“客官,小的来帮您收拾房间。” 梁诚闪开身子,让他进来之后,布下禁制,那伙计果然开始告知梁诚目前情况和下一步的计划,所说的和杜语那边的中年女子基本一样,只不过并没有给梁诚什么东西,梁诚心中暗暗自嘲,自己在大玄国军方的眼中不过是个炮灰,自然是没有什么宝物可得的。 最后伙计也给了梁诚一个地图玉简,一五一十说了一番,梁诚投入神识略看了一下,里面确实规划了一条路线给自己,显然就是大玄军方帮自己规划的炮灰之路了,什么时候情况紧急,自己的位置还可能会被那化名杜语的女子有意暴露,梁诚心中冷笑一声,收起了玉简,脸上却不露声色。 那伙计道:“杜道友,情况就是这样,明天预计还会有不少来自北章国的敌人前来绿竹寨,我方这次人少,只能是处于弱势了。到了后天一早,桑神教将会把所有愿意进入的人带到入口处,一旦通道开启,大家就会进入其中,到了里面之后,情况就有些凶险了,道友自己要小心,请保重!” 梁诚点点头,见这伙计好像真的还有些关心自己,心中倒也不怪他,因为这伙计也只是一名接应,具体的情况他应该是不知道的。 于是梁诚笑道:“我知道了,多谢道友了。” 就在这时,杜语与那中年女子那边传来了一句对话,顿时引起了梁诚的注意,只听杜语脸上带着一种真诚的笑容,语调也微微高亢起来,问那女子道:“道友,你背井离乡,来到这里有些年头了吧,说起来为了国家,你也是做出了很大牺牲的,在下非常佩服。”这话说得情真意切,颇为动人。 梁诚一怔,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当初进太阴 洞府之时,那陈氏家族的元婴修士陈永亮,也是用这种蛊惑人心的语调和那些准备进入洞府的修士们说话,一时间那些人就大受感染,立即就被陈永亮控制了心神,失去了判断力。 梁诚心想,莫非杜语也在施展什么摄魂法术不成,于是把注意力集中了过去,自己这边则对那伙计点点头,然后撤了禁制,打开房门。 那伙计一看,知道梁诚有逐客之意,再说自己该说的话也说完了,于是也就准备告辞离开了,伙计临走前取出一物,放在桌上,说道:“这是上峰吩咐让我转交给道友的东西,请道友收好,那么我就告辞了。” 说完之后,伙计转身出了门,心中却想这个姓杜的行事倒也干脆利落,总是快半拍,是一个有些奇特的人,不过这样也好,打起交道了倒也省事,省了自己许多口舌。 伙计离开之后,梁诚暂时无暇查看伙计放下的东西,一门心思地只是观察杜语那边的情况,果然,那中年女子与杜语应答了几句话之后,眼神开始有些迷离起来,梁诚判断,这女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着道了。 只见杜语又含笑问道:“道友年级比我大一些,我就称呼你一声姐姐好了。” 接着不等那女子答话,又道:“姐姐对小妹真是十分照顾,不但给了我避免被攻击的宝物,又将那三位道友的情况告知与我,小妹十分感谢,可是小妹也有些惭愧,因为自己实在是无德无能,真是当不起姐姐你的这般照顾啊。” “当得起当得起,哈哈哈!”那女子兴奋起来,笑道:“妹妹既然那么诚恳,那姐姐也就僭越一下了,说起来我这个姐姐也就是年龄比你大一些,其他的和妹妹相比那就实在望尘莫及了,你虽是女子,却与一般女子不同啊,姐姐是非常钦佩你的,妹妹以女子之身,力压天罡院一众男弟子,牢牢占据金榜榜首多年,这份实力,任谁都会看重的,再说姐姐我只是个小角色,自己的意思实际上是没有什么分量的,真正照顾妹妹你的,还是那些高层的大能们,所以你完全不必谢我,呵呵呵。” 梁诚心中惊讶:“什么!牢牢占据天罡院金榜榜首多年?金榜的榜首……这……难道这个化名为杜语的女子就是那莫秀峰?” 想到这里,梁诚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这青袍女子居然就是那天罡院弟子中的最强者,自己原来一直以为莫秀峰是一位师兄,没想到她竟是一位女子。 这下梁诚心中也有些释然了,也怪不得人家高层的大人物们偏心,这样一位优秀的弟子,任谁都会很看重的。 第三百五十九章 孵化 见那中年女子已经被自己的摄魂之法所控制,莫秀峰就开始向她询问种种问题,梁诚也趁机凝神静听着,等莫秀峰问得差不多了,梁诚也都听得明白了。 原来这次大玄国方面确实只派来了四个人,但只有莫秀峰这一个是主力,其他三人包括梁诚都是作为辅助存在的,并且还是那种随时可以牺牲的辅助之人,简单的说就是可以随时被抛弃的炮灰。 莫秀峰又问道:“其他三人的情况是怎样的?” 那中年女子答道:“其他三人的情况是这样的,这里面天罡院有一人,武德院派出来的却有两人。” “哦,还有天罡院的人吗?”莫秀峰有些好奇,便问道:“那人是谁?” 中年女子答道:“那人化名杜言,真名叫做梁诚。” 莫秀峰听完梁诚这个名字,皱了皱眉不置可否,应该是没有什么印象,接着她都懒得追问武德院那两人的姓名,只是微微一笑:“武德院都派出来了两人,这些军方高层之人啊,毕竟还是更相信自家学院的弟子,并且还不敢打皇极院弟子的主意。” 那中年女子也叹道:“这是自然,皇极院弟子多半都是皇室出身,就算身份低一些的,也是皇家外戚,总的来说非富即贵,这样危险的任务,他们是肯定是不会参与的。” 莫秀峰接着又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最后看看已经没有什么可问的了,于是秀目紧紧盯着那中年女子的双眼,口中喃喃念了一句咒语,然后轻喝一声,这时四周仿佛有一道白光闪过。 那中年女子顿时愣怔住了,仿佛是一个木偶人一般张口结舌,隔了几息时间,莫秀峰道:“多谢道友告知情况,我已经明白了。” 那中年女子呆了一呆,好像才想起什么来。慢慢的眼神也恢复了清明,然后笑道:“在下只是传递消息而已,道友不必客气,既然情况都清楚了,那么我就告辞了。” 说完之后,女子站起身来,莫秀峰像男子一般拱了拱手,接着将禁制也撤了,打开了房门,将那中年女子客客气气送了出去,然后自回房间不提。 且说梁诚看到莫秀峰这个摄魂手段甚是厉害,心中也是颇为忌惮的,想着今后若是与此女交手的话,必须得注意这个问题,免得弄到被她控制而不自知。 不过梁诚对此还是有些自信的,一般来说,容易被控制的人神魂都比较弱小,梁诚则不存在这个问题,再加上心智也极为坚定,是很难被人控制的。 看看莫秀峰这边已经没什么事了,梁诚便不再关注,然后顺手轻轻地拿起先前伙计放在桌上之物,想要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东西是个方形的小匣子,上面贴着封条,这封条也是一种封印,虽没有什么防御之力,但是却阻隔着神识,使之不能透过匣子,看到里面 的东西,并且这封条一旦被开启,也就无法复原了。 诚仔细查看了一下,判断这东西没有被开启过。虽然如此,梁诚还是担心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手段存在,担心自己一旦将它开启,会弄出什么不好收拾的麻烦,于是带着这玩意,遁入到小世界入口之处。 梁诚先从青萝蚁国召唤出一名蚁兵,让它拿着这个小匣子,然后命令它穿过竹林,一直往里面走,走到前方有禁制拦阻着的地方为止。 在这个地方,梁诚有拥有十里范围的区域,并且这里本就是小世界入口处,万一遇上什么不对的情况,梁诚完全来得及将这东西连同那名蚁兵丢到小世界之中,那样的话,即使触发什么机关,也不会影响到自己了。 蚁兵就位之后,梁诚通过它的视野观察着匣子,再控制着它轻轻揭开封条,然后将那小匣子的盖子慢慢掀开。 打开了小匣子,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测之事,梁诚哑然一笑,心想自己应该是多心了,这个东西里面并没有机关。 不过出门在外,还是万事小心为好,俗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即使显得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也无伤大雅,但是因为大意而掉进陷阱,那才是大麻烦。 梁诚从蚁兵的视野中看到那匣子里面放着三枚奇特的丹药,那丹药品质极高,每一枚之上都有一圈细密的丹纹,显示着这三枚丹药已经达到地级。 梁诚自己作为炼丹师显然是识货的,看到这东西不由得心中大喜,同时也充满了好奇,说实话梁诚还从来没有见过高于黄级的丹药,自己虽然有好几次差点炼制出玄级丹药,可毕竟差着一点火候没有炼制出来。 不过梁诚在大喜之下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操控着那蚁兵分别轻轻拿起那几枚丹药,自己再通过它的视野细细一枚一枚地查看,再三确定没有什么陷阱之后,才施展缩地挪移大法一道烟奔了过去,接过那装着三枚丹药的匣子。 梁诚看了一下,这三枚地级丹药具有极高的增强肉身的的效果,非常适合自己,要是分期慢慢服下这三枚丹药,只怕可以将自己现在已经达到黄金之体初阶的体魄推到黄金之体的巅峰,增强效果是极为惊人的。 将这三枚丹药收进玉瓶之后,梁诚看了看那个匣子,看见这东西下面还放着一张折叠着的绢帛,抖开绢帛之后,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此三枚丹药即是老夫个人赠与小友之物。”落款的名字是杜心泉。 原来是这样,这东西就是老帅杜心泉先前承诺赠送自己的东西,这也是大能之士的做派,一方面不可能对自己这样的小修士失信,按承诺赠予了自己宝贵的丹药,另一方面又将自己当做弃子来用,也不知什么时候拿来牺牲掉时也是毫不犹豫的。 梁诚叹了一口气,心情也颇为复杂,倒也肯定这匣子和丹药里面不会掺杂着什么手段和私货了,因为以杜心泉老帅的地位和修为,那是压根不屑于对一个低阶后辈使用这种手段的。 不过梁诚出于谨慎,还是烧掉了绢帛,然后将那个小匣子扔进了小世界之中,并不愿意将这东西随身携带,以防这些大能之士还隐藏着什么看不见的手段。 出了小世界不久之后,梁诚又感觉自己安置在黑甜洞府的灵泉之中的那枚卵传来了一些动静,仿佛是要孵化了一般。 梁诚心道今天还真是忙,各种事情都集中在今天来了,于是又遁入黑甜洞府,来到了灵泉之旁,往里面定睛一看。 只见那枚卵已经空了,上面裂了一个大口子,而在空壳之旁的灵泉中有一个黑黑瘦瘦的浑身长着一些黑毛的虫子正一动不动趴在里面。 梁诚伸手拿起那个空壳,觉得十分眼熟,忽然想起来这玩意不是和先前那中年女子拿给莫秀峰的那个宝物一样吗?难道真是这个东西,梁诚又仔细看了一会,觉得应该没看错,于是将这个残破的卵壳子也小心地收了起来。 然后他的目光打量着那条黑色的瘦虫子,心想这东西莫非是一条蚕吗?看着倒是很像刚孵化出来的蚕蚁,可是这大小也差距太大了吧,实际上这东西现在已经和长成的蚕大小差不多了。 不过梁诚心想这东西应该也是一种特殊的蚕,蚕卵就比一般的大多了,孵化出来的蚕大一些也很正常,当时自己都没看出这是一枚蚕卵。既然如此不凡,自己何妨将它就当蚕来养呢。 梁诚从小当然是没有养过蚕的,可是他身边的好几个使女家中是养蚕的,梁诚小时候也曾好奇地跟着去看过,跟自己最亲近的大丫鬟梅香姐还经常和梁诚讲家中养蚕时的种种趣事,所以现在还有些印象。 梁诚知道刚孵化出来的幼蚕模样细小黝黑,加上身有黑毛,看着像一只蚂蚁,养蚕人家称之为“蚕蚁”。 刚孵化的蚕蚁是要吃桑叶的,绿竹寨这个地方也是不乏桑树的,于是梁诚出了客栈走了一趟,到桑树林里去采了一些新鲜的嫩桑叶。 等梁诚兴冲冲回到黑甜洞府的灵泉边,将手中的桑叶放在那个大号蚕蚁之旁,然后饶有兴致地观看着,要瞧瞧这东西是怎样开始吃桑叶的。 只不过令梁诚纳闷的是,那大蚕蚁始终一动不动,连正眼都不去看那些桑叶一眼,更别提爬过来吃了。 梁诚心想,难道这大号蚕蚁特别笨,都找不到桑叶?于是伸出手去,想要抓着这个大号蚕蚁放到桑叶上去。 只是梁诚的手还没摸到那蚕蚁,就感到有一股力量挡在手前,梁诚顿时感到讶异,又加了几分劲力。想要去抓那蚕蚁。 忽然那虫子抬起头来,对着梁诚发出一种类似精神力量般的东西,一直冲向梁诚的识海,这精神力量并没有攻击力,可是梁诚却感到了那蚕蚁的想法,那东西的想法在梁诚脑海中形成的感觉是一句话:“把你的脏手拿开,离我远一点!” 第三百六十章 天罗蚕 “什么!这东西竟然会说话!”梁诚惊讶了,于是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东西?!我不是东西!不对!我是东西……也不对!你才不是东西,你不是个好东西!”那蚕蚁被梁诚的话激怒了,用精神力嚷嚷着。 “哟呵!还会吵架,这还真稀奇呀!”梁诚喃喃自语,然后仔细盯着那大号蚕蚁看。 “看什么看!没见过如此神骏的灵虫吗?”那虫子用精神波动无声地嚷道。 “神骏……”梁诚看着那黑黝黝的蚕蚁,忍不住摇了摇头。 “哼!”那蚕蚁哼了一声,在灵泉中爬了几下,转过身去,越发离那些桑叶更远了。 “那啥……”梁诚忍不住问道:“你不吃桑叶,应该不是蚕吧,难道你就不饿吗?” “谁和你说的我不是蚕?我天罗蚕就是饿死,也不吃你弄来的这些烂树叶,什么玩意儿,这种凡树上的叶子怎么吃得下口去!”那自称天罗蚕的小家伙叫道。 “天罗蚕?”梁诚嘟哝了一声:“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用处?不吃桑叶就饿死算了,难道我是那种缺一条蚕的人吗。” 说着,梁诚转身欲走,心想不过就是一条蚕而已,有什么本事看不出来,脾气倒是不小,居然还挑三拣四的,这不吃那不吃的,那就饿死算了。 “你回来!”那天罗蚕急了,叫道:“喂!你不能这样!把我孵化出来又不管我,那样真的会把我饿死的。” 梁诚道:“难道是我饿着你吗?难道放在你面前的不是桑叶吗?是你自己挑三拣四,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一条蚕而已,还不吃桑叶,还指望着我大鱼大肉喂你啊,凭什么!” “等等!”天罗蚕看梁诚一言不合就要不管不顾的走人,忙叫道:“你别这样啊,你把我喂好了,对你这次桑神山之行用处可大着呢,在这个地盘,我才是说了算的那个,就是桑神,他也得看我的意思。” 梁诚闻言停下脚步:“桑神山的事情你也知道?你不是刚孵化出来吗?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咦!奇怪了,你不过就是一条刚孵化出来的小东西,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切!你这小孩子少见多怪了吧。”那天罗蚕用倨傲的声调说道:“本座这种族类可是上古异种,我的活法你根本就弄不明白,时间和空间对我来说从来不是障碍,知道吧,你这次来桑神山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为了拿到桑神叶?说来说去你们的这次任务其实还是因为我的关系啊。” “嗯?”梁诚觉得天罗蚕这话说得奇怪,于是又走了回来,直截了当地说道:“好吧,既然你知道那么多,姑且信你一回,那你说说看吧,喂饱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唉,现在的年青人呐,张口闭口就知道问好处,真是人心不古啊。”那天罗蚕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接着说道: “那我就给你讲一讲吧,免得本座这样的上古异种被你小子给饿死了,那就成江湖丑闻了。” 然后那大蚕蚁似乎是清了清嗓子,然后又用精神力直接在梁诚脑海里讲述起来了:“首先呢,你这年青人应该知道,本座可不是那种刚出壳的小虫儿,在上古时期本座就已经叱咤风云了,应对各种劫数,本座自有生存之道,所以才搞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个状况却不是你可以理解的,本座就先不说了,本座先问你一句,你们的国家派出人来,到桑神山是要做什么?” 梁诚道:“你先前不是已经说了吗?情况就是像你说的那样,上面的人派我来这里,就是要想办法获得桑神认可,最后取一片桑神叶回去。” “那你可知道取桑神叶所为何来?”天罗蚕摇头晃脑的问道。 “这个……不是说桑神叶是一个宝物吗?把宝物带回去自有用处嘛。”梁诚道。 “哈哈哈,你也是糊里糊涂不知究竟,实话告诉你吧,那桑神叶最后啊,是拿来给本座食用的。”天罗蚕得意地笑道。 “什么!这怎么可能?”梁诚大声道:“你少来骗我!这个任务已经计划很久了,怎么会和你有关?在我接受任务的当时,你不过是清凉寨一个小伙子手中的不明之物,别说孵化了,都没看出你是一枚蚕卵,所以谁会为了你去取那桑神叶,不可能的。” 天罗蚕慢条斯理解释道:“这件事情嘛,倒是和时间空间无关,实际上当时本座历完了劫数,分身已经存在于世了,你们玄国军方早就得到了另一枚蚕卵,当时已经把本座的分身给孵化出来了,之所以要你们去搞桑神叶,实际上就是要拿来喂本座分身的。” “等等!”梁诚怀疑地看着天罗蚕:“何以见得大玄国得到的那卵孵出来的是你的分身,你这里就是正主呢?你是后孵化出来的,按说你才是分身,这样才合理吧。” “嘿嘿,这事本座也不瞒你,这种事情嘛,实际上也没个准,不存在谁先谁后的问题,反正我看着它是分身,它看着我也觉得是分身,最后还不是谁强谁说了算,这种事情你小子也不懂,就不要瞎操心了。”天罗蚕随便解释了一下,却不愿意多说。 梁诚一听就明白了,那意思肯定是这条上古怪蚕在历劫时,化成的蚕卵不止一枚,谁强谁就是主体,最后的解决方法不是吞噬合并就是互相杀戮,反正好些虫族的事情到最后多半都是这个结果,所以也不足为奇。 梁诚沉吟了片刻,然后道:“我猜猜看,你和分身谁强谁弱,最后恐怕是取决于谁吃到那桑神叶吧,这样说来,你是有求于我喽?” “切!就凭你一个当炮灰的,说得就像你能拿到桑神叶一样。”天罗蚕不屑地说道:“不是有求于你,是你运气好遇上了本座,这次你才大有希望拿到桑神叶。” 梁诚面色不变: “别人想拿我当炮灰,那是别人的事情,我干涉不了也懒得多管,可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说了算。说起来你落到别人手里也很久了,最后有什么用?孵化出来了吗?可你落在我手上才几天,结果怎么样?这不是就顺利孵化了吗?所以啊,你少在这里贬低我,我离了你,大不了拿不到一个宝物,任务失败而已,你离开了我,就是个饿死的下场,连当个分身的命都未必会有,知道了吧,谁有求于谁这不是很明白吗。” 那天罗蚕听完梁诚的话之后默然了,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呆呆趴在灵泉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梁诚接着又说道:“也是你运气好,遇上了通情达理而且气运通天的我,无论你的计划是什么,这次就大有可能会成功的。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能不能把握住,我说了才算,所以嘛,我只问你一句话,帮助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唉,就知道问好处。”天罗蚕说道:“你赶快先搞些东西来给我吃,本座现在虚弱得很,都没精神说话了。” 梁诚道:“那你到底要吃什么,桑叶你不吃,烤肉你吃不吃?” “吃什么烤肉!那种腥躁之物怎么吃得下口!”天罗蚕说道:“你先前不是得到了那杜老头给你的丹药吗?那东西名叫九阳锻体丹,炼制的时候就加了灵桑的叶子,你把那丹药取一颗,泡在清水里,然后把这些凡树的桑叶拿进去泡一泡,那本座也就勉强可以吃一吃了。” “什么!这可是地级丹药,我自己都还没服用过就拿来喂蚕,这太浪费了,不行!绝对不行!”梁诚断然拒绝。 “你……你个小气鬼。”天罗蚕痛心疾首:“区区地级丹药有什么大不了的?本座只需要一颗,再说也不会白吃你的,你……你把本座饿死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梁诚不为所动:“那丹药听名字就知道是很贵的,不能随便浪费,所以你还是先说说吧,帮你搞到桑神叶之后,该怎么答谢我,我这个人心软,只要有合适的好处,说不定一感动,就送你一枚九阳锻体丹。” 天罗蚕有力无气地说道:“好吧,你先弄点吃的来将我喂饱,免得饿死,然后再帮助我到桑神山的核心区,等我吃了桑神叶,我就赠送你一团天罗蚕丝,你可以用它来跨越时空,随着你修为的加深,是有可能跨越过去未来的,怎么样,这种逆天的宝物换你的协助和一颗丹药总是够了吧?” “真的吗!”梁诚惊喜非常,搓着手道:“那可以,那可以的,我当然可以协助你,一颗九阳锻体丹嘛,那也是可以赠送的,只是空口无凭,这红口白牙的,说起话来……” 说到这里梁诚又看了一眼天罗蚕:“不,这黑脸黑嘴的,说了话要是不算数,那我找谁喊冤去,我可不能因为你这么轻轻松松一句话就拼命帮助你。” 第三百六十一章 奇怪的人 “唉!那你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天罗蚕的精神更不济了,果然是黑嘴黑脸,呆了一下,有力无气地问道。 梁诚一笑:“这样吧,你就随便发一个心魔誓言可以了,我也不多为难你,就这么简单。” “这……心魔誓言哪有随便乱发的,这还简单啊?可是……好吧。”天罗蚕看见梁诚这人油盐不进,生怕他来个甩手不管了,只好按着他的要求,准备发下了一个心魔誓言。 梁诚道:“等一等!待我想一想,兹事体大,誓词得好好斟酌一下。” 说完梁诚取出符笔,又拿出一张相当考究的玉版纸,然后边思考,边在纸上笔走龙蛇,奋笔疾书。 不一会,梁诚就写好了给天罗蚕准备的誓词,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口中满意道:“这样就可以了,应该不会有什么疏漏了。” “哎呀真是麻烦,本座以前发心魔誓言从来没有这么麻烦的,从来都是张嘴就说。”天罗蚕道。 梁诚很郑重地说道:“不不不!不能那样草率,那样 的话对你我来说都是不负责任的,所以要郑重一些,你看看这誓词如何,如果满意,那就照着念,若是有什么意见,咱们再好好斟酌,增补一些条款也是可以考虑的嘛。” 天罗蚕还没说话,肚子里就传来一阵“咕咕”声,于是它随意看了一眼誓词,便急着说道:“就这样吧,别再搞什么斟酌不斟酌了,本座都快饿死了。” 于是天罗蚕拿起誓词念道:“我愿意接受梁诚的以下条款,在桑神山区域忠诚于他,保护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都……” 念到这里,天罗蚕停下来喃喃道:“你这是心魔誓言的誓词吗?怎么本座念着那么别扭……” “是誓词,如假包换,你接着念吧,早一点念完早一点吃桑叶。”梁诚答道。 “……保证实现承诺,绝不会拿假的天罗蚕丝蒙混过关!”天罗蚕好不容易念完了誓词,感到身子一阵虚弱,趴着问道:“可以了吗?” 梁诚笑眯眯地听完天罗蚕的誓词,然后点点头:“可以了可以了。” 听完誓词,他心里满意,知道心魔誓言这种东西,对于这些上古异种的约束尤其大,一般来说是不敢违背的。 因为这些老家伙的寿元都是惊人的长,虽然活法各有不同,但终归要经历无尽的劫数,所以不愿意在心境中留下哪怕一点点破绽,因为搞不好在哪一次历劫之中,一个小小的心境破绽就会要了他的老命。 梁诚取出一枚九阳锻体丹,直接把它浸泡在灵泉之中,然后又将采来的桑叶泡在里面。 过了一会,梁诚问道:“这样就可以了吗?” “可以了可以了。”天罗蚕发出的精神波动都变得强烈了好些。 于是梁诚将那些桑叶捞了起来,沥干了水分之后放在天罗蚕身畔,只见那黑瘦的天罗蚕激动地爬到了桑叶之上,“沙沙”地大嚼起来,完全没有了先前的矜持。 梁诚看了一会,觉得这天罗蚕吃的太快了,这样的话,自己的九阳锻体丹加泉水浸泡出来的桑叶只怕也不够他吃多久,于是说道:“你倒是吃慢一点啊,说好了只给你一颗丹药的,你要是不省着点吃,吃完了可就没有了。” 那天罗蚕口中吃个不停,但是却不影响他发出精神波动:“你真是个小气鬼啊,就惦记着那点丹药,你放心,我吃完这一波,至少可以熬三天,等进了桑神山核心区域,可吃的东西就多了,那时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现在再去给本座采些桑叶来,泉水还有药力,浪费了可惜,再泡一波桑叶来我吃。” “哦,这样啊。”梁诚心想这倒是省事,自己只不过是管一顿饭而已,不用一直管饭下去,那就不要紧了,于是又出去给天罗蚕采了不少新鲜的嫩桑叶,然后全部浸泡好了之后沥干水分,放在天罗蚕旁边,看着这一大堆桑叶,梁诚觉得天罗蚕不至于会再挨饿了,于是便转身出了黑甜洞府,开始做准备。 梁诚的准备工作自然是先从那枚绿竹客栈接应伙计那里得到的玉简开始的,因为从莫秀峰和那中年女子的交谈中得知,这枚地图玉简可是被做了手脚的,关键时刻是可以在莫秀峰的远程控制下暴露自己形迹的。 梁诚仔细研究了一番玉简之后,发现这个玩意果然结构精巧,在关键的位置竟然暗暗镶嵌着一枚被施法缩小了的上品魔石。 梁诚看出这东西的原理是这样的,被激发之后会释放出滚滚魔气,并且这些魔气会长时间纠缠着持有玉简之人,那样的话,在桑神山这个排斥魔修的地方,却散发着浓郁的魔气,那简直就像秃子头上的跳蚤一样明显。 梁诚心中暗暗骂了一句,心想军方这些大人物还真是心狠,这真是往死里坑人呐,自己可万万不能着了道,于是将玉简之中的那些地图内容记熟之后,就把这玉简收入到反界小世界的精舍之中保存起来,这样就不怕这东西作怪了。 …… 绿竹寨安静的过了一夜之后,第二天一早又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有些人修为十分低下,绿竹寨守寨的那位王长老都看不下去了,直言劝说这些人道:“你们这些人呐,真以为桑神山中心区域是好玩的地方吗?那里面凶险着呢,虽然有些机遇,但也不是你等修为低下者可以得到的,所以修为低于融合境界者还是趁早散了吧。” 这番话虽然劝退了几个人,可是大多数人脸上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不但不走,还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时过来软磨硬泡一番,被拒绝之后神情看上去对王长老还颇为不满。 最后王长老被弄得烦了,心想我管这么多做什么,他们愿意交灵石进去送死,关我什么事,于是也懒得劝阻了,最后睁一眼闭一眼,只认灵石不认人,收了灵石就放行,至于修为高低,就不去管他了。 一天的时间慢慢就要过去了,随着太阳渐渐西沉,来到绿竹寨的人也渐渐稀少起来,这时一位身材瘦高的黑衣人来到了绿竹 寨门前,这人默默站在稀稀拉拉没几个人的队列之后,夕阳把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印在铺满碎石的道路上。 王长老举目看去,发现此人修为在融合后期,已经算是桑神山范围的顶阶之人了,也不知是为什么,王长老心中隐隐升起一股对此人的畏惧之情,只觉得他的身畔光线都显得特别暗,有一种四周的光亮都被他吸了进去的感觉。 王长老不由自主地盯着这人看,忽然此人似乎感到了什么,抬眼也看向王长老,然后对他微微一笑。 王长老一惊,看着这人的右眼,恍然间觉得此人右眼的瞳孔是竖着的橄榄形,恰似蜥蜴的那种眼睛,散发着残忍的凶光。 可是这种感觉顷刻之间就消失了,只见那个黑衣高个子表情淡然,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整个人虽然谈不上如何英俊,长相却也端正。 王长老转开了目光,看了看站在寨门口等待进入的人群,数下来总共也不到十个人了,心想这次大概就这样了,从外间来的人比往年多了好些,明日一早,那进入桑神山核心区域的通道就会开启,自己的差事也就结束了。 这次自己的差事还算顺利,没有遇上太多麻烦,除了昨日有个失踪的,还有就是……现在队伍里好像有个怪人。 想到这个黑衣怪人,王长老不禁又把眼光转了过去,却发现这个黑衣男子正呆呆的看着某处地方,一副很入神的样子。 王长老也好奇地顺着这人的目光看去,却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左右不过是几只蚂蚁爬在绿竹寨的外墙之上,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很快这黑衣男子就排到了寨前,王长老依例问道:“姓名?来自何处?来此作甚?” 黑衣人温和一笑:“在下龙三,来自北章国武宁城,这次来到贵寨是为了参加桑神山百年庆典,想开开眼界。” 王长老闻言朝着那寨前立着的鉴别真伪的镜子看去,见这法器并没有什么异常。 于是道:“好,缴纳十枚上品灵石后可以入寨。” 那黑衣人取出十枚上品灵石,缴纳之后朝王长老拱了拱手,然后信步朝着山寨之中走去,一路上步履轻盈,并没有什么异状。 王长老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吁了一口气,心想自己这几天大概是有些累了,都产生错觉了,这个人明明言语温和,恭谨守礼,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先前那奇怪的感觉实在是没有道理,应该还是自己看走眼了。 黑衣人龙三顺着绿竹寨的街道一路朝着陈文凯等人所住的客栈走去,不动声色地沿路观察着,右眼又变成了竖瞳,像蜥蜴一般散发着残忍的冷光。 龙三的目光所到之处,梁诚派遣出来的蚂蚁纷纷死去,可是端坐在绿竹客栈房间内的梁诚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甚至那些死去的蚂蚁的视野依旧存在,并没有看出与先前有什么不同,甚至梁诚根本就没有察觉到黑衣人龙三的存在。 第三百六十二章 丑十三 却说陈文凯正在客栈的房间中苦苦思考对策,心中在考虑目前的处境,他觉得自己虽然已经将情况上报到了暗影阁中,只是这种层级的事情,未必会引起阁中的重视,若是阁中不予理会,那么最后的结果多半还得自己独立面对这个情况。 一想到自己这队人马,等进入桑神山区域之后,很有可能会遭到那李裕炀的猎杀,陈文凯就觉得十分烦恼,虽然不想承认,实际上陈文凯的心底是感到很害怕的。 现在的陈文凯和刚到绿竹寨时的想法不同了,现在已经觉得非常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主动招惹李裕炀那个煞神。 现在的情况就很不妙了,不但主动招惹了那尊煞神,自己这帮人却感到无力应对对方的报复,说明这件事情做的实在不明智。 其实在几个月之前,陈氏家族曾经传来过消息,说是族中的元婴修士,按辈分可以算是陈文凯族叔的陈永亮都被此人毁去了肉身。 当时陈文凯还不相信,觉得可能是另有隐情,因为他是见过那李裕炀的,当时在武宁城曾远远打过一个照面,总觉得这种整天和自己那个废物弟弟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不可能有什么真本事。 可是先前看了阁中传来的影像,见到那将面目幻化成自己模样的人残酷搜魂齐超的整个过程,那种凶残冷静的表情,让陈文凯看似愤怒,实则心中非常害怕,害怕齐超那种命运会落到自己头上。 并且陈文凯始终觉得出手搜魂的人就是李裕炀,因为自己这一队人,一路前来绿竹寨时并没有惹是生非,不可能结下其他仇家。 就在陈文凯在这里低头胡思乱想之时,忽然觉得眼前悄没声息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不好!”陈文凯大骇,立即跳了起来,来不及施展法术,匆忙中一拳打出后张嘴就要大声呼叫。 忽然陈文凯觉得自己被控制住了,控制自己的那股力量并不强大,但是运用得极为巧妙,打出的拳劲被带偏的同时气息还为之一窒,口中的呼叫还没发出来就被生生憋断了,陈文凯一阵胸闷,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不要慌张,老夫是丑十三。”来人轻声说了一句,然后放开了陈文凯。 “什么!丑……十三!”陈文凯悚然一惊,站直了身子,朝那人看去,只见那人身材瘦高,身着黑衣,正毫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一只右眼中的瞳孔是橄榄形的,正散发着光芒扫向自己,陈文凯顿时泛起一阵不寒而栗的感觉。 看了陈文凯一眼后,黑衣人微微颌首,手中拿着一块类似铁牌子一般的东西,轻轻展示在陈文凯眼前。 陈文凯看了那铁牌一眼,正是暗影阁中的身份铁牌,上面确实镂刻着“丑十三”三字,于是心中更无怀疑,立即肃立施礼,口中道:“属下寅十五参见尊上,先前不知是尊上驾到,多有冒犯了!” “嗯……”丑十三朝房中四下看了看,轻轻说道:“你这里有些东西。”说着,忽然口中伸出一条细长的,顶端分岔犹如蛇信一般的长舌,朝着地板的缝隙和墙角处一扫而过。 然后这条细长的舌头缩了回来,在丑十三张开的手掌上一抖,然后就缩回了嘴里,同时有五六只小小的蚂蚁掉落在他的手掌上。 “尊上!这是……蚂蚁?”陈文凯疑惑地看了一眼丑十三张开的手掌,轻声问道。 “对,是蚂蚁,我们看看这蚂蚁前在一盏茶的时间内都瞧见过什么。”说着丑十三的右眼散发出一道绿光,笼罩着手掌上的那六只蚂蚁。 转瞬之间,那五六只蚂蚁就化为了飞灰,可每一只化灰的蚂蚁中都飞出了一团小小的光斑。 丑十三将这六个光斑朝房间的白墙上一抛,那白墙上顿时映照出六个画面,画面的角度各有不同,但是里面的场景正是早些时候,陈文凯独自在房间里思考的情形。 “啊!?”陈文凯惊讶道:“没想到竟然有人通过这些东西在监视我。” “不止是监视你一个人,老夫发现整个绿竹寨很多地方都有这玩意,操控这些蚂蚁的人神识是非常强大的,千万不可小看。”丑十三道。 “多谢阁中的关怀,多谢尊上前来支援,否则属下等要吃大亏了,属下没有料到敌人竟然如此厉害。”陈文凯心中后怕起来,没想到对手居然有这样的手段。 “嗯,昨日阁中接到你的传讯,立即决定支援你,接到任务后,老夫立即动身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所以现在才到绿竹寨,据你的消息所说,那个李裕炀就住在绿竹客栈?”丑十三问道。 “正是如此。”陈文凯回答了一句,然后满脸陪笑道:“尊上,您一路辛苦了,先休息一晚吧。属下没想到阁中会让您这样的元婴修士前来支援我们,不过您可千万要小心,这个鬼地方对修为的压制极为厉害,要是让您涉险,属下等的罪过可就大了。” “哼!”丑十三傲然道:“修为压制何足惧哉,就算老夫的修为现在被压制到了融合期境界,难道融合期的低阶修士就能奈何得了老夫吗!” “是!是!属下失言了。”陈文凯想起先前丑十三制住自己的那种感觉,虽然在这里同样是融合期的境界,可是丑十三对力量的掌控真是妙到毫巅,与传闻中所说的,高阶修士来到这一带之后实力反而不如真正融合期低阶修士的说法有一点不同。 这说明要么传闻是假的,要么就是这一位尊上天赋异禀,与一般人不同。不过只要稍微想一想就知道广为流传的传闻是不可能有假的,肯定是尊上不但实力超群,并且十分适应这个地方。 想到这里陈文凯面露喜色,就像找到主心骨一般,立刻觉得那李裕炀笼罩在自己头上的阴影消失了。 看来暗影阁之所以派遣这位与自己父亲忠信王同阶的元婴修士前来支援,肯定是已经考虑好了的,想到这里,陈文凯心中大定,顾虑全消,对明天就要开始 的行动信心大增。 陈文凯道:“尊上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属下等去办,请您随时吩咐。” 丑十三道:“据我感觉,监视你的人应该就是那李裕炀,寅二十八被搜魂致死,这事情应该也是他做下的,不过,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暂时不要招惹那个李裕炀,还有,被监视的事情也不要告诉你们小队的其他人,省得打草惊蛇。” “是!”陈文凯恭恭敬敬答道:“若是尊上没有其他吩咐,那么属下就先告退了,您凑合着在这屋里休息一晚吧,委屈尊上了!” 丑十三点点头:“嗯,你可以退下了,记住,今天夜里,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你们都不要出来,老夫今晚倒要去会一会那李裕炀,看看他究竟有什么本事。” “是!”陈文凯转身正欲出去,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道:“尊上!据属下所知,那李裕炀是住在绿竹客栈的……” 丑十三挥了挥手,打断了陈文凯的话:“不必多言,老夫已经知道他住在哪里了。” …… 正在绿竹客栈里闭目调息,顺便通过外间蚂蚁的视野观察动静的梁诚,忽然心中有一种阴冷的感觉掠过,这感觉仿佛自己被一头猛兽盯住了一般。 不过这种感觉持续的时间很短,也就几息的时间,一切又恢复正常了,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梁诚睁开眼睛,感到心意难平,因为他自从修炼了洞察天目之后,对这些没由来的警兆都会十分重视,据以往的经验,这种特别令人不快的感觉一般都是一种预兆,意味着接下来会发生一些令人不安的事情。 “到底是哪里不对了呢?”梁诚一边喃喃自语,一边顺着自己布置在绿竹寨内的蚂蚁们的视野去到处查看,粗粗过了一道,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事情发生,在所有蚂蚁的视野里,传来的场景都是正常的。 梁诚特意找到安插在陈文凯那里的蚂蚁视野,仔细在脑海中观察着这个画面,却见陈文凯依然和先前一样,有些强打精神地盘坐在客栈的房间里,叹了一口气,眼光无意识地扫向地面,显然是在思考着什么。 “看来是自己是精神有些紧张了,一切都正常,没有什么不对。”梁诚松了一口气,正要收回心神,忽然觉得有些不妥。 “奇怪,陈文凯注视着地面叹了口气的动作,先前我就看到了一遍,怎么这次依然是完全相同的画面,竟然毫不走样?这不合理啊!”梁诚敏锐的眼光忽然发现了一个不合理的情况。 因为修炼了洞察天目,梁诚的眼光比普通修士何止敏锐百倍,这次却看见陈文凯在短时间内做出了完全相同的动作,所有的轨迹都和先前没有丝毫差别,这显然是不合常理的。出现了这种情况,说明眼前的场景大有问题,甚至很可能是虚假的。 “莫非这个场景是虚假的?”梁诚想到这个可能之后,心中感到不安。 第三百六十三章 绿烟 梁诚注意到这个问题之后,接下来的情况就简单了,直接在神魂中与青萝女王沟通了一会,挨个迅速核查了自己派出去那些蚂蚁的存活状况,随即发现已经有好几千只蚂蚁死亡了,它们那微小的神魂已经重新回归了青萝蚁国,到蚁王云清那里转生去了。 这些派遣出去的蚂蚁并非妖兽,只是普通的蚂蚁,它们在绿竹寨到处乱爬,自然有遇上天敌被吃掉的,被人踩死的,另外还有其它各种各样的死法。 有些蚂蚁被踩死,有些被重物偶然压死,还有些被风吹倒水里淹死了。各种状况千奇百怪,不一而足,对蚂蚁来说,这是再正常也不过的事情了。 一天一夜下来,蚂蚁死去之后小小的魂魄回归到青萝女王那里,有个几千只的数量不足为奇,只是它们原先所在的位置对于梁诚来说就成了盲区,不再能看得到那里的情景了。 可是梁诚用强大的神识一一快速排查下来,很快就发现有两处地方情况不对,一处是从绿竹寨门口一路走到陈文凯那一队人所在的客栈为止,沿途的蚂蚁已经全部死光了,还有就是潜入到陈文凯房间里的蚂蚁也都没了。 可是梁诚依然可以看到沿途的情形和陈文凯房间里的情景,只不过那些场景都是周而复始的重复场景,在细看之下不难发现这些都是虚假的场景。 梁诚心中暗暗惊异,没想到陈文凯还有这样的手段,不但发觉了自己的监视,竟然还能弄出虚假的场景来麻痹自己。 思考了一下当前的状况,梁诚感到情况不简单,对方不希望自己发现异常,由此可见,说不定会对自己暗暗下手,所以自己对这种情况不得不加以防备。 这时梁诚忽然感到在黑甜洞府灵泉里的那条天罗蚕发出了呼唤,心想这个才出世的老家伙怎么事情这么多,好好的吃着桑叶居然又要来烦自己。 梁诚虽然稍稍感到有些不耐烦,但是一想又怕耽搁什么要紧的状况,结果还是遁入了黑甜洞府,往卧室的灵泉走去。 来到灵泉边,梁诚不由得一惊,只见一条手臂粗的大蚕爬在灵泉中,白白胖胖的很是健壮,已经完全不是不久之前那黑瘦的蚕蚁模样。 看见梁诚过来之后,天罗蚕激动地仰起身子,对着梁诚说道:“诶!你这小子在孵化本座的时候用了什么法子,本座的身子骨比预计的要强大多了,所以先前那点桑叶就不够吃了,你得再给本座去弄点桑叶来,要快!” 梁诚闻言往灵泉里一看,果然发现先前堆在那里的桑叶被吃得精光,竟然连碎片都没留下一点。 梁诚心想这家伙的状况比预计的还好啊,估计原因与自己在孵化那蚕卵时用木灵圣火煅烧了那枚蚕卵很久有关,木灵圣火充满了生机,对那蚕卵肯定是很有益处的。但是这种事情梁诚却不愿意主动说给天罗蚕听,于是就想打 个岔,把这个含糊过去。 于是梁诚故意问道:“不对呀,你先前不是说那些桑叶够吃了吗?怎么还要吃?我丑话可说在前面,我是绝对不会再拿出第二颗九阳锻体丹来给你泡桑叶的。” 天罗蚕道:“那丹药你不肯拿就算了,反正这灵泉里还残余着一些药力,你只管多扯些桑叶嫩叶来就好,快一点,别磨磨蹭蹭的,本座都快要饿死了。” 梁诚心想这条蚕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明明有求于人还这么理直气壮,倒像是自己欠着它似的,不过自己现在倒是正好想要出去查看一下绿竹寨状况,顺便帮它弄点桑叶也算是举手之劳,于是也懒得跟它计较了,一言不发转身走出了洞天。 梁诚出了客栈之后,先顺着绿竹寨中的道路一直走到了寨门口,顺路看了一下,果然发现自己布置在这里的蚂蚁都已经死光了,脑海中的那个景象果然是假的,因为自己现在已经来到了此地,可眼前的场景和神识中传来的场景是不一样的。 这种情况有些奇怪,梁诚想看看到底这个虚假的场景是怎么给自己传送过来的,于是一路走着,一路运起洞察天目仔细查看,走了几步之后,发现在通往另外一条街道的转弯处的墙上,静静地爬着一只蚂蚁,只是这只蚂蚁的颜色有点古怪,显得稍稍有些发绿。 梁诚觉得这只蚂蚁的状况有些不对,并没有贸然靠近它,相反还准备与它再拉开一点距离,可是这只蚂蚁却忽然炸开来,冒出一股绿色的烟雾,迅疾朝着梁诚飞来。 事出仓促,梁诚反应却是极快,一个闪身之后,身形便滑出数十丈,那团绿色的烟雾似乎没有碰到梁诚,于是缓缓飘起来,维持了片刻,便随风消散了。 梁诚吁了一口气,心想原来是这人是弄了个被污染的蚂蚁给自己传送虚假的信息,还想借机暗算自己,还好自己保持着警惕,并没有被这绿烟纠缠上。 现在倒是可以肯定,是有人在对付自己,不过自己并不能肯定是谁在背后暗算,梁诚心想如果不是陈文凯这一路人马在对付自己,那么也可能是有人看出了自己布置的这些蚂蚁有监视作用。 现在绿竹寨的情况自己其实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所以那些派遣出去的蚂蚁还是收了比较好,免得在外面被有心人看出来之后,难免会给自己招灾惹祸,毕竟到处偷窥不用说是件十分犯忌讳的事情。 于是梁诚先一把火烧了那被污染蚂蚁炸开后的碎屑,以免它还会作乱,然后施法收回了所有派遣出去的蚂蚁,这才去寨中的桑树林采集了很多桑叶,接着回到了客栈,钻进黑甜洞府,将那些桑叶按之前的方法,放在灵泉中如法炮制一通之后铺在天罗蚕眼前。 那胖乎乎的天罗蚕显然十分满意,立即爬过来开始享用鲜嫩的桑叶,一时之间咀嚼桑叶的“沙沙”声又响了起来。梁诚心中 有事,不愿意在这里多耽搁,看看天罗蚕情况正常,就准备退出黑甜洞府了。 忽然天罗蚕说道:“等等,小子,本座看你状况不对,好像是着了人家的道了,你身上竟然有了个不起眼的标记,恐怕不久之后,会有人按着这个标记的气息来找你的麻烦,也罢,看在你帮本座采集桑叶的面子上,本座就帮你解除了这个隐患吧。” 说完也不见它做了什么,只觉得一股精神之力笼罩过来,梁诚的左脚后跟出忽然散发出了细细的一缕绿色烟雾,然后天罗蚕张口一吸,那缕绿色烟雾就被它吸进腹中。 天罗蚕吧嗒了一下嘴:“嗯,这玩意是个元婴境界小家伙施展的手段,还算是有些巧妙,要是不去除这东西,无论你走到哪里,他都能感受到这个气息。现在嘛,他就感知不到这个东西了。” 梁诚很是意外,没想到自己刚才虽然闪避极快,却还是被这绿烟沾染到了,并且自己还毫无察觉,这算是一个重大失误了,要是没有被天罗蚕将这标记给消除了,自己肯定会陷入被动。 于是梁诚朝着天罗蚕施了一礼,然后说道:“多谢前辈帮在下去除了这个标记,你先前说这个标记是一名元婴修士所设下的吗?” “嗯,的确是这样,不过你也不必担心,这人既然来到了桑神山区域,他的修为就已经被压制到了融合境界,实力未必比你强,只是这人的一些手段可能比较诡异,你只要今后小心些,不要再被暗算就好。”天罗蚕边啃桑叶边说道。 “这样啊,晚辈知道了。”梁诚心想既然是一位元婴修士在对付自己,那么就不是陈文凯,可究竟是什么人呢?这种情况就很难说了。 绿竹寨现在也有不少北章国来的修士,但是目前自己并没有招惹到他们,所以他们按理说应该不会现在就对付来自己,目前想要对付自己的还是只有暗影阁嫌疑最大。 梁诚想,要是这个暗影阁真这么瞧得起自己,居然派遣了一位元婴修士过来对付自己,那还真算是下了大本钱。 可是梁诚转念一想,既然在桑神山区域元婴修士也只能发挥出融合期的修为,那么自己也不会怕他,所以这次也算是一个机会,若是能想办法将这位元婴修士干掉,那么收获应该是不小的,并且也可以趁机打疼这个可恶的暗影阁,让它知道,想要对付自己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过单凭这一点信息梁诚也不能肯定就一定是暗影阁在对付自己,也可能是自己派遣出去的蚂蚁露了馅,最后招灾惹祸,犯了哪一位元婴修士的忌讳,人家出手反制一下也是顺理成章的。 梁诚想到这里也稍稍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该长时间派遣蚂蚁监控几乎整个绿竹寨,这个行为实际上有一点点冒失,应该早一些将这些蚂蚁都收回的。 第三百六十四章 看告示 就在天罗蚕将那缕绿色烟雾吞下肚中之时,盘膝趺坐在客栈房间中的丑十三忽然打了个寒战,在神识中忽然失去了梁诚的方位。 丑十三顿时惊疑不定,他在这里打坐调息,养精蓄锐,本打算入夜之后潜入到绿竹客栈,找到那个“李裕炀”,看看是否有机会将他干掉,在他心目中,觉得对方不过是一介融合期的低阶修士,再强也强不到哪里去。 可现在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自己设的圈套明明已经得逞,那小辈已经沾染了自己以元婴期修为炼制的绿惑烟,他的方位和动向已经被牢牢掌握着了,就是想躲藏起来也是做不到的。 丑十三想,按理说就是以自己的元婴期的境界,来到了这个压制修为的地方,若是沾染了绿惑烟,那也是清除不了的。可是没想到没过多久这小辈竟然摆脱了绿惑烟,自己现在已经无法感受到他所在的方位了。 这样异常的情况让丑十三对那“李裕炀”的实力有了新的判断,顿时忌惮起来,仔细考虑了一会,打消了前去偷袭的念头。 因为对方既然已经发现了绿惑烟,那肯定就会有所准备,自己想要出奇制胜就变得不可能了,如今的局势晦暗难明,那个“李裕炀”的实力也变得难以捉摸了。 丑十三觉得,以自己大有可为的元婴之躯,这样轻易涉险,那就显得不智了,于是他决定等一等,等进入了桑神山核心区域,自己可以安排手下去试探对手的实力,到时候再随机应变,相信自己终归是处于上风的,所以不必急于一时,就让那李裕炀多活几天好了。 …… 不过在梁诚这边却不敢怠慢,生怕自己的情况被人掌握之后招来报复,因此早早就在绿竹客栈周围布下了探查禁制,只要有人靠近,就会被他察觉,更是在所住的客房里布下了天罗地网,花费了不菲的代价,布置了一个威力巨大的杀阵,就等着潜在的敌人上门了。 结果一夜平平安安地就过去了,竟然什么也没有发生,梁诚纳闷之余也想到敌人恐怕是感觉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没敢动手。 看着外面天光已经泛白,桑神山开启通道的日子已经到来,梁诚知道对手肯定不会再来了,因为通道开启在即,不可能在外面耽搁了,无论有什么恩怨纠葛,只好等到进入桑神山中心区域再去解决了。于是梁诚收了禁制,出了房门,来到客栈的大院之中。 梁诚刚跨进大院,就见到院子里有不少人,显得非常热闹,而那个接应自己的伙计已经等在那里了。 那伙计见到梁诚之后,连忙过来笑道:“客官,今日是桑神山通道开启的日子,桑神教已经全部布置好了,您要是打算参与的话,院子那边有张告示,里面写的很详细,大家想问的问题都在里面了。” “哦,那我过去看看,多谢小二哥告知在下此事。”梁诚微笑着点点头,客气一句之后,迈步朝着前面 走去。 来到了那告示前面,下面已经站着很多人在看了,梁诚也凑过去,只见那告示写得十分详细,从目前应该到哪里集合等待,到各种注意事项都写得明明白白的。 就是进去后将会遇上的风险,桑神教也没有隐瞒,而是将此事的来龙去脉细细讲述下来,也提到桑神山核心区域的土著族群是如何敌视外界入侵的修士,等待在大家前面的是一场残酷的杀戮这种事情也明明白白讲清楚了。 甚至还有看上去最过分的一点,那就是想进入桑神山核心区域的人还必须向桑神教缴纳二十枚上品灵石的费用,梁诚粗粗算了一下,这次有那么多人准备进入核心区域,单这一笔灵石的费用收下来,桑神教就等于是发了一笔大财。 不过这些情况都没有打消众人的热情,只见大部分人看完告示之后嘴里虽骂骂咧咧嫌桑神教敲诈灵石太狠,可却都充满信心地迈步朝着集合的区域走去。 因为告示里同样也写了以往桑神山百年庆典从不告知外界之人的秘密,那就是在桑神山核心区域,无论是诛杀里面的人族还是妖兽,每杀一个,就可以获得数月甚至一年不等的寿元,只要杀的够多,并且还能活着回来的人,就能够获得这些寿元,最多者可以获得两百年的寿元。 有不少修士看到这里都大喜过望,相顾而笑道:“哈哈,果然传闻是真的,竟然真的有这种好处,就说凡人的一辈子吧,往多处算也就一百年而已,这两百年的寿元就是两辈子了。所以啊,我等进去杀戮一番,等于是拿小半辈子的寿命为本钱,去换取两辈子的寿元啊,这个买卖做得,只要小心些,那便无妨了。” 至于获得桑神的认可,进而夺取那据说是无价之宝的桑神叶,大部分修士反而不甚在意,因为那种事情,对大多数人而言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就像大海捞针一样,有谁会把大海捞针这样的事情当一回事呢。 梁诚看了一下在场的修士们,发现有不少人的外貌已经颇为苍老了,心想这些人实际上也是进去搏一搏的意思,反正寿元所剩无几,要是进到核心区域杀戮一番还能全身而退,就能赚取两百年的寿元,这种奖励对他们来说是极具吸引力的。 由此梁诚想到那在商队走镖的罗镖头,不禁暗暗叹息了一声,心想罗镖头的消息实在是太不灵通了,要是他早知道此事,那肯定是不顾一切也要参加桑神庆典啊,这一次他错过了,下一次的庆典就是一百年后了,以罗镖头那灯尽油枯的状态,也未必能熬到那一天。 梁诚仔细看完了告示,然后朝着告示所说的集合的位置走去,这个地方在绿竹寨的里面,靠近山寨的后方,那里有一片宽阔的空地。 通往空地的道路上被桑神教设置了关卡,十来个桑神教的人守在那里,修为全部都在融合期,看样子全部都是桑神教的长老,只是先前把守绿竹寨门的王长老却不在其中。 梁诚走了过去,取出二十枚上品灵石缴纳了之后,立即得到了放行。 等梁诚来到那空地上时,看见那里已经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大部分人都是成群结队的,单枪匹马的人是少数。 可是据那告示所说,实际上进入通道之后,到了核心区域是会被随机传送到外围的某个位置的,所以要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办法,成群结队进去的意义也不大。 像上次进入剑冢,呼延若尘所用的那种子母连环珠,倒是可以让整个队伍基本传送到一处,只是价值十分昂贵,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 所以大部分人传送到里面之后第一件事恐怕就是寻找自己的伙伴,但是这个互相之间寻找的过程同样十分凶险,说不定还没等找到同伴,就被里面的土著妖兽或者土著修士干掉了。 不过梁诚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陈文凯的队伍或者北章国所派遣的人,他们肯定是有办法让传送出去的人聚拢在一起的,这样一来,自己以一人之力想要对付他们,就没有任何优势了,硬碰硬显然不是办法,只能到了里面再随机应变了。 梁诚也不明白大玄国方面是怎么考虑的,这次只派遣了包括自己在内的区区四人参与争夺,在人数上无疑是出于劣势的,并且互相之间还没有任何接应和配合,全部都是单打独斗。 并且根据自己掌握的信息,在大玄国军方眼中,甚至只有莫秀峰这一路才是真正的争夺者,其余三人不过是作为掩护的炮灰而已,由此可以看出,大玄国高层们实际上对莫秀峰是非常有信心的。 梁诚随便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默默站在那里,暗暗用锐利的眼光打量着人群,想要看看这些人有哪些值得注意的地方。 没过多久,梁诚就看到了陈文凯他们,这群人站在场地的西北角,一行七个人,只少了一个被自己所杀的齐超,与先前的阵容并没有什么两样。 梁诚也看见了莫秀峰,只见她依然身着一身青袍,独自站在场地边缘,也不和在场的为数不多的女修站在一起,梁诚心想,也许是因为她太另类了吧,这一身打扮,男修士看着觉着古怪,女修士看着同样觉得不顺眼。 梁诚眯着眼睛接着打量着场中的其他人,想找找看,能不能发现那个暗中对付自己的修士,按天罗蚕的说法,他的修为实际上可能已经达到了元婴,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家伙可能不会停手,接下来可能还会在核心区域给自己找麻烦。 不过场地上的人可不少,梁诚也不好当众开启洞察天目逐一查看,因此也没有什么可能将场中的每一位修士都看到,只不过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所以也就大致看看。 就在梁诚打量全场时,一个独自站在一角,身材瘦高的黑衣修士如有所感,抬起头来与梁诚隔空对视了一眼,那瞳孔呈橄榄形的右眼瞳孔仿佛有一道寒光掠过。 第三百六十五章 桑树枝 两人远远对视了瞬间,随即都转开了目光,梁诚似乎在对方阴冷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和一股隐隐的杀意。 “难道是他?”梁诚心中默想着,又瞥了对方一眼,可这一次就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了,只觉得这黑衣修士与其他人相比也没有什么不同之处,不过梁诚还是记住了这位黑衣修士的形貌特征,将他归类为自己需要警惕之人。 梁诚在场中站了一会,正在准备尽量多查看一下场中的其他修士,忽然有一位桑神教弟子打扮的年青人走了过来,朝梁诚拱手道:“桑神保佑,道友是清凉寨的杜长老吗?” 梁诚回礼后点点头:“在下正是杜言。” “杜长老请随我来,我们都供奉伟大的桑神,所以都是教中兄弟,那和教外之人可是不一样的,这边请!”那年青人说完后,示意梁诚跟着他走。 梁诚没想到这个清凉寨长老的身份又给自己带来了这等好处,看样子桑神教现在可是没把自己当外人了,这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好事。 于是梁诚在身旁众人羡慕的眼神中,跟着这名桑神教的年青弟子走到了场地的另一边,那里有个独立区域,搭着凉棚,里面设着座椅,不少人已经坐在里面了,一边品茗闲聊,一面等待着通道的开启,条件比站在场中要好得多。 那桑神教的青年取出二十枚上品灵石交还给梁诚,说道:“杜长老,你是不必缴纳灵石的,先前误收了你的灵石,真是抱歉了,现在我退还给你,请收好。” 就这样,梁诚不但收回了先前缴纳的灵石,还被设了座,坐下之后,左右还奉上香茶,慢慢的坐等,不但舒服得多,还有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看来这桑神教还是很照顾自己教友的。 又等了大约小半个时辰,所有准备进入桑神山的修士都到齐了,这时一位身着绿袍的中年男子来到了场边的高台上,此人正是桑神教的教主王树声。 只见他往场地中的人群扫视了一眼,对场中稍显秩序混乱的场景不太满意,皱了皱眉,然后开口说道:“鄙人王树声,忝为桑神教掌教,各位远道而来,我桑神教招呼不周,还望诸位海涵一二。” 这时人群中与桑神教关系教好的一些修士们谦逊了几句,声音稀稀落落的,可是大多数人都一言不发,只是神情倨傲地静静站着,还有不少人在交头接耳,根本不把这位桑神教的教主当一回事,秩序显得很混乱,显然这些人并不把什么桑神教放在眼里。毕竟桑神教的势力影响不到外间,所以外来者并不如何看重桑神教。 何况自入寨以来,桑神教对外来者完全是不管不顾,食宿什么的丝毫不做理会,还层层刮油,在场的每个人总共都被收取了三十枚上品灵石,这几天的食宿都还没算在内,这可不是个小数,多数外来修士想到这个都肉疼得紧,哪里还会有什么 好脸色。 “通往桑神山中心区域的路径开启在即,意味着此次桑神百年庆典,马上就要开始了!”王树声像是毫不在意,自顾自地说着开场白。 接着王树声话锋一转,说道:“诸位可能也在疑惑,这里一没有庆祝仪式,二没有什么举办任何活动,为何还要称之为庆典呢。” “呵呵呵……”王树声自问自答道:“那是因为诸位道友进入了桑神山区域,要是一不留神,那也会促成里面土著族群的庆典,最后难免以自己的人肉为祭,供他们享用,你们的血肉,同样可以增强他们的实力,延长他们的寿元,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个值得庆祝的时刻,所以才叫庆典嘛。” 众人闻言,好些人都脸上色变,心想这桑神教的教主言语何其刻薄,半点祝福的话都不说也就罢了,没想到在此时他还要取笑众修士一通,顿时场地里嘈杂声四起,显得大为不满。 “呜哗——!”忽然一声震耳欲聋的断喝,震得场地中的每一个人都心旌动摇,目眩神驰,就连坐在远处的梁诚也被震得心跳加速,身畔甚至有的修士手中的茶碗都跌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当”声,精美的茶具就这样化为了碎片。 梁诚虽然也被这声断喝震了一下,但是立即运用强大的精神力控制住了情绪,心底随即一片空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眼中却注意到场地中绝大多数修士都脸色大变,在这一瞬间都几乎被夺了心智。 众人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一声断喝是桑神教主王树声发出来的,大家都没想到他的实力竟然如此恐怖,在这个人人被压制修为的地方还能发挥出远超融合期实力的声波攻势。 这真是一件恐怖的事情,这说明自己要是在他的地盘上与他作对,恐怕十个八个的加起来也不是人家的对手,想到这里,先前对桑神教十分不敬的那些外来修士顿时脸上变色。 “肃静!”王树声威严地扫视着场中的修士,开口道:“诸位恐怕都忘了一件事情,你们现在都在我桑神教的地盘上,托伟大的桑神福佑,这个地方是我信仰桑神的教众世代居住的圣地,要知道,在这个地方,我桑神教才是主人!所以你们这些外来之人请放尊重一些,按着我们的规矩来,不要以为你们在外间如何了得,修为多么惊人,在这里就能为所欲为。” “呵呵!”王树声接着冷笑一声:“就算你们在外间有通天彻地之能,如今到了我桑神教的地盘上,你就是龙,也得给我盘着!是虎,也得给我卧着!” 众人见这桑神教主王树声讲话半点面子也不给,这才明白人家今天上台来讲话,并不是来跟大家客气的,人家是来立规矩的,等于是上来直接就打杀威棍,劈头就是下马威,教大家以后在桑神山怎么夹着尾巴做人,该如何敬重桑神教。 毕竟桑神教这次与以往不同,主动散 布出了桑神山核心区域的秘辛,让外界修士知道了在核心区域里面杀戮土著族群居然有延长寿元的效果,这就难免引人觊觎,惹出一堆麻烦。 只是人家方才已经展露过实力了,这种实力,拿到外界去倒也不算出奇,可是在这桑神山范围内,那就是无敌的存在,外界修士在此处是根本无法与之抗衡的,不管他原先的实力有多高,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都被桑神的威压控制得毫无脾气。 就连丑十三也低下了头,收起了先前隐隐流露出来的倨傲,心中已经把桑神教放在了一个更高的位置,知道自己在此地是没有实力招惹人家的,所谓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就是这个道理。 王树声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地扫视了场中众人一眼,看到这些人都默然肃立,整个场地都鸦雀无声,知道自己今天给桑神教立威的效果已经达到,于是收起了脸上的严肃,展颜一笑,接下来就准备缓和一下气氛了。 “诸位!”王树声接着说道:“鄙人先前的话说得也有些重,这主要也是为了震慑那些心怀不良之意的宵小之辈,相信在场的绝大多数道友不是这样的人,大家远道而来捧场,可以说都是我桑神教的朋友嘛,我这里有一点小小的心意赠送给诸位,不成敬意,请诸位笑纳。” 说着王树声取出一截小小的带着几片桑叶的桑树枝,往空中轻轻一抛,那树枝就腾空而起,变得越来越大,然后来到整个场地的上空。 王树声口中喃喃念动着晦涩的咒语,手中结着深奥的手印,忽然那漂浮在空中的桑树枝散发出朦胧的绿光。 这绿色的光彩充满了生机,仿佛青纱帐一般笼罩下来,将场地上的所有人都笼罩在其中了。 这时场中的众人脸色都一变,生怕王树声和桑神教要对付自己,心中都暗暗警惕,甚至有几位反应过激的都伸手摸出了防御法器准备拦阻这个不明光彩。 只是众人随即发现这绿色的光彩将桑神教的教众所在的凉棚也笼罩在内,这才稍稍有些放下心来。同时又感觉到自己被这绿光笼罩之时,身心都有一种欢畅之感,尤其是肉身的感觉极为舒适,气血流动仿佛都加快了,全身上下充满了活力。 将场地中的所有人都笼罩起来之后,那悬浮在上的桑树枝散发出阵阵辉光,然后就像融化了一般越变越小,一阵阵暖流自上而下涌入到在场所有人的丹田之中,使人感到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这时众人都放下心来,即使疑心病最重的人也察觉到王树声此举毫无恶意,这种状况反而十分有益,众人都感觉到这绿光有增强体魄的神奇效果。 在场之人当中,年纪越大,气血越枯竭的修士对此的感觉越明显,有几位早已沉浸在这种舒畅难言的感觉之中了,脸上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第三百六十六章 热风 隔了不久,那悬浮在空中的桑树枝终于融化得干干净净,笼罩着众人的绿色光彩也消散得无影无踪。 在场众人都没有动,尤其是那些年老的修士,仿佛已经沉浸在这舒服的感觉中不能自拔了,又过了一会,才吁了一口气,一个个低头打量着自身,想看看是哪里变得不同了,这次得到了什么样的好处。 “诸位!”站在高台上的王树声笑道:“此物就是我桑神教馈赠诸位的小礼物了,实际上这是伟大的桑神假我之手对诸位的馈赠,这是桑神的祝福,所以在场的诸位今天都已经延寿一纪,多了十二年的寿元,虽然这点寿元也不算什么,但也是伟大的桑神对诸位的眷顾。” “啊!竟然得以延寿一纪了?哈哈哈!这真是太好了!”在场的不少修士都兴奋异常,这些人本来就是寿元将尽,前来寻找机缘的,今天竟然碰上了这样的好事,通道都还没有开启,寿元就已经延长了一纪,这真是个不错的好兆头啊。 于是这些人一改之前的怠慢之色,一起郑重朝着高台上的王树声施礼作谢,口中纷纷说道:“多谢桑神眷顾!多谢王教主厚赠!” 王树声见自己的策略奏效了,这种打一记耳光再塞一个甜枣,恩威并施的策略,自己无论是拿来对付教众还是对付外人都是屡试不爽的,心中也很得意,知道桑神教的威信在这些人的心目中算是立起来了。 一些对桑神教有潜在敌意的人,从此之后也会被打消不良的念头,不敢和桑神教作对了,无形中省去了很多麻烦,王树声心中非常满意,于是也就不打算再多说什么了。 王树声抬头看了看天象,似乎在估算时辰,接着朝站在场地前方一个山谷前的桑神教教众看了一眼,扬声向领头之人问道:“周长老,距离开启通道的时辰还有多久?” 那周长老不敢怠慢,仔细观察了山谷之中的什么东西之后答道:“回禀教主,桑神山通道已经开启在即了,据属下估算,通道开启的时辰就在一刻钟之内!” “好!”王树声朝场中诸人拱了拱手,说道:“大家现在可以做好准备了,待山谷中的通道开启之后,大家不要乱了秩序,要听从我桑神教人员的安排,有序入内。在这里我预祝诸位诸事顺利,马到成功!” 这下场中诸人都纷纷回礼,纷纷杂杂说道:“多谢桑神教!多谢王教主的精心安排!” 梁诚所在的桑神教凉棚之中,人们也都兴奋起来,一个个交头接耳地互相邀约,组成了一个个小队,不过梁诚对此并不感兴趣,因为进去以后反正是要散开的,梁诚看不出现在邀约组成小队在一起有何意义。 再说其他人对梁诚也不感兴趣,因为梁诚虽然顶着一个清凉寨长老的身份,但归根结底是个外来的生面孔,不是桑神山区域人士,所以在携手探险这种事情上,并没有人来邀约梁诚联手,因 为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一个陌生人。 就在此时,天色忽然变得昏暗起来,山谷中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接着一股强劲的热风从场地前方的山谷中吹了出来,把插在场地四周的旗帜和彩幡吹得猎猎作响,随风飘扬。 众人精神一振,心想这神秘的通道终于开启了,不少人心情激动之下,举止显得有些纷乱,有人已经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开始往那谷口方向挪步走了过去。 站在高台上的桑神教主王树声大声说道:“大家注意,桑神山核心区域的通道现在已经打开了,场中诸人不要擅自行动,请耐心等待我桑神教的安排!” 以现在王树声的威望,外来修士可都不敢怠慢了,场中那些擅动之人闻言之后,都不敢再往前走了,纷纷停下了脚步,等待桑神教的安排。这时一名身着红袍的桑神教长老来到了梁诚所在的凉棚前。 那红袍长老大声说道:“诸位教友,你们要是准备好了就随我到谷口去,等风势一停大家就可以进入桑神圣地了。” 梁诚心想原来桑神山核心区域人家桑神教是称之为桑神圣地的,不过这个称呼倒也贴切,将那神秘的桑神树所在的地方称为圣地,对于桑神教徒来说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们都准备好了,有劳长老带路了!”于是凉棚内的人一边回应着,一边都纷纷站了起来,出了凉棚之后,跟着那红袍长老往谷口走去。 那长老带着众人走进了谷口,来到了山谷的中段,到了位置之后便示意大家停下,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带着众人站在那里,静静等待着风势停止。 外来修士见桑神教首先安排自己人,心中虽有些不满,但是摄于桑神教主先前展现的实力,一个个也不敢多话,只好耐心等待着。 梁诚和桑神教的一众修士站在谷口中段,迎风而立,山谷中吹来的一阵阵热风使众人身上的衣袍飘扬着,仿佛都在随风起舞一般。 梁诚往谷中的末端看去,只见里面黑咕隆咚的全是弥漫的烟云,以梁诚非凡的目力都看不清楚其中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其他的人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只觉得山谷最里面现在是一团漆黑,只有一些奇怪的生音夹杂着阵阵热风扑面而来。 又等了少顷时光,梁诚感到那扑面而来的热风并没有变缓的趋势,不知道还要等多久,进入桑神圣地的时刻才会到来。 梁诚忽然想到那天罗蚕似乎对桑神圣地好像很了解的样子,于是想趁着现在无事随口问他几句,好多了解一下桑神圣地里面的情况。 可是神念才探入黑甜洞府,却发现这家伙已经吃完了一半的桑叶,身子似乎又粗大了一圈,正躺在灵泉中呼呼大睡,其状甚是香甜。 梁诚一阵无语,觉得也有些奇怪,因为这家伙长得也太快了,不过转念一想,这天罗蚕本身就是上 古异种,不能以常理视之,再说它还吃了自己的地级丹药,长得快一些也算正常。 只是这家伙在生长中应该蜕皮才对啊,怎么一点也看不出痕迹呢,梁诚心想大概褪下来的皮被它自己给吃了吧,真是一条奇怪的蚕。 梁诚看看酣睡中的天罗蚕,知道这条大蚕现在正在成长之中,说不定就在睡梦中就能进阶了,所以不好打扰它,便将神念退出黑甜洞府。 又隔了良久之后,从山谷中吹来的热风已经渐渐变小,最后终于停了下来,山谷中也云开雾散,透出了亮光,视野终于变得清楚起来。 众人都往亮光方向看去,只见山谷最里面出现了一个巨型空洞,空洞四周都是云雾缭绕着,顺着一个方向旋转,看上去非常神秘。 那空洞中心散发着柔和的白光,隐约可以看到里面好像是绿意盎然的丛林,不过也看不真切,这时那站在队伍最前方的桑神教红袍长老大声说道:“桑神圣地已经开启,现在正是进入的时机,各位教友可以进去了。” 说完之后,那红袍长老将身形闪开一边,让出了通往山谷中的路径,示意大家往前走,于是包括梁诚在内的桑神教教众鱼贯朝着山谷走去,迎着那个巨大的空洞走去。 进入山谷的后段,梁诚故意放慢脚步,跟在队伍的最后面,看着前面的修士一个跟着一个腾空飞进那巨大的空洞之中,光影连连闪动,人也一个个不见了踪影,显然是已经传送进了桑神圣地。 梁诚开启了洞察天目,也只能看出这里是一个空间入口,其他的虚实完全无法看出来,不过这也正常,向桑神树这样古老的存在,与梁诚这样的低阶修士相比,已经接近神灵一般了,在他的领域之内,哪能让梁诚看出什么虚实。 眼看走在自己前面的最后一名桑神教修士也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接着腾空而起,飞向了那悬转于半空之中的巨大空洞。 梁诚也不再犹豫,紧跟着走了过去,才靠近那个空洞。梁诚顿觉有一股强大的吸力笼罩过来,接着身子就不由自主地飞身而起,迎着那闪烁着柔和光彩的巨型空洞而去。 在呼呼风声中,梁诚觉得自己被一股充满了生命气息的热流包围住了,接着就感到四周变得光怪陆离,各种闪烁的星光和大大小小的光斑擦身而过。 梁诚对这种感觉毫不陌生,知道自己现在又是在空间中漂移,只不过自己被一团温暖的热风包裹着,所以既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也没有失去控制,而是在热风的包裹下,缓慢而坚定地向前漂动着。 顷刻之间,梁诚觉得那热风裹着自己穿过了一个不大的通道,然后眼前一亮,身子就向下方坠落下去,耳畔都是呼呼风响,瞬间就轻巧落地,双足踏在了一片草地之上,只感到四周的空气清新,灵气浓郁,不过也显得特别的温暖潮湿。 第三百六十七章 初到桑神圣地 站稳身形后,梁诚第一时间运起敛息决,然后十分警惕地开启了洞察天目,四下打量着附近的状况,只见这里到处都是连片的丛林。 这片无边无际绵延万里的丛林茂密无比,可是看上去非常整齐,因为这里只有一种树,那就是桑树,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桑树,怨不得这里被桑神教众称为桑神圣地。 梁诚所在的位置在一条溪流边,所以脚下才有这么一小片可以落脚的草地,若是没有这条溪流,那可就到处是连片的密林了,落到那些位置,视野就极为狭窄了。 当然,即使落在茂密的桑树林中,以梁诚的洞察天目之能,照样能掌握附近大片区域的情况,只不过消耗稍微大一些罢了。 梁诚运用洞察天目朝着四面仔细观察了一圈之后,对此处已经大致有了一些判断,与之前所得的地图相对比,梁诚可以判断出自己是被传送到了地图所示的东南角的外围,这里属于比较偏僻的所在,四下里有一些纵横交错的水网地带。 这个地方土著人族不多,但是妖物不少,说起来也是有利有弊。人族显然要比妖族多诈,如果落在人族区域,那么可能会面临各种埋伏和陷阱,应对起来当然是很麻烦的。 但是自己落到了桑神圣地中妖族占多数的地盘,妖兽们的思虑总的来说肯定要比人族简单一些,可是各种妖物多半都是皮糙肉厚,不好对付,何况还可能会遭遇一些拥有奇特能力的异种妖兽,说起来也是防不胜防的。 不过地图这种东西毕竟是死的,梁诚并不完全相信上面的所有信息,因为桑神圣地开启,对于里面的所有土著族群,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都等于是外地入侵,这种情况下只要他们不是傻的,那就很可能联手抗敌,哪里还会划分不同的地盘呢。 所以外来修士在桑神圣地,最可能遭遇的是土著们的联合攻击,人族固然不会少,妖族肯定也会参与攻击。 梁诚甚至都起了心思,想着干脆使用一枚藏行符得了,这样就有两个时辰的时间自己是隐匿身形的,再加上敛息决的配合,在桑神圣地这个不存在高阶妖兽和修士的地方肯定是不会暴露的。 但是梁诚想了片刻还是没舍得用,心想现在的状况还谈不上有多危险,也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那藏行符自己炼制得不多,用一枚少一枚,还是等等再说吧。 为了探明前路的情况,梁诚将青萝国的一二级蚁兵派遣出去三十只,让它们朝着自己要去的中心区域方向呈扇形搜索过去。梁诚自身则施展遁地术隐藏在地下,专心感知着这些蚁兵传来的信息。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梁诚发觉自己这样使用蚁兵探路有点行不通,因为这些蚁兵只是些弱小的一二级妖兽,并且身上散发的气息与本地的土著妖兽完全不同,因此非常被桑神圣地里的生物所敌视,一路走去,步步 维艰,总是遭遇袭击,走出去不到十里地,就已经全军覆没了。 杀死蚁兵的妖兽修为也不高,最厉害的那一头也不过就是一头五级蛇妖,不过这头蛇妖的实力也足以碾压梁诚派出去的蚁兵了。 梁诚通过蚁兵的视野看到这头五级蛇妖一口一只,将他派出去的蚁兵连连干掉,单它这一条蛇妖就将梁诚派遣出去的蚁兵吞噬了大半,那得意洋洋的姿态惹得梁诚心中直冒火。 梁诚强压怒火,这才没有冲过去将那条讨厌的蛇妖干掉,因为要是这样一路杀过去,动静显得太大了,不但可能会中埋伏,说不定还会招来众多的妖兽甚至本地土著修士。 桑神圣地这个地方是有些奇怪的,平日里妖兽与人族就大体能和睦相处,互相之间极少战斗,在现在这个特殊时期,他们更是捐弃前嫌,互相之间配合默契,一门心思都是对付外来者。 梁诚并不愿意自己随便成为桑神手上维持桑神圣地生态平衡的工具,来这里帮它杀戮一大堆土著物种,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自己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至少这样做是很累人的。 这时梁诚就想起莫秀峰的状况,她手中有一块天罗蚕卵的碎片,据那中年妇人所说,那玩意可以让她少受土著物种敌视,会轻松很多,甚至因此还给她安排了一条险阻众多的路线。 可是天罗蚕卵的碎片自己也有啊,可惜的是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个用法,是直接服用还是怎么弄,当时那中年妇人是给了莫秀峰一枚玉简来说明的,可惜梁诚通过蚂蚁的视野又不能读取玉简中的内容,所以并不知道玉简里的内容是那东西的用法。 本来梁诚并不在意此事,因为自己既然孵化了一条天罗蚕,所以想着只要到时候问问它,自然就会弄明白该如何利用这个蚕卵碎片,可是没料到天罗蚕那家伙吃了桑叶之后竟然进入了睡眠状态,看来在它睡醒之前是没办法询问了。 梁诚轻叹一口气,心想既然派遣蚁兵上前探路这个办法行不通,那只好决定要自己出马了,就在他正要有所行动之时,忽然梁诚察觉到空中有几个人坠落下来。 梁诚心想这些人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跟在后头进入桑神圣地的那一批修士了,看来这几个人和自己走的是同一条空间通道,所以传送到了差不多的位置。 看到这个情况,梁诚出于谨慎,依旧隐匿在地下没有动,因为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梁诚心想这桑神百年庆典以往已经进行过许多次了,如果每次侵入桑神圣地的外人出现的地点是有规律可循的话,本地的土著人族完全有可能在那些位置设下陷阱。 反正这是一场在桑神默许下的杀戮游戏,本地土著为了自己不被入侵者所杀,那肯定是要奋起反抗的。 站在土著各族的角度来看,因为实力存在差距,土著人族村寨中老弱妇孺很多,那些人是没有反抗之 力的,而在妖族看来,这些外来修士对于幼小的妖兽也是巨大威胁,所以事先由族中精英联手在那些关键节点设伏阻击外来修士就是不二选择了。 这样做至少可以灭杀一部分入侵者,将他们的气焰打落一些,若是顺利,那更是可以达到歼敌于国门之外的效果。 若情况真是这样的话,附近就很有可能存在一些陷阱或者埋伏,现在既然有人跟着进来了,梁诚当然乐于静观其变,由这些人先行探路,若是顺利自不必说,若是如自己所料出了什么变故,真的中了土著的埋伏,自己在旁也好看看虚实,从而早做打算。 这个时候,从空中坠下来的人已经到达了地面,他们一共有三人,彼此的位置十分靠近,梁诚看到这个状况,更加印证了自己的判断,果不其然,这里就是一个进入的节点,只要和自己一样被那热风在空间中带进了同一个通道,进来之后,位置就几乎一样了,最终都会落到方圆三四丈左右的区域里面。 如果真有埋伏,想必先前自己的举动早就被本地土著发现了,即使现在自己遁入地下,人家也能猜测到自己所在的位置,梁诚顿时警惕起来,但还是一动不动,因为他担心乱动的话,很可能会触发陷阱和阵法一类的东西,那样就更被动了。 为今之计,还是先看看后面跟着进来的这三人的动向,即使有陷阱和阵法,也让他们去触发好了,梁诚决定继续等待,等待开始战斗后形成的混乱,到了那个时候,再看看能不能趁乱溜走。 那从天上坠落下来的三人,情况和梁诚之前一样,他们都是被一股热风裹着高速冲下来,然后两脚稳稳落地,丝毫没有受伤。 三人的修为都很高,都在融合后期。其中有两位从外观上看,年纪都很大了,气血稍显枯竭之状,那明显是寿元已经所剩无几的表现。 可是这两人神光内敛,目光锐利,显得非常强大的样子,梁诚都有些怀疑,这两位如果放到桑神山之外,恐怕都是结丹以上的高阶修士。 另外一位是个中年汉子,满脸虬髯,身材微胖,梁诚出了看出他的修为在这各区域也属于顶阶,其它的倒是看不出什么来。 这三人落地后都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往四处打量了一番,看看暂时没有什么危险,其中一位道人打扮的老者说道:“二位道友,我等既然有缘在此相遇,不妨联手如何?” 另一位老者答道:“在下正有此意。”说完拿眼睛看着那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拱手道:“两位前辈所言正合我意,若蒙前辈们不弃,在下愿意联手出一把力气。” 首先倡议联手的那位老者闻言笑道:“道友太客气了,在这里咱们修为都是一般,不必以前辈相称,吾观二位的穿着,应该是我北章修士吧,在下明心观贺至虚,见过二位道友!” 第三百六十八章 遭遇袭击 梁诚潜在地下,听那老道自称是明心观的贺至虚,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在陈文华家族的嘉和山庄教训过的那个小道士贺无为,心想这老道士难道是他的长辈? 另外一位老者闻言一抱拳:“原来足下是明心观的贺道长,在下散人金守志有礼了!” 那中年汉子也自报家门,却原来是玄云派弟子,名叫高祥,听闻这中年汉子竟是出身于北章的名门大派,两位老者都对他高看了一眼,言语之中也客气起来了。 简单的几句话说完之后,那老道士贺至虚道:“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做?两位道友对现在的情况有什么看法?” 金守志皱眉道:“不知两位道友发现没有,我们三人传送进来的路径是相同的,这说明什么呢,这说明我们脚下的位置,可能是个固定传送点,这桑神山庆典今年也不是第一次搞了,按道理说桑神圣地的土著们应该早有防范,可现在这个地方却出奇的安静……” 贺至虚点头道:“贫道也是这样想的,这么说来,此处八成是有埋伏的,咱们要防着陷阱或者困阵,高道友,你有什么看法吗?” 高祥道:“金前辈所虑极是,在下也觉得目前太过顺利,事出反常必有妖!咱们千万不能大意。” 贺至虚冷笑一声:“哼!有埋伏么,待老道看看就凭当地土人能搞出什么像样的埋伏!” 说完贺至虚从储物镯中取出一物,扬手一抛,那东西落地后顿时化作一个轻巧的傀儡人,那傀儡人朝着贺老道弯腰施了个礼,就站着不动了,像是在等待他的指令。 贺至虚对傀儡人道:“去吧,往西北方向走。” 傀儡人听令后迈着轻巧的步伐朝着贺至虚指定的方向走去,一旁的金守志见这傀儡精巧,不由赞道:“贺道长的这头傀儡精巧灵活,果然是手段不凡啊。” 贺至虚微微一笑:“不过就是个小玩意而已,让它走在前面探路,咱们就跟在后头,就算碰上什么,咱们也好及时应对,两位道友,咱们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这就出发吧。” “好!”金守志和高祥都无异议,于是三人拉开一段距离跟着那小傀儡,看着这个精巧的小东西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前走。 梁诚看到这个情况之后,心想这贺老道只怕是有些小瞧桑神圣地的土著修士了,放着这么个小东西在前面探路,能探查到什么?若是有埋伏,人家自然会放过傀儡,然后袭击跟在后面的三人。 这三位之所以选择这么个不靠谱的法子,说到底还是太轻视桑神圣地里面的各土著族群了,不过也由此可见,这三位在外界可能都是结丹以上的高阶修士,心气摆在那里,自然是没把这些修为不超过融合的土著放在眼里,浑然忘记了自己在此能发挥的也不过是融合期的修为。 这大概就是杜帅所说的情况了,高阶修士在这个地方果然显得是眼高手低,梁诚觉得三个人这样下去 可能要坏事。 梁诚刚想到这里,只听到“轰隆”一声响亮,道路上凭空出现了一个光罩,将贺至虚他们都笼罩在里面了,果然这三人就中了埋伏。 那些埋伏在此的土著修士放过了走在前面的小傀儡,待贺至虚三人走到了隐藏着的杀阵中,他们立即将杀阵激发,于是贺至虚的小傀儡没有发挥任何作用,三人便被困在了其中。 金守志惊呼一声:“不好!果真有埋伏!” 贺至虚便冷笑道:“莫慌!且看老道的……哎呀不好!” 原来他祭出了一个罗盘一般的法宝,结果这东西才飘在空中一瞬间,就“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贺至虚脸色苍白,显然是消耗过大,无法支持了。 梁诚远远看到他祭出的那个罗盘宝光闪闪,应该是一件法宝,之所以刚刚祭出就跌落尘埃,肯定是因为融合期的修为根本无法支撑法宝的运用,可贺老道他自己却忘记了这一点。 不过老道士贺至虚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收回法宝后“唰”一声抽出拂尘挥出,一道金光撞在围困三人的那个杀阵之上,轰然声响后,那杀阵一阵光影明灭不定。 贺老道这一记杀招威力巨大,手法巧妙,已经超过了融合期修士对力量控制的水准,可他却摇了摇头,显然对自己的这一击非常不满,觉得威力比自己预想中小得太多了,一个小小的杀阵,居然也不能立即攻破。 金守志和高祥两人也反应极快,立即出手攻打杀阵,出手后也都是一愣,显然都感受到自己能发挥的实力和平日差距太大,完全不能适应。 饶是如此,那杀阵也是一阵光影闪动,明灭不定,甚至光罩都有些变形,险些就被这三人联手攻破了。 这时隐蔽处跳出五六个奇装异服的人和五六头七级妖兽,显然就是布置埋伏的当地土著了,为首那名老者大急,厉声大喊了一声不知是何意思的话,这语言与外界完全不同,梁诚躲在一旁也没听懂。 说完之后那老者快速取出一枚什么丹药吞了下去,一瞬间七窍都冒出血来,身形都犹如气球一般鼓了起来,然后那老者不管不顾自身状况,伸双掌牢牢按在控制那杀阵的枢纽上,源源不断地将自身的灵力灌注进去。 剩下的五人看到这一幕,一个个面露悲愤之色,纷纷亮出武器之后冲进了杀阵,大声呼号着朝贺至虚他们杀过来。 那五六头形状各异的七级妖兽,也用敬佩的目光朝着那浑身浴血的老者看了一眼,然后也嚎叫着冲进杀阵,不顾性命朝着贺至虚等三名外来修士扑去。 梁诚看到那老者的状况,知道他肯定是服下了什么激发生命潜能的猛药,换取的是杀阵威力的大幅增加,至于搭上的,恐怕是老者自己的性命。 这时那杀阵金光灿然,显得坚固无比,还闪烁着明亮的光彩,同时阵中的地面上出现一排排旋转着的金色刀刃,团团围定贺至虚等 三人之后,又互相摩擦着发出“嚓嚓”声响渐渐以三人为中心往里缩小。 高祥大骇,大叫一声:“不好!这杀阵厉害!” 说完立即抛出一个圆圈状法器,罩住了己方的三人,拦在了渐渐缩小的刀刃之前,这时那金属防御圈和刀刃撞在一起,顿时火星纷飞,发出了一连串“叮叮铛铛”的切割声。 冲入杀阵的土著人族和妖兽们,看到高祥正在奋力阻止金刃合拢,顿时合力施法术朝他击去,一头形似乌鸦一般的妖兽口中喷出蓝灿灿炽热的烈火,朝着高祥笼罩过去。 火焰还远,高祥就感到一股炽热的力量,顿时大惊失色,现在的他全力以赴阻止金刃合拢尚觉吃力,哪里还有余裕对付这些法术攻击,惊慌之下,他口中大吼道:“两位前辈,快救我!” 贺至虚和金守志知道若是没有高祥的这件圆形法器阻止,那金刃合拢过来可不是好对付的,立即奋起精神,拦住攻向高祥的各种法术。 贺至虚手中的拂尘幻化成了一条白色的巨蟒,一头撞向那火鸦兽喷出的烈火,虽然被烧得“嗤嗤”作响,倒也勉强拦住了烈火。 金守志则张口喷出一股乌黑的潮水,化为了一头黑蛟,堪堪拦阻了其余的法术,但是那黑蛟也是嘶声惨叫,显然一点也不轻松。 三人勉强抵挡了一阵,那金守志厉声怪叫道:“妈的不对啊,怎么老子的实力连三成都发挥不出来,这个该死的杀阵有鬼!对我们的实力削弱太大了!” 老道贺至虚早就觉得不对了,于是仔细观察四周情况,希望能找到一些头绪,他先看了看在阵外那服药之后浑身浴血垂死的老者,然后注意到自己等三人在杀阵中被一股从天而降的黑气所笼罩着。 贺至虚顿时大声喊道:“是这股黑气的问题,这东西压制着我们,我看是外面那个快死的老家伙在搞鬼,他这是不要性命也想拉着我们一起死啊,得想办法将那老东西干掉!” 只是说着容易可惜做不到,金守志贺至虚三人被困杀阵中,又被总共十来个土著修士与妖兽联手攻打,早就吃力无比,渐渐地就连守都快守不住了,哪里还有能力攻出去,更别说跑到阵外去杀了那控阵的老者了。 贺至虚脸色发白,心中转过无数念头,盘算着该怎样脱困,可惜现在才发现,自己的法宝倒有的是,可惜现在处于修为压制状态根本就无法催动,可以催动的法器自己却一件都没有。 实际上这老道贺至虚早就进阶元婴多年了,往常哪里看得上什么法器,早年自己常用的都早已处理的干干净净,要么卖掉了,要么赐给了明心观的徒子徒孙们,自己一件也没留下,如今想到这里肠子都悔青了。 贺至虚眼神焦灼,隐隐也带着恐惧之意,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么一位元婴修士,今天却要死在几个融合期的小家伙和一群低阶妖兽的手里。 第三百六十九章 破杀阵 忽然那老道贺至虚想起什么来,面上露出一丝喜色,然后勉力和什么东西作沟通状,尝试了好一会儿,脸色都开始变得苍白,显然沟通得不顺畅。 老道贺至虚口中念念有词,又努力良久,这才脸上一喜,好像是有了结果,过了片刻,那先前放出去的那个傀儡小人摇摇晃晃地跑了回来,走到困阵外围之后便直奔那控阵的老者而去。 金守志和高祥见状大喜,齐声道:“快,让它杀了那老东西!” 外面控阵的那个老者见状也奋力大喝一声,双掌颤动着使劲按着杀阵枢纽,显然是在加紧施为,这样一来,七窍中的鲜血更是犹如喷泉一般地往外涌出。 但是那杀阵也变得越发光彩照人,贺至虚等人感受到的削弱越来越大,那近在咫尺的傀儡也完全失去了控制,忽然停了下来,呆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高祥大急,叫道:“贺前辈!快!快让傀儡杀了他呀,晚辈快顶不住了!” 贺至虚鼻子里哼了一声,脸色异常难看,心道我要是能杀难道还留着他过年吗,他娘的这傀儡控制不了哇。 这时情况愈加不妙,高祥的防御法器开始发出异响,已经有些变形,眼看这法器快要废掉了,贺至虚与金守志两人也几乎是以一敌五,更是渐渐支撑不住了,老道士贺至虚脸色越来越白,而金守志的口鼻中已经慢慢沁出血丝来了。 梁诚潜在地下,将这一切看得清楚,心想自己比他们早到,实际上这些土著早就知道自己的存在,所以现在自己要是袖手不理,贺至虚三人被灭之后,这些土著下一步要杀的就是自己,同样的命运就会落到自己头上。 于是梁诚毫不犹豫的遁地潜到那控阵土著老者近前,看准了方位之后,忽然身形暴起,在一片土石纷飞之中钻出地面,然后一记碎星拳朝着那已经半死不活的老者击去。 土著老者还没来得及惨叫,就被梁诚这迅猛一拳打得粉身碎骨,化为了一团血雾,残骸私下飞去,这一下变起仓猝,阵中的人和妖兽都惊呆了。 贺至虚等三人忽然感到那杀阵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压力骤减,自身的修为不再被阵法所完全压制,一身的实力虽然因为桑神压制,还是融合后期的样子,可是比先前增长了很多。 三人顿时脸上露出了喜色,快速扫了梁诚一眼之后确认来者与自己一样是外界修士,并不是敌人,不由得心花怒放,知道现在终于有望逃出生天了。 梁诚杀了控阵的土著老者之后,感到身体吸收到一股奇异的力量,和先前在外面被王树声施法得到桑神的祝福时感觉差不多,也不知是何道理,只是现在不及细想,还是先破掉这个杀阵要紧。 接着梁诚快速打量了一眼这个杀阵的控制枢纽,一眼就看出这东西并不是什么复杂的阵法,之所以威力强大实际上是先前那土著老者以自身的生命为代价,强行 将阵法的威力提了上去。 看穿了阵法的虚实,加上这个杀阵已经无人主持,梁诚几下就将杀阵的枢纽全数破坏了,只听到“砰”的一声,那杀阵犹如一个水泡般炸开了,贺至虚等三人立即完全脱困。 没了阵法的压制,贺至虚等三人是实力立即恢复了,虽然在桑神圣地依然不过融合期后期的修为,可他们的实力可不是几个土著妖兽和人族可以抗衡的。 看到满地的金刃随同杀阵一起消失了,高祥也满脸心疼地顺势收了自己那损伤严重防御法器,然后大吼一声拔出腰间利剑,剑光凌厉地朝着那些土著杀去。 梁诚稍微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那高祥,没想到他也是一名剑修,实力还颇为不俗。 失去了阵法的加持,那些土著顿时无力抵抗,虽然局面上不算梁诚的话依然近乎以三对一,可土著们还是很快就在贺至虚三人狂暴的攻势下纷纷殒命。 那头黑色的火鸦见势不妙,振翅飞起后打算逃走,冷不防却被金守志放出的黑蛟牢牢缠住,剧烈挣扎无果后从天上直坠在地,结果被老道贺至虚“唰”地一拂尘抽个正着,火鸦“呱”地大叫一声后被这一拂尘抽得四分五裂,顿时毙命,只剩漫天的黑羽随风飞舞。 梁诚现在得了空闲,于是站在那里,仔细感觉了一下身体的状况,觉得先前自己一拳轰杀那土著老者之后,有一股奇异的力量沁入了自己的身体,感觉十分松快。 这应该就是夺取过来的寿元了,梁诚心想,只是自己这次出手所获寿元很少,估计其中的原因是那控阵的老者已经是垂死状态,本身寿元就所剩无几了。 梁诚心想像贺至虚这一类寿元所剩无几的老者,来到桑神圣地的主要原因应该是为了夺取寿元,对桑神叶什么的是不感兴趣的,说起来他们的目的与自己并不冲突,他们不会参与对桑神叶的争夺。 果然,贺至虚与金守志在杀了那些土著人族与妖兽之后,站在那里欣喜地感受了片刻,便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金守志笑道:“贺道长,在下现在感觉极好,我估摸着,自己的寿元起码又增加了三年!” 贺至虚也笑道:“哈哈哈,老道现在的感觉也是甚好,又多了三五年的活头,心中就不那么慌了。” 高祥却没有多说什么,手中拿着那受损严重的防御法器满脸痛惜。 贺至虚见状道:“高道友,这次你出了大力,也损失不小,老道出去之后,一定会想办法补偿一二的,你不必太难过了。” 然后贺至虚转身望着梁诚,嘴里说道:“其实咱们三个最应该感谢的是这一位道友,要不是他破了这些该死的土著设在这里的杀阵,我们几个今天就难以全身而退了。” “对对!”金守志与高祥也反应过来了,三人一起走到梁诚面前,贺至虚抱拳施礼道:“道友!幸会了,今日多亏了你 的仗义相助,这个人情,老道记下了,不知可否告知高姓大名?” 梁诚也拱手回礼,说道:“在下李良诚,来自呼兰草原李氏家族,李良诚见过三位前辈!” 贺至虚沉吟道:“呼兰草原李家……”想了片刻,显然是没想起什么,但口中还是说道:“久仰久仰!李道友真是年轻有为啊,不愧是出于名门。” “见笑了,我李氏宗族在呼兰草原不过是个小家族,谈不上什么名门,前辈过奖了。”梁诚谦逊道。 三人见梁诚恭谦有礼,先前又见到了他那威力恐怖的拳法,自然是不敢在这里得罪他的,虽然心中有些怀疑他早就潜伏在此,是把自己三人当做探路的炮灰了,可是这些煞风景的话也不便说出口,表面上总是要维持着一团和气的。 交谈了几句之后,贺至虚道:“我们四人现在此处,大家觉得下一步应该怎样?各位有什么看法?” 金守志笑道:“这还用说,我们这个点的土著精锐既然被灭了,那里面的村寨就肯定是空虚的,咱们就不必客气了,立即到那里收割寿元要紧啊。” 贺至虚闻言也连连点头:“金道友此言甚合吾意。” 那高祥却道:“两位前辈要去收割寿元,那是正事,只不过在下一起来的几个朋友都失散了,当初说好了进到这里要互相找寻的,因此嘛……” “哦,这样啊,金道友原来另有安排啊,那么李道友你下一步是如何打算的呢?”贺至虚看着梁诚。 梁诚听了高祥的回答,心中一动,想到此人是出身于北章的名门大派玄云派的弟子,恐怕来桑神圣地的目的是和自己一样的,也是奉了国内高层的命令,来夺取那宝贵的桑神叶的,这样看来,此人必然是北章国派遣的队伍中的一员,说起来是自己的对手。 想到这里梁诚不愿意引起高祥的怀疑,故意沉吟道:“在下来到这里,纯属是偶然赶上了这个盛会,本意是打算进来历练一番,所以并没有明确的打算,那么在下就听两位前辈的安排吧。” 贺至虚与金守志闻言很高兴,因为他们也看出梁诚的战力不俗,是个可靠的帮手,这两个老家伙打算去土著村寨大杀四方,拿的是屠村的主意,但也怕又遭遇土著强手不好应付,现在可以免费拉一个打手来利用,并且此人看上去十分年轻,并不会太怎么和自己这样的老家伙抢夺寿元,实在是一个理想的伙伴。 于是贺至虚立即道:“那李道友就和咱们这两个老家伙在一起吧,合则力强,这样的话即使不求有功,也好自保呀,实际上也是一种历练啊。” 金守志也是连连点头。 高祥看了梁诚一眼,隐隐好像是心中的疑问消除了,然后说道:“既然三位打算联手,这倒是个不错的好事,只是在下实在记挂一起进来的同门,不好违背宗门的意思,所以在下就先告辞了。” 第三百七十章 屠戮山寨 贺至虚点点头:“高道友请自便吧,日后若是有暇,不妨来明心观来找我老道,老道是欠着道友一个人情的,就算是不说什么回报的话,咱们也可以把酒言欢一番,哈哈哈。” 金守志在旁哈哈干笑几声却没有说话,像他这样的散修总是感到囊中羞涩,所以也没有贺老道这样大气,认为欠着高祥的人情需要补偿。金守志的看法是大家共同出力破阵,都是为了保命,所以谈不上谁欠谁的。 高祥大喜,知道今天能攀上贺老道这样的元婴修士一点交情,真是个十分宝贵的收获,连忙朝着贺至虚施了一礼,说道:“今后晚辈一定前往明心观拜会贺道长,但可不是为了什么补偿,前辈真是太见外了,在下作为晚辈,理当拜访问安!那么晚辈告辞了!” 说完高祥朝着朝着金守志也施了一礼,然后朝西面走了,梁诚心想看来北章国的一队人马应该就在西面不远处,自己接下来要小心这些人。 高祥走后,贺至虚道:“咱们还是往西北方向走吧,那是往中间去的路,现在桑神圣地的土著精锐应该都在外围拦截咱们这些外来修士,一时不可能回守,所以里面必然是空虚的,咱们既然在这里破了他们的埋伏,那就该趁机进入靠里一些的位置,现在是时候该有所收获了。” 金守志自然赞同,梁诚本来也想往中心区域走,于是也点头赞同,于是三人一起朝着西北方向小心走去。 情况果然如贺至虚所料,土著修士们和战力强大些的妖兽都跑到外围设伏去了,靠近中心区域的许多地方果然是空虚的,只有一些幼小的妖兽存在,最高也不过五级,这些妖兽哪里对付得了贺至虚等人,一旦遭遇就立即被贺至虚与金守志争相屠杀,梁诚都没有出手的机会。 因为这两个老家伙都需要杀戮土著群后所获的寿元,所以都是争先恐后地出手,完全不顾什么前辈高人的矜持了,由此可见,这两人的寿元还真是快枯竭了,所以不可能行事从容。 三人就这么一边穿越密林,一边斩杀妖兽,往桑神圣地中心区域走了百多里地,贺老道与金守志都杀了六七只妖兽,又获得了一些寿元,但是由于妖兽太弱小了,所以得到的好处也不多,二人对此也是有些不满意,心中总是想着要找个人口众多的村寨屠戮一番,那样就算是成色不足,也可以量取胜,多杀戮土著,才能获得足够的寿元。 又走了一刻钟,金守志忽然往左前方的密林中一指,轻声道:“贺道长,你来看,那个方位好像有些东西。” 梁诚有些诧异地看了金守志一眼,心想这个散修老头倒也有些不凡,眼光很是锐利,因为梁诚自己也是才发现那边有个隐藏着的村寨,那村寨依地势修建在茂密的桑树林中,又加了许多伪装,一点也不起眼。 贺至虚凝神观望了一会,口中喃喃道:“难道那里是个土著人族的村 寨?走,咱们靠近看看去。” 于是三人悄悄接近那个位置,贺至虚又凝神观望了一番,这回他看得很清楚,喜道:“哈哈!真是一个村寨啊,金道友你的眼光真是锐利,好,咱们先停下来看看虚实,然后就灭了这个劳什子地方。” 金守志自然是点头不迭,也在那里凝神观望,一边看一边点头,显然是对寨子里的状况非常满意。 梁诚趁着身边二人忙着观察动静时,也潜运洞察天目看了一下这个村寨,发现里面都是些老弱妇孺,精壮战力几乎没有,看来那些精锐还真是出外设伏去了。 合上天目之后,梁诚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些人看来在劫难逃了,贺至虚和金守志两人一旦摸清楚了虚实,立即就会杀进去的,自己却实在是不愿意让手上沾染老弱妇孺的鲜血,那样自己的道心很难通达。 可是自己其实与桑神圣地中的土著们是敌非友,所以也没有理由拦阻贺老道他们二人,最好的办法只能是不干预,不去沾染这个因果。 毕竟桑神开启这个中心区域,就是为了减少里面的人口,维持生态平衡,实际上桑神是鼓励杀戮的,并且贺老道他们两人都是寿元将尽的修士,看到这个村寨那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为今之计,梁诚觉得自己只能采取不干预的策略了,并且与贺老道、金守志二人也可以说是道不同不相与谋,因此还是尽早分开为好。 梁诚道:“晚辈年级尚轻,并不缺乏寿元,因此就不与两位前辈相争了,要不然晚辈守在这寨子门口,就算是在这里把风吧,两位前辈尽管进寨随意行动,若是没有意外,晚辈就不搅合进来了,要是遇上什么情况,二位招呼一声,晚辈立即前往援助,二位前辈觉得如何?” 贺老道与金守志对视了一眼,都微微点点头,金守志笑道:“承蒙小友谦让了,那咱们就这么办吧。” 之后二人不再犹豫,低声传音交谈了几句,就分别从两个方向朝着那隐蔽的村寨门口潜行过去,目标直指寨门两边的守卫。 没过多久,梁诚便看见寨门口的那两名土著守卫悄无声息地被干掉了,然后贺老道与金守志二人毫不张扬地潜入村寨,分头开始寻找落单的目标下手杀戮。 由于二人的目标就是奔着杀戮去的,寨子里的目标他们一个也不愿意放过,因此也不愿意惊动里面的人,反而没有半点声响,只是静悄悄地看准目标后暗自猎杀。 结果寨子中已经被杀了好几十人了,竟然还没有一个土著之人发现情况异常,老弱妇孺们都聚集在一起,浑不知外围的人已经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了。 这个情况梁诚不忍再看了,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悄悄离开了这个村寨,这种事情实在是无法干预,所以只能是眼不见心不烦,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离开之后再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去。 梁诚才离开那村寨一段距离,就听得村寨方向传来一声轰然巨响,接着又出现密集的法术爆裂声和法器破空声。 梁诚心想那两个老家伙怕是中了什么埋伏了,看来寨子中的土著们还是留下了什么后手,想要顺利收割寿元,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梁诚站在原地想了片刻,觉得自己也犯不着为他们两人火中取栗,既然自己已经离开了,那就不必回头了。 于是梁诚头也不回地施展缩地挪移大法按既定方向朝着桑神山中心区域奔去,一路上倒也遭遇了不少幼小的妖兽,却没有碰上一个人族。 只是这些妖兽却不敢对梁诚出手,看到梁诚后便夺路而逃,生怕梁诚追杀它们,只不过梁诚志不在此,所以并没有去追逐这些妖兽,接下来梁诚在密林中穿梭了很久,已经跑出去很长一段举例了。 不过就这样在密林中穿梭,时间久了梁诚也感到有些疲惫,因为越靠近桑神圣地那种被压制和削弱的感觉就越强,时间长了状态就有些不佳了。 于是梁诚慢慢收了缩地挪移大法,停了下来,准备休息一会,再仔细观察一下前面的情况,因为这么一路走来,梁诚已经发觉了好些土著村寨了,还有不少妖兽的洞穴,这样看来,这一带是桑神山圣地土著群落的重要据点,所以在这里可能会有比较强大的防备,自己还是小心为好,不能再全力赶路了。 并且梁诚发现了一些奇怪之处,那些村寨之中一眼看上去表面上固然都是些老弱之辈,可是每个村寨都有些地方像是充满了迷雾一般,很难看透,梁诚只觉得里面隐隐藏着一些东西,结合先前贺至虚二人在外围屠寨时遭遇埋伏的情况来看,只怕这里的村寨也有埋伏。 按照先前在绿竹寨里,那接应自己的伙计所给的地图玉简来看,再往西北走不远就会遇到三个路口,需要做出选择,记得军方上层给莫秀峰安排的是一条据说是难度最大的路径,不过同时又给了她一块天罗蚕的卵壳,据说这玩意可以有效减轻土著族群对外来者的敌意。 不过在此之前,现在自己所处的区域就集中着很多妖兽的巢穴,土著人族的村寨也是不少,那些旨在夺取寿元,并不是为了桑神叶而来的修士们主要的活动区域就在这个范围。 以往的桑神庆典的杀戮战场实际上就集中在这一带,梁诚判断这些土著族群不可能将精锐全部都派遣到外围狙击外来者,而置内里空虚不顾,先前贺老道与金守志在外围的山寨中都遭遇了人家留的后手,现在自己可以算是跑到腹地来了,所以不能不防。 再这么执意赶路已经有些危险了,梁诚决定找个安全隐蔽的地方停顿下来,等外围的阻击战结束之后,双方的修士及妖兽们都差不多来到这靠近腹地的区域,那时候想必场面会很混乱,那就正好浑水摸鱼,趁乱离开。 第三百七十一章 包围圈 何况梁诚并没有忘记,自己是计划过,要在此地杀了陈文凯那一伙人,为渔阳派报仇的,因此在这里隐藏着,也可以顺便寻找一下他们的踪迹。 于是梁诚停了下来,准备找一个地势较高的地方隐藏起来,那样视野会很开阔,有利于观察情况的变化。 梁诚举目查看了一下,发现自己左手边的地势偏高,上面是个山崖,模模糊糊可以看到在桑树枝条的掩映下,山崖高处的一个较隐蔽的位置好像有个山洞,要是自己躲到那个位置,还是很理想的,视野十分开阔,周边也没有太多阻碍,即使情况不妙,到时候就算是逃跑也能跑得快一些。 只不过这种洞穴大有可能是什么飞行妖兽的巢穴,所以要小心一些,先靠近之后看清楚情况,免得非但没找到躲避处反而招惹了一个强大的飞行妖兽,那就是没吃上羊肉还惹了一身骚了。 梁诚顺着险峻的山崖爬了上去,悄悄靠近了那个洞穴,仔细查看之后发现自己先前的预料是对的,这个洞穴的确是飞行妖兽的巢穴,那里面有一个鸟巢,只不过这鸟巢可不一般,不知道是用什么灵草和灵木编织出来的,灵光闪闪的还散发着一股神秘气息。 在鸟巢正中有两枚鸟蛋,这两枚鸟蛋是浅绿色的,上面布满了褐色的花纹,看上去像是乌鸦蛋。 只不过这两枚疑似乌鸦蛋的鸟蛋十分巨大,像是两个大西瓜一般,梁诚判断这东西只怕是一种巨型火鸦的蛋。 看到这两枚火鸦蛋,梁诚谨慎起来,因为按理说鸟巢中有蛋的话,成鸟都不会远离,如果这样的话,附近很可能会有至少一头成年火鸦存在,自己想过去,必须要小心它的偷袭。 于是梁诚停下来仔细朝四下里搜索,看了半天,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更没有看到埋伏着的火鸦,梁诚心中有些纳闷,心想难道真的没有成年火鸦在左右埋伏着吗?这有些不合常理啊。 这时梁诚忽然想到先前设埋伏偷袭贺至虚老道他们三人的时候,参与埋伏的妖兽里面就有一头七级火鸦,那火鸦最后被贺老道出手灭了,难道这里就是它的巢穴不成。 梁诚想想觉得这事情是大有可能的,即使没那么凑巧,大概成年火鸦兽也跑到外围去狙击外界修士去了,也许对它来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句话也是很有意义的,所以这些鸟儿也就顾大家而不顾小家了。 真是识大体的火鸦啊,想到这里梁诚更不犹豫,走了过去将这两枚火鸦蛋连着巢穴都一锅端了,直接将它们搬运到小世界入口自己的地盘上,看了看位置之后将这个巢穴安放在竹林里。 梁诚虽然对饲喂火鸦没有多大兴趣,但知道这东西还是很有价值的,所以先放在那里等它们慢慢孵化,就算暂时不会孵化也没关系,反正梁诚不急。 再说这些灵禽的卵也不会轻易死掉的,完全可以等闲暇 下来再看看有何用处。就算是最后实在没有用处,除了可以拿去拍卖,也可以丢到玉音仙子主持的小世界正界中,算是丰富一下那小世界的物种,想必也是很好的。 收好了东西,梁诚收敛了全身气息,然后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悄悄潜伏了下来。 大约过了不到一个时辰,梁诚感到外面渐渐有了动静,远处传来阵阵法术爆裂声和嘶吼声,这应该的外面的战团慢慢扩展开来,已经开始往桑神圣地腹地方向移动了。 这时梁诚才开启洞察天目往外面看去,视野中顿时出现好几拨战团,这几路人马打成一片,战况却比较单调,多数都是外来修士占优的局面。 梁诚一想也对,这些土著族群分别到外围设伏,无非就是两个结果,一个是顺利歼灭外来修士,那么自不必说,杀光了自然也就不必跑回来了。 可要是局面没有那么顺利,外来修士们没有被困住或者干脆打出陷阱,那么说明双方的实力差距就有些远了。所以这些原先在外围设伏的土著修士和妖兽们反而不敌,且战且退往老巢逃命,不过,一般来说,要说单个同阶修士的实力,外来的修士都是占优的。 只有相当于人类融合期的七级妖兽仗着体魄强大,还能与外来修士一争,只不过七级妖兽的灵智偏低,一般只会直来直去打斗,显然不如人族诡诈百出,并且低级妖兽多半也不会运用法器,所以战斗起来往往还是吃亏的情况居多。 只见外来的修士们紧追着土著修士和妖兽的联军,追杀得十分顺利,因为每次击杀一名敌手,就能感到寿元的增加,所以外来修士们争相出手,士气高昂,攻势凌厉无比,看上去局面极为顺利。 那些土著修士和妖兽们表面上看是只顾自己的苟延残喘,完全不管其他了。他们溃退之后,已经将外来修士们带回了自家的大本营,整个村寨被屠的后果似乎已经近在眼前了。可是梁诚心中却是隐隐有些替这些外来的同伴忧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战局顺利的外来修士们已经发现这里有好些村寨,这些村寨中的老弱妇孺都没来得及转移,人口不少,战力看上去却不强。 并且山崖上也有许多妖兽的巢穴,那里面肯定有妖兽的幼崽,屠杀起来不费力气,简直是收割寿元的最好目标,外来修士们不由得大喜。 一位黑衣老者大声叫道:“诸位!这些土著慌不择路,已经将我等带回了他们的老巢,大伙加把劲,先灭了这些负隅顽抗的残兵败将,然后咱们再把他们的寨子和巢穴都给清理掉,那时大家的寿元就够了,此次探险的目的就达到了,各位道友,奋力杀敌吧!” 这黑衣老者修为深厚,在外界只怕也是个高阶修士,他这番话在这法术轰鸣,杀声震天的战团中说出,但每一个字人人照样都听得十分清楚,顿时大感振奋。 追杀土著正杀得顺手的外来修士们闻言轰然叫好,更加起劲地朝着那些土著追杀上去。 就在这局面非常顺利之时,忽然附近的土著村寨中传出一声声低沉的号角声,伴随着号角声出现的是几百个精壮的土著修士及同样多的七级妖兽。 他们一起出现在各处村寨的关键位置,这些位置正是梁诚先前感觉迷雾缭绕看不清楚的地方。 果然有埋伏,梁诚暗自庆幸,心想如果先前贸然赶路,那就很可能引起土著们的注意,那时自己单身一人在此,势单力孤,就不好应对土著的群起围攻了。 现在情况就不同了,外来的修士们也都大致来到了这片区域,土著们的主力也是在此相候,眼看就会爆发一场大战,一旦大战爆发,巨大的动静会将附近的人和妖兽都吸引过来。 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藏身在山崖的高处就十分有利了,梁诚暗暗盘算,自己现在不能轻易暴露,只要好好藏身在这隐秘之处,等到双方战斗白热化,自己再伺机溜走,往桑神圣地中心区域去,那时想必还守在里面的土著就不多了。 “不好!我们中埋伏了!”先前的那黑衣老者大惊失色,急忙叫道:“大伙快退,土著的主力都在此处,我们先退回去,外围还有我们的同伴,咱们固守等待增援!” 于是这些外来修士准备往来路方向退避,因为在外围还有不少修士没有跟过来,现在眼见对方势大,他们这些冒进的修士现在才想起了合则力强的道理,所以打算退回去和他们汇合了。 只是土著修士们事前早有预料,刚才在外来修士战局顺利时,就有大批土著暗暗包抄到了外来修士的退路上,拦住了这些人的归路。 众外来修士见没了退路,一个个也急眼了,领头的黑衣老者大吼道:“退路被他们封住了,如今的形势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大伙先顶住,只要熬过一段时间,外围的同伴们会过来支援的。” 这时土著族群这边又响起了“呜呜”的号角声,这声音低沉而具有穿透力,外来修士顿时紧张起来,纷纷聚拢在一起,放出各色防御法器,准备抵挡土著族群的进攻。 梁诚看了一眼下面的形势,外来修士处于劣势那是肯定的,但是也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要是按兵法所说,十则围之,桑神圣地的土著们虽然将外来修士包围了,但只是依托地形勉强为之,人数优势并没有那么大,这个包围圈存在很多漏洞。 现在只是在气势上压制住了外来修士,让他们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但是一会如果短兵相接,一旦杀红了眼,胆气上来了,这个包围圈实际上还是很薄弱的,未必能完全困住外来修士。 不过就是这样的形势才是梁诚所希望的,他就准备等双方战斗起来,等形势混乱了才好浑水摸鱼,趁机跑路。 第三百七十二章 引火烧身 号角之声中,桑神圣地的一群土著修士们拥簇着三台式样奇怪的弩车,从最近的那个山寨中快步走了出来,车上那弩机式样与常见的很不同,弩臂上装着一个大盒子。 被困住的外来修士中显然有经历过战阵之人,只听得有好几人大叫起来:“不好!那是连弩法器!大伙小心,快作好防御。” 梁诚从没见过这样的弓弩,闻言也赶忙打量起那弓弩来,只见那弓弩比单人用的大了足有一倍,散发着淡淡的灵力,可见这东西不是一般的弩箭,而是一种法器。 透过弩臂上的盒子,可以看见里面装着的都是弩箭,要真是连弩法器,连续发射起来那威力可是不得了。 这次进来桑神圣地的外来修士总共大约两千多人,此地被围着的大约就有三百出头,总共面对着将近一千土著修士和妖兽。 梁诚本来不太操心他们的死活,原本的打算是只要能发生一场强度足以让自己脱身的混战就满意了。 可是现在土著修士竟然弄出了这样三台杀人利器,梁诚很担心场面变得简单起来,若是这个战场成了一面倒的局势,外来修士被这些土著强力屠杀,那么自己隐藏在此处也落不了好,没有机会逃出去不说,搞不好被发现了那就更糟了。 没奈何,梁诚只好违背初衷,打算伺机干预一下这个小战场的形势。现在的态势是三百多名外来修士面对一千多土著,本来压力就很大,再加上这三台厉害的连弩,那就处于绝对的弱势,若是没有什么后手,被尽数灭杀的可能性可不小。 随着弩车就位瞄准,被包围在一个狭窄区域的外来修士极为紧张,纷纷取出防御法器准备防御,但是看着对手的火力这样强,外来修士们的心越来越凉。 不少人已经面露绝望,剩下的也多半是惊慌失措的样子,能沉着应敌的修士不多,梁诚无论怎么看,也不觉得他们能有什么隐藏的后手,看来出手干预已经是不可避免了。 事不宜迟,梁诚取出那把得自金少的黑风弩,迅速装上魔石上好弦,然后瞄准了中间那台准备发射的连弩车一箭射去。 只听“嘣”的一声弓弦响,一枚小小的黑色羽箭带着令人心悸的锐利气息朝着目标飞去。 射出这一箭之后,梁诚看也不看,立即施展遁地术,从先前躲藏着的大石头后面潜入地下,朝着侧方游移过去。 片刻之后,在轰然声响中,架在中路的那台弩车被梁诚一箭射得四分五裂,碎屑纷飞,就连弩车的车轮也飞到了半空中。因为变起仓猝,正准备放箭的土著修士们全部呆住了。 “机会!”外来修士中的那位黑衣老者看出便宜,猛地飞身冲到另一台弩车不远处,趁着那些土著修士还在惊慌失措中,扬手抛出一物。 那东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弩车之下,接着“轰”的一声巨响,将第二台弩车和一旁的几个土 著修士炸成了一个大火球。 土著修士们被炸懵了,纷纷叫嚷起来,场面十分惊慌混乱。这时一个土著大汉用那外人听不懂的语言大声喊叫着,顿时土著修士才回过神来,控制着最后一台弩车“嗖嗖”连续发射起来。 那些巨大的羽箭带着凌厉的气息快如闪电般飞进外来修士的防御圈,虽然微微受到一些阻碍,可是依然威力不小,在一片惨叫声中立即就射倒了六七名外来修士。 看到这种情况,那领头的黑衣老者暗暗咋舌,心想要不是毁了两台弩车,这玩意一旦三台一起发射,那么大伙儿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大伙儿快冲上去,靠的越近这东西威力越小!”那黑衣老者,也顾不得自爆了一个法宝引起的心疼,现在看到最后那台弩车威胁巨大,顿时担心起来,领着人就朝弩车冲去,意图破坏掉这个威胁巨大的东西。 土著修士也妖兽们见状赶忙迎击上去,生怕这最后一台弩车被毁,顿时两拨人马短兵相接,一片刀光剑影,法术爆裂,鲜血狂飙,一群人都纠缠到了一起了。 掌握弩车的箭手见自己人和敌人混杂在了一起,没法朝他们放箭,也是急得干瞪眼,正不知所措,又是那土著大汉高声说了句什么,那些箭手才恍然大悟,稍稍抬起弩车的角度,往稍远处的外来修士射去。 “嗖嗖”箭矢如急雨一般落下,又应声躺倒一片,给外来修士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可这种情况也提醒了那些胆小观望的外来修士,他们现在知道了,不奋勇向前的话,就得面对弩箭的袭杀。 “大伙拼了!再犹豫下去是死路一条啊!快冲啊!”危急之中那黑衣老者在战斗中回头大喝道。 “冲啊!杀上去啊!拼了!”因为没有了退路,顿时所有外来修士都鼓起勇气奋勇杀了过去,士气大振,那些迎击上前的土著修士和妖兽们立即感到场面吃紧,完全阻拦不住,结果在退却中被外来修士杀得死伤一片,最后那台弩车也在混乱中被毁了。 土著修士和妖兽看到弩车被毁,知道再想轻松拿下这些外来者已经不可能了,由此反而放下了包袱,仗着数量上的优势,奋勇朝前与外来修士战斗到了一起,这时整个区域杀声四起,到处都是刀光剑影的血腥厮杀。 梁诚见这沙场的情况正如自己所愿,朝着越来越混乱的方向发展,松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得意,又悄悄施展遁地术,照着山崖的隐蔽处潜行过去。 这时梁诚注意到先前发声指挥弓箭手的那个大汉,好像是土著修士中的指挥者, 他却来到了被梁诚的黑风弩击毁的第一台弩车的残骸边,俯身拾起一物,拿在手上细细观看。 梁诚远远一瞥,看到他手上拿着的正是那枚小小的黑色羽箭。那枚小小的黑色羽箭散发着淡淡的魔道气息,在这桑神圣地,显得特别的引人注目,那大汉看了一眼手中的羽箭,立即面露愤怒之色, 然后目光转向四面的山崖,嘴里大声朝着身边的随从吩咐着什么。 接着他手下的土著修士也跟着大声喊叫起来,不远处的妖兽也聚拢了二三十头过来,然后这一百多修士和妖兽竟然不顾眼前的战场,都爬上了梁诚所在的山崖,细细搜索起来。 梁诚见状心道不妙,自己先前使用黑风弩的时候没有仔细考虑,一时没在意这个东西是一件魔器,没想到桑神圣地的土著族群对魔道之人如此敏感和仇视,发现了那枚散发着魔气的羽箭之后,竟然不顾眼前的战场,也要把自己这个魔道妖人揪出来,这情况却是颇为不利。 梁诚暗暗叫苦,没想到一个不留神,把一个小小的干预玩成了引火烧身,心中暗暗懊恼,但也有些庆幸,因为自己可以用敛息决完美遮掩魔道气息,只要自己愿意,这些土著是根本看不出来的。 只不过原先的计划要变一下了,原本梁诚打算趁乱离开,往桑神圣地中心去,可是现在却不好办了,有这么百多个土著修士和妖兽在外围搜寻,自己往外孤身出逃很容易被他们注意到。 并且追踪搜寻自己的妖兽不乏那种速度极快的飞行妖兽,自己要是执意出逃,肯定会被这些家伙穷追不舍,梁诚可不愿意做这种以一当百之事,于是当机立断,改变了原有的策略。 梁诚毫不犹豫的遁地下了山崖,反而朝着战团的中心位置潜行过去,因为那些地方场面混乱,应该比较容易摆脱追踪。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山崖上的一头浑身都是鳞片,类似穿山甲一般的妖兽大声叫唤起来,似乎发现了什么异常之处。 “不好!”梁诚知道这种土系妖兽对土系法术极为敏感,看来是自己施展遁地术的形迹被这个家伙发现了。 眼看那一队土著人马在那头穿山甲妖兽的带领之下开始顺着自己先前潜行的轨迹一路追踪过来,梁诚加速往战团中心潜行过去。 转眼那些追踪梁诚的土著也跟着来到了战团边缘,结果全部都身不由己地被卷入了战团,一时间场面极为混乱。 在这一片大乱中,梁诚从地底下一跃起身,手中早已拔出的倚月宝剑“刷”的一声刺向身畔一名土著修士,血光崩现中倚月剑透胸而过,将那修士扎了个透心凉。 正在咬牙和这土著修士苦战的那位外来白衣修士被眼前突兀出现的梁诚吓了一跳,不由得退后一步,然后仔细看去。 那白衣修士眼见一位身材高大的青年从土著修士胸口拔出宝剑,然后对自己一笑点头,然后又仗剑朝着另一处战团冲去。 “真是勇武非常的高手啊!”这白衣修士心中感慨不已,心想现在这个当口,自己也要奋勇向前才能搏杀出一条生路,可不能像先前那样只顾保存实力了,你看这位身材高大的青年,人家就是这样做的,真可谓是我辈楷模啊。 第三百七十三章 怨憎会 梁诚掩饰了魔道气息,又加入了混乱的战团,顿时追踪他的百十来号人兽就失去了目标,并且也因此被裹挟进了战团,跟着乱战起来。 既然已经来到了明处,梁诚便施展李家剑法搏杀起来,说起来这得自蜃魔幻境的李家剑法在眼下这个场合却正好合用,在这到处都是刀光剑影的战场上倒是自保有余。 只见梁诚几乎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身畔都是绵密的剑影,守御得密不透风,将对手来袭的各种招式和法术牢牢防御住,间或突施进攻,往往收到奇效,每一剑诡异刺出,总是带起一片血光。 这时战场越发杂乱起来,喊杀声震天,后续的外来修士也渐渐赶到,加入了进来,土著的修士和妖兽们人数的优势慢慢缩小,便渐渐开始不敌了,虽说土著们也有增援前来,但是数量不如外来修士来得多。 并且此处是他们的家园,所以他们施展起大威力法术来难免束手束脚,在加上寨子中的老弱妇孺并没有被转移完,山崖那边的妖兽洞穴中也存在着幼兽,众本土族群在久战不下的情况下,心中挂碍很多,已经渐渐萌发退意。 虽然总体上看桑神圣地的本土族群还是人多势众,但是单打独斗的话战力普遍都不如外来修士,再加上气势已衰,越发是且战且走,慢慢往后收拢回去。 不一会,土著族群中那领头的大汉一声令下,和外来修士们缠斗在一起的土著修士和妖兽纷纷脱离战团,有序地往后撤去。 梁诚见状,也停下手来,站在原地观望,并没有追杀过去。因为梁诚并不是个嗜杀之人,再加上也不缺乏寿元,所以没有理由过于勇猛。 战团中倒是有几个杀红了眼的外来修士准备趁势追杀,结果被那领头的黑衣老者大声喝止住,这几人抬头一看,才发现土著族群中有不少压阵的修士正在掩护己方人马撤退,他们手中的强弓硬弩以及远程法器散发着寒光,显然是做好了随时激发的准备。 那几个莽撞的修士见状一激灵,顿时也冷静了下来,停下了脚步,这时大伙才感到一阵阵疲劳之感袭来,于是也急忙朝着己方大队人群处退却回来,其中一些人连忙服下恢复丹药后盘膝坐下恢复状态。 梁诚是半路加入的,看似勇猛地大呼酣战,其实并没有战斗多久,并且在战斗中也是有所保留,所以感觉并不疲劳,于是四下打量,想要看着增援过来的修士能有多少。 忽然梁诚眼睛微微一眯,因为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身材瘦高的黑袍修士,这个人在进来时曾经见过,现在正和自己的一个熟人走在一起。 那熟人正是陈文凯,现在梁诚心中已经有九分肯定这个曾经在桑神圣地入口处和自己对视的黑袍修士就是在绿竹寨给自己下套的人,这样说来,这人就是暗影阁增援陈文凯的元婴修士了。 实际上梁 诚也没想错,这个瘦高个的黑衣人正是丑十三,此时的丑十三灵觉果然敏锐,立即也在人群中发现了梁诚。 丑十三更不犹豫,忽然抽出一柄漆黑细长的利剑,合身直扑梁诚,“嗤”的一剑朝着梁诚刺出去。 梁诚早有防备,闪身避让的同时手中倚月宝剑也“噌”的一声出鞘,接着让过丑十三的古怪黑剑之后,手中剑反而朝着丑十三丹田刺去。 只听“噗”的一声,一股绿烟冒出,丑十三的身形诡异消失,一瞬间又出现在身后三丈远的地方。梁诚一击不中,身形也极速后退,两人之间距离着十来丈后互相对视着,一言不发。 这时一旁的修士们才反应过来,纷纷出言劝解,因为先前不少修士见梁诚杀敌十分勇猛,算是联手一起对付过桑神圣地的土著,因此也多少对梁诚有了一些回护之意。 那领头的黑衣老者见丑十三十分不凡,由此判断出他在外面肯定是一位高阶修士,虽然对他随意出手打算伤人的行为颇为不满,却也也不敢断然指责,而是一拱手问道:“这位道友,咱们目前处境并不顺利,当地土著对咱们威胁颇大,因此道友与这位小友要是有什么仇怨的话,看在大家要一起联手对敌的面上,暂时还是不要追究了吧。” 老者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现在大家不宜闹矛盾,免得寒了人心,到时候大家军合力不齐,互相要是不信任,最后可能要吃亏的。 所以有什么仇怨不妨先放着,等出去之后该怎么弄就随意了。黑衣老者这样说话其实已经是很忌惮丑十三了,其实这话说得很软,甚至都有些憋屈。 丑十三闻言哈哈一笑:“哈哈哈!道友误会在下了,在下对这位小友并无敌意,先前见这位小友颇为不凡,老夫这才见猎心喜,出手试探只是看看他的剑术如何,结果嘛,果然是少年英雄,十分了得!佩服!佩服!” 梁诚冷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一言不发往一旁走去,心中思忖着这黑袍修士必有用意,之前自己在绿竹寨已经被他用绿烟暗算过,多亏了天罗蚕这才抹去了那标记,如今这家伙又重施故伎,虽然自己见机极快,早就远远避开了,但是心中到底有些不安,也不知道是否真的躲过了那诡异的绿烟,说不定现在身上又被这家伙做了标记。 眼看这暗影阁的瘦高修士带着陈文凯这一伙人肯定要对自己不利,留在这里不是办法,因为就算是现在他们立即出手对付自己,其他人最多嘴上劝解几句,到头来是不会过多出手干涉的,所以为今之计,还是赶紧溜走要紧。 黑衣老者虽然不信丑十三所言,但知道这两人在明面上不会撕破脸了,觉得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些面子,于是口中笑道:“哈哈哈,好好!既然是这样,那倒是在下多心了。” 丑十三眼中盯着梁诚远远走去的身影,嘴边挂着一缕不易察 觉的微笑。 陈文凯凑过来,疑惑地传音道:“尊上……” 还未等他多说什么,丑十三一抬手,陈文凯知趣地闭上了嘴。 丑十三有些自得地传音给陈文凯:“老夫刚才已经暗暗给此人种下一缕绿惑烟,这样一来,今后就可以探查到此人的行踪了,他跑不了的。否则,这地方那么大,咱们去哪里寻找他。” “原来如此。”陈文凯轻轻言道:“还是尊上深谋远虑。” 丑十三微微感应了一会,轻叹了一口气,又传音道:“此人果然十分机警,躲闪得倒快,老夫那缕绿惑烟给他种的不是太成功,感应距离有些短,要是他跑远了,我就感应不到了,所以咱们现在马上跟上去吧,别让这人悄悄溜了。” 丑十三正和陈文凯传音说着话,那黑衣老者走了过来,微笑着问道:“这位道友,咱们外来修士这次在这个地方遭受的抵抗好像很强,形势还是很危险的。据我所知,往年并没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所以大家应该小心为上,因此在下有个想法,咱们外来修士应该互相扶持,俗话说得好,分则力弱,合则力强……” 还不等黑衣老者把话说完,丑十三立即拒绝道:“抱歉了,老夫这次也就是带着几个门派中的弟子在这个鬼地方外围随便看看走走就行,并不打算继续深入,所以道友要是有什么计划,请不必考虑在下这几个人了。” 黑衣老者见丑十三拒绝得如此之快,微感意外,但是还不死心,一心想把丑十三这个看似十分厉害的家伙拉拢过来。 于是他又道:“这位道友啊,我看你的年龄也是不小了,在外界只怕也是高阶修士了,这次机会难得,来到了这样的宝山,难道你要空回吗,还不如大家一起进去屠了他几个寨子,再杀上一些妖兽,这样的话,既维护了桑神圣地的平衡,又能得到宝贵的寿元,何乐而不为呢?道友你……” 丑十三见梁诚逐渐走远,生怕跟丢目标,于是更是集中注意力仔细感应,对这老者的啰嗦极不耐烦,哼了一声道:“行了!道友不必多说了,我们主意已定,不再奉陪了!” 说完带着陈文凯等人绕过黑衣老者就走,远远地跟着梁诚的气息朝着桑神圣地中心区域走去,看都不看那黑衣老者一眼,简直当他不存在。 那黑衣老者见丑十三当众如此不给自己面子,言语十分无礼,心中也是非常恼怒,但是感觉这几个人的实力十分强大,尤其是领头的这个瘦高个,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也不敢招惹。 于是这黑衣老者面带微微的怒意,盯着这几个逐渐走远之人的背影看了一会,口中轻声道:“哼!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这些人如此刚愎自用,还说只在外围看看,现在不是又往里走了吗,说一套做一套,我看不会有好下场!” 第三百七十四章 指路明灯 梁诚心中有些着急,担心身上又被那黑衣修士用那绿色烟雾做了什么手脚,自己内视许久,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可还是放心不下。 有心想让天罗蚕帮自己看看,可惜感应到那大蚕虫还是昏睡不醒的状态。没奈何只好往既定方向疾走,想要尽量甩开陈文凯这一群人。 一边离开梁诚心中暗暗叹气,心想这次真是失策,本想着浑水摸鱼,结果弄成引火烧身,最后还遇上了这一伙仇家。 早知道先前干脆直接往里走,也不见得比现在情况更糟,不过现在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还是赶紧离开此处为好。 不久之后,梁诚已经感觉到那暗影阁的瘦高修士带着陈文凯等八人朝着自己追踪过来,梁诚立即运起缩地挪移大法,迅疾地在茂密的桑树林中穿梭。 梁诚这么一加速,立即感到身后追踪的人几乎都被拉开了距离,只有一人也是速度奇快,一直跟在后方穷追不舍。 通过洞察天目,梁诚看到后方紧追的那人正是暗影阁的那个瘦高修士,他的速度也是极快,并且好像能感觉到自己的方位,没有办法甩掉他,这说明此人肯定在自己身上又用那绿烟做了什么标记,那东西是很难去除的,这可真是一个大麻烦。 梁诚知道暗影阁的这些杀手十分难缠,以前一个寅九就把自己弄得十分狼狈,这次人家可是派遣了一个元婴修士来追杀,那就更不好对付了。 梁诚知道,虽然说元婴修士在这桑神圣地会被压制修为,能发挥出来的只是融合期水准,可是人家底蕴丰富,说不定还准备了什么特殊手段来对付自己,所以梁诚现在不愿意和他正面相抗。 不说别的,就算是势均力敌,对方只要缠住自己,不久之后陈文凯他们七个人就到了,到时候自己要面对以一敌八的局面,所以硬碰硬肯定不是个好主意。 梁诚又跑了一会,始终甩不掉后面这个尾巴,这时却发现前方有问题,梁诚通过洞察天目的观察,看到前方的各个方位都有一些土著族群埋伏着,有的地方人多,有的地方稍微少些,可这些土著修士和妖兽都守在进入核心区域的必由之路上。 现在就成了一个前有追兵,后有堵截的状况,梁诚无奈之下,只好从侧面兜着大圈子逃遁,在前堵后追的夹缝中求生存,这个状况显得非常不利。 梁诚一边逃遁,一边刻意与侧翼埋伏着的土著保持距离,想要寻找机会逃脱出去,忽然他发现情况起了新的变化,能感觉到右前方有大批修士和妖兽朝着自己主动包抄过来。 “糟糕!怎么那么多!为什么会朝着自己迎上来?”梁诚暗暗叫苦,略一权衡,毫无疑问的就判断出前面的那一大批土著修士和妖兽自己更惹不起,无奈只好掉头往回跑,朝着那暗影阁的瘦高修士方向逃去。 转头奔向那暗影阁瘦高修士的同时,梁诚发现那瘦高修士也停下了 脚步,似乎有些迟疑,不过,站在他的角度看这种状况确实古怪,苦苦追赶的目标忽然回头迎了过来,不用想就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状况。 梁诚见到对方的举动,也可以完全肯定他在自己身上是做了什么手脚的,因为这样的距离他可以发现自己的行踪却没有感受到自己身后不远的大批追兵,显然是能感受到自己的方位而看不到其他,难怪自己先前怎么也甩不掉他。 丑十三确实站在那里踌躇着,知道前面那个李裕炀肯定遇上了什么问题,竟然返身往回走,于是丑十三也停下来原地观望,还传讯给身后赶来的陈文凯等人,命令他们放慢速度,不要急着跟过来,等待自己下一步的指令。 不一会梁诚已经跑进了丑十三的视野中,丑十三感到他的身后有些隐隐的烟尘,连忙往他身后更远处看去,却见后方烟尘腾起处脚步声隆隆,确实有状况。 再隔了一会,丑十三清楚地看见那李裕炀亡命朝自己奔来,在他后面一大堆快速飞行的妖兽追在最前,善于奔跑的妖兽紧随着,跟在后面的是大批土著修士。 丑十三眼皮乱跳,心中恍然大悟,心道怪不得这家伙往回奔逃,原来是遭遇了大批的土著人马,他这会也顾不得对付梁诚了,连忙转身亡命而逃,边跑还边传讯给陈文凯等人,叫他们也赶紧转身逃命。 这回的情况就变得调转过来了,变成陈文凯等七人在远处拼命逃遁,丑十三速度奇快飞奔着跟在中段,梁诚紧随其后,一路烟尘往回跑。 陈文凯等人在丑十三的授意下,大概打的是祸水东引的主意,毫不犹豫地一路朝着原先那个山崖处奔去,因为那里的外来修士最多,所以他们希望将身后这一大堆追杀者引过去,让大家都分担一点,如此一来身上的压力自然就小了。 梁诚一边逃遁一边纳闷,心想为什么这些妖兽和土著修士会集中在一起追逐过来,没有理由啊,自己目标这样小,并且没有主动招惹他们,按说不至于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啊。 于是一边跑一边往后方观察,不得不说拥有洞察天目就是方便,梁诚在查看后方的动静时连头都不必转过去,就能将身后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梁诚充满洞察力的目光越过身后正在追逐过来的那些面目狰狞的妖兽,又越过跟在其后的同样面目狰狞的土著修士,延伸到最后,意外的看到远处有一个身着青袍的倩影。 这人面露微笑,正在慢慢减缓速度,像是要朝着另一个方向前进,此人是那天罡院金榜第一的莫秀峰。 见到此女面带微微的得意之色,梁诚心中恼火,心道原来是她在后面捣鬼,可是为何她能置身事外呢?于是凝神朝她仔细打量着。 通过洞察天目梁诚发现她身畔围绕着一种淡绿色的古怪气息,在这种情况下,那些妖兽和土著修士竟然并不理会她,从她不远处擦身而过,却朝着自己逃遁 的方向追来。 “可恶!原来是她引来的大批土著,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肯定是不怀好意的。”梁诚一边郁闷地想,一边仔细查看莫秀峰身畔的那道古怪气息。 正巧就在此时,莫秀峰身畔的那种奇怪的气息忽然减弱了,可她随即取出一物丢到口中,不一会,环绕在她身畔的神秘气息又恢复如初了。 梁诚那纤毫毕现的洞察天目看得清楚,莫秀峰丢进嘴里又吞下去的那物是薄薄的一小片,一面是白色另一面颜色类似赤豆,正是天罗蚕的蚕卵壳。 “原来如此!天罗蚕壳是这样服用的。”梁诚恍然大悟,心想原来天罗蚕的卵壳是可以吃下肚里去的,据说此物能让桑神圣地的土著种群消除敌意,看来这效果还真是很神奇,看来莫秀峰就是凭借这东西置身事外,没有引起土著的敌意。 于是了也有些心动了,想着自己也有这么个天罗蚕卵壳,何不利用起来,也吃下去一小片,那么眼前的困境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梁诚想到这里,也伸手取出那个天罗蚕卵壳,伸两根手指掰了过去,上手却发觉这东西不像以前那样坚逾钢铁了,手感已经变得像一个稍微有些韧性的鸡蛋壳的一般,很容易就掰下了一小片。 梁诚将这片一面是白色,另一面却是赤豆色的天罗蚕卵壳扔进了嘴里,乱嚼了几下就咽下了肚,然后微微往旁边转向,期待着这东西起效,只要身后这些家伙不再死追着自己,那么就可以换一个方向逃逸,然后就可以像莫秀峰那样,顺利脱离眼前的困境了。 忽然梁诚感觉腹中一阵燥热,整个身躯都像是发热一般散发出一股红色的光彩,与先前远远看着莫秀峰的感觉完全不同,人家浑身绽放的那是绿色的光华,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却成了冒出红光呢? 可能是男女不同吧,所以颜色就不同,这种情况应该是很合理的吧,反正都是吃下了天罗蚕壳,颜色虽然不同,道理应该是没什么两样。 梁诚心中这样想着,然后改变了路径,高速运转缩地挪移大法,径自朝着另外的方向跑去。 可是不对啊,梁诚高速跑出去一大截之后忽然觉得情况不妙,因为身后人喧马嘶的好像追击自己的敌人分外激动,这种糟糕的情况和自己的构想完全是两码事。 梁诚急运洞察天目瞧去,却发现所有的土著种群不分人妖全都都瞪着血红的眼睛死死追着自己一个人,他们竟然为了自己就轻易放过了陈文凯那伙人,一个不漏的全来追自己了。 梁诚叫一声苦立即全速运转缩地挪移大法,犹如脚不点地一般朝前飞奔,脚下的大地也伸长错短地配合着梁诚,速度简直惊人。 可惜后面的那些追击者毫不气馁,死追着不放,梁诚身上闪烁的红光也分外耀眼,远远的看着就像一个指路明灯似的极为招摇。 第三百七十五章 掉进陷阱 梁诚这会觉得一定是出了问题,肯定是服用蛋壳不得其法,现在不但不能消除本地土著的敌意,反而把仇恨全部都拉到自己身上了。 “该死的!这是怎么回事!”梁诚喃喃咒骂着,立即用神念去催那熟睡在黑甜洞府中的天罗蚕,想把它弄醒,然后让它看看这是什么状况,有没有解法,否则被这么一大群土著追杀,那简直是一件疲于奔命的事情啊。 结果任梁诚怎么呼唤,那天罗蚕只是咂巴着它那一张难看的大嘴昏睡不醒,看来这家伙是准备在睡梦中进阶了。 梁诚没有办法,只好将注意力从黑甜洞府移出,一边逃遁一边想办法消除自己身上的异状,梁诚最先想到的办法就是试图将那吞下去的蛋壳呕出来,可惜那东西吃进去之后就化掉了,散入四肢百骸,化成一种明亮的红光,从梁诚的整个躯体向外散发。 于是梁诚就像一盏指路明灯一般照耀着茂密的桑树林,在林间红光闪闪地穿行着,看上去一副鸿运当头的形象,异常显眼。 虽然形象算是十分威武,可是梁诚心中却苦恼不已,因为现在这个倒霉的状况,怎么样也化解不掉。 不过梁诚作为炼丹师,对这种状况心中也是有点数的,也知道这种情况不会永远维持下去,只要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该死的破蛋壳的功效就会渐渐消失,自己这个人形明灯才会渐渐熄灭了光芒。 但是具体的时间就有些不好准确估量了,由于刚才吃下去的那一块蛋壳还挺大,梁诚推测这种状态大约会持续一个时辰以上,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自己只有咬牙坚持逃跑了,可千万不能被身后那些家伙追上群殴,那样就糟了糕了。 奔跑中梁诚也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不能闷头往那些陌生区域跑,因为现在这种散发红光的状态实在是太招惹桑神圣地土著们的仇恨了,一路上只要遇上土著修士和妖兽,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加入到拦截追杀自己的行列中。 现在一路奔波逃跑,还好只是零零散散遇上了不多的几个,要是跑到了未知区域去,迎面碰上土著族群的大部队那就更被动了,想到这里梁诚只好兜着大圈子以先前那个悬崖地带为中心,绕着这个区域来回逃遁,希望把那蛋壳的招灾惹祸效果拖延过去,然后再想办法逃脱。 …… 却说丑十三在逃跑中发觉追兵声音渐远,心下十分诧异,连忙回头看去,却见梁诚散发着红光,带着那些追杀者朝另一个方向而去了。 丑十三当即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纳闷地瞧着这一幕,心中有些不解,不由伸手搔了搔脑袋,然后传讯给陈文凯,叫他们不必再逃命了,赶紧过来跟自己汇合商量对策。 等了一会,陈文凯果然带着人回来了,他看了看四周,神情迟疑地问丑十三:“尊上,您说的那些土著和妖兽……” 十三打断他的话:“我想了一下,那个李裕炀肯定是出了什么状况,散发的气息好生古怪,偏偏还明亮无比,所以遭了那些家伙的嫉恨,一股脑的都去追他了。” 陈文凯听了之后问到:“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丑十三微微一笑:“这个状况倒是很意外啊,我估摸着,这个小子只要是不傻,肯定不会闷头往那些没去过的地方一直跑,那样会把这地方的敌人都吸引来追杀他,所以,接下来他必然是带着一堆追兵在这附近兜圈子。” “哦,那我们……” “哈哈哈,我们可以在他必经的路径上设置一个陷阱,都不用多做什么,只要拖住他一小会,让他一时逃不掉就行,后面追着他不放的那些家伙自然会将他撕成碎片的。”丑十三得意地说道。 …… 梁诚在这一带领着一大群桑神山土著修士和各种奇形怪状的妖兽已经跑了一个多时辰了,还吃了五六颗补充灵力的上品行气丹,总体状况保持的还算不错。 也亏了梁诚的这一门缩地挪移术十分神妙,这才没有被那些速度极快的飞行妖兽追上,否则只要被纠缠片刻,那就要陷入重重包围当中去了。 梁诚现在心中自然是有些焦急的,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想了许多办法,可惜在目前这个状况下都行不通,为今之计,只能是尽量拖时间,一切办法都要等到那天罗蚕蛋壳的效果过去之后才行得通。 一边看着前方情况,梁诚一边用眼角余光扫视了一下自己身上,觉得那耀眼的红光有些渐渐黯淡下去的趋势,心中高兴,心想这种耀眼的效果总算是快要过去了,可以说是胜利在望了。 这次的事件也算是给自己一个难忘的教训,那就是没搞清楚的东西不可以乱吃,并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别人吃得,不代表自己也吃得。 正在沉痛总结教训的梁诚忽然发现前方不太远之处,有几个人躲在距离自己逃跑路线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极力压制着气息一动不动。 可是梁诚目光极为敏锐,下意识就发现了端倪,随即又运起洞察天目一看,发现正是那暗影阁的瘦高修士带着陈文凯这一伙人躲在那里。 梁诚顿时警惕起来,觉得这几个家伙肯定会弄出什么事情来对付,可惜身后那些飞行妖兽追得太紧,没办法停下脚步观察前方,甚至连考虑的时间都没有。 梁诚虽然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可惜没有别的选择,还是只能沿着既定路线奔跑,还没想到什么合适的对策时忽然觉得脚下一虚。 “糟糕!被这些家伙暗算了!”梁诚心知不妙,立即就想纵身飞起,然后御剑飞出去。 可是这时梁诚却觉得脚下像是被一些什么柔软而有韧劲的东西给绊住了,急切之间挣扎不开,这时只听得身后劲风袭来,显然被这些东西一耽搁,追逐自己的 最快的那几头飞行妖兽已经到了身畔。 梁诚一惊,心中大恨,在电光火石之间忽然打定一个主意,那就是要倒霉一起倒霉,哪有白白被人暗算的道理,必须把这些家伙也一块拉下水。 于是梁诚急运缩地挪移大法,将这功法催到极致,只见脚下的大地仿佛一个折叠,就带着梁诚和追上来的飞行妖兽们来到了陈文凯这一伙人的中间位置。 好巧不巧在这个时候,梁诚身上那红光泛滥的效果终于消失了,由于梁诚将脚下这块土地连同上面的东西一块挪移了过来,消耗实在不小,丹田内灵海中蕴含的灵力至少消耗了三分之一,顿时梁诚脑门冒汗,稍稍有些发虚的感觉。 但是由于现在修为境界提升很多,已经不像上两次勉强急运缩地挪移大法时那么狼狈了,虽然有些虚弱之感,但是也不为大患,梁诚尽可承受得住。 丑十三和陈文凯猝不及防,一时间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种不可思议的挪移术,顿时他们也身陷在自己的困阵之中,竟然也都被那柔韧的阵法之力困住了。 那七八头一起挪移过来的飞行妖兽虽然也被这困阵缠住了双脚和翅膀,但是它们知道自己的大队增援就在后面,所以半点不急于挣脱,而是立即喷火的喷火,放毒的放毒,立即对这些外来修士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丑十三心中懊悔,没想到这李裕炀竟然有这种奇怪的法术,竟然瞬息之间就挪动到了自己所在的位置,早知道会这样,那就应该埋伏得远一些,可惜现在想这些也晚了。 现在由于梁诚服用天罗蚕壳的效果已经过去,那几头飞行妖兽并不像先前一样特别仇视他,而是对在场的所有人发动无差别攻击,结果几个修为略逊的陈氏家族子弟顿时就受了一些轻伤,发出真真吼叫的同时一面想挣扎脱困,一面抵御妖兽的进攻。 丑十三和陈文凯两人也被迫奋力还击,一时之间也挣扎不出这个困阵,梁诚心中高兴,觉得现在的情况比先前自己独自挣扎逃跑还要好得多,虽然还没有逃离险境,但总算不再是自己一个人被追杀了,场面混乱,那么逃跑的机会就要多一些。 这几头飞行妖兽虽然不强,转瞬之间就被众人杀灭过半,但是就这么纠缠了一小会,后方的土著人兽混合大部队已经到达了。 只见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兽袭来,犹如潮水一般涌过来的土著大军立即碾压了过来,将在场的所有外来修士全部都裹挟了进去,暴力碾压之下就连丑十三设置的那个困阵也被踏得粉碎。 陈文凯以及一干手下惨叫着被裹进人流和兽潮之中,眼看是凶多吉少了,梁诚也无法抵抗地被冲击得四处乱滚,身上早就中了不知多少法术,又被各种兵刃砍得火星乱飞,也是他仗着体魄强大,虽然受伤不轻,但还能勉强防住身体的要害处。 第三百七十六章 剑阵 梁诚正护住全身要害奋力往敌人的攻势稍微稀疏的位置钻去,忽然感到身后紫气蒸腾,回头一看却是陈文凯开启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防御法器,也在奋力逃窜。 这时陈文凯也顾不得其他了,只听见身后传来声声惨叫,显示着自己同来的伙伴差不多都被周围愤怒的土著们活撕了,陈文凯暗自庆幸,还好手头有这个厉害的防御法器,自己才勉强钻出了战场垓心。 这个法器还是出门前父王陈永中赐下的,当时他曾言道此物的防御力极为不俗,现在果然发挥了作用。 陈文凯眼看钻出了垓心,正要奋力往外遁去,忽然看见在一片混乱的场景中,却有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孔正对着自己,刚认出这人正是那可恶的李裕炀时,却见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一记威猛无匹的拳劲轰击了过来。 混乱中陈文凯根本没有地方躲闪这一拳,只听“轰”的一声爆鸣,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掀起的气浪将周围不少土著修士都冲得跌倒在地,紧接着围绕着陈文凯的那犹如一圈紫气的防御圈“咔嚓咔嚓”的发出几声脆响,接着泛起层层裂纹。 “不好!”陈文凯的一颗心也随着防御圈的裂纹泛滥而沉到了底,接着猛然想起什么,抬眼去看那可恶的“李裕炀”。 却见他不顾自己身边包围着的土著修士和那些妖兽,无论人家刀砍斧劈门牙咬,统统不管不顾,虽然身上火星四溅,皮肤上横七竖八也全是刀痕牙印,鲜血横流,可是那结实稳健的身躯仿佛一座大山一般岿然不动。 然后那家伙微笑着一脚踹了过来,“哗啦”一声,陈文凯身畔的紫气犹如碎玉一般掉了一地,接着身躯也不受控制的“噔噔噔”往后退去,随即重新掉进了战场垓心,顿时四周刀光剑影掠将过来,五行法术也轰然而至。 “丑十三救我!啊——”陈文凯浑身浴血,仰天发出绝望的吼叫。 梁诚听到陈文凯垂死的呼号,这才知道那暗影阁的瘦高元婴修士叫做丑十三,不过就算丑十三再强,陈文凯已经没救了。 现在是时候梁诚自己也要逃命了,如今他的状态也十分不佳,先前强行猛烈催动缩地挪移大法,灵力消耗极多,现在又被大量对手包围着攻击,身上已经积累了不少伤势了,虽然没有伤害到要害位置,但是各种小伤慢慢积累下来伤势也很可观,换一个体魄不够强大的修士早就倒下了。 梁诚现在就如一头蛮牛一般全凭强大的体魄正面硬抗这些对手,碎星拳一拳拳轰出去,也打得那些体魄强健的妖兽口喷献血。 不过这些土著人族和妖兽们不肯放过,硬是要堵截梁诚,呼啸一声之后,好几头妖兽一拥而上硬接他的碎星拳,在梁诚沉重威猛的拳劲之下,有些稍微弱一些的妖兽直接爆体而亡,即使体魄强大的,也连连后退。 趁着眼前的那些对手连连后退之势,梁诚也不断往外突围,一边逃遁还一边寻找那暗影阁丑十三的下落。 要是能发现他的下落,梁诚当然要像对付陈文凯一般处理,只是在逃遁的过程中却一直没有看到那人,也不知道是死在了土著们手中还是已经逃遁出去了。 不过梁诚觉得那家伙恐怕没那么容易就死了,还是逃出去的可能性要大一些,只不过梁诚现在 越来越感到自顾不暇,也无法多去理会丑十三的下落了。 等梁诚再挣扎着往外且战且走了一段距离,他的速度也放慢了下来,碎星拳法的威力也越来越小,毕竟是寡不敌众,虽然杀了不下五六十的敌人,但是自己也有一种强弩之末的感觉。 梁诚在击杀每一个敌人之时,都感到一种神奇的气息涌向自己,他知道那就是所谓桑神的祝福了。 在这种状况下,寿元显然是延长了很多,只要能逃出去,自己就算修为不再进阶,那也是可以得享暇寿了,只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有命能逃出眼前的追杀。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梁诚感觉越来越疲劳,现在知道在桑神圣地这个奇怪的地方他的实力其实也被压制了不少,在外间,梁诚的修为虽然只是融合期,可是真正的实力远超融合期的修士,可是在这里能发挥出来的实力也不过就是融合期顶尖水准而已。 这时梁诚已经无力再催动那刚猛无韬的碎星拳法了,于是抽出倚月宝剑,施展出绵密的李家剑法,护住自身要害,不过这样一来,立即就陷入包围圈中,无力逃遁了。 梁诚觉得自己陷入了危机,现在这个状况已经无法冲出重围去了,没想到自己向来顺风顺水,这次却在桑神圣地陷入了生死危机。 突然梁诚想到圣灯老儿给自己的那一枚符箓,当时圣灯曾经承诺说,要是遇上无法化解的危机,可以用这枚符箓召唤他。 只是梁诚心中十分犹豫,因为这里是桑神的领域,这位上古神树所化的远古大神实力深不可测,梁诚觉得即使是圣灯的实力应该都有所不如。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召唤了圣灯前来,他的修为同样要被桑神压制到相当于融合期的鬼将级别,这样的援军对自己不但没有什么帮助,散发的魔道气息还要招灾惹祸。 不过梁诚自然是不会就此放弃的,自己的有为之躯怎么能葬送在这个地方呢,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逃出去,梁诚开始逐一考虑自己的应对策略。 忽然梁诚心中一动,心里忽然想到着能不能先行抛出一个预先布好的防御阵,为自己争取些时间,然后趁此机会使用六甲符召唤神将下来。 只是此举耗时较多,所以事先准备的防御阵只怕没那么大的能力可以争取足够的时间,若是想在短时间把防御阵的能力提升起来,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感觉有些不值得。 想到这里,梁诚又在考虑分身为二,一个躯体掌握防御阵来争取时间,一个躯体使用六甲符降神,这样的话应该是可行的。 不过梁诚随即又想到,一旦自己降下上界神将,会不会对桑神造成威胁,从而引起这尊大神的强力反扑呢? 若是桑神和六甲神直接对抗起来,别说是靠近战斗垓心的自己与这些土著,就是桑神山区域的所有人和妖兽,恐怕都要受到波及,到时候只怕所有人都难逃一死。梁诚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得不防,想到这里不禁又犹豫起来。 就在梁诚苦思逃命良策的时候,半空中忽然传来一个稍微有些熟悉的声音:“咦!被围困者所使的是本门剑法!快,大家下去救人!” 梁诚闻声往半空看去,却发现半空中剑光闪烁,从上而下一道粗壮的剑光飞速掠了下来, 冲向包围自己的土著修士,“嗤嗤”的剑气纵横之声响起,包围着梁诚的土著顿时纷纷中剑倒地。 梁诚顿时感到压力骤减,连忙朝着那剑光飞舞处看去,看到这原来这是由十来位剑修组成的一个剑阵,怪不得威力十分强大。 这时剑阵中领头的那一位白袍修士一把拉住梁诚,将他带进剑阵,然后大声叫道:“好了!不可久战,大家快撤!” “铮”的一声,梁诚觉得整个剑阵配合极为默契,听到那白袍修士的指令后,立即一击即回,然后掉头御剑就走,干脆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整个剑阵的修士们先前出手的剑法让梁诚感到极为熟悉,原来他们全部人施展的都是“李家剑法”。 这个剑阵配合得极为巧妙,御剑飞行的速度奇快,没几下就冲出了包围圈,摆脱了那些土著的追击,往外面飞了出去。 这时既然安全了,梁诚也感到一阵疲劳,但还是第一时间朝那位带头对自己施以援手的剑修看去。 只见此人是一位白袍青年,驾驭着一把宽刃巨剑,正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却原来是当初一起困在蜃魔幻境的熟人,那北章国无敌剑宗的大前辈,张一留。 “原来是张……” 梁诚开口说话,“前辈”二字还没说出口,张一留就打断了他的话,笑道:“李兄,你还记得我张孝山啊,哈哈哈!” “张孝山……”梁诚一听就知道这是“张小三”的谐音,记得当初大家刚摆脱了蜃魔幻境,张一留就在臧天机的劝说下决定重新以新人身份重出江湖,化名“张小三”,看来现在还在以这个身份行走着,大概已经重新加入了北章国的什么剑派。 只是可能他也嫌“张小三”这三个字太着形迹,随意变化了一下成了“张孝山”。 “多谢张兄和诸位道友仗义援手,救了在下!”梁诚开口道谢。 “江湖救急,不必言谢!”和张孝山在一起的那几位剑修中,有一位看上去比较年长的说道。 然后此人又面带好奇地问道:“李兄,只是在下有些好奇,怎么你竟然会我神剑门的剑法?” “啊!神剑门的剑法?可我这是家传的剑法,父亲传给我时,说这剑法叫做李家剑法。”梁诚半真半假地说道。 “李家剑法?”那人道:“姓李?这事好像有些眉目,当年我神剑门曾经有一位姓李的前辈,在为门派斩妖除魔时,忽然不知所踪,但是多年之后他的魂灯才渐渐熄灭,门派中都传言他是被困在什么地方了,莫非你是他的后人不成?” 梁诚也愣住了,心想这件事情还说不定是真的,当初在蜃魔幻境中,那李氏家族的老祖恐怕就是这个神剑门的前辈,只是他不知何故,在蜃魔幻境中就陨落了,最后并没有出来,所以一些当年的细节也就无从知晓了。 回想当初困在蜃魔幻境当那李良诚时,虽然学习了李家剑法,却不知道以这门剑术为基础,还能结成这样威力强大的剑阵,不由得啧啧称奇,这时既然安全了,梁诚也感到疲劳不堪,看上去状态十分不好。 于是神剑门诸人也没有多问关于李家剑法的事情,而是一起御剑来到了山崖附近的安全地带,然后降落到了地面。 第三百七十七章 神剑门的剑修 落地之后,梁诚当即趺坐在地,吞了一枚上品行气丹之后,静静恢复状态,至于外伤什么的,梁诚一点都不在乎,什么疗伤丹药都不必服用,躯体上的那些伤势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了。 神剑门一干人也顺势在旁休整,也算是为梁诚护法。在这期间那年龄大一些的师兄卢涛与张孝山传音交谈着,话题还是集中在梁诚身上,张孝山当然知道这个正在恢复状态的李良诚的剑术是在哪里学的,只是蜃魔幻境的事情却不能对外说。 当年在蜃魔幻境的那个世界里,李家剑法也算是很有名气的,所以张孝山知道他剑法的来路很清白,再说又是一起从蜃魔幻境出来的熟人,于是就在闲谈中话里话外也是帮着李良诚解释。 好在这神剑门的处事风格比较独特随性,并不太忌讳自家剑法外传,门人们性格也多半比较粗疏豪爽,所以那卢涛师兄随便问了几下,见这个天才师弟张孝山所言十分肯定李良诚来路清白,心中也就信了。 …… 说起张一留此人怎么会出现在神剑门,说来也有些话长,自他脱困出了幻境之后,化名张孝山打算从头开始时,正巧遇上神剑门对外招收弟子,于是就隐藏修为报名混了进去参加选拔。 以他合体老怪的修为,就是神剑门门主都不是对手,当然看不出他的跟脚,于是张孝山顺利混过门派检测,以新人的身份进入了神剑门。 以他的资质,毫无疑问那肯定是精锐弟子,张孝山也就乐滋滋地从头开始,并且很享受这种重来一遍的过程。 等他发现这神剑门所传剑法就是当年在蜃魔幻境中的李家剑法时,虽然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下了很多功夫用心修习。 在修习中才发现,这李家剑法沉稳老辣,注重守御,比之自己当年在无敌剑宗时所修的无影剑法来也一点不逊色,所以也就用心修炼,以他这种剑道大能之士的聪慧,见识又极为超群,触类旁通之下,很快就掌握了剑法的精髓。 几次门派大比之中,张孝山都展示出了对此剑法的极深理解,神剑门的门主和长老们都将他视为门派将来的希望之星着重培养,这次桑神山一行,不出意料地,他自然也在神剑门派遣修士的名单上。 若不是他的资历太浅,这次带队来到桑神圣地肯定是以他为核心,现在虽然卢师兄才是整个队伍的队长,但是由于卢师兄性子随和,与张孝山私交又是极好,对他是言听计从,非常信任,加上其他同门师兄弟也都对他的能力十分信服,所以张孝山现在的地位实际上和队长也差不多。 …… 过了一段时间,梁诚已经完全恢复了状态,可他暂时没动,看了看神剑门的其他修士们都在静静打坐调息。 于是梁诚悄悄传音给张孝山:“张兄,你这是在神剑门以新人的身份重新开始了吧?看你一切顺利, 真是恭喜了!只是你压制修为来到桑神圣地这个区域,还是有些太冒险了吧。” 张孝山听到这李良诚并没有以前辈来称呼自己,正合心意,心中甚喜,于是不动声色地传音回来:“李兄,我张孝山所说的重头再来可不是随口一说,我就当张一留已经死了,转世成了张孝山,所以就从最低处的门人弟子开始做起,打算认认真真再活一世,总要发挥出自己的所有能力,让所在的门派能够发扬光大才是啊。” 接着张孝山将自己自出了蜃楼幻境一直到目前这段时间的经历简单说了一下,梁诚闻言也颇为佩服张孝山的决心,眼神中不禁流露出十分钦佩的目光。 张孝山又道:“可是当年我毕竟在蜃魔幻境蹉跎了很久,在外界看来已经几千年了,虽然在蜃魔幻境中的实际寿元只是耗损了这么几百年,虽说我这合体修士寿元十分漫长,就算少这么几百年也一点不碍事,但是自己却是心意难平,如今正好遇上这么个可以补充寿元的好地方,所以当然要来,再说此事于国于己都有利,更不能错过,至于冒险嘛,我张孝山一个新人,怕什么冒险,哈哈。” “新人……”梁诚闻言也不得不佩服,这张孝山算是活出了新境界,现在还真是没把自己当做前辈高人。 “李兄……”张孝山又传音道:“至于你剑法的来路,就按刚才说法就行,我自然知道你来路清白,只是那蜃魔幻境之事不能说出口,先前我已经帮你圆了一下那话头,一会要是卢师兄再问你,你就照先前说法应答,若是不再问你,你也不必多说了。” 于是又静坐一会,梁诚站起身来,表示自己已经完全恢复了,又重新朝神剑门的剑修们表示了感谢之意。 神剑门的剑修们倒也极为直爽,自谦了几句之后竟没有一个人多问梁诚关于剑法之事,显然对张孝山十分信任,觉得他既然说没问题,那就肯定没问题。 接着,张孝山问道:“李兄,下一步你打算做什么,按你这个岁数,应该不是进来这里混寿元的吧。” 梁诚答道:“我也是适逢其会,才进来见识一下,想增加一点阅历,所以并没有什么具体目的,没有想到往中间去那么危险,不怕各位笑话,我准备打退堂鼓了,所以接下来我要到外围去,到外来修士们人多一些的地方去,随便混几天再说,等这次的事情有个结果后,只要通道重启,我也就出去了。” 张孝山和那卢师兄对视一眼,然后那卢师兄笑道:“这样也好!那么我们就不耽搁李兄的时间了,我门派中还有些其他任务,那么就此别过了。” 梁诚一听就明白了,神剑门的这一队人肯定是接受了北章国夺取桑神叶的任务,所以不希望自己的队伍中有外人,这实际上是对自己下逐客令了。 不过这样也正合梁诚的心意,于是他与神剑门众人拱手告别之后,举步往桑神 圣地外围走去。 目送梁诚走出了一段距离,神剑门的这些人又结成剑阵腾空而起,御剑朝着中心区域飞去了。 梁诚一边脚步不停依然往外走,一边心里盘算着,到了现在,神剑门的这些修士成了自己夺取桑神叶的竞争对手,可是自己也算是被他们救援出来的,算是欠了人家一份人情,接下来再参与争夺桑神叶,难免与他们成了竞争之势,想到这里心中有些惭愧。 可是这争夺国运之事按说也容不得个人来谦让,那么这件事情倒是有些为难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做,那就得好好想想了。 又往外围走了一阵,梁诚估摸着就算是神剑门先前留人监视自己,现在走出去这么远了,应该不会再跟着了,于是停下脚步,施展洞察天目往四周仔细搜索,最后确定没人在监视自己。 只不过梁诚在施展洞察天目时,已经看到外来修士们在四面的土著村寨中大肆屠杀了,在桑神圣地里面,虽然土著们多半都有修为,可是大多数人都是不值一提的练气期修士,甚至还有许多没有修为的老弱妇孺。 这些人没有自保之力,家人里也缺乏有实力的修士来保护,所以没法转移躲藏,实际上都是被放弃了的人,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被外来修士所屠戮,然后提供给人家宝贵的寿元。 梁诚不忍再看,叹了一口气,但是这种事情自己也是没办法干预的,毕竟这个奇特的地方,每百年才开启一次,在这一百年的时光中,环境也是非常安逸的,所以才繁衍了这么多的人口,现在的杀戮,其实本质上桑神树也是允许的,目的就是为了维持桑神圣地的平衡。 梁诚心中庆幸,自己的小世界建设一开始就在圣灯和那玉音仙子的主持下走上了正轨,分为正反世界不说,圣灯还得到了冥界通道,可以沟通生死轮回,所以小世界里面的生死交替应该是很顺畅的,不需要这样残忍的外力干预。 梁诚站着稍微思考了片刻,决定还是要进入核心区域,自己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至于欠着北章国修士的人情,只好到时候再说了,因为里面的具体情况还完全不明朗,现在并不是放弃的时候。 只是想到万一在里面与神剑门的那些剑修再碰面的话,难免会使人尴尬,于是梁诚决定改头换面一番再进去。 梁诚随即遁入地下,转头往桑神圣地中心方向而去,在地下潜行了数十丈之后,梁诚慢慢又浮出了地面,只是身材相貌已经完全不同了,整个人又变成了那个曾在桑元镇出现过的文弱阴柔年青人的样子。 之所以梁诚没有变化成中年人或者老者的形象,那是因为在这桑神圣地里,老者是到处屠杀,收割寿元的主力,难免会遭到当地土著嫉恨。 考虑到这一点,梁诚才变化出年青的样貌,希望接下来会顺利一些,能少惹些麻烦。 第三百七十八章 吃蛋壳的诀窍 梁诚现在所化的这个阴柔青年的样貌,当初是和莫秀峰在桑元镇打过照面的,不过这也没什么要紧的。 因为当时自己和莫秀峰又没动手,并且这段时间出现在桑神山外围的修士最后又进入了桑神圣地,那完全是再合理也不过的事情,没什么值得怀疑的,所以莫秀峰她见过就见过了,梁诚并不担心这个问题。 何况先前梁诚算是被莫秀峰坑了一把,如果在后面的路上再遇到她,就算看在同属大玄国的人,还是同一个学院的弟子,不能把她干掉,但是报复一下总是应该的,所以接下来两人算是互为敌手了,这个形象会不会引起她的敌意也就无所谓了。 由于梁诚先前在这附近被那些土著追着兜了好几个大圈子,倒也将路径走的十分熟悉,知道哪些地方是土著容易出没之处,那些地方相对安全,于是展开缩地挪移术行走起来非常快,没有多久,就安全地进入了接近中心区域的位置。 一路上如此顺利,倒是出乎梁诚的意料,细想应该是那些跑出去追杀自己的土著族群还没有返回来,说不准又有了新的目标,不过这个就与梁诚没什么关系了,倒是可以趁机快速通过那些原本被土著层层设伏的区域。 接近桑神圣地中心区域,梁诚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地形,发现这个中心区域是一座占地宽广的高山,这座高山上虽然也长满了茂密的桑树,但却与外围地方不同,竟然有路径可以通到里面。 这一点不像外围区域,在桑神圣地外围,刨掉湖泊泥淖之地不说,其他地方除了桑树林还是桑树林,根本没有任何路径,想要往里走,都是在茂密的桑树林中穿行。 先前在绿竹客栈,那个接应梁诚的伙计曾经给了他一枚地图玉简,据玉简中的信息所说,这座高山名叫桑神峰,这座山峰有三条路径可以走到里面,顺利走完这些路径,就可以到达一个名叫桑神宫的地方。 据传桑神就居住在桑神宫中,不过这个传闻是真是假也无人知晓,因为那桑神宫是一座迷宫,从来也没有人顺利通过迷宫走到最中心的位置,自然也就无缘见到桑神了。 梁诚虽然误打误撞,成了清凉寨的长老,说起来现在也勉强算是桑神教的教友,但是却对桑神并没有多少崇拜之心。 这样的远古树神,实力通天,梁诚对它敬畏则有之,无事肯定不会去主动招惹它,要说像桑神教众那样五体投地的崇拜它,梁诚觉得也犯不着。 不过这次前来,梁诚也算是有求于桑神,希望能得到它的认可,从而获得那一片宝贵的桑神叶,至于如何才能得到认可,这件事情并无头绪。 梁诚心想,无论如何,至少要尽量走进桑神宫去,想办法通过那个迷宫,也许这是一种考验,只要再通过桑神宫的考验,那么就有可能得到认可,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到桑神宫去。 不过进入桑神峰的那三条路径却是有些讲究,记得在绿竹寨之时,梁诚曾通 过青萝蚁国那些蚂蚁的视野,见到接应的暗子给了莫秀峰天罗蚕卵壳,还叫她往最困难的那条路径进入桑神峰。 先前梁诚服用天罗蚕卵壳惨痛的效果还记忆犹新,想在想来肯定是不得其法,因此原计划跟随莫秀峰走那条最困难的路径的想法,实行起来就有些犯难了。 就在梁诚犹豫犯难时,忽然心中一动,感觉到正在黑甜洞府昏睡不醒的天罗蚕打了一个呵欠后醒了过来。 梁诚大喜,心想这条大蚕醒来的时机还不错,自己正好有许多问题想要问它,于是魔躯立即潜入黑甜洞府,来到了灵泉之畔,却见那条原本肥肥胖胖的大虫子竟然化形成了一个白白嫩嫩的小童子,生得唇红齿白的显得十分可爱。 不过梁诚却知道这家伙是个不知道修行了多少万年的老怪物,虽然看上去像一个小小的童子,但却不能以外形来判断年龄大小,并且这会正有求于他来指点自己,不好怠慢。 于是梁诚抱拳施礼道:“恭喜前辈化形成功!” 天罗蚕打了个哈欠,懒懒说道:“这有什么好恭喜的,本座哪里还需要什么化形啊,只不过是为了逃避天谴,变来变去而已,这种事情早就做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实际上无趣得很呐!” 看到梁诚有些费解的眼神,天罗蚕嚷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说了你也不懂,本座感觉你已经到了桑神峰附近,这里的桑叶满好的,本座快饿死了,赶紧的,去给我采桑叶来吃。” “又要采桑叶吃……”梁诚心想这家伙就是个吃货嘛,自己又不是保姆,老是帮它采桑叶也没见有什么回报,好不容易搞了个天罗蚕卵壳,吃下去还被这里的土著追杀的很惨,说起来算是吃了大亏,所以这件事情必须要搞清楚才行,否则什么采桑叶一类的事情就免谈了。 于是梁诚问道:“前辈啊,帮你采桑叶那是小事,只要晚辈能保证安全的在这个鬼地方混下去,到时候你要多少桑叶晚辈给你采多少,只不过晚辈有一事不明,为了安全起见,必须得先搞清楚才行。” “唉!你这个小子总是磨磨唧唧的,好吧,有什么不清楚的你问吧。”天罗蚕闻言又懒懒打了个哈欠。 “前辈!”梁诚想了一下措辞之后问道:“为何人家的天罗蚕壳服下之后可以降低本地土著的敌意,而前辈的蚕卵壳,被我吃下去之后那些土著反而像疯了一样追杀不止,莫非你在这里不受欢迎,是这些个土著的敌人不成吗?” “哈哈哈哈!”那天罗蚕听了梁诚的话之后大笑道:“听你的意思是,先前你曾经吃下过本座蜕下来的蚕卵壳喽?哈哈哈!被追杀的滋味不好受吧,不过你小子也还可以哦,实力还算过得去,居然还好端端的没有被干掉,嗯嗯!不错不错!” 梁诚看到天罗蚕这家伙嬉皮笑脸的,居然在嘲笑自己,心中恼火,于是板着个脸,对天罗蚕的这个态度很不满意。 天罗蚕笑够之后,抬头看见梁 诚这个脸色,想到一会还要叫这个小子帮自己采桑叶,所谓有求于人,可不能把他给得罪了。 于是解释道:“本座那个蚕卵壳可不是这样吃法,你想啊,哪棵树会喜欢趴在自己身上吃叶子的虫子,所以树木有知的话,它肯定想要搞死身上的虫子啊,这个一点也不奇怪,桑神树碰巧就是这么一棵早就开了灵智,修为都通天的老树了,它虽然受制于天地法则,不会刻意做什么,但是它的信众感受到这股气息自然会拼命追杀你了,你有一点算是说对了,本座在这个地方,从根本上说,确实是这些土著的敌人。” “可为什么我看见别人也吃了一片天罗蚕壳,就散发出一股绿光,本地土著对她就没有敌意了呢?”梁诚觉得奇怪,于是又问道。 “你小子吃了蚕壳之后是放出一股红光吧?”天罗蚕问。 “是啊,晚辈吃下一片蚕壳,然后就放出明亮的红光,那些桑神山土著看到这红光之后,就紧追不舍,搞得晚辈真是九死一生啊。” “哈哈!”天罗蚕才笑了两声,然后强忍着笑意,做出严肃的样子说道:“本座这样的存在,天生就是要吃桑叶的,还专门就是要吃这桑神的叶子,所以管它愿意不愿意本座都能吃到,这也是凭本事吃树叶,里面可是有诀窍的,自然有的是法子来降低他们的敌意,否则老是有人来骚扰本座,那吃起桑叶来岂不是很不畅快?” “哦,原来有这样的道理啊,晚辈愿闻其详。”梁诚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你且附耳过来。”天罗蚕道。 梁诚心想这些老家伙怎么都是一个毛病,动不动就要人家附耳过去,好好的传音交流不是很舒服?偏要咬耳朵,难道咬耳朵就那么有意思吗。 但想想又忍不住对天罗蚕要说的诀窍非常感兴趣,最后还是依言将耳朵凑了过去,做出一副仔细聆听的样子。 天罗蚕把那张红红的小嘴凑近梁诚的耳朵,低声传音道:“告诉你吧,蛋壳可不是那个吃法,这其中是有诀窍的,首先呢,你要先吃一小口桑叶,然后呢,才可以把蛋壳吃下去,还有一句六字真言要念,只要准备工作做好了,那就没问题了,保证这桑神和它的子民们对你的敌意降到最低点。” 天罗蚕解释完了之后将那六字真言朝梁诚念了一遍:“你听好了,这六字真言可别念错了——叽、里、咕、噜、啪、啪!” 然后又问梁诚道:“记住了吗?” “什么!叽里咕噜啪啪?这……这六字真言也太没有仪式感了嘛……”梁诚嘟哝道:“不过这几个字倒是好记,我已经记住了,可是真的那么简单吗?前辈可不能骗在下啊,要做了这些,还是先前那样,晚辈这条小命固然是没了,前辈吃起桑叶来也就麻烦了。” 梁诚听到事情竟然这样简单,觉得有些不放心,生怕天罗蚕骗自己,尤其是听着这句六字真言,总觉得有些不靠谱。 第三百七十九章 报复 “放心吧,本座不会骗你的。”天罗蚕伸个懒腰:“把你害死了对本座并没有什么好处,何况本座还指望你去搞到那片桑神叶呢。” 梁诚一想也是,对这些老怪虽然不能完全信任,但是只要利益和你一样,一般来说问题就不大。 一会出去可以试试,不过为了防止万一,最好还是找个蚁兵什么的妖兽,让它吃上一片桑叶加天罗蚕卵壳,看看能不能达到降低土著敌意的效果。 想到这里,梁诚道:“好,你等着,我这就出去帮你收集桑叶。” “嗯,好,你去吧!不过,这次你要替本座多收集一些桑叶,起码给我弄三千斤桑叶来。” “三千斤?!”梁诚惊讶道:“你要这么多桑叶做什么?” “本座自有用处,你就不要多问了,原先答应你的条款,本座是不会食言的,何况本座都发过心魔誓言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天罗蚕道。 “好吧!”梁诚心想收集十斤桑叶也是收集,收集三千斤也不是什么难事,也就不多再问了,转身出了洞府,与灵躯合体一处之后,开始准备收割桑叶了。 虽说天罗蚕这家伙这次显得有些蹊跷,就这么一条蚕而已,张口就要三千斤桑叶,它也吃不完那么多桑叶啊,所以事情显得有点奇怪。但是桑叶本身却不难收集,因为这个地方到处的是茂密的桑树,实际上一亩地大小的桑树林就可以轻松搞到这个数量的桑叶了。 只不过梁诚心想自己最好不要集中在哪里采集桑树叶,免得在一处薅得太狠,把树都搞得光秃秃的,万一引起那桑神的不快就有些糟糕了。 于是梁诚决定把采集桑叶的范围扩大些,一路慢慢采集着,一直采了十来亩的桑树林,挑挑拣拣,这才采了三千斤上好的嫩桑叶,然后给天罗蚕送了过去。 天罗蚕显然极为满意,看了看笑道:“你还算用心,这些桑叶的成色不错,我喜欢!”接着收下桑叶就将梁诚赶出了洞府,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梁诚看了一眼自己采集过桑叶的那片桑树林区域,觉得和采集之前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并没有感觉出少了些桑叶,满意地点点头,心中松了口气,看来这样小打小闹,也没有影响到整个环境,是不会引起桑神不满的。 于是梁诚准备继续前进,他取出一小片天罗蚕的卵壳,又从身畔的树上摘下一片桑叶,正打算招出一头三级蚁兵试试效果,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自己从青萝蚁国召唤出来的四级妖兽级别太低,灵智不高根本就不会说话,你让他吃桑叶吞蚕壳都没有问题,可是想让它念诵六字真言那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梁诚有些犯难了,觉得这个青萝蚁国实在是有些奇特,整个国家的智力全部都维系在青萝蚁王云清身上,只要在青萝蚁国之内,就能感觉里面的秩序井然,百姓安居乐业, 说话交流什么的都很正常,与外间没有什么两样。 但是召唤出了蚁国的蚂蚁甚至蚁兵们就局限很大了,最高的那头蚁兵也不过是四级妖兽,没有多少灵智不说,也不会说话,战斗力更是不堪大用,看来今后还是得多花时间和资源慢慢培养才行。 只是现在却没了办法,自己总不能把蚁王云清召唤出来给自己当试验品吧,那样做显然是不合青萝蚁国的规矩的。自己另外的灵宠小砖头现在又是在沉睡中,也不能出来当试验品。 梁诚稍稍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自己来做这个实验,反正自己能分身为二,让魔躯去尝试效果,要是出了岔子,大不了就将魔躯藏在小世界不出来,区区一个时辰这效果也就过去了。 于是梁诚分出魔躯拿着东西潜入小世界反界的宅院中,先吃了一小片桑叶,然后吞下一小片蚕卵壳,随即念起天罗蚕所传授的那句稀奇古怪的六字真言。 念完了六字真言后,梁诚感到现在的情况果然与先前有了很大的区别,肚腹之中升起一阵清凉气息,然后周身就开始散发出一片柔和的绿光,样子和莫秀峰服食天罗蚕卵壳之后一样。 “果然有效!”梁诚大喜,立即遁出小世界,两个躯体融合到了一起,整个人散发着淡淡的绿光,散发出来的气息仿佛也有一种和桑神圣地融为一体的和谐之感。 这种感觉真的不错嘛,梁诚自我顾盼一番,心中又想,既然服用天罗蚕壳的效果如此好,那就不用犹豫了,完全可以按照莫秀峰一样的路线往桑神宫去。 虽然梁诚当时在绿竹寨通过蚂蚁的视野不能看到莫秀峰得到的那枚玉简之上的内容,但是自己也有一枚玉简,除了这玉简被做了一些手脚之外,里面的内容应该是一样的。 在梁诚这枚被做了手脚玉简里面,详细标注了三条不同路线的入口处,并且还注明了危险程度,据说这些内容都是根据往年桑神庆典之后出来之人实践之后的信息所归纳出来的,按理说不会有太大的偏差,梁诚只要找到那条标注着路线最短最困难的路径就可以了,那条路线就是莫秀峰要走的路线无疑。 这枚玉简梁诚早就已经将里面的信息记得烂熟,然后又将这玉简置于小世界中,免得到时候莫秀峰一旦遇上麻烦,激发出里面的魔气,给自己惹麻烦。 梁诚对照着自己记忆中地图的内容,仔细观察桑神峰的外形,不一会就辨明了方向,然后梁诚运起缩地挪移大法围绕着桑神峰,朝着选定的入口方向奔去。 这桑神峰占地范围虽然巨大,但是梁诚的缩地挪移大法也非同小可,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之后,梁诚来到了预定的入口处,只见一条逶迤曲折的山路穿过山坡上茂密的桑树林一直延伸到山峰上。 这个位置的风景倒也堪称优美,一条溪流顺着山峰的缓坡流下来,在山洼中汇集成了一个清澈无比的小湖 梁诚站在山峰脚下,俯视着下方风景秀丽的小湖,心中也泛起一种平静的感觉。这时梁诚远远感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朝小湖的方向飞去,好像是两头飞行妖兽在天空飞来的样子,于是退了几步,隐藏在山脚茂密的桑树林中。 现在的梁诚,不但散发着隐隐的暗绿色的光芒,还运起了敛息决,因此隐藏在桑树林中效果意外的好,空中飞来的两头类似鱼鹰的飞行妖兽完全没有感觉到梁诚的存在,径自掠过桑树林的树颠,然后往小湖泊的方向降落下去。 梁诚看到这两头鱼鹰,再感受到它们的气息之后,不由得暗暗发怒,因为这两头鱼鹰先前可是对自己紧追不舍的,不依不饶跟在后头追杀了一个多时辰。 现在倒好,看上去这两头飞行妖兽却毫发无损的准备回巢了,可是梁诚却不打算放过这两个家伙,既然结下了因果,现在又撞见了,那也就算是有缘,自然是应该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反正现在梁诚也不急于到桑神宫去,据说那里是一个迷宫,那样的话,进入迷宫早一点和晚一点区别也不是很大,所以还是有一些时间对付一下这两头飞行妖兽的。 如果杀了这两头妖兽,可以得到一些寿元先不说,这些七级妖兽已经有一定的几率凝结出妖丹了,并且身上的血肉是上好的美味,皮、骨、羽毛都是不错的材料,就算自己用不着,也可以拿去卖,说起来也还是颇有价值的。 不过最重要的却不是这些,主要还是先前已经与这两头妖兽已经结下了仇,梁诚既然是修士,做事除了要遵循天道,还有一点就是要顺心意。 明明有仇不报,那肯定是心意难平的,因此,要是没看见这两头妖兽便罢,既然看见了,绝无放过之理。 梁诚倒也没有急着跟过去,而是远远运起洞察天目,准备看清楚这两头妖兽的巢穴,等到它们回巢之后放松了警惕,那才是动手的时机。 果然,现在对桑神圣地的土著来说,现在正是外敌大举入侵的阶段,这些妖兽都是充满了警惕的,不会轻易暴露自己巢穴的位置。 那两头鱼鹰般的妖兽先是远远飞到小湖的另一侧,降落在了水面之上,然后警惕地观察四周的动静,又隔了约莫一刻钟时间,那两头妖兽才潜入水中,潜行着游回了小湖的另一边,凑巧位置正是梁诚所在的这一侧。 虽然这两头妖兽在水中潜行,自以为隐秘,可惜在梁诚的洞察天目之下根本是无所遁形的,梁诚目送它们游进了湖畔水线下方低于水平面一点点的一个隐蔽洞口,一直看着它们游了进去,心中暗笑,想着这真是报应不爽啊,它们的巢穴还正好在自己所处的一侧,倒是省了不少事情。 又隔了一段时间,梁诚准备行动了,于是悄然无声的出了隐身其中的桑树林,然后悄悄往那巢穴入口走去。 第三百八十章 善报 来到了湖边,梁诚探出身子看了看那个洞口,只见这个黑黝黝的洞口有一多半浸是在水里的,可以说是十分隐秘了。 要是这一对鱼鹰妖兽一开始就老老实实躲在洞里,不出来招惹是非,在这个地方是很难被人发现的,那样的话它们完全可以平安度过这次劫难。 可惜,这两个家伙偏要来招惹自己,现在可以说是惹下了杀身之祸,说起来这些事情的开端不过就是一个念头的差别,最后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结果。 想到这里梁诚也不禁对冥冥中存在的因果造化有了一点感叹,又似乎感到一些明悟,心中隐隐觉得传了造化真经给自己的那个老魔好像是给自己牵扯了一些因果,自己的这双手从翻开了造化真经的第一天起,就粘染上了一些因果,接着还有一些造化真经里的功法又通过自己的手传了出去。 如今在造化真经里的卜经,除了传给了于子山之外,还通过施孟跨界传给了自己的启蒙恩师清虚道长,至于造化真经里的三转归元术,自己又传给了那在蜃魔幻境中与自己有过父子之情的陈晓泉。 仔细想来,通过造化真经,他们这些人也间接与那老魔结了一些因果,并且这也并不是尽头,这些因果说不定又会从他们那里传出去,范围可能会越来越大,不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 这样一想,那传经给自己的鹦鹉般的老怪到底是要做什么,倒是有些奇怪呢,只是这些东西实在是太玄奥了,梁诚现在是无法想清楚的,于是收摄了念头,觉得还是不要去多想了。 梁诚抛开了这些忽然钻到自己脑子里的杂七杂八的念头,收敛心神,平心静气,轻轻踏入湖水之中,然后转身静悄悄地潜入到了那黑黝黝的洞穴之中。 这个洞穴意外的深,除了洞口地势比较低,后面的都是顺着山坡一路向上,洞穴的里面显得很干爽,到处也都还算干净,就是隐隐散发着一股子鱼腥味。 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这洞里住着的是一对鱼鹰,虽然已经成精,算是七级妖兽了,不过归根到底它们还是鱼鹰,估计它们平日里总是下湖去捉鱼,然后再吃鱼,所以到处散发着鱼腥味就很正常了。 梁诚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洞里走了三四十丈,虽然四周一团漆黑,但是他还是将周围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毕竟他修炼的洞察天目已经有了一定的火候,并且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绿光在这个漆黑的洞穴中倒也显得有些明亮。 梁诚微微有些担心自己散发着的这淡淡光芒会不会被那两头妖兽察觉,一路提高了警惕,预防可能的埋伏。 可是却一路顺利,好像那两只鱼鹰怪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梁诚心想可能这道绿光有些古怪,不但可以降低桑神圣地土著的敌意,并且他们也察觉不到这种光芒的存在。 虽然有这种猜测,但是梁诚依然不敢大意,依旧慢慢观察着往洞穴深处走,越走越感觉这个山洞肯定是自然形成的,因为从一旁的岩石结构来看,这里原来可能是一条地下水脉。 只不过随着地形的变化断流了,或者水流顺着别的路径流走了,这里就成了一个天然空洞,最后被这鱼鹰妖兽所占,成了它们的巢穴。 再走了一小段路,已经可以看到洞穴深处透出了一些光亮,不再是漆黑一片了,梁诚对这种情况感到有些纳闷。 因为按照那一对妖兽的修为来看,虽然已经有了一定的智慧,但是按说灵智还不高,应该还做不出这种改建洞穴,将洞穴改造得通风采光这种事情,这种修为的妖兽一般还只能是凭着本能行事。 不过这种事情却用不着站在这里猜测,只要走过去看看就好,梁诚将敛息决运到极致,然后快步移动到光亮处的边缘,那里正是一个拐弯处。 于是梁诚站在洞穴一边的阴暗处,运起洞察天目隔着石壁往对面散发着光亮之处看去,在洞察天目的加持下,梁诚的视线穿过了岩石的阻碍,看见那一对鱼鹰正在巢穴中依偎着,还颇有些恩爱的样子。 那头看上去身形稍小一些的雌鱼鹰正蹲在一个堆着干草和树枝的土坑中,看上去好像在孵卵,而那头雄鱼鹰则站在雌鱼鹰的面前,很亲热地伸头挨挨蹭蹭。 见到这个情形之后,一瞬间梁诚的心有些软下来,稍微有些不忍心做出这种棒打鸳鸯的事情,甚至都有些想要放过这两头妖兽了。 就在这时那头雄鱼鹰却仰起头来晃了晃,接着从嗉囊中吐出一块东西,放在雌鱼鹰身前,梁诚有些好奇,仔细看了过去,就觉得这块红红的东西不像是一条鱼,倒像是一块肉。 还没等梁诚完全看清楚,那雄鱼鹰又仰头吐出了一物,然后也将之放在了雌鱼鹰眼前,这次的东西非常明显,只一眼梁诚就将它看得清清楚楚,原来那东西赫然是人的一整条臂膀。 看到了这条人的臂膀之后,梁诚的心肠又恢复了刚硬,想到先前被这些土著妖兽和人类追杀时,对方可以没有半点留手,要是自己不是运气好正好被张孝山他们救了出来,还不一定就能逃出生天。 按这些家伙的狠辣,要是没逃出来的话,自己也就会葬身在这些妖兽腹中了,不但被肢解,还要被吃掉,就像是这条手臂的主人一样。所以先前对这两头妖物的那一点点怜惜的心思实在是没有半点价值。 想到这里,梁诚杀心大起,再不犹豫,轻轻无声地抽出了倚月宝剑,忽然施展身法滑步向前,轻巧地转过了洞穴的拐角处,然后猛然出现在那头雄鱼鹰的身后。 接着梁诚手中剑光一闪,仿佛一缕微风绕着那头雄鱼鹰怪的脖子轻轻一转,那头雄鱼鹰还没有来得及做任何反应,一颗脑袋就高高飞起,然后“嗒”的一声跌落在地。 没有脑袋的雄鱼鹰躯体晃了晃就倒在了地上,喷涌而出的颈血溅了雌 鱼鹰一身,雌鱼鹰见状“嘎”的一声尖叫,立即纵身飞起想要逃遁,却哪里还来得及,只听“嗤”的一声响,梁诚手中剑光掠过它的一只翅膀。 那只张开的翅膀顿时被切了下来,雌鱼鹰随即哀嚎着跌落在地,巨大的疼痛袭来,那雌鱼鹰刚厉声尖叫了几下,就被梁诚一剑绕喉而过,雌鱼鹰的叫声顿时就止歇住,接着脖颈之上鲜血涌出,不一会,那断了一只翅膀的大鸟也倒地而死了。 梁诚收起倚月宝剑,看了看雌鱼鹰先前所蹲伏的那个窝中,竟然有五枚纯白色的卵,梁诚大喜,自然上去老实不客气地将它们收进小世界,与那火鸦卵一起放在竹林中,等待今后有暇再来处理。 至于两头鱼鹰的躯体,梁诚稍微有些嫌弃,因为这东西的肚腹中有人类的残躯,梁诚觉得有些恶心,可以肯定自己是不会将这两头鱼鹰烹饪来吃了,不过这种七级妖兽的躯体等材料却是很有价值的,也不应该随意丢弃。 于是梁诚先分别切开两头鱼鹰的头颅,搜寻妖丹,可惜结果让人失望,这两头妖兽都没有凝结出妖丹来。 接着梁诚又剖开鱼鹰的肚腹将它们的嗉囊取了出来,切开检视后果然发现有不少尸块在里面,梁诚心想这些残躯应该是属于陈文凯那伙人的。 梁诚看见这些尸块之后,忽然有些好奇,想找找看里面有没有那个暗影阁元婴修士丑十三的尸体,要是这家伙也喂了妖兽,自己倒是比较安心了,也省了许多事。 于是梁诚将那些尸块倒在地上,大致翻看了一下,然后就觉得这件事情恐怕行不通,因为自己辨认残尸的能力怕是不怎么样,这些尸块只能大致看出是人,至于有几个人或者是什么人就完全看不出头绪了。 于是梁诚停止了这种无谓的辨认,将尸块拢在一处,打算一把火将它们烧掉,虽然这些人对自己来说是敌非友,自己原本也是打算要将他们尽数杀掉的。 但是这些人既然已经死了,看在同为人族的份上,还是决定将他们的遗骸安置好,梁诚打算先一把火将这些尸骨烧化了,然后再让他们入土为安。 梁诚将先前雄鱼鹰吐出来的那块人肉和手臂也施法隔空摄了过来,准备将它们与其他尸块归拢到一处。 忽然梁诚的目光被那条手臂上的一个东西吸引住了,因为他意外地看到那条手臂的手腕上似乎有个很不明显的东西,看上去像是一个储物镯。 梁诚仔细近看那手臂,发现上面果然紧紧戴着一个储物镯,这个储物镯是肉色的,和那手臂的皮肤融为一体,不是梁诚目光特别锐利的话,也很难发现储物镯的存在。 梁诚不禁有些感慨地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心想自己忽然动了这么一点善念竟然立即就有了回报,看来做人还是要厚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种说法,还是有一些道理的。 第三百八十一章 通道的走向 梁诚将储物镯从那条残肢上褪了下来,然后施展水系法术清洗了一番,然后放先放 在一边,接着用木灵圣火将那些残缺的尸体烧成骨灰,最后再使了个流沙术,那些骨灰就缓缓的没入地下了。 梁诚轻嘘了一口气,现在这些死去的修士也算是入土为安了,自己也算是尽了一点点善意,是时候可以看一看收获了。 他伸手拿起那枚储物镯看了看,只见那东西上面有一个简单的禁制,不过由于它的主人已经身死道消,这个小禁制也是聊胜于无,梁诚没费什么功夫很简单的就将它破解掉了。 破解了储物镯上的简单禁制之后,梁诚将自己的神识投入到其中,惊喜地发现这个储物镯中的资源极为丰富,光上品灵石就有约莫三千万之巨,里头还有各种高阶法器和稀奇古怪的材料。 看来是发了大财了,梁诚欣喜地仔细检查了一下,发觉这个储物镯中并没有什么法宝存在,这说明储物镯的主人还没有能力驱动法宝,那就不是什么高阶修士,但是储物镯里头的资源如此丰富,又说明这镯子的主人显然身份是很不凡的。 看到这样的情况,实际上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梁诚猜测这储物镯的主人十有八九是陈文凯,因为在这一队人马中,除了陈文凯没有人会有那么丰厚的身家。 仿佛是验证了梁诚的判断,接下来他又看到了在储物镯的一个角落里,有一枚奇怪的铁牌子,上面镂刻着“寅十五”的字样。 果然不错,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这就是陈文凯的储物镯,因为梁诚搜魂齐超之后,已经知道了陈文凯在暗影阁的代号就是“寅十五”,不过梁诚现在却不敢随意去触碰那暗影阁的铁牌子,担心上面会有什么古怪。 连带着陈文凯的这只储物镯梁诚现在都不打算整理它,决定先将它收起来再说,免得万一触发什么禁制一类的东西,那就是自找麻烦了,如今的状况,最好还是要尽量避免麻烦。 梁诚取出一个附有隔绝禁制的铁盒子,然后小心地将陈文凯的储物镯收纳在内,然后又在铁盒子上贴上了不少具有镇压和隔绝功能的符箓,然后才将这个盒子小心地收了起来,留待自己以后有暇再来慢慢查看。 其实梁诚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因为以前吃过暗影阁的亏,所以现在只要看到暗影阁的东西都是很小心,所以宁可暂时不动用陈文凯储物镯中的东西,也要将安全两个字放在第一位,不愿意搞出一些节外生枝的事情来。 接着梁诚又将两头鱼鹰妖兽的躯体处理了一下,然后将之当做材料妥善收了起来,这才开始四处打量这个洞穴,想看看还会不会有什么遗漏之处。 上下左右都端详了一番之后,梁诚发觉这个洞穴应该是经过人工修缮的,因为有几处地方透露出一些人工修缮过的痕迹,这绝不是两头还没有完全开智的妖兽就能建造出来 的。 这个洞穴的上方有两个不小的采光口,上面覆盖着巨大的明瓦,这明瓦看上去是一种半透明的巨大贝壳打磨出来的,使得光线可以透进来。 洞穴顶端角落上还有一排排透气孔与外界相连,所以在这洞穴深处依然空气流通顺畅,没有一点憋闷的感觉。 梁诚心中赞叹这些通气孔的设置,觉得它们设计得十分巧妙,建造得也颇具匠心,看得出来是花了很大的功夫精心设计的,这种巧妙的设计,显然不是性格粗疏愚笨的低阶妖兽所能达成的。 只不过大概过去的时日已久,这个地方早就被人废弃了,加上后来成了妖兽的洞穴,所以除了这两处可以看出人工的痕迹,其他地方早就恢复到了原始状态。 梁诚又在这一带仔细搜寻了一番,没有看到多少有价值的东西,只是洞穴的一个角落堆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这些东西有光亮的鱼骨头,一些好看的石头,还有一些黑黑的金属状物品,看上去类似陨铁,梁诚走过去翻了一下,觉得这些怪东西应该都是那两头鱼鹰怪收集的破烂东西,有些东西只是好看,并无用处,有些东西却又稀奇古怪的,梁诚也看不出有什么用处。 不过梁诚还是打算将这些东西都收走,因为有时候妖兽会有一些特别的直觉,妖兽的等阶越高这种直觉就越厉害。 所以妖兽们依照自己的直觉,有时会发现一些好东西,这些东西往往是一些罕见的天材地宝,有时又是奇花异卉或者一些天地灵物。 所以在这些宝物之畔经常都会有守护妖兽,这种情况的发生,就是来源于妖兽的这种本能。 因此现在虽然没有时间来细细甄别这堆杂物,但是这些东西里面是有可能存在一些意想不到的好东西的,因此梁诚决定将这些东西一股脑收走,等今后有暇,再仔细甄别。 反正梁诚有的是地方来存放这些东西,最后即使是鉴别后确定无用的东西,也可以丢进小世界去,反正小世界里是不嫌东西多的。 就在梁诚划拉这些杂物进储物镯之时,却意外看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有一个非常眼熟的玩意儿。 梁诚伸手拿起这个东西,放在手上细细打量起来,只见这东西是一枚黑漆漆的六角形铁片,从材质和手感来看,就和当初刚进渔阳派之时,渔阳派掌门程云林赠与自己的那枚铁片几乎一模一样。 梁诚手持这枚六角形小铁片凑在眼前,果然发现这东西对周遭的灵气有一点微微的吸引之力,情况和当初的那一枚六角形铁片一模一样。 接着梁诚又招出三种异火分别煅烧了一下这枚铁片,发现这铁片也是一样冷热不惧,不管是高温煅烧,还是用太阴蓝火严寒来冷冻,那黑漆漆的小铁片自身的温度都没有一丝变化。 “果然是一样的东西!”梁诚暗想,上次的那枚六角形金属片是用来开启 清澜河底的那个巨大的石盒了,结果发现了老龙头庚金尊者的首级,自己还替他跑了一趟冥界,找到了那锁心冥泪。 那么这次的这枚铁片又是做什么用呢,难道这一带又有什么巨型石盒锁着他的身躯或者其他什么部位不成? 梁诚顿时好奇起来,因为那条名为庚金尊者的真龙的实力是强大无比的,自己要是帮他找到了龙身,那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也不知是吉是凶。 不过不管是吉是凶,这件事情都算是一个机会,梁诚决定先花点时间探究一下这件事情,只要能把这件事情搞清楚了,知道了这枚六角形的铁片可以开启什么,开启的东西在哪里,这样就行了。 就算是现在什么也不做,只要落实了这些事情,自己实际上也就掌握了一些筹码,到了必要的时候,这个筹码其实在庚金尊者那里肯定是很有分量的,应该能够换取相当的利益。 只不过自身实力不济,却拿着筹码去和那些远古大神谈条件,这种事情本身就是充满风险的,不到万不得已,梁诚肯定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不过,只要手上有了重量级的筹码,其实未来也算是多了一条道路,或者说是多了一种选择,至于到时候应该怎么做,那肯定是要看看形势如何才能决定的。 之前在清澜河底,梁诚和庚金尊者是打过一次交道的,那次的结果是皆大欢喜,各取所需,所以梁诚通过那件事情后,对庚金尊者这种骄傲的真龙族也是有一定的信任的,因为庚金尊者最后还是信守承诺,做到了公平交易,并没有仗势欺人。 既然已经决定寻找这枚六角形铁片的头绪,梁诚立即开始思考起来,心想上次是在清澜河底发现了那个巨型石盒的,这次莫非要去外面的那个小湖的湖底走一遭? 不过梁诚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头绪存在于小湖湖底的可能性并不大,因为外面的那个小湖,限于地形,可以看得出湖水不是很深,并且梁诚在湖畔也曾停留了许久,完全没有感到任何的金属性气息,所以这种情况可能和清澜河湾那里是不一样的。 这样一想,梁诚倒是觉得现在自己身处的这个洞穴反而显得特别奇怪,在许久之前经过人工修缮不说,这六角形的铁片也是在这里找到的。 当然这个东西也说不准是那对鱼鹰从外面的湖底里叼来的,不过梁诚还是觉得这个洞穴的里面存在的可疑之处,要比外面那小湖的的可疑之处要多一些。 既然要找寻头绪,那当然要从最可疑的地方入手,这个洞穴在很久以前是一个地下水脉,那它肯定是通向什么地方的,不可能到鱼鹰巢穴这里就为止了,肯定存在一个通道,只不过这个通道被堵住或者掩饰起来了,梁诚决定找寻一下这个通道,然后再从这个通道入手开始调查。 第三百八十二章 深渊 寻找被堵住的地下水脉的位置,对于拥有洞察天目的梁诚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没过多久,梁诚就发现鱼鹰巢穴的一个朝上的方位有些古怪,那里的结构与别处完全不同,好像是有个什么东西堵在那里。 梁诚经过仔细观察后发现,堵住水路的东西竟然是一个很大的避水法器,这东西就像一只巨碗,倒扣在水脉的开口处,然后可以看出那些顺着地下水脉从桑神峰流下来的水被改了道,顺着另一条通道,绕过了这个鱼鹰的巢穴,从另一处位于湖面水线以下的地方注入到外间那个小湖中去了。 这个避水法器立即引起了梁诚的注意,梁诚寻思了一下要不要把这个东西挖出来带走,于是仔细看了看,结果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这个避水法器实在是比较简单厚重,并没有太多的功能,倒扣在那里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现在也没剩下多少威能了,只不过像是一个重物一般堵在那里而已,并没有太大的价值,于是梁诚的注意力又从这个东西上移开,继续观察其他状况。 “这样说来就有些奇怪了,这条水脉原来是被人为干预这才改道的,其中必有蹊跷!”梁诚看了一会,发现了这个水脉有些古怪,就决定追根溯源,逆流而上,要看一看这条水脉的发源地到底有什么异常之处。 于是他施展土遁术,潜入到鱼鹰巢穴的岩壁之中,绕过了那个避水的法器,来到了那条水流湍急的地下水脉之中。 虽然在这个地下水脉中,强劲的水流哗哗地在通道中流淌着,带来的冲击力非常大,但是对于梁诚这样体法兼修的修士来说,这点冲击力压根就不算什么,所以他稳稳站在水流湍急的通道中,顺着水脉行走,身形稳健,根本不受任何影响,没过多久就顺着水脉一路向上,走出了五六里地。 走到这个位置,这条地下水脉出乎梁诚的意料,竟然开始往下方延伸了,随着地下水脉渐渐走低,这条岩石中的通道也越来越宽敞,水流的速度也降低下来。 再走出约莫三四里地的距离,梁诚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中,整个人终于浮出了水面,不再全身浸在水中了。 这个溶洞由于深入地下,所以里面漆黑一团,完全没有一丝光线,但是梁诚锐利的目光却可以将这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这个溶洞方圆百丈以上,巨大的穹顶上都是奇形怪状的钟乳石,倒垂下来的钟乳石所指的下方正是水流汩汩涌出之处,那个位置更是漆黑一团,梁诚运起洞察天目看去,觉察出那里是一个深渊,不知道水有多深,看上去有些恐怖,可是却隐隐散发着微微的金灵气。 梁诚暗道有门,心想那庚金尊者是一条金龙,所以若是它的躯体真的在这深渊之中,那么周遭散发着金灵气就对了,这种情况和清澜河湾差不多,估计那个深渊底下里就是自己想要寻找的蹊跷之处。 于是梁诚直往前方的那个深渊走去,不一会就来到了深渊的边缘。低头朝着下方的深渊里望去,凝神看了一会,梁诚心中微微有些发寒,因为这种凝视深渊的感觉实在不太舒服,使人生出一种自己与荒蛮巨兽对视的感觉。 透过源源不断涌出的水流望去,梁诚一时间看不出这个深渊到底有多深,只是那幽暗的深水就使人感到脊背有些发凉,一刹那间梁诚心里也微微泛起了一点点恐惧的情绪。 不过只是一瞬间,梁诚就将那一点点软弱的情绪抛到了九霄云外,既然走上了修真之路,那就不要想着如同凡人一般得享清闲,躲避危险。 就像当年在阎浮界的无量观中,启蒙恩师清虚道长所言,既然踏上了修者之路,那就是选择了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危险之途,若是只想着清闲苟且,当初就不该走上这条修真之路。 不过话又说回来,梁诚虽然不惧险阻,但是却也不能无视危险,在这种奇怪的地方,那是一定要步步留神,处处陪着小心的。 因为这些可能藏着奇珍异宝,或者类似上古神兽残躯一类古怪东西的地方,往往会催生出一些奇特之物,越是年深日久,这种可能性就越大,就像北章国的清澜河湾,因为金龙首级的存在,时时刻刻都散发着金灵气,时间久了清澜河中的死尸就成精作怪,就成为一个大凶之地。 同样的道理,如果这个地方存在金龙的躯体,那么也没有理由会风平浪静,四处散发着的金灵之气在长年累月之下也可能会催生出一些金系妖兽或者是其它什么东西,梁诚在靠近的过程中很可能会被这些东西偷袭。 所以这个危险是有很大可能存在的,为此梁诚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轻轻离开深渊的边缘,“噗通”一声潜入水中,然后慢慢地朝着那幽暗的深渊底部潜了下去。 梁诚在巨大的深渊之中贴着岩壁慢慢往黑洞洞的下方潜下去,渐渐到了水底数百丈的位置,在这个地方,水压大得惊人,梁诚浑身上下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要是换一个体质一般的修士,早就承受不住这种压力了。 好在梁诚的躯体异常强大,已经进入了炼体的第三境界,黄金之体了。有这样强大的体魄支撑,梁诚在承受这巨大的水压之时,才能无所顾忌,并不在乎这种压力,依然能行动自如。 在这个漆黑的深渊中,梁诚越往下潜,就越发感觉到金灵之气变得越来越浓郁,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与当初潜入清澜河底的情形有几分相似。 不过这次又有所不同,梁诚的躯体比之当年又进了一个层次,由玉石之体的层次晋升到了黄金之体的境界,虽然看上去仅仅只是上了区区一个层面,但是整个躯体的强横程度已经增加了数倍。 因此在这刮面如刀的金灵气侵蚀下,梁诚身上的衣服虽然早就已经碎裂成了粉末,可是梁诚那隐隐泛着 金光的皮肤上竟然连一丝划痕都没有,这就和当年在清澜河底不一样了,可以说梁诚在这一段时间以来,炼体的进步极大。 梁诚低头看了看自己又变成了赤身裸体的状况,心中颇感不满,觉得这个形象实在有碍观瞻,这时忽然灵机一动,从储物镯中取出一副黑色的甲胄。 看到这幅盔甲,梁诚一乐,这东西还是自己当时在冥界当白泉守将时领取的,返回后自己将这甲胄收了起来,留作纪念,并没有丢弃,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于是梁诚顶盔掼甲,穿戴了起来,于是没过一会又成了白泉守将的打扮。 只不过现在这个顶盔掼甲的白泉守将,面目是个阴柔男子的模样,反而有几分像那灌城使者寇文德穿了白泉守将的盔甲。 梁诚又感受了一下这副盔甲的防御力,意外发现这东西还真不错,并不惧怕四周金灵气的切割,自己还可以注入魔气加持这盔甲的防御力,说起来还真是一件不错的防御法器。 梁诚大约花了半个时辰,潜到了深渊的大约一半以上的深度,估计已经达到了三分之二以上,眼看距离底部不太远了,这时梁诚已经发现一侧岩壁上的洞穴的里面竟然存在一种生物,看上去是一种金色的游鱼。 这种鱼体型很小,身上也没有任何鳞片,皮肤是闪亮的金色,因此在这黑漆漆的深渊中显得特别耀眼,奇怪的是这种小鱼没有长眼睛,只是在两侧的嘴边长有三四根长长的触须,梁诚估计,由于在这深渊里终年没有阳光,鱼的眼睛早已经退化了,这种小鱼恐怕是靠嘴边的触须来感知这个世界。 梁诚见状还是警惕起来,小心翼翼地尽量不惊动这些小东西,因为这种小鱼虽然貌似无害,并且数量也不多,总共加在一起也不过数百只,不过这种鱼既然能在这充满金灵气并且水压也大得惊人的地方生存,那肯定是有些独到之处的。 梁诚觉得这些小鱼肯定有些古怪,所以自己能不招惹的话尽量就不招惹这些东西,否则这些小鱼群起而攻之,那滋味也未必好受。 只不过事情往往不会随着好的方向走,越是不想惹麻烦,那麻烦反而可能偏要来招惹你。 梁诚在继续下潜的过程中,已经发觉那些小鱼开始不安地游动起来,渐渐汇集成群,开始四下里逡巡不止,嘴边的触须伸得长长的,好像在努力感知着什么。 “这些麻烦的小瞎子鱼啊,感知还真是有些敏锐……”梁诚心中觉得麻烦,自己已经将敛息决催动到了极致,可是看这个状况还是被这些小鱼察觉了,可能这些小鱼并不是通过气息来感知周围状况的,它们可能是通过触须来感知周围轻微的水波扰动。 如果是这样的话,梁诚的敛息决就不起太大的作用了,如今想要悄悄通过恐怕已经不可能了,为今之计,只能出手干掉这些奇怪的小杂鱼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鱼精 还没等梁诚出手,那些金色的小鱼忽然像是收到什么指令一般,一群群小鱼们嘴边的长须猛然一抖,五六百条小鱼就聚集在一起,组成了一个类似金色长矛一般的东西。 这长矛看上去矛头极为锋锐,接着这柄金色长矛转动起来,那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矛头锁定了梁诚。 梁诚不敢大意,立即抽出倚月宝剑,摆出一个防备的招式,一人一矛便对峙了起来,可是那柄由金色的游鱼组成的长矛只是在微微颤动着,却没有发起进攻。 就这样对峙了一会,梁诚觉得这些小鱼有些故弄玄虚,于是不想再浪费时间,剑尖微动,正要使出天罡六剑的销金式,忽然听到深渊底下传来一声大吼:“且慢!” 在这个黑暗死寂的深渊中竟然能听到有人说话,梁诚大感意外,于是暂时停下剑招,低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却见到有一个金色发亮的身影一边“哇呀呀”地叫着,一边十分迅速地从深渊底部游了上来,不一刻这身影游到了梁诚对面,伸手抄起那一柄由金色小鱼组成的长矛,然后气势昂扬地转身“看着”梁诚,摆出了一个恰似在戏台上亮相的架势,看上去除了滑稽之外,倒也有些威武。 “哦……这是什么情况……”梁诚顿时觉得有些好笑,脸上紧绷的神情稍稍有些放松。 原来从深渊底下游上来的这个家伙毫无疑问也是一条鱼精,只不过竟然已经化形成人身了,这样看起来应该也是一个八级以上妖兽了,只不过梁诚一点也不怕这个家伙,即使它是八级妖兽,在桑神圣地这个地方,它所能发挥的最多不过是七级顶阶的实力而已,这样的实力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让梁诚感到有些可笑的是这个家伙的外观,只见它顶盔掼甲,打扮得好像是一员神将,浑身金色的甲胄散发着光芒,只可惜那宽宽的大嘴依然是鱼嘴的形象,嘴边的六缕长须显然和那些金色小鱼如出一辙,那六缕长须还一抖一抖的朝着自己所在的方位飘扬着,显然这长须才是它“看”梁诚的真正方式。 最搞笑的是它的那一对眼睛,一看就是假的,很明显就是拿了两颗乌黑的圆石头镶嵌在眼窝的位置,黑漆漆的毫无神采,与它手持金矛器宇轩昂的表情搭配在一起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违和感。 “来将通名!”梁诚心血来潮,突兀地来了这么一句,自己也觉得好笑,感觉就像是在戏台上演戏,恐怕是受了对面那鱼将军的感染。 没想到那鱼精却一本正经拖着长腔地回复道:“本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吾乃桑神渊虞有光是也!” “鱼……有光。”梁诚打量了一眼那鱼精,只见它身上的鱼鳞甲果然亮堂,确实浑身上下闪着金光,可不就是鱼有光吗。 “鱼将军幸会了!”梁诚忍笑拱手施了一礼,看看自己也凑巧也是白泉守将的一身行头,于是接着说道:“本将 名唤梁向东,今日打算借道贵宝地,寻觅一件要紧的东西,鱼将军能否给末将一个面子,不加阻拦?” “这这这——梁将军却要寻觅何物?可先与本将道来……”虞有光大声嚷道。 “嗯,那东西应该是一个大大的石头盒子,是本将祖上遗落在桑神渊之物。”梁诚略想了一下,猜测着说道。 “梁将军慢走不送獠嗷,本将的桑神渊中,并没有这种东西!”虞有光听完梁诚的话之后就断然否认,并且立即就打算送客了。 “不对吧……”梁诚道:“鱼将军此言未免过于想当然了吧,在下祖传的宝物明明散发着气息,本将在上面就感到了它的召唤,将军却要否认,这于理不合啊!” “岂有此理呀!”虞有光叫道:“梁将军讲话——理太偏,谁说下面有大石盒,桑神渊下面明明就只有一个小石盒呀,因此不是你家祖传的东西。” “小石盒?哦,对!就是它了!”梁诚笑道:“哈哈,那石盒乃是我家祖传的如意宝盒,可大可小,既然是小石盒,那就是先祖将它变小了,哈哈,不会错的,只要是散发着金灵气,那就没错了,你且说说,那盒子是不是散发着金灵气。” “哇呀呀,此事断断不可也!”虞有光大急,也忘了再用唱戏腔,而是高声叫道:“虽然那石盒子散发着金灵气,可它就是个小石盒呀,根本不是大石盒,何况本将一家老小,全靠它的滋养,这才能存活在桑神渊中,梁将军又岂能说这盒子是你家的。” “哦……”梁诚闻言抓了抓头,心想这个鱼精倒也实诚,虽然先前说起话来虽然像是在唱戏,但也是有一说一,好像并没有撒谎隐瞒什么。 自己要是执意将那散发着金灵气的龙身拿走,搞不好还真是会断了这些大小鱼群的生路,若是这些鱼群与自己为敌,那么它们的死活自己当然不会在意。 可是现在看来,这里的大鱼小鱼们还算是通情达理,没有理由要置它们于死地,并且自己其实对这个龙身也不是很急需,不过是想为今后增加一个有分量的筹码而已。 于是梁诚说道:“鱼将军,本将并不想坑害你们,这样吧,我有一个信物,可以开启那个石盒,那石盒里面若是没错的话会有一条真龙的龙身,本将只要弄清楚了此事就好,是绝不会带走龙身和石盒子的,这样一来,对你们桑神渊的水族也不会有影响。你看如何?” “藏着龙身?不可能吧,那石盒子根本打不开的,算了,你先说说有什么样的信物,本将要看看才能回答你,外面的世界都是人心险恶的,本将可不敢轻信你们。”虞有光怀疑道。 “鱼将军还知道外面人心险恶?哈哈,这个倒也没错,这么说鱼将军去过外面喽?”梁诚顺嘴问道。 “是啊。”那鱼精想起往事,呆呆回忆道:“本将那时年龄还小,有一天突发奇想,就 顺着桑神渊的水道一直往外游,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 梁诚听了觉得有趣,于是问道:“然后呢?” “然后本将刚游出去就被一个老道士给抓住了,放在一个竹篮里带走了。”鱼精回忆到这里,脸上很是感慨的样子。 “鱼将军,本将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我觉得你的那两个眼睛只怕是看不见的,那怎么会知道什么老道士和竹篮这些事情?”梁诚看着鱼精的两只石头眼睛,好奇地问道。 鱼精自豪地说道:“本将军的眼睛是看不见,可是我们深渊鱼一族有别的本事可以感知外面的世界,所以也不见得就比你们人类的眼睛差多少,说不定感知的世界比你们这些有眼睛的人还要清晰一些。” 梁诚点点头,心中觉得这个说法也有道理,世间万物,各有各的感知方式,桑神渊这个地方光线极少,普通的眼睛在这里确实不太好使。 “不过有眼睛确实要威武一些,本将也承认这个道理,有眼睛就是帅啊,所以本将一直很想长一双眼睛,可惜本将化形之后依然没有长出眼睛,唉!真是让鱼有些失望。”鱼精说着说着就偏题了,开始扯起眼睛的事情来了。 梁诚赶忙问道:“那将军你就是因祸得福喽,既然你现在还在这里,那就说明被老道士捉住了却也得到了一些好处啊。” “那倒也是。”鱼精点头道:“老道士后来将我带到了他在南海一座小岛上的道观里,然后就将我养在了水池里,还跟他的徒弟还说,我这样的盲眼鱼是很奇怪的,不但可以养着观赏,等到喂肥了,还可以下锅炖了吃。” 鱼精回想着当年的事情,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也是本将运气不错,有好几次他们都想抓了本将下锅,结果又临时改了主意,才让本将一次次逃过劫难,不过本将当时是真的害怕,外面的世界真是人心险恶呀。” 梁诚奇怪道:“原来你并不是被老道士收为弟子啊?处境如此险恶,就这样居然还进阶化形了?这是从何说起啊?” “唉!那老道士可真是个高人,虽然没有收本将为弟子,只是把本将当做一条观赏鱼,可是他经常在水池边的高台上给他的弟子说法,本将在池塘里闲着无聊,每次都游着凑过去听一听,结果听着听着就开悟了。” 梁诚打量了鱼精一眼,心想不知道那老道士是怎样的高人,那境界只怕是很高的,不过这鱼精的悟性还真是高,在旁边听高人说法都能听得化形成了人身,看来真是鱼不可貌相啊。 “当然喽,本将在那个道观的池子里也呆了好几百年,有时想着这一辈子只怕再也见不到桑神渊的伙伴们了,却没想到在百多年前,终于找了一个机会逃了出来,所以啊,本将决定这一辈子再也不离开桑神渊了,因为呀,外面的世界真是人心险恶。”虞有光说道。 第三百八十四章 石盒子 “唔,本将好像把话题扯远了,这个习惯不太好……”虞有光好像觉得有些惭愧,散了手中小鱼组成的长矛,胡须抖动地“看”着那些金色的小鱼游来游去,又呆了片刻,忽然问道:“梁将军,你说的那个信物是什么?不是本将多疑,信不过你,实在是外面的世界人心……” “好了,我知道,外面的世界人心险恶嘛。”梁诚打断了虞有光的话,也收起了倚月宝剑,然后取出那枚六角形的小铁牌,往虞有光的胡子边一晃。 “咦!”虞有光的六根胡子全部都飘了起来,一根根都直直地指向那枚小铁牌:“这个形状啊,这这、这真是……” 梁诚笑道:“鱼将军想必是见过这个形状的凹槽吧,要是本将没说错的话,深渊底下的那个石头盒子上就有这个形状的凹槽,对不对?” 虞有光沉默不语,内心挣扎了好一会,然后无奈说道:“深渊下的那个石盒子上确实有这个样子的凹槽,本将一直都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难道这个东西真能打开石头盒子?” “可以打开,绝无半点虚假!”梁诚见虞有光都不会撒谎,便觉得这个鱼精性情还错,看上去十分顺眼,于是笑道:“鱼将军,本将也不做别的,就是当着你们的面,打开看看这石盒子,只要验证清楚了石头盒子的真相,本将马上转身就走,绝不会给你找一点麻烦。” 虞有光疑惑道:“梁将军,不是本将多疑,这样的话本将就要问一句了,那你不辞劳苦潜下深渊来做什么?难道什么好处都不要?这个事情真是很可疑啊,本将肯定要防着点,因为外面的世界真是人心险恶,并且本将又不傻!” “哈哈哈!”梁诚见鱼精也算是粗中有细,知道自己不可能毫无目的的就潜入到漆黑寒冷的深渊中,便笑着解释道:“鱼将军,我也不瞒你了,实际上本将曾经用同样的方式打开过一个大石头盒子,结果发现里面藏着一个真龙首级,最后算是帮了龙神一个忙,后来我也在龙神尊者那里得到了一些好处,喏,就是这个东西,你且感受一下,觉得气息和你们桑神渊底的石盒散发的是不是一样的?” 说完梁诚一伸手,手掌中立即浮现出一把暗金色的飞剑,正是那把用庚金尊者所赠的龙鳞炼制出来的本命飞剑,这飞剑一看就觉得锋锐异常,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真龙威压。 “啊……这是真的!真的有气息啊!这真是龙君的气息吗?嗯,这气息好熟悉,确实和深渊里的一模一样。”虞有光目瞪口呆。 梁诚收起飞剑,笑道:“怎么样,本将没有骗你吧,不过嘛,本将这次要是把事情落实清楚了,今后可能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将此事禀报给那龙神尊者,至于他会不会来收取龙身,或者说什么时候来收取龙身,我就说不清楚了,只是我估摸着至少还得等几百年吧。” “没事没事,我们愿意龙君前来收 取龙身,并且我们也会安心等待的。”虞有光拍着胸脯道:“在龙君到来之前,本将拼了这条性命,也会好好守护他的身躯。” 没想到虞有光就这样简单地被说服了,不但不介意老龙今后来取自己的龙身,还信誓旦旦说要好好守护,梁诚心想真龙的威望可不一般啊,在这些水族心中那就是不可亵渎的王者,这样就省了自己一番口舌了。 “好!鱼将军守护龙神之功,将来龙神必然不会忘记了你的功劳!”梁诚趁热打铁,信口就帮老龙头随便许了个愿。 “应该的应该的,这本来就是末将该做的事情,谈何功劳。”虞有光却淡泊名利,谦逊地回答道。 “那么!鱼将军请了!”梁诚一揖。 “梁将军请了!”鱼精还礼。 啊——啊——哈!哈!哈!哈!”两人相顾拖着长腔大笑了数声,戏味十足,就差台下一群喊好的观众了,接着便携手迈着方步朝桑神渊底部直降下去。 这次和虞有光一起下潜,梁诚顿觉速度奇快,比自己独自潜水速度那是快至少十倍,只感到旁边的石壁蹭蹭向上,眼睛都有些花。 不久之后,忽然一下子四周的石壁都消失了,四面全是空阔的水体,环境一下子就感到宽敞起来,两人在水中高速下降,转瞬之间就落到了桑神渊的底部。 梁诚双脚落在实地之后,立即游目四顾,却惊讶地发现这深渊的底部极为广大,四面至少有一两百里宽阔,上方就犹如有一个半圆形的穹顶笼罩着一般,自己来时的路径犹如穹顶上的一个小小的洞穴。 梁诚赶忙仔细辨认穹顶上的那个代表来路的空洞,记忆清楚自己的来路,这叫做防鱼之心不可无。 谁知道呢,说不定在这桑神渊底也是鱼心险恶的,所以必须要记住那开口的特征,以防意外,万一这些深渊鱼有诈,自己总得能独自找到来路才放心。 因为那巨大穹顶上的开口可不止一处,要是走错了,钻到其他水道之中,那可就不知道出去后会是哪里了。 记好了来路之后,梁诚这才仔细朝着四周打量过去,只见这深渊的底部虽然面积广大,却犹如旷野一般空阔凄凉,除了星星点点的金色小游鱼之外,到处都是冷冰冰的岩石,几乎看不到其它东西。 当然,这也不奇怪,这个地方终日不见阳光,水流又过分清澈,完全没有半点养分,压力还大得惊人,难怪除了这些金灵气滋生出来的游鱼,根本就没有其他生物。 只不过梁诚立即感觉到有一股金灵气从正西方向奔涌而来,精纯而锐利,那种感觉和在清澜河底是一模一样的,由此也可以判断出,这个地方肯定是存在庚金尊者的肢体,按这金灵气的强度来看,大有可能他的整个龙身都在此处。 虞有光见这位梁将军四下打量桑神渊的风光,于是抓了抓自己的鱼头,稍 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让梁将军见笑了,我桑神渊就像是水中沙漠一般,到处都是空空荡荡的,若是没有那个散发着金灵气的石盒滋养,我们这些深渊鱼也是无法生存的。” “嗯,这里的条件确实艰苦了一点。”梁诚先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鱼将军,那个石盒子应该在西面吧?” “正是,梁将军请随我来。” 说完只后虞有光带着梁诚往正西方向游去,大约游出去十来里地,梁诚果然在平坦的地面上看到一个不大的石盒子,整个盒子的大小也就比一副棺材大了两倍的样子,石盒子上也有一个石质的圆盘。 梁诚觉得有些诧异,心中也微微感到有些失望,因为当年在清澜河底装着庚金尊者首级的石盒都大得惊人,没想到这桑神渊底的石头盒子那么小。 按理说庚金尊者的一颗头颅都如此巨大,他的躯体那应该是非常巨大的,怎么装躯体的盒子却这么小呢?梁诚暗暗思忖,心想难道是搞错了,这个小石头盒子装的只是老龙头的一根脚趾头?或者石头盒子里面就装着一块龙肉? 要真是这样,那老龙头庚金尊者也实在是忒惨了,身子都被人家肢解成了小块,如果真是那样,得存放在多少地方啊,自己只拿到的这一小块龙肉的筹码也太没有价值了吧。 不过扑面而来的那股锐利的金灵气和威压又让梁诚十分疑惑,因为这金灵气的强度以及威压其实并不逊色于清澜河底的金龙首级,甚至稍有过之。 “不管了,无论石头盒子里面是什么,总得打开看看才知道。”梁诚抛开那些念头,围着这具石棺一般的盒子转了一圈。 看了一圈之后,梁诚发现这石头盒子除了比较小之外,形状构造与清澜河底的巨型石盒并无二致,一样有一条拉不动的铁链,盒盖上的机关也是一样的。 梁诚取出那枚六角形的铁片,朝着盒盖上的凹槽比了比,果然大小一样,于是抬头看了虞有光一眼,问道:“鱼将军,那么本将就试试开启这个石盒了?” 虞有光的六根须子直直地指着石盒子,脸上神情有些激动,连声道:“好!好!好!梁将军你就动手吧!” 梁诚将铁片嵌进凹槽,只听“咯嗒”一声响,那枚铁片在凹槽中果然严丝合缝,接着梁诚将那凸起的石盘子顺向转了半圈,又听到“咔”的一声响。 那个石质圆盘缓缓沉下去,降到与石盒子的盖子一样平之后,又发出了“咔”的一声响。 梁诚走过去伸手抄起地上铁链上的圆环,先轻轻拉着试了一下,发觉这石盒虽小,往外拉铁链的感觉却极为沉重,不下于清澜河底的那个巨型石盒。 梁诚大喝一声,双手拉住圆环然后奋力往后退,果然随着铁链往外的拉长,那石盒子的顶部在“隆隆”声响之中缓缓开启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龙躯 那石盒子打开之后,果然如清澜河底那次的情况是一样的,一股浓郁的金灵气夹杂着凶煞之气喷涌而出,刮面如刀。 可是梁诚这次就不一样了,他凭借着强大的体魄,很轻松的就抵抗住了这一波金灵气的侵袭,皮肤上没有半点变化,别说是刮出血痕,就连身上的铠甲,也在梁诚及时输入魔气的加持下,一点也没有损坏。 至于其他的如虞有光这样的金系鱼妖,本来就是在桑神渊底石盒子所散发的金灵气滋养下长成的,自然是一点也不惧金灵气,相反他还感觉全身舒畅,只是他在那股夹杂着真龙威压的凶煞之气震慑下,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整个桑神渊里的金色小鱼虽然都不会受到金灵气的伤害,但也全部都在真龙威压散发出来时停止了游动,静静伏在地面上,好像在顶礼膜拜。 待这股金灵气完全散发完了之后,梁诚走到敞开的石盒子边探头朝里面看去,看到眼前出现的场景时,他顿时感到十分震惊。 原来那石盒子内部极为宽大,显然是被施展了空间法术,从敞开的盒盖往里面望去,可以看见里面静静伏着一条没有首级的金龙身躯,那具真龙的躯体上覆盖着金色的鳞片,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也被数条粗大的铁链牢牢锁着。 “鱼将军请看,这石盒里面果然是真龙的躯体。”梁诚朝虞有光说道。 等了一会,却没有听到虞有光的回复,梁诚转头回去问道:“鱼将军,你且来看……” 一句话还没说完,却见虞有光早已拜服于地,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唇边的须子收得紧紧的,哪里敢随意窥视他心目中的龙君高贵的躯体。 梁诚见状不禁哑然,心想水族之属对于真龙实在是太过敬畏了,比人间的平民遇见帝王还要更加崇敬三分,连看都不敢看,可是这么一来要怎样确认石盒子中是不是真龙躯体呢。 暂时拿这些水族没办法,可是这个石盒中的状况是必须要搞清楚的,于是梁诚自己走到石盒子旁边,仔细观看了一下石盒中那金龙的躯体,只见这副躯体除了没有头颅,其他地方都十分完整,所散发的气息也和自己记忆中的庚金尊者一模一样,肯定是他的躯体无疑了。 梁诚点点头,心想自己要是到了必要是时候,可以再回到清澜河湾那边,找到那庚金尊者的头颅,向他通报一下龙躯的下落,相信这个消息肯定对他是极为重要的,完全可能用这个消息向他换取一些利益或者庚金尊者的某种协助。 只是这件事情需要一个信物,虽然那个六角形的铁片也可以当成信物,但是说服力不是太强,毕竟那个东西只是开启石盒的钥匙,不能算是个直接证据,所以最好能拿到一个更有说服力的信物。 忽然梁诚的眼光被龙躯右爪上拿着的一个东西吸引住了,这个东西是一颗黄澄澄的珠子,散发着神秘的气息,里面竟然隐隐约约透露出一种潮起潮落的景 象,使人觉得非常壮观。 “咦,这个东西作为信物真是再好不过了,并且自己在此期间也可以研究一下,看看这东西能有什么用处。”于是梁诚纵身跳进那石盒中,准备去取那个珠子。 等梁诚跳进那个石盒之中,这才发觉石盒之中的空间极为广大,那一具无头的龙躯犹如小山一般趴在石盒底部,散发出来的威压也是十分厉害的,让梁诚如此强悍的躯体都感到有一种巨大的威慑,并且巨大龙爪所持的那一枚珠子也大如房屋。 梁诚顿时犯难了,口中轻轻说道:“这个珠子也太大了吧,这么大我可怎么拿呢?要是能小一些就好了。” 话音刚落,那颗硕大的珠子竟然像是听懂了梁诚的话,自己就开始变小了,不一会就缩成了核桃大小,轻轻飘到了梁诚手上。 梁诚大喜,朝着无头的龙躯拱手施礼,口中念道:“庚金尊者,在下暂取这颗珠子,并非贪图私用,而是打算拿它给你在清澜河底的龙首去看,作为一个信物,这样的话,你们就有望在今后重聚了。” 说完后梁诚看看龙躯没有什么反应,应该是默认允许了,于是便喜滋滋收了龙珠,再拜之后出了石头盒子。 出了石盒之后,梁诚看见虞有光还是拜伏于地,依然是连头也不敢抬起来的模样,于是走到他面前又问:“鱼将军,你请看,这石盒子里确实是真龙躯体,你抬头看看就知道本将没有骗你,只不过这盒子里附有空间法术,内部空间是很大的……” 虞有光不敢抬头,颤声道:“梁……将军,末将知道了,知道你没有骗我,请你……请你还将盒子盖上,以免、以免亵渎龙君的宝躯。” “鱼将军,要不然你还是过去检视一下盒中的状况吧。”梁诚想毕竟眼见为实,虽然虞有光没有眼睛,但是用须子探一探也是好的。 “不……必了,不必了,末将、末将知道此事是千真万确的,还请……梁将军……将石头盒子……将石头盒子重新盖上。”虞有光摄于真龙威压,依旧哆哆嗦嗦的,就连说话也不利索。 “好吧。”梁诚见他如此模样,也是感到无奈,便走到石盒子旁边,先将那沉下去的圆盘拉了出来,然后逆向旋转动这个圆盘,只转了半圈,就听得“咔咔”声响,那铁链自动往回收起,随即石盒的盖子也渐渐关闭起来。 待石盒完全关闭之后,那股真龙的威压也消失无踪了,虞有光这才吁了一口气,又恭恭敬敬朝着石盒方向磕了三个头,然后才慢慢从地上站起身来。 梁诚从凹槽中取出那枚六角形的铁片,拿在手中颠了颠,然后对虞有光说道:此物本将要先拿走,留待将来交给龙神尊者,当做信物,鱼将军没有意见吧?” “应该的应该的,末将当然没有意见,这石头盒子还是锁住为好,这也可以很好地保护龙君躯体,免得万一末将不能守护好龙君的躯体,那就万死莫赎了。”虞有光连连点头。 “那么,既然公事已了,本将现在就要告辞了!鱼将军,咱们后会有期!”梁诚对虞有光道。 虞有光见梁诚果然如先前所言,将情况落实了就准备走,并不想觊觎什么,更是信任梁诚,直接就把梁诚视为龙君派来的使者了,现在听闻他说要走,就有些不舍了。 虞有光挽留道:“上使远来辛苦,还是在鄙处休息几日再走吧。” 梁诚看了看这荒凉死寂的桑神渊底,心想我怎么成了上使了,不过即使作为上使,留下来又能做什么,你们这些鱼倒是只要有金灵气的滋养那就足够,可自己留下来不是浪费时间吗,在这个古怪的地方,就是想喝风饮露都做不到。 于是梁诚推辞道:“不了不了!本将还有其他公干,耽搁不得,这就告辞了。” “哦……”虞有光虽有些遗憾,但是却不敢耽搁梁诚的“公干”,于是问道:“上使是打算原路返回呢?还是打算前往南海边?” 梁诚一听此话便觉得有些好奇,也知道虞有光所说的南海,指的是北章国南部的海域,于是问道:“怎么?这桑神渊底,还有通往南海的路径不成?” “有的有的。”虞有光老实道:“有这么一条隐蔽的通道可以直通南海,末将当初从老道士那个道观里逃出来时,就是从那里返回桑神渊的,否则这桑神圣地,一百年才开启一次,出入就太不方便了。哦,这个便是那通道口的位置图。” 说着,虞有光取出一枚玉简,递给了梁诚。 梁诚闻言大喜,接过玉简,投入神识一看,玉简里果然是个地图,看地形就知道正是北章国的南海区域,上面还详细地标记着一个位置。 梁诚收了玉简,心想这倒好,多一条路径可以进到桑神圣地,这总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然后梁诚拱手笑道:“本将在桑神圣地还有一些未了之事,因此打算原路返回,那么鱼将军,这就别过了。” “那好吧,那还是末将送将军出去吧,这样可以快一些。”说完虞有光化为原形,果然他是一条和其它金色小鱼一模一样的那种深渊盲眼鱼,只不过这家伙体型硕大,身体扁平,就像一条小船一般。 “梁将军请上来吧。”那无鳞的金色大鱼大嘴一张一合,发出模糊的人声,六根鱼须伸得老长。 “那就有劳鱼将军了!”梁诚谦逊了一句,然后盘膝坐在大鱼背上。 待梁诚坐好之后,虞有光所化的那条金色无眼的大鱼立即朝深渊上方游去,梁诚坐在它的背脊上,感到这条肥肥的大鱼游起来竟然又快又稳,倏忽间就来到了深渊底部穹顶上的那个通道口。 梁诚默默看了一眼那个通道口,立刻便确认无误,这就是自己下来的那个通道,这说明虞有光并没有打算玩什么手脚,而是实心实意地相送。 第三百八十六章 塑形丹 虞有光这条大鱼驮着梁诚犹如飞升一般从桑神渊底部飞快往上游,梁诚只觉得一边的岩壁蹭蹭往下降,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桑神渊的入口处的那个巨型岩洞中。 虞有光停了下来,就在桑神渊旁边静静趴着不动了,于是梁诚从他的背上跳了下来。 接着虞有光又化身成人形,很有些歉意地对着梁诚一抱拳:“梁将军,末将就送你到此处吧,本将就不出桑神渊了,因为外面的世界真是……” “人心险恶!”梁诚冲口而出这四个字。 虞有光伸手搔了搔自己的脑袋,然后跟着嘿嘿傻笑了几声。 梁诚见虞有光这个样子,心中也是感到好笑,心想自己这趟桑神渊之行还是大有收获的,拿到了和老龙头谈条件的筹码不说,还得到一枚龙珠。 只要带着龙珠这种东西,人在水中立即就可以感觉到一种水系的亲和力,基本不惧水系法术,并且这珠子是金龙的龙珠,只怕对金系法术也有一定的免疫之效,等今后有暇,再研究一下,说不定还会有其它发现。 虽然最后还是要将龙珠归还老龙头,但那也不知道是多少年之后的事情了,至少在这之前,自己是可以拥有龙珠很长时间的,可以派得上很多用场,说不定还可以通过这枚龙珠领悟一些水系法术。 既然虞有光处于谨慎不愿意走出桑神渊半步,梁诚觉得也可以理解,于是对他点点头,然后就准备从来时那水道出去了。 忽然梁诚看到那鱼精的两颗黑石头做成的眼珠,觉得他的整张脸显得非常滑稽可笑,心中一动,想起前阵子在青乾魔域研究上古灵植,恢复了的一个古方,凑巧那古方所需的灵材梁诚都有,可以轻易将丹药炼制出来,所需的材料并不如何珍贵。 这丹药名为“塑形丹”,适合化形之后的妖修服用。这种丹药别的用处没有,却是专门用来给化形之后的妖修塑形的,服下这枚丹药之后,已经化形的妖修能将自己的面部和身材进行重塑,长成令人满意的形象。 这时虞有光正要告辞潜回深渊,梁诚心想不如帮他炼制一枚塑形丹,一来可以帮助他获得满意的外形,二来也可以试试那丹药的效果,于是对虞有光道:“鱼将军暂且留步,本将有件东西要相赠于你,请稍等片刻。” 虞有光停了下来,好奇道:“哦,多谢多谢!不知上使要赐给末将何物?” 梁诚微微一笑:“是一枚丹药,你稍待片刻便知。”然后四下打量,想在这空阔的溶洞中找个干爽之处。 还好不远处有一块巨大的石笋,由于年深日久,不知怎么的就断裂了,于是就横着架在水面之上,正好是个合适的干爽之处。 梁诚纵身飞了上去,随手布置了一个隔绝禁制,然后在这禁制之中取出神木洪炉,又从黑甜洞府的药园中取出各种所需的灵材,立即开炉炼丹。 那虞有光触须跟着梁诚的身影,感知到他跳上石笋,然后布下了禁制好像是在开炉炼丹,于是赶忙收回 了感知,不再窥探,心中感慨,没想到这上使还是位炼丹师,这真是年轻有为啊,不禁对他要炼制的丹药颇有些期待。 这鱼精虽然性子淳朴,但是毕竟出门历练过,也懂得炼丹师的规矩,知道他们在炼丹的过程中不应该被窥探和打搅。 于是虞有光盘膝坐在水面,静静等待着,算是在护法,其实他也知道,在这个隐密的溶洞里是不会出什么意外的,实际上也不需要护法。 大约隔了两炷香的时光,梁诚撤了禁制,笑眯眯地朝着虞有光走来,递过一个小玉瓶来,笑道:“鱼将军,你守护龙神的功劳不小,这是本将的一点小小的礼物,请笑纳。” 虞有光双手接过玉瓶,还没看是什么丹药就称谢不迭。 梁诚笑道:“鱼将军不看看这是什么丹药吗?” 虞有光这才打开玉瓶的瓶塞,探出须子感受了一会,惊讶道:“咦,这枚黄颜色的丹药是做什么的啊?怎么气息有些奇怪呢?末将可从来没见过。” 梁诚没想到这虞有光用胡须都能感知出丹药的颜色,不禁对这深渊鱼感知世界的方式有些赞叹。 听虞有光问起丹药,梁诚笑着解释道:“此丹名为‘塑形丹’,不知鱼将军有没有听说过。” “啊!这就是塑形丹吗?哈哈哈!听说过听说过,真是太好了!”虞有光兴奋不已。 “末将化形之后一直就想弄一枚塑形丹,可是又不敢随意离开桑神渊,因为外面的世界里,人心真是……那个,嘿嘿,再说这种丹药也十分稀罕,就算出去之后也难以搞到,没想到梁将军却能炼制,真是太谢谢了,本将终于能长一双眼睛了。” 梁诚又道:“鱼将军最好现在就服食了这枚丹药,在塑形过程中,本将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的,若是有什么意外之处,也好及时调整。” “对对对!你们人族的外形,还是你们人族才找得准,要是末将自己独立塑形,万一整的丑了,那就是浪费了这枚宝贵的丹药,末将这就服下这丹药。” 说完虞有光将那塑形丹放在大嘴里,一仰脖“咕”地就吞了下去。 “那个……算了。”梁诚正打算在虞有光服食丹药前将注意事项讲解一番,却不防虞有光十分性急,一口就把丹药吃也吃下去了,那干脆也就不用交代什么了,直接进行就好了。 梁诚也不再解释什么了,立即施法凝出一面水镜,放在虞有光身前,让他可以随时感知自己形象的变化,于是这头鱼精就呆呆站着等待那塑形丹起效。 “唔,这丹药的味道好苦啊,真是不好吃,不过苦口良药,应该效果是不错的,只是脸上怎么没感觉啊?”虞有光一边照镜子,嘴里一边嘟嘟囔囔的絮叨着。 梁诚也是第一次炼制塑形丹,虽然坚信丹药绝没有问题,但是也不知道这玩意吃下去起效的快慢和起效时的感觉如何,也就只好在一旁看着,来个静观其变。 “啊!好痒啊!”虞有光忽然大叫了一声,伸 手就想去抓自己的脸孔。 “千万不要抓,这个塑形的过程是很难受的,你一旦乱抓可能会将脸孔搞坏!”梁诚急忙制止道,同时伸手过去拉住了虞有光。 “哦!末将知道了,哎呀!只是这真的太痒了,我快忍不住了,真想抓几下。” 此时只见虞有光的那张脸孔仿佛正在融化一般,整个一张脸都像是沾满了粘乎乎的液体,正胡乱流淌着,一会陷下去一会凸起来,原先他镶嵌在眼窝位置的那两颗圆圆的黑石头也松动了,接着“咚咚”的两声掉进了水里。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呢?”虞有光连忙伸头想去找那两颗黑石头。 梁诚急忙叫道:“鱼将军稍安勿躁,别管其它的,你现在先看镜子里。” 虞有光一怔,顿时将那乱作一团的须子伸向水镜方向。 “啊,怎……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好恐怖啊!”虞有光感知到水镜里自己那狰狞的融化状态的脸孔,几乎惊得魂飞天外。 梁诚道:“别急,你先感知一下水镜里出现的另外那张脸孔范本如何?” 说着梁诚的水镜里出现了一个长相俊美的年轻人的脸孔,这张脸是梁诚施法随机变出来的范本,只要虞有光感知到,他的脸孔就会朝着那个方向塑形。 “不好不好!太俊俏了,这样显得过于娘气,末将不要长成这样。”虞有光用须子“看”了一眼的范本后,发现自己的脸开始慢慢朝着俊俏的方向变化,顿时有些着急了。 “哦,没事,我再调整一下。”梁诚将水镜里的人脸范本调整了一下,使得那面孔的线条变得粗犷了一些,于是整个范本的五官显得有些立体起来。 “嗯……虽说好了一些,但还是不够爷们,末将依然觉得不太好,哦对了,末将还要留一副长胡子。”虞有光先在已经忘记了脸上的酥痒,开始仔细挑选起相貌来。 “这样啊……好的,咱们再调整,不过这个样子其实也还是可以的,那么就先留在一边当个备选吧,咱们换一换。”梁诚说着又搞出另一个范本,这回却是个满脸虬髯的粗鲁汉子形象。 “咦!这个好,末将就要这个样子了。”虞有光看到那粗鲁汉子形象的脸孔范本,顿时兴奋起来,立即就决定了,希望今后自己就长成那样。 梁诚看了一样水镜里的那粗鲁汉子脸孔,皱眉道:“这张脸看着确实比较爷们,可惜就是丑了一点,别急,咱们再调整一下。” 接着梁诚又调出第三个脸孔,这个脸孔又结合了前两个的优点,变得既有男子气,还很俊朗,一部络腮胡子飘洒在胸前,虞有光几乎马上就选定了这个,又立刻决定要长成第三副脸孔范本那样。 “诶,鱼将军你别急嘛,还有还有,咱们还可以多看几张脸孔的,我跟你说啊鱼将军,这个世界是很看脸的,所以长得好看那可是非常要紧的终身大事,千万马虎不得,你再看看下面这一张脸孔……” 第三百八十七章 照镜子 面对着水镜中梁诚调出来的十来个脸孔范本,虞有光彻底晕菜了,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自己的那张面孔也变化不定,完全没有了主见,觉得根本无法选择。 “看”了半天,虞有光急了,不禁大声问梁诚:“上使啊,你怎么弄出的这么多张面孔,这么多可该怎么选啊,哪一张适合末将呢?哎呀呀!这个事情真是太困难了!” “哈哈哈!鱼将军别急,稍安勿躁,山人自有妙计。既然现在不好选,那咱们就换个法子吧,不如咱们现在开始使用那简明扼要的排除法,只要排除了不要的面孔,事情不就就简单了吗,对不对?”梁诚见虞有光拿不定主意,知道选择太多把这鱼精晃晕了,实际上选择太多也的确不是一件好事,于是便开始帮他简化选项。 “首先呢,我们先加上前提条件,鱼将军不是要一副大胡子吗,那么没胡子或者小胡子的脸孔就淘汰了!”说着梁诚一挥手,水镜中就少了三幅面孔。 “然后呢,鱼将军需要硬汉造型,那么长得太娘气的也不要了!”梁诚接着一挥手,又少了两三副面孔。 这样一来,水镜中就只剩下,寥寥几副面孔了,事情开始变得简单起来,虞有光见状也面露喜色。 看着水镜中留下的三四副面孔,虞有光喜滋滋说道:“哈哈哈!现在果然好多了,只是现在这几张脸本将都很喜欢啊,要是能都留下就好了。” “都留下来?”梁诚沉吟道:“那倒也不是不可以,这样吧,我们试试能不能把这些面孔合并一下,看看感觉如何。”说完梁诚又施法改变水镜中的脸孔的位置,让他们先重叠起来,然后保留各自的特点合并成了一副面孔。 结果在水镜中就剩下了一张颇有些异域特点的脸孔了,只见这张脸上线条硬朗,鼻梁高挺,眼窝深邃,一部金黄色的大胡子飘洒着,足足有二尺多长,容貌非常威武。 梁诚后退了一步,仔细打量着水镜中的脸孔范本,将一些生硬违和的地方微微调整了一下,然后水镜中的这张脸孔范本就显得十分理想了,非常符合虞有光的要求。 “哈哈哈,真的好帅啊,这就是末将理想中的样子了。多谢上使!多谢上使!”虞有光非常满意,立即须不转向地“凝视”着这张面孔,然后他自己的脸上也开始了变化,隔了一会,虞有光的脸孔就长得和水镜里的范本一模一样了。 “嗯,我看看……这个面像必须要配着高大雄壮的身材这才合适,所谓虎背熊腰嘛,那才是武将应有的姿态!所以鱼将军的个子还得再长高些,腰也要长粗些,最好再来个将军肚,对!对!就是这样!这样效果才好!哈哈哈!果然不错!”梁诚一边看着虞有光的脸,一边示意他往高大雄壮的方向变化。 虞有光十分郑重地配合着梁诚的指挥,努力通过变化将身材拉长,接着又调整胖瘦,最后终 于达到了理想状态。 “好,鱼将军现在就这样别动,保持一盏茶的时间就定型了,千万不要伸手去抓脸。”梁诚见虞有光满意,也吁了一口气。 听梁诚如此说,虞有光顿时不敢擅动,挺胸叠肚地保持着造型,呆呆站在水镜前痴痴欣赏着自己新的容颜,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感知着镜中自己崭新而英武的形象,心中高兴,就觉得保持一盏茶功夫不动也不是什么难熬的事情。 见虞有光竟然呆立着,连手指头都不敢随便动一下,梁诚觉得好笑,本打算解释一下自己所说的“不要动”指的是不要用手去抓脸,并不是罚站。 只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懒得多说了,万一他理解有误搞不好又坏事,眼见他现在形象英武,又对镜自照,陶醉不已,那还是不要多事了,就让他一动不动吧,反正一盏茶的时光一会就过去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只见虞有光的面目不再有那种粘乎乎的感觉,开始变得干净清爽起来,脸上的细微之处都十分传神准确,仔细看就连每肌肤的纹理和脸上的每一根汗毛都清清楚楚,真切无比,与以前那张变形的鱼脸比较起来,不但更真实,并且也帅得多了。 现在虞有光这张脸完全和人类没有任何区别,长得既硬朗又潇洒,充满了男子气概,还有些异域风情,配上满脸金黄色的大胡子,梁诚看着觉得这张脸有那么一点点像阎浮界西域的那些色目人。 现在的虞有光总体形象相当威武,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目光深邃并且炯炯有神,硬生生地让虞有光这个有些质朴憨厚的鱼精显出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梁诚走近虞有光,仔细打量了一番他的新面孔后,说道:“嗯,好了,完全好了,面孔已经全部定型了,鱼将军现在可以随便抓脸了,想怎么样都行,哈哈哈!” 虞有光闻言只是伸手轻轻摩挲自己的新面孔,像是在小心翼翼地抚摸一件易碎的瓷器,哪里舍得用力去抓。 一面抚摸这张面孔,虞有光又对着水镜做出了喜怒哀乐的种种表情,然后忍不住哈哈大笑,模样十分陶醉,高兴得像一个二百斤的傻子。 只是有点奇怪的是,现在虞有光的动作表情也完全和正常人一样,不像先前只要是在“看”什么,就必须用唇边的须子去指着什么。 “哈哈哈!”虞有光笑道:“多谢上使!多谢上使!这下末将算是圆了心中的梦想,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帅了!尤其是这双眼睛,你看,多么有神!和先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啊,我真高兴,哈哈哈!真是高兴啊!一会回去给儿郎们也看看!” “鱼将军喜欢就好。”梁诚也面带微笑瞧着他。 虞有光又对镜自我欣赏了好半天,忽然想起什么,转身朝着梁诚深深一揖,口中说道:“末将蒙上使赐予丹药,这才成了人形,上使的恩 德,虞有光不知该怎样报答才好,若是上使接下来的任务有用得着末将的地方,末将绝不推辞!” 梁诚笑道:“诶——鱼将军言重了,区区一枚塑形丹,不算什么,这点小事鱼将军不必放在心上,本将接下来也不需要将军做什么,只要今后你在这桑神渊中,用心守护龙神的躯体就好。” “是!是!末将遵命!这本来就是末将分内之事,只要末将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守护好龙君的躯体!”虞有光表情凝重,垂手肃立回答道。 “好!那么本将告辞了,咱们今后有缘再聚!” 离开了神威凛凛的虞有光大将军,梁诚依旧顺着先前的水道往外走,一路游动得轻松异常,甚至都不需要划水,就能感觉到躯体和水流几乎可以说是有一种融为一体的和谐之感,四周的水流也极为顺从,按着心意托着躯体流转自如,完全不需要出一点力气。 梁诚知道这大概是那枚龙珠的效果,自己只要身上带着龙珠,就可以任意驱使水流,感觉就是如臂使指一般非常流畅。 这样一来,梁诚驱使着水流快速将自己往外送,不但速度极快,并且十分轻松,简直是不费半点力气就来到了当初土遁进入的地方,可以看见水道上拦着的那个厚重的避水法器,梁诚知道只要绕过那个东西,土遁绕过去就可以去到先前那两头鱼鹰的巢穴。 不过梁诚改了主意,想顺着改道的水流去外间那个小湖里看看是什么情况,一边也可以多体会一下这个奇妙龙珠在相对宽阔水域的效果。 梁诚原本因为身具土灵根的缘故,有些不太喜欢水气过于丰富的环境,虽然并不惧怕在水中与人对战,但只要是没有必要,都不愿意主动潜入水中。 先前就是因为判断外间那个小湖与龙躯关系不大,所以才看都懒得看,至于桑神渊之行,也是因为想要找到龙躯才勉强成行的,那也算是形势所迫。 可是现在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梁诚身上有了那枚龙珠之后忽然就察觉到了在水中畅游的乐趣,体会到了以前从未感受过的效果,潜在水中反而有一种非常安全的感觉,并且还可以对四周的水流操控自如,让人有一种来到了水中,就仿佛是回家了一般的感觉。 于是梁诚顺着改了方向的水道,在水流的拥簇下,朝着下方拐了个急弯,然后就感到眼前豁然开朗,接着发现前面有一个散发着光亮的开口。 梁诚顺着水道快速靠近那开口处,靠近了之后就可以那肯定是通往小湖中的通道口了,都可以看到外面碧绿清澈的湖水,还有洞口处摇曳生姿的水藻。 “哗啦”的一声,梁诚从那洞口冲进了小湖里,只觉得这小湖显然和桑神渊的感觉完全不同,不但湖水清澈通透,并且视线良好,在外间灿烂的阳光之下,都不用动用洞察天目,就可以看得很远。 第三百八十八章 时间之道 在这清澈的小湖中畅游了一段时间,梁诚甚至还潜入到湖底查看了一番,果然应证了先前的判断,这个小湖里什么东西也没有。 既然查清了湖中的状况,梁诚也就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于是顺着湖边找到了先前曾经逗留的那片桑树林边,顺着湖边的缓坡就上了岸,之后看看身上那天罗蚕卵壳的隐蔽效果已经过去了,于是又如法炮制,配着桑叶吃了一小片卵壳,然后再轻轻念出那句天罗蚕所授的独特六字真言。 等身上重新焕发出那朦胧的绿色光彩之后,梁诚换下了身上所穿的这套白泉守将的甲胄,又穿上了轻便的服饰,以免这一身武将的打扮显得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实在是太过显眼了。 然后梁诚朝着先前选定的路径走去,那条通往桑神宫的路径是最短的,据说里面的土著族群也最多,很可能会遭遇埋伏。 要是没有这个天罗蚕卵壳的加持,梁诚可不愿意选这条路径,那就是自找麻烦了,可是现在倒可以尝试一下这条路途最短的路径,并且梁诚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想看看莫秀峰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如果意料不错的话在,这个曾经吸引敌人来坑害自己的学院同门也会走这条路径的,梁诚现在倒想和她会一会,看看这一位长期把持天罡院金榜第一位的高手到底有何独特之处。 梁诚现在的面目用得还是那个曾经在桑元镇与莫秀峰打过照面的阴柔青年形象,这主要是担心与神剑门的那一群剑修打照面,人家毕竟出手救过自己,还用本来面目梁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梁诚警惕地顺着这条路径往桑神峰上走了五六里地,却很意外地没有发现任何埋伏,不过很快梁诚就看出了异常,可以看见路边有好几头妖兽和本地土著人族修士的尸体倒毙在地。 “看来这条路是有人捷足先登了,不知道先前过去的是谁。”梁诚走到一头死去的妖兽尸体旁,将它翻过身来,只见这妖兽喉咙处被一剑切断,伤口整齐,显然是一剑断喉而过,梁诚又查看了几句尸体,发现他们都是死于剑下。 “李家剑法!”梁诚一眼就看出造成这些剑伤的手法出自李家剑法中的剑招,心中立即有了判断,知道前面过去的人显然就是包括张孝山在内的神剑门的那几位剑修了。 “没想到他们也选了这条路。”看到这个情况,梁诚心中有些犹豫,觉得事情真是不凑巧,自己特别不想和张孝山他们打照面,却偏偏走到了同一条路上,这下怎么办呢? 万一走到前面和他们相遇了可怎么办?那时候战也不是逃也不是,就显得很尴尬了,梁诚想,要不自己还是从别的路径去桑神峰吧。 梁诚稍稍犹豫了片刻,就决定换一条路走,因为往这边走的话总是有些麻烦,都已经走上桑神峰了,那就说明此行的目的肯定是桑神叶,那样的话一旦和神剑门的修士们遭遇 肯定会拔剑相向的。 一旦在这条路上遭遇了,即使说出为了寿元而来,志不在桑神叶这种话,也是没法搪塞过去的。 偏偏自己目前并不想和他们为敌,何况这十来位剑修组成的剑阵威力十分强大,非常不好对付,并且队伍里有张孝山这样的老怪,自己要是跟随过去,想要不被他们发现难度也不小。 不过,在退出这条山路之前,梁诚想先查看一下张孝山他们的进度,看看他们已经走到什么位置了。 鉴于自己要走其他路径,那么到达桑神宫的时间可能会晚不少,现在要是大致能掌握一下他们的进度,也有利于自己对接下来的行动作判断,希望在那桑神迷宫里,也不要和他们正面遭遇。 于是梁诚开启洞察天目,准备朝着预计中的神剑门修士所在的方向看去,才开启洞察天目,梁诚的心中立即感到情况不对,心中警兆大作,没由来的就觉得有人现在正准备针对自己。 梁诚大惊,顾不得再看神剑门修士的踪迹,而是将目光集中到了以自己所在之处为中心的一个不大的范围内巡视了一圈,立即就发现前方稍远处藏着一个人。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此人是什么模样,梁诚眼前忽然青影一闪,一个轻盈的身形突兀出现在面前,事先毫无一点征兆。 梁诚一惊,根本来不及闪避,就觉得胸口被此人拍了一掌,顿时觉得气息一滞,被那一掌拍到的地方立即变得麻木而没有感觉了。 梁诚心中骇然,因为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对手,感觉对手近身时简直是快如闪电,就像是根本不花时间一般,所以完全看不出对方是如何做到的。 梁诚急运缩地挪移大法,瞬间就退出数十丈远,可惜还没等喘过一口气来,那个身影又出现在眼前,一如先前一般,同样突兀闪现在眼前,无可防备,接着梁诚觉得肚腹丹田的位置一阵麻木,显然是又中了对方一掌。 梁诚连中两掌而自己毫无办法防备,心中顿时感到既憋屈,又愤怒,还夹杂着骇然,梁诚正要再往后退时,忽然感到时间的流速似乎变慢了,一个声音从黑甜洞府中传来:“咦,什么人在施展时间之道?” 梁诚听声音发觉这是天罗蚕在说话,还没来得及回应就感到天罗蚕对自己说道:“小子,你的对手已经领悟了一点点时间之道,所以她可以任意出现在她自己先前所走过的所有位置上,你还站在这条路上是避无可避的,赶快移动到她没到过的位置可破此法,现在就赶快行动,本座现在迟滞时间的效果马上要消失了。” 天罗蚕话音刚落,梁诚立即发现周围时间的流速恢复如常了,于是梁诚不及细想,立即朝路边的一棵大桑树的树冠跳了上去,梁诚心想,对手总不至于先前也曾经跳到这棵桑树上来过吧。 此法果然有效,梁诚的判断也是对的,那人没有追上来,而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口中冷笑一声道:“原来是个炼体之士,怪不得皮糙肉厚。” 梁诚一看此人自己认识,原来这个出手偷袭梁诚的人正是天罡院弟子中的金榜第一高手,莫秀峰。 看到莫秀峰身着男子衣袍,站在那里的形象,梁诚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个奇怪的女人能长期把持着金榜第一的位置。 就凭她这诡异的时间之道,在学院中和她登台切磋的人就讨不了好,学院斗技场那么大一点位置,只要她在斗法中走遍每个角落,之后再运用时间之道,随时都可以出现在任意位置,那别人能跟她还打个什么呀,失败的结局几乎是注定的。 就算她要掩饰自己的底牌,将进攻速度放缓一些,那也可以是快到对手完全无法判断的,自然也就没人能击败她了。 这种时间之道真是厉害呀!梁诚站在树顶一边艳羡着对手的能力,一边检视着自己的伤势,刚才中掌的两处地方到现在还麻木无比,显然受伤不轻,梁诚低头朝自己胸口看去,只见衣服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手掌印形状的破洞,那个位置的衣服早已经朽坏了。 破洞下露出了梁诚胸口的皮肤,只是从那块皮肤上看去,发觉状况显然非常不好,一股时间之力作用在其上,使得那皮肤和那一块区域的身体衰朽如同老人,并且这种衰朽之意还有朝全身蔓延的趋势。 梁诚来不及细细检查,连忙先服下一枚增强体力,有滋补肉身功效的丹药,准备先暂时抵挡一下伤势,等脱离了危险再来处理伤势。 然后梁诚快速取出一枚符箓,激发之后往自己胸口一贴,顿时躯干开始变得透明,然后这透明状态往头颅四肢延伸,片刻功夫,整个人就像一缕青烟般消失了。 “咦!这是学院的藏行符!等一等,你难道是天罡院弟子?”莫秀峰见到梁诚使用藏行符的过程后,忽然问道。 梁诚不答,感到自己身形已经全隐后,运起敛息决轻轻溜下树梢,然后悄悄接近莫秀峰,准备给这个娘们一点教训。 毕竟梁诚可不接受白白被袭击的遭遇,这个娘们先前就故意吸引土著来坑害自己,这个仇还没报,现在又出手袭击,自己白白挨了她两掌,这个过节不能就这么算了。 莫秀峰见对方毫不理会,知道他肯定要来偷袭自己,忙凝神感觉四周情况,却察觉不到对手的任何气息,顿时心中骇然,也不敢在原地停留了,立即瞬移一般出现在远处。 只是移动到了远处片刻之后,又觉得所在的位置也不安全了,赶忙又瞬间移动到下一个位置。 这样一来,莫秀峰在梁诚的威慑之下连连移动位置,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多做停留,顿时觉得压力极大,心中暗暗后悔自己先前的活动范围太小,早知道要面对这样一个局面,那应该预先多走几处位置才好。 第三百八十九章 杀人还是救人 梁诚见莫秀峰不停地转换位置,在每一个地方只停留片刻便即离开,于是就站着不动了。他知道就算奋力追赶也是追不上的,因为人家的移动简直是不花费一点时间。 但是梁诚的洞察天目何等敏锐,立即就察觉了她的可移动范围随着时间的消逝有一些细微的缩小。 见此之后,梁诚心中立时有了计较,判断出莫秀峰的这门功法是有时间限制的,虽然不知道具体时限是多久,但是大致判断她最多只能出现在约莫一炷香之前曾经到过的位置。 并且梁诚还看出了莫秀峰施展时间之道的时候,消耗也是不小的,所以必然不能持久,快速判断好这一切之后,梁诚已经想出了对付她的办法,于是一边紧盯着莫秀峰在各处闪现的身影,一边悄无声息地往外围退去,还在退却中仔细估算好距离。 梁诚料定等莫秀峰感到不支时,唯一的办法就是铤而走险,往道路外围冒险突破,这样她必然会移动到这条道路外围能到达的最远端,然后再逃出去。因为这条通往桑神峰的道路,里面已经有张孝山等十来位神剑门的弟子存在,梁诚判断莫秀峰是不敢往里面逃遁的。 事情发展的趋势正如梁诚所料一般,莫秀峰移动转换了一会之后,心中正在暗暗叫苦,因为眼前的这个形势实在太困难了,面对着一个隐形的敌人,这份压力实在是太大了,让人简直无法承受。 莫秀峰后悔自己见机不够快,缺乏决断力,刚才就应该第一时间就直接移动到距离路口最靠外的位置,然后再逃出去,在那时,对手必然还没有来得及从桑树上下来,所以是安全的。 可是现在后悔也晚了,由于第一时间没有及时逃走,又耽搁了那么久,导致现在已经无从判断对手在哪里了。 正感到郁闷之时,莫秀峰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于是飞速从储物镯中取出一物,立即施法催动起来。 这时的梁诚其实已经退到了距离先前那棵大桑树四五十丈的远端,据他判断,只要莫秀峰决定逃离这条路往回走,必定会出现在这附近。 于是梁诚更是紧紧收敛全身气息,耐心等待着,忽然梁诚心中一动,感觉到自己的小世界反界入口处,那一方保留地范围内的精舍里忽然冒出了滚滚魔气,并且这股精纯的魔气凝而不散,像滚滚狼烟一般冲天而起。 梁诚一瞬间就明白是什么情况了,心中暗暗好笑,原来这个出状况的东西正是当初在绿竹客栈时,负责接应的那个小二交给自己的桑神圣地的地图玉简。 梁诚早知道那玉简已经被做了手脚,受控于莫秀峰,只要莫秀峰用她的那枚玉简一激发,这边立即就会暴露出滚滚魔气,看上去极为招摇,从而吸引当地土著的注意力。 梁诚心想看来莫秀峰现在已经急了,想通过这样的手段逼自己现形,好在自己早有防备,这一招已经奈何不了自己了。 在催动手中自己的地图玉简之后,莫秀峰急切地往四下看去,却没有看到任何异状,预想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如今还是无法判断对方所在的位置,顿时一颗心沉了下去。 莫秀峰心想不对呀,这人既然有藏行符,那必然是天罡院弟子啊,为什么他没有那个做了手脚的地图玉简呢?这件事情实在是奇怪。 可是她已经没有时间多想这些事情了,随着消耗的增加,莫秀峰觉得不能再犹豫了,于是一咬牙,身形突兀就消失在原地,与此同时,立即就出现在能够逃出这条道路的最远距离之处。 “来得好!”守株待兔多时的梁诚精神一振,见事情果然正如自己预料,莫秀峰孤注一掷,准备远遁而去了,这一次闪现身形的地点正好落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立即抓住时机,全力朝着她就是一记碎星拳击出。 只听到“砰”的一声大响,莫秀峰根本来不及反应,连最基本的防御都没有做出,那纤柔的身形就被凶狠狂暴的拳劲打得飞到了半空中,身上那一袭宽大的青袍立即寸寸碎裂,随即她口鼻鲜血狂飙,接着摔落在地,翻滚了一圈之后就一动不动了。 “哎呀!用力过猛了,没想到她这么不耐打。”梁诚伸手揭下胸口那枚藏行符,身形顿时显现出来。 “咳咳!”梁诚举步正要走去查看,却忽然如老者一般咳嗽了几声,随即眼光落在自己双手上,顿时大惊道:“怎么!怎么会这样!” 原来梁诚的双手的样子已经是皮包骨头,上面青筋毕露,皮肤长满了褐斑,显得皱巴巴的犹如鸡爪,已经成了一双老人的衰老之手。 梁诚见状大惊失色,连忙伸手往自己脸上抚摸了起来,觉得手感不对劲之后又施法招出一面水镜,接着慌慌张张朝着水镜凑了过去。 “啊……这……这难道是我吗?”水镜中映照出一个衰朽不堪的老者身影,头发已经是白多黑少,都已经稀稀落落的没剩几根了,还勉强挽着一个髻子扎在头顶。 这镜中老者满脸惊讶之色,痴痴地和水镜外的梁诚对视着,看着水镜中的那个老者满是皱纹的脸因为惊讶而颤动着,梁诚不停地摇头叹气,又看了半天,觉得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一双眼睛还算清亮有神。 梁诚呆若木鸡:“这……这难道就是我老了之后的模样吗?” “哈哈哈!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中了那妞儿两掌,受足了时间之力的侵袭,老了那么五六百岁那是很正常的。”这时黑甜洞府中传来了天罗蚕那不以为意的声音。 “前辈!前辈有什么法子能帮助我吗?”梁诚听到天罗蚕的声音,就像溺水者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立即向它求助起来,不过这也难怪,任谁突然之间老了几百岁,肯定都会惊慌失措的。 天罗蚕却道:“这事情不急,你还是先把那个妞解决了再说,要杀人就杀个彻底,像你这样杀个半死不活的留着 做什么?这不是留着个祸胎吗!” “哦……杀人?”梁诚这才想起莫秀峰来,心想刚才那一下出拳实在是太重了,因为一直觉得莫秀峰是个巨大威胁,所以丝毫不敢放松,先前出拳时是毫不留力的,这是竭尽全力的一记碎星拳,那么大的威力,哪怕就是一座小山也要被打塌了。 可现在这全力一击打得是个女人,梁诚心想难道这一下就已经将她打死了?也不知道还有救不,梁诚摇摇头,觉得今天的运气实在糟糕,不但打死了学院的同门,自己也弄得衰老不堪,真是倒霉至极。 梁诚走到躺在那里的莫秀峰面前,伸手将这具不知死活的躯体转了过来,看到莫秀峰的惨状,就连梁诚也“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接着陷入了沉吟。 莫秀峰满脸血污,已经看不出本来面貌了,身上那件宽大的青袍早已寸寸碎裂,所以莫秀峰现在几乎是赤身裸体,身上的伤势更显得一目了然。 只见她的胸口中拳之处,血肉已经被打得粉碎,露出了白花花的而又混合着血污的肋骨,就连肋下胸膜中的内脏都隐隐能够看见,伤势极重,要不是这女子修为不俗,生命力极为旺盛,这一刻只怕已经死去了。 梁诚又透过她胸前的伤口检查了一下体内的伤势,发现她的心肝脾肺都被拳劲震得碎裂了,实际上莫秀峰也只是吊着一口气而已,只要不管她,不多一会她就会死去了。 梁诚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也算是第一次用碎星拳将人打得这么狠,并且打的人还是个同门,这事情真是闹心得很。 看看莫秀峰状况危急,梁诚连忙取出一颗顶阶滋补丹药,塞进莫秀峰嘴里,然后手上运劲,将那颗丹药渡进她的肚腹,这丹药现在的作用也只是勉强吊着莫秀峰一口气,让她不至于立刻死去,梁诚要趁着这点争取来的时间给她仔细检查,制定救助方案。 “咦!你怎么磨磨唧唧的还不下手,这女人都这样了,你就赶紧给她来个痛快的吧。”天罗蚕好像感知到外面的情况,于是出言催促起来。 “不!我不想杀她,我会想办法将她救活的。”梁诚道。 天罗蚕闻言笑道:“你小子可要想清楚了,这女子能掌控时间之道,将来的成长可是极为可怕的,虽然本座有法子让她暂时忘掉今天你对她所做的一切,可是总有一天她会有能力回溯时光,弄清楚现在发生的一切事情,到时候她要是找你报仇,你能对付吗?须知当断不断,必成后患呀!” 梁诚听了天罗蚕的这一番话,顿时也有些犹豫起来,那一双正在准备治疗的衰老的手停了下来。 不过梁诚只犹豫了片刻,便决然说道:“不管了!我还是要救活她,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实际上我和她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说起来还是同门,怎么能就这样杀了她呢,这样做不合我的本心。” 第三百九十章 衰老的好处 听梁诚说完这话之后,那天罗蚕沉默下来,梁诚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救人了,也就不再理会他,而是对着莫秀峰的躯体使了一个悬浮术,让她悬停在半人高的位置,免得接触到地上的土灰污染受伤处,然后争分夺秒地用药水帮莫秀峰清理创口,一面又计划着接下来的施救方案。 忽然天罗蚕一笑:“好好好!这样也好,这女子既是你的同门,那就是玄国派来夺取桑神叶的人喽,白白葬送掉确实可惜了,你将她救活也好,本座正有事情安排她去做。” 梁诚不答,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天罗蚕说话,一直在那里皱着眉头苦苦思考着,想要找到一个适合救治莫秀峰的方案。 只是经过刚才的全面检查,发现莫秀峰在自己全力一击之下受伤极重,现在想要将她完全救活治好,将会花费极大的代价,并且一旦治疗得稍有偏差,就算不死也会留下各种后遗症, “嘿嘿,犯难了吧,打人一时爽,一直打人一直爽。可是你现在又转了性子,回过头来又想救人了,可惜啊,打人很容易,救回人来可就不容易喽!不过本座倒是可以给你指出一个简单的法子。”天罗蚕神秘兮兮地说道。 梁诚问道:“什么法子可以简单救人?请前辈不吝指点晚辈!” 天罗蚕笑道:“你身上不是还有九阳锻体丹吗?那丹药可都是用珍稀材料炼制的,那些东西可就不得了啊,专门能加强和修复肉身,对不对?加强肉身的效果本座也体验过,那真是很不错的!好药啊,好药!” “那前辈的意思是,用那丹药来救……”梁诚一指漂浮在前的莫秀峰:“用九阳锻体丹救她?!” “对呀!就是说的救她呀!这个女人的肉身都快被你给毁了,现在服下去不是正合适吗?那药效啊,治疗起来效果肯定杠杠的!” “这……”梁诚一阵肉疼,九阳锻体丹可是地级丹药啊,那是合体老怪杜心泉赠予自己的丹药,这么高阶的东西自己以前都没见过,现在倒好,总共三枚丹药,一枚已经喂了蚕,眼看现在又得用一枚,只剩下区区一枚留给自己了。 这种感觉实在太委屈了,梁诚觉得自己下手太重这个习惯得改,否则老是这么救人,自己的灵石加在一起也不够赔的。 梁诚在心里快速算计了一下,自己所炼制的滋补肉身的丹药是有不少,可惜品阶一般,对莫秀峰这样重的伤势作用太小,就算是能勉强救回她一条命,也只能成为一个废人,这样的治疗不如不治。 若是用别的法子呢,剩下的选项就只有用那珍贵的涅槃圣土给莫秀峰修补内脏了,那样的效果倒是更好,治疗之后不但不会让莫秀峰有后遗症,反而可以极大地加强她的肉身,还有可能让她今后的寿元更加绵长。 可是那涅槃圣土自己也只剩一点点了,并且那东西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珍稀之物,关键的时候,说不定自己的一条小命还要这东西来救,怎么能随便用掉呢?这种极度珍稀的好东西,梁诚自己用都觉得不舍,所以更加舍不得将它用在莫秀峰身上。 那么唯一的选择也就不言而喻了——动用九阳锻体丹!只有这种高阶丹药才能将莫秀峰受损的肉身全面恢复,不留后遗症。 救人还是杀人,这真是一个问题,如果选择救人而不是杀人,那就只能将她完全治好,要是将学院金榜第一的得意弟子救治成为一个废人,那实在是太残忍了,梁诚自己想想也觉得不妥,那样的话还不如杀了她。 梁诚咬牙切齿老脸颤抖地取出了那枚珍贵的九阳锻体丹,万分不舍地喂到了莫秀峰的嘴中,再狠心运劲将丹药渡进她的肚腹之中。 那丹药果然起效极快,不久之后莫秀峰那狰狞的伤口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了,梁诚又忙着给她擦拭着脸上的血污,擦干净了她脸上的那些血污后,梁诚看着莫秀峰那双目紧闭的秀美面庞也有些惊讶了:“从没注意过这个讨人嫌的男人婆,其实长得也还是挺美的嘛……” 不过梁诚转瞬间就抛开这个念头,又取出一瓶去腐生肌的药水,轻轻擦拭着莫秀峰胸口上那已经逐渐愈合的伤处。 梁诚知道,这些细节地方一定要处理好,这才不会留下疤痕,若对方是个男子的话倒也罢了,并不会在乎身上的疤痕,可是女子就不同了,女子嘛,都会很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一楼 一刻钟之后,莫秀峰身上的伤势在梁诚的精心处理之下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只见一具诱人的,曲线玲珑的女子躯体悬浮在半人高的位置,梁诚手持那半瓶去腐生肌的药水,用欣赏自己作品的眼光打量着原先的伤口之处。 只是现在伤口早已愈合,皮肤上的细微之处也被梁诚处理得光滑异常,线条流畅饱满,毫无半点瑕疵,梁诚脸露微笑,心想对嘛,身体就是要这样才是完美的,嗯……真美,而且也够大…… “呃!不对!这……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呀!”梁诚忽然注意到有些不妥,一个妙龄女子,就这么玉体横陈,一直毫无遮掩地展示在自己眼前,并且自己这双老眼还盯着人家的胸脯不放,一双犹如鸡爪的老手还毫不客气地蘸着药水在上面涂涂抹抹……这画面实在太过分了。 梁诚悚然一惊,急忙缩回了自己的那双魔爪,心想得给她找件衣服来穿,不能老这样光着。对了,这女人喜欢穿男装来着,这样倒是好办了。 梁诚迅速取出一件自己的特殊定制款的衣服,然后给莫秀峰套上,然后稍稍调整一下,就将这件衣服的外观款式还有颜色弄得和莫秀峰以前穿的那件青袍一模一样了。 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她现在是空心穿着外衣,因为那些亵衣肚兜什么的梁诚可不会弄,只好就这么将就了,梁诚觉得只要外观看上去大致不差就行了吧,对不对?就这样吧。 眼看莫秀峰的伤势已经差不多了,这说明她随时都可能醒转过来,梁诚皱着眉头陷入了沉吟,一张老脸十分严肃,正在想着后面该如何做,这个麻烦的男人婆一旦醒来可怎么办呢?难道又要打一架? 这时天罗蚕的声音适时响起:“哦,还不错嘛,这一会的功夫就治疗得差不多了,你小子倒也有些能耐,后面的事情交给本座吧。” 话音刚落,也不管梁诚怎么想的,只听天罗蚕轻喝一声梁诚就觉得挂在腰间的那个腰坠里突然喷出一个气泡一般的东西,这个东西转瞬间变得越来越大,然后飘到莫秀峰那里,将她整个地包裹在里面,接着就忽然消失了。 “嗯?前辈将那女人弄到哪里去了?她可是我们天罡院的天才弟子,我将她救活可不是为了送给你来利用啊。”梁诚见莫秀峰不见了踪影,十分不满,便对天罗蚕说道。 “嘿嘿,放心吧,本座自有道理,她一定会回到天罡院的,不然怎么完成本座的计划?至于现在嘛,我已经动用时间气泡将她送回了大约半个时辰之前了。” “半个时辰之前?”梁诚默默估算了一下:“那时我应该隐身在路口准备堵截她,前辈这是何意?” “嘿!你小子可以啊,时辰估算得挺准,你说对了,我就是把她送到了那个时间节点,然后稍稍改动了她所在的位置,使她误以为已经绕开了你的堵截,顺利逃出去了。” “这样啊……”梁诚想了一下:“这样也好,那么接下来我和她就各走各的,不再纠缠了。对了,依前辈所见,那女子会选择哪条路进桑神峰?我可不想再碰见她了,遇见她就倒霉,这一次我算是吃了大亏,平白无故老了五六百岁,真是太倒霉了!” 天罗蚕笑道:“她既然是本座的时间气泡送走的,本座当然能感知她的气息,你既不想再见她,到时候咱们选另外的路走就是了。” 说完天罗蚕却笑道:“你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次你虽然变得又老又衰,却说不定是一件大好事呢。” “哦,前辈说的这话却有何意?晚辈愿闻其详。”梁诚听天罗蚕说得蹊跷,顿时很感兴趣。 “本座看来,你小子实力是相当不错的,应该是远胜同阶之人吧,我看你结丹在即,进阶结丹时,实力强意味着什么呢?那意味着你不但要迎来厉害的天劫,身躯由凡转仙也会遇上大麻烦,现在这个状况,恰好将你的大麻烦解决了不少。” 听了天罗蚕的解释,梁诚更是大感兴趣,心想现在是个机会呀,能得到这种远古以来就存在的老怪指点,自己今后可以少走好些弯路的。 既然天罗蚕说现在自己这副衰老的状态可以解决麻烦,那必有道理,这种事情一定要搞清楚才好,因为自己的修炼确实也已经走到了高阶修士与低阶修士的分水岭,眼看就面临着结丹问题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五衰 “你可知道为何你们人族用是否达到结丹修为来划分高阶修士与低阶修士?”天罗蚕问道。 梁诚想了一下:“这个还真是不太清楚,难道是到了结丹境界法力会强得多?或者会增加什么特殊能力?” “哈哈哈……”天罗蚕笑道:“法力肯定会增强啊,不然还能怎样,难道反而倒退不成,但是重点不在这里。” 天罗蚕顿了一下:“你所说的增加特殊能力,算是有点沾边了,你们人族修士结丹后就跟妖族化形后的道理是一样的,实际上整个躯体已经改变了,灵修从肉体凡胎转而成为仙灵体,魔修呢,则是转变成魔魂体,总而言之,那是整个躯体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和以前简直完全不同了。” “原来是这样,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可是这种躯体转化和我现在损失寿元,变成老人有何关系?”梁诚问道。 “呵呵,你小子不是出自什么玄国的学院吗?都融合之境的人了,难道你的师傅都从来不给你讲解的吗?”天罗蚕见梁诚对结丹的事情什么也不知道,顿时有些奇怪。 梁诚先前在听天罗蚕说话都是强行耐着性子忍着的,嫌它说话啰嗦,本来就不太爱听。现在听见它正事不提却转过来反问自己,心中一阵烦躁,顿时就想拔脚走开,懒得再听天罗蚕废话了。 梁诚的一张老脸也急得通红,气鼓鼓在原地兜了一个圈子,忽然鼻中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才觉察到自己两腋之下都集满了汗水,散发着汗臭气。 “怎么会这样!自己这是出了什么状况?”梁诚心中一惊,忙打量着自己身上的状况,却见身上往日向来一尘不染的衣服上好像蒙了一层土灰,显得脏兮兮的,伸手拍几拍,果然尘灰飞扬。 “哈哈哈!”天罗蚕在黑甜洞府中更是大笑起来:“你小子现在心思混乱,一点定性都没有,话还没听清,就心浮气躁想到处走动,这正是不乐本座之相啊。” “不乐本座之相?”梁诚闻言心中忽有所悟,问道:“难道这是天人五衰之相?可我不过是一介普通修士而已,和神仙一般的天人扯得上什么关系,怎么会发生这种情况呢?” 天罗蚕所化的童子在黑天洞府内拍手笑道:“神仙本是凡人做,只怕凡人心不坚。仙凡之间的分野,你若说大它便是无限大,你若说小它也就像是隔着一层窗户纸,你现在本就面临着跨过结丹的门槛,忽然又损失了大量寿元,算是很幸运的出现了这天人五衰之相,这种事情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啊。” 梁诚不语,心中隐隐有所领悟,知道这条远古大蚕如果愿意指点自己冲阶结丹,那肯定是大有帮助的。 自己之所以一直烦躁不想听听它说话,其中的原因肯定是与身体发生的这个五衰之相大有关系,想要搞清楚情况,还得耐心和天罗蚕沟通才行。 于是默默想了一会,梁诚对天罗蚕道:“晚辈这两年麻烦不断,处于颠沛流离之中,一直在外漂泊,所以无缘聆听学院上师教诲。对结丹的事情简直是一无所知,请前辈指点迷津,若前辈今后有需要效劳之处,梁诚绝不推辞!” “好吧!”天罗蚕道:“这次桑神山之行,本座也算受了你很多帮助,因此也不需要你再做什么了,我可以指点你关于结丹之事,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待此行结束,咱们各取所需之后,从此两清!各走各的,谁也不欠着谁什么!你觉得如何?” 见梁诚点头称是,天罗蚕道:“那就好!行了!,那我咱们边走边说吧,你且往最左边那条进山的道路去。” 梁诚心想天罗蚕肯定是感知到莫秀峰选择的路线了,那么告诉自己走的路线就一定与她不同了,于是就听从天罗蚕所说,径往桑神峰最靠左边那条路线而去。 天罗蚕接着在黑甜洞府里说道:“本座就专门说说你们人族修士进阶结丹时的状况吧,进阶结丹是要遭受天劫的,这你应该知道,所以最好事先做些准备,本座现在简单和你说说其他事情,最主要的一条呢,就是这五衰之相了,情况是这样的……” 于是天罗蚕娓娓道来,将进阶结丹的各种事项都跟梁诚一一解说,梁诚听得是犹如醍醐灌顶,心中喜悦,这才明白了现在自己这个寿元流失,变成糟老头子的模样并不一定是坏事。 由于人族修士进阶结丹要经历五衰,这五衰分别是头华萎、衣尘垢、腋生汗、体臭秽和不乐本座,这种状况实际上就是凡躯将亡的征兆,在结丹的紧要关头出现这些征兆,往往会极大地打击修士的信心。 试想,修士们向来是姿容出众,身轻体健,气血充沛的,身上也一尘不染,体内由于几乎没有杂质,所以既不流汗更不会有体臭,相反,只要愿意的话,随时还可以散发着淡淡清香,若是在进阶结丹的当口忽然遭遇这种五衰之状,就算是事先有所准备,那对心理的冲击也是非常大的。 尤其梁诚还是炼体之士,这种对躯体的削弱对信心的影响尤其巨大,若是在这种状况下迎接天劫,那么难度简直是倍增。 何况接下来的心魔关口也很困难,那时就要考验修士的道心了,正处于身体衰朽的五衰之相中的修士,乍逢大变,心中难免患得患失,容易道心蒙尘,在这种状况下,心境之中的破绽越多,就越难过关。 这也是为何心魔誓言能对修士产生约束的原因,若是平时不加留意,经常违背本心,或者是不历世事,心头懵懂,那都是非常不利于渡过心魔关口的。 现在的梁诚被莫秀峰的时间之道所伤,寿元大减,一副身体衰朽,阳寿将尽的状况,其实暗合天人五衰之意,这等于是提前预演了一下结丹时将要面对的困境。 这么早就出现五衰之状,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去慢慢的适应,那不用说肯定是很好的经历,这样可以提前弥补心境破绽,有所准备,所以才说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梁诚知道原委之后,顿时对自己这个臭烘烘脏兮兮的糟老头形象大为满意,原本想要服用的滋补丹药也省下了,并且一想,自己今后连掩饰容貌都不必去做了。 没有人会把眼前这个猥琐的糟老头与原来的梁诚联系起来,现在就算是劈面遇上神剑门的剑修或者遇上丑十三,那也决计不会被他们认出来,因为梁诚目前这副衰老的容貌,可不是法术变化掩饰出来的,这是真实的本相。 梁诚知道了这种状况之后,就开始仔细体会现在和以前的差别,一边赶路一边前后对比着,梁诚总体看下来,觉得躯体衰朽之后,对自己施展法术影响不算大,但是体质下降不少,施展起碎星拳来威力只怕要大减。 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既然走刚猛的路子不合适,梁诚自有其他后手,现在这个猥琐阴柔的糟老头形象,正适合用神蟥剑施展饮血剑法,这路剑法吸人精血,转而补充自身,正是这糟老头子的衰朽之体应该做的事情。 何况这饮血剑法虽然充满了邪气,却不是魔道功法,只要将剑招使得花俏一些,还能像以前的蒋鹏蒋公子一样,将一柄神蟥剑舞动得花团锦簇,赏心悦目。 没多久梁诚就来到了通往桑神峰的另外一个路口,往这个路口进去,通往桑神宫的路途较为遥远,但是据说居住在里面的土著也相对较少。 不过梁诚对这些事情也不是太在意了,因为自己有天罗蚕的指点,估计到了桑神宫之后可能会有些许优势,按说桑神宫这样的迷宫,只要是遇上了天罗蚕这样的识途老马,应该是不难走的。 何况对桑神叶的渴望,天罗蚕要比梁诚强烈得多,那他自然会很有动力去寻觅那宝贵的桑叶。 说起来梁诚现在前往桑神宫的目的已经有所改变了,以前想要获取桑神叶,那是为了完成大玄国军方的任务,好回去交差了事。 现在带着天罗蚕去桑神宫,实际上是一种交易,想办法取得桑神叶,再交给天罗蚕,按承诺天罗蚕到时候又会赠予梁诚天罗蚕丝。 至于大玄国军方的任务,梁诚已经不在意了,因为军方其实也不在乎梁诚,给他的任务说到底只是掩护莫秀峰的炮灰,既然这样,梁诚觉得自己与大玄国军方就该对等相待,互相糊弄就好,这样做起来毫无愧疚之意,一点也不损道心。 快速走进那条路口之后,梁诚施展缩地挪移大法急速奔走,远看起来只见一个形貌猥琐的糟老头步法玄妙地奔驰在小路上,和以前的感觉已经完全不同了,以前梁诚那风姿飒爽的英气已经半点不剩了。 顺着山路走了十几里,梁诚一个拦路的土著也没看见,心想这条路显然又是有人走过,不知道这样下去会遇上谁。 正想着此事,梁诚忽然发现前面有一道魔气,正如狼烟一般直冲半空,梁诚一愣,心想这情况不是那地图玉简闹的吗?前面可能是大玄国的哪家学院弟子,看来他是被莫秀峰先前和自己对峙时催动玉简的行为给坑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又见秦刚 梁诚急运洞察天目往前看去,却见有一人浑身浴血,正驾着一个飞行法器,贴地往外飞行,一路亡命而逃,身后追着八个桑神圣地的土著修士和五头七级妖兽,这些妖兽有飞行的也有奔跑的,速度都很快。 这冲天而起的滚滚魔气就是从当先逃亡那人身上冒出来的,只见这黑色的魔气犹如一道狼烟,冲天而起。 梁诚心想好家伙,这景象还真壮观,这人头上顶着五六丈高的黑色魔气烟柱,比自己先前吃了蚕卵壳之后放着红光还猛!怕是要把方圆十里之内的土著对手都给吸引过来,可是现在这人身后只有这么十来个追兵,可见这条道路上要么真的没有多少土著,要么是已经是被杀的差不多了。 不过这逃跑的人也算是有经验,没有高高飞起,否则的话那道魔气就更显眼了,只怕会引来更多的敌人。 这人在飞行中还时不时往后释放一个雷球,用以迟滞追兵,那雷球大如柑橘,“轰隆”一声炸开后,闪烁着耀眼的电光,显然颇具威力。 就这么一会功夫,那亡命逃亡的人已经飞到了距离梁诚三四里之处,梁诚“咦”的一声,注意到这家伙却是个熟人,原来正是武德院的那个秦刚。 当年这秦刚曾经专门来天罡外院给梁诚送进入武德院淬骨池的凭证,两人还切磋了一次,梁诚一直对他印象很好,现在看见是他遭难了,就决定出手救他一把,于是梁诚疾运缩地挪移大法,身形几个起落就靠近了前面的战团。 由于梁诚施展了敛息决,身上还笼罩着服用天罗蚕卵壳所散发出来微微的绿色辉光,所以一直来到近前都没有被注意到。 靠近之后,梁诚纵身一跃而出,接着抽出神蟥剑,老气横秋地喝道:“那孩子不要惊慌,待老夫前来助你!” 说完之后“嗖”的一声,身剑合一朝着秦刚身后追得最近的那头怪鸟飞去,“唰”的一声,红绿色相间的光芒一闪,当先那飞行妖兽顿时中剑,浑身快速干缩起来,被神蟥剑吸尽了精血的干尸噗通摔落在地。 正在拼命追杀秦刚的一众土著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搞得一愣神,立即被梁诚施展那鬼魅般的身法穿插进入其中,剑光闪烁之间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弥漫开来,顿时又被梁诚趁势斩了两头妖兽。 众土著大惊,顿时各展身法乱糟糟地退了二三十步,结果站得有些集中,秦刚看出便宜,立即竭尽全力施展雷法,只见一个西瓜大小的雷球被他打入土著人群,“轰隆”一声巨响之后顿时把四个土著修士炸得飞起,然后肚破肠流的残肢掉了一地。 剩下的那四个活着的土著修士和两头妖兽都被那雷光炸得灰头土脸,面目焦黑,也受了不轻的伤,在惊慌中发一声喊,立即头也不回的亡命从来路逃了回去,梁诚正仗剑想要追逐过去,却见秦刚晃了几晃,“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梁诚一惊,顿时放弃了追逐,回身去瞧秦刚的伤势,梁诚将秦刚翻身平躺过来,大致检查了一下,发觉他身上有不少狰狞的伤口,失血太多,加上又勉强催动雷法,耗尽了灵力,身子过于虚弱,现在已经昏迷过去了。 梁诚皱着眉头看了看秦刚这副魔气乱冒,昏迷不醒的模样,担心这个状况吸引来更多的敌人,于是取出两枚丹药给他塞进嘴里,然后先将他收进了黑甜洞府。 这两枚丹药一枚是疗伤止血的,另外一枚则可以让秦刚一直昏迷不醒,虽然梁诚对秦刚的印象不错,但是也不愿意将自己拥有空间宝物的底牌让他看了去。 现在让他服了丹药,处于可控的昏迷状态,那就不会暴露任何事情,等将那个散发着魔气的地图玉简给除去了,就可以让秦刚从黑甜洞府出来,不至于招惹土著前来围攻。 梁诚分出魔躯带着昏迷的秦刚进入黑甜洞府救治,而灵躯则到路边找了个隐蔽处,大致布置了一下,待魔躯将秦刚的那个地图玉简处理掉,再出来就地救治。 梁诚的魔躯将秦刚带到黑甜洞府里那间卧室,然后将他放在床上躺好,然后准备检查一下,看看他的那枚地图玉简在何处,打算先解除了他这魔气滚滚的状态。 栖身灵泉之中的天罗蚕见状又变成一个白嫩的小男孩,跳出来站在床前,皱着眉头道:“这个家伙魔气滚滚的,真是讨人嫌啊,快把他弄出去。” 梁诚道:“先等一会,我先把他这个状态解决了再说,要不然他这个样子在外面会招灾惹祸的。” 一边说,一边查看秦刚的储物镯,不由眉头一皱,心里犹豫着是否该强力破开秦刚储物镯上的禁制,然后再找找那散发魔气的地图玉简在何处。美丽 只是用外力破解过秦刚的储物镯,等他醒来后肯定会发觉,到时候还不大好解释。 “你在找这个东西吗?”天罗蚕小手一伸,就将那冒着魔气的玉简从储物镯中摄出,并且完全没有破坏储物镯上的禁制。 “对!就是这个东西在散发魔气。”见天罗蚕轻易就取出此物,梁诚喜道。 “看我的!”天罗蚕手指上忽然出现一个小小的气泡,一下子裹住了那散发魔气的玉简,然后轻轻一弹指,玉简和气泡都无影无踪了。 “本座已经把那东西送到了两个时辰之后的外面,你把这人弄出去治疗吧,不要影响本座休息。”天罗蚕说完又化为一条小蚕,接着跳回灵泉去了。 “好吧!”看看秦刚已经解除了魔气蒸腾的状态,梁诚便带着昏迷不醒的他准备离开黑甜洞府,免得影响尊贵的天罗蚕前辈休息,唉!真是的,这黑甜洞府到底谁才是主人啊? 梁诚心中虽小有抱怨,但还是将秦刚带了出去,然后找到路边的隐蔽处的灵躯,将昏迷的秦刚放了下来,让他躺在收拾干净的草地之上,开始给他涂抹治疗外伤的药水。 实际上秦刚的伤势也不算致命,再说他也是个炼体士,体魄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只是先前失血过多加上灵力消耗太大,这才昏迷过去,要是梁诚没有给他服下保持昏迷状态的丹药,只怕这会他自己就已经苏醒过来了。 处理好外伤之后,梁诚又给秦刚服下一颗行气丹,助他恢复灵气,然后又喂进去解除昏迷状态的解药,便盘坐在一旁,等待秦刚转醒。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光,梁诚听到秦刚轻轻呻吟了一声,知道他就快要醒来了,于是转头朝他看去,只见那小伙子模样和几年前没有多大变化,脸庞线条坚毅,浓眉紧锁,确实是个当兵之人的样子。 接着秦刚眼皮一阵跳动,然后吃力地睁开,目光投到梁诚那苍老的面容上,辨认了一会,脸上的表情好像有些懵懂,隔了一小会的功夫,秦刚霍然坐起。 梁诚见他动作太快,便开口道:“年青人,你伤势还没完全愈合,再说灵力消耗也很大,所以动作放慢些,免得牵动伤口。” “前……辈,前辈!”秦刚颤巍巍站了起来,朝着梁诚躬身长揖道:“秦刚蒙前辈出手相救,无以为谢,请前辈受秦刚一拜!” 说着秦刚正准备大礼伺候,梁诚忙伸手扶起,道:“诶!你这孩子,也太多礼了,你别拜了,老老实实坐着休息一会,尽快恢复了,咱们好出发,现在已经耽搁了好些时间了。” 秦刚恭敬道:“是!”然后又问道:“前辈,我听您的口音和我差不多,莫非也是从大玄国来的?” 得到了梁诚肯定的回答之后,秦刚吁了一口气,望着梁诚的眼神也更加亲近了。 然后秦刚盘膝坐下,又问道:“前辈您莫非也是要到桑神宫去的吗?”脸上颇有些不理解的样子。 梁诚心想,也难怪秦刚满心疑问,自己这个缺乏寿元的糟老头子形象好像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位置,按道理是应该在外围和大批人马一起到处杀戮,收割寿元才是糟老头愿意做的事情,现在自己这么单独一个糟老头,还要跑到桑神宫去是有些奇怪。 这个怎么解释呢?梁诚伸手摸向自己的下巴,却意外触到一缕长须,于是顺手捋捋胡子,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叹了口气道:“唉!外面人太多了,一堆老家伙到处追杀手无寸铁的土著妇孺之辈,不像个样子!老夫心中不忍呐,老夫觉得吧,要杀就杀厉害的家伙,在外围跑来跑去尽是杀一些老弱病残来苟延残喘,这样增加寿元有什么意思!” 没想到秦刚闻言之后竟肃然起敬,大声赞道:“前辈说得太对了!秦刚真是佩服!有道理,太有道理了!想要战斗本来就该找高手才是,欺负弱者算什么本事!前辈的高风亮节,令人佩服啊!” 梁诚一愣,心道自己随意编的借口,原本只是想糊弄一下遮掩过去,其实话中破绽不少,他怎么这个反应?后来一想不禁哑然失笑,传闻这个秦刚本就是个战斗狂人,总是到处找高手切磋,战斗起来从不畏缩,看来自己随口掩饰的几句话,却正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第三百九十三章 锐气尽失 接下来秦刚打坐调息,大约恢复了小半个时辰,便很性急地起身朝着梁诚说道:“前辈,在下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咱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梁诚打量了一眼秦刚的状况,然后道:“你的伤势倒是恢复了不少,只是灵力才恢复了不到小半,你就急着出发,万一路上遭遇袭击,你的雷法也施展不出几个来,那可就麻烦了。” 秦刚道:“应该不会了,前辈有所不知,这条路径前面早就过去了十来个人,一路上已经将土著们斩杀得差不多了。” 梁诚摇摇头,故意做出满脸不信的神情,那样子好像在问,没敌人你还被追杀得那么狼狈? “前辈不相信吗?唉,这倒也难怪,毕竟晚辈先前是被这些个该死的土著追杀出来的,这是因为有人陷害在下,才成了这个样子。”秦刚见梁诚不信便将自己之前的事情,忙将先前的经过解释了一遍。 在梁诚虽然没有开启洞察天目,可是一双老眼也显得极为锐利,自然形成了一种使人信赖的压迫之力,这个效果让本来准备随便解释几句的秦刚滔滔不绝地诉说起来,最后将前因后果说得十分详细。 原来秦刚在这个路口偶遇同是大玄国派来执行任务的另一个人,秦刚由于交游广泛,却是认得他,因为那人也出身自武德院,自然也认识著名的战斗狂人秦刚,于是二人一拍即合,立即结伴同行,这样互相之间也好策应。 进了路口之后,两人果然遭遇到了桑神圣地土著们的阻击,在厮杀的过程中,后面又接着进来了十多个外来修士,这些人都是北章国派来夺取桑神叶的修士。 由于目的都是要去桑神宫的外来修士,这些人随即也被土著们视为敌人,无差别攻击起来,秦刚等二人顺势便与这十来人暂时一起合力行动,打算先走到桑神宫再说。 那些北章修士虽然心中对秦刚等二人的身份也有些猜忌,但是看着秦刚二人战斗力很强,一时也不愿意翻脸,于是本着互相利用的原则,也愿意暂时结伴一起走。 这一队各怀鬼胎的人马一路走得还算顺利,合力杀退了敌人之后,又花了一些时间,便已经走到了距离桑神宫不远之处。 结果在桑神宫门口又遭遇到埋伏在那的土著修士和妖兽的袭击,就在激烈拼杀得近于尾声之时,秦刚二人的身上忽然冒出了滚滚魔气,顿时成了战场上的焦点。 看到这魔气喷涌的状况后,土著修士和妖兽们置其他人于不顾,拼着命全部过来围攻秦刚他们两人,那些北章国的修士们见状当然乐见其成,立即就袖手旁观,根本不顾他们的死活,隔了一会,更是反而趁势脱离了战团,径往桑神宫去了。 秦刚二人力敌数十个土著对手,顿时不支,只好且战且走,尝试往桑神宫方向闯不过去之后,只得往外围退走。 结果还是因为寡不敌众,在退却的过程中,秦刚的同伴被杀,他自己则祭出飞行法器后往外逃遁,也算是这个飞行法器不俗,才让他逃出去那么远,不过要不是在路口遇上梁诚出手搭救,秦刚估计还是难逃性命。 叙述完了之后,秦刚好像也想起什么,就一边在储物镯中到处查看,一边嘟嘟囔囔着什么,梁诚心想大概他是在查找造成自己魔气冲天的原因吧。 梁诚也不理会他,任由他在那里折腾,隔了好一会,听到秦刚小声纳闷地自语道:“奇怪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怎么那个地图玉简也不见了,难道那玩意儿化成魔气消失了?这真是一件怪事!” 梁诚自然不会提地图玉简的事情,任由秦刚自己在那里纳闷,只是听完秦刚的叙述之后,梁诚心想这两人算是受了无妄之灾,被莫秀峰给坑了,那女人催动地图玉简中的机关,原是想对付自己的,结果坑死坑伤了两个不相关的人,这种事情就叫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梁诚想,说起来此事归根到底与自己也有些关系,若不是自己把莫秀峰逼得太紧,她无事也不会激发那玉简,虽然自己也谈不上有过错,但还是想对秦刚给予一点补偿,何况梁诚本来对他印象甚好,原先就想帮助他一下。 于是梁诚取出一个玉瓶递给秦刚:“年青人,这个东西就赠与你了,你收下吧。” 秦刚满脸疑惑接过玉瓶,揭开瓶塞一看,只见里面满满都是纯白色的丹药,不下三十粒,这些丹药隐隐散发着一股清凉气息,嗅到一点都觉得浑身经脉中灵息的流速都加快了。 “这……这是行气丹?品阶竟如此之高!太高级了!晚辈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品阶的丹药呢”秦刚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嗯,这是老夫随手炼制的优品行气丹,吾观你修习的是雷法,此法威力巨大,相应地,耗费也是巨大的吧,所以这丹药就赠予你了,到了桑神宫也算是个保障,免得你总是处于灵力空空的窘境。”梁诚说道。 秦刚忙将玉瓶递还给梁诚:“前辈这样的厚赐,晚辈实在不敢接受!前辈的救命之恩我秦刚已经是无以为报了,再拿了前辈的丹药,那还成什么话啊,秦刚实在惭愧!” 梁诚道:“诶!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年青人磨磨唧唧的就没劲了,一会儿到了桑神宫,你多出点力气就是了!” 秦刚这才喜滋滋收起丹药,恭敬道:“是!那么晚辈就愧领丹药了,前辈若是有什么差遣,只管吩咐!” 秦刚得到了这么多优品行气丹,心中极为欢喜,他所修习的雷法确实有消耗巨大的缺点,秦刚也曾到人和院去找相熟的丹师购买行气丹,但是由于此丹昂贵,一次也买不起几颗,并且那些从人和院买来的丹药品质,比眼前这位前辈所赐的不知道差了多少倍。 这次忽然获赠如此多的优品行气丹,秦刚顿时觉得底气都足了不少,接下来的路途就算遇上什么凶险,自己若是能凭借这些丹药,多施展几次雷法,那么这些凶险也就变得不足为惧了。 “好了,既然前路的敌人不多了,时间也过去了不少,那么我们现在就动身到桑神宫去看看吧。”梁诚站起身来。 秦刚自觉丹田中的灵气也恢复极快,先前已经恢复了一小半,现在这说话间的功夫又恢复了不少,总体的灵力已经恢复了过半还多了,并且觉得灵息在筋脉中的游走速度还特别快。 秦刚心想这肯定是前辈在自己先前昏迷之时,已经给自己服下过行气丹,看来这个品阶的行气丹,恢复效果真是杠杠的,比以前曾经服用过的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秦刚越想越高兴,应了一声后,连忙站起身来,底气十足地举步走到前方开路,心想要是再遇上什么埋伏,自己拼了这条命也要保护好这位前辈的周全,这位前辈虽然厉害,但好像正在经历天人五衰之劫,现在的状况看上去就很不佳。 梁诚与秦刚这次没有飞行,而是施展身法一路朝桑神宫走去,这样速度虽然要慢得多,可是胜在稳健,免得又中什么埋伏,这个安排很符合梁诚现在的心情,苍老的梁诚相信小心总是无大错的。 只是梁诚的感觉有点奇怪,察觉到了自己和以前好像也有所不同了,现在变衰老之后,好像胆子也相应的变小了,锐气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整个人的性格也都变得不同了,完全没有半点锐意进取的概念,无论盘算什么都会往消极保守的方向去考虑,把好好保全自己这条老命的原则,不容置疑地放在了第一位。 一路走来,梁诚就一直再告诫着秦刚,要求他走得慢一些,再慢一些,又将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一遍遍讲给秦刚听,听得那年青人不胜其烦,嘟着个嘴,却又不好顶撞。 秦刚一直都在拍胸脯保证路上不会出什么变故,建议可以一起使用他飞行法器低空飞行前往桑神宫。 梁诚只是不作理会,坚持要一边观察一边徒步行进,最多允许施展一点提纵小术,慢慢搜寻前进,看到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就停下来仔细观察。 秦刚觉得十分郁闷,觉得这位老前辈未免也太过小心谨慎了,要不是这老前辈之前对自己有救命大恩,秦刚早就不耐烦伺候了,有时候真想甩了他自己独自一个人上路。 好不容易走到距离桑神宫不太远了,梁诚却对先前在战斗中死去的几个死尸大感兴趣,蹲在那里细细研究。 秦刚有些不耐烦,走过去看了一眼说道:“前辈,这几个土著修士先前埋伏在这里,然后突然暴起发难,结果被那一群北章修士出手灭掉了。” 梁诚不答,望着其中一具尸体身上的剑伤,忽然问道:“秦刚,北章国的那几个修士当中,是不是有一个人身材瘦高,身着黑袍,所用的武器是一把细长的黑剑?” 第三百九十四章 进入桑神宫 “是啊,是有那么个人。”秦刚看看那具尸体上的剑伤,对梁诚说道:“对,躺着的这个土著就是那个瘦高个子杀的,怎么了,那人有什么问题吗?” 梁诚心道那丑十三果然没死,却摇摇头:“也说不上有什么问题,只是老夫在桑神山外围见过这个人,觉得他有些奇怪,然后仔细观察了一番,发觉他的实际修为应该是很高的,老夫没看错的话,若是此人不被桑神压制修为,他在外界应该是一位元婴修士。” “啊!他竟然已经是元婴修士了!这么厉害!”秦刚摇摇头道:“我还真没看出来,那个人总是走在队伍后头,话也不多,行为举止确实有些阴阳怪气的,让人看着就觉得不舒服,不愿意和他接近,并且他身上好像还带着点伤,可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一位元婴期的大修士。” “走吧,实际上这事情也关系不大,反正在这个区域人人都只能算低阶修士,只不过要是再遇上这些北章国的人,咱们可要小心些。”梁诚站起身来。 两人又往前走了两三里地,秦刚忽然快步走朝路边,梁诚见那里躺着一具尸体,死状甚惨,不但浑身都是刀砍斧劈的痕迹,脑浆迸裂,尸体上还到处都是咬痕,肢体都被妖兽咬得七零八落,也亏秦刚还能认出来。 秦刚叹了口气,站直了身子,然后朝尸体拜了几拜,接着聚拢了散落在一边的残肢,最后放出一个火球术,将尸体焚化了,口中还轻声念道:“周兄,你安心往生轮回吧……” 梁诚站在一边看着,没有说话,心里已经知道这个死者肯定是大玄国派出来夺取桑神叶的四个人中的一个,没想到这人和秦刚一样也是武德院弟子,看来大玄国军方还是更加信任自家学院出身的弟子,不过此人运气不好,出师未捷身先死,连桑神宫也没走到,就成了被牺牲的炮灰。 秦刚将他那同门烧剩下的骨灰埋好之后,默默地往桑神宫方向走去,心情看上去十分不佳,梁诚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跟在他后面,仔细警戒着周边的情况,以防误中机关或者掉进什么人的埋伏圈。 不过接下来两人倒也一路顺利,没有遇上什么土著的埋伏,倒毙在地上的尸体倒是有不少,不过都是桑神圣地的土著,看来先前那些北章国的修士已经战斗过了,拦路的土著们已经被他们清理干净了。 这时前方已经可以看到一片连绵的宫殿般的建筑,这片建筑占地极为巨大,总体却呈现出晶莹剔透的绿色,在阳光的映照之下十分养眼。 秦刚道:“前辈,依晚辈所见,这一片宫殿应该就是桑神宫了。” 梁诚没想到桑神宫的面积竟然如此宏大,心中感到颇为震撼,秦刚也是面露振奋之色紧紧盯着这片连绵的建筑左右顾盼。 梁诚和秦刚两人站在宫殿的面前观察了好半天,往左右看都看不到边界,仿佛这桑神宫大到无边无际一样。 只是作为宫殿来说,这个绿色的桑神宫就有些奇怪了,只见油绿色的高墙之上,每隔一小段距离,就是一个进入的开口,并且这些开口都敞开着,根本就没有宫门来拦阻外人往里面走,看上去就是一座巨大的不设防的宫殿。 不过梁诚转念一想,这桑神宫也未见得就是不设防的,据说宫殿里面的路线极为复杂,是一座超大型迷宫,既然是迷宫,那当然是不会有门来阻止人们进入的。 “秦刚,你对桑神宫的了解有多少?在那里面会不会有土著修士埋伏着?”梁诚问道。 “这个……这件事情我就完全不知道了啊,前辈见谅!”秦刚摸摸自己的脑袋,有些歉意地答道。 “哦,听你先前所言,你不是在为国家执行一件什么要紧的任务吗?怎么会不知道桑神宫的事情呢?事先就没有人给你说明一下吗?”梁诚做出一副不信的样子。 “唉,前辈,我不是骗你,我是真的不知道。在我来的时候,上面对桑神圣地里面的状况交代得很简单,当时是说来到这里努力争取获得桑神的认可,就有机会获得那宝贵的桑神叶。可是具体要做什么,上面只是说叫我随机应变即可。现在想来,说不定他们是把我当炮灰来使了,既然我是个炮灰,那他们才不会在意我的死活!他娘的!真是他娘的欺负人,老子真是太傻了,真是天字第一号的蠢蛋!”秦刚骂了一句之后又道歉:“对不住了前辈,在下言语无状,冒犯您老人家了!”新城 梁诚摆摆手,说了句不要紧之后心想,秦刚这小子说的这些其实和自己来时经历的情况一模一样,看来他和自己一样,也是个当炮灰的命。那么他肯定就不会知道桑神宫里的情况,大玄国来的这几个人当中,也许只有莫秀峰知道点什么吧。 望着桑神宫这庞大的绿色宫殿群,梁诚对秦刚道:“咱们反正来也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不管了,咱们进去看看虚实再说。” 秦刚闻言也道:“是啊,反正我是职责所在,非得进去看看,否则不但回去不好交代,自己的心里也不安。” 于是两人朝着桑神宫走去,然后随便选了一个入口,互相对视一眼就果断走了进去。 梁诚只觉得眼睛微微一花,就来到了一个满眼都是嫩绿色的地方,一起进来的秦刚也不见了踪影,看样子是被传送得分开了。 梁诚运洞察天目四下看去,只见到处都是四通八达的通道,也不知道都通向哪里,简直是梁诚所见过的最复杂的迷宫,在这个地方,没有任何可以参照的东西,无法分清东西南北,只觉得到处都是一样的。 梁诚感到一阵烦躁,浑身汗就下来了,自己就闻到一阵汗臭,心中更是郁闷不堪,情绪一个控制不住,顿时就在迷宫中乱闯乱跑起来,显得极为冒失,梁诚自己心底虽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可就是控制不了这烦躁的情绪。 “喂!停!停下!别乱跑了!你再乱闯就是死路一条了!”忽然从黑甜洞府中传来天罗蚕的声音。 忽然听到天罗蚕的声音,梁诚一阵激动,就像是找到了指路明灯一般,仿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情绪立即就控制下来了,连忙停下来,梁诚自己也感到有些后怕,定了定神之后说道:“前辈!前辈快些给我指点这桑神宫的路径!” “唉!你啊,现在五衰之相真是越来越明显,控制力也越来越差,本座原本想让你凭借自身之力闯一闯桑神宫的,看来也是不成了。”天罗蚕叹道。 “别!还是别让我自己闯了,我老头子最近心情烦躁,看到这个绿油油的迷宫就头大,您有什么好办法就直说了吧,我老人家快受不了。”梁诚伸手抓了抓那白多黑少毛发稀疏的脑袋。 “呵呵……”天罗蚕听见梁诚说话也老气横秋的,也不禁感到好笑,于是笑道:“算了,本座现在安排一个合适的地方让你冲阶结丹好了,只要你顺利进阶,那么这种五衰之状也就解除了,只是不知道你对此的准备有多少?” “这个……”梁诚老脸一红:“晚辈其实一点准备也没有,之前一直觉得距离结丹期还很遥远,所以嘛……” 天罗蚕想了一下,说道:“其实进阶结丹需要准备的事情也不算多,第一是应对天人五衰之境,这个相信你现在已经不会大惊小怪了,第二就是迎接天劫,这个嘛,我看你的体魄算是不俗,当可渡过劫数,还有一点就是需要那么一点丹药辅助,那样的话把握就更大了。” “丹药的话晚辈倒是自己已经有所准备,无论是破厄丹还是菩提丹都准备了一些,只是不知道这两种丹药哪种更为合适。” 天罗蚕听了之后道:“一般来说,你们人族修士冲击结丹境界使用破厄丹就足够了,只有妖族修士因为体魄强大,更适合服用菩提丹,只不过我看你的状况和一般的人族修士不同,不但灵魔双修,还兼着炼体,这样的话破厄丹的效果就显得有些不足了,本座建议你还是服用菩提丹吧。” “多谢前辈指点迷津,晚辈知道了。”梁诚见天罗蚕将自己即将面对的情况解释得清清楚楚,心中顿时就感到有底了,于是诚心诚意地向天罗蚕致谢。 天罗蚕一笑:“好了,现在所缺者,就是一个合适的地方而已,你也知道,在这桑神山可是有些不同的,桑神的压制之力可非同一般,要是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别说你想进阶结丹期,就是进阶了,桑神之力也会把你强行压制回来,那样的话,你可就要倒大霉了。” 梁诚悚然一惊:“前辈说的是,晚辈几乎把这件事情给忘了,这无所不在的压制之力确实太厉害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 顺心意 天罗蚕又道:“本座原想着让你用这副正在经历五衰的躯体在桑神宫与实力相当的人战斗至少一次,好习惯一下目前的状态,这对于你顺利渡过结丹雷劫那是大有好处的,可惜你好像有些失控了,那就算了吧,现在只好带你去那个合适的地方先想办法进阶结丹了。” “原来是这样啊,晚辈现在与人战斗有好处……”梁诚略微想了一下又问天罗蚕:“前辈,那么你的意思是在这桑神宫里,你是可以行走自如的,不会被这迷宫所阻了?” 天罗蚕傲然道:“那是自然,这区区迷宫,困得住别人,怎么困得住我!” 梁诚大喜道:“前辈,我有个仇家应该也在桑神宫内,不知你是否可以帮我找到这个人,若是说要战斗的话,我是想用这副经历五衰的状态去与他战斗。” “哦,你所说的仇家应该是这个人吧。”随着天罗蚕的话音落下,一个瘦高个子,腰间悬着一柄细长怪剑的黑衣修士的虚影忽然出现在梁诚眼前,只见这家伙正东张西望,一只右眼的瞳仁却是橄榄形的,像是蜥蜴的眼睛,闪烁着残忍的微光,此人正是丑十三。 “对!就是他,前辈能帮我在桑神宫找到这个人吗?我要打就和他打!”梁诚问道。 “能倒是能,只不过这个人原本的修为相对于你来说显得太强了,并且可以看出来,他的搏杀经验极为丰富,可不好对付啊,以你现在这个状态,却要找这么个强手的麻烦,并不是明智之举,那是十分危险的。”天罗蚕道。 梁诚闻言微微迟疑了一下,然后决然道:“既然我现在与人战斗可以适应目前的天人五衰之状,那便战斗,只是现在桑神宫范围内,我想对付的就只有这个人,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此人的目的也是为了除掉我,所以勉强回避他而选择其他人,晚辈觉得实在是心意难平,因此我不想换对手,要打就是和他打!” “好!有志气!”天罗蚕赞了一声:“你这个想法其实也不错,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就是要顺心意,求个大自在!目前你进阶在即,要是斤斤计较得失,反复权衡利弊,说起来反而落了下乘,现在迎难而上,是个不错的想法,我可以帮你找到他!” 天罗蚕说完,开始在黑甜洞府中指点梁诚这桑神迷宫里的路径,他像是不暇思索一般随口告诉梁诚该往哪里走,或左或右一个通道一个通道地穿过去,完全不需要停下来观察。 梁诚在天罗蚕的指点之下走了一小段距离之后就完全放弃自己寻找方向了,因为在这个晶莹透亮的迷宫中,四处都是通透的绿色墙壁和穹顶,唯有路径是黄色的,四面八方全都是一模一样的场景和无穷的选择。 就算梁诚开启洞察天目到极致,也完全看不到一点点隐藏的机关或者标志,这一点和梁诚曾经走过的冰晶迷宫是完全不相同的。 不过,行走在这个迷宫中,梁诚感受到的肃杀之气很少,显然这里并没有什么天然的杀阵,或者说,桑神这样的远古树神并不喜欢杀戮。 布设在桑神宫中的杀阵或者埋伏,实际上都是居住在这里的土著修士们自己布置下来的,用以对付外来者,从而保护自己心目中的圣地,可是这个桑神宫本身却是完全不嗜杀戮的。 以他们常年生活在此的经验,对迷宫的了解肯定要高于外面的修士,不过由于桑神迷宫实在是太过复杂,他们的了解也仅限于迷宫外围,所以他们并不敢闯到迷宫深处去。 而天罗蚕显然完全不惧这个迷宫,并且还有办法能清清楚楚的感知到在桑神迷宫里所有人的位置,包括桑神山的土著在内。 所以他带着梁诚完全是有针对性地选择道路,绕过所有不相干的人或者障碍,直奔丑十三的位置而去,一路顺利,根本就没有任何机关和埋伏。 …… 却说丑十三先前与那些偶遇的同国修士一起跨步走进桑神迷宫之后,也都被随机传送开来,于是也就落了单。 不过以丑十三的能力,倒也并不惊慌,他立即就开启右眼神通,在这复杂的迷宫中一边四处观察,一边穿行其中,想要找到合适的出路,顺便还看看那该死的李裕炀的下落。 按丑十三推测,那李裕炀被一队剑修救走之后,有很大的可能会来到这个迷宫,既然自己一行人进了迷宫之后都分开了,那么其他人想必也是同样的情况,以自己的战力,无论遇上了什么人,都不会惧怕的。 想到在桑神圣地外围发生的事情时,丑十三心中总感到愤愤不平,当时在桑神圣地外围,大家都陷入了土著的重围,可是偏偏有人及时出现,救走了那个李裕炀,让他轻易便逃了出去。 自己却经历了一番苦战,使尽了浑身的解数,这才侥幸逃脱,跟随自己的陈文凯等一众人马却全部失陷在重围中,一个也没能活着逃出来。 没能护住自己的队伍,这种感觉让丑十三感到非常挫败。同时丑十三知道,等回到暗影阁之后,自己很难交代此事,按照阁中严厉的规矩,一场严厉的责罚看来是难免了。 想到这里,丑十三心中愤懑的同时,又更加憎恶那个什么李裕炀,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现在满脑子想的事情就是要先抓住或者干掉这个李裕炀。 丑十三心想,怪不得当时自己接受了追杀李裕炀的任务时,上尊曾不止一次告诫自己,那李裕炀比较古怪,似乎气运非常旺盛,让自己千万要小心,不可大意。 当时丑十三还觉得对方不过是区区一个低阶修士,气运再旺盛又能怎样,还不是手到擒来,可是经此一役,丑十三算是感觉到了对方气运的威力。 丑十三一边考虑着这些,一边用那奇怪的右眼仔细查看四周的蛛丝马迹,他的这只右眼修炼的是一种名为灵蜥眼的神通。 这只灵蜥眼还是二百多年前,机缘巧合之下,刚刚进阶元婴的丑十三从呼兰草原捕捉到一头八级金焰蜥那里得来的,这种古怪的蜥蜴十分罕见,非常难得。 它的眼睛有一种天生的洞察神通,看东西比人类更容易看到细微之处,并且具有发展性,等这种蜥蜴慢慢进阶之后,灵蜥眼也会跟着进化,最终也能洞虚破妄,一眼就能看出事物的本质,实在是一种了不得的天赋神通。 丑十三抓到金焰蜥之后突发奇想,想要获得金焰蜥的天赋神通,于是费尽心力,用一种秘法,付出巨大的代价,也承受了巨大的痛苦,最后将这头蜥蜴的一只眼睛移植到了自己的右眼,结果竟然侥幸成功了。 又经过两百多年的适应和温养,丑十三这只右眼拥有一定的洞虚破妄之能,功效虽说比梁诚的洞察天目差了一些,但也算是相当厉害的了,这只灵蜥眼一直是丑十三极为看重的依仗。 尽管丑十三的灵蜥眼神通十分强大,却和梁诚一样,在这到处都是一片盈莹剔透的绿色迷宫里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觉得处处的场景都是一样的,也不知道哪条通道可走,哪条通道是完全不通的死路。 因为这桑神迷宫本身就全是实境,完全没有虚妄之处,它就是一个巨大复杂的迷宫,所以丑十三的灵蜥眼当然看不出什么破绽,也就只能老老实实顺着路径一边选择,一边尝试着行走,一旦遇上死路,又只得退回原处重新选择新的路径,非常耗费时间。 就这样,丑十三已经在这迷宫中毫无头绪地走了两个多时辰了,可以说是一无所获,没有遇到一个人或者任何值得注意的东西,那传说中的桑神叶更是了无踪影。 就在丑十三感到有些焦躁之时,忽然感觉远处的通道中似乎有个身影正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因为这一段通道恰好是很长的直路,所以才能看到远处,丑十三看到了人影,也不管此人是敌是友,不由得精神一振,连忙迎了上去。 相向而行的两人很快就相遇了,丑十三打量着这个迎面而来的老头,见此人风尘仆仆,满头都是稀疏的灰白色的头发,衣袍上都是土灰,并且满脸是汗,周身还散发着一股汗臭味,只有一双眼睛清澈透亮,正盯着自己看。 丑十三皱了皱眉,有些嫌弃这个臭烘烘的糟老头子,但是莫名觉得此人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有那么一点点熟悉之意,尤其是那一双有神的眼睛,总让自己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很不舒服。 “丑十三!没想到你能逃出那些土著的重围,还真有你的,只不过你的那些属下一个也没逃出来,等你回暗影阁之后恐怕不好交代吧。”那糟老头忽然对着丑十三说道。 “什么!你怎么知道这些事!”丑十三大为诧异,右眼那椭圆形的眼瞳一闪,仿佛闪动着奇异的光芒,然后朝着那说话的糟老头子看去。 第三百九十六章 剑意 那糟老头子坦然地抬起头来,脸上还带着一些笑意,任凭丑十三仔细打量,口中还问道:“丑十三,怎么样,你可看出什么来了?” 丑十三看了好半天,忽道:“李裕炀!原来是你,怎么竟成了这么一副模样!” “铮”的一声,那柄细长的黑剑出鞘,然后丑十三狞笑道:“你既然敢有恃无恐地来到老夫跟前挑衅,必定有所依仗,无论你有什么后手,老夫都接着,咱们就在这里见真章吧!” “正合我意!”梁诚说完抽出倚月宝剑,一招销金式递出去,顿时剑光绵密,金风激荡,到处都是寒光闪闪的剑影。 丑十三一惊,他原先以为这李裕炀的底牌只是依仗着体魄强大,并且还可能是一个魔道修士,所以一直防着这个,却没想到他在剑道上造诣也如此深厚,剑招一出手,攻势就凌厉异常。 丑十三忙舞动黑剑放出道道黑影,形成绵密的守势,暂避对手的锋芒,这时丑十三只觉得对手的剑招锋锐异常,似曾相识。 丑十三忽地叫道:“天罡剑法!原来你是玄国修士,玄国向来和邪魔外道勾勾搭搭,怪不得你是个隐藏的魔修!” 梁诚笑道:“先别忙惊讶!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说毕,手上剑招绵绵不绝迎着丑十三攻去。 销金式、断木式、煮海式、覆火式、固土式朝着丑十三连续攻过去,将丑十三一时杀得微微有些忙乱。 不过丑十三毕竟是元婴修士的底子,虽然桑神圣地被压制了修为,并且只是因为梁诚的剑招出乎意料,一时失了锐气,这才微微有些狼狈,可是毕竟他功力深厚,战斗经验又极为丰富,没过几招之后便迅速调整过来了。 丑十三冷笑一声:“你就这些本事吗?虽然也还算是不错,可是想凭借这个来对付老夫,在老夫看来还不够斤两!” 说毕丑十三忽然剑招加速,身法诡异绝伦,使出和当年寅九一般的快剑来,只不过丑十三更比寅九厉害得多,这快剑的速度快到看不清人影,威力更加强大。 这一路剑法正是暗影阁杀手拿手的无影快剑,此路剑招诡异绝伦,虽然不能持久,但是非常利于突袭,尤其是起手的夺命三式尤其厉害,在偷袭的情况下,一般来说,往往夺命三式尚未全出,对手就已经中剑伤亡了。 只可惜梁诚也早就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当初在寅九手上吃过这快剑的大亏,后来在蜃魔幻境凭借自己体修的强大体魄硬接快剑,最后强行斩杀了寅九,可是那毕竟是一种极端的打法,是属于没有办法的办法,绝非正常的路子。 在那之后,梁诚也曾潜心研究过如何对付这种暗影阁特有的快剑,经过深入研究后,梁诚发现这路快剑之所以速度奇快,让人无法抵挡,实际上总体是一种将人引入歧途的欺招,那些攻过来的繁复的快剑十有八九是虚招,只不过这虚招伪装得十分真实就是了。 这些剑招看似凶狠,实际上并无威力,可是凭借这种连绵极速的进攻,将对手的信心给震慑住了,于是忙于抵挡这些虚招,最后反而露出破绽,被对手藏在虚招之中的真正攻势所伤。 经过仔细研究,梁诚心中早已有底,知道对付这路快剑的关键不是以快制快或者缩小防守区域,而是要看出它的虚实,只要能看清楚对手的路数,那么这无影快剑就几乎完全失去了威力。 搞清楚这路快剑的脉络之后,梁诚早已不惧这种打法了,只不过以丑十三元婴修士的底子,用深厚的功力催动这路剑法,更显得凶狠绝伦,等闲人万难看出虚实。 不过梁诚对此也早有准备,只见他双目之间忽然睁开一个竖瞳,散发出金色的光彩,正是洞察天目开启的景象。 开启了洞察天目之后,丑十三的虚实便无法遁形了,只见他虽然招式繁复,招招不离梁诚要害,看似掌控着局面,可惜梁诚大部分时间毫不理会,任由丑十三剑光笼罩着自己,看上去形势惊险万状,可梁诚当这些闪烁的剑光不存在一般,微笑而立,显得毫不在意。 梁诚看似懈怠,但只要丑十三剑招中真正的攻势正要使出,梁诚总是“唰”的一剑抢先朝着他的要害指去,正是攻敌之所必救。 对此丑十三感到根本回防不及,只好中断攻势,仓促后退,如是几下,丑十三只觉速度越快越难受,一口气憋在胸口出不来,不由得气闷无比,手上的剑招也开始散乱起来,破绽越来越多。88 丑十三那古怪的右眼盯着梁诚的那只金黄色的竖目,也有一种被压制住了的畏惧之情,口中不禁喃喃道:“这是什么灵目神通?竟然能看穿老夫剑招的虚实?” 此时丑十三久攻不下,剑招已老,处于转换不畅之时,丑十三无奈之下正欲退守,剑招衔接出现了一个不起眼的破绽,梁诚瞧出了便宜,立即施展缩地挪移大法快速挺进,一招断木式中宫直进,刺向丑十三胸膛。 丑十三此时身法正在停滞的当口,不但难以抵挡,反而手中黑剑舞动到外围,还主动将自己胸口要害之处朝着对手送过去,简直是自寻死路的模样。 丑十三亡魂直冒,心中大骇,也是凭借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在间不容发之际迅速调整姿态,百忙中身形一转,只听“嗤”的一声,虽然让过了胸口的要害,可是臂膀上被对手剑锋撩过,顿时献血喷溅,被割出一道长长的伤口。 “啊!小辈敢尔!”丑十三在闪避中发出愤怒的大叫,倒不是他受伤如何重,而是在施展得意的快剑时却在这样一个融合期小辈中吃了大亏,落了下风,心中无法接受。 丑十三心中憋屈非常,原本凭借自己元婴后期的修为,若是在外界想要杀这么个融合期的低阶修士,简直的易如反掌,根本无需出剑,甚至只要意念一闪,就可以随便借用方圆百里之内的天地元气直接将这蝼蚁一般的家伙抹除。 那样的话哪里还需要自己亲自持剑进攻,那简直是个笑话!现在呢,不但动用了暗影阁中的无影快剑之术,并且还大败亏输! 在桑神圣地这样一个诡异的地方,自己空有一身深厚的修为,可惜根本无法感应四周的天地元气,也就无法沟通借用周遭的自然之力,这种感觉实在是很郁闷。 “不能这么打下去了!”丑十三虽然愤怒,但是已经发觉情况不对,知道以无影快剑来对付梁诚不但不能建功,自己的虚实还被对方看得清清楚楚,反而处处受制于人。 接着丑十三剑势一变,不再使用无影快剑急攻,那一柄细长的黑剑慢了下来,带着一股中正平和之意。 梁诚察觉到对手的变化,再看丑十三已经丢掉了那股心浮气躁之意,一柄黑剑散发出锐利的气息,那股气息直指梁诚,让梁诚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剑意!难道这就是剑意?”梁诚心中警惕,看着丑十三手中黑剑有条不紊地攻了过来,立即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看着丑十三那已经变得平静的表情,梁诚现在知道,对手已经放下了对自己的轻视之意,不再想着简单拿下,而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需要正视的强劲对手。 “小辈!你确实很强,是老夫先前托大了,只不过以你的境界,再强又能怎样呢?你一个融合期的低阶修士能感受到剑意吗?老夫在此处虽然被压制了实力,现在明面上和你实力相差仿佛,可老夫是从远超你的境界上下来的,早已饱览过高处的风光,那高处的风光,根本不是你能想象的!且吃我一招万法归宗!” 丑十三话刚说完,手中之剑忽然幻化出万千剑影,铺天盖地朝着梁诚袭来。 梁诚竖目中的瞳孔忽地一缩,看向那漫天的剑影,立即感到对手此招速度像是慢了下来,整个剑招中的脉络变得异常清晰。 丑十三此招并无破绽,通过洞察天目的观察,能发现的唯一弱点就是剑势过于分散,世间的道理就是这样,合则力强,分则力弱,所以此招虽然看上去整个剑势铺天盖地,但是没有重点,反而显得很分散。 梁诚微微一笑,心想这丑十三就是死相不改,弄了半天还是这种华而不实的虚招,先前大言炎炎的还真是唬人。 不过接下来梁诚立刻就觉得自己下的判断为时尚早,因为在进攻过程中,丑十三那漫天的剑影逐渐互相融合,在目标直指梁诚的奔袭过程中逐渐凝聚在一处。 再隔了一息,那漫天的剑影早已消失一空,全部融合凝练成了一剑,只有区区一剑。 可这一剑凝聚了所有的剑意,散发着死亡的气息,黑色的剑尖闪烁着寒光,朝着梁诚的咽喉迅疾袭来,使梁诚产生了一种既不能直撄其锋芒,又避无可避的感觉。 第三百九十七章 战斗 “不好!”梁诚心中一震,感到这一剑自己万难闪避,情急之下身躯忽然一分为二,各往左右飞身弹开,同时召唤出一股奇寒无比的蓝色火焰正面朝着丑十三袭去。 丑十三正觉得顺利,眼看这一剑就要穿喉而过,忽然一阵蓝色火焰袭来,带着一股惊人的寒气。 本来在这桑神宫中,是有些闷热的感觉的,就像身处温室一般,可是在这蓝色火焰袭来时,忽然四周温度骤降,已经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了,丑十三顿时满头满脸都是霜花,身躯也觉得一阵僵硬。 在这种状况下,那势在必得的一剑也微微一滞,但还是刺了出去,丑十三却看见对手仿佛是被自己的剑意一劈两半一样,分成两块往左右分开。 “这是怎么回事!” 诧异之下丑十三不及细想,在那蓝焰的威胁下飞身疾退,好不容易躲开了那致命的蓝火,在稍远处站定了身子,却看见那状似老叟般的李裕炀已经变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左右两人都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左边的那个李裕炀跟先前一般毫无变化,右边的那个手中的剑变得不同了,那是一把式样奇怪的,一面暗红一面墨绿的怪剑,还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分身之术?” 丑十三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两个人,右眼那椭圆形的瞳仁放出微光,想看出谁是分身,谁是主体,可是看了半天,只觉得两人都一般的神色灵动,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主次之分。 不过丑十三的灵蜥眼也算不俗,竟然让他看出了那手持神蟥剑的人是一个魔道修士,丹田内和浑身筋脉中流转的魔气虽然在敛息决的掩饰下还是被他看出了端倪。 “还能灵魔合体?” 见这个李裕炀竟然有这样层出不穷的底牌,又是分身又是异火,关键是分身竟然还是不同的,一个灵修一个魔修,平时还能合体在一处,丑十三顿时大为忌惮,这种情况大大超出了他的认知。 北章国的修士都是灵修,丑十三也不例外,在他的认知中,正邪不两立,灵魔不可能兼修,这是一种固有的看法,可是眼前这个人竟然奇迹般地做到了,让丑十三的固有认知大受颠覆,一时之间有一种失落感。 “早跟你说过了,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见丑十三满脸惊讶和失落,两个梁诚同时一声长笑,分左右挺剑朝着丑十三直刺过去,灵躯梁诚的天罡六剑销金式带出阵阵金风直指对手,而魔躯则身法诡异,手中神蟥剑犹如一条吸血蚂蝗一般闪动着红绿相间的光彩朝着丑十三疾刺,正是饮血剑法。 这两种不同的剑法在两个身躯心有灵犀的配合之下,竟然发挥出了更大的威力,天罡六剑大开大阖,气势雄浑,中宫直进。 而饮血剑法则诡异绝伦,剑光飘忽而速度极快地刺了过去,带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一沾即走,并不硬拼。 最让丑十三忌惮的是那蓝色寒火顺着地面蔓延过来,所到之处地面皆成冻土,那刺骨的寒意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丑十三知道这蓝色异火极为厉害,于是将大部分精力放在防备那蓝色异火上,生怕不小心沾染到一丝,以他老辣的眼光,已经感觉到这蓝色异火才是自己所面对最危险的东西。 由于担心被两个对手的剑招给牵制住,然后被那蓝色的异火沾染到,所以丑十三并不对抗,而是在桑神宫宽阔的通道中飞身疾退。 梁诚的两个身躯奋力追了几百丈后,感到驱动那太阴蓝火消耗实在太大了,失去了突然性之后,丑十三已有防备,在对手逃避状态中,那奋力延烧过去的太阴蓝火很难持久,梁诚的灵躯催动这异火也感到越发吃力,于是梁诚的两个躯体一笑停步,直接将太阴蓝火收了。 然后梁诚冲着丑十三笑道:“枉你还是个元婴老怪,被我一个融合期修士追着打,你竟然连正面相抗的勇气都没了,真是丢脸啊。”168书库 丑十三脸色不变,鼻中哼了一声,竟然也并不如何恼怒,不像先前运用无影快剑时在梁诚手上吃了亏后的那个反应。 实际上丑十三看到这个李裕炀层出不穷的手段后,心中实际上认可了他的实力,已经把他看做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抛弃了最早的那种居高临下的上手心态,自然就变得沉稳了,眼中只有利害得失,而不再注意那些战斗之外的东西了。 丑十三见梁诚将那蓝色异火收了,自然知道这不是对方忽然善心大发,而是已经顶不住这样的消耗了。 丑十三作为元婴修士,自然是见多识广,知道这种天地间的异火威力越大则消耗越大,在不知虚实的情况下,拖着对手消耗力量才是最安全稳妥的战法。 这时见结果与自己所料的一般无差,对方已经收了异火,显然已经是无法维持异火的攻势了,于是丑十三也站稳了身形,不再后退。 丑十三冷冷一笑,口中道:“哼!小辈,大丈夫斗智不斗力,在合适的时机做出合适的选择,有何丢脸可言!你既然已经消耗不起了,那么就尝尝老夫的绿惑烟吧!” 言毕丑十三未持剑的左手朝着前方轻轻一划,一股绿色的烟雾顿时扩散开来,在这满眼都是绿色的桑神迷宫里,竟然与环境融为一体,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和谐感。 梁诚曾经吃过这种绿色烟雾的亏,知道这东西附在身上之后犹如附骨之蛆,很难剔除,但是之前却只知道这东西能做下标记,从而让对方掌握自己的位置,其他还有什么作用却不知道。 现在却看到丑十三大范围催动这绿烟,将之扩散开来,梁诚知道这东西沾染能力极强,简直是避无可避的,很容易就会让它沾染到,在身上留下气息,不过身上沾到少量绿惑烟也不为大碍,应该对人没有太多影响。 至于大量沾染绿惑烟那肯定会有问题,也许丑十三能通过这东西对人进行一些控制,或者用这东西给人带去什么负面影响,但是梁诚并不太担心这个,因为他可是拥有小世界的,并且可以运用融灵锻体术的存难篇,随时将这绿惑烟直接送进小世界中。 眼见这绿惑烟扩散的范围越来越大,已经弥漫了方圆十几丈的范围,丑十三便隐藏在这个绿色的屏障之中,梁诚也连忙将两个躯体合二为一,以尽量少沾染这绿烟。 丑十三当然不知道梁诚拥有融灵锻体术存难篇这样奇异的功法,但是他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拥有灵眼之术,因此绿惑烟的那些迷惑之力对于敌人的影响肯定会很小。 因此丑十三不惜耗损巨量的灵气,全力催动绿惑烟往外扩散,将那李裕炀和自己都笼罩在其中,随着那烟雾的不断增加,四周的光线也渐渐黯淡下来,满眼都是墨绿色的迷雾,看上去极为厚重。 丑十三料定以自己的底子,和对手拼起消耗来肯定要占一些优势,如今见到对手各种诡异绝伦的手段层出不穷,心中非常忌惮,于是打算尽量减少近距离接触,改为对耗之势,觉得这样更加稳妥。 若是在桑神圣地以外的地方,元婴修士的优势就更大了,因为他们可以沟通天地灵气,随时调集四周方圆数百里内的天地元气,随时补充自己的消耗,所以与低阶修士相比,可以说已经能够支撑无穷无尽的消耗。 现在虽然是在桑神宫里,丑十三的修为一直被压制在融合期,也不能沟通天地元气为己所用,但是毕竟已经是元婴修士了,丹田中所存的灵息不是低阶修士可以比拟的,所以这样拼消耗的话,他是很有信心的。 梁诚行走在绿惑烟中,感到烟雾越来越浓厚,并且也分析出这绿烟含有剧毒,还带有一些迷惑心智的特性,但是梁诚毫不畏惧,一面将侵入体魄的绿惑烟运起融灵锻体术存难篇无声无息存入小世界,一面开启洞察天目四下观察,以防丑十三躲在绿幕中忽然暴起偷袭。 实际上只要梁诚愿意,他随时都可以直接敞开小世界,将所有的绿惑烟一举全部收走,那样一来就等于是将丑十三的攻势全部都破解了,但是在桑神圣地这个地方,梁诚并不愿意暴露自己拥有小世界这个秘密。 因为此地是桑神的领域,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情按说他都能感知到,这尊远古大神虽然从不干预修士斗法,对任何事情也都毫不理会,但那只是在一般情况下。 桑神这样的远古大神眼光自然极高,能够打动他的东西不多,一般来说即使有什么不得了的功法或者法器,当然可以在他面前尽情施展,这些东西并不会引起他的觊觎,可是小世界的话那就完全不同了,何况梁诚这个小世界还十分完整。 梁诚很担心如果暴露了自己拥有小世界这件事,是否会引起桑神觊觎,毕竟一正一反,法则齐全的完整小世界那是桑神自己都不曾拥有的。 第三百九十八章 苍天借法 梁诚既然不愿意暴露自己拥有小世界的秘密,那就只有身陷在丑十三的绿惑烟中了,在这浓厚墨绿的有毒烟雾中行走着,即使有洞察天目加持,梁诚一时也没有找到丑十三的踪迹。 只是走出去一段距离之后,梁诚觉得在这绿惑烟里面,似乎空间的大小也被改变了,之前在外围看时,觉得绿惑烟不过笼罩了十数丈大小的范围,可是身处其中时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梁诚觉得自己在烟雾里头已经走了百余丈了,可还是笼罩在这绿惑烟中。 不过梁诚也不着急,心中早有对策,所以依旧在绿惑烟中逡巡,慢慢地一圈圈兜着圈子,也不管能不能找到丑十三的踪影。 这时候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有千万只什么爬虫袭来的样子,梁诚仔细看去,发现无数的绿色蜈蚣从四面八方正朝着自己爬过来,周围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这些玩意儿,每一条都有两尺多长,深绿色的犹如大钳子般的口器一张一合,显然都有剧毒。 梁诚嘴角露出冷笑,区区毒虫而已,只不过数量很多罢了,别人也许会觉得这是个麻烦,可是自己早有准备,刚才那么一大圈路可不是白走的。 “起!”梁诚口中呼喝一声,随着声音落下,绿惑烟所笼罩的四周顿时冒起了绿色的火焰,正是那专门克毒辟邪的木灵圣火。 原来刚才梁诚一面走着,一面已经暗暗将木灵圣火召唤了出来,沿途秘密布置起来,只等着自己催动了。 轰然一声,那木灵圣火遇上绿惑烟,就仿佛是吃了什么大补之物,犹如火里浇油一般,一下子明亮的绿焰腾起数丈高,光焰立即在绿惑烟所笼罩的范围爆燃起来,瞬间,整个绿惑烟笼罩的区域里面全部都是木灵圣火。 “吱吱吱!”那些密密麻麻的绿色蜈蚣仿佛碰上了天下最毒的东西,一条条被烧得忽而蜷缩,忽而舒张,接着,无数绿蜈蚣的身躯也“噼噼啪啪”炸裂开来,顿时满地都是断肢残壳,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焦臭味。 “啊!我的绿惑烟啊!”丑十三发出一声心疼的惨叫,他没想到这个李裕炀竟然还拥有另外一种异火,偏偏这异火还是克毒僻邪的木灵圣火,正好完全克制丑十三的功法。 如果现在是在桑神圣地之外,在木灵圣火刚刚开始爆燃时,丑十三凭借自己的境界,自然可以从容收回绿惑烟,至不济也能用绿惑烟与这木灵圣火抗衡一段时间。 可是现在丑十三的境界被压制在融合期,与梁诚境界仿佛,根本就没有任何优势可言,在木灵圣火暴起发难之时,他的绿惑烟对这种可以说是天敌的异火就完全没有半点抵抗之力了,甚至想要撤回都做不到,瞬间就被木灵圣火焚烧一空,连带绿惑烟里自己苦苦驯养多年才形成的无数绿惑蜈蚣也被烧得一只不剩。 丑十三苦苦修炼了数百年的绿惑烟功法直接被破,木灵圣火的绿焰甚至延烧到了丑十三的身上。 这种柔和的绿火并不伤人,丑十三只感到这火焰上身之后拍之不熄,竟然顺着筋脉燃进了丹田,在丑十三的接力抵抗之下一直将他苦苦修炼的绿惑烟全部“净化”之后,才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只留下一个满脸肉疼之相的丑十三站在当地欲哭无泪。 “混账!混账!混账!”丑十三面目扭曲,恶狠狠地盯着衰老的梁诚:“你混账!竟然破了老夫苦修数百年的绿惑烟神功,老夫要你拿小命来赔!” “哈哈哈!小命没有,老命倒有两条,想要啊!那就凭本事来拿吧,看看是谁要了谁的老命!丑十三,你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小老头我全部接着!”梁诚哈哈一笑,老脸促狭,显得分外可恶。 丑十三满脸青筋暴露,肌肉扭曲,将元婴修士本该有的气度全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也难怪他怒发如狂,这绿惑烟炼成不易,丑十三花费了八九百年的功夫才堪堪将它修炼得趋于大成。 在平日里,绿惑烟几乎是丑十三最大的依仗,一身诡异的功法与绿惑烟相得益彰,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御都显得游刃有余,还经常伤人于无形,屡屡凭此功法建功立业,杀人无算。 没想到在这桑神圣地,自己在修为被桑神压制的情况下,苦修数百年,已经成为最重要依仗的功法被这该死的李裕炀完全破了,数百年的辛劳成了镜花水月,今后自己的本事几乎丢掉了一大半。 丑十三感到口中发甜,一口逆血咳了出来,显然是怒极攻心,伤了心脉。接着想到自己即使出了桑神圣地,一身的实力至少也打了一个对折,说不定相比原来,自己的实力已经剩下不足一半了。 想到这里丑十三忽然有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今后要是只有这样的实力,那在暗影阁中会是什么样的结果?眼前的地位遑论再进一步了,能否保住如今的地位都要存疑。云南 何况丑十三早已在元婴后期蹉跎多年,一直觉得自己的实力差一点火候,始终不敢冲击分神境界。 这次丑十三以元婴后期修士的贵重之躯来到桑神圣地涉险,也是看到阁中关于完成任务的许诺,那奖励对丑十三今后冲击分神至关重要,还有一点就是他也想在桑神圣地找到一些传说中的机缘,进一步加强实力。 结果这些谋划全部成空,一身的实力折损大半,进阶分神的愿望已经成了梦幻泡影,此生可以说是再也不可能进阶分神了。 前路完全断绝,丑十三悔之晚矣,心中无比痛恨眼前这个本来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的对手。 丑十三浑身颤抖着抬起头来,瞪着血红的双眼,逼视着梁诚,然后咬牙切齿道:“小辈!你毁了老夫的上进之路!老夫今天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了!也要毙你于剑下!” 梁诚见丑十三这个模样,知道自己已经将他逼到极限了,接下来很可能会面对他的狗急跳墙的拼命之举,说不定这丑十三已经打算和自己同归于尽了,自己面临的威胁极为巨大。 于是梁诚收起了调笑的心思,甚至都不敢再分心答话了,只是集中全部心神牢牢注视着丑十三的一举一动,心中暗暗警惕。 只见丑十三脸上都是仇恨,双眼放出疯狂的光芒,忽然用右手中黑剑朝着自己的左手小臂割了一剑,这一剑割得是如此的深,只见丑十三左手小臂皮肉翻开,露出了白骨,那殷红的鲜血直喷射出来。 丑十三仰天大吼道:“我以我血祭苍天!苍天在上!借法于我!” 说毕口中喃喃念动法诀,忽然之间似乎四周有什么东西松动了,上方的穹顶似乎形成了一个漏斗般的大漩涡,紧接着汹涌的灵潮自上而下灌注到丑十三顶门心,随着灵潮的疯狂涌入,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丑十三身上升了起来。 “不好!”梁诚大惊,忍不住连连后退,因为他发现丑十三的修为正在节节拔高,先是突破了结丹,接着从结丹初期升至中期,随即到了结丹后期。 看到这种情况,梁诚大骇,心想丑十三这是动用了什么自残的邪术,竟然临时突破了桑神圣地的限制,开始恢复真正的修为了。 这个老家伙原本是元婴修士,就算不能在桑神宫里完全恢复修为,可是现在他已经突破到了结丹后期,这样一来,自己这融合期的修为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够看了,实力对比犹如蝼蚁对抗巨象,这可如何是好,完全无法与之对抗了。 于是梁诚就对黑甜洞府里的天罗蚕传音道:“前辈,快指点路径,为今之计,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了!” 可是天罗蚕却毫不理会,梁诚心中着急,于是一边后退一边忙着再与天罗蚕沟通,就在这时,一股恐怖的威压传了过来,梁诚身子一僵,一股巨大的压力将躯体牢牢压在当地,动弹不得。梁诚知道大事不好了,丑十三竟然突破了结丹境界,恢复到了元婴初期修为。 梁诚心道不妙,再不伺机逃遁,那就真的没有一点活路了,于是逼出全身潜力与这恐怖的威压相抗,这才使自己的躯体稍微恢复了一点控制。 梁诚继续奋力后退,准备伺机而逃,这时他已经顾不得天罗蚕指点路径与否了,因为即使迷失在这迷宫里也比面对已经恢复修为的丑十三要强。 “你小子慌什么!稍安勿躁!静观其变即可。”忽然天罗蚕答话了。 “哦,天罗蚕前辈,原来你还醒着。”梁诚听到天罗蚕的声音,心中顿时有了一点点底气,于是依言停下了脚步,静静观望着那浑身劲风鼓荡的丑十三。 “哈哈哈!老夫已经暂且恢复修为了,看你这混账东西还能往哪里逃!”丑十三哈哈大笑,冷酷的眼光转向梁诚,笑声中饱含着悲凉,得意中也带有一些自暴自弃的悲愤神情。 第三百九十九章 变蜥 丑十三面露仇恨之极的神色,死死盯着梁诚,忽然释放出一股元婴修士特有的强大威压,牢牢笼罩住他,一直将梁诚压得弯腰曲背,全身的骨骼都咯咯作响,疼痛欲裂。 丑十三冷笑道:“小辈!你先前的张狂都到哪里去了?你不是还有很多老夫不知道的手段吗?还不快使出来?你倒是挣扎呀!再等下去就永远没有机会了,哈哈哈!” 梁诚被丑十三死死压制着,毫无反抗之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两人之间的境界相差太远了,这会儿梁诚心中着急,心想这天罗蚕真是不靠谱,竟然让自己静观其变,可是能静得下来吗?再隔一会老命都只怕要保不住了,还静观其变个鬼! 虽然身陷绝境,梁诚却依然不愿放弃,心中高速盘算着各种手段,可是这些手段都不成立,就是作为底牌的,召唤圣灯老儿的那枚符箓,这会儿在全身受控的状态下都无法催动。 丑十三似乎很享受折磨梁诚的这个过程,竟然也没有采取更进一步的措施,只是在神念中慢慢给梁诚增加压力,看着他浑身受制痛苦挣扎,却又完全挣扎不出什么结果,心中终于有了一丝报复的快意。 梁诚感觉越挣扎压力越大,又想不出任何对抗的办法,浑身所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感觉距离爆体而亡也不远了,心中变得焦躁异常。 丑十三压制了梁诚半天,欣赏着梁诚的垂死挣扎,就像用脚在地上用力揉搓着一只小耗子,弄得它死去活来,痛苦万状。 用威压揉搓梁诚好一会,看着这小子脸色都血红一片,眼珠都在压力之下暴起得凸出来了,丑十三心中满意,觉得这口气出得差不多了,正要一鼓作气将这个可恶的家伙直接碾成齑粉,忽然之间眉头一皱,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这时梁诚也忽然觉得笼罩着自己的压力似乎有点松动,心中感到有些难以置信,因为看着丑十三那个癫狂的状态,就知道他绝对没有理由放松自己,这么说难道是出现了什么变故?想到这里,梁诚的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之光。 果然,很快这答案就浮出了水面,丑十三的境界忽然犹如飞流直下的瀑布一般直线坠落,才过了一个弹指的功夫,就直接从元婴初期跨过结丹期直接掉落到了融合后期。 先前那道让梁诚觉得难以承受的威压忽然之间成了一个笑话,一下子放松下来,变得完全没了半点威力,压力骤然消失,梁诚忽觉自己仿佛身轻如燕,一下子凭空蹦起三丈来高。 梁诚心中大喜,知道自己算是逃过了一劫,眼前这个从云端掉落下来的丑十三,既然又回到了与自己一样的境界,那就根本不足为虑了。 “不……”丑十三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大声吼叫道:“桑神!你怎地如此不公!老夫用这么多寿元与苍天暂时换来的境界你又把它压制回来了!啊——这 实在不公啊!” “哈哈哈!”梁诚大笑三声,然后顺口说了句桑神保佑之后,又对丑十三笑道:“桑神怎么会不公?这很公平啊,杀人的机会已经给过你了,你既然不能好好把握,那就准备伏诛吧!” “李裕炀!”丑十三一字一顿地叫着梁诚的化名:“就算老夫跌落了境界,今天也不会放过你!吃我一剑!” 说毕丑十三抽出黑剑猱身朝着梁诚直扑过去,一改之前的谨慎,把细长的黑剑当做开山巨斧一样使用,竟然硬砍硬劈,势若疯虎一般。 梁诚先前被丑十三压制得死去活来,本来几憋了一肚子火,现在看到这老家伙疯狂扑过来,剑势狂野,梁诚也被激怒了,立即舞动倚月宝剑直冲向前,用锋锐的天罡六剑销金式与他展开对攻,只听得双剑相交的“叮叮”之声越来越密,最后直接成了一个连续不断的长音。 丑十三越来越癫狂,可是他的境界似乎还在止不住地往下掉落,隔了一会的功夫,竟然又从融合后期,慢慢降到了融合中期,实力比刚进桑神迷宫时还不如。 丑十三心中越来越绝望,不但绝望,还感到愤懑和惶急,心想这大概是桑神对自己在他的领域里妄自用秘法提升境界的惩罚。 随着丑十三的境界跌落,他感到再这样下去,别说是压制对手了,就连与他平手相抗的能力都要丢掉了,丑十三现在开始感到恐惧了,心想今天难道会死在这个微不足道的小辈手里不成? 想到这里丑十三大吼一声:“你给我死!”手中细剑发出一道黑气,然后朝着梁诚拦腰削去,剑势加强了数倍。 梁诚在仓促中也不及闪避,也大喝一声:“逍遥式!”手中倚月宝剑闪出一阵星光,拦截在丑十三的黑剑之前。 “嘡啷”一声,双剑相交,接着“叮叮叮”数声响亮,梁诚和丑十三手中之剑竟然同时寸寸断裂,断成一截一截的剑刃四处横飞。 丑十三趁势往后纵身跳出圈外,取出一枚黄色的像是丹药一般的东西抛入嘴中咽下,之后叫道:“李裕炀!这是你逼我的,我们今天就在这里同归于尽吧!” 梁诚看着手中的剑柄,正在心疼自己的这把倚月宝剑,见到丑十三吞下了什么,还叫嚣着要和自己同归于尽,知道他肯定是又施展了什么暂时增强的法门,不禁感到头疼无比,心想这些元婴老怪实在难缠,怎么又搞出了新花样,实在是不好对付啊! 但是现在梁诚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有道是狭路相逢勇者胜,不彻底灭了丑十三,那是不行的。于是梁诚运起洞察天目,想要看看接下来丑十三会发生什么变化。 只见丑十三浑身冒出金色的光焰,整个人在仰天长啸中显得异常痛苦,身躯却渐渐涨大起来,身上的黑袍也寸寸碎裂。 梁诚的洞察天目看到了丑十三身材越长越高,不一 会就高达一丈出头,身上竟然长出了片片金色的鳞甲,一双手也长出了犹如利刃般的黑色指甲,整张脸也越来越像一头大蜥蜴,甚至口中都时不时吐出一条长长的信子,在空中摇晃几下又收了回去。 这家伙难道是吃了蜥蜴妖兽的内丹,然后又用什么秘法将自己转化成了妖兽的体魄?梁诚看出了一些端倪,实际上,梁诚的所料也没错。 丑十三正是把珍藏多年的那头金焰蜥的内丹给吞了下去,又用秘术将自身转化成了妖兽之躯,整个肉身得到了极大的强化,如今丑十三的修为被桑神越压越低,情急之下只好施展这门秘术加强肉身,这样才有和那李裕炀对抗的资本。 只不过在这之后,丑十三知道自己这半人半妖之躯再难恢复,说不定今后神魂都会受损,经常会像妖兽那般狂暴而毫无理智,可是现在火烧眉毛也只顾眼前了,只要是能凭借这具强大的体魄杀了对手,今后就是变成妖兽或者陨落了,心中充满仇恨的丑十三也认了。 梁诚经过查看,发现丑十三浑身隐隐散发出了金黄色光彩,说明这具肉身非同小可,应该已经达到了炼体境界所划分的黄金之体境界。 原本梁诚肉身也是极强,同样达到了黄金之体的境界,并不畏惧对手,可是现在由于正在经历五衰之劫,肉身强度被削弱了不少,梁诚只怕凭借现在的状态,是很难与丑十三对抗的。 梁诚一咬牙,伸手从储物镯中取出一枚黑色透亮的丹药丢进嘴里,一仰脖也吞了下去,这丹药正是一枚入品燃魂丹,凭借这燃魂丹激发潜力,梁诚的肉身强度几乎提高了五成。 这样一来,不但完全弥补了五衰之劫的削弱,肉身还比先前得到了不少加强,这应该足以与丑十三这个半人半兽的家伙周旋了。 至于之后可能会让自己目前的衰朽之躯更加糟糕,梁诚同样早已经顾不得了,这也是没有法子,因为不这样做不足以取胜,甚至都保不住性命。 服下燃魂丹之后,梁诚的外貌也渐渐起了变化,身材也长高了两三尺,满头灰白色的头发也变得乌黑,苍老的布满褶皱的皮肤也重新变得光滑平整,隐隐散发着金色光彩,这正是黄金之体才有的特征。 这时丑十三已经成了半人半蜥蜴的状态,整个头颅看上去更像一头蜥蜴的脑袋,原先那瞳孔椭圆的类似蜥蜴一般的右眼现在反而显得与这相貌相得益彰,那只人类的左眼看上去反而十分违和,让人觉得十分古怪。 丑十三大吼一声,一双手爪在自己的胸口“咚咚”敲打了数下,然后紧盯着梁诚,大口一张一合,像是想要说点什么,却发出了几声模糊的“吱吱”声。 梁诚笑道:“来吧!你这个丑陋的独眼龙!现在竟然连人话都不会说了,要战就战!少在那里啰嗦!放马过来见真章吧!” 卷五 春生秋杀之权 第四百章 肉搏战 已经半妖兽化了的丑十三“嗷”地大吼一声,发足朝着梁诚奔来,一只利爪带着劲风朝着梁诚面门抓去。 看着已经陷入癫狂的丑十三,梁诚有意想要添把火,更加激怒他,于是闪身避开这一抓,然后长笑一声:“哈哈哈!你这个丑八怪!怎么像个婆娘一样上来就抓脸!” 听了这话,丑十三更是发狂一般,嚎叫一声后,巨爪劈头盖脸朝着梁诚抓去,力量奇大,带起一道道劲风,完全是仗着体魄强大,有攻无守。 梁诚被丑十三蛮不讲理的攻势弄得心头火起,心道你以为就你一人体魄强大吗?也大喝一声,一记碎星拳朝着丑十三击出。 丑十三单伸一只左爪一拦,满以为可以随手拦下,这李裕炀虽是炼体修士,怎么能和自己的半兽之躯相比,右爪顺势又想朝着他的胸膛抓去,不料左爪与梁诚的拳端刚一触碰,立即觉得一股恐怖的巨力袭来,丑十三不及变招,只好咬牙用左爪硬接这一拳。 “砰”的一声空气爆鸣,丑十三被打得向后倒去,右爪的这一抓就落到了空处,这打到空处的巨力反而没了着落,带得丑十三胸腹间一阵生疼,连滚了两圈半这才站起身来,一张像是蜥蜴般的脸孔也露出了惊异之色。 梁诚奋力打出一拳之后心中畅快难言,感到这段时间自己的碎星拳进益极大,现在和丑十三这个半兽之体肉搏,比当初在冥界通道和砖头对打要舒爽太多。 因为对手也极为强大,这一拳已经竭尽全力,毫不留手,对手都能抗得住,这种感觉让梁诚瞬间战意升腾,更是觉得全身充满了狂暴的力量。 于是梁诚更是兴奋起来,大吼道:“丑十三,咱们再来!” 说毕纵身跳起,又是一拳带着劲风朝丑十三面门击去,那拳头势大力沉,拳端的空间仿佛都被压缩出炽热的温度,闪现出白炽之状,甚至都有些晃眼。 丑十三见梁诚拳势猛恶,心生警惕,不敢再托大,于是沉下身来,运足尽力双爪齐出,朝着那拳头对撼过去。 “轰”的一声响亮,两股猛恶的巨力撞到了一起,四周的绿色墙壁仿佛都晃动了一下,“扑簌簌”震下来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碎片,地上的土灰也被激荡的拳风震得飞扬起来。 “哈哈哈!爽快!咱们再来!”梁诚脸色红润,身心极度畅快,连连出拳击向丑十三,一刻也不愿意停下。 丑十三显然也被激怒了,也使出浑身之力狂暴出爪,在“轰轰”声响中,两人瞬间就对撼了十多拳爪,梁诚双臂被丑十三的利爪抓出道道血痕,但是他毫不在意,依旧大呼酣战,那些往外飙血的伤口没多久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了。 丑十三双臂上的鳞片也被梁诚打得大范围剥落,也是在血光崩现中又快速愈合,两个强悍的躯体都完全不在乎伤害,一心只顾着奋力肉搏。 又打了接近大半个时辰,两人都已经伤痕累累,面目青肿,满身满脸都是血淋淋的伤口,完全不像是修士在斗法,都已经像是斗兽场中厮打的猛兽一样,纠缠在一起,一刻不停地奋力互博,目的都是想用最直截了当的办法要了对方的性命。 随着时间流逝,渐渐的,两人的气势都不约而同开始下降,浑身的伤口也不能再快速愈合了,随着两人的拳爪相交,身上的鲜血都在四处飞溅,弄得四周的绿色墙壁上都是斑驳的血点。 丑十三身形渐渐缩小,开始恢复人形,已经快不能维持目前的半人半蜥状态了,身体的强度大减。 他本来不是炼体士,只是凭借这秘术将自己的躯体暂时提升到了黄金之体的强度,可是他其实并不善于肉搏,也没有合适的功法配合全身的巨力,所以空有一身的力量,却并不能完全发挥出来。 原本这也无所谓,因为肉身强于黄金之体境界的炼体士很少,甚至能达到玉石之体的炼体修士都很少,所以能保持这种状态就足以碾压了。 可惜今天丑十三遇上了梁诚这个怪胎,本身的炼体境界已经不折不扣是黄金之境,只是面临五衰之劫才被削弱了一些。一品书吧 可是这一点削弱又被他使用燃魂丹弥补了回来,不但弥补了,可以说反而还加强了很多,这样一来,丑十三在这看似酣畅淋漓的肉搏中受伤极重,早就吃了大亏。 现在两人几乎同时到了临界点,梁诚是燃魂丹药效将尽,而丑十三的秘法也是难以维持下去。 状态同时跌落的结果反而是丑十三情况更为糟糕,只见他浑身浴血,右肋也被梁诚的碎星拳撕开一个大口子,鲜血就如泉水般涌出,肋骨断裂处还隐隐可见里面的内脏。 反观梁诚,虽然鼻青脸肿,满身都是大大小小的抓痕,但是没有一处是致命的伤势,并且梁诚的燃魂丹药效虽然快过去了,可这躯体强大的底子还在,这些伤口依旧在慢慢愈合,只是不像刚才愈合得那样快而已。 尽管如此,燃魂丹药效将过的虚脱感还是让梁诚感到脚步稍微有些踉跄,只不过看到丑十三那渐渐缩小的身形和摇摇欲坠的状态,梁诚知道对手的状况现在更差,已经到了灯尽油枯的状态了,梁诚决定趁势杀了他,所谓趁他病,要他命!就是这个道理。 暗影阁的这种层级杀手,惹上他就如惹上一条毒蛇一般,若是今日让他逃得了性命,难免后患无穷。 尤其这老家伙还是个元婴修士,一旦今后出了这桑神圣地,即使他只剩半条命了,自己也奈何不得他,说不定还会被他轻易灭杀掉,这样危险的后果可不是梁诚愿意承受的。 想到这里,梁诚奋力双拳同时朝着丑十三砸去,整个人也猱身直上,丑十三现在几乎灯尽油枯,见状想要躲闪,奈何在重伤之下身躯沉重,不听使唤,只微微退却了一点点就被梁诚双拳直接打在胸膛之上。 惨叫一声之后,丑十三被打得高高飞起,口中鲜血狂喷,这时梁诚忽然感到身体中似乎传来“咯嗒”一声微小的响动,一股精力忽然如海潮一般朝着全身弥漫,顿时觉得浑身上下,又重新充满了力量。 “哈哈哈!”梁诚大笑,知道自己的碎星拳法经过这段时间的积累和今天的苦战,碎星拳法又上了一个层次,拳法的威力变得更强了。 “丑十三,你给我受死!”既然与丑十三的实力忽然出现此长彼消,梁诚当然决定立即出手灭了他,一点喘息的机会也不能留给他,决不能像丑十三刚才一样,明明短暂到达了元婴期,已经有了绝好的机会,却因为追求复仇的快意给生生错过了。 梁诚毫不犹豫朝着从半空跌落的丑十三冲了上去,沉身运劲,一记刚猛无韬的碎星拳打去,这一拳反而有了一种返璞归真之意,看上去速度不快,还一点风声都没有带起来,声势感觉反不如前。 可是等这一拳正中丑十三的胸膛之后,只听“噗”的一声,丑十三整个身子被打得成了一团血雾,爆裂开来,断臂残肢掉了一地。 这个老家伙终于毙命了,梁诚吁了一口气,也感到一阵虚弱,连忙扶墙而立,但还是不敢放松,连忙运起洞察天目仔细观察丑十三的残破不堪的躯体,最后终于确认他已经毙命,整个元婴都已经被先前那刚猛无韬的一拳打散了,并没有可能隐藏在哪里或者逃走出去。 也是因为这里有桑神的压制,否则不可能出现这种效果,以融合修士的能力,即使力量再强大,那也根本是无法灭掉元婴的,就算打爆了元婴修士的肉身,也杀不了他的元婴,因为以元婴那种近乎瞬移的逃遁速度,低阶修士根本追不上。 这时梁诚听见“叮当”一声响,然后就看到一个黑色的储物镯在地上滚动了几下,然后朝侧面倒下不动了。 梁诚又重新变得衰老的脸上露出笑容,丑十三的储物镯!这可是元婴修士的储物镯啊!哈哈哈,终于搞到了这个好东西,于是急忙走过去将它收了起来,留待今后慢慢查看。 因为这东西一般都附有禁制,虽然它的主人已经殒命,禁制有所削弱,但还是要花点功夫来破解,鉴于这是元婴修士的东西,破解起来难度应该会大一些,所以还是留待今后再说了。 梁诚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休息一下,治疗一下伤势的同时也顺便恢复一下状态,免得再遭遇到什么事端,那就不好应付了。 这时天罗蚕的声音在梁诚耳边响起:“你这小子,这么半天才杀了那家伙,手脚可真是慢。” 梁诚连忙盘膝就地趺坐,暂时不理会天罗蚕,因为他觉得天罗蚕也有些不靠谱,先前他教自己静静观望的点子可真是不怎么样,要是丑十三当时果断一点,那么现在自己已经没命了。 第四百零一章 相聚 盘膝趺坐了半晌,梁诚终于恢复了一些,只是由于那燃魂丹的副作用,他全身的五衰之状更加明显了,一张老脸上沟壑纵横的全是深深的皱纹,透露出暮气沉沉的衰朽之状,散发着犹如棺材里才能透出的死气。 这时黑甜洞府中传来天罗蚕的声音:“好了没?打完了没有?又耽搁了那么久。” 梁诚传音答道:“天罗蚕前辈,你先前信誓旦旦叫晚辈只需观望即可,结果那有是多危险啊,你知道不知道,只要那家伙手脚快一些,那我就完蛋了,所以我希望类似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否则恕在下很难再听从你的指点了。” 天罗蚕嘿嘿一笑:“那你出事了吗?现在不是还好好在这里吗?只不过是有惊无险而已,这是好事啊,对你今后冲击结丹境界也是很有益的。” 梁诚哼了一声,显得很不满意,心中一点也不信服。 天罗蚕感到梁诚的不快,也不愿意得罪他,于是放下身段笑道:“好了好了,就算是本座不对吧,本座保证接下来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这样可以了吧?其实刚才也没有多少危险,如果你真的遇上了性命之忧,本座难道会袖手旁观不成?自然是会出手救你的。” 听到天罗蚕放下身段勉强道歉,还对先前的情况做出了解释,梁诚心里的这股气也算是消了,正要答话,忽然心中一动,接着放眼朝着前方看去,因为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了好几个身影,他们正往梁诚所在的方向走过来。 梁诚估计是先前和丑十三的战斗引起了远处之人的注意,尤其是丑十三用寿元朝苍天借法那个秘术,搞得动静非常大,就连上方的天象也出现了明显的征兆。 这样就把正在迷宫里盲目到处寻找的人都吸引过来了,梁诚见状也是一怔,心中在考虑自己该走还是留,因为现在自己状态实在不好,对方看上去还人多势众,如果都是北章国的修士,那可是不好对付的。 天罗蚕感觉到了梁诚的退意,忙道:“等一等,这些人来了正好,人还不少啊,还有你救活的那个男装美人也躲在不远处观望,既然这样,你配合本座演一出戏,给这些人指点一条明路吧,做完这个,本座再带你找合适的地方冲击结丹。” “配合前辈做戏吗?只不过前辈你……”梁诚有些犹豫。 “好了好了,本座一定会说到做到的,一定保证你的安全,承诺了你的事情也一定不会变,这个你放心好了。”天罗蚕道。 梁诚见天罗蚕做出了承诺,便点头同意了,既然答应了天罗蚕,要配合他给这些人指一条路,于是也就打消了逃走的念头,仍然端坐着不动,自顾自地打坐调息,没多久远处的那群人就来到了眼前。 梁诚抬头看去,只见十来个人走到了自己眼前,那些人一开口,梁诚就听出了北章国的口音。 为首的一个高个子打量了一下四面的斑斑血迹和地上丑十三留下的碎尸,还有那狼藉满地的绿蜈蚣的残肢碎壳,不禁皱了皱眉头,心中满是疑惑,便开口问道:“喂,老头,你是什么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梁诚故意颤巍巍站起身来,身上还破衣烂衫的全是血迹,显得伤势不轻,接着梁诚还未说话就“吭吭吭”地咳嗽了数声,这才叹了一口气,带着一点点北章口音说道:“老朽是清凉寨长老杜言,和这一位道友……” 说着往地上丑十三的碎尸一指,接着说道:“和这位道友来到桑神圣地,原本是打算在桑神圣地外围混一些寿元的,毕竟我们两个年级都不小了,寿元寥寥无几了……咳咳咳!” 众人见这糟老头子说了没三句话倒是咳嗽了十来声,心中都好生不耐烦,可是倒也没人怀疑他的说法,因为眼前这人看着确实是个行将就木的老朽之辈。 “老朽两人在外围被人排挤,抢也抢不过别人,所以总是收割不到什么寿元,这么几天下来,我们俩心中一急,就合计了一下,决定冒险上这个桑神峰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杀几个土著,弄到一些寿元,结果刚来到这个鬼地方就迷路了,摸索了几天,好不容易凑到了一起,结果……结果、咳咳咳!”梁诚好不容易说了句囫囵话,接着又咳嗽得几乎背过气去。 “他娘的!这个老东西已经半死不活了,说话也夹缠不清,老子干脆送他一程,省得在这里看着烦人!” 一名蓝袍修士早已经不耐烦了,“噌”一声抽出随身的佩刀,就要一刀往梁诚的脖颈砍去。要读读 “且住!”这时候忽然一位白衣修士身影飘忽,突然纵身飞来,伸出手中利剑“锵”的一声,将那蓝袍修士的佩刀挡了下来。 梁诚抬头一看这出手帮自己的白袍修士,心中不由得一乐,原来自己认识此人,这位白袍修士正是那神剑门的卢师兄。 梁诚心中暗想,这个北章国的神剑门简直是自己的守护神呀,动不动就会出手相救,虽然这次就算不出手那蓝袍修士也奈何不了自己,可神剑门的这份热心也真是让自己有些小感动呢。 “什么人!”随着这一声断喝落下,先来的这十多名修士纷纷亮出了兵刃。 卢师兄哼了一声,并没有答话,而是双脚不丁不八地随意站着,全身的气势确极为不凡,整个人犹如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 这时“嗖嗖嗖”几声响,后面的十来位白衣剑客也纷纷飞越过来,不远不近地站在卢师兄身后,互相之间仿佛有一种极为微妙的联系,梁诚举目看去,果然不出所料,那一位强大的“新人”张孝山也在其中。 “等一等!”先来的那伙北章国修士中,领头的那位高个子朝自己的伙伴挥挥手道:“都收了武器,这些道友不是敌人。” 接着这瘦高个朝着卢师兄拱手施礼道:“原来是神剑门的诸位道友来了,卢兄!久违了,这一向可好?” 卢师兄也回礼道:“原来是杨兄在此,卢某有礼了!” 然后卢师兄转向那蓝袍修士,说道:“这位道友,我看这老丈对大家并无威胁,何况细说起来大家还都是从绿竹寨一路进来的,何苦要互相为难呢?” 那蓝袍修士听说过神剑门的剑修,知道他们的联手剑阵可不好惹,于是收了佩刀拱手朝着那卢师兄笑道:“卢道友说得是,这件事情是在下鲁莽了!抱歉抱歉!” 见对方已经服软,神剑门的修士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也纷纷收起了手中之剑,卢师兄忽然对外围的一个角落里说道:“那位道友,既然已经来了,何必躲躲闪闪的,还是出来和大家相见吧。” 梁诚闻言脸上也有些笑意,心想这卢师兄的灵觉倒也敏锐,远远的也发现了他,看来这里不止自己一个人目光敏锐。 接着角落里走出一个人,神色有些警惕,脸上却没有什么畏惧之情,正是和梁诚一起进来的秦刚,原来先前他也看到了此处的动静,于是也跟过来看。 只是现在秦刚感到形势似乎有些不妙,这一群人中,几乎全部都是北章国的修士,他们互相间好像还认识,只有自己一个外人,这个情况真是糟糕,可以说自己已经落到敌人手里了。 果然瘦高个杨姓修士说道:“这不是秦刚道友吗,哈哈哈!咱们又见面了,原来你还没死在那些土著手里啊,这条命倒是有些硬,不过你不好好珍惜这条小命,反而跟着跑来冒险,我看你今天已经不能全身而退了。” 说着这个姓杨的对神剑门修士解释道:“这人有很大的嫌疑,我怀疑他是玄国的修士,先前我们是一起从桑神峰那条路走过来的,后来中了土著的埋伏,这人和他的伙伴忽然浑身魔气冲天,非常可能是魔道修士,所以当时我们没管他们,由着他们与土著杀成一团,最后都往外逃遁了,原以为他活不下来,没想到现在居然又见面了。” 秦刚神色不变,轻轻看了一眼梁诚,然后慨然说道:“不错,我正是大玄国派来寻找桑神叶的,我的那个伙伴已经陨落了,现在既然我落到了你们手里,要杀要剐你们随意,我要是皱一皱眉头就不算好汉!” “不错不错!”众人尚未答话,一直站在神剑门同伴中没说话的张孝山却道:“这秦刚是一条好汉子,临危不惧,视死如归!虽然来自敌国,却也让人敬佩!” 张孝山话音刚落,神剑门的剑修们也都连连点头,好几个人出声附和道:“张师兄说的不错,这人临危不惧,令人佩服,确实是一条汉子。” 瘦高个的那老杨一伙人原本立即想动手格杀了秦刚,却没想到神剑门的这些剑修却是思路古怪,显得很欣赏他,和自己的这一伙人显然尿不到一个壶里,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是立刻动手杀人的心思却渐渐打消了。 第四百零二章 连环通道 那姓杨的看到神剑门的剑修颇为欣赏秦刚,于是道:“诸位神剑门的道友,这人是敌国派来夺取桑神叶的对手,现在我们身处桑神迷宫,四下里危机四伏,我觉得留着他可能会是个祸害,不如就地解决掉!” 张孝山笑道:“杨兄,都说要夺取桑神叶,可你先说说,那宝贵的桑神叶究竟在哪呢?” “这个嘛……”姓杨的满脸茫然,他当然不知道。 “既然所谓的桑神叶连一点踪影都没有,这个秦刚能祸害什么呢?他一个人又能做什么。”张孝山问。 “那……既然神剑门的诸位觉得应该留他性命,在下也没有什么意见。”见神剑门的人对秦刚毫无杀意,姓杨的也不敢硬顶着干,只好无奈放弃。 “秦刚,你过来。”梁诚却朝秦刚招了招手。 秦刚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走到了梁诚面前,低声传音道:“前辈,你不该与我说话的,这样恐怕会连累到你。” 梁诚轻笑道:“没有关系,除了那几位白衣剑客,其他这些人先前不是也想杀了老夫吗?所以咱们俩的处境也没什么两样,因此也就不用避讳什么了。” 秦刚闻言叹了一了口气,也就没说什么了。 这时神剑门的卢师兄走了过来,问梁诚道:“老丈,先前这里发生了什么,你能再说说吗?” 梁诚微笑点头:“当然当然,咳咳!老朽愿意再说一遍,老朽与这位道友……”然后一指地上丑十三的残躯,接着又将前面所说的又复述了一遍,也是三两句话夹杂着无数咳嗽。 姓杨的那伙人满脸不耐烦,神情都显得十分焦躁,可是这卢师兄却耐心极好,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听着。 好容易梁诚交代完了前情,然后又说道:“咳咳!老朽两人来到了这个迷宫,转悠了很久也没找到出路,并且也没遇上当地土著,一点寿元也没搞到,我们这个急呀,心想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啊……咳咳咳!呃咳咳咳……” 卢师兄安慰道:“老丈,慢慢说,不要急,后来呢?” “后来呀……咳咳!”梁诚接着说道:“后来我们就中了埋伏呀,咳咳咳!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了这么一大堆绿蜈蚣……和一头巨大的金色蜥蜴妖兽,咳咳咳!这些东西实在是厉害呀,咳咳咳!把我们两人打得、打得都负了重伤,毫无还手之力。” 卢师兄看了看地上残留的东西,果然看见有不少金色的鳞片,于是捡起一枚来,拿在手中细细一看,先点点头,然后对张孝山道:“张师弟,你看这鳞片,好像是金焰蜥啊。” 张孝山接过去看了看,点头道:“卢师兄说得不错在,这确实是金焰蜥的鳞片,并且这蜥蜴好生厉害,年龄不小了,若是我没看错的话,这都是化形妖兽了,几乎都达到了妖王境界了,在桑神圣地这个地方,这一次化形妖兽居然也不顾桑神压制地跑了进来, 不知道所图何物。” 卢师兄沉吟道:“据传妖界也有通道能进入桑神圣地的,只是以往妖兽们一般都不会来这里,更别说高阶妖兽了,这次是有些异常了,我估计它们所图谋的嘛……” 姓杨的修士领头的那伙人听到这里也不禁面面相觑,杨姓修士惊道:“糟了,难道这些妖兽也是为桑神叶而来!” 卢师兄又问梁诚:“老丈,后来呢?” “后来呀……咳咳咳!”梁诚又咳嗽得上气不接下气,又是抚胸顺气又是清嗓子,耽搁了半天,然后道:“后来它们都死了。” “嗯?”听梁诚的叙述跳跃如此巨大,直接忽略了过程说到了结果,卢师兄愣住了,想了想,问道:“怎么死的?” 梁诚道:“那大蜥蜴几爪子就把我的那伙伴打爆了,然后又看着我,我当时就傻了,觉得我老人家今天怕是要归位了,结果、结果……咳咳咳!呃咳咳咳……” “结果怎么样?”那姓杨的也急了:“说话呀老东西!怎么听你说话就这么累呢!” “不急不急慢慢说。”卢师兄倒是和颜悦色,耐心颇好。 “咳咳咳!”梁诚作势使劲清了清嗓子,然后一气呵成地说道:“结果不知从哪里来了一条白白的大蚕,这条白蚕真是太厉害了,吹了一口热气就把绿蜈蚣全部烧死了,又扑上去几下又把大蜥蜴弄死了,然后它看了看我,却没有理会,接着就晃晃悠悠一路爬走了,那些绿墙根本拦不住它,你们一会绕过我身后这堵墙看看就知道了,它把后面迷宫的绿墙都咬穿了,根本不绕路走迷宫,直接就往迷宫深处走掉了。” “啊?!”众人听了半天,觉得这个邋遢老头说话弯弯绕,半点用处也没有,可是现在冷不丁终于说出了一句有用的信息,顿时不顾那么多,忙着跑到梁诚所说的那堵绿墙后头一看。 “咝!”众人不约而同吸了一口冷气,展现在人们眼前的确实是一幅奇景,只见一个巨大的空洞出现在那坚固无比的绿墙上,露出了它后面同样的绿墙,后面的绿墙上依次都有一个大洞,这些大洞连接起来像是一环扣着一环的连环门,一直通向遥远的前方,一眼都看不到尽头。 “太好了!现在有捷径可走了,不用在迷宫里绕圈了!”杨姓修士大喜。 卢师兄也点头道:“天下之事果然是一物降一物,桑神虽然拥有无上伟力,奈何蚕类本就是要吃桑叶的,所以桑神也拿它没有办法,就是降服不下蚕类妖兽,如今这迷宫为蚕妖所破,这倒是为我们省了力气,咱们也顺着这条通道过去看看吧。” 大家闻言都齐声叫好,摩拳擦掌地就准备出发了,这时秦刚也扶着梁诚慢慢走过来,跟在神剑门众剑修的身后,这样秦刚才觉得安心一点,因为那姓杨的一伙人时时都流露出杀气,秦刚虽然不怕死,但是也不愿意白白把性命送死在这伙人手中。 姓杨的果然瞄了一眼秦刚,却忽然想到什么,赶忙对着卢师兄道:“不好!卢兄!你且想想看,要是那条大蚕先找到了桑神叶会怎样?” “当然是吃……哎呀不好!大伙赶紧跟上,阻止那头蚕妖吃掉桑神叶!”卢师兄也急了,招呼着众剑修结成剑阵往前贴地疾奔,速度飞快。 梁诚招呼了秦刚一声,拉着他也跟着神剑门的众修士一同而去,秦刚本想趁乱找个机会带着梁诚离开这些北章国修士,结果被梁诚铁钳一般的大手拉着,顿时生出一种无法抗拒的感觉,这才知道这位看上去衰朽不堪的前辈体魄十分强大。 接着秦刚又看到跟在后面的那些北章修士不怀好意的眼神,顿时觉得自己明白了这位老前辈的意思,现在两人最好是不要落单,否则这些人肯定会出手袭击的。 梁诚一手拉着秦刚疾奔,身子骨微微感到有些虚弱,这是燃魂丹的效力过去后的副作用,但是由于梁诚体魄强大,虽然在天人五衰和燃魂丹药效副作用的双重削弱下,但是和普通炼体修士相比,还是强大无比的,所以秦刚无论如何也是挣不脱的。 不过,只走了一小段路,梁诚就感到秦刚不再试图挣扎摆脱自己的掌控了,于是也相应地放松了对他的控制,梁诚瞥了一眼秦刚,见他满脸有所领悟的表情,很自愿地跟着自己一路疾奔,于是干脆完全放开了他的手。 这时,在梁诚有心观察之下,也发现了身后颇远处有人远远地跟在后头,仔细辨别之下发现此人正是莫秀峰。 梁诚心想,那天罗蚕在桑神宫中简直是无所不知的,先前他就说莫秀峰也过来了,由于自己不愿意当众施展洞察天目神通,所以一直没有发现她在哪里,看来,这个男人婆还真有一套,隐匿自身的手法确实不俗,就连自己在没有开启洞察天目的情况下,都发现不了她。 梁诚施展着缩地挪移大法带着秦刚一路跟随着神剑门的众人,奔跑得非常轻松快速,身边的秦刚也觉得自己似乎身法大进,明明没花多少力气速度却也是奇快无比,紧跟着结成剑阵低飞的神剑门修士,兀自游刃有余,丝毫不担心掉队。 秦刚觉得奇怪,心想这种情况完全不合理啊,莫非是身边的老前辈施展了什么法术?可是无论他怎么看身边也在疾奔着的这个糟老头,都看不出有什么古怪,不过秦刚也懒得深究此事,这次来桑神山,遇上的怪事已经够多了,不在乎再多遇上几件。 梁诚一边疾奔一边心中也有些好奇,不知道天罗蚕会在前面布置个什么场景,先前他交代自己尽量拖一点时间,稳住众人。 自己照做之后,按它的要求顺利耽搁了不少时间,等说完了天罗蚕告诉自己的一套说辞之后,这件怪事果然会吸引大家去看,梁诚也没想到天罗蚕却真的在短时间内弄出这么一条壮观的通道,也不知道他肚子里打着的是什么主意。 第四百零三章 翡翠宫 众人飞速疾奔了好久,一直感觉在穿越那一道一道被蚕妖开辟出来的连环门洞,那些绿墙上的大洞仿佛永无止境,一个接着一个,环环相接。 梁诚心中也暗自惊讶,没想到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天罗蚕竟然就开出了这样长的一条通道,这桑神宫里的绿墙坚逾钢铁,以梁诚的实力是完全没法撼动的,也不知天罗蚕是怎样短时间内无声无息在墙上穿出这许多大洞的。 并且梁诚还隐隐感觉到四面都隐隐散发着一股属于天罗蚕的强大气息,这气息虽然强大,但是也非常淡薄,几乎是难以察觉的,若不是梁诚与天罗蚕朝夕相处了那么久,还未必感觉得出来。 梁诚四下打量了一下其他修士,只见他们都在埋头疾奔,并没有发现天罗蚕的气息,梁诚心中疑惑天罗蚕为何要这样做,仔细一想倒是有些明白了,散发出这种气息大概是为了警告在桑神迷宫里的妖族,让它们不要靠近吧,毕竟低阶妖兽对自己族中的强者是无条件服从的。 梁诚也没有细细多想,因为这种事情还是到时候随机应变就好。自己与天罗蚕在之前达成的交易条件是先提供桑叶让它吃饱,然后带它来桑神宫,最后让它吃到桑神叶。而作为回报,天罗蚕最后会赠送梁诚一团有穿梭时空之能的天罗蚕丝。 现在这个约定在梁诚这边实际上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该尽的义务已经尽了,该配合的表演也配合了。天罗蚕既然到了桑神宫,它在这个地方已经是如鱼得水了,至于怎么样才能得到桑神叶,没有人比它自己更清楚,这件事情事却不需要梁诚来操心。 现在引着这么多人往天罗蚕开启的通道里走,那算是梁诚的最后一点义务了,天罗蚕答应梁诚只要配合它将此事做好,那么作为回报,天罗蚕将帮助和指点梁诚进阶结丹之境。 众人觉得在这像是无穷无尽的连环通道中飞奔了大约一个时辰,按距离算的话都已经走出去上千里了,前方却重重复复还是相同的场景,一眼望去还是环环相连的门洞,大家都不禁非常惊讶,没想到这个桑神宫竟如此庞大。 现在这还是走直线呢,都走了这么久看不到核心区域,要是没有那蚕妖开辟出来的通道,自己老老实实在迷宫里绕,那就糟了。大家想到这里都有些不寒而栗,这样庞大复杂的迷宫,足以让人永远迷失在里面了。 不过就在众人心中感慨之时,远处连环洞口中已近开始透露出一种绿莹莹的光彩,氤氲缥缈,看上去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出现在前方了。 众人心中都是一振,立即加快速度穿过了五十来道墙壁上的门洞,终于眼前出现了一个广阔的地方,这里不再有迷宫的高墙拦阻着,看上去像一个不大的广场。 而在广场的正中,有一个相对小巧的绿色透亮的建筑,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建成的,感觉很像是一整块通明透亮的翡翠雕琢而成。 当然,这建筑的小巧是相对于庞大的桑神宫而言的,实际上这个类似宫殿一般的建筑占地也足有三十多亩,飞檐斗拱,廊腰缦回,上面倒是碧瓦,底下并非红墙,若不是通体如翡翠一般是通透的绿色,那与一个宫殿也差不太多。 只是这个翡翠宫殿也是大门敞开,完全是一副不设防的状态,这与桑神宫一贯的风格倒是相一致。 来到了这个翡翠宫殿面前,众人不约而同的都停下了脚步,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奇怪而有趣的建筑。 那姓杨的修士对神剑门的卢师兄言道:“卢兄,你看这个奇怪的绿色宫殿怎样,咱们要不要进去看看?我怎么总觉得这个地方透着一些奇怪呀!” 卢师兄也沉吟了一会,和围在左右的同门交换了一下眼色,尤其是看了张孝山一眼,眼神流露出询问之意。 梁诚在一旁看着,知道这卢师兄性子随和,平时遇上什么事情的态度也是无可无不可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主见,实际上并不适合做一个领军人物。 而他这个“张师弟”经常很有些真知灼见,好在卢师兄知道自己的弱点,非常有自知之明,所以关键时刻无论是他还是神剑门的众修都是非常重视张孝山看法的。 不过这无疑也是对的,因为梁诚可是知道张孝山的跟脚的,这位“神剑门新秀”可是个活了几千年的合体老怪,见识那自是不用多说,总比此处的众人要高不少那就对了。 张孝山当仁不让,也不客气,慨然说道:“我辈修士,做事自然要讲究个首尾,哪里有做事做一半的道理,如果畏惧危险,不敢到里面一探究竟,就算是今后苟活着,道心也不会通达,只怕修行之路也要就此止步,所以我意思很简单,那就是宁肯冒险也要进去看个究竟,所以咱们现在要考虑的不是进不进去的问题,要考虑的是怎样安全稳妥地进去一探究竟的问题。”奇幻 众人听了张孝山的话,都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若是畏惧危险,那当初就不该来桑神山,甚至说得更绝一些,不敢冒险,那当初还不如老老实实做个凡人。 卢师兄道:“张师弟说得很有道理!既然如此,大家就地休息片刻,恢复一下精力之后,咱们就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大家抓紧时间,不要耽搁太久。” 于是众人便原地抓紧时间打坐调息,因为大家预计进去之后,有可能会遭遇那头蚕妖的袭击,并且还要面对一个完全意料不到的环境,所以要保持一个比较好的状态,以防发生冲突时状态不佳。 那蚕妖既然能破开这么许多迷宫的绿墙,实力应该是不俗的,不过也有可能这只是一种天赋神通,因为蚕妖毕竟是不太怕桑神的,相反在某种情况下还有些克制桑神。 也是因为存在这种情况,众人还敢想着到这个翡翠般的宫殿中一探究竟,要是这些连环通道是别的妖兽开辟的,那众人恐怕就会失去与它对峙的胆量了。 不过,根据情况判断,就连张孝山这样的老怪都认为蚕妖能开辟通道那是天赋神通,因为按常理,他们觉得蚕妖也会被压制修为在七级妖兽的状况,那样的话,确实没什么可怕的,人多势众的,没理由怕一条单打独斗的蚕妖。 没过多久,众人纷纷站起身来,都觉得自身的状态完全恢复了,神剑门的众剑修倒是神态如常,只是散发着一股锐利之气。 而那姓杨的修士所带领的那一帮人,却一个个面露兴奋之意,脸上有些跃跃欲试的模样。梁诚却是满脸老朽衰败之气,也和秦刚一起站了起来,自觉地走到了神剑门的众剑修近前。 卢师兄问神剑门的众人道:“大家都恢复了吧?” 见众人都点点头,卢师兄一挥手,对他们道:“结大庚剑阵,咱们进去!” 于是众剑修结成了一个首位相互照应的剑阵,然后谨慎地往翡翠宫殿大门走去,然后跨步进入了其中。 梁诚伸手一拉秦刚,也跟着神剑门的众剑修们一起走了进去。 那姓杨的修士冷冷看着神剑门的众人和梁诚二人走进宫殿,却对自己的伙伴们说了句:“咱们再稍等片刻,先在外面看看他们是什么情况,若是没事咱们再进去,既然有人愿意探路,咱们也不该拦着,对不对?哈哈哈!” 那一众北章国的修士都心照不宣地哄笑起来:“还是杨兄老到,总有炮灰自愿走在前面,我们这一路算是十分顺利了,哈哈哈!” 却说梁诚和秦刚二人随着神剑门的众剑修一起进入了那犹如翡翠般的宫殿,只觉得眼前一亮,却并没有被随机传送开去,大家还在一起,只是眼前的感觉并非在宫殿中,而是觉得好像是在一片长势茂密的桑树林中。 这时卢师兄回头看了看梁诚和秦刚二人,然后对秦刚道:“这位道友,你虽说是来自敌国,但行事光明磊落,很让人欣赏,我等也并非嗜杀之辈,只要你不要轻举妄动,我们也不会为难你,等我们拿到了桑神叶,这事情就告一段落,你也就可以平安回国了,这样你觉得如何?” 秦刚见现在形势比人强,自己也算是依托神剑门的众修士回护,这才保住了性命,这样一来于情于理也没脸和他们相争了,再说就算是去争夺,也争夺不过。 于是秦刚点头道:“好吧,我秦刚说话算话,我秦刚对天发誓,这次绝不会与神剑门的道友们争夺桑神叶,并且也不会给你们捣乱。” 梁诚老脸满是皱纹,却笑道:“老朽也发个誓,我也不要桑神叶,自然更不会捣乱,只要能活着出去就好。” 神剑门的众修士见他们承诺不争夺桑神叶,也不从中捣乱,于是卢师兄也道:“这样最好,只要两位道友不违背誓言,我神剑门也必定不会伤害你们,虽然未必能保护你周全,但我神剑门的人是绝对不会对你们动手的。” 第四百零四章 老桑树 却说以杨姓修士为首的那十来个北章修士站在翡翠宫殿门口,竖着耳朵想听里面的动静,想要坐收鹬蚌相争中的渔翁之利。 可是一直等了半晌,却什么也没有听见,站在门槛外往宫殿里极目眺望,也什么都看不见。 等了好一会,众人有些发急了,一个蓄着小胡子的修士问道:“杨兄,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我看这座翡翠宫的宫门虽然敞开着,可上面是附有些禁制的,所以里面的情况咱们是既看不到也听不到的,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呀,要不咱们也进去看看?” 那姓杨的眉头紧锁,他也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心里其实也没了主张,可是生怕失了威风,嘴上却不愿意流露出来,于是故作镇定地答道:“不要紧的,稍安勿躁,我自有道理,拿出些耐心来,咱们先等一刻钟,然后再进去。” 众人见他一副指挥若定的样子,心中稍稍有些安定,于是依言在翡翠宫门口等待着,实际上这伙人自己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只是这样一来,翡翠宫殿外面还潜伏着的那个人便着急起来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莫秀峰,她一直远远跟随着这一众的北章修士,穿过了无数道墙洞,来到了这翡翠宫门口,没有被众人发现。 按她的性子,早就进去一探究竟了,现在由于人单势孤,不愿意与敌国的众修士正面相抗,这才仗着隐匿神通出众,不远不近地躲在一边,寻找机会进入那翡翠般的宫殿。 先前她看到神剑门诸人已经进入这翡翠般的宫殿,那时她就想跟着一起进去了,可是没料到外面的这一群人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都不进去,而是站在宫门口等待着,也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 随着时间的流逝,莫秀峰心急起来,担心那桑神叶就在这翡翠宫内,自己老是被这些人拦阻着不能进去,要是那桑神叶被北章国的人拿到那可就糟了。 莫秀峰想到,这些人实际上都是北章国的修士,很可能人家是达成了某种协议,进而兵分两路,一路进翡翠宫夺取桑神叶,一路守在门外防止外人抢夺,这么里应外合的配合起来,自己跟着这些人死守在外面可就要一无所获了。 想到这里,莫秀峰又焦急地看了看守在门口的这十来个北章修士,见他们一个个还老神在在地站在宫门口,完全不见有任何跟进的意思,莫秀峰决定自己不能再傻等在此处了,必须得想个法子马上进去。 只不过这十来个北章修士拦在这里却是个大麻烦,莫秀峰想,自己就一个人,无论是偷袭还是强攻都不好使,一旦被他们围住,自己就很危险了,所以必须得找一个行得通的计策。 这时莫秀峰灵机一动,脸露喜色,然后从储物镯中取出一枚纸片人,现在这枚纸片人和当初在桑元小镇随手现剪的那个可不一样,这个纸片人做工极为精细,看上去就隐隐闪烁着灵光,显然是精心炼制而成的,莫秀峰望着手中的纸片人,嘴角露出一个弧度,心中已经有了办法。 却说那杨姓修士带着众人守在翡翠宫殿门口,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他的心中也已经有些七上八下,对自己先前的判断越来越不自信了,正要招呼大伙一声,准备带着众人先在就进入宫殿,忽然,他的眼睛似乎瞥到来路的那一个个连环门洞的远处,似乎有个身影一晃。 “什么人!”姓杨的尚未说话,队伍里的那小胡子眼尖口快,已经大声喝问起来。 不过远处那人影晃动了一下,还是比较明显的,队伍里好几个人都看见了,都拿眼睛望着那个门洞,那姓杨的修士当机立断,一挥手:“走!看看是什么人跟在咱们后头捣鬼!” 于是守在宫门口的众人一跃而起,犹如一群饿狼一般朝着那不远处的身影扑了过去,果然,追出去一段距离之后,就见到前面有一个紫袍男子正在拼命往外面飞奔,看样子是准备逃遁到桑神迷宫外面去。 这紫袍男子身法甚快,眼看有些难以追上,那姓杨的修士见状大喝一声,手中忽然祭出一柄火红色的飞叉,快如闪电一般朝着他的后背袭去,指望这样能迟滞一下他的逃遁。 没想到的是那紫袍男子恍如未觉,对飞向自己后心的飞叉毫不理会,只是脚步不停地逃跑,连弯也不带拐一个的。 “嗤”的一声,那飞叉正中紫袍男子后心,然后那男子“噗通”一下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看上去姿势非常别扭。 随手发出的飞叉竟然建功,就这么轻易射中了目标,姓杨的那修士也颇感意外,又见这人动作十分怪异,心中微觉不妥,连忙奔过去查看,只见他一把拿起自己的飞叉,那飞叉的上穿着一个紫色的纸片人,这小人绘制得栩栩如生,现在的表情居然是龇牙咧嘴脸露痛苦的造型。 “是个纸片人?哎呀不好!咱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杨姓修士猛回头朝着翡翠宫殿门口看去,果然看见宫门口仿佛人影一晃,好像确实有人趁机跑了进去。 “快,咱们中计了!有人用调虎离山之计把我们引开跑进那绿色宫殿了!咱们赶紧也进去!”姓杨的修士大声说道。 于是一伙人连忙往回跑,不一会来到了翡翠宫殿门口,这次他们就毫不停顿,鱼贯朝着宫门里面奔了进去。 这伙北章国修士进了翡翠色的宫殿后,一样也是来到了一片桑树林中,果然看到前方有一个身着青袍的身影正在往前狂奔,于是也齐刷刷地跟着追杀了过去,没几下又追上了,那位先前想杀梁诚的蓝袍修士速度最快,冲上去挥刀将人砍翻之后发现这又是一个断成两片的纸片人。 姓杨的修士见状道:“他娘的!这贼子忒狡猾了,弄出这么多假人来迷惑我们。” 那蓝袍修士看着被自己的佩刀砍为两段的纸片人道:“那么杨兄现在的意思是什么,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办?” 姓杨的道:“万变不离其宗,我看对方的意图肯定是桑神叶,这里既然并不凶险,那么咱们立即前往此处的垓心去吧,在那里很可能获得桑神叶,我想,无论进来的是敌人还是朋友,最后都会在那里相遇的。” 众人闻言心中稍有不满,心想早这样多简单,如今白白耽搁这么多时间,到头来还不是一样要往里走,若是被神剑门的修士抢先得手,拿走了桑神叶,自己这伙人岂不是白白为人做了嫁衣。 只是这姓杨的平日威望颇高,修为也比其余人要高上一筹,众人虽有些怨气,但是也都没说什么,而是各展身法,在茂密的桑树林中向前挺进。 北章国众修士在茂密的桑树林中施展身法向中心区域疾奔着,却没有发现身后不远处有一个淡淡的身影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一路走,大约走了一盏茶的时间,众人远远看到前方有一大片散发着绿色的宝光冲天而起,十分的壮观。 看到这个景象,众人忍不住有些激动,这说明前面肯定有宝物出世了,很可能就是那传说中的桑神叶,若是能夺取到了那宝贵的桑神叶,也算是为国尽忠了,当然更重要的是肯定会得到国家的重奖,从此就平步青云了。 想到这个远景,众修士心头火热,生怕被别人抢先一步将宝物夺了去,于是加快速度,朝着那散发着宝光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一会,众人就全部都奔出了桑树林,远远地看见了前方成了一片草地,在空阔的草地中心处,孤零零地生长着一棵巨大的桑树,这棵桑树异常粗壮,高大的树干起码要二十人才能合抱,桑树高达数十丈,枝繁叶茂,整棵树散发着绿色的宝光。 “这难道就是桑神树吗?”大家都抬头一脸喜色地打量着这棵枝繁叶茂的老桑树,一边朝着这棵巨树下奔去。 靠近了那棵巨树,带队的杨姓修士才发现神剑门的众位剑修也都站在树下,手持利剑,眼睛都朝高大的桑树树冠望去,神色颇为警惕,秦刚和那个衰朽的老者也站在一旁,却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手中也没拿武器。 姓杨的修士见那神剑门的卢师兄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于是问道:“卢兄,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何大家都站在这里?” 卢师兄往树冠指去,问道:“杨兄你仔细看,树冠最顶端有一片桑叶,你觉得这桑叶是否有些不同?” 姓杨的顺着卢师兄的手指望去,果然看到这棵老桑树的树冠那里有一片桑叶显得与众不同,不但颜色青翠欲滴并且至少比其他桑叶大了五六倍,还散发着明显的光芒,使整棵老桑树都笼罩在宝光之中。 “咝!难道这就是那片桑神叶不成?”后来的这一众北章国修士看着那片特殊的桑叶,一个个都兴奋起来,眼光中透露出贪婪的神色。 第四百零五章 探路的牺牲品 神剑门的卢师兄道:“我觉得是不会错了,此树最高处那一片特殊的桑叶,应该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 姓杨的修士先是兴奋无比,和他手下的那一帮人都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忽然姓杨的眼珠一转,问道:“卢兄,既然如此,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你们为何还不上去采桑叶?都站在这里看什么呢?” “嗯,是这样的,这个情况太过顺利了,我们觉得这其中可能会有蹊跷,因此张师弟认为可能有陷阱,所以先观望一下,再说先前开路出来的那条蚕妖也没了踪影,实在是让人不安啊。”神剑门的卢师兄答道。 “这个嘛……倒真的是有些可疑。”姓杨的和手下那一伙人都眼馋馋地望着那片绿莹莹的桑神叶,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那使刀的蓝袍修士性子最急,绕着这棵老桑树转了好几圈,上下左右都观察了一番,还是没看出有什么蹊跷之处。 那小胡子见状悄悄传声给姓杨的:“杨兄啊,我看这树上没有什么问题,咱们动手吧,先下手为强!要是我们拿到了那片桑神叶,这可是大功一件啊,咱们辛苦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姓杨的想了一下,心中还是很犹豫,觉得这怎么看都是一个要拿人命去填的陷阱,要是手下这些人损失多了,接下来可就没法与神剑门的修士相争了。 可他随即眼珠一转,想到一个好点子,于是转头对着秦刚和梁诚二人喝道:“你们两个,给我上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放老实点!若是你们能走到桑神叶旁边还不死,就饶你们一条性命!” 神剑门的卢师兄心想自己承诺过不伤二人性命,便开口劝阻道:“杨兄,这样做怕是不妥吧……” 卢师兄话还没说完,姓杨的便打断了:“卢兄!不是兄弟我说你什么,这件事情关系到家国性命,非同儿戏,何况我只是让他们探探路,未必就会遭遇什么不测,这样已经是很仁慈了,对不对,又不一定就会遇险,你就不要拦着在下了,不然要是事情传出去,上面怪罪下来,大家都不好办啊。” 卢师兄眉头一皱,心中对这姓杨的颇为不满,但是也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威胁之意,又想了一下自己对那两人的承诺只是不动手害他们,并不是要维护他们周全,毕竟作为对手,这样也算仁至义尽了,于是便没有再说话。 小胡子走了过去,对着梁诚和秦刚道:“听见没有,杨兄仁慈,给你们指了一条生路,赶快去吧,还愣着干什么!” 秦刚心想,反正冒险过去最多是死,留在下面这些人也不会放过自己,左右都是一个死字,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说不定上面还有逃生的机会也未可知,于是慨然道:“好,我这就去探路,但是这位老者就不用去了,他这样老朽衰弱,一起去不但没用,反而会拦手绊脚。” 本来秦刚是一片 好意,想要尽量回护这位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老者。却没想到梁诚笑道:“这位小友未免太看不起老朽了,你看,老朽手脚还是很利落的,怎么可能会拦手绊脚呢?小小冒险不值一提,不要拦着我,这个险,老朽一定要冒!” 秦刚闻言叹了一口气,正要传音劝阻他,这时在一旁看着的蓝袍修士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这个老东西太有意思了,真是笑死人!把这小子的好心当做驴肝肺,好好好!你既然喜欢冒险,那当然要一起去,快上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梁诚闻言顿时表情得意洋洋,一副很受人重视,心中得意的表情,拉着秦刚往老桑树方向就走,口中还教训他道:“年青人,须知姜还是老的辣,不要看不起老前辈嘛,不听老人言,那是要吃亏在眼前的。” 秦刚无奈,心想这位老前辈的脑子真是不太好使,也知道现在再说什么了都晚了,只好什么也不说,跟着梁诚朝老桑树走去。 秦刚心中在想:“这位老前辈毕竟还是老糊涂了,完全没有领悟到自己的维护之意,反而还以为自己瞧不起他,自己的一番小心思却是白费了。不过此老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要是遇上危险,自己拼着这条性命不要,也要尽力保护好他。” 想到这里,秦刚反而加快了脚步,抢着走到了梁诚前面,没几下,两人就走到了老桑树主干下面。 秦刚抬头看去,只见这老树十分高大,确实非常雄伟,但是这树虽老,却看不出有什么通灵之意,秦刚心中便有些怀疑,觉得这棵树距离自己心目中的桑神还是有很大距离的,只是不知道怎么会长有这样一片不凡的桑叶,难道这真是桑神叶吗? 虽然心中想了很多,秦刚却没有多犹豫,立即就开始往上攀爬起来,作为一个融合 期修士,就是在水面上行走都不是什么难事,所以攀爬这些东西实际上是一点不困难的,何况这老桑树枝干上树皮凹凸不平,手脚都不乏着力处。 实际上这里也并没有禁空,就算是飞行上去也是可以的,只是融合期的修士飞行起来还是要借助外物,细细追究起来还是不如自己攀爬来得可靠,万一爬到中途遇上袭击,不借外物之力,无论闪避还是进攻,攀爬在枝干上都要灵活得多。 于是两人便一前一后,速度不快也不慢地往上攀爬,渐渐的两人的身影也越来越高,开始隐入到这棵老桑树浓密的树冠当中了。 不过这只是一些树枝和桑叶,并不能阻隔下面众修士的观察,神剑门和其他北章国的修士都用神识密切关注着他们二人的动向,想要看看他们能不能顺利走到那片放着宝光的桑神叶跟前。 并且,下面站着的好几个人手中还扣着远程攻击法器,或者捏着法诀准备释放远程法术,随时准备着,一旦上面这两人起了什么不合时宜的意图,那就会毫不犹豫 地击杀了他们。 反正这棵老桑树满打满算也就几十丈高,这点距离在修士眼里其实不算什么,真到了要下手击杀二人之时,这点距离其实和面对面的差别也不大。 眼看秦刚和梁诚两人已经开始接近那片特殊的桑叶了,就连那神奇的桑叶放出的宝光都映照在他们的脸上身上了,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稍有些紧张地注视着他们俩。 接着众人都看着他们已经走到了可以采摘桑叶的位置,下方众人都提起了心弦,或是扣紧手中的法器,或是准备释放远程法术,都绷紧了身子准备有所行动,一时之间四周的声音反而静了下来,耳畔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秦刚眼看着近在眼前的这片奇特的桑叶,心中多了一个想法,也在考虑是否能夺取这片近在咫尺的宝贝,心情很紧张,一颗心“砰砰”直跳,接着脑海中转过很多念头,思考着自己若是采摘了之后就跑是什么结果,但是稍微想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样做的结果肯定是死路一条,别说摘到桑叶,只要自己做出准备采摘的动作,秦刚相信当场就会有许多兵刃法器或者各种五行法术打在自己背上,那时就算多再有几条性命也都要了账了。 想到这里,秦刚反而后退了一步,还伸手拦住了梁诚,对他说道:“前辈,我们身处嫌疑之地,还是不要再靠近了,既然我们已经承诺过不给神剑门添乱,那还是信守承诺吧,何况这样也是迫不得已。” 说着秦刚眼光往下一瞥,摇了摇头,那意思是下面这些人都虎视眈眈瞧着呢,千万不要做出什么让他们误会的动作。 梁诚也没说话,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点点头,然后目光向下,朝着下方的北章国修士喊道:“诸位!我们两人已经走到这里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你们若是觉得可以,就上来采摘桑神叶吧!” “是吗!”那小胡子北章修士笑道:“树上既然没有危险,那就说明你们两个已经完全没用了嘛,无用之人那就受死吧!” 说毕小胡子手一扬,顿时六七道红光从他手上飞出,显然是飞针类的法器,和他一伙的北章修士见有人挑头动手,那更是不客气,顿时七八个人一起出手,只见各种法术和兵器的光彩迅疾袭向梁诚他们两人。 神剑门的众修眉头一皱,那卢师兄嘴唇一动,好像想说什么,可是看看为时已晚,只是微微摇摇头,没有说话。 张孝山也皱着眉头,本来以他的境界完全来得及制止,只是一想那一老一少毕竟是敌国修士,自己也实在没有什么理由太过维护他们。 眼见这一群人同时出手,声势猛恶,梁诚和秦刚两人就要凶多吉少了,忽然间树冠上突然出现两个气泡一般的东西,猛地一下将他两人分别罩在里面。 第四百零六章 谁拿桑神叶 “那是什么!?”姓杨的修士神情惊疑不定,眼看着这两个大气泡将梁诚和秦刚包裹在其中,同时外围的那些法器和法术也到了,在“轰轰”声响中纷纷打在气泡上,泛起阵阵光亮。 只是这些攻击对那两个气泡完全没有造成半点伤害,接着,两个气泡闪烁了几下,就消失不见了,连带着梁诚和秦刚两人也一起不见了踪影。 “怎么回事!人呢?”小胡子和那些出手攻击的修士也愣住了,由于失去了目标,这些人也纷纷停下手来。 张孝山忽然大声叫道:“大家小心!结北斗剑阵!刚才那两个气泡含有时间之力,这棵老桑树上肯定有掌握时间之道的敌人!” 神剑门的修士闻言“唰”一声纷纷抽出利剑,包括那卢师兄在内,立即以张孝山为核心,结成了一个疏密有致的剑阵,互相之间照应得非常严密。 以姓杨的修士为首的那一群北章国修士们也紧张起来,纷纷亮出兵刃法器,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棵老桑树的树冠,但是看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咱们一起上去看看。”张孝山眼光极为老辣,已经看出先前那两个气泡并无伤人之意,只是运用时间之道,将那两人送到了或早或晚的其他时间点,对那两人完全没有伤害。 张孝山心想,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带着这些同门,结成防御剑阵一起上去看看,尝试一下能不能拿到那枚桑叶,如若能够拿到桑叶,就可以为国家建立大功,扩大门派的影响力,其实这种虚名张孝山并不是特别在乎,但是这样一来,不但有重奖,门派的地位也将大幅度提升,今后就不缺修炼资源了。 何况张孝山这样的老怪,志向那是非常远大的,既然加入了神剑门,他早已将这个门派看成了自己的了,凭他过人的手腕和强大的修为,只要花一些时间,这个神剑门的掌门之位或早或晚肯定是他的囊中之物,最终一定能将神剑门牢牢掌控在手中。 张孝山心中早就决定有朝一日要将神剑门建设成自己之前所在的无敌剑宗那样数一数二的超级门派,自己作为从头开始的新人,每走高一步都有一种建设的乐趣和成就感,这种感觉让张孝山极为沉迷,可以说是乐在其中,觉得自己终归会一步步登顶攀登到最高峰的,那样才不负自己重活一世的志向。 所以到了该进取的时候,张孝山这样的老怪那是毫不犹豫的,立即招呼同伴结成北斗剑阵,自己牢牢占据着剑阵中最关键的天枢位,统领着这个防守严密的剑阵一步步朝着老桑树进发。 看着神剑门的剑修都纷纷上了老桑树,结成剑阵朝上攀爬,那小胡子急了,传音给姓杨的:“杨兄,我们怎么办?要不也动手吧,别让这些神剑门的家伙吧功劳给抢去了。” 姓杨的现在也十分急迫,于是一挥手,大喝一声:“诸位,为国立功的时候到了,成败在此一举了!咱们上!注意互相防护!” 话刚说完便当先朝着那老桑树奔去,立刻就开始向上攀爬,其他人见状,也连忙赶上去,一个个急不可耐地快速朝着那片独特的桑叶攀爬上去,生怕神剑门的人抢先一步将它取走。 张孝山见这些人如此急不可耐,他却半点不着急,反而利用自己天枢位对剑阵的控制力,将剑阵移动的速度都降了下来。 张孝山唇边还带着一丝冷笑,心想果不其然,这些乌合之众就是没有什么像样的组织和耐心,稍稍一引诱,他们就躁动起来了,正好落入了自己的算计中。 毕竟这棵老桑树上肯定是存在风险的,先前那两个怪异的气泡就是证明,现在这伙人抢着上前探路,这种行为正合张孝山之意。 这次又是那使刀的蓝袍修士速度最快,只见他犹如灵猴一般穿梭在老桑树的枝叶之中,不一会就来到了那片奇特的桑叶跟前,毫不犹豫地伸手就想采摘,张孝山密切注视着他,想要看看他到底会遭遇什么。 果然,意外就在此时发生了,只见“唰”的一道白光袭来,蓝袍修士还没看清袭来之物是什么,就被这东西抽中胸膛,在惨叫声中一个倒栽葱就从树上掉落下去了。 以杨姓修士为首的其他北章国修士见到这一幕顿时停住了身形,再不敢冒进了,一个个看着蓝袍修士重重跌落在下方的草地上,却没有人去管他,这群人果然正如张孝山所料,是一群互相都不愿照应的乌合之众。 “果然是那蚕妖埋伏在这树冠之上!”张孝山却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低声对几个同门传音道:“大家小心一些,那头蚕妖果然守护着这片桑神叶。”139 一时间大家都停住了,想要先看看那蚕妖的虚实再说,这时只听见那蓝袍修士呻吟了一声,接着竟然从草地上爬了起来,好像并没有受到太致命的伤害。 众人见蚕妖的攻击力并不是太厉害,居然并不能致命,倒是有些觉得意外,原本心中的畏惧情绪也跟着淡了一些,只是那蓝袍修士起身后忽然惊讶道:“我!我怎么变老了!” 那小胡子闻言转头看去,发现蓝袍修士外貌确实成了一个六十来岁老者模样,比起先前的样子像是老了三十多岁,估计寿元少说也损失了一百多年。 张孝山道:“早说了这蚕妖掌控了时间之道,你这个还算轻的了,损失百多年寿元不算什么,谁让你先前如此莽撞,没有丢掉性命就算不错了。” 那蓝袍修士脸色难看,嘴张了张,却没说什么,接着脸上露出非常恼怒的神情,接着竟然又纵身而起,顺着树干又攀爬了上来,站到了同伴身边。 “喝!还真有不怕死的,本座手下留情,没有取你性命,你还真当本座很弱不成?你们这一群混账东西,怎么还不快滚!不要打扰本座用餐!” 忽然一个嚣张的声音响了起来,接着从树冠的隐蔽处忽然爬出一条有一丈多长的白白亮亮的大蚕虫,这自然是天罗蚕了,只不过它现在故意表现出也被桑神压制修为的样子,呈现出来的等级也只是七级。 众修士出其不意,先是一惊,接着看到这条大白蚕后,就仔细打量起来,这一看才发现蚕妖虽然嚣张,但是修为也不过是一头七级妖兽,说起来它的修为也就相当于人类的融合期而已,唯一有点奇怪的就是,这条蚕妖都没有化形,就能说人话,也算是天赋异禀了。 虽然这条蚕先前偷袭蓝袍修士得手,然后又大言炎炎一通,貌似很厉害,但是听上去总有一种虚张声势之感,让人觉得这妖兽到底还是底气不足。 姓杨的看到己方人多势众,敌人不过是一头七级妖兽,胆气顿时就上来了,现在他担心的反倒不是这条蚕妖,现在他最担心自己这伙人为了桑神叶与神剑门的修士翻脸。 因为拿到了桑神叶,回去之后上面可是许了极为可观的好处,可以说是名利双收,这样的好处相信没人会愿意错过。 若是双方为了争夺桑神叶起了内讧,姓杨的修士担心自己这么一群人不是神剑门修士的对手。 毕竟神剑门的修士们都是同门师兄弟,互相之间无论是信任度还是配合都远超己方这群乌合之众。 在这样的考虑下,以杨姓修士为首的这伙人似乎有些开始心意相通了,一个个都感受到了威胁,并没有传音交谈就自然而然地聚拢在一起,用颇为忌惮的眼神看着神剑门的这一众修士。 卢师兄和张孝山自然也感受到了这些人的情绪,于是两人对视了一眼,张孝山一笑开口道:“诸位,怎么?现在就想要内讧了吗?容在下说一句,这可不是一个好主意,哈哈哈!” “姓张的!”那小胡子情绪激动起来,叫道:“这条蚕妖不过是一头七级妖兽,根本不算什么,大伙儿只要一拥而上,就不信它能翻起什么浪头,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大家来到此处都是为了拿到桑神叶,问题是这东西只有一片,你倒是说说,该谁来拿这片叶子?” 张孝山问道:“你这个问题不错,那你们的意思是什么呢?” 小胡子道:“我的意思很简单,咱们先联手干掉这条蚕妖,这才是当务之急,先把外患清除之后,大家再凭本事争夺这片桑神叶。” “哦……”张孝山问道:“要凭什么样的本事才能争夺这桑神叶呢?你不妨先说一下。” 这时那姓杨的修士接过话头,朝着神剑门的卢师兄说道:“卢兄,咱们两队人马,说起来都是为国效力,要是互相大打出手甚至性命相搏那都是太不合时宜了,这种事情真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很不明智!在下的意思是,把这条蚕妖收拾了之后,咱们各自选出三个人选,进行三场斗法比斗,三局两胜方可以获得桑神叶,当然,斗法也是点到为止,不要伤及性命,你看这样如何?” 第四百零七章 穷追不舍 姓杨的修士这番算计已经是想了很久了,他故意提出每方出三个人,再轮番单打独斗,以三场斗法之中两胜者为胜出的比斗方案,看似公平,可是无形之间就让神剑门无法施展出剑阵了。 神剑门的修士,向来以联手施展剑阵著称,这样一拆开,显然就被削弱了。卢师兄一听就知道姓杨的修士计划里藏着这番算计,心中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正要开口反对这个方案,忽然爬在老桑树上方树冠的那头大白蚕说话了。 “你们这些家伙,现在就开始互相算计为时过早了吧,不是说要先除掉本座吗?那就动手吧!待本座将你们全都打趴下,你们不就变得一团和气,不用互相算计了吗,哈哈哈!” 蓝袍修士大声道:“诸位!这条虫子实在是可恶!死到临头还敢在这里冷嘲热讽,大家合力先杀了它再说吧!” 这人先前被天罗蚕打了一下,损失了百多年的寿元,一下子就衰老了不少,因此特别憎恨这条大蚕虫,恨不得立即鼓动大家一起上去杀了这虫子,一来可以解恨,二来说不定可以解了目前状况,夺回损失的寿元。 存了这样的心思,所以他心中焦躁,恨不得率众立即就上前杀了这条蚕妖,于是不等众人答话,第一个挥舞着手中的佩刀就朝着天罗蚕冲去。 姓杨的修士见他立即就动手杀了过去,虽然嫌他有些莽撞,可是既然现在队伍由自己来号令,也不好袖手不管。 于是杨姓修士也大喝一声:“大伙儿一起上啊!”说完也抽出一个形似厚背砍刀一般的奇门兵刃冲了上去,于是手下十来个人也纷纷跟着冲了上去。 张孝山和卢师兄对视了一眼,也互相点点头,于是张孝山催动起北斗剑阵,以七位最强的剑修为核心,神剑门的十来个剑修都踏着七星步稳稳推进朝前,向着天罗蚕攻了过去。 那天罗蚕见状大喝一声:“来得好!”那圆滚滚的躯体竟然趋避如电,在一众修士的进攻缝隙中穿梭自如,长在嘴边的几只小小的黑眼睛兀自好整以暇地看向神剑门众剑修的北斗剑阵。 往来穿梭不停步地看了一会,天罗蚕笑道:“你们这个剑阵有些北斗七星的味道,看着还是不错的,不过想要用它来对付本座嘛,还嫌慢了一点!哈哈哈!看招!” 一声看招之后,那天罗蚕口中突然冒出一道白光,却绕开了神剑门修士的剑阵,迅疾朝着蓝袍修士抽去,速度快如闪电。 那蓝袍修士尽管一直仔细防备着这一招,没想到等这一招真的到来之时,还是觉得快到无法防御,根本来不及闪避就感到胸膛上“唰”一声,像是被一条鞭子抽过一般,又被打了一记,顿时蓝袍修士又发出一声嚎叫从桑树上又落到了草地上。 “又是两百年!嘿嘿。”天罗蚕得意一笑,飞身退开,张孝山合众人之力从天枢位发出的一道威力巨大的剑光顿时被天罗蚕轻巧避开,那道剑光“嚓”一声砍下了一条桑树枝后飞了出去。 “啊!我又老了!啊啊啊!”那跌落下树的蓝袍修士扯着嗓子大吼了几声,又纵身顺着老桑树的树干攀爬上来,飞身来到同伴中间。 其他修士忍不住在百忙中瞥了他一眼,发现他现在确实又变得更加苍老了,一张老脸沟壑纵横,十分沧桑,看上去就像一位百岁老人,并且满脸都是斑驳的老年斑,不但须发皆白,而且稀疏异常,看来这一下又损失了不少寿元。 “啊!我要杀了你!”这蓝袍修士愤怒狂呼着,他挨了天罗蚕两记怪招,虽然损失了很多寿元,可是身上无伤,修为也没有下降,战斗力没有削弱多少。这就使他感到出离的愤怒,一时没想到对方的可怕之处。 蓝袍修士大声呼喝着又重新加入战团,一把佩刀舞动得寒光闪闪,一刀刀奋力朝着天罗蚕劈去,刀光的声势十分惊人,显然是恨不得一刀就将这条可恶的大蚕虫劈成两半。 天罗蚕在两队人马的攻击缝隙中左右游走,虽然看上去惊险万状,但毕竟是将所有人的攻击全都给避开了。 天罗蚕不但闪避自如,那一条诡异的犹如白光般的蚕丝还时不时抽出去,斗到分际,只听“唰”一声,小胡子惨叫着跌下了树,等他隔一会又重新爬上来之后,同伙们看到他都已经两鬓斑白了,那修剪得十分整齐的小胡子也成了灰白色,显然也损失了许多寿元。顶点 见天罗蚕如此厉害,众人隐隐感到有些不安了,但是毕竟打了那么半天不见半点血光,也没有损失人命,就犹如损失不大一样,众人虽然开始有些谨慎,也缩减了攻势,越发注重防守,可是毕竟没有半点要退却的意思。 天罗蚕斗到现在,看到这些修士竟然还在大呼酣战,并没有半点惧色,渐渐有些恼怒了,托地一下往后跳出众人的攻击圈外,喝道:“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哇,你们真的以为本座就不会杀人吗!真是不知好歹!” 说完天罗蚕忽然身子一扭,凭空就在原地消失了,下一瞬忽然现身在蓝袍修士眼前,大喝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本座今天就拿你开刀,看你还有多少寿元!” 话音刚落,“唰”一记迅捷无比的白光又抽到了蓝袍修士的肩头,接着天罗蚕一晃又不见了,及时避开了神剑门修士的合力围堵,让那一记威力巨大的剑招落了个空。 蓝袍修士又被打了一记之后却没有发出任何叫声,甚至也没有跌落到树下去,只是神色惊恐地站在桑树枝上,愣怔着一动不动,众人也都紧张地望着他。 只见几个呼吸之间,那蓝袍修士的两只眼睛就从清亮到浑浊,最后化成了两个空洞,脸上身上的皮肤也开始干瘪收缩,最后犹如被火烧了一般化为乌有,看来天罗蚕的这一击已经耗尽了他的寿元,死亡终于降临了。 神剑门众剑修和其他北章国修士惊恐地望着蓝袍修士浑身上下的皮肉犹如土灰般层层剥落,露出了干枯的骨骼,接着那干枯的布满尘土的骨骼也渐渐崩碎,像砂子一般散落下去,最后化为飞灰随着一阵风飘落下树了。 这一下众修士都被镇住了,现在才发现这条大白蚕的实力跟表现出来的完全不一样,只怕这蚕妖根本就没有被桑神之力所压制。 想到这,就连张孝山也面露惧色,一言不发引导着剑阵迅疾后退,没几下就从老桑树上下到了草地上,显然是这位合体老怪已经发现情况不妙,眼前这头蚕妖明显是隐藏了实力,根本不是自己这群人可以力敌的,于是果断放弃了争夺桑神叶的计划,准备带着同门撤走了。 其他北章修士瞥见神剑门的修士们已经撤退了,这才如梦初醒,发一声喊都惊慌失措地纷纷纵身跳下老桑树,那已经变老的小胡子逃跑的速度尤其快。 “哈哈哈!”天罗蚕得意洋洋地大笑一声,身形忽然原地消失,下一瞬间竟然也出现在草地上,快速朝着逃跑的众人追去。 “糟糕!这蚕妖竟然那么记仇,居然还不肯放过我们,大伙儿要小心,千万不要乱了阵脚,不然被它各个击破那情况就更糟了。”卢师兄见情况危急,大声喊叫了起来。 另外那一伙北章修士看到神剑门的剑修们还稳稳维持着剑阵,心情稍定,于是也连忙依附过去,纷纷采取守势,准备拼死对抗那强大的蚕妖。 天罗蚕却一点也不着急,而是慢慢吞吞地逼近众人,众人在它的威慑之下缓缓后退,但是神剑门的剑阵在张孝山的主持下,阵型依旧不乱,防守依然很严密。 其余众修士也依附着这个剑阵,采取了严密的守势,牢牢防备着天罗蚕,只是在这一进一退之间,天罗蚕和众修士们距离那棵老桑树是越来越远了。 张孝山现在与天罗蚕的对峙中才发觉,这条蚕妖释放的威压极为强大,莫说现在自己在桑神圣地被压制了修为,只能堪堪发挥出融合后期的实力,就算是在外间,自己以合体修为来对付这条蚕妖都很难取胜。 想到这里,张孝山双眉紧皱,没想到竟然遭遇了如此强大的对手,现在众人的处境可以说是岌岌可危了。 不过,即使在这极端的危险处境之下,张孝山这样的老怪也没有乱了方寸,而是在心中苦苦思索着对策,暗暗盘算着自己要是将压箱底的逃遁绝活使出来,能不能有机会逃得性命,想来想去觉得把握还是有点小,于是决定再观望一会,看看能不能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并且现在的张孝山,对所在的神剑门已经很有感情了,一想到自己等会可能要被迫放弃甚至利用这些同门师兄弟来阻挡这条恐怖的蚕妖,然后独自逃命,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第四百零八章 谋划成真 不过,张孝山发觉情况已经相当不妙了,以他合体老怪的眼光,现在已经看出眼前的这头蚕妖实力非常惊人,说不定这就是传闻中的一种叫做天罗蚕的上古大妖。 这种上古大妖根本不会被桑神之力所压制,先前看来它是故意留手,没有大开杀戒,如果现在它真的要对付己方这一众修士,只怕除了自己还有那么一线逃生之机,其他的任何人都不可能活着回去了。 张孝山已经权衡很久了,直到现在自己已经陷入到了九死一生的境地,感觉自己再不当机立断,只怕也要永远留在这个鬼地方了。 以自己这有为之躯,加上已臻合体的修为,葬送在这里实在是不值得,就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想办法逃出生天。 事到如今,张孝山知道自己的逃生机会都很渺茫,所以这一众神剑门的师兄弟那是绝无可能一同带走的,为今之计,只能将他们全部放弃了。 这时他深深看了一眼神剑门的众剑修,心中颇为伤感,只能在心底默默地说一句:“对不起了众位师兄弟,如今大难临头,我已经无法护你们周全,只好各自逃遁了。” 张孝山悄悄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物,深吸一口气正要激发,忽然感到眼前的那条蚕妖停住了脚步,猛然回头朝着老桑树方向望去。 张孝山感到压力一松,心中一喜,于是暂时停止了激发逃遁之术,也好奇往老桑树方向看去,却见那里光影闪动,好像有六七个身着青袍的人,纷纷爬上了桑树,径直朝着那散发着宝光的桑神叶奔去。 “啊!贼子敢尔!”天罗蚕大吼一声瞬间从原地消失,下一瞬间已经出现在老桑树下了。 “快走!”好不容易得此良机,张孝山压低声音运用神魂之力断喝一声,将还在痴痴望着老桑树方向的其他修士惊得身子一震,众人这才想起来现在是个逃命良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于是神剑门修士“唰”一声散了北斗剑阵,转而结成一个移动速度飞快的联手御剑飞行阵法,极速贴着地面往来路飞遁而去,其余北章国修士也是各施各法,运用自己最快的遁速亡命逃遁而去,除了张孝山之外,竟没有人敢再回头多看那老桑树一眼。 张孝山毕竟是合体修士,处变不惊,在御剑高速逃遁中还不忘放出神念感知老桑树那边的动静,神念一扫之下只觉得那天罗蚕爬上了老桑树,迅疾朝着那片桑神叶赶去,没几下就杀灭了几个身着青袍的人,可是那几个被杀的人随即化为了一张张纸片。 这时树冠上那片桑神叶的宝光一下就熄灭了,这是有人已经先一步摘下了这片宝贵的桑神叶,然后收进了储物法器中了。 张孝山远远地只感觉到那个收走桑神叶的人是一位身着男式青袍的女子,只见她收了桑神叶之后更不犹豫,身影立即从原地消失,转瞬间再次出现之时,竟然已经移动到了那翡翠般小宫殿的门口。 接着这青袍女子的身影又是一闪,再次消失不见,等她再次现身之后,张孝山发觉这次她逃得 更远了,已经逃出了翡翠般的小宫殿,来到了桑神迷宫里,穿越了好几个门洞了,张孝山极为惊讶,因为他看出这女子竟然也掌握了时间之道。 “啊!!把桑神叶给我留下!”天罗蚕大声呼喝着,声音十分惶急,立即全力下树追了出来。 逃跑中的北章修士见那青袍人后发先至,居然逃遁得比自己这一大堆先逃走的人还快,引得那蚕妖又追了上来,不由得都叫了一声苦,立即更加玩命地往外头也不回地逃遁。 这时就连张孝山也顾不得再观察那蚕妖的动静了,而是全力催动御剑飞行剑阵,将它激发到极致,犹如一道闪光一般飞出了翡翠宫殿,接着穿越一道道门洞,展开最极致的速度朝着桑神迷宫外逃跑出去。 且喜那蚕妖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好像暂时没有能力施展那古怪的时间瞬移法,北章国的修士们在惶惶不安的心情中渐行渐远,飞快地远离开了那翡翠宫。 不过众人并不敢有丝毫放松,都想着在那蚕妖恢复瞬移能力之前,必须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即使这样,都还是担心被那蚕妖追上,因为那头蚕妖瞬移起来几乎像是不花时间的,这种能力实在是令人不安。 可是众修士逃着逃着惊喜地发现,那可怕的蚕妖竟然没有追上来,自己这么一大伙人竟然都能全须全尾地逃了出来,简直是撞了大运,都暗道侥幸,心想这下算是捡回了这条小命。 但是众人也都再也没有胆气往回去探查了,回去就等于是送死,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回去探查也没有任何作用了,因为那片宝贵的桑神叶都被人取走了。 那姓杨的修士一边和众人一起飞速逃遁,一边骂道:“那个混账东西果然跟在后头,没想到最后竟让他得到了桑神叶!” 张孝山道:“我看见取走桑神叶的是一个身着男装的女子,怎么?你们认识她?” 那姓杨的修士惊讶道:“啊!?那是个女人吗?我们不认识啊!” 接着又将先前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张孝山闻言沉吟道:“我们先离开桑神迷宫这个险地,然后再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人的线索。” 逃遁中的众人纷纷赞成,于是北章国的这两路修士都头也不回地一路逃出了桑神迷宫。 实际上天罗蚕只是追到了那翡翠宫殿的门口,并没有跟着出去,随即化为一个白白胖胖的童子形象,一张婴儿肥的嫩脸上露出了有些得意的笑容,目送着莫秀峰和北章国的一众修士风驰电掣地逃走之后,这才身影一晃在原地消失了。 等天罗蚕再次出现时,他已经再次来到了先前那棵老桑树下的草地上,接着天罗蚕小手弹了一个响指。 “啪”一声响后,天罗蚕身畔忽然出现一个大气泡,那气泡同时也“噗”一声炸开,从里面跌落出一个老者,只见这老者鸡皮鹤发,满脸皱纹,正是梁诚。 梁诚从气泡中出来之后,抬头看了看老桑树,发现那树冠上的散发着宝光的桑神叶不见了,并且秦刚也没了踪影,一时有些茫然 天罗蚕道:“小子,你的那个叫做秦刚的伙伴我将他送到外面去了,大约再过半个时辰,他就会从时间气泡中出来,只要他不是笨到出奇,那么逃命出去不成问题,至于那片叶子嘛,本座已经故意让那男装女子拿走了。” 梁诚听完天罗蚕的讲述,思路立刻理清楚了,于是笑着对天罗蚕说道:“恭喜前辈了,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那片叶子是假的吧,多半是你用我帮您采集的那三千斤桑叶弄出来的。你那个被大玄国军方控制的分身如果将这片叶子吃下去会怎样?会不会当场爆体而亡?” “嘿嘿,你小子还有点小聪明,说的不错,那叶子确实是假的。”天罗蚕显然心情极好,接着说道:“不过我的分身吃了那叶子可不会爆体而亡,本座怎么会伤害自己呢?相反,它会立即跨越时空限制,在本座的主导下与我合二为一,那样一来,本座的实力又会更进一步了。” “原来是这样……”梁诚也恍然大悟,原来这天罗蚕一直打得是这样的算盘,怪不得他不反对自己救活莫秀峰,原来是早计划好了,要利用她将假的桑神叶带到大玄国去,不过这样一来,莫秀峰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只不过大玄国上下的一番筹谋,最终就是空欢喜一场,对北章国没有半点影响。 不过这样的结果梁诚觉得才是最好的,因为自己接触过很多北章的修士和凡人,对他们也算是有所了解,发现其实自己和他们也没什么不同,北章国的人并不一定就是十恶不赦的败类。 他们和大玄国也一样,好人是少数,坏人也是少数,不好不坏大多数,不过是凡人平凡度日,修士努力修炼而已,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梁诚觉得,两国之间要是能改善关系,不再敌对那就最好,就算不能做到,那么退而求其次,维持现状也是可以接受的结果,梁诚并不愿意看到有哪一个国家在桑神圣地拿到了什么,从此改变现状,或是将对方灭国,这样的结果并不是梁诚所乐见的。 梁诚想了想又问道:“前辈,大玄国要是拿到了真的桑神叶,那又会对北章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呢?” 天罗蚕道:“我那具分身在被玄国军方孵化出来之后,已经发下誓言,承诺一旦在玄国帮助下食用了桑神叶,那么作为回报,就要运用时间之道,将大玄国的百万精兵送回以前两国征战之中曾出现过的关键节点,那样一来,足可以改变历史,将北章早早灭国了。” “原来如此……”梁诚吁了口气:“那还是不让他们得到桑神叶为好,改变历史这种事情,牵涉实在太大,我觉得未必是一件好事。” 天罗蚕也点点头:“这一点你反而比那些利禄熏心的大人物看得透彻,就算是本座,若是帮助他们改变了历史,那也要惹上无数因果,这种后果也是不堪设想啊,说起来得以规避了这种局面,你小子也是有些功劳的,你且等一下,本座还有一点事情,待此事做完就兑现承诺,助你结丹,并且还会赠送给你一团天罗蚕丝。” 第四百零九章 锦绣洞府 梁诚有些好奇,心想现在这个时候这天罗蚕还会有什么事情要做呢?不过就随他安排好了,反正他既然承诺了帮助自己结丹,做完了他的事情,就应该该会兑现承诺,于是点点头,也不言语,站在一边等待他的安排。 这时却见天罗蚕对着上方天穹说道:“喂,老桑啊,多谢你的叶子了,你要是没什么其他事情,兄弟我可就要开动了。” 这时只见在上方天穹之上似乎出现了一张由光影组成的巨大老脸,只见他满脸皱纹,看上去神情非常不快,狠狠地瞪了一眼天罗蚕,又微微哼了一声便隐去了。 “哈哈哈,老桑啊,你呀,还是那样!我只不过是吃你一片叶子而已,你总是不情不愿的,多少万年不都是这样过去的吗,何必总是这样板着一张老脸呢,永远也不会改变一下,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了。” 天罗蚕哈哈一笑,然后对梁诚道:“稍等片刻,待本座将这片叶子吃完了,就给你安排结丹的事情。” 话音刚落,那天罗蚕就开始现出原形,只见这是一条长达数十丈,粗壮异常,颜色洁白发亮的圆滚滚的大蚕,甫一现身,这条大蚕立即就“沙沙”地凭空啃食起来。 梁诚觉得奇怪,心想它在吃什么啊?就在疑惑间,忽然觉得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缩小,无论是脚下的草地还是四周的桑树林都开始在虚空中慢慢消失不见了。 看到这个情况,梁诚连忙开启洞察天目四下查看,观望了好一会,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看上去像是翡翠的宫殿就是那一片桑神叶幻化而成的,这座大家进进出出的绿色小宫殿才是真正的桑神叶,可在这之前,谁也没有看出来。 处于正中间,先前被修士们攀爬的那棵老桑树是桑神叶的主叶脉幻化而成的,四周的桑树林和草地实际上就是叶片,现在这片桑神叶遭到天罗蚕的啃食,所以在急剧缩小,想来等到天罗蚕吃完了,这四周的一切就会全部消失掉。 这头巨大的天罗蚕吃起桑神叶来果然速度极快,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梁诚就感觉周围的景物全部都消失了,自己变成站在一片黑色的原野上,这原野的大地像岩石一般坚硬,到处都是高低不平的褶皱。 梁诚感到好奇,于是又开启洞察天目往四周查看,这才发现四周极远处都是一丛丛绿色的像是云层一般的东西,仔细查看了好一会,梁诚这才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并不是什么黑色的原野,实际上自己是站在了一棵大到无边无际巨大桑树的枝干之上,只因为自己实在太渺小了,所以才有一种身处空阔原野的错觉。 梁诚想,这棵巨树应该就是桑神树的本体了,远处那些绿色云层实际上是一片片巨大的桑叶,由于自己和桑神树对比起来实在是太渺小了,所以才会感到那些绿叶像是天空中的云彩一般巨大。 看到这一幕让人震撼的景象,梁诚颇有些心旌动摇,一时间觉得自己渺若微尘,完全没有什么存在感,浮现出一种自轻自贱的情绪。 可是梁诚毕竟道心坚定,没有沉溺在这种情绪中,而是立即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一颗道心马上变得百邪不倾侵,将这种负面情绪统统抛到脑后,目光中很快流露出一种宠辱不惊的坚定色彩。 忽然梁诚觉得身畔的虚空中忽然钻出一个人影,身着白袍,是一个少女的模样,只是她一开口,虽然发出的是悦耳的女声,可梁诚还是立即听出来这是天罗蚕的声音。 没想到这天罗蚕吞噬了桑神叶之后,就连外观模样甚至性别都发生了变化,从小男娃娃变成了一位少女的样子。 天罗蚕看到梁诚坚定的眼神之后说道:“你这小孩子道心还算坚定,没有被强者威压所震慑,嗯,不错!我看现在准备进阶结丹正是时机,走,本座带你到一个地方去。” 说完,不待梁诚答话,忽然分出一道柔丝缠在梁诚腰间,将他往上一拉,梁诚顿时觉得眼前一花,四周的景物忽然变得不同了,往四下看去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华丽的洞府中。燃文 在这一瞬间,梁诚忽然觉得浑身松快起来,就连经脉中的内息流动都快了几成,那感觉就像是已经出了桑神圣地,来到了外面的世界,本来无时无刻都作用在身上的桑神的压制之力,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了。 梁诚心想,也亏得自己是个融合期的低阶修士,修为尚低,都感觉变化巨大,要是结丹以上的修士,现在身上的桑神压制之力忽然消失,那感觉肯定是飘飘欲仙的。 “算你运气好,本座的这个洞府,从来就没有让外人进来过,这次你算是个例外,你就在我洞府冲击结丹境界吧,这个地方完全不受桑神压制,并且灵气极为浓郁,对于你现在这个状况倒是正合适的。”天罗蚕道。 梁诚打量了一下这个洞府,只见这个洞府布置的极为考究,家居摆设都很奢华不说,还到处都装饰着丝绸,满眼都是锦绣,不但显得富丽堂皇,还有一种温馨之感。 天罗蚕见梁诚四下打量自己的洞府,微微一笑道:“你觉得怎么样?这些锦缎可是非同小可,每一件都是本座历年来吃了桑神叶后自己吐的蚕丝织就而成的,怎么样?很好看吧?” “好看好看,这些锦缎真的很好看,只是没想到前辈还会这织锦绣花的手段,这些锦缎上面的图案实在是太漂亮了。”梁诚看着满眼玲琅满目的锦绣,真心觉得好看,于是赞不绝口。 “嘻嘻!”听到梁诚的赞扬,天罗蚕很是高兴,少女般的脸庞露出了一些娇羞的表情,然后说道:“还凑合啦,其实我的手艺其实也很一般,这些锦绣里面有好些是天宫的织女姐姐帮我织就的,那些才是绝无仅有的精品。” 梁诚一听这话,心中顿感好奇,心想难道这世界上还真有个天宫不成,天宫里面的织女是什么修为?难道是仙人不成,既然有织女,那么其他的仙人又是怎样的境界?细细想来还真是令人向往。 天罗蚕看到梁诚若有所思的神情,顿时觉得自己说漏了嘴,于是连忙说道:“好了好了,这些事情与你无关,你现在最好将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怎么进阶结丹上,其他的事情,只要你活的够久,境界够高,慢慢的总会知道的,现在以你这个低阶修士的境界,还是少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想得太多对你没好处。” 梁诚闻言点点头,觉得天罗蚕这样的老怪说的这些果然很有道理,有什么境界就关心什么事,就像有多大的肚子就吃多少饭的道理一样,与自己境界不合适的事情都少去理会,一心一意做好眼前该做的事情就行,这才是正确的方法。 梁诚想到这里又打量了一下四周,问道:“前辈,晚辈要是在你的洞府里冲击结丹境界,最后肯定会引发天劫的,到时候若是对你的洞府有所损坏,那晚辈心中可是过意不去啊。” 天罗蚕笑道:“你这小小的结丹天劫,能损坏我的洞府那才奇怪,这个却不必担心,不过冲击结丹境界确实有些不同,因为到时候你要吸纳不少天地元气,所以并不适合在封闭的洞府中进行,必须要在能看得见天日的位置为佳,我这个洞府正好设了一座承露台,那里是很合适的,你就在那里冲击结丹境界吧。” 说完便带着梁诚穿过一扇门户,来到了一条向上的通道中,再顺着这条往上走了一小段距离,眼前出现了一扇碧绿色的大门。 天罗蚕带着梁诚朝前走去,那扇门缓缓自行打开,顿时满眼的阳光洒落下来,梁诚抬头一看,只见上方是一片蔚蓝色的天空,没有半点云彩,显得格外清爽,原来外面恰是一个晴好的天气。 梁诚随着天罗蚕来到了一个绿色的高台之上,这个高台以梁诚的眼光判断,几乎立即就看出那其实也是一片桑叶所幻化而成的,梁诚心想,原来天罗蚕的洞府是修建在桑神树上的,这里应该是桑神树的最顶端了。 梁诚往四面望了望,看到了远处的山峦,还有茫茫的云海,方圆万里的山川河流尽收眼底,看着这波澜壮阔的景象,梁诚的胸襟也不由得为之一畅。 这棵桑神树的本体高达不知几万丈,所以梁诚看到的云海都已经在下方了,上面的万里晴空湛蓝清澈,并无一点云烟,梁诚心想这里到是个好地方,四周的灵气也极为浓郁,现在自己的魔躯已经达到了半步结丹,倒是灵躯还差一些火候。 所以现在这个环境对自己来说是正合适的,在此修炼一段时间,将灵躯的修为提升巩固起来,到时候在合体状态下一起冲击结丹境界,凭借强大的躯体对抗天劫,应该是很不错的。 第四百一十章 冲阶 天罗蚕道:“你就在此地冲击结丹吧,这个过程中该注意的地方我都已经跟你讲解过了,你心中应该有数。” 梁诚点点头:“多谢前辈的指点,我心中已经有数了。” 说完梁诚又在心中了回顾了一下天罗蚕这一路走来给自己的讲解,虽然讲解的不算仔细,相反还有些粗略,但总归还是把结丹时可能遭遇的状况大致都提了一下,自己了解到那些状况后,也对此考虑了一些策略,至于那些策略能不能管用,还得经过实践才有定论。 “好,正好我也有事要在这里做,这个承露台也足够大了,咱们就一人在一边吧。” 说完天罗蚕走到了这绿色高台的另一边,忽然化为本相,成了一条巨大的蚕虫,只见现在的天罗蚕和先前又有所不同了,不但躯体似乎缩短了不少,胸部也变得透明了,和原来相比,整条蚕的颜色也开始变得有些发黄了。 只见它的口中吐出丝缕,左右摆动着,不一会就结成了一个稍显凌乱的茧网,梁诚看到这个情况,知道天罗蚕要结茧蜕变化蛾了。 看见天罗蚕正专注地吐丝结茧,梁诚也收摄心神,开始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感悟着自身的状况,并思考着结丹的整个过程和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这时梁诚反而不急不躁,也不忙着开始冲击结丹境界,反而悠然自得地走到承露台边缘,站在那里,先是默默地眺望着远处壮美的山河,几个时辰之后,又静静地观看天边的云卷云舒,直到日落月升,竟然看了一整天的风景。 等夜幕降临之后,梁诚又直接躺下身子,在宽阔的承露台上仰望星辰,看着漫天的星斗默默出神。 一直到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早间的露水都打湿了衣服,梁诚依然动也不动。眼看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暖洋洋的阳光都已经晒在了身上,他这才盘膝趺坐,开始呼吸吐纳周围浓郁的灵气。 就这样,梁诚优哉游哉地在程露台上到处漫步,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不是凝神沉思就是看风景,时不时才偶然盘膝趺坐修炼基础功法。 这几天以来,梁诚花费在闲适游荡状态的时间要比苦苦修炼的时间多得多。风景看得久了,围绕在远方的一山、一景、一沟、一壑都已经看得了然于胸。 虽然梁诚好像什么也没做,但是洞察天目的能力却慢慢有些增长,观察起来越发细致入微。就这样,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在此期间,梁诚将原本实力稍微有些欠缺的灵躯的修为也提升到了融合后期,距离结丹之境也只差最后一步了。 又是一个傍晚到来了,梁诚结束了修炼,准备放松一个晚上,到第二天一早就开始冲击结丹之境,到了这一步,梁诚心中颇为感慨,没想到自己也快要进阶结丹了,想当初在阎浮界云隐宗的时候,结丹境界几乎是那里的最高境界了,当时只能仰望那个高深莫测的境界,并没有想到自己很快也将达到此境。 云隐宗的四位老祖那是修炼了数百年才终于攀爬到结丹境界的,而自己呢,自从走上了修真之路,到现在也不过二十多年,这点时间,对于修者来说,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这么一想,梁诚觉得自己的修炼之路走的还真是很顺利。 这时的梁诚,精气神十分饱满,整个人状态都很不错,只是外观还是十分苍老的模样,看上去比刚中莫秀峰的时间之掌时还要苍老一些,头发不但稀疏,并且都已经全白了,脸上沟壑纵横的全是皱纹,配上飘飘然的一把白胡子,竟然颇有些仙风道骨之意,就像一位得道的长者。 梁诚对此还是很满意的,别的不说,这一个多月以来,自己对这幅衰老的身体越来越适应了,几乎已经忘记了当初年轻时的感觉,这样一来,在结丹过程中要是发生天人五衰的状况,梁诚相信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 这时梁诚暂时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了,于是对天罗蚕结茧的进度稍微有些好奇,但是也不愿意走近惊扰到它,于是就远远地看了一看,只见承露台的另一边,结着一个巨大光洁的雪白色的蚕茧。 那蚕茧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天罗蚕在里面变得怎样了,梁诚虽然有些好奇,但是并没有开启洞察天目去窥探,因为那样做的话,可能会干扰到天罗蚕化蛹的过程,再说也显得十分失礼。 看看天罗蚕那边一切正常,梁诚觉得应该没事,于是便不再多去理会,原地躺下看了一会星辰之后,梁诚便沉沉入睡,非常舒服的美美睡了一个饱觉,将心弦也彻底放松了。 第二天梁诚便早早起身,将各种应对天劫的防御法器都分门别类准备好,以便随时取用,另外就是一些丹药了,灵躯适用的菩提丹梁诚有不少,这个不必发愁。 魔躯适用的丹药梁诚却是恰好也有,那是一瓶魔魂丹,还是当初从太阴 洞府搞到的,正好适合魔躯冲击结丹境界。 若梁诚的魔躯进阶到了结丹期,结成了魔丹,在冥界那就算是鬼王境界了,梁诚心想,等有朝一日,自己要是有缘又回到了那灌城郡,再去当白泉守将那可就是大材小用了,怎么也得去把那鬼王步鸿运打趴下,弄个城主当一当。 想到这里梁诚不由得也觉得有些好笑,嘴角微微咧开一个弧度,心情颇为愉快,就这么胡思乱想一通之后,梁诚觉得身心都完全放松了下来,于是开始收摄心神,准备冲击结丹境界了。 这次梁诚算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凑齐了,进阶结丹的希望极大,也算是气运所青睐的人了,想来进阶结丹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出意外的可能性极小。 梁诚盘膝趺坐,调匀呼吸之后,将准备好的菩提丹与魔魂丹各取了一枚,轻轻放入口中服下,没过多久,腹中忽然涌起大量的灵气与魔气,这两种不同的内息纠缠在一起,形成一股奇特的气流,朝着丹田中直冲而去,接着全部汇入灵液和魔液混合在一起的也不知是灵海还是魔海中。 几刻钟的时光之后,丹田的海洋中开始变得巨浪滔天,漂浮在内的朵朵莲花也绽放出夺目的光芒,只是现在灵海或者魔海的容量已经到了融合期的极限,再也融不进半点内息了。 这种状况说明梁诚已经修炼到了低阶修士的极限,现在必须打破壁障,让自己的整个丹田都发生巨变,直至形成内丹,否则无法储存更多的内息,势必要爆体而亡。 这种状况梁诚实际上早已经了然于胸,因为任何只要能进阶到结丹期的功法都会详细描述这种状况,指导修炼者压缩凝结丹田内的灵海或者魔海,运用特殊的手法,将它们转化成为内丹,同时躯体也将发生变化以适应这种状况。 那时灵修的躯体会转化为仙灵体,魔道修士的躯体则转化为魔魂体,直到内丹和躯体全部都稳固下来。 因为这种剧烈的转变也属于逆天行事,将会为天地法则所不容,所以到时候会引发天道的注意,从而降下天劫来准备灭杀,只有度过了天劫,那才算是成功进阶结丹期。 并且身躯转化之时,如若躯体太强,也会为天地所嫉,降下天人五衰之劫予以削弱,这五衰之劫往往是和结丹天劫几乎同时降临的,最多只有一点点先后之差。 以梁诚躯体的强健状态,这五衰之劫几乎是毫无疑问必然会降临的,到时候梁诚的躯体又会变得更加老迈,只不过梁诚先前碰巧受了莫秀峰时间之道的侵袭,实际上五衰之劫等于早已发生,所以他现在已经习惯了这幅老迈的躯体。 等进阶结丹时的五衰之劫再度降临,梁诚就算是又往前更进一步,变得更加苍老,其实也没有多大关系,因为无论是五百岁还是一千岁,只要足够老并且没有老死,其实感觉都差不多,以梁诚目前的状态,肯定是能够适应的。 不过这些事情都是后话,现在梁诚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打破低阶的壁障,将灵海和魔海都完全改变,进而将它们都凝固成内丹。 这个过程说来简单,但是进行起来不但辛苦缓慢,而且十分危险,容不得丝毫差错,因此梁诚现在将所有心思全部放在这个过程上,苦苦按照功法慢慢冲击壁障,一面压缩灵海和魔海中的混合液体。 只不过梁诚运气很好,天罗蚕之前已经将种种状况细细讲解过,并且传授了梁诚很多实用的技巧,于是梁诚现在将所有心神完全沉浸其中,有条不紊地精心运功操作。 梁诚很快就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一门心思都集中在自己全身的变化上,这时他就看不到周围的气机也受到他的影响,整个承露台区域上方的天象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天地元气开始朝着承露台上涌动。 第四百一十一章 结丹 附近方圆数十里的天地元气都开始朝着承露台涌动,在梁诚的上方形成了一个漏斗形状的云彩,在缓缓地旋转着,看这朵奇怪漏斗云的动向,就知道等积累到一定的程度,这漏斗云势必会降下来海量的灵潮,朝着梁诚灌体而入。 所以现在的梁诚时间已经比较有限了,必须要在这之前打破低阶壁障,然后将丹田中的灵海与魔海转变成内丹,这样才可以容纳更多的内息,要是这一步迟迟不能完成,上方的天地元气可不等人,到时候海量灵潮灌体而入,必定会将梁诚生生撑爆。 不过这些事情梁诚现在都来不及考虑,他正一门心思地引导着体内如潮汐般涌动的内息冲击着那看不见的壁垒。 梁诚一次次努力尝试着,耳中都是灵潮和魔潮的轰鸣声,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注意到身体上方那旋转着的漏斗云,这实际上也是个好处,既然看不到危险,也就心无旁骛了。 在他坚持不懈的一次次冲击之下,体内的壁障隐隐有些松动,梁诚大喜,正要加把劲继续进行冲击,却发现丹田中的灵潮和魔潮已经慢慢开始退却了。 原来是冲击壁障时内息消耗过大,暂时无以为继了,不过这种情况梁诚早有预料,立即又分别取出菩提丹和魔魂丹各一枚,想也不想就抛入口中吞咽下去。 几息时间过去了,吞下去的丹药开始起效了,丹田中又开始内息涌动,掀起滔天大浪,在梁诚的引导下又继续不辞劳苦地冲击着那看不见的壁垒。 一次,两次,三次……梁诚坚持不懈地引导着内息苦苦冲击着那看不见的壁垒,渐渐的,梁诚已经感到那壁垒渐渐变得越来越松动,于是知道自己距离成功也越来越近了。 这时头顶上的灵气漩涡也越来越低,旋转得也越来越快,看来已经不要多久,海量的灵潮就要喷涌而下了。 在第二次的丹药之力耗尽之时,梁诚觉得壁障已经很松动了,于是毫不犹豫又取出两枚不同的丹药吃了下去。 海量的灵潮和魔潮顿时涌起,这时梁诚耳中仿佛听到了“咔嚓”一声,丹田内的魔潮仿佛找到了归途,纷纷从魔海中喷射而起,在丹田在旋转起来,然后全部聚合起来压缩在一起形成了核桃大小的黑色的球体。 梁诚看到这种状况,知道现在这是魔丹即将成型的模样,这具魔躯不愧是在青乾魔域接受过玄天古魔的魔气灌体的,还曾经吃过一颗玄天古魔赠送的魂珠,资质又得到了极大的加强,在种种增益的共同作用下,魔躯反而率先打破了横亘在眼前的壁障。 可是梁诚不喜反忧,因为灵躯现在的火候却是还差一点,现在壁障虽然有所松动,但是距离破碎突破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现在梁诚的躯体就变得极为不平衡了,魔躯已经走上了新的台阶,而灵躯还在原地踏步,魔躯正在向着魔魂体转变,而灵躯还被壁障卡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样一来,梁诚的躯体就出现一个大麻烦,两个躯体的修为出现了巨大的差距,现在保持合体状态就变得极为困难了。 若是不能在短时间让灵躯也及时进阶结丹,那么这具躯体立即就要分身为二了,到时候魔躯的进度可不等人,照样会引起天象变化,触发结丹雷劫。 如果呈现出这个半吊子状态迎接雷劫,魔躯虽然有一定的可能抗击雷劫,但是灵躯是万万抗衡不了的,势必会陨落在雷劫之下,若是发生这种事情,分身当面被雷劫灭杀,魔躯的神魂也将受到重创,在那种状态下抗衡雷劫,前景也十分堪忧。 遇上这个麻烦,梁诚心中也开始有些烦躁了,心想自己所修炼的这个一魂双身的功法,在平时与人斗法时都很占优势,体魄尤其强大,但是也有很大的缺陷,那就是在每次进阶时都十分凶险。 这其中的主要问题都是两个躯体修炼进度不平衡,存在一些差异,这个缺陷在平时不为大患,可是在这种进阶的关键时候就显得非常要命了。 梁诚心想自己还是没有计划充分,忽视了两个躯体修为上的细小差别,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当务之急是尽快在天劫到来之前将灵躯的壁障也打破,否则可能只有壮士断腕,彻底舍弃灵躯了。 如果将灵躯舍弃了,今后的自己将转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魔修,很多功法和法宝什么的就等于是废弃了,体魄的强度也将骤减,实力肯定大受影响,这个结果真的很糟糕。 这种糟糕的局面是梁诚无论如何也要避免的,于是梁诚决定在短时间内拼命也要将灵躯的低阶壁垒打破,从而跟上魔躯的进度,共同迎接天劫。 梁诚一咬牙,从储物镯中又取出一颗菩提丹,就准备往嘴里放,想要干脆来个重症下猛药,不顾一切加强灵潮,在短时间内争取突破。 这时忽然传来一个女声:“且慢!千万不要再服用菩提丹了,你往天上看!” 梁诚依言往天上看去,这才注意到头顶旋转着的漏斗云,只见这漏洞下端正好对着自己,已经开始喷发出一丝丝灵潮,眼看就要直冲下来了。 梁诚见状出了一身冷汗,心想还好有人及时提醒,否则这枚菩提丹吃下去,体内灵气泉涌,外面灵潮用灌顶而入,这具灵躯只怕逃不脱爆体而亡的命运。 可见自己的经验实在是太差了,体内出现了变故就完全没有注意到外部环境的变化,这一点教训自己今后需要铭记,千万可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于是梁诚微微放松下来,等待上方的灵潮灌下来,这时梁诚才疑惑起来,心想这是谁在提醒自己呢? 于是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却见承露台的另一端,那洁白光滑的巨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那个位置站着一名身着驼色长裙的女子,只见她举止优雅,相貌端庄,散发着一种岳峙渊渟的气质,一看就知道非同等闲。 “这是……天罗蚕前辈?怎么她又变化了,可真是变化多端啊。”梁诚不由得想。 那女子见梁诚看向自己,微微一笑道:“傻小子,别分心,上面的灵潮就要来了!” 梁诚连忙往上一看,只见上方就如一道瀑布垂落九天一般,一股强大的灵潮直直对着自己的顶门直冲了下来。 “来得好!”梁诚不惊反喜,有这样海量灵潮的支持,自己在短时间内冲破灵躯的壁障,近而让灵躯往仙灵体转化,追上魔躯的进度就大有希望了。 梁诚也相信自己的资质,知道自己肯定能熬到冲破结丹壁障而不至于由于吸纳灵气过多爆体而亡。 一瞬时之后,那高高冲下的灵潮灌顶而入,很快就汇集到了梁诚的丹田之中,丹田里的灵海顿时掀起滔天巨浪,声势要比先前服用菩提丹至少强两倍以上! 梁诚引导着这股灵潮,“轰轰”地撞击在灵躯那看不见的壁障之上,这次梁诚就不再有后继乏力之忧了,而是集中起大量灵潮冲击壁障最薄弱处。渐渐地,梁诚觉得那壁障越来越松,慢慢的即将要崩溃了。 终于,“咔嚓”一声脆响再度响起,梁诚顿觉身躯一震,浑身都感到一阵松爽,丹田的灵海之上也喷涌出巨量灵潮,在上方旋转继而压缩,最后成为了一个青黄色的圆球。 这青黄色的圆球与先前的那个漆黑的魔球大小相当,这两个圆球一见面就相互靠近,既像情侣又像仇敌一样,不但相互吸引着,也剧烈碰撞着。 梁诚心中暗道侥幸,觉得自己的气运还真是想当好,这次桑神山之行前,恰好在青乾魔域加强了魔躯,使得魔躯今天才能在这个毫无魔气的地方反而得以率先进阶。 如果今天情况是反过来的,灵躯强大而魔躯弱小,那就几乎完全无解了,那样的情况简直不堪设想,爆体而亡几乎是唯一的结果。 自己这样的一魂双身状态,到底好还是不好,将来要是有机会进阶元婴,怎么样摆脱这种不利状况?现在都没有个答案,今天过关之后,要仔细考虑这个问题。 梁诚心中虽然闪电般想了一下这些念头,但是却没有过多分心,现在不是考虑长远规划的时候,要是今天不能顺利过关,再完美的规划也是白搭。 梁诚集中心神,耐心控制着那灵息组成的灵球,与魔息组成的魔球互相碰撞,这种碰撞对梁诚来说是极为难受的,每次这两颗不同颜色的内丹撞在一起,都让梁诚感到脑袋一阵眩晕,心跳也加剧起来,“咚咚咚”地在腔子里跳个不停。 梁诚竭尽所能,控制着这两枚内丹互相碰撞接近,既要它们碰撞又不能让它们互相之间的撞击太过猛烈,这种控制非常困难,没多久梁诚竟然累得满头大汗。 不过努力也很快得到了回报,只见两颗内丹越靠越拢,进而开始变形缠绕在一起,梁诚小心控制着这个进程,让两种不同的内息互相融合,花费了巨大的心神之后,终于两颗内丹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颗奇怪的内丹。 只见这颗古怪的内丹在丹田中高速旋转着,吸纳着剩余的内息,然后逐渐成为了一种一半是黑色,一半是青黄色的奇怪状况。 第四百一十二章 黑幡 梁诚内视丹田,发现丹田里的状况已经变得和以前完全不同了,无论是以前拥有的灵海魔海,莲子莲花这些东西现在全部都不见了,那里只有一颗核桃大小的,一半黑色,一半青黄色的内丹,并且这颗内丹也可以随心所欲一分为二。 分开后的内丹就成了一颗纯黑色的和一颗青黄色的,梁诚知道,这对应着自己的灵魔两具躯体,自己若是处于合体状态,那么内丹也是融合在一起的,反之,则会分成两枚内丹。 现在梁诚的两个躯体都已经初步结丹成功,魔躯正朝着魔魂体转变,而灵躯也正在转变成仙灵体。 就在这时梁诚忽然觉得一股奇异的力量笼罩住了自己,同时感到躯体传来一阵衰弱之感,随即看到身躯各处的皮肉变得越来越干枯,瘦骨伶仃的就像一位活了百岁的凡人老者。 梁诚心想果不其然,由于自己的身躯特别强大,在进阶过程中果然遭到了天地所嫉,真的降下了天人五衰之劫来打压,把自己搞得衰老无比,就像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这种感觉十分难受。 若是之前没有感受过变老的滋味,可想而知这种变化对自己的打击会有多大,还好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早已习惯了躯体的老迈,所以遭遇到这种状况之后,不喜不悲,不但感到心中毫无波澜,相反还有一种正中下怀的心情。 梁诚闭目感受了一下,也觉察出自己现在的两个躯体已经被极度削弱,一身炼体的实力至少被削弱了三成。 不过梁诚那布满皱纹的老脸上却露出一丝笑意,因为这么一点削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就算是将他的躯体强度削弱一半,那还是比普通修士强大太多,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应对结丹天劫完全不成问题。 只是现在的梁诚,外形看上去十分恶劣,头顶的白发疏疏落落,也没剩几根了,还飘飘悠悠随风飞舞,身上全是土灰,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哪里沾染的尘垢,就觉得空中的尘埃和污物像是被全部吸引到了衣服上了一样。 而且两个腋窝中全是难闻的汗水,整个躯体还散发着一股老人特有的怪味,心情也变得忽喜忽忧,起伏很大。 梁诚知道现在自己正在经历的正是天人五衰之劫,现在所经历的五衰之劫强度要比当时中了莫秀峰的时间之掌后,来得还要更剧烈一些,可是自己经过了这么久的适应期,早就安之若素,不会再有什么特别难受的感觉了。 还有就是五衰之劫中的不乐本座之相,这种状态原先完全可以左右梁诚的心神,使他一直烦躁不安,可是现在他很快就把这种浮躁的情绪完全控制住了,整个身躯依然静静趺坐,稳如泰山,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梁诚头顶那片漏斗云全部化为灵潮灌进梁诚体内之后,也就消散不见了,可是周围的光线反而越来越暗,一阵阵乱风也迅猛地刮过来,吹得梁诚须发飘飘,身上的衣袂也随风舞动。 四周的天色仿佛已到傍晚一般的昏暗,那是因为承露台上空笼罩了一大片厚厚的黑色的云层,这些云层遮住了阳光,并且云层的高度也在缓缓下降,牢牢笼罩着梁诚所在的承露台。 梁诚抬头看了看这些乌云,只见这些乌云边缘时不时闪烁一下亮光,发出低沉的“隆隆”声,仿佛云层内部正在孕育着什么。 梁诚知道这些乌云就是劫云了,在这些乌云里都蕴含着狂暴的能量,专门为了自己而来,目的就是为了灭杀自己,维护它所谓的天道平衡。 不久之后,这些能量将全部化为雷劫降下,这代表着天道决心要就此杀灭不服规矩者,以维护天道的平衡,梁诚既然在冲击结丹境界,那自然是对这种天道平衡嗤之以鼻的,别的先不说,至少要认为自己是个不应该被压制的例外。 这就是修士在迎接雷劫之时应有的气势,最基本的道理那就是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认为我应该强大,我就是会越来越强,你就算是天道也不能压制,要是不服就来战,凡是杀不死我的,都会令我越来越强大! 到了这一步,对于渡天劫的修士来说,现在就只有两个选择了,要么服从天道的压制,主动化去自己的修为,放弃进阶,这样的话雷劫也会自然消失。 另一个选择就是迎难而上,与天劫进行对抗,只要渡过天劫活了下来,那么天道也将默认你存在的合理性,反而会降下甘霖作为补偿,到了那一步,就是进阶成功了。67 不过修士既然选择冲击结丹境界,那肯定不会往后退缩,将自己的修为废掉,要是这样做,当初还不如直接放弃进阶,安安心心做一个低阶修士,脚踏实地平凡渡过一生,这实际上也是一些资质低劣者的选择之一。 但是对于梁诚来说,现在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选择锐意进取,冲击结丹境界,那么结果只有两个,除了成功就是失败。至于选择,实际上只有一个,那就是必须成功。 这时天上的劫云已经开始朝着承露台靠拢,然后慢慢降低高度,将整个高台笼罩在下面,劫云在梁诚的上方翻滚着,酝酿着力量,随时准备化为恐怖的雷电劈下去。 看到这片劫云边缘竟然隐隐散发着紫色的光彩,站在承露台一侧的天罗蚕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这说明等一会降下的雷劫将会是强大的紫色雷劫。 “没想到这个小伙子的资质如此高,触发的竟然是紫色雷劫,若是能渡过这种雷劫,进阶结丹,那么他的实力在结丹修士中那肯定是稳压普通修士一头,只不过这样的雷劫想要轻松度过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天罗蚕默默地想着,口中却什么也没有说。 因为渡劫这种事情,旁人是一点忙也帮不上的,旁人一旦插手其中,那必将沾染因果,出手干预之人也会引起天道的不满,在今后的渡劫遭遇更强的雷劫,并且对眼前渡劫之人也并无帮助,反而会有反作用。 因为渡劫之人一般会面临三道雷劫,若是旁人代为抗衡雷劫,那么这道雷劫不会消失,会永远不停息地朝着渡劫之人劈下来,还会变得原来越强,直到渡劫之人亲自出手抗衡为止。 看到这种情况,天罗蚕知道紫色雷劫的威力要比普通的白色雷劫威力更大得多,担心自己站得太近无意中被波及,反而会影响梁诚渡劫,于是干脆撤离了承露台,站在远处观望着。 现在的承露台上光线已经变得极为昏暗,因为劫云已经完全将这个区域笼罩在下方了,梁诚目不转睛地注视这头顶的这一大片劫云,密切关注着劫云的动向。 忽然之间,正上方的那片劫云紫光一闪,映照得承露台上反射出一片紫红色的光芒,梁诚在这一刻觉得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这一片紫红。 “第一道雷劫终于来了!”梁诚心中一紧,但是并不慌乱,而是紧盯着发出紫光的那片劫云。 果然,在一声轰鸣,一道细长的紫色闪电犹如一条蜿蜒的蛟龙般张牙舞爪地劈了下来。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梁诚早就有所准备,立即将一个黑色的大幡法器飞速展开,一边拼命朝黑幡里面灌注魔气一边将它拦在自己与紫色闪电之间。 这个黑幡还是当初从太阴 洞府得到的,是一件上品魔器,梁诚在检视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大幡防御能力十分强大,可惜就是有些失之笨重。 再说这个大黑幡攻击力也不怎么样,所以梁诚并没有太在意它,而是早早将它单独列出存放,从来没有在斗法中取出来用过,而是早就打定了算盘,准备在今后冲阶时使用它来抵御雷劫,算是废物利用。 正好今天就派上了用场,梁诚也不指望其它的,只希望这大幡能帮助自己挡下一重雷劫便心满意足了。 这黑色大幡在梁诚的强力催动下,散发出滚滚的阴气,展现出了出乎意料的威力,立即笼罩住了梁诚四周五六丈的区域,这个区域里面顿时阴风惨惨,一大群厉鬼拥簇着一头巨大的青色鬼头现身出来,这个鬼头看修为的话还不低,几乎近于鬼王了。 “咦!”梁诚颇为惊讶,因为他之前只是随便看了一下这柄黑幡,并没有太注意里面收着的鬼物的修为高低,却没有想到这些东西里面竟然还收着一头鬼王,真是令人意外。 说的迟那是快,黑幡刚刚展开,那道紫色的雷劫就到了,那一群厉鬼和青色大鬼头才现身出来,四周的状况还没有看清就发现一道要命的雷劫直劈下来,那鬼头顿时发出凄厉的尖叫,口中喷出滚滚的鬼雾,四周的厉鬼则一个个瑟缩成团,连和天劫对抗的心思都没有生出半点就放弃了。 “轰隆”一声巨响,那黑幡顿时炸得四分五裂,破碎的残渣四处飞溅,梁诚手中只剩下大幡的杆子还在。 第四百一十三章 迎击天雷 在这威力恐怖的紫色天雷之下,那一大群厉鬼连半点抵抗都没有就全部都灰飞烟灭了,只有为首的那头青色的大鬼头喷出浓厚的鬼雾将那紫红色的闪电阻拦了一下,总体上把天雷削弱了一些,可这也是那鬼头能做到的极限了。 这个鬼头虽然已经达到了近乎鬼王的修为,也无法对付这样的天雷,实际上当年它更强,可是在太阴 洞府中,它一直被困在黑幡之中,陪着太阴主人沉沦了不知道多少万年,从来也没有机会走出黑幡或者得到任何滋养,即使后来被梁诚弄到手之后也从来没有获得过任何滋养,一身实力早就十不存一了。 今天好不容易被梁诚召唤出魂幡,终于算是结束了几万年的监禁,结果刚出来就遭遇猛烈的天雷,这些鬼物本身就被天雷所克,顿时全都灰飞烟灭了。 作为主魂的这个大鬼头虽然勉强抵抗了一下,但还是完全不能对抗紫色天雷的威力,结果也当场被天雷抹杀掉了,估计它临近灰飞烟灭之时,心中已经把梁诚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一遍,这个新主人平时不闻不问,这次一放出来就拿人家来挡天劫,这是人干的事吗…… 黑幡中的主魂分魂被灭了个精光,这件高阶法器顿时被彻底摧毁了,立马就炸了个七零八落,完全成了废品。 要是有魔道修士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心疼不已,大骂梁诚败家的,这么一柄威力巨大的魂幡,平时从不想办法滋养不说,结果还这么随意葬送掉了,简直是暴殄珍物。 虽然黑色魂幡毁了,但是也将天雷削弱了不少,接下来这道紫红色闪电顺势直劈在梁诚身上,先将梁诚身上的保护光罩轰了个稀碎,然后这紫红色的电光在梁诚全身上下游走,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梁诚发出一声恐怖的惨叫,头上身上青烟乱冒,散发出焦糊的臭味,浑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右边胸口上也被这紫色雷电撕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这个巨大的伤口边缘,血肉都几乎被烤熟了。 “嘡啷”一声,梁诚手中的半截大幡掉落在地,接着梁诚也“扑通”一声摔倒,嘴里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没想到这紫色天劫威力这样大,只是一道天雷劈下,梁诚就重伤倒地,也算是那大幡替他削弱了不少天雷的威力,否则还真不知道能否扛过去。 不过很快梁诚就挣扎着爬起身来,勉强盘膝趺坐,取出一枚疗伤丹药丢到口中,只是这次受伤太重,饶是梁诚躯体强大无比,自愈能力超群,可是在疗伤丹药的共同作用下,伤处的恢复还是显得非常缓慢。 这时梁诚却从伤口中逼出不少精血,口中念念有词,吟诵着一种晦涩难懂的咒语,那些从伤口流出的精血随即变成了一粒粒血珠,凝而不散,滴溜溜在地上滚动。 忽然,其中一颗血珠变成了一个血色的小人,只见这个血色小人毫不犹豫,拔腿就朝着承露台的边缘跑去。 头顶的劫云似乎把这个小小的血人当做梁诚了,大概认为他在逃遁,所以立即发出一道天雷直追着这个血人而去。 那小小的血人逃遁的速度极快,可是天雷的速度更快,那血人刚刚跨步飞身跳出承露台边缘,天雷已经追上了它,只听“轰隆”一声,那血人顿时被烧成了飞灰。 梁诚见状吁了一口气,心道果然有效,这个法子还是天罗蚕所传授的,临时用少量精血化成一种简单的分身,让他带着自己的气息逃跑,以吸引天雷的攻击。 天劫果然不肯放任渡劫者以任何方式逃遁,所以就立即释放天雷予以灭杀,这样一来,梁诚本体虽然损失了一些精血,但是也打断了下一道雷劫之力的积蓄,就为本体的恢复赢得了少许时间。 虽然这样做损失了不少精血,让体魄再度变得有些虚弱,但是赢得了恢复时间,总体上看是非常值得的,否则两道雷劫之间的间隔并不是太长,按梁诚现在的受伤程度,很难在这一点点时间内得以恢复。 现在梁诚按照天罗蚕所教授的法子,造出七八个血人分身,每当看到头顶劫云的状况像是要降下雷劫了,梁诚就及时释放出一个血人引诱触发天劫的攻击。 等这八个精血分身全部被毁之后,时间也过去了大半个时辰,梁诚身上的伤势也恢复了很多,至少胸口那个血肉模糊的大洞已经基本合拢,那些被天雷烤熟的坏肉也都脱落了,原本伤口边缘已经长出了粉红色的新肉。 梁诚自己虽然觉得恢复得还不够,但是精血分身已经用完,眼看第二道天劫的力量已经快要积蓄完毕,马上就要当头劈下来了。快眼123 这时再如法炮制,逼出精血分身,已经有些得不偿失了,就算再赢得一些时间,将伤势恢复了,可是削弱的体魄也很难恢复,体魄和伤势是矛盾的两端,孰轻孰重不好权衡,其中的平衡点需要梁诚好好衡量。 梁诚看了看头顶的劫云,只见那劫云边缘又放出了紫红色的光彩,知道这第二道雷劫马上就要降临了,梁诚快速下定决心,决定不再用自损精血的法子拖延时间了。 于是干脆站起身子,仰望着劫云,全身蓄势待发做好准备,随时准备迎接这第二道天劫。 “咔嚓”一声响亮,红光乍现,映照着梁诚,使得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格外精神,现在这张老脸上却满是豪迈之色,见到雷劫劈了下来,不但不加闪避,反而大喝一声:“来得好!” 接着梁诚双脚蹬地,身子冲天而起,跳起十来丈的高度,身形矫健如游龙,白须白发飘飘,却看不出半点老态,右臂迅速膨胀起来,斗大的拳头抡出去,竟然奋力朝着那紫红色的闪电击出一记碎星拳。 站在远处的天罗蚕见状轻轻点了点头,心中对这个年青人的斗志颇为佩服,面对天道的伟力,不但不予退缩,反而迎难而上,单这一份豪迈的气势就十分难得。 却说梁诚在第二道天劫劈下来的生死关头,忽然心念一动,对大道的领悟似乎突然有了一种难以言传的体会,这实际上是每个修士都在寻找的东西,那就是自己的“道”。 什么是“道”呢?实际上梁诚觉得“道”在某种意义上指的就是“路”,往简单处说就是自己所选择要走的道路,修者的一生都在求道,实际上就是在追求一条自己能够行得通的道路。 凡人的一生实际上也是在求“道”,简单的说他们求的是一条“活路”,有了活路,就能存活,反之,则是死路一条。 所以凡人总说“干活”、“做活路”,因为只有去“干”,也就是辛苦做事,他们才能存活,这就是凡人的活路,也是大多数凡人的生存之道。 修者所求之道,自然要比凡人至少要高一个层次,看似潇洒自由得多了,若是修者愿意像凡人那样蝇营狗苟度过一生,看上去是没有什么困难,短时间内就是凡间的帝王将相也未必能比拟。 但是实际上却几乎没有修士愿意甘心如同凡人一般过活,毕竟人是要往高处走的,何况一旦开始修炼,那就必然会沾染因果,命运就会变得和凡人不同。 就算是你自甘沉沦,要当一个凡人,可是同道之人却会在因果之力的作用下,总有一天会与你发生纠葛,甚至要出手灭杀于你,那样的劫数可以说是无解的。 所以修士一旦踏上修道之路,就已经无法回头了,明知凶险却依然要在布满荆棘的道路上一步步求索,实际上也是一种无奈。 在这之前梁诚一直都对自己的前路感到模糊,不知道这条路通向哪里,自己在修真这条不归路上到底要寻找什么。 实际上踏上这条道路起初也不是他自己的选择,只因机缘巧合,一路走到了这里,现在梁诚到达了高阶修士和低阶修士的分水岭之后,在面对天劫这生与死的关头,他忽然开始明确了自己要追寻的是什么。 梁诚要求的并不复杂,实际上就是要求一条走得通的出路,只要能够走通,何必管他手段,无论正邪之术,都不妨拿来为我所用,术不分好坏,人却分善恶,只要自己行事不违初衷,上对得起天地,下不逆本心,那就是好的。 想通了这一点,梁诚这才心情大振,整个人的气势都有些不同了,现在他正高高跃起,朝着劈向自己的那道天劫一拳轰去。 这一拳发出之后,梁诚感到极为畅快,这记碎星拳发出之时梁诚感到意与神会,爆发出了以前从未体会过的力量,这记拳劲爆发出一股赤红色的光彩,仿佛拳端的空间都被挤压摩擦得变了形,然后拳影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直冲向前,迎着那道紫红色的天雷冲了过去。 “轰隆”一声巨响,梁诚发出的那恐怖的拳劲竟然短时间顶住了天雷的劈下,一直坚持了大约两息的时间,这才耗尽威能宣告消散。 “这……真是不可思议!”站在远处观望的天罗蚕见到这一幕也惊讶了,她没有想到梁诚这样的低阶修士居然能释放出如此强大的力量,虽然要是细细推敲的话,这一拳在天罗蚕眼中还是存在许多不足,但是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第四百一十四章 渡过天劫 只见那记碎星拳的拳劲与紫红色雷劫撞在一起,发出“噼啪”的响声,结果紫色雷电在这一拳的拳劲之下竟然被消磨掉了将近一半的威能,说明这一拳的威力比先前抵挡第一道雷劫的那个大黑幡还要强大得多。 梁诚在危急之中爆发出来的能量着实是极为不俗,尽管如此,在这之后,被削弱了一半威能的紫色天雷还是结结实实劈在梁诚顶门。 “轰隆”一声巨响,梁诚的须发都燃烧起来,头上皮开肉绽,散发出一股焦臭气味,梁诚脑袋一昏,感到全身犹如浸泡到了岩浆里,灼烧得厉害,要不是梁诚早年曾有在熔岩中炼体的经验,只怕这一刻已经昏迷了过去。 梁诚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面,将结实的承露台地面都砸了一个人形凹坑,躺了一会,梁诚勉强挣扎着坐起身子,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全身的状况。 这一下梁诚感觉自己受伤极重,要不是那一记碎星拳威力暴增,抵消了一半紫红色天雷的威力,梁诚怀疑这一刻自己已经身死道消了。 现在的梁诚虽然还活着,可是感觉也只剩半条命了,整个脑袋被烧得焦黑,一根毛发都没有了,一半的头皮都干枯剥落下来,露出了白森森的布满裂痕的头骨。 他的五官也被烧得完全不成样子,简直成了熔化状态,身上也到处都是裂口,却没有多少血液涌出来,仔细看去原来是受伤的部位几乎都被雷电的威力烤熟了,这一副模样要多可怕有多可怕,要是这样半夜走出去溜达,恐怕连厉鬼都会被吓跑。 全身剧烈的疼痛让梁诚几乎呻吟出声,自从炼成玉石之体后,梁诚就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看到这一次受到的伤害如此厉害,鼻中又闻到身上散发出的烤肉般的焦臭味,梁诚勉强咧咧嘴,那张老脸上居然还露出了一丝笑意,只不过那张接近融化的老脸咧着嘴就显得格外狰狞。 对梁诚来说,只要在第二次雷劫之下没有当场身死,就算是跨过了一道难关,因为第三道雷劫他已经在天罗蚕的指点之下有了很好的应对之法。 梁诚伸出烧得犹如烤鸡爪般的右手,颤巍巍从储物镯中取出了一枚丹药,只见这枚丹药品质极高,已然达到了地级,丹药上环绕着一圈细密的丹纹,似乎在诉说着这枚丹药的不俗。 这枚丹药正是大玄国军方统帅杜心泉赠与梁诚的九阳锻体丹。这丹药原本有三枚,被梁诚饲喂刚出壳的天罗蚕用去一枚,治疗莫秀峰用了一枚,剩下唯一的这枚丹药,梁诚一直留着没有服用,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 据天罗蚕所说,现在正是服用九阳锻体丹是最好时机,目前这个状态,整个肉体看上去布满伤痕,并且已经灯尽油枯了,一旦服下这枚丹药,不但可以快速恢复,并且整个身体会最大限度地吸收丹药的效力,肯定会有巨大的增益。 梁诚更不犹豫,颤抖着用手将这一枚 珍贵的九阳锻体丹,塞进了脸上那个疑似先前是嘴的位置,然后奋力将它咽了下去,隔了一小会,感觉到腹中开始散发出一圈一圈的热流,这股热流无需引导,就顺着浑身经脉往外散发。 梁诚连忙内视体内状况,欣喜地发现这枚地级九阳锻体丹果然极为不俗,在身体中散发出了一股巨大而源源不断的强劲热流,凡是热流的经过之处,身体就如枯木逢春一般,开始快速地恢复。 梁诚欣喜地见到枯焦的经脉又重新变得光滑通畅,已经半熟了的筋骨肌肉重新变得充实而富有活力,整个重伤的躯体就像雨后的苔藓一般快速地恢复着。 梁诚那张可怖的老脸上,死皮也开始脱落,五官就像是重新长了出来一样,不但完全恢复了原样,而且先前由于五衰之劫而变得苍老而布满沟壑的脸也变得光滑异常,皮肤水嫩嫩的没有半点皱纹,倒像是才出生的婴儿。 被雷劫劈得差点裂开的头颅也开始恢复,颅骨上的裂纹迅速恢复,头皮也重新生长蔓延,死皮脱落之后新的头皮又重新长满了整个脑袋,片刻之后,先前那触目惊心的白森森的头骨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然后梁诚的乌发开始猛长,一小会的功夫梁诚就长出了满头浓密的黑发,在逆风中飞扬着,显得意气风发样子,并且看上去年龄比没有经历五衰之劫前好像还小了好几岁,看上去倒像是不满二十岁的年青人,那时间之掌和五衰之劫对他的影响,已经彻底消失了。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完全恢复了的梁诚神采飞扬,稳稳站在承露台上,充满自信地抬眼望着天空的劫云,大声喝道:“来吧!最后一道雷劫!我等着你!”语气中充满了豪迈之情。 笼罩在梁诚上方天空中的劫云仿佛被他的态度激怒了,微微闪烁着紫红的光芒,又往下降低了一些高度,然后在梁诚上方微微旋转着,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在不久之后,果然“咔嚓”一声,最后一道雷劫劈了下来,那紫红色的电芒闪烁着更强的光芒,犹如一条巨大的紫红色的蛟龙一般朝着梁诚直扑下来。 这道最后的雷劫看上去比前两道都要强得太多,散发着死亡气息就这么直劈下来,梁诚却站着不动,并没有像先前那样运起碎星拳迎击上去,反而是面带笑容,静静地看着那紫红色蛟龙般的雷劫张牙舞爪朝着自己劈来。 顷刻之间,雷劫已经来到了梁诚近前,一股炽热的气息笼罩住了梁诚,那强大的电力使得梁诚满头的乌发都一根根直竖起来。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梁诚右手平平伸出,忽然从手掌之中伸出一个暗金色的剑尖,然后一把三尺长的利剑忽然出现在他的手中。 这把宝剑赫然就是梁诚一直温养在丹田之中的那把“龙鳞”剑,这可是梁诚炼制的本命之剑,自然可以随心所欲从身体的任何地方召唤出来。 这还是梁诚第一次在攻防中,将此剑召唤出来,龙鳞发硎,自然有作其芒,这一把龙鳞剑,在梁诚手中煜煜生辉,显得锋锐异常。 梁诚手持龙鳞宝剑大喝一声:“天罡六剑,逍遥式!” 瞬间那龙鳞剑的剑尖爆发出星星点点的光芒,梁诚舞动宝剑,那星星点点的光芒就如天上是星辰一般散发出去,围绕着梁诚四处旋转。 “轰隆”一声,那紫红色电芒撞在那些光芒组成的防御圈上,接着“滋滋”作响,往四面八方散发着闪亮的紫红色电芒,将梁诚全部包裹起来。 此时的梁诚就如同一个紫红色的巨大雷球,浑身都是“滋滋”作响的紫红色的电芒在四处蔓延,将脚下的承露台也电得一片漆黑,烧糊了足足有方圆丈许的一大片地方。 天罗蚕远远望着这个紫红色的雷球,心中都止不住惊讶,口中轻声低语道:“这不过是渡一个结丹雷劫而已,想不到居然弄出这么巨大的动静,这威力实在不俗,可见此子潜力巨大,若能顺利渡过此劫,此子的将来不可限量呐。” 仿佛在回应天罗蚕的低语,噼啪作响的雷球中忽然传来梁诚那平静而嘹亮的声音:“收!” 接着那一大团雷球竟然开始慢慢缩小,从丈许方圆的大小慢慢往回收缩,并且色彩也开始变得淡薄起来,声势越来越弱。 这时可以看到梁诚手中的龙鳞剑正在把这道雷劫往剑尖吸引过去,那蛟龙般张牙舞爪的紫红色雷劫像是在慢慢融入龙鳞剑。 原本暗金色的龙鳞剑也开始慢慢有了一抹紫红的色泽,剑脊上开始蔓延着一道道纹路,仔细看去这些纹路仿佛是一条张牙舞爪的蛟龙在剑脊上游走。 梁诚也凝视着手中的龙鳞剑,虽然他全身上下又被这道天雷炸得皮开肉绽,到处都喷溅出殷红的鲜血,可是躯体强大的他毫不在意,一门心思只是在注视着手中的宝剑,一直看着那紫红色电芒渐渐缩小变淡薄,然后缓缓融入到龙鳞剑中。 终于,最后一缕电芒也被龙鳞剑吸了进去,整个承露台又恢复了原样,先前被烧黑的部位也开始变得正常起来,恢复了原先那种通透的绿色。 这时就连天色也开始透亮了,雾气渐渐散开,笼罩在梁诚头顶的劫云也不再闪烁红光,而是慢慢缩小变成了一朵厚厚的乌云,完全散去了先前那股危险的气息。 “终于成功了!”梁诚心中激动,平平向两侧伸展开双手,乌发飘扬,昂头向天,发出了一声龙吟般的吼叫。 那朵厚厚的乌云笼罩在梁诚头顶,旋转了片刻之后忽然降下甘霖,这一阵甘霖犹如细雨一般浇在梁诚身上,散发着一股清香,从他身上的伤口处缓缓流过,这些伤口立即就开始复原,不一会,梁诚身上再无任何伤势,光滑的皮肤闪烁着暗暗的金光。 第四百一十五章 天罗蚕丝 待甘霖落尽,天空开始云开雾散,湛蓝的天空通透如洗,梁诚独自站在承露台上,脸色平静中带着欣喜,终于进阶结丹了,从此自己摆脱了低阶修士的身份,站在了高阶修士的起点。 梁诚心中虽然喜悦,但也感到有些疑惑,因为天罗蚕之前曾经跟自己交代过很多关于如何顺利渡过心魔劫的技巧,可是好像完全没有用上,现在天空的劫云都已经完全消散,丹田中也滴溜溜旋转着一颗奇异的内丹,整个身体无论是力量还是法力,都已经成倍数地增长了,这明显是已经成功进阶了。 可是心魔劫在哪里呢?怎么没有呢,梁诚对此颇为疑惑,这时梁诚目光一转,看到了站在承露台下凝望着自己的天罗蚕,发觉现在她的外观已经变成了一位美艳无比的俏丽佳人,梁诚也不好像以前那样随意,于是轻轻飞了过去,在她的身前降了下来。 梁诚施了一礼:“前辈,我这次好像是没有遇上心魔劫,也不知道我这种情况算是成功了还是怎么,还请前辈解惑。” 天罗蚕微微一笑:“你这种情况当然是进阶成功了,你自己应该有所感觉,现在的你已经比之前强了不知多少倍,要是这样还不算成功,那么世界上也就没有成功这个说法了。至于没有经历心魔劫,虽说有些奇怪,但是据我看来,应该跟经历了天人五衰之劫有关。因为天道是最讲求平衡的,天道既然让你遭受了这样厉害的五衰之劫,那么相应的,在这一次渡劫中,也就把心魔劫减弱甚至让它消失了。” 说着,天罗蚕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梁诚,然后说道:“你这次获得的好处还不止于此,因为你是在桑神山这个地方结成的真丹,所以此处的天地法则已经认可了你的结丹期修为,就是桑神也无法压制你了,所以你今后就可以在这个地方保持结丹修为而不被压制,换句话说,只要你做事不要太过分,引得桑神他出手干预,那么你在此处可就是无敌的存在了。” “原来是这样,这真是太好了……”梁诚闻言颇为兴奋,笑道:“哈哈哈!看来我还真是因祸得福,这次晚辈经历的天人五衰之劫如此厉害,倒也没有白白受折腾,说起来还多亏了那莫秀峰。” 梁诚一想到自己在桑神山附近不会被压制修为,心思顿时就活泛起来,觉得这也是一个不错的依仗,自己算是找到了一处福地。 今后若是不小心招惹了什么厉害人物,只要能及时躲到这里来,而对手的修为又不能超过桑神的话,那么在这个地方,自己的生命安全是可保无虞的,一想到这里,梁诚的脸上禁不住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该来不来,那么下次就更厉害,我估计,等你有朝一日进阶元婴之时,心魔劫的麻烦就大了。”天罗蚕看到梁诚好像特别高兴,忍不住泼起了冷水。 梁诚闻言低头想了一会,便抬起头来笑着说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反正晚辈今天成功渡过了劫难,那就是赚到了,现在既然晚辈已经成功进阶,并且也帮助前辈得到了想要的桑神叶,这样的话前辈是不是应该记起一些承诺了晚辈的事情呢……” 天罗蚕“噗嗤”一笑:“你倒也想得开!我就知道你这小辈只会开口要好处,罢 了!你既然遵守了承诺,本座自然也不会失信于你,拿去吧!” 说完天罗蚕伸出那纤纤玉手,只见掌心中躺着一团缠绕整齐的亮白色丝线,散发出一种朦胧的光线,有一种虚幻的色彩。 梁诚恭恭敬敬地伸双手接过这团缠绕整齐的天罗蚕丝,仔细看去,却发现怎么也看不真切,这东西仿佛是一团虚幻,朦朦胧胧像是一头连接着过去,一头连接着未来,这种感觉简直微妙难言,梁诚也不知怎么的,就下意识觉得这东西和过去未来大有关系。 天罗蚕看看梁诚,然后很慎重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将这个东西赠予你,是不是反而会害了你,因为这天罗蚕丝蕴含着极为玄奥的时间知道,你偏偏又对时间之道一窍不通,所以你这一生都不可能完全控制好这天罗蚕丝的。” 梁诚一怔,心想这不是白瞎了,高兴了半天,拿了个永远学不会的宝物,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呢? 还好天罗蚕又接着说道:“不过,一些简单的运用之法你倒是可以掌握,不过按你能掌握的程度来看,你运用起天罗蚕丝来会有太多不确定之处,可能会比较危险,因此不到万不得已,一定要慎用!切记切记!相关的功法我就不传给你了,反正你永远也学不会,这里有一些简单的应用手法,你今后细细揣摩吧。” 说着,天罗蚕用那芊芊玉手轻轻一点梁诚的额头,梁诚顿时觉得头脑中多了一些信息,粗粗看去正是天罗蚕丝的运用之法,于是忙举手一礼:“多谢前辈厚赐!” 天罗蚕点点头:“今日你我已经两清,以后就互不相欠了,我现在送你出去,今后我们有缘再见吧!” 说完也不等梁诚回话,双手一起画了个圆圈,那圆圈随即成为一个气泡,罩住了梁诚,接着气泡一闪,便带着梁诚一起不见了踪影。 天罗蚕静静站在原地,若有所思,隔了好一会,她那秀美的身影渐渐虚化消失,整个承露台也消失不见,化为了一片巨大的桑叶。 且说梁诚被时间气泡包裹住,四周变得一片漆黑,接着感觉自己在一片虚无中载沉载浮,在这个气泡中,好像没有什么时间的概念,或者说时间这个东西在气泡里是凝固不动的。 这种感觉持续了可能是一刻钟或者只是弹指一挥间,直到梁诚耳边听见“砰”一声响亮,四下里又变得一片光明,周边的景物显现出来,梁诚知道自己终于被弹出了那个虚无空间。 出了时间气泡,梁诚环顾左右,想要看看自己是被传到了哪里,这时视野中出现了一个不大的湖泊,梁诚立即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方了。 这个地方正是自己猎杀那两头鱼鹰妖兽的位置,梁诚还看见了那前在水底的洞穴入口,知道往那里进去可以一直走到桑神渊,那样的话又会遇上英俊威武的虞有光大将军,只不过梁诚现在不打算去叨扰人家了。 梁诚在湖边盘膝坐下,准备看看进阶结丹之后身体各方面有何不同,忽地想起一事,心道自己现在又跨上了一个大的台阶,不知道那造化真经又会怎样,按说会翻开新的一页,显现出新的内容。 梁诚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内视识海中的这本造化真经,生怕它又弄出什么奇怪的事端,或 者搞出什么过于奇葩的,自己无法修炼的功法,那样的话就真是个大麻烦。 梁诚翻开了造化真经,发现果然它显示出了新的一页,细看其中的内容让梁诚松了一口气,原来新显示出来的并不是什么功法,而是一项技能。 这样就不愁了,一门技能的话无论好坏都是可以修炼的,也无需牵涉到不相干的人,梁诚想到这里心中高兴,于是仔细查看起来。 这门技能的名字叫做“剑遁之术”,梁诚看到这个名字不免奇怪,不过也难掩心中的兴奋,因为这个技能一看就是用来逃遁保命的,鉴于梁诚总是招惹强大的存在,好几次都搞得自己命悬一线,现在既然有了这么个保命技能,确实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仔细观看了剑遁之术的内容后,梁诚心情复杂,也不知道该满意还是不满意,只是觉得此术施展起来代价实在有些沉重,看来不宜轻易施展。 这个遁术的核心就是自曝一把法器或者法宝级别的飞剑,然后利用自爆瞬间产生的能量远远逃遁,视法器法宝利剑的品质,逃出的距离不同。 只要自爆的飞剑品质足够,瞬间逃遁上万里地也不是问题,不过这样其实也产生了新问题,那就是一名剑修怎么舍得自爆如此高品质的利器呢,这样实在是太违背心意了,所以这种手段只能当做性命攸关,走投无路时的最后手段使用。 梁诚收回心神,想着无论用不用这个技能,总还是要修炼了再说,这个事情等出了桑神圣地再作安排吧,于是站起身来,正准备离开这里。 梁诚打算循着原路走出此处,往外围走动,继而等待这次桑神庆典结束,好传送出桑神圣地,忽然发觉远处悄悄围过来一队修士,一共有十来个人,目标好像是自己。 梁诚心想自己结丹之后正想练练手,这就有人凑了上来,要是他们敢于主动招惹,不把他们全部揍个臭死不算完,于是便装作完全没有察觉的模样,原地站着静静地对着湖水出神,一副正在欣赏风景的模样。 果然,这十来个人都气势汹汹围了过来,“噌噌”亮兵刃之声响起,眼看就要杀过来了,梁诚也暗暗运起碎星拳劲,站在原地不动,正要试试暴揍弱者的感觉。 “等一等!”忽然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这位李道友不是外人,他曾经出手救过我,是呼兰草原李家的人。” 那几个人顿时停下了脚步,为首那个大汉迟疑道:“呼兰草原李家?有这号家族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梁诚很意外地转头看去,看到出言制止伙伴攻击自己的那人是个中年汉子,自己竟然认识,正是前几天刚进桑神圣地时,曾经打过交道的那个玄云派的高祥。 梁诚冲着高祥拱拱手:“原来是高道友,你们几位是要去哪里呀?” 那领头的大汉还是满脸怀疑地望着梁诚,手中的武器并没有收回去,而是对高祥摆摆手做了个手势,让他不要说话。 然后这大汉问梁诚道:“呼兰草原我去了无数次,从来没听说那里有什么李氏家族,你且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说得好,那就无事,说的不对,那你今天就算是惹上麻烦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小试牛刀 梁诚闻言笑道:“哦,我会惹上麻烦?你且说说是什么样的麻烦,若是说得好,那就无事,说得不对嘛……” 梁诚往旁边的小湖一指:“你今天就要到水里去泡一泡了。” “大胆!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跟巫师叔这样说话,我看你是在找死!”那大汉尚未答话,他身后的站着的一个趾高气昂的白面青年当先断喝起来。 接着,这白面青年毫不犹豫,持手中一杆白蜡枪当胸刺向梁诚,运劲极狠,一点余地也不留,完全是想给梁诚来个透心凉,立毙于枪下。 梁诚见此人狠辣,不由得面色一沉,心中十分恼怒,本来并不存在的杀意“腾”的一下窜了起来,只见他在电光火石之间伸出左掌,后发先至,直接伸掌平平迎向枪尖。 “铛”的一生金属碰撞声之后,那白面青年惊恐地发现对手一只肉掌竟然坚逾钢铁,像一面盾牌似的挡住了自己手中的白蜡枪。 “啊!这人竟然如此强大!”白面青年猛然发现自己为了巴结巫师叔,抢先出手,结果似乎是踢到了铁板上,忙抬头看向对手。 只见梁诚面沉如水,鼻中轻哼一声,那白面青年忽然感到手中握着的忽然传来一股无法抵御的巨大力量,一双手再也控制不住这杆长枪。 握在手里整杆白蜡枪猛地被一下撞了回来,那白面青年觉得双手虎口发热,还没来得及低头去看,那杆白蜡枪的枪柄就在巨大的推力下反冲过来,撞在了他的胸口上,那白面青年觉得胸口剧痛,全身上下顿时一点力气也没了,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原来他自己的这杆白蜡枪被梁诚一掌抵住枪尖,反推了回去,梁诚的巨力岂是这白面青年所能抵挡的,顿时一杆白蜡枪从枪尾处扎进他的胸膛,接着贯胸而过,把那白面青年刺了个对穿。 白面青年双手握着插在胸前的枪柄,退后几步,软软倒在地上,体内的脏器早被梁诚的巨力震了个稀碎,口中鲜血喷出,脚蹬了几下,就彻底不动了。 “啊!?你!你竟然杀了顾师侄!”那个什么巫师叔才发现梁诚不好惹,满脸惊恐地叫道。 “你所说的话让我很不满意!所以给我下去吧!”梁诚轻喝一声,然后一脚从一个意想不到的方位朝着姓巫的踢去。 那个所谓巫师叔自然躲不过梁诚的这一脚,只见他壮实的身子高高飞起,接着“噗通”一声,落到了一旁的湖中,激起了大量的水花。 “李……前辈饶命!”高祥是这个队伍里的副队长,现在他惊讶地发现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李道友”竟然能在这个地方发挥出不下结丹期的实力,这是怎样一个老怪啊!自己这一伙人就是加在一起也不是人家的一合之将,想到这里不由得心胆俱裂,开口求饶起来。 “诶!高道友不必惊慌,在下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适才他们两人非要招惹在 下,在下这才对等回应的,这事情与旁人无关。”梁诚本来就不是嗜杀之人,现在见高祥惊慌,于是开口安慰了一声。 “多谢前辈宽宏大量!”高祥闻言微微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心中却还是十分惧怕这个李裕炀,看着在水中载沉载浮却一动不动的那个姓巫的同伴,高祥却不敢命令手下前去营救,可现在也不能不管不顾带人就走,顿时感到十分为难,尴尬地站在原地发愣怔。 梁诚看了看高祥现在的样子,知道他很为难,于是轻笑一声道:“这人虽然对我稍有冒犯,却不像那个使枪的那般充满恶意,所以我也没把他怎么样,现在他并没有受伤,我只是把他制住了,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教训,你们可以把他捞上来了。” 高祥闻言朝着梁诚拱手致谢,然后用眼睛示意手下去救,于是便有几个人慌忙跳入湖中,将那姓巫的捞了上来。 那姓巫的确实没有受伤,很快就恢复过来了,他自知得罪不起梁诚,又怕梁诚再来追究,于是低头缩在一边不敢说话了。 高祥陪着笑脸对梁诚求饶道:“晚辈没能及时劝阻同门,以至于他们冒犯了前辈您,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恕了我们这一回。” 梁诚见这高祥胆子甚小,明明修为是不错的,在外面大致也是位结丹修士,却向自己如此谦卑告饶,心中原先的那一点怒气顿时也消了。 接着梁诚一想,自己对北章国修士也没有太大的成见,何况这高祥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威胁不大,所以也没有什么必要非得斩草除根不可。 于是梁诚道:“好吧,就看在高道友的面子上,这一次便罢了。” 高祥连忙称谢不迭。 梁诚忽然问道:“你们这些修士都是玄云派弟子吧,你们现在往这条路里面走莫非是想要到桑神宫去吗?” 高祥一直以为梁诚是呼兰大草原所谓李氏家族的人,所以并没有想到对方其实是敌国修士,因此也没打算隐瞒什么。 “这个确实……”听见梁诚问话,高翔不敢隐瞒,连忙答道:“回前辈问话,我们确实是玄云派弟子,这次也是为了报效国家,奉命去取一片名为桑神叶的神物,所以打算到桑神宫闯一闯,看看能不能寻找到完成任务的机遇,若是前辈不允许,我们现在就撤出。” “哦,原来是这样,别担心,这些家国之事我是懒得理会的,所以为何要阻止你们呢?你们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可以通到那所谓桑神宫了,既然想去,这就去吧。” 梁诚闻言当然懒得告诉他们桑神宫现在的状况,虽然知道桑神叶早就被天罗蚕给吃了,但是这些事情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和他们讲,于是朝着那小湖边的道路随手一指,便腾空飞起,化为一道遁光朝着外围自顾自去了。 “恭送前辈!”高祥和那姓巫的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叹了一 口气。 高祥指了指地上那白面青年的尸体,对那几个手下道:“把你们的顾师弟先葬了吧,这事情我们在桑神圣地是没法子为他讨个公道了,只好回门派再说了,这件事只能回去之后报给门主和长老们定夺。” 然后高祥转头问那姓巫的:“巫师兄,你看接下来咱们怎么办?是继续往桑神宫去还是原路返回?” 那姓巫的在梁诚手中吃了个大亏,先前的锐气已经尽失了,颇有些心灰意冷的滋味,闻言想了良久之后叹道:“先前那人好生厉害!在此地都能展露结丹期的修为,还不知道在外间是个怎样的老怪呢,既然他是从里面出来的,有什么宝物他难道会放过不成?所以我看咱们再往桑神宫走恐怕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这样的话我们还不如也撤到外围去,多少安全一些,高师弟以为如何?” 高祥点点头:“巫师兄说的是,桑神山这个地方竟然有如此厉害的高手,咱们这点实力是不够看了,强行去争夺宝物,不但很危险,并且肯定是没有多少机会完成任务的,与其这样,咱们还不如出去屠了他几个土著,弄一些寿元来,虽然咱们岁数都不算大,但是今后修炼上的事情谁说得清呢?能活得长一些总是机会多一些吧。” 玄云派其他人听了之后都连连点头,深以为然,齐声道:“高师叔所言极是。” …… 且不说玄云派诸人在此如何商量,却说梁诚进阶结丹之后,实力大进,先前在玄云派这里小试牛刀,已经发现以这几个融合修士的实力,完全没有一丁点抗衡自己的可能,这才深切体会到了高阶修士和低阶修士之间那深不可测的鸿沟。 梁诚现在已经不需要凭借外物就可以在空中飞行自如了,快速地在空中化为一道流光一路飞遁,速度提升巨大,比之以前在融合期时御剑飞行还快。 不过梁诚也知道,凭借现在自己结丹期的实力,若是御剑飞行的话速度一定更快,以前御剑飞行的速度和现在也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至于梁诚所修缩地挪移大法,现在已经可以开始修炼功法的第二层了,修成之后可以缩丈成寸,那样的话,梁诚施展缩地挪移大法的速度较之以前将提升百倍,这简直是一种惊人的提升,若是在人前施展缩地挪移大法奔走的话,低阶修士估计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个转瞬即逝的影子。 所以现在看来,梁诚觉得自己当初在融合期的时候,还是自视过高了,一直觉得凭借自己不俗的实力,只怕可以和结丹初期的修士对抗周旋几下,这个想法实在是过于高估自己了。 因为自己晋升到结丹期之后才体会到,融合期的修士和结丹期修士比起来,那不是差得一星半点,那是有全方位的差别,所以是根本无法放在一起比较的,其中的差别比战将与婴儿的差别还大。 第四百一十七章 出口 梁诚速度奇快,花了不多的时间就从桑神圣地的中心区域来到了靠近外围的地方。在刚进桑神圣地之时,这些位置是土著村寨比较集中的区域,如今再看,那些村寨全部都成了断壁残垣,放眼看去都是一缕缕黑烟从尚未完全熄灭的余烬中散出,夹杂着一股焦臭的焚烧尸体的味道。 梁诚从天空中降了下来,望了望四周苍凉的景象,心中也颇为感慨,桑神圣地这个地方还是太小了,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小世界,它只是依托在灵界这个大世界上的一个区域,因此法则不全,导致无法自然平衡。 在桑神主导之下,这里每过百年就得引进外部力量互相杀戮,以控制那些过度繁衍的种群,在这一点上,自己将小世界委托给圣灯和玉音仙子来建设,看来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否则连桑神这样一尊远古大神都搞不定的事情,自己去做那肯定是不成的。 尽管梁诚的小世界起点可比桑神的领域要高得多,但是建设世界这种事情千头万绪,不是梁诚这种初历人世的小家伙能弄得明白的。 梁诚又到处走动了一下,凭借他现在的实力,不多时间就掠过了许多区域,查看了很大的范围,他看到的多半都是经历过鏖战和杀戮的地方。 梁诚看到土著山寨中死伤众多,四野的妖兽也被屠戮了不少,除了土著种群之外,那些和自己一起进桑神圣地的外来修士伤亡也很巨大,战死了之后连尸体都无人来收,就这么暴尸在地。 梁诚在四处走动的过程中也偶遇了一些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修士,跟他们交谈了一会之后,得知现在的桑神圣地已经基本消停下来了,土著们基本都退守到核心区域的桑神迷宫里去了,除了少部分寿元依旧不足,又自恃法力高强的修士前往追击,多数外来修士已经停止战斗,在原地休整等待这次桑神圣典结束了。 看到这种情况,梁诚也觉得无所事事,当然他并不想去追杀那些逃进桑神迷宫的土著,所以干脆回到了先前那个小湖边,然后顺着鱼鹰怪的洞穴来到了桑神渊的入口处,准备就在那个隐秘的地方稳固一下自己的境界,然后再将这次桑神圣地之行的收获整理一下。 其实这次桑神圣地执行收获也不算太多,除了最大一项收获是进阶结丹期以外,就是得到了那宝贵的天罗蚕丝,至于其他的收获也就是丑十三等人的储物镯了。 梁诚在桑神渊入口那个大型溶洞里先找到一个干爽之地,先精心布置了一个隔绝禁制,以防不测,然后原地坐下,取出一个黑漆漆的储物镯,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这个储物镯正是丑十三之物,梁诚想丑十三作为一个元婴修士,储物镯中的东西应该是令人期待的。 接着梁诚就开始破解储物镯上的禁制,由于丑十三已死,禁制的力量已经变得十分微弱了,梁诚看了看,都懒得按部就班破解这个东西,而是运用蛮力很快就抹除了丑十三设置在储物镯上的禁制。 诚小心翼翼将神识探入储物镯,一边小心防备着,因为丑十三这个老家伙可是暗影阁座下的高阶杀手,梁诚很担心他的储物镯中会有什么古怪,说起来梁诚在暗影阁手中已经吃了不少教训,所以变得谨慎起来也不足为奇。 结果丑十三的储物镯中并没有什么机关,也没有什么太过古怪的东西,里面除了有不下一千万的上品灵石和一些奇怪的材料之外,还有三件东西。 其中一个是环状的法宝,一看就知道是一个不错的防御法宝,可以随意变大和缩小,梁诚姑且称它为“如意环”,觉得以后在与人斗法时可以用得上。 另外还有一个黄色的小葫芦,里面有半葫芦黑色的珠子,应该可以喷出去伤人,至于威力如何,梁诚并不想在这桑神渊旁边来实验,不过既然是法宝,那么威力肯定是很可观的。 现在梁诚已经进阶结丹,已经有能力催动法宝了,单凭这一点,梁诚战斗起来实力就上升不知道多少倍,这也是个质的飞越。 最后梁诚还在丑十三的储物镯中还找到一个古怪的面具,这面具是由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类型的黑色金属制成,正面看去是一个狰狞的鬼脸,梁诚想了一下,并没有把它戴到脸上来实验。 因为现在的环境还谈不上安稳,万一这个面具有什么古怪那就麻烦了,还是留待今后安定下来再说。 梁诚心想能在丑十三的储物镯里拿到这些法宝也纯属侥幸,因为桑神圣地这种地方压制了丑十三的修为,让他没有能力驱动法宝。 否则,他有这么多法宝,在先前桑神宫的战斗中早就会拿来对付自己了,现在丑十三不但憋屈地死在自己手中,他的这些法宝还全须全尾地留着,成了自己的战利品,真是让自己占了个大便宜。 接着梁诚又整理了一下从鱼鹰妖兽肚腹中得到的陈文凯的储物镯,又获得了不少灵石法器和材料,不过梁诚现在既然已经进阶结丹期,自然眼光也变高了,已经瞧不上那些高阶法器了,不过这也不妨碍梁诚先将它们分门别类收了起来,今后或者拿去拍卖,或者赠送友人什么的,还是很有价值的。 整理完这些东西,梁诚干脆开始在这个地方稳固自己刚刚晋升的境界,大约过了四天,梁诚忽然感到四周的天地元气莫名地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梁诚心想这恐怕是此次桑神圣地之行结束的信号了,大约桑神很快就会把外来修士们传送出去,自己隐藏在这个隐秘处就不合时宜了。 于是他站起身来,一路顺着水脉快速来到了外面的小湖边,同时运起敛息诀将自己的修为还是掩饰成融合后期的模样,免得惊动别人,这样可以少惹麻烦。 果然,不一会之后,梁诚感到周围的灵气似乎开始变得比以前淡薄了一些,接着,四周开始刮起了一阵阵的热风。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光,梁诚忽然感到一阵巨大的吸力将自己吸得腾空而起,朝着外围东南方向 飞速而去。 与此同时,梁诚也看到了其他修士纷纷从不同的角落也跟着腾空而起,朝着一些不同的方向飞去。 梁诚知道这是桑神在把外来修士往外送,于是也没有挣扎,任由这股力量带着自己往前飞,在这个过程中,梁诚开启洞察天目鸟瞰下方,穿过下方茂密的桑树林,梁诚看出自己正飞往进来时的位置,下面那些路径正是自己刚进桑神圣地时走过的。 倏尔之间,梁诚已经被那股力量带到了桑神圣地东南方向的那个水网地带,可以看到下方有不少纵横交错的溪流。 这时梁诚感到自己的高度正在那股力量的引领之下缓缓上升,速度并不快,然后就看到上方的天穹开始出现一个旋转着的漩涡云层,外观和当时进来时的那个旋涡差不多。 忽然梁诚有所感应,扭头看到远方不同的方向飞来两个身影,仔细看去原来从正北方向过来的是那个明心观的老道士贺至虚,另一个从西北方向飞过来的也是熟人,正是那玄云派的高祥。 梁诚心想,看来桑神是这样安排的,从哪里进来的外界修士就从哪里回去,最后肯定是又回到了绿竹寨后山的入口山谷处。 没过多久贺至虚和高祥都飞近了,只是高祥远远看到梁诚之后就连忙拱手施礼,满脸恭敬之色,显然先前在那小湖边已经被梁诚的实力震慑到了。 那明心观的老道贺至虚脸色却有些苍白,似乎有些伤势,但是模样看起来倒是年轻了不少,显然是收获了不少寿元,只是他远远看到梁诚之后就露出了满脸不愉之色,看上去对他颇为不满。 三人在半空中越靠越近,那高祥率先开口招呼道:“李道友,贺前辈,在下高祥有礼了,咱们又见面了,看到两位安好,在下十分欣慰,只是不知那金前辈怎样了?” “哼!”贺至虚哼了一声:“金守志这个老家伙已经死了!” 梁诚道:“这真是个不幸的消息,不过有道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贺前辈也不必太难过了。” “老道我难过个鬼啊,我和他又不熟。”贺至虚道。 “这样啊。”梁诚道:“晚辈先前见贺前辈脸色不愉,会错了意,哈哈哈!前辈勿怪!” “哼!看来你是忘记了!”贺至虚道:“当时你在山寨门口不是说好了要为我们好好把风吗?怎么出了事就不见了踪影?金守志就是死在那山寨里了。老道先前心情是有些不快,不快的原因就是想起了这件事!” “哦……这件事情啊,哈哈哈!”梁诚打了个哈哈:“晚辈修为低微,就算是赶到了也不堪大用,何况当时寨子外面也生了变故,晚辈也是被那些土著撵了好几十里地,险些送了性命,最后被神剑门的道友们出手相救,这才侥幸逃得了性命。” 梁诚半真半假地解释着这些经历,至于贺老道信不信,那就不管他了,反正他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第四百一十八章 不同的待遇 这样吗……”贺至虚闻言之后,觉得梁诚说得有板有眼,并且神剑门的名头自己也是有所耳闻的,心中不禁就有些相信了,于是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还没等贺至虚再多说什么,忽然三人觉得头顶上方的那个旋涡的吸力骤然加大,转瞬间三个人不由自主地就被这股力量吸进了其中。 梁诚感觉和进来时一样,一股充满生命气息的热风包裹着自己,隔绝了外面的空间乱流和各种星空中流星一般到处乱飞的古怪之物。 梁诚隔着热风往外看去,只见上下都是深邃幽暗的黑色背景,上面分布着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光斑。 穿过一条通道之后,梁诚觉得周围的热风裹着自己径直朝着一个位置撞去,接下来梁诚骤然间感到眼前一亮,耳畔仿佛听到“砰”的一声响,四周重新出现了一些熟悉的景致。 果然不出所料,梁诚重新来到了绿竹寨的那个山谷,他被那股热风包裹着缓缓降落到了地面,在双脚接地之时,那股热风也消失不见了,脚踏实地之后,一阵清凉干爽的感觉重新围绕着梁诚。 “终于出来了!”梁诚心中感叹,这次桑神山之行,于任务来说,自己不算成功,但是也可以说是配合着莫秀峰拿到了那片假的桑神叶,从这个方面看,大玄国军方也没有理由对自己不满意。 至于莫秀峰拿回去的桑神叶是真是假,最后无论是出了什么不测的后果,那就与自己无关了,因为自己已经尽到了一个合格炮灰的全部作用。 从自身获利的角度来看此次桑神山之行,梁诚还是很满意的,最大的好处就是比较轻松的就进阶到结丹期,超越了天罡院中的所有弟子,节省了自己很多时间,要是一直呆在学院之中,想要晋级还不知道需要多少年呢。 这时梁诚看到还在有不少修士源源不绝地从那头顶的漩涡中被热风裹着飞了出来,一个个轻巧落地,满脸感叹地站在了山谷之中。 明心观的老道士贺至虚应该是相信了自己的解释,出来之后就没有再往这边多看一眼,而是脸露轻松之色,慢慢往外走去,心情看上去已经变得很好了。 高翔远远地朝着梁诚拱拱手,便转身寻找自己的伙伴去了。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山谷上方的那个深邃的漩涡停止了转动,不再有人从里面被传送出来,再过了一会,那个巨大的漩涡也慢慢消失不见了。 梁诚环顾了一下山谷中的所有修士,觉得现在的人数与进去之时相比,足足少了三分之一的修士,那些没出来的人想必已经陨落,永远地留在了桑神圣地,可见这一次外来修士的损失也是不小的。 不过还没等梁诚多做感慨,很快他的目光就被一个状况给吸引住了,只见获得了桑神叶的莫秀峰赫然也毫不掩饰地站在山谷中,身上泛出淡淡的紫色光晕,看上去很是招摇。 北章国的众修士发现了她之后,都露出满脸不善的表情,静静地看着这位男装女子,虽然暂时没有动手,但是却远远地将她包围在了垓心。 梁诚心中觉得有些意外,之前他曾经想过,莫秀峰会不会想办法易容变换,或者是大玄军方会不会安排绿竹寨中的暗子来对她进行掩护。 因为她获得桑神叶时,是被包括神剑门在内的两路北章国的修士亲眼所见的,当时在桑神圣地里,这两路人马奈何不得她,如今已经出了桑神圣地,来到了绿竹寨中,不知道这些北章国的修士会有何想法,莫秀峰又准备应对眼前的困局。 不过很快梁诚就知道了答案,只见桑神教的一个头戴叶冠的老者,在教主王树声的陪同之下,朝着莫秀峰走了过去,这位叶冠老者,自然就是桑神教的大祭司了,梁诚虽然不知道这老者的身份,可是看他的装束和做派,也将他的身份猜得八九不离十。 桑神教的大祭师径直朝着莫秀峰走去,对其他的人都没有多看一眼,一直走到莫秀峰身畔,然后施了一礼道:“这位道友,看来是你获得了伟大桑神的青睐,得到了那宝贵的桑神叶,本教还有一个仪式需要暂时用到这片桑神叶,不知道友是否愿意接受本教的邀请,配合完成仪式?请放心,本教无论如何不会占有道友的这片桑神叶的,相反,我们事后还有些许薄礼相赠。” 莫秀峰谦逊地回了一礼,然后笑吟吟开口道:“晚辈自然愿意配合完成贵教的仪式,大祭师不必如此客气,就算是贵教要没收掉晚辈的这片桑神叶,晚辈也不会说一个不字的。” “哈哈哈!那么就多谢道友了,不过道友言重了,本教绝对不敢觊觎这片桑神叶,这是伟大的桑神对道友的馈赠,本教一定会保证道友的安全,让你平平安安拿着桑神叶回国的。”大祭师对莫秀峰的态度极为满意,哈哈大笑道。 北章国众人看了一眼那桑神教大祭师,见他虽然只有旋照期的修为,但是再看看站在大祭师身后的桑神教教主王树声,看他正一脸严肃地站在那里,大家不由得沮丧起来,都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知道在这个地盘上,是无法再动手争夺桑神叶了。 莫秀峰低头道:“那么晚辈就多谢桑神教费心了。” 梁诚在旁看着莫秀峰竟然难得的露出一副平常女子常见的温婉姿态,竟然大有不适应之感。 心想这个男人婆肯定不是就此转了性子,忽然就与桑神教说话如此低调谦和,这肯定是先前就打定的主意,就是要在桑神教的庇护下脱身,在这个区域,没有比这样更安全稳妥的选择了。 这样一来,在桑神教的护持之下,肯定不会出什么问题,桑神教有的是手段在保证她安全的前提下,将她送到镇南关去,只要进了镇南关,那就算是大玄国的境内了,北章国的人纵使有什么想法,也无可奈何了。 看到这里,梁诚哪里还不知道这是莫秀峰来到桑神圣地之前,大玄国军方就帮她计划好的一系列应对措施,梁诚心中觉得十分感慨,当然也有些心意难平。 同样是来这里为国家执行任务,自己和人家的待遇何其不同,人家是预案充分,处处关爱,还被寄予厚望的。 而反观自己呢?一开始就是被人家拿住短处,最后要挟着来执行任务的,不但没有任何预案,并且还是个随时可以看情况牺牲掉的炮灰。 梁诚暗暗摇头,心想自己这次扮演的角色,就是个怀揣着招灾引祸的玉简,随时可以被莫秀峰酌情牺牲掉的棋子。 现在的梁诚,对大玄国的归属感又更加降低了下去,并不再觉得这个国家是自己需要效忠保卫的家园了,自己与大玄国的关系,现在就是利益交换的关系。 换句话说,只要有了可以让自己动心的利益,那么可以为它做事,否则的话,一切也就免谈了。 若是再进一步,梁诚想,如果有了合适的理由,难道自己就不能出卖这个国家吗?不过梁诚再仔细深思了片刻,还是觉得自己做不了出卖国家的事情,因为这种事情太过违背本性了。 世间的事情就是如此,古人说得好:“以国士相待,那自然以国士报之,若以路人相待,那就以路人报之。”眼见大玄国的眼中,自己也就是个炮灰路人而已,那今后就不要奢望自己还会坚守忠诚二字了,对于这个国家,自己合则留,不合则走。 目送着莫秀峰在桑神教主亲自严密的保护下,离开了山谷,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修整去了,梁诚吁了一口气,也举步离开了这个山谷。 出了山谷,来到了外面的那个开阔的场地之上,梁诚迎面看见了神剑门的那些修士也到了此处。 于是梁诚走上前去对着众剑修拱手施礼道:“各位!咱们又见面了,看到神剑门的各位师兄齐装满员,没有任何损失,在下心中十分高兴!” 张孝山哈哈大笑,走过来拍拍梁诚的肩膀道:“李兄,还是你聪明啊,很早就退出了核心区域,不像我们在里面不但劳而无功,还差点丢掉了性命!早知道我们当时就随你一起到外围去,不但没有危险,说不定还可以多得到一些寿元。” 梁诚看到张孝山话已经说到这里了,不免故作惊讶追问了几句,张孝山卢师兄和神剑门的几个剑修又将桑神宫中的过程七嘴八舌复述了一遍,梁诚也故意陪着连连感叹不止。 就在场地上众人在一起说话之时,一边的高台上却上去了一位桑神教的长老,只听他高声说道:“诸位!静一静!恭喜诸位平安走出桑神圣地,得到了桑神的祝福,我桑神教之前招待不周,现在我谨代表本教王教主邀请诸位到寨中小聚一晚,本教备了几席薄酒,为大家接风洗尘!” 众人闻言,看看左右无事,于是纷纷道:“多谢桑神教!多谢王教主的邀请!那么我们就叨扰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 讲解 梁诚现在也不急着离开绿竹寨,于是随着广场中的众人都到了场边那个凉棚之畔,桑神教早已经在那里布下了数十桌宴席,一桌桌的菜式还颇为丰盛,都是些当地特产的妖兽肉或者一些其他什么少见的珍稀食材,看上去烹饪得非常用心。 在凉棚的门口,梁诚远远就看见那踽踽独行的秦刚,只见他神色落魄,估计是发现自己在大玄国军方眼中不过是个炮灰之后,整个人的信念也有些动摇了,这种残酷的认识,显然对于他这种出身武德院的人来说非常不好受。 梁诚轻轻传音给秦刚:“秦兄,请不要做出认识我的样子,没想到你也来参加这个桑神圣地任务了。” 秦刚听到梁诚的声音以后微微一怔,扫了一眼梁诚之后果然装作不认识,慢慢走到一边之后,看看四下里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才传音给梁诚:“梁兄,没想到你也被派来了,可是为何要在下做出不认识你的样子呢?” 梁诚解释道:“在下曾经流落到北章国,在那里也结识了几个相当不错的朋友,他们一直不知道我是大玄国的人,我呆会儿还想去他们一桌聊一下,探探他们的口风,所以想装成一个谁也不认识的散修,那样比较好说话一些。” 秦刚微微点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果不其然,神剑门的那一群剑修也走近凉棚之后,张孝山看到站在一边的梁诚,立即不由分说一把拉过来,口中道:“李兄,我看你一个人在此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跟我们一桌大家畅饮几杯。” 梁诚当然不会拒绝,笑着点点头就跟着张孝山走过去,却不防张孝山还没走进凉棚,却一眼看到了秦刚。 张孝山立即走到秦刚面前笑道:“哈哈哈!秦兄,咱们又见面了,虽然咱们是敌非友,但是我觉得你这个人有情有义的还不错,要是不嫌弃,咱们也一起喝几杯。” 秦刚闻言一笑道:“好!我秦刚虽然是大玄国的人,但是和神剑门的各位剑修接触了一段时间,秦刚也看到了各位的人品不俗,心中也是非常仰慕的,是应该一起喝几杯。” 张孝山哈哈一笑,伸手挽住秦刚的右手,就这么和他携手走到了宴席之前,梁诚见状,觉得张孝山之举颇有古风,行为干脆利落,觉得不错的人就愿意结交,不感兴趣的人就懒得理会,私交是私交,国事是国事,公私分明,互不相干,心中也有些佩服他的为人。 神剑门的众剑修都认识梁诚和秦刚两人,秦刚自不用说,这些剑修颇为欣赏,自然愿意和他把酒言欢。 但是他们却没有将梁诚和那个衰朽不堪的老者联系起来,只记得曾经在桑神圣地里救过他,也算是个熟面孔,说起来人们也总是会对自己帮助过的人产生好感的,因为一看到他感激的眼神,自己的心情就很愉快,于是也都对着梁诚微微而笑。 现在 大家既然已经从桑神圣地中出来了,在绿竹寨中也暂时没有了敌我之分,于是都开怀畅饮,聊一些趣闻轶事,大家相处得倒也十分相得。 张孝山举杯劝了一轮酒之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来,扭头问秦刚道:“对了秦兄,我忽然想起一事,当初在那棵老桑树上之时,你和那位老者被蚕妖的古怪气泡包裹住之后,就一起消失了,当时我还以为你们都陨落了,现在既然你还在这里,自然是平安无事了,若是没有什么不便,你可以告知一下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一直对那个古怪的气泡感到好奇,觉得其中蕴含着某种时间之力。” 秦刚放下酒杯道:“这件事情啊,当然可以说,我没什么好隐瞒的。孝山兄所料不错,那个气泡是会改变时间空间,话说我当时被那气泡包住之后,就觉得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时空的感觉都完全消失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气泡忽然迸裂开了,然后我就来到了早先经历过的一个时间节点,在那个时间点,后面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呢。” “哦……竟然是这样。”张孝山听到这里,顿时来了兴趣,沉吟道:“原来那个气泡还真是时间属性的东西,实在是有意思啊,然后呢?后面又发生了什么?” 秦刚接着说道:“当我回到了之前的那个时间节点之后,就仔细思量了一番,觉得后面发生的这些事情我实在是无法应付,再这么重新来一遍也是枉然。既然最后我都派不上什么用处,那还不如就此收手,不再参与下面的事情了。于是我干脆回到外围,和其他道友一起进攻那些土著山寨,跟桑神圣地的土著们结结实实干了几仗,真是酣畅淋漓,还顺便收获了不少寿元,哈哈哈!真是痛快!” “这倒是件有趣的事情,看来那蚕妖十分厉害啊!”神剑门众人道。 “要是蚕妖也给我们弄个气泡送到之前的时间节点就好了,最好送我们到进入桑神迷宫之前去,那时我们多顺利!要是早知道接下来会在桑神迷宫一无所获,还不如和秦道友一样,选择在外围大战一番,哈哈哈!” 神剑门的修士们听到了秦刚的这番话,顿时很感兴趣,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梁诚对此事也很感兴趣,他知道自己对时空变换的了解很少,见现在正好聊到这个话题,酒桌上正好放着张孝山这么一个冒充新人的合体大修士,不妨旁敲侧击一下,看看他能了解多少,对于时空之事知道的越多,自己以后运用起那天罗蚕丝来,就更有把握一些。 于是梁诚端起酒杯,和张孝山碰杯对饮了一杯之后问道:“张兄,你们所说的蚕妖莫非是那种具有穿梭时空能力的妖兽吗?” 张孝山道:“嗯,是啊,我以前曾经听到过一个传闻,说是世间有一种奇特的存在,名叫天罗蚕,可以不受时空限制,随意游走于过去与未来之间,现在看来,我们当时在桑神圣地遭遇 是就是这么一个强大的存在,最后我们大家居然还能逃得性命,毫发无损,应该是对方手下留情了,真是侥幸啊。” 卢师兄心有余悸:“啊,那蚕妖真的如此厉害吗?” “是啊,卢师兄,如果那蚕妖就是天罗蚕的话,那它的实力就真的强大到我们无法想象,据说天罗蚕吐出来的丝,也可以联通过去未来,要是能得到一小团就好了,不过啊,这蚕丝何等宝贵,想得到它不过是白日做梦罢了,唉……哪里会有那么好的造化啊。”张孝山摇头叹息道。 梁诚一听,觉得大感兴趣,生怕这个话题就这么过去了,于是想拽着这个话题接着多说多问一些,赶忙接着问道:“张兄,你说用那个所谓天罗蚕丝可以随便穿梭时空吗?世间竟然有这种逆天的宝物吗?” “随意穿梭时空,除了天罗蚕本尊,其他人肯定做不到,据说啊,使用天罗蚕丝,那也是有条件的,那蚕丝一头是通过去,一头是通未来,哪一端通哪里很难分辨清楚,并且也不是无端就能过去,就比如说回到过去吧,那么通向过去的那一端必然会连接上一个与你前世有关的节点,否则的话,没有什么联系,那是不能联通的,至于更详细的事情,没人知道,也许能够感应时空之道的修士可以把天罗蚕丝控制得更好一些吧。” “原来是这样,这倒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梁诚沉吟道,心中想张孝山见识也算是很渊博了,先前他所说的情况与天罗蚕所言大致不差,甚至说得还更详细些。 这么看来自己今后要是运用天罗蚕丝还真是一件非常凶险之事,这种穿梭时空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真的不能轻易使用。 “好了,大伙还是别去多想这些有的没的事情了,穿梭时空是何等凶险的事情,搞不好就是死路一条,那个什么劳什子天罗蚕丝,我看还是没有的好!省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卢师兄接口说道:“来,不说这个了,咱们再干一杯。” 众人举杯干了,然后又天南海北地聊起一些其他的事情,其中梁诚感兴趣的就不多了,就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在一旁听着。 最后大家酒酣耳热,聊起了一些剑道的话题,开始互相印证自己对剑道的领悟。这个话题倒是成功引起了梁诚的兴趣,于是也参与进来讨论着,由于神剑门所用的剑法和梁诚的李家剑法是一样的,很多感悟可以互相启发,于是都感到颇有收获。 不过梁诚也发现这神剑门的众剑修行事十分大气,并没有太多避讳,就这么坐在一起,公然探讨剑道心得,并不担心旁人听见,就连秦刚也忍不住参与进来,与神剑门的这些剑修热烈探讨着。 又过了一会,就连邻桌的修士们也纷纷围了过来,或用心聆听,或七嘴八舌地讲述自己对剑道的见解,气氛十分热烈和坦诚。 第四百二十章 回清凉寨 众修士热热闹闹喝了一顿大酒,接着又在绿竹寨的客栈免费住了一夜,到了第二天一早,各路修士就纷纷向桑神教负责接待的长老告辞,渐渐离开了绿竹寨,各回各处了。 梁诚有意拉着秦刚,示意他晚一些离开绿竹寨,由于这次大玄国来的人很少,在桑神山区域可以说是势单力孤,梁诚自己当然不惧,可是担心秦刚出了绿竹寨会被北章国的修士们针对,于是就有意带着他多逗留了一天,尽量和北章修士错开时间。 和秦刚两人在绿竹寨多呆了一天之后,第二天一早,梁诚带着秦刚走出了绿竹寨,一路朝着东南方向的镇南关而去。 不过这次倒是梁诚多虑了,一路上并没有什么北章修士来找麻烦,看来北章国这次派出的几支队伍都算是刹羽而归,并没有心情再节外生枝了。 走出了几百里地之后,秦刚吁了一口气,然后道:“梁兄,现在我们算是安全了吧?” 梁诚点点头,这一路他都仔细地四处观望了一番,确定确实没有人在跟踪,于是道:“现在安全了,总是小心无大错吧,北章神剑门的修士固然光明磊落,可是其他的那些人就说不清了,咱们防着一点也是很有必要的。对了秦兄,我还有件事想要麻烦你帮个忙,不知可否?” 秦刚笑道:“咱们两个意气相投,早就是好兄弟了,你还跟我客气什么!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我秦刚绝不推辞!” “是这样的……”梁诚将自己为何要参加这次桑神山任务的来由仔细给秦刚讲了一遍,从金榜争夺赛打伤米天成说起,然后又说到大玄军方又以此胁迫,自己被迫参加桑神山任务这些事情,梁诚把这些经过都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老帅杜心泉亲自出马来说项这件事情,也有些为尊者讳的意思,当然,还有青乾洞天之行这一类的事情也没说。 最后梁诚说道:“秦兄,所以说,这次任务,我算是身不由己被胁迫着参加了进来,所以心存顾忌,也没有太尽力,结果可以说是毫无建树。我担心大玄军方会对此不满,又重新追究我打伤米天成一事,最后依然还要通缉我。所以我怕贸然回去会被他们当场拿下,那就太冤了,我意思是请你先回国之后,帮我打探一下形势如何,要是没有什么不妥,我才敢回去。” 秦刚听完了之后,十分为梁诚不平,怒道:“大玄军方这些家伙现在做事怎么都成了这个样子!这不公平啊!梁兄,不瞒你说,这次我也是窝了一肚子火,感觉也是被大玄军方的人给骗了,最后来这里做了一个炮灰一般的存在,还被他们陷害得差点就完蛋了,死我倒是不怕,问题是死的这样没有价值实在是让人气愤啊!” 不过秦刚又看了看梁诚,叹了口气道:“不过和老兄你比起来,我这次的遭遇也不算什么了,你才是委屈受大了,放心!我这就回国去帮你打探消息,等我打探好了,再回来告诉你,对了,到时候我去哪里找你呢?” 梁诚一笑:“不必这么麻烦的。”说着从储物镯中取出一个 符箓,递给了秦刚。 “这是什么东西?”秦刚伸手接过那符箓。 梁诚道:“这东西叫做万里传声符,可以通过它将消息远距离传送给我,当然,这东西是一次性消耗品,传送过来的话也不能说得太长,大约可以远距离传送十息时间的话语。” “十息时间,那足够了,这东西真好啊,是怎么个用法啊?”秦刚仔细打量着手中的万里传声符。 梁诚也看着那符箓,心想这东西还是当年在阎浮界之时,三祖无尘赐给自己的,没想到今天倒是派上了用场,虽然这符箓是下界之物,但也是三祖无尘这样的结丹修士花了不小的代价才搞到的,秦刚这样的学院弟子没有见过也不算稀奇。 梁诚在手指上逼出一丁点精血,然后滴在万里传声符的上面,这时他的目光一怔,看到那万里传声符上已经有一个小小的血点了,梁诚当然知道这是三祖无尘当年滴在上面等待自己定位传声的一点点精血。 梁诚心想不知道这会不会影响传声定位,想了片刻还是伸手施法轻轻抹去了三祖无尘留在万里传声符上的那点精血。 然后对秦刚道:“我留了一点精血在上面,只要你施法激发这符箓,然后说出你要告诉我的话,它就会将你的话传到我这边来的。” “好!既然这样,梁兄你就先找个地方呆着,我回去先打探一下消息再传声给你,到时候你看看情况再酌情决定今后怎么办。”秦刚虽然看到梁诚在这符箓上滴了一点精血,又抹去一点精血,虽然不明所以,但是想当然地认为这是正常情况,自然也不会在意。 梁诚一拱手:“那就有劳秦兄了!” 秦刚呆立了片刻,似乎在斟酌什么话,然后说道:“梁兄啊,若是大玄军方决定要不利于你,你就逃到北章去吧,做人也不要太固执了,我现在觉得,愚忠愚孝那一套,其实真的没有什么意思!我大玄国的人,未必人人都可信!北章国的修士,照样也有行为举止让人钦佩的高人。”说完之后秦刚挥挥手,转身毫不拖泥带水的就走了。 梁诚目送着秦刚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心想秦刚这次桑神山之行,还真是被大玄军方伤害到了,最后竟然对自己说了这样一番话,这在以前可不能想象。 梁诚思考了一下,觉得等秦刚归国之后,加上打探消息什么的,肯定还要耽搁不少时日。在此期间,自己总不能一直在野外游荡吧,却是到哪里呆一阵子去呢? 想了一会,梁诚一拍大腿:“有了,我不是清凉寨的杜言长老吗,现在既然无事,还不如到清凉寨待一段时间去,巩固一下修为,顺便也把一些自己用不上的法器什么的给他们算了,算是帮助他们提升一下实力,毕竟这个寨子的人很淳朴,待自己还是很真心实意的。” 想到了清凉寨这个去处,梁诚更不犹豫,立即施展缩地挪移大法快速朝着东南而去,现在梁诚已然进阶结丹,施展起缩地挪移大法来可以说速度暴增百倍,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 度狂奔出去,路上还兜了一个大圈子,有意绕开前方正在御器飞行的秦刚,后发先至地赶到了镇南关。 过了镇南关之后,梁诚当天下午就赶到了清凉山寨,却发现山寨的寨门紧闭,外面已经没有了先前常见的许多玩耍着的儿童,气氛莫名显得有些紧张。 梁诚来到了山寨门口,那些守卫看见来人了,就从一道小门很警惕地出来几个人,远远示意梁诚赶快过来。 梁诚走过去出示了长老令牌,那守着寨门的守卫都还记得他,于是都没有通禀吕家主,就直接领着他来到了寨中的议事大厅。 吕家主和几位长老正好在议事厅谈论着什么事情,只见他们一个个都面色凝重,好像是遭遇到了什么困难之事。 这时吕家主忽见守卫领着梁诚走了进来,立即起身笑道:“杜长老,你回来了,哈哈!欢迎回家!” 众长老也都站起身来和梁诚一一打招呼,都笑着对梁诚说:“欢迎回家!”神态亲切却又不十分拘礼,显得十分随意,显然没有把梁诚当外人。 梁诚心中暖暖的,跟大家都寒暄了几句之后问道:“家主,寨中出了什么事?大白天的寨门紧闭着,你们大家在这里又在商议什么?我看你们都面色凝重,莫不是遇上了什么困难?” “唉!”吕家主先叹了一口气,说道:“杜长老有所不知,五天之前,在清凉山寨外围的山林中,不知怎么的来了几头强大的妖兽,大白天的就敢出来袭扰村民,到处伤人还叼走孩子,等我们派遣精壮修士出去后又找不到半点妖兽的踪迹,人撤回来之后,在没有防备之时又会出事,寨子中这几天已经损失了六个大人,三个孩子了,不但如此,寨子里的好些凡人好像还染上了瘟疫,现在他们都不敢外出了,田里的庄稼都没法管,真是令人头疼啊!” “哦,有这等事情……”梁诚道:“杜某既然是寨中长老,此事必然不会袖手不管,愿意出手帮助清凉寨除去那些作乱的家伙!那些妖兽是什么情况?主要在哪个区域活动?” 吕家主摇头叹道:“惭愧啊,我们对妖兽的情况了解也不多,只知道这妖兽肯定是六级以上的修为,也不知道是什么种类,数量应该不多,因为它们从来不正面袭击,都是在人们防备松懈之时忽然出来搞突然袭击,我们损失的人手中就有两位是旋照期的修士,可见这些妖兽很是厉害,咱们一旦落单,就很难对付它们了。” “可是成群结队出去,那些妖兽又化整为零,无影无踪,这一段时间我们真是被搞得焦头烂额,没有什么好办法!”旁边的一位长老又补充道。 “这样吗?”梁诚说道:“我今晚就独自出寨去走一走,倒要会会这个妖兽!” “不可!”吕家主阻止道:“杜长老虽然是艺高人胆大,但是也不该轻易涉险,那些妖兽实力很强,单打独斗我们是要吃亏的,待我们再好好计议一番,还是多选几个人结伴去对付那些妖兽来的稳妥。” 第四百二十一章 小世界的产出 梁诚现在已经是结丹修为了,并且最有优势的方面还是能在桑神山范围内完全发挥实力,不会受到桑神的压制,根本不怕什么七级妖兽。 所以梁诚当然不想带着清凉寨的这些拖油瓶去一起灭杀妖兽,否则不但行动速度变慢,自己还要分心保护他们,不免缚手缚脚。 可是面对吕家主和长老们的一番好意,梁诚当然也不好断然拒绝,并且也不想显得很逞能的样子,于是顺着他们的意思笑道:“好吧,那就听诸位的安排,杜言愿意为清凉寨尽一份绵薄之力。” “哈哈哈,好!有杜长老相助,大伙齐心合力,必能扫除那作乱的妖兽!”大家闻言后都很高兴。 吕家主接着说道:“杜长老,你刚结束了桑神庆典,又长途跋涉回了清凉寨,想必已经很疲惫了,这样吧,对付妖兽也不必急于一时,你先去休息一天再说吧,正好我们今天先在这里讨论对策也需要些时间,等计划出了妥善的法子,咱们明天再一起合计一下,然后就一起行动。你看如何?” 梁诚点头笑道:“好的,在下确实稍稍有些疲劳了,那么就先下去等着家主和诸位的好消息了。” 梁诚心中早有计较,实际上准备以下去休息为名义,自己找机会单独出去把那为害清凉寨的妖兽消灭了,所以当然就接受了吕家主的好意,接着在吕家主的安排下,梁诚随着一个侍从来到了清凉寨为他准备的住宅里。 这个住宅倒也不算太大,是个两进的院落,收拾得干干净净,里面还有三个侍女伺候着,正是梁诚上次获邀进入清凉寨过夜时的居所,没想到寨中首脑们已经将这个居所划给了梁诚,还一直为他保留着。 这三个侍女一见梁诚,便笑着迎了上来,躬身福了一福道:“老爷回家来了,请用茶!有什么事情就请吩咐奴婢们。” 梁诚摸了摸鼻子,稍微有些感慨,自十三岁离家之后,身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丫鬟使女,多半都是独自苦修,现在一下子倒是在清凉寨有了三个丫鬟,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在家时的情景,顿时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不过现在的梁诚早已经习惯了修行的生活,完全没有什么需要服侍的地方,于是挥挥手道:“辛苦你们了,我赶路疲劳了,略坐一会就自去休息,你们都下去吧,无事不要来打扰。” “是!”三个丫鬟微微一欠身,就退出了大厅。 梁诚在主位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端起桌上丫鬟们新沏的茶喝了一口,品味了一下这清凉山寨自己种植炒制的大叶茶,感觉入口稍微有些苦涩,但是回味悠长,口感还算是不错的。 放下茶盅,梁诚略略计划了一下,打算等天色再晚一些就溜出清凉寨,然后到外面仔细转悠一番,凭借自己洞察天目之能,在方圆几百里内搜索那几头妖兽应该不成问题,等找到这些作乱的家伙,就直接杀掉了事。 不过梁诚心中也有些怀疑,直觉上感到作怪的妖兽只有一两头,否则只要有个六七头的七级妖兽一起出手,这里无人能够抵挡,整个清凉寨恐怕早就完了。 不过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不用多想,只需要到时候出去看看就知道,多的多杀,少的少杀,反正只要把这作怪的妖兽杀了就完事了。 虽然要对付的妖兽预计并不强大,梁诚还是没有大意,而是利用这一小段时间静坐调息,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梁诚可不想在阴沟里翻船。 正在梁诚觉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梁诚忽然感到自己反界小世界的宅子里传来了一些动静,好像是小砖头已经睡醒了,于是梁诚的魔躯遁入小世界入口,到了自己的那个精舍中,打开卧室门果然看到小砖头满脸迷茫,坐在床上揉着眼睛。 “砖头,你醒了,你这小家伙,真是偷懒啊,这次完全错过了桑神圣地之行。”梁诚笑道。 砖头见到梁诚后,连忙从床上跳了下来,朝着梁诚一躬身,口中说道:“主人,砖头……醒了,可以开始干活了。” “唉,你这小家伙,这次睡了那么长的觉,有没有什么收获?”梁诚问道。 “收获有……砖头变得更结实了,其他的……其他的不知道。”砖头拍了拍胸脯,表示自己现在很强壮。 梁诚看了看他,觉得他果然变强壮了一些,估计化为那个肩膀上长骨刺的大怪物后,还会更强,至于别的能力,等一会放出去让他打一架大概就知道了。 梁诚正要说什么,忽然“咦”了一声:“好像有人从小世界里出来了,走,砖头,我们一起去看看!” 砖头立即变成一只小绿猴子跳到梁诚肩膀上蹲着,看上去迷迷噔噔的很是安静,一点也不像一头体魄强大的妖兽。 梁诚扛着砖头快步几下就走到了小世界入口的结界处,却看到一个小小的熟悉身影站在那里。 梁诚大喜,远远地就喊道:“不光!原来是你呀,怎么,圣灯这个老儿愿意放你出来了吗?” “哥哥!”不光看到梁诚,激动得小脸通红,飞一般的跑了过来,一下子扑在梁诚怀里,拿小脸在梁诚胸前挨挨蹭蹭,显得很是亲热。 隔了好一会,不光才说:“爷爷说,你现在已经有点厉害了,所以我可以跟着你到处看看,免得在小世界里也很无聊。对了,这是爷爷叫我转交给你的东西,说是这几年小世界的出产,说是要给你。”说完不光将一个储物袋递给了梁诚。 梁诚心中喜悦,心想终于到了收获的季节,原来就和圣灯以及玉音仙子做过约定,可以不定期收取小世界产出的东西,转眼好几年过去了,自己还是第一次拿到小世界的产出,这也算是一点收获吧。 梁诚连忙打开储物袋看了看,不禁微微有些失望,只见里面也就有约莫百万上品魔石,其他的材料一概没有,看起来一点也不丰富。 不过现在两个小世界都处于草创状态,产出比较少也是很正常的,所以梁诚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将这些魔石收了起来。 不光看了看梁诚,惊道:“哥哥,你都已经结丹了!怪不得灯爷爷说你现在有点厉害了,还真是厉害呀!” “哈哈哈!”梁诚笑道:“不光啊,你这个小姑娘,就不要吹捧哥哥了吧。” 不光闻言嘻嘻而笑,接着扫眼看到蹲在梁诚肩头的砖头,立即笑骂道:“砖头你这只死猴子,看到姐姐也不下来行礼,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 砖头显然有些怕不光,连忙从梁诚肩头跳了下来,变成了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满脸赔笑道:“姐姐,砖头、砖头先前看见你和主人在说话,所以不敢随便插嘴,姐姐,砖头不敢了,一会不要打砖头……” “你们认识?”梁诚话刚出口就想起来这个小砖头是圣灯弄到冥界通道的,之前肯定一直在小世界里面,和不光认识一点也不奇怪。 不光道:“哥哥,这个小砖头最笨了,话都说不清楚,以前都是我带着他玩,今后他要是不听话,我帮你揍他。” “哈哈,好好!砖头就交给你了,你以后就好好调教吧。”梁诚笑道。 砖头不敢多话,噘着嘴满脸委屈地站在一边。 “对了!”梁诚忽然想起一件事情,立即从储物镯中拿出一颗亮闪闪的金黄色的金属圆球,递到不光面前。 “这是什么东西,还挺好看,是做什么用的?”不光伸手接过圆球,然后问道。 “这是我在一个叫做太阴 洞府的地方偶然得到的一件东西,这是个高阶机关傀儡,好像今后还能随着主人实力的提升越变越强,你看看能不能驱动这个东西,要是合你用,就送给你好了。” “太好了!谢谢哥哥!”不光一听这是个厉害的傀儡,顿时高兴起来,然后将这个东西拿在手里左顾右盼,研究了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光嘟着嘴不高兴了,冲着梁诚道:“哥哥骗不光,这是什么傀儡啊!明明就是个圆球球而已,根本打不开,一点也不厉害嘛。” “诶!哥哥怎么会骗你呢。”梁诚接过金属圆球,朝其上一个颜色稍微有些暗的地方一指:“你看,这个位置是有一个机关的,按一下就好。”梁诚说着伸指在金属圆球的那块 暗色上一点。 只听“咔嚓”一声,那颗金属球忽然层层分开,在 凭空变大的同时忽然间伸出了金属的手和脚,接着一刻金属头颅也伸了出来,浑身铠甲“噌噌”地冒了出来,不一会就变成了一个线条流畅,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金属傀儡,看上去线条流畅,十分精致。 不光瞪着眼睛,惊讶地望着这个金属球在转瞬之间就成了一个一人高的金光闪闪的漂亮傀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四百二十二章 拆房子 梁不光大眼睛放着兴奋的光彩,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这个漂亮的金属傀儡,口中不禁赞道:“这个傀儡太漂亮了,哥哥我喜欢!我喜欢这个傀儡!谢谢哥哥!” 一旁的小砖头看到这个金光闪闪的傀儡,也好奇地走了过去,伸出小手就想去摸一摸。 “啪”一声,不光伸手把他的小手给打了一下,嫌弃道:“去去去!一边呆着去,别把我的傀儡摸坏了!” 砖头顿时嘟着嘴:“姐姐坏!姐姐太小气了!”说完又变成了一只小绿猴子,跳到梁诚的肩膀上蹲着,闭着眼睛不说话了。 梁诚道:“这个东西可能要极品魔石才能驱动,不光,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操纵这个家伙。” 然后梁诚在这傀儡肋间的某处一按,只听“嚓”一声,一片光滑的护板就打开了,露出了下面的凹槽,只见那凹槽很大,可以排列不少上品魔石在里面,不光凑过来看了一眼道:“哥哥,你把刚才收去的那些魔石拿出来。” 梁诚心想好嘛,那些魔石还没捂热乎呢,看来又要飞了,但还是依言取出了那些魔石递给了不光。 不光小手飞快地一枚枚安装着这些魔石,不一会,那个凹槽里面就整整齐齐排列着整整六十枚上品魔石,就在不光刚刚把最后枚魔石安装进去,那个凹槽在被装满之后,傀儡肋间的护板就“咔嚓”一声自动关闭了。 不光道:“看来上品魔石也能凑合,等我看看这东西的脑袋上有没有什么机关。”说着不光化成原形,变成一只三寸长的外壳黑亮,却布满了星星点点白斑的天牛,飞到了傀儡的脑袋上。 不光头上那一对长长的黑白相间的触须晃来晃去,像是在感应着什么,隔了一小会,忽然不光伸出一只小脚,往那傀儡光滑的顶门某处一踩,接着“刺啦”一声,那傀儡的顶门竟然打开了一个小小的入口。 已经变回天牛样子的不光毫不犹豫纵身跳了进去,接着“咔嚓”一声,傀儡顶门的盖子又重新合拢了。 然后那金光闪闪的傀儡忽然蹦蹦跳跳的四下走动起来,身法灵活,运转自如,就连脸上的表情也能灵活地显示出喜怒哀乐的神色,完全和一个活物没什么区别,一点也没有那种机械之物的那种呆板木讷的感觉。 梁诚都看呆了,完全没想到一个傀儡也可以那么灵动,忽然那傀儡人猛一下蹦到梁诚身前,笑眯眯开口道:“哥哥,这个傀儡真是太好了,我真是太喜欢它了。”发出的声音正是不光的声音。 “好,既然你喜欢,那么这个傀儡就是你的了,其实一开始我就打算把它送给你的。”梁诚笑道。 “谢谢哥哥!哥哥最好了!”那金色傀儡欢喜得蹦了起来,抱住梁诚“锵”一声在梁诚脸上亲了一下。 梁诚笑着摸摸脸道:“这个不算,待会要重新亲哥哥一下,被这个铁家伙啃这么一口的感觉一点也不对嘛,哈哈哈!” 不光操控的傀儡也发出了杠铃般的笑声。 看见不光高兴得上蹿下跳,梁诚问:“不光,这个傀儡对魔石的消耗大不大?你操纵着它能发挥出多少威力啊?” 不光道:“我觉得这个傀儡消耗很小的,平时 走走跳跳根本就消耗不了多少魔石,也不知道那凹槽里装那么多魔石做什么?” 梁诚皱眉道:“不会吧,既然要这么多魔石,自然是有用的,否则就没有道理了。” 不光无所谓地说道:“不知道了,不管它,反正我喜欢这个傀儡,它还会飞呢。” 话音刚落,这个金色傀儡的背上“咔嚓”一声伸出一对以金属为骨架,撑着着一层不知道什么坚韧的织物组成的,类似蝙蝠一般的翅膀,快速扇动着就轻巧地飞了起来,不但一点声音也没有,还飞行得进退自如,显得十分灵动。 梁诚看了一会,问道:“不光,那么这傀儡在飞行时消耗魔石吗?” 不光答道:“比在地上消耗得略微多一点点,不过实际上消耗的也很少,我觉得就是这样飞出去几千里地,也消耗不了几块魔石的。” “这样啊。”梁诚又问道:“看来装那么多魔石也不是为了这个,诶!不光,这个傀儡有没有什么攻击的技能?” “咦,光顾着高兴了,都把这么重要是事情忘记了,我看看啊,这个傀儡至少有个攻击技能是我能掌控的,看上去还挺厉害,等我试试它的威力。”不光飞在半空到处找目标。 “哈哈哈,目标有了,现在我就试试这技能的威力。”不光笑了起来,好像是找到了合适的目标。言情 梁诚闻言看去,只见不光操控的那个金色的傀儡飞在半空,扑腾着翅膀,一双放着红光的大眼睛正盯着不远处自己所搭建的那个庭院中的一个假山。 梁诚顿觉不妙,“不要”两个字还没有喊出口,就见傀儡的双手各自冒出一个黑色的雷球,散发着紫色的电光和“滋滋”电流声就飞速朝着假山飞去。 “糟糕!”梁诚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雷球朝着假山飞去,同时也感到这两个雷球的威力十分巨大,实际上梁诚就算想阻止,也不敢上前硬接硬挡这两个雷球。 “轰”一声巨响之后,整个庭院土石纷飞,一朵巨大的黑色蘑菇云腾空而起,梁诚精心修建的那一座带庭院的精舍有一大半的屋子被当场炸塌了,院中的那座假山早就犹如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不见踪影。 不光也吓得愣住了,急忙收拢翅膀降到了地上,呆呆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然后转头可怜巴巴地望着梁诚:“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蹲在梁诚肩膀上的砖头也吓醒了,瞪着一对小眼睛呆呆看着梁诚那排残破的精舍,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一下……威力好大!”梁诚喃喃自语道。 说完梁诚转头安慰不光道:“不要紧的,这房子我当初盖得就有些不满意,老想着怎么调整一下,现在正好,可以重新修一个更大的房子,何况还有砖头这个好帮手可以帮忙盖房子的,对不对?”说完又看着砖头。 砖头在梁诚和不光的目光逼视下,顿时张口结舌,结结巴巴道:“砖头……砖头盖房子……” “好,既然你自告奋勇来做这事,这样我就放心了。”梁诚大喜,怕了拍砖头的小肩膀道:“一会我拿材料给你,你最近就不必管其他事情了,一心一意好好盖房子就行。” 不光也伸手摸摸转头的小脑袋,口中道:“小砖头最乖了!” 砖头沮丧地垂着脑袋,觉得自己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力气活,顿感自己一点也不高兴,心中充满了蛋蛋的忧愁。 梁诚走到不光这个傀儡面前道:“我来看看这一下消耗得怎么样。” 说完梁诚找到傀儡肋下的那个机关,还没等他动手,那个凹槽的盖子就在不光的控制之下自己打开了,梁诚抬眼往里面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嘶……这消耗也未免太大了吧。” 只见凹槽中原来整齐排列着的六十枚上品魔石,现在只剩下了四十块,可见不光先前那一击,足足消耗了二十枚上品魔石。 梁诚又看了看那正在冒烟的精舍残骸,然后笑道:“不过也值了,这威力绝对是相当于结丹修士全力出手的威力,看样子不光你能操控这个傀儡发出三次这种威力的攻击,这已经很逆天了。” 傀儡不光听了梁诚的话之后也很高兴,嘻嘻一笑,然后那金色傀儡的头顶盖子打开,不光从里面爬了出来,接着这小小的黑色天牛又化成了长辫子小女孩的形象,手持着那傀儡变成的金属圆球站在那里爱不释手。 “这个给你!”梁诚递给不光一个储物镯。 不光接了过去,看到里面装着不少上品魔石和一些杂七杂八的法器,心中大喜,在梁诚脸上“啵啵”亲了两口:“哥哥最好了,不光最喜欢哥哥!” 梁诚哈哈大笑:“哈哈哈!走,咱们出去吧,哥哥还要去办一件事情,你和我一起去。” “哥哥要带不光去哪里呀?”不光问。 梁诚道:“咱们出去找一个妖兽,这个妖兽为祸一方,已经吃了好几个人了,我带你为民除害去。” “好呀好呀!”不光拍手在梁诚面前直蹦跶:“我用傀儡来打这个妖兽。” “这也太大材小用了吧,那个妖兽才七级,哪里经得住你这么一下,再说那样也太浪费魔石了。”梁诚道。 “我可以控制的嘛,其实我也可以把威力调小一些,每次发招,发力小一些,那样就不太浪费魔石了。” “威力还可以调小啊,那还不错。”说完梁诚又转头递给了砖头一个鼓鼓囊囊的储物袋,吩咐道:“砖头,这里面是材料和要盖的那房子的图样,你就好好在这里按着图样中的规划盖房子吧。” 第四百二十三章 传播瘟疫的妖兽 出了小世界,不光往四处看看,奇怪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有种奇怪的力量,我觉得自己变弱了,对了,爷爷和姐姐呢?” 面对不光一下子抛出来的这么多问题,梁诚只好一个个回答道:“这里靠近一个叫做桑神山的地方,那里有一尊强大的树神,把这个范围内所有人的修为都强行压制到了低阶,至于爷爷和姐姐,他们都暂时和我分开了。” 不光一直很喜欢左丘素青,听闻梁诚和她分开了,顿时感到奇怪,就想接着问下去,要搞清楚这是为了什么。 只是忽然抬头看到梁诚的脸色有些惆怅,已经长大了一些的不光的心思已经不像以前那般粗疏了,见他这个样子,猜想这肯定是一段不愉快的经历。 不光担心问这些事情会刺疼梁诚,所以决定以后再慢慢打听左丘姐姐的事情,于是又知趣地将小嘴闭上,并没有多问。 梁诚接着道:“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名叫清凉寨,寨子位于大玄国西南方向与北章国边境不远的位置,寨里的人对哥哥很好,我们比较投缘。可是清凉寨的这些修士,他们的修为都挺弱的,所以对付不了最近在外围出现的一些七级妖兽,损失了一些人手,我今天刚到清凉寨,听到这事之后准备帮他们一下,去把那妖兽消灭掉。” “我也去。”不光听说要去杀妖兽,十分高兴。 “你当然可以和我一起去,但是不光,有件事情你要注意,那就是在桑神山附近区域,所有人都是十分敌视魔道修士的,因此你最好不要显露出修炼魔功的痕迹,免得惹麻烦。” “啊?这些人为什么那么奇怪,魔道功法有什么不好……”不光嚷嚷了一句,抬头看看梁诚,嘟着嘴说:“好吧,我不用魔功就是了。” “好,不光最乖了。”梁诚伸手用力揉了揉不光的小脑袋,笑道:“你可以用那个傀儡呀?只要不动用魔道功法,用铁拳头的力量乒乒乓乓打一通不是也挺过瘾的嘛。” “哎呀!别弄乱我的头发!”不光嚷了一声之后高兴道:“对呀,我用傀儡的力量直接打妖兽,哈哈哈,好玩!这个法子好!” “好,咱们这就出发吧。”梁诚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经是黄昏时分了,于是决定立即出发,带着不光去灭杀那个作乱的妖兽,为清凉寨除害。 两人轻轻走出了宅院,不光性子急,立即化为本形张开翅膀“嗡”一声就往外飞,很快就从寨子外围的高墙顶端飞了过去。 不光这样一只古怪的大天牛飞过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修为低的人一般不会注意,可是瞒不过修为稍高,又比较警惕的人,所以这次不光随意地飞行顿时就惊动了一个人。 只见那人从窗中探出头来,满脸警惕,看样子已经打算要高声示警了,梁诚这时已经纵身飞到了窗下,心念一动,一股压制之力就笼罩住了此人,让他 已经快要冲口而出的呼叫声戛然而止。 说来也巧,这人梁诚认识,就是上次在清凉寨摆摊时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一位老修士,梁诚记得他姓关,是清凉寨的一位长老。 梁诚对开口不得的关长老说道:“得罪了!关长老,我杜言并无恶意,先前飞过去的那是我的一只灵宠,我们现在是打算出寨去消灭那作乱的妖兽,这事情还是不要惊动大家,免得麻烦。关长老,我现在就准备放开对你的控制了,请你不要呼叫,免得惊动了旁人。” 说完梁诚将结丹期的威压一收,那关长老顿时就摆脱了控制,重新行动自如了。 重获自由的关长老微微有些愣神,想了片刻,一抱拳道:“杜长老,原来你的修为如此深厚,真是令人佩服!只是这件事情要让你单身涉险,我们心中过意不去啊。” “不要紧的,区区妖兽,不难收拾,你们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梁诚说完点点头,纵身飞出了高墙,墙上的禁制对他完全没有形成任何拦阻。 不过这也不奇怪,因为这些禁制都是防外不防内的,主要的作用是防止外面的敌人进入清凉寨,至于清凉寨里面的人要出去,那是没有阻碍的。 关长老连忙也跳到墙头,默默望着梁诚远去的身影,口中喃喃叹道:“杜长老修为真是太高了,难得还对我清凉寨如此眷顾,这真是我们的福气啊,不过这事我还是得报告一下吕家主,由他来定夺该不该派人出去相助。” 却说梁诚带着不光走出了清凉山寨,顺着山路一路往外走,眼见四面都是已经成熟了的灵麦,沉甸甸的麦穗随风微微荡起,形成阵阵麦浪。 现在明明是丰收的季节,这里却是空无一人,显然是清凉寨的农人们因为害怕那作乱的妖兽,都躲在寨子里不敢出来,任由成熟了的灵麦长在田里,若是再耽搁一段时间不来收割,只要降下雨水,清凉寨的损失可就大了。 据吕家主所言,寨子里的凡人们还染上了瘟疫,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否与妖兽有关,梁诚心想,必须尽快除掉妖兽,回来后再去看看寨子里的瘟疫是什么情况,凭自己的丹道技艺,应该是可以炼制一些对症的解药的。 不光现在已经钻到那金色的傀儡之中,步伐轻快地跟着梁诚行走,只是她觉得行走的速度异常地快,好像是眼睛有点花了一样,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穿过大片的灵田,走到了山林之中。 不光惊讶道:“哥哥,你现在的缩地挪移大法比以前怕是快了百倍,达到结丹修为之后,对这个功法的促进有这么大吗?你是什么时候结丹成功的?” 梁诚微微一笑:“对,修为提升对功法的促进是很大,这次哥哥是被大玄国军方派遣到桑神圣地参加任务,机缘巧合之下,在桑神圣地里面侥幸结丹成功了,这也是不久之前的事情。” 接着又把前因后果和这一段时间发生 的事情大概和不光说了一下,从不光跟着圣灯进小世界之后,一直说到眼目前。 其他的事情不光都不甚在意,只是听到自己最喜欢的左丘姐姐被接回翼灵国了,不光说道:“哥哥,我们要赶快变强,等那时我们就到翼灵国去,你把姐姐娶来当老婆,到时候咱们又住在一起,我要姐姐天天陪我玩。” “好,就这么说定了,不光也要加油修炼哦,要是遇上麻烦,哥哥是很需要你的帮助的。”梁诚伸手揉了揉傀儡光滑的脑袋,顿时觉得一点手感也没有,没有不光的小脑袋好揉。 “哎呀不要摸脑袋啦!”不光嚷道。 就这么边聊边走,没多久两人已经在山林中走出了好远,只是什么也没有遇到,别说那作怪的七级妖兽,就是普通的二三级妖兽都没看到一只,并且四下里的很多山泉和水潭都是干涸的状态,周围的树林野草都成片的干枯了。 两人时不时还能在干枯的草丛中发现不少野兽的尸体,不过这些尸体多半都已经腐烂了,爬满了蛆虫,还散发着阵阵臭气,梁诚倒是没事,不光看到这情形不禁感到有些作呕。 梁诚找到一具看上去死去还不算太久的野鹿的尸体,翻看了一下,看到它身上无伤,口鼻处有些溃烂,皮肤下还有些因为内出血形成的斑点,梁诚判断这头野鹿应该是染上瘟疫病死的。 梁诚见到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自语道:“又是这种干旱状态,难道在此处作乱的又是一头旱魃不成?” 不过梁诚随即又否定了这个判断,因为这次情况又有些不同,四处的干旱并不彻底,不像是旱魃作怪形成的那种赤地千里的模样。 这次山林中的面貌是不同的,有些地方干旱,有些地方看上去又很正常,并且这片区域好像是沾染了瘟疫,就连清凉寨的凡人们也都纷纷病倒了,这就和旱魃作怪时完全不同了。 不光见梁诚若有所思的模样,于是问道:“哥哥,现在怎么办?我们要到哪里去找这个作乱的妖兽?” 梁诚想了一会,说道:“我们不用去找,我有个办法,可以把它引出来,这样我们可以省点力气,不必辛苦地到处去找它们了。”说着从储物镯中取出一个小玉盒,打开之后可以看到里面存放着各种树叶茎秆一类的材料,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气息。 “这是什么?”不光问道。 “这些材料可以合成一种东西,我把它叫做诱妖剂。”梁诚解释了一句之后忽然问道:“不光,你在这个傀儡里面是可以隔离外界气息的吧?” 不光答道:“可以啊,但是为什么要隔绝外面的气息呢?” “因为这种诱妖剂大概对你也会起作用的,虽然这东西不致命,但是你要是闻到这种气息,应该也会被吸引,搞不好会有些狂乱,那滋味恐怕不好受。”梁诚道。 第四百二十四章 妖兽现身 “哦,这个什么叫做诱妖剂的东西居然那么厉害!那我还是把气息隔绝开吧。”不光在傀儡中不知道怎么操控了一下,只听到那傀儡的头颅上发出微微一声轻响,不光道:“好了哥哥,我已经把外界的气息隔开,你可以用那个诱妖剂了。” 梁诚点点头,伸手先取出各色布阵材料,然后再花了一点时间,依照地形的起伏布置了一个合适的困阵,然后梁诚又围着困阵四下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什么问题。 最后才将各种诱妖剂的原料取出适合的分量,然后将它们糅合在一起,放在困阵的中心点上,没过多久,这些东西就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味道,这味道既像兰花,又有一股微微的腥臊之气。 “好了,咱们隐藏起来躲一会,我想那些妖兽很快就会被吸引过来的。”说着,梁诚拉着不光躲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之后。 大约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外面迟迟不见任何动静,没有半点像是妖兽要被吸引过来的痕迹,不光着急起来,轻轻朝梁诚传音道:“哥哥,你这个诱妖剂是不是有问题?好像没有什么作用嘛,怎么过去了那么久的时间都不见动静?” 梁诚轻轻笑道:“不光你稍安勿躁,你想想这个地方如此广阔,谁知道那些妖兽会在哪个山头,即使它们远远就闻到诱妖剂的味道,跑过来总也得花费一些时间不是,所以你不要着急,咱们静静等下去就好,就算要等一两个时辰也总比漫山遍野到处乱找要好吧。” 不光听了之后觉得也对,于是点点头,说道:“是啊,哥哥说得对,谁知道在这里作怪的是什么妖兽,不过无论是什么妖兽它的速度肯定都没有哥哥那么快,不过,我希望最好还是个速度快的,千万不要是那种慢得像老牛一样的……” “嘘——”忽然梁诚打断了不光的传音,悄悄道:“注意,妖兽已经来了!” 不光连忙顺着梁诚的目光朝远处看去,却只看到一片长草后面的树林,什么妖兽也看不见。 梁诚低声喃喃自语道:“咦!没想到还真是牛妖吗?不过有点奇怪,看着好像不对劲啊,牛妖竟然会是这种白色脑袋吗,还只有一只眼睛,这是什么牛?居然还有这个品种的牛妖?” 不光听梁诚说的这么热闹,自己却什么也没看见,心中大急,口中也轻轻嘟囔着:“难道说我变瞎了,还是这个傀儡的眼睛不行,为什么我啥也没看见呢?” “不光你别急,我的这双眼睛是修炼过一种厉害的瞳术的,不但能透过障碍,还能看得特别远一些,不光,你往前面树丛中的那两棵最高的树中间看过去,大约再有五息的时间,你就会看到那两头妖兽了。” 于是不光按梁诚说的位置看了过去,果然隔了大约五息的时间,有两头颇为庞大笨重的身影就出现在那两棵树中间的草地上了。 只是随着这两头妖兽的出现,那个范围也笼罩着一 团浅黑色的烟雾,在那里上下盘旋,仿佛成千上万只蚊虫在飞舞。 随着这股黑雾的侵袭,周边的树木和草地都渐渐枯萎了下去,从葱绿的颜色成了枯黄一片,并且还有一桩怪事,只要这两头怪物踩到的水池水沟,那里面的水就会马上干涸。 那两头“牛”闻到了诱妖剂的味道越来越浓,也变得极为兴奋,开始奔跑着朝散发味道的地方赶去。 这下不光也看得清清楚楚,这两头怪物长得很像牛,但是只有一只眼睛,长在面庞的正中间,身子倒是和普通的老牛一模一样,但是整个脑袋都是白色的。 两头怪牛在奔跑之时,尾巴高高扬起,可是那尾巴也显得很奇怪,一点也不像牛尾巴,看着倒像是蟒蛇的尾巴。 这两头牛妖一样的家伙其中一头显得特别高大,另外一头则相对较小一些,显然是一公一母。 看着不光显得越来越兴奋,弄得那个附身的那个金色傀儡也显得微微颤动,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梁诚怕她急着出手,忙传音给她道:“别急着动手,等它们跑到困阵里再说,只要进了困阵,它们就逃不掉了。” 不光闻言点点头,强行按捺住兴奋的心情,不但不去看那两头妖兽,反而把身子往后缩,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然后对梁诚传音道:“哥哥,我不看了,免得越看越心急,等它们跑进困阵,我能动手的时候你说一声就是。” 梁诚微微一笑点头,心想这个不光这个法子倒也可以,不看就不激动,说起来不光这个小丫头倒也聪明。 随着距离困阵越来越近,诱妖剂散发出来的味道也越来越浓,那两头妖兽兴奋无比,再也不顾其他,四蹄纷飞地踏得地上土灰乱冒,在隆隆作响中直接冲进了梁诚设下的困阵,然后抢着伸出舌头朝放在地上的诱妖剂舔去。 “时机已到!上吧不光!”梁诚大声喝道。 不光听到梁诚的呼喝,“嗷”一声就操纵着金光闪闪的金色傀儡冲了出去,毫不犹豫地冲进困阵,亮闪闪的大拳头对着那头体型庞大的那头“公牛妖”一拳打去。 “轰隆”一声,那头妖兽被不光打得在地上翻滚了几圈,然后撞在困阵的那看不见的壁障上又弹了回来,口中“哞哞”乱叫,四蹄乱蹬一时爬不起来了。 另外那头母牛妖显然被吓到了,一下蹦起三丈高,畏畏缩缩躲到了一边,梁诚看到这个状况,心想这两头妖兽的战斗力好像也不怎么样嘛,消灭它们应该不费什么功夫,按不光现在的实力来看,大概和杀两头牛也差不多。 不光显然也觉得这两头妖兽有些弱了,感到一点都不过瘾,稍稍有点扫兴,就在这时被打翻在地的那头“公牛妖”却挣扎着爬了起来,张口吐出一团恶臭的黑气,细看之下可以看出那黑色的雾气是由无数黑色的蚊虫组成的。 那些蚊虫飞舞一阵子后立即全部附着在那“牛妖” 身上,蠕蠕而动一番之后,就全部都消失了,就好像融化在那妖兽身上一般。 这时再看那头“公牛妖”,身上被不光袭击后翻滚碰撞之后产生的伤势竟然统统痊愈了,那“公牛妖”仰天大吼一声,一只黄色的巨大环眼死死盯着不光,显得充满怒意。 另外那头“母牛妖”仿佛被“公牛妖”鼓舞到了,一时间胆气也壮了起来,竟然也气势汹汹地奔了过来,站在了“公牛妖”身畔。 “咦,没想到你恢复得还挺快,这样才有意思嘛,哈哈哈!咱们再来!”不光看到这两头气势汹汹,充满斗志的“牛妖”,反而高兴起来。 “不光,你小心一点,不要大意,这两个家伙说不定有什么奇怪天赋,你要留神防着一点。”这时梁诚已经走到了阵法的枢纽处,牢牢控制着这个困阵,确保这两头充满蛮力的妖兽无法脱困逃跑。 “知道了哥哥,你把这困阵控制好就行,看我怎么收拾这两头怪牛。”不光答道。 那两头妖兽凑在一起后,果然如梁诚所言变得有些不同了,这两头牛妖全身肮脏的体毛全部都竖了起来,像两头大刺猬般互相靠近,依偎在一起之后都同时张开大口喷出了两团黑烟,这两团黑烟融合在一起之后竟然变成了一团紫色的雾气。 这一大团紫色的雾气随即以两头妖兽为中心,渐渐开始往外围扩散,随着紫色雾气的渐渐扩张,梁诚惊讶地看到困阵里面的草地沾染到之后都立即枯萎变黄,然后渐渐变成紫灰色,最后竟然全部化成了飞灰,露出了下面干涸板结的土壤。 “不光小心,这雾气有剧毒!”梁诚大声提醒不光。 不光自然时刻注意着怪牛妖的一举一动,看到这诡异的毒雾之后,不光也不敢贸然上前,反而还退了几步。 梁诚道:“不光,要不然哥哥帮你先退出困阵在做计较。” 不光答道:“暂时不用,我先看这毒雾有多厉害再说,要是毒雾厉害,哥哥你再把我弄出去也不迟。” 梁诚看着那毒雾好像蔓延缓慢的样子,心想按这个蔓延速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形势不对,自己可以很快将不光撤出来。 只是没想到那原先缓缓蔓延到紫色雾气猛然扩散开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速度冲撞在梁诚所布置困阵的壁障之上,将那看不见的壁障也腐蚀得“滋滋”作响,一滴滴紫色液体滴落下来,落在地上竟然将土壤也腐蚀得青烟乱冒。 整个困阵立即变成了一个紫色的半球体,可以看到那些紫色烟雾暂时被困阵的壁障给拦住了,一时没法突破出来。 “不好,没想到这个毒雾会忽然膨胀般蔓延起来,按这样下去,这个困阵坚持不了多久!也不知道不光现在怎么样了。”梁诚随即又想到不光也在困阵里头,不知道能不能抵挡住这猛烈的紫烟,得赶紧将她救出来。 第四百二十五章 蜚 面前的困阵里面充满了那紫色的烟雾,这种烟雾一看就是有毒和充满腐蚀性的,梁诚觉得时间稍长这个困阵都会被它瓦解,同时也不禁为此时也在困阵之中的不光担心起来。 梁诚开启洞察天目,额头正中的那只竖目发出道道金光,穿透了困阵中的紫色迷雾,终于在阵中看到了不光的身影。 梁诚没有想到的是不光竟然半点也不怕这种腐蚀性和毒性都极强的紫雾,这个傀儡外壳不知道是什么金属制成的,虽然被那紫雾沾染在上面,全身成了紫得发亮的金属色彩,但是毕竟没有半点被腐蚀的痕迹。 不光自己也哈哈大笑起来,大吼道:“你们这两头蠢牛,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 那两头对视一眼之后。低头“哞哞”吼叫着低头朝着不光冲去,看上去真的没有什么招法了,也只能靠蛮力去攻击不光了,那两头“牛妖”的四只尖角闪烁着寒光,看上去倒也极为锋利,可是这种程度的攻击哪里威胁得了不光这个光灿灿坚固的金属外壳呢。 何况不光的速度奇快,妖兽的双角根本就顶不到她,只是接下来不光出于好奇,故意放缓速度,让那“母牛妖”用双角顶在傀儡右腿的侧后方。 只听得“吱——”一声金属摩擦的长音响起,那锐利的双角顺着傀儡光滑的右腿划了过去,完全使不上力,就连半点划痕都没有留下。 不光见状哈哈一笑,知道这两头牛妖没什么威胁,于是更不客气地攻了过去,由于听了梁诚先前的交代,不光也不使用什么法术了,就凭借一双坚硬锃亮的拳头,就打得两头妖兽东倒西歪,浑身青紫。 那两头妖兽自知根本不是这古怪傀儡的对手,便不敢再上前主动攻击不光,而是凑在一起加紧释放那紫色的雾气,将四周困阵那看不见的壁障腐蚀得“嗤嗤”作响,看来它们是打得破开困阵逃命的主意。 “不光,加快速度赶紧杀了这两头怪东西,哥哥的这个困阵支持不了多久了,快点杀!别让它们逃出来!”梁诚查看了一下困阵的受损程度,然后大声对不光说道。 “知道了哥哥!”不光立即加强了攻势,一双铁拳笼罩住四方,快速朝着两头妖兽逼过去,“砰砰”声响起,那两头“牛妖”一瞬间不知道挨了多少拳,哀嚎着四处躲闪。 梁诚看见这个情形,心中满意,知道不光打爆这两头妖兽花不了多少时间,按这个速度来算,这个困阵尽可撑得住。 可就在这时,梁诚忽然感到自己的正界小世界入口处的竹林那里传来了一阵动静,梁诚察觉到有人从隔离结界的里面走了出来。 梁诚立即分出灵躯,来到了竹林中,往里面迎了过去,眼中立即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了过来。 只见那人衣带飘飘,竹杖芒鞋,丰神俊朗,正是曾经一直站在竹林当中的那个傀儡道士,只是这个傀儡道士却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一双眼睛十分灵动,脸上的神情也非常自然,完全和真人没有什么区别,不像当初那样呆板了。 梁诚知道这道士傀儡法力高强,不敢怠慢,远远就抱拳施礼道:“梁诚见过道长!” 原本梁诚没想到这个傀儡道士会有所反应,做出尊敬的样子也只是在向想象中透过傀儡道士观察自己的玉音仙子表示敬重。 却没想到那傀儡道士竟然点点头,然后身形一闪就出现在梁诚身前,接着袍袖一拂,地上就出现了一堆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上品灵石。 接着傀儡道士竟然开口道:“梁诚,玉音仙子托我转告你,小世界这一段时间建设得还算顺利,让你不必担心,另外,这些就是小世界几年的产出,因为你也没有提什么具体要求,所以都给你折成灵石了,一共三千万上品灵石。” “啊!三千万上品灵石!竟然有这么多!”梁诚十分惊讶,因为这个数字不但远远超过了自己的预期,也比天魔圣灯送来的反界小世界的产出份额高得多了。 梁诚暗想莫不是圣灯老儿在克扣自己,竟然就给了自己约莫百万上品魔石就算是交差了,不行,这件事情到时候得好好问问他。 还没等梁诚说什么,那傀儡道士忽然看到竹林内梁诚安放的那个鸟巢,于是走过去看了看,问梁诚道:“这两枚绿色的大鸟蛋应该是一种巨型火鸦的卵吧?另外五枚白色的是什么水禽的卵?”400 等傀儡道士听梁诚解释完了这些鸟蛋的来由,毫不客气地伸袖子一拂就将鸟蛋和鸟巢全收了,口中道:“这些东西对我建设小世界有些用处,那么我就拿走了。” 梁诚眨眨眼睛,心想这傀儡道士还真是不见外,看见什么有用的就拿走,不过一想人家可是送来了三千万上品灵石,拿几个鸟蛋也不算什么,反正自己留着也没什么用处,便点头应允了。 忽然傀儡道士又有所感应,低声道:“啊!没想到外面竟然有这样的好东西,我们那里正需要。” 梁诚一怔,心道这个道士爷爷又看上了什么,这里现在就只剩下那个青萝蚁国的巢穴了,他若是想要拿走那个可不行。 可是还没等梁诚拒绝的话说出口,傀儡道士便身形虚化,立即就遁出小世界,来到了梁诚布置的那个困阵旁边,梁诚见状才知道人家并不是看上了那个蚁巢,于是松了口气,也也跟着傀儡道士出了小世界,来到了困阵之畔,站在傀儡道士旁边。 这时困阵中的战斗已经快见分晓了,只见那两头妖兽已经完全被不光的拳劲所笼罩,不光所操控的这个金光灿然的傀儡右手铁拳幻化成一个巨大的金色拳影,就要当头朝着那两头“牛妖”砸下。 那两头妖兽已经遍体鳞伤,完全没法抵抗,眼神中透露着惊恐和绝望之色,眼看就要被不光的这一拳砸成肉泥烂酱了。 傀儡道士忽然喝道:“且住!” 不光那抡圆了的巨大拳影忽然被定在半空,变得动弹不得,这时傀儡道士身形一晃就进了困阵,张口就将困阵中的紫色雾气全部吸进了口中。 不光被这道士定住了,浑身还在保持着挥拳的造型,眼睁睁看着那个道士伸手过去,一把抓向那两头束手待毙的妖兽,接着这两头妖兽身形快速缩小,瞬间就变成拇指大小的两头小牛一般的东西,落到那傀儡道士掌中。 梁诚被傀儡道士的举动搞得愣住了,呆了片刻问道:“道长,你是要这两头牛妖吗?这东西能有什么用处?” 傀儡道士哈哈一笑:“哈哈,这哪里是什么牛妖啊,这是一公一母两头蜚啊。” “蜚?难道是流言蜚语这个词……里面提到的蜚这个东西吗?”梁诚忽然想起这个词,自己好像是听说过这种东西,只是没有把这个名字和那两个妖兽联系起来。 “对,就是这个东西。”傀儡道士喜道:“传闻中,蜚这种妖兽外形如牛,白首独眼,生有蛇尾,触树木则树木枯萎,入水则水源干涸,还会大范围传播瘟疫,不错!应该是它没错了!” “这……”梁诚疑惑道:“这样的祸患道长还留着它做什么?既然有如此危害,道长何不尽快将它们除掉呢?” “这你就不懂了。”那傀儡道士解释道:“正界小世界的建设,与那反界不同,所虑者反而不是物种太少,而是顾虑物种滋生太快。小世界现在最发愁的就是万物过度滋生,难以控制,若是任其发展下去,迟早会影响平衡,导致小世界整个崩塌,我现在每天在做的事情就是到处出手干预,防止各物种繁衍过剩,这个任务可真是很艰巨的,实在是使人疲于奔命。” “原来如此!”梁诚闻言好像是有点明白了,心道原来他们的小世界也面临着这个问题,那倒是和桑神山的状况有些相似。 傀儡道士笑道:“哈哈哈!现在我得到了这一雄一雌两头蜚,那真是意外之喜呀,如今我只要照顾好这两头妖兽,让它们适度繁衍,再利用它们破坏环境,散布瘟疫的能力来控制物种过度滋生,那简直是事半功倍呀!” “原来如此!那好,道长既然用得着,就将这两头蜚带走吧。”梁诚道。 傀儡道士点点头,如获至宝地捧着那两头妖兽,身子慢慢虚化,然后就消失不见了,梁诚倒是清楚地感应到那傀儡道士已经穿过结界,回到了小世界之中。 这时不光也恢复了自如,口中道:“这个臭道士,把我的猎物也抢走了!真是讨厌!上次那仙姑带着他来找灯爷爷时,亏我还好好招待了他们呢,端茶倒水的真是白费力气!” 梁诚闻言才知道不光原来也见过这傀儡道士,看样子他们正反两个世界还互有联系,也不知道圣灯和玉音仙子见面的时候会商量些什么,不过梁诚估计,大概他们主要商量的应该还是关于小世界建设的事情,这一正一反两个小世界,在方方面面都需要配合衔接,所以要定下规则的地方只怕不少。 第四百二十六章 消毒 不过梁诚也没有多去想关于小世界的事情,因为那些事情太复杂,自己即使操碎了心也不起什么作用,所以还是考虑好眼前的事情就行。 梁诚考虑了一下,便将这次获得的小世界出产的三千万上品灵石全部赐给了青萝蚁国,让蚁王云清负责合理分配资源,尽快将青萝国的整体实力提升起来。 青萝蚁国现在的整体实力过于低下了,能派出去做事的多半只是些三四级蚁兵,最强者也就是三头四级蚁妖,这样的实力完全不堪大用,需要尽快提升起来才行。 不过现在这些低级蚁兵妖兽现在却正好能替梁诚办一些事情,梁诚放出去数千头二级蚁妖,由不光率领着一部分,梁诚自己的神念下达指令派出去一部分,在方圆数百里内收集由于瘟疫病死的各类尸体。 无论是人是妖还是普通野兽的尸体,都统统集中起来就地焚烧掩埋,以防瘟疫传染扩散。 梁诚自己也动手,把所在之处附近已经得了瘟疫死亡的野兽尸体都集中到了那个已经被腐蚀得差不多的困阵中。 困阵中的那些紫雾虽然被傀儡道士全部吸走了,但是梁诚担心这个困阵沾染了瘟疫之毒,还是决定舍弃了这个困阵,那些构成困阵的材料也基本上不要了,梁诚觉得还是一把火全部烧尽最安全,用在里面的那些耐火烧的材料也要仔细焚烧一遍这才回收。 梁诚在附近数里方圆的范围就收集到了十多头因为感染瘟疫死去的野兽,接着施法将这些臭气熏天的尸体全部集中在那个困阵中。 然后梁诚招出木灵圣火来焚烧这些尸体和废弃了的困阵,一时间梁诚眼前绿焰熊熊,黑烟滚滚,直烧得这些东西哔剥作响,很快就将它们全部化为了灰烬。 本来梁诚准备使个流沙术将余烬全部掩埋,想一想之后又放弃了这个想法,而是记录了这个地方的位置坐标,留一些痕迹等待清凉寨的查证,在其他地方的焚烧场,梁诚也如法炮制,指挥蚁兵留下几处焚烧残骸以供查证。 因为人就是这个样子,虽然清凉寨的人对自己十分信任,但是自己回去之后总不能红口白牙的说几句就让大家放下心来,所以还是留一些证据等待他们自行查证更加稳妥,毕竟人们往往都相信眼见为实这个说法。 最后梁诚看看四周的遗骸都已经处理干净了,便留在原地开炉炼制起治疗瘟疫的药物来,以他的丹道造诣,做这些事情当然是非常简单的,只见他很快就拟出合适的丹方,花了不多的时间就炼制出数千枚白色的药丸。 这些药丸除了治疗瘟疫,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作用,并且还是供给凡人使用的药物,所以使用的材料很是普通,价格也十分低廉,正适合大规模炼制。 除了丹药,梁诚还炼制了大量的药液,只留下了适当的分量准备回清凉寨使用之后,剩下的药液梁诚吩咐蚁兵们将之全部都撒进这方圆数百里的溪流泉眼之中,只要 有生物喝到这些含有药物的水源,多少都会增加一些对于瘟疫的抵抗力。 等梁诚将手边的事情全部做完之后,在神念中下达了指令,命令那些自己行动的蚁兵们归巢,至于不光和那些跟着她的蚁兵还都没有回来,梁诚当然是可以完全掌控所有蚁兵行踪的,如果有必要的话,都可以通过它们的视野查看周遭的环境。 不过这一部分蚁兵们既然有不光在外面节制,梁诚也就懒得多管了,全部交给不光去操心,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就是这个道理。 梁诚盘膝趺坐在原地,平心静气,呼吸吐纳,这也是修行的一种,虽然身在野外,在不算特别安定且无人护法的状态下,不能太过专心地修炼,但是通过呼吸吐纳,细细感受自身和周遭天地元气的细微变化,对于稳固自己刚进阶的结丹修为还是很有帮助的。 两天之后,不光才高高兴兴地带着大小蚁兵回到了梁诚身边,钻出了傀儡,化成了小姑娘的形象。 梁诚用木灵圣火细细将不光的傀儡灼烧了一遍,将可能残留在上面的瘟疫余毒全部清了个干净,然后才交给不光收了起来。 至于那些蚁兵们,梁诚将它们收回蚁巢之后就不管了,它们自有蚁后云清会去操心的,以云清的能力,绝对能处理得妥妥贴贴,不留后患。 接着梁诚又随口询问了几句任务情况,才知道不光这丫头办事极为认真负责,这两天来将周遭方圆近千里的范围都清理了一遍,把梁诚交代的任务完成得十分稳妥。梁诚不禁夸赞了不光好几句,把这个小丫头乐得小脸通红,高兴得走路都带风。 梁诚又运起洞察天目,四周监视了一番,看看已经没有什么遗漏了,然后对不光道:“不光,咱们回去吧。” 不光点点头,然后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哥哥,我不认识清凉寨的人,反正你也是在那里暂住一阵子,我也懒得见他们,再说灯爷爷也和我说过,叫我少跟人来往,以免结下不必要的因果。这样吧,小砖头不是在你的小世界入口盖房子吗,我也进去,让他好好干活,不许他偷懒。” 梁诚笑道:“随便你吧,既然你愿意去当监工,监督那小家伙盖房子,那你就去吧,把房子盖精细舒服一点,以后住着也舒服一点。” 说完将不光收进了小世界,转身施展缩地挪移大法快速朝着来路疾奔往清凉寨而去,没过多久,梁诚已经来到了清凉寨之外,只见整个寨子依旧寨门紧闭,没有任何人出入。 那些把守寨门的守卫远远认出了梁诚之后,挥手叫道:“杜长老,听说你单独去铲除作乱妖兽了,现在情况如何?没有吃什么亏吧?” 梁诚笑道:“没事的,不过是区区两头七级妖兽而已,还伤不到我,现在已经平安无事了。” 就在梁诚和守卫说话的这一会功夫,吕家主早已闻讯亲自带着长老们迎出来了,见到梁诚便说道:“杜长老,你这次真是有些冒失了,本来说好的大伙商量了对策后一起行动的,你这么单独贸然行动,那是很危险的,大伙闻讯后都很担心,情况怎么样?没出什么状况吧?唉!其他的都是小事,人能平平安安的回来就好啊。” 吕家主说完,身后的长老们也七嘴八舌道:“是啊是啊,这次杜长老独自外出还是有些轻率了。” 梁诚拱手道:“抱歉了家主!各位长老!这次我是有些冒失,让大家担心了,不过行动倒也还是很顺利的,在附近作怪的原来是一对叫做‘蜚’的妖兽,我已经将它们全部消灭了。” “啊!?竟然是这种妖兽在作怪!”吕家主显然见闻比较广博,是听说过蜚这种妖兽的。 “什么是‘蜚’?”清凉寨的长老们大多数都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妖兽,纷纷出言询问。 吕家主解释道:“传闻这种妖兽白首牛身,长有独眼和蛇尾,善于到处传播瘟疫……” 众长老听了家主的解释,纷纷杂杂讨论起来,关长老道:“对了,应该就是这种古怪的东西在作怪,这情况和咱们寨子里凡人闹瘟疫的源头就正好对得来了。” 另一位白须长老也说道:“哎呀,我想起来了,上次我与梅长老他们一起进山对付妖兽,确实远远看到影子一闪,看着好像是一头野牛逃走了,当时还真以为是野牛,就没有去追究,没想到这东西名字却是叫做‘蜚’,说起来老夫还算亲眼见到了这妖兽!唉!但是当时却毫无作为,惭愧呀,我还是孤陋寡闻了!” 梁诚暗想你也无需惭愧,还好没认出来,否则就凭你们这几个长老筑基期的修为,要是真的对上蜚兽,只怕早就被毒死了,那就没有机会站在这里说惭愧了。 当然,梁诚也只是腹诽几句,肯定不会开口讥刺这位长老的,没有必要无缘无故削人家的面子,更何况清凉寨的这些长老除了修为低一些,一个个的人品看上去还是很不错的。 “各位!请肃静!”吕家主大声道:“既然杜长老已经将作怪的妖兽消灭了,那是件值得庆贺的大好事,不过大家还是结队出去打探一下,看看有什么遗漏,再收拾一下残局,以防瘟疫蔓延,至于杜长老……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就先下去休息吧!” 梁诚点点头,然后取出几个装满药水的皮囊和数十瓶药丸递给吕家主:“家主,既然你们要收拾残局,那么就可以用得上这些药水,这些药水可以抑制瘟疫之毒,你们只要看到什么可疑之处就不妨在那里喷洒一些药水。至于这些药丸,可以有效治疗瘟疫,请派人分发给寨中染病之人,每人一日口服三次,每次一丸,不出三日,应该就可以痊愈了。” 然后梁诚又交代了一下自己灭杀蜚兽那个位置的大致情况,清凉寨的众人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立即就知道了具体的地点位置,很快就派人出发前去查看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 秦刚传来的消息 吕家主大喜,连忙伸手接过药水和药丸,立即派遣了一位长老拿着药丸前去救治寨中的病人。 随即吕家主又派遣其他长老和弟子们,出了山寨,结队在附近的山林中搜寻查证,要确定一下妖兽是否如梁诚所言被消灭干净了。 虽然清凉寨的高层都信任梁诚,但毕竟兹事体大,不落实清楚是不行的。 花了一天功夫,派遣出去的人纷纷回来报告所见所闻,所有状况都证明了这位杜言长老所言不虚,他不但消灭了作怪的妖兽,还将感染瘟疫而死的各种尸体集中焚烧干净了,最大限度地消除了瘟疫的影响。 数天之后,寨中那些染上瘟疫的人也全部都被治疗痊愈了,清凉山寨外部环境也完全恢复了正常,一场几乎就要发作的大疫情被及时遏制了,山寨中的修士和凡人们喜不自胜,谈起杜言这位新晋的长老来,都充满了感激之情。 诸事已定之后,吕家主决定要大摆筵席来给杜长老庆功,梁诚向来不喜欢这种热闹,连忙婉言谢绝。 梁诚侃侃而谈,言道清凉山寨经历劫难之后元气未复,此时不宜劳民伤财,还是抓紧时间耕作,以免错过农时,一番大道理讲得吕家主也无言以对,心中也赞叹杜长老这种不慕虚名的高风亮节,只好连连点头,当即取消了各种庆祝活动。 以梁诚目前在清凉寨的功劳和威望,当然不必再去做这些琐碎之事了,每天只是在自己的宅子里安心修炼,一面等待着秦刚的消息。 在自己的宅子里坐定之后,梁诚取出一枚戒指,这东西正是得自太阴主人的储物戒指,先前梁诚由于修为太低,不敢佩戴,现在既然已经进阶高阶修士之列,已经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当然可以使用这个更好的储存之物了。 不过梁诚也没有将自己手腕上的储物手镯取消,因为自身所携带的物品杂七杂八的还真是不少,于是还依旧保留着储物镯装各色材料和丹药。 至于储物戒指中,梁诚只是把斗法要用的法宝和一些价值高的东西纳入其中,这样一来,取用的速度就更快了,并且这个戒指里的内部空间也非常大,还可以装很多的东西在里面,梁诚微笑着想,自己现在能存储的地方已经很多了,所缺者,唯一个大型宝藏而已。 由于清凉寨条件颇为简陋,周遭灵气也很一般,梁诚觉得在此并不能很好的修炼,于是在一边等待消息之时,一边开始参悟天罡院的那个无形符的奥秘。 一上手,梁诚就感到无形符的炼制难度比之藏行符高了不知道多少倍,不过梁诚不忧反喜,这说明一旦掌握了这种符箓,使用起来甚至可以瞒过分神修士的眼睛。 虽然学习这种符箓极为困难,但是梁诚拥有天工巧艺珠这种逆天之物,依然可以在不长的时间内掌握这种神奇符箓的炼制方法。 弄清楚了无形符的基本概念之后,梁诚暂时停止了对此符箓的参悟,因为担心现在使 用天工巧艺珠会错过秦刚传来的消息,于是梁诚转而开始研究起从桑神渊得到的那颗龙珠来。 梁诚发现自己只要持有这颗奇特的龙珠,对于各种江河湖泊中的水就有一种奇特的亲和力,好像是能将它们驱使自如的感觉,只是不知道在大海里又会是个什么样的光景,梁诚决定今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到海里试试这颗龙珠的威力。 转眼之间,时间就过去了大半个月,这天梁诚正端坐在房中参悟那颗龙珠的用法,忽然感到自己屋外的上空一阵气机波动。 梁诚连忙开启洞察天目,目光穿过屋顶,朝着上方的天空看去,只见上方数百丈的天空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漩涡,转了几圈随即消失不见,接着有一物从漩涡中飘了出来,然后垂直朝着自己的宅子直落下来。 梁诚的洞察天目早看清楚那东西正是半个多月前自己交给秦刚的万里传声符,看来现在秦刚的消息总算是传来了。 那枚万里传声符飘然降落下来,轻巧地穿过梁诚打开着的窗户,直接飞到了梁诚的手中,没有惊动其他任何人。 梁诚手指轻轻一捻,那符箓“呼”一下就被一团红色的火苗所笼罩,慢慢燃烧起来,同时从燃烧的火苗中传出一个声音,正是秦刚那干脆的语调:“梁兄!我已经回到永安城七天了,经过我多方打探,没有发现军方有对你不利的企图,杜帅还亲自召见了我,嘉奖了一番,同时还曾问起你的下落,不过我推说不知道含糊过去了,我觉得你可以放心回来了。另外,这次的任务竟然是完成了,原来是你们学院的莫秀峰夺得了那枚宝贵的桑神叶,我们都莫名其妙算是辅助有功,将会得到不少嘉奖,但是我有一种感觉,觉得事情好像并没有那么顺利,好像那桑神叶也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背地里有军方大佬在悄悄议论此事,具体细节以我的身份无法清楚知道。好了!情况就是这样,回来与否,请梁兄自行定夺!祝一切顺利!” 梁诚听完一笑,心想果真如此,那片桑神叶是天罗蚕弄的假货,不但不起作用看来还拐走了大玄国军方孵化的那头天罗蚕,看来大玄国针对北章的一番谋划也彻底成空了。 两个国家今后还是会维持现状,这样倒是正合梁诚心意,没有发生巨变就对了,他觉得这也算是一个很不错的结果了。 既然局势并没有变糟,大玄军方好像也不会太针对自己,梁诚便打算近期返回大玄国去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要采取一些手段,不能毫无准备的贸然回去。 接着梁诚仔细思考了一刻钟,心中已经拿定主意,于是走出宅邸,到吕家主所在之处拜访,跟吕家主诉说了告辞之意,吕家主闻言一脸懵,没想到梁诚这么快就要离开了。 梁诚又取出一个储物袋,递给了吕家主:“家主,这些东西就赠与清凉寨吧,我看兽潮之后,寨子的实力恢复缓慢,接着又受到了蜚兽的影响,灵田上半年的收成恐怕是要降低 不少的,这点东西算是我一点心意,请不要推辞。” 吕家主觉得梁诚这次算是挽救了清凉寨,可是寨子里还没有好好款待他几天,他就要走,心中不舍,于是出言苦苦挽留,梁诚却始终不为所动。 最后吕家主看看梁诚去意坚决,只好点头,问道:“杜长老,你打算何时动身?我好率众长老相送。” 梁诚笑道:“吕家主,咱们修真之人讲究个去留随心,既然要走,当然是即刻便要动身了,至于送行什么的,就免了吧,杜言这就告辞了!” 说完梁诚朝吕家主施了一礼,身子腾空而起,朝着远处飞去,瞬间便不见了踪影,吕家主呆呆看着梁诚消失的方向,惊诧莫名,口中喃喃道:“这……杜长老竟然能凭空飞行,莫不是修为已到高阶了?但这怎么可能呢?即使是高阶修士,在这桑神山区域,也会被压制修为的啊!” 吕家主叹了口气,顺手打开储物袋一张,顿时惊得合不拢嘴,只见储物袋中有许多法器和灵石,价值不下数百万。 这些东西在梁诚眼里虽然不算什么,可是在清凉寨这样的小村寨,那妥妥的是一笔巨资,对寨子的帮助极大。 且不说吕家主如何诧异,却说梁诚离开了清凉山寨,一路朝着东偏北的方向而去,一路尝试了御剑飞行和缩地挪移术,两相对比之下。梁诚发现还是缩地挪移大法的速度最快,比御剑飞行的速度还稍快一点,但是御剑飞行对于灵力的消耗是最小的。 总的来说,由于进阶了结丹期,梁诚的遁速比以前提升了好几倍,就是毫不依仗外物或者施展法术的空身飞行,也比以前的最快速度提高了好几倍。 按说梁诚是完成了大玄国军方的任务返回自己的国家,实际上只要前往镇南关报到,让镇南关守将核实了身份,就可以通过传送阵一路传送回到国都永安城去。 可是梁诚还是不太信得过军方之人,担心他们做出什么过河拆桥之举,于是打消了使用传送阵的念头,决定自己赶路回去。 这样一来路程可就十分遥远了,记得当初是被老帅杜心泉带到天空极高处的青冥层来到了西南边境一带的,虽然那次行走耗时不多,可是走出去的路程何止几十万里,现在要完全凭借自己的能力赶回去,梁诚估摸着大概要花费接近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到达国都永安城。 由此可见,现在自己已经进阶结丹期的修为,和杜心泉这样的合体修士比较起来,实力还是天差地远,完全无法望其项背。 不过以梁诚目前的修为,长途赶路并且穿越一些存在妖兽的危险地带已经有一定的自保之力了,就算再不济,依仗现在的遁速,即使打不过也还是逃得掉的。 这种危险梁诚觉得可以冒一冒,要是直接相信大玄国军方,使用传送阵的话,万一出现变故,人家真的想要对付自己,那几乎就毫无逃脱的机会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公主府 不过,梁诚并不打算完全凭自己的能力长途跋涉回永安城,要是像那样花上一个多月的时间,冒着许多风险穿越一些妖兽横行的地区,其实是一个不明智的行动,实际上他只是不愿意在镇南关使用军方的传送阵而已。 虽然镇南关并不完全归大玄国军方指挥,他们实际上是直接听命于桑神教的,但是那里毕竟是大玄国西南边境的一个军事要塞,理法上并没有独立出去,朝廷该调拨的军饷平时一文也不会少他们的,所以大玄国军方的影响毕竟是摆在那里的。 梁诚如果直接去镇南关使用超级传送阵,那形势就好比是一个天平,一端是大玄国军方,一端是他梁诚一个人,孰轻孰重,人家镇南关守将会倾向于哪一边显然是不言而喻的。 如果大玄国军方真的不愿意放过他梁诚,那么贸然前往镇南关表明身份的结果肯定是当即就被扣押,然后交由军方处置,那时命运就不掌握在他自己手里了。 考虑到这种风险,梁诚的计划是放弃在镇南关免费使用超级传送阵,自行前往大玄国西南部边陲的一个大城,在那里自掏腰包使用中等距离的传送阵。 然后一级一级分两三次采取中距离传送的方法,往国都永安城那边去,如此一来,费用不但很高,并且还需自理。 唯一的好处是不必查证身份,这样就脱离了大玄国军方的掌控,可以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梁诚想,与自身安全相比,多耗费一些灵石用于传送肯定是可以接受的,并且到达了永安城之后,也不要贸然行事,不能就这样直接回天罡院报到,梁诚觉得若是大玄国军方真要对付自己,凭以往的经验看,南宫院主并不值得信任。 梁诚计划先去驸马都尉府投奔于子山,毕竟于子山是自己可以完全信任之人,然后再顺理成章通过于子山再联系上五皇子呼延若尘,将自己参加任务的前因后果告知于他,相信按自己所了解的若尘公子的秉性,总是会支持自己的。 有了这个大玄国五皇子站在背后,将自己已经安全返回国都的消息放出去,只要知道的人多了,自己就算是安全了,那样一来大玄军方即使曾经对自己有过什么不利的想法,也只能放弃了。 将计划全盘想好之后,梁诚毫不犹豫朝着东北方向疾行,因为据梁诚所知,在前方大约三万余里处,有一个中等城市,名叫扬武城,也算是大玄国西南边陲的一个重要城市,梁诚虽然没有去过那个地方,但是对这个城市也有所耳闻,所以知道那里一定有传送阵可用。 结果还算不赖,梁诚从西南边境桑神山区域一路赶到扬武城,只花了不到两天的时间,路上也十分顺利,并没有遭遇什么高阶妖兽的袭扰,到了扬武城后,事情就更加简单了,无非就是花费灵石传送而已。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变换了面目的梁诚,经过了三次中距离传送,终于走出了位于永安城东的传送点,接着一路朝着于子山的驸马都尉府而去。 梁诚这次变化成了一个鸡皮鹤发的老者形象,就如同在桑神圣地渡五衰劫时的样子差不多,之所以这样做,梁诚也是经过一番考虑的。 因为灵界毕竟是个修者的天下,若一个修士看上去十分老迈衰朽,一般说来就是此人资质不行,在修炼上可以说是前路不通,已经差不多到了寿元将尽的时刻。 这种模样的老修士一般很不受人待见,没有多少人愿意主动搭理他们,如此却正中梁诚下怀,因为这样就可以减少与人接触,避免麻烦。 于是梁诚就以这幅老迈形象,故意慢慢地步出传送阵,再穿过传送大厅往外走,果然发觉四周的大部分修士都对自己都报以那种有些鄙视的眼光,看来这个模样的老修士确实是没人愿意搭理。 出了传送点,梁诚慢慢走到驿站,雇了一辆兽车,直往驸马都尉府而去,看着永安城宽阔的街道和路边熙熙攘攘的人流,梁诚心中感慨,经历了桑神圣地的一番磨难,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国家。 不过这次回来的心境与上次相比却又有些不同,梁诚感到稍稍有些失落,甚至在心底涌现了一点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感受,再没有了上次那种回家的兴奋之情。 很快,兽车就到了驸马都尉府的门前,梁诚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慢慢下了兽车,然后看了看驸马都尉府紧闭的黑底镶满金色铜门钉的府门,再四下扫了几眼,没发现周围有什么异常。3800 只是梁诚觉得驸马都尉府的这个府门显然是在近期经过了一番修葺,显得焕然一新,看来驸马都尉府的威势也是越来越强,显然于子山混得不错,虽说他目前还是一个学院弟子,但是他的地位也是越来越稳固了。 就在这时,梁诚的眼光扫到府门上的牌匾,这才发现整个牌匾已经换掉了,以前的驸马都尉府的牌匾早已不见踪影,现在的府门上方高悬着“清河公主府”这五个斗大的隶字。 “哎呀!”梁诚一拍脑门,心道看来子山与清河公主已经是完婚了,自己因任务出行的这一趟行动,大约耽搁了半年多的时间,现在已经错过了好友于子山的婚礼。 那么现在也不知道这个已经变成清河公主府的宅邸是个什么状况,于子山若是已经与公主殿下双宿双飞,自己好像也不便前往打搅了。 想到这里,梁诚所化的衰朽老者茫然止步,站在公主府门口一时不知道何去何从了,就在此时,门房中忽然走出一个人来,朝着梁诚躬身施了一礼道:“老人家,家主吩咐在下在此等候您,他想请您进府一叙。” 梁诚见此人却是个熟人,正是王管家,只是梁诚心中奇怪他怎么会在这个当口出现,又为何说出什么家主邀请进府一叙的话来,不由得脸上露出少许惊讶之色。 王管家见状哈哈一笑:“老人家不不疑虑,我家家主通晓卜算之术,料定今天会有一位老者来访,所以今早便吩咐我在此等候您,我看您年高德勋,所以就判断要等的人就是您,应该是没错吧?您难道不是来拜访我家主人的吗?” 王管家这样一解释,梁诚立即恍然,心想子山现在的卜算之术好生厉害,看来那一部卜经已经修炼的很有火候了,自己人还没到,他就已经算到端倪了。 梁诚心中微微一热,也通过今天这事感到子山时时都在牵挂自己,他肯定是经常起卦为自己卜算,这才能早早感知自己的到来。 梁诚并不想被王管家识破身份,于是微微一笑道:“老朽正是前来拜访驸马都尉的,如此便烦劳管家带路了!” 王管家点点头:“老人家,请随我来!”说完举步往前引路。 梁诚跟着王管家穿过侧门,进到公主府大院中,这里也算是梁诚常来之处了,时间过去了半年,四周的景物依然变化不大,算是熟门熟路。 梁诚举目四下略微看了一看,只见这个府邸格局虽然未变,但是细微处修建得越发精巧繁复,景致优雅非常,也许是因为于子山与公主两人新婚不久的缘故吧,整个府邸中的建筑都装饰得富丽堂皇,充满了喜庆之气。 王管家带着梁诚却没有往厅堂方向去,而是一路穿过小径走廊,直接往府中那个人工湖的湖畔而去,梁诚也不多问,只是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终于两人走到了湖畔的一座亭台之旁,王管家停下了脚步,转身对梁诚道:“老人家,我家主公就在前面的亭中等候您,请您过去吧,小人告退了!” 梁诚朝王管家拱拱手,道了一声有劳之后便朝着前方的亭台走去,沿着湖畔小道上了几个台阶转过去之后,果然见到前方的一个精致的凉亭中坐着一个人,这人中的身材,面貌俊朗,正含笑看着自己,正是好友于子山。 于子山见到梁诚后站起身来迎出了凉亭,口中笑道:“诚哥,你都这么老了,不知今年高寿啊,怎么变化成这个样子,莫不是不想让人见到你的本来面目?” “哈哈哈!子山,好久不见了!”梁诚也笑了起来,伸手往脸上一抹,立即恢复了本来面目:“还没有恭喜子山和公主殿下成婚,没想到这次竟然错过了你们的婚礼,现在我也没有准备贺礼,真是惭愧啊!” “唉!”于子山也叹息道:“诚哥你没能参加小弟的婚礼,我也一直觉得是一件让人引以为憾的事情啊,至于贺礼什么的诚哥你就不必往心里去了,咱们兄弟之间哪里还在乎这个。” 于子山拉着梁诚来到凉亭中坐下,亲手沏了一盏茶朝梁诚递过去之后说道:“诚哥,这次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使你被天罡院除名后又不辞而别,这其中的隐情你告诉我,如果有什么需要兄弟去办的事情,我于子山绝不推辞!” 第四百二十九章 出仕 梁诚悠然端起茶来先浅啜一口,然后问道:“子山,怎么就你一人在府中?公主殿下呢?” “她呀!”于子山道:“完婚之后不到半个月,她就又回到千机门去修炼了,实际上她很少回府,所以我这里除了府名改了一下,其它的跟以前也几乎没什么两样。” “原来是这样。”梁诚心想公主殿下果然还是像个千机门的核心女弟子,并没有多少大玄国清河公主的感觉,子山和她在一起应该还是很轻松的。 于是两人在凉亭中慢慢喝着茶,梁诚将这次桑神山之行的前因后果细细和于子山说了一遍。 听完梁诚的叙述,于子山吁了一口气道:“没想到在最近这半年不到的时间里,诚哥你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说起来虽然危险,但是竟然由此进入了结丹境界,真是好啊,唉!我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个修为啊。” 梁诚笑道:“子山,你也别着急,我看你修炼的也很顺利,现在已经进阶到了融合中期,这个速度也不算慢了,何况你的功法可以趋吉避凶,胜在安稳,危险很少,说起来比我老遇上一些提心吊胆的事情要好得多了。” 于子山点头道:“说的也对,诚哥,你遇上的那些危险状况,换了我恐怕完全无法对付,那就是死路一条了,所以还是现在稳妥,也更适合我,慢是慢一些,但我也不急。” 既然听完了梁诚的经历,于子山也明白了梁诚的担心,略微思忖了片刻道:“诚哥,我看为今之计,我还是带你去找我大舅哥去,只要见到了他,然后把你完成任务顺利回到国都的事情往外面一宣扬,大玄国军方纵使还有什么想法,也只得作罢了。” 梁诚笑道:“还是子山考虑得周全,若尘公子肯定是有能力护住我的,那我就听你安排吧。” 于是于子山立即起身,让梁诚还是变成先前那一副老者的形象,以免走漏消息,然后吩咐下面人备好车,随即带着梁诚往府外便走。 不一会两人已经驱车奔驰在都城宽阔的街道上了,梁诚往外面张望了一下,发现这条路有些熟悉,正是几年前于子山带自己走过一遍的前往谪仙楼的那条大路。 “原来若尘公子今天是在谪仙楼啊。”梁诚嘟哝了一句。 于子山道:“是啊,原本他也不常在那里,可是这几天他似乎有什么心事,天天在谪仙楼抚琴,这倒是凑巧,免得还要到他的府里找他,那就难免有一大堆规矩和礼数要遵守,不免拘束得多。” 不一会,两人已经来到了谪仙楼之下,于子山带着梁诚径直往楼中便走,楼下外围的守卫显然都认识驸马都尉于子山,都默默施礼之后退在一边,并没有人上前来阻拦他。 走进塔楼之后,一名青衣小厮朝着于子山与梁诚施礼之后,走在前面带路,引着二人往楼上走去。 这谪仙楼共有五层,呼延若尘总是喜欢在顶楼抚琴,这次于子山梁诚二人刚来到四楼,便听到琴音响起,其声清越高洁,节奏明快,使人仿佛眼中看到了一株傲雪寒梅,鼻中也隐约闻到梅花的清香,正是一曲梅花三弄。 梁诚不禁驻足聆听,脸上也开始变化,没多久就变回了自己的形象,不再有丝毫老态。 青衣童子见到梁诚的变化,面露惊恐正要呼号,于子山及时制住了他,然后朝他摇摇头后又放开了控制。 那童子静下来之后又看了看梁诚,发现自己认识他,记得以前驸马都尉也曾带他来过,顿时心中释然了,只是觉得这位公子的易容术可真是了得。 三个人便静静站在楼梯上,聆听着音律,于子山虽然并不精通音律,但是在听到这明快优雅的曲子之后,情绪也颇受感染。168 直到呼延若尘琴曲奏到一半,忽然音调有些变得高亢了,于子山叹道:“我虽不通音律,却隐隐感到若尘兄这是在思慕高洁之士啊,可是为何有了一些急切之意呢?” 梁诚微微一笑,尚未答话,却听到“叮”的一声,琴曲猛然止住了,好像是琴弦断了一根,这时楼上呼延若尘开口道:“这是子山来了吗?还不快上来。” 于子山与梁诚相视一笑,往上楼上走去,等他们来到楼顶厅堂,呼延若尘一眼看到梁诚,立即起身迎了过来,惊讶道:“梁师弟,你回来了,半年前听说你得罪了杜帅,已经不知所踪,若尘一直在为你担心,若不是子山算定你肯定是有惊无险,实在是让人心忧不已啊,来来来,你且将事情原原本本跟我说说。” 言毕呼延若尘拉着梁诚走回厅中,分宾主坐下后,左右奉上香茗,梁诚又将整件事情从头到尾和呼延若尘又说了一遍。 最后梁诚笑道:“让若尘公子牵挂了,梁诚心中不安,好在这件事情倒是真如子山所说的,确实有惊无险,我也算是得到了一些小小的机遇。” 呼延若尘哈哈大笑:“好好!你这可不是小小机遇,这可是大气运啊!想当年,愚兄的修为还远远超过你,如今呢,愚兄还在融合后期蹉跎岁月,而师弟都已经成结丹修士了,这真是可喜可贺啊!” “是啊是啊,诚哥真是个天才人物。”于子山也笑道,然后又对呼延若尘说:“公子,我想诚哥毕竟打伤了杜帅的外曾孙米天成,算是和大玄国军方有了一些过节,万一那边有人要对付他就麻烦了,所以我才带他来见你,你给拿个主意吧。” 呼延若尘沉吟了片刻,说道:“梁师弟如今已经进阶结丹,这个修为在天罡院已经可以出师了,不知道梁师弟是否愿意在朝中领个差使,我倒有个合适的位子可以举荐师弟,只要你今后给朝廷办差,有个官身,大玄军方也必然不会因为跟你有这么一点点误会,就把你怎么样的,即使他们还想做什么,朝廷也不会容忍的。” 梁诚闻言心中稍有些犹豫,心想自己一直想和这些达官贵人们保持距离,免得不得自在,可今天看来,反而是自己主动贴上去了。 若是今天接受了呼延若尘的举荐,今后自己就算是绑在了他的战车上了,往后自己的命运就与他休戚相关了。 呼延若尘当然看出了梁诚眼中的犹豫之色,但是他却并不催促,只是含笑而坐,静静等待着梁诚的下文。 梁诚问道:“不知道这个差使具体是做什么?若尘公子方便透露一下吗?” 呼延若尘道:“当然可以说,是这样的,在我大玄国最南部,濒临星云海之畔,有一座城池,此城名曰望海城,原先的城主是一位结丹修士,一个多月前在冲击元婴境界时不幸陨落了,因此那里的城主之位出现了空缺,这一段时间也正是朝廷考核吏治,查余补缺的时节,因此朝廷现在正在为委任好几处地方的新任城主一事伤脑筋。” 梁诚皱眉道:“这个望海城我也曾听闻过,那是我国最南端沿海的一座大城,这种规模的城主之选,难道不应该至少是一位元婴修士吗?怎么听公子所言,原来的那位城主竟然没到元婴境界呢?” 呼延若尘解释道:“一般来说,朝廷委派的大城城主的确是元婴修士,可是望海城有些特殊,那里虽说人口众多,可是附近一带已经是颇为偏僻了,远离大陆灵石矿脉,加之上古之时曾经发生过人族海族大战,将那里的修炼环境给毁掉了大半,所以灵气甚是稀薄,也因此高于结丹的修士们都不愿意去那里,即使是结丹修士到了那里,由于灵气稀薄,修炼进展也会受影响,这样一来,虽然望海城出了缺,可是愿意到那里赴任的人却不好找啊。” 于子山一听就觉得不好,于是插话道:“公子啊,去那个鬼地方当城主实在不是一个好差使,我看还是不要让诚哥到那去当什么城主了,灵气不足影响修炼这个代价实在太大了。” “嗯,这也是我有所顾虑的地方。”呼延若尘道:“为了躲避大玄军方潜在的一点小小的威胁,就到那个贫瘠的地方去,实在是有些委屈梁师弟了,不过如果将目光放远一些,就可以看到一些望海城的特殊之处,实际上,担任望海城的城主未必是件坏事。” 于子山不解:“那种贫瘠的地方有什么特殊呢?” 呼延若尘道:“那地方处在陆海交接处,正是我们人族与海族对峙的前沿,情况向来很复杂,虽然两族已经相安无事几千年了,但是古时是爆发了无数次战争的,之所以望海城周边如此灵气匮乏,据说也和远古时的战争有关,所以朝廷委派到那里的城主都是能员干将,庸碌之辈是不能胜任的。” 呼延若尘说到这里,忽然问梁诚:“梁师弟,你可知道三千年之前,担任望海城第三任城主的是何人?” 第四百三十章 必争之地 梁诚摇摇头:“这个却是不知道。” “第三任望海城主名叫杜心泉,现任大玄国军方最高统帅。” “原来是杜帅!”梁诚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也担任过望海城的城主。 “那么一千二百年前的望海城第六任城主是谁你可知晓?”呼延若尘又问道。 梁诚接着摇头。 “此人名叫魏鸿霖,现在大玄国朝中出任左丞相。” 梁诚尚未答话,于子山惊讶道:“什么,他们这些大人物都曾经当过望海城的城主?看来那个地方还真是很特殊啊。” “其实望海城那边的条件恶劣,就是有什么特殊,那也是只可以说成——特殊的苦,特殊的累!若是做官只是为了资源或者为了捞利益,那么到望海城那就是去自讨苦吃了,但是呢……” 梁诚就知道若尘公子说了半天,后面肯定有个‘但是’,于是轻轻一拉于子山,阻止了他的追问。 果然呼延若尘接着说:“所谓吃尽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杜帅和魏相的经历可以充分证明这句话是真实无误的!实际上,并不是朝廷会奖赏每个当过望海城主的人,朝廷只会奖赏能把望海城管好的人,那种人,必然他的能力也强,所以选能力强的人担当要职,那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其实这话反过来说就更对了——望海城那样错综复杂的地方可以锻炼出能人!” 呼延若尘转头仔细盯着梁诚的眼睛,眼神欣赏而专注,那种专注程度好像是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怎么想的一样。 梁诚低头不语,心中有些犹豫,实际上他并不畏惧望海城的那些麻烦和挑战,只不过一想到今后可能会卷入大玄国王子们之间的权力争斗中去,心中就感到非常烦恼,因为那样的争权夺利的活法,实在是令人不喜。 仿佛是看出了梁诚的想法,呼延若尘开口说道:“梁师弟,你的顾虑其实我心里是很清楚的。我曾经和你说过,其实我也一向不喜欢名利场,对那些权力之争真是烦透了,所以我才不愿意到皇极院去,而是来到了天罡院,为此我连家族传承的血脉功法都放弃了,我想要向父皇表达的意思就是想远离是非,只要一辈子平安简单的渡过就行。” 呼延若尘端茶喝了一口,慢慢接着说道:“我一心只想日把子过得简单平安,等到我在天罡院出师之后,就随便到哪一个门派去,即便是做个长老也很不错啊,与人为善,和和气气,除了修炼每天就赋诗抚琴下棋,那样多好啊!所以我根本不想和哥哥弟弟们争夺什么大位!” 梁诚默然,自己从一开始就不愿意掺和进这些达官贵人的争权夺利中,实际上的想法和若尘公子何其相像,实际上两人都不愿意身处是非之地,一心只想着清净。 可是世事难料,说是大道独行,可是自己独自一人有什么能力孤身行走在这修真之路上?如果修士不需要权柄和利益也能修炼顺利,步步进阶,直到长生久视,万古不灭,那么他就可以清高地俯视着这红尘中蝇营狗苟的碌碌众生,长笑一声说道:“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此高士所不为也!” 可他梁诚有这个底气说这样的话吗?今后要是一心只想着离开是非之地,那肯定会成为一名散修,那会是什么结果呢? 现成的一个例子,大哥石清泉的散修会馆里有那么多散修,他们为了得到一瓶低级丹药,那是连尊严和脸面都可以不要的。 这些人每天钻营得更加劳累,根本没有能力做到什么慎独和逍遥自在,那些散修所过的日子,只有艰辛二字,离逍遥自在还远着呢。 而梁诚自己近期的规划之中,那也是根本没资格享受清闲的,因为快速提升修为,达到更高的层次,变得足够强大,这才是他的近期追求。 梁诚的心中,还一直惦记着正在远方等待自己的那个动人的身影,所以,在有能力迎娶她之前,决不能花太多时间慢慢修炼,日子拖久了,那要平添多少变数啊,每次想到这里,梁诚都恨不能一步登天,马上就出发到翼灵国去。 呼延若尘眼光悠远地看着窗外的远山,好像并没有发现梁诚现在的心情,而是喟然叹息道“:可惜啊!像我这样的人,这样的出身,注定是不能顺心意的,想要怎么活根本不是自己有权选择的,所以就是普通人中最简单的要求,在我的家族中都不能通过,这次父皇还专门提点了我一下,说得虽婉转,可那意思听下来就是说,我想低调平安过一生的梦想已经破灭了!” 说到这里,呼延若尘叹了一口气,这时大厅里却走进一个人来,梁诚抬眼看去,却见来人也是一位熟人,正是冯若愚。 冯若愚眼神稍稍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呼延若尘,然后对梁诚和于子山道:“两位!老冯我失礼了,实际上我早就上了楼,原本找公子有事,听到你们在这里谈话的声音,就一直躲在楼梯口听你们说话,这不是襟怀坦荡的人会做的事情。我先行告罪了!” 于子山道:“诶,无妨的,老冯啊,这种事情算什么失礼呢,如果你自己不说,我们也不可能知道你听了我们说话,你既然自己就先承认了,足见胸怀坦荡,咱们之间本就互相信任,诚哥虽然和你们接触不多,但他也是个光明磊落之人,实际上都是自己人,就不要见外了!” 冯若愚听了于子山的话后点点头,朝着梁诚拱手一礼,然后感慨地说道:“梁师弟,不瞒你说,我老冯在第一眼见到你之后,就极为欣赏,所以一想到你这样的人才却不能为公子所用,便时时都在心中感到可惜,所以你们也都看见了,我老冯只要一有机会,就保准会出言招徕你,我也知道这有些失礼,为了这个失礼之事,公子背地里都骂了老冯不知多少次了,公子总是对我说,你很像他,自己有自己追求的活法,所以不要干涉。梁师弟这边呢,可能也被我说得烦了,所以我老冯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啊,可我就是忍不住啊,我想着要是有朝一日,梁师弟能投到公子门下,咱们一起闯荡天下,兴利除弊,为我大玄国百姓……” 冯若愚话还没说完,呼延若尘出言打断:“老冯,你把话说远了,那些家国大事,自有君上和众位大人们处置,我等还是不要说这些了……” “是!”冯若愚赶忙打住话头,然后轻声对梁诚接着说道:“总而言之,我老冯觉得若尘公子是一位值得追随的主公,梁师弟你自己考量吧,你看,公子又不许我老冯多话了。” 呼延若尘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便问道:“若愚,今天你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冯若愚道:“我老冯还不是想来与公子探讨一下举荐之事,据我看来,这次国君让诸皇子们举荐望海城等诸城城主一事看似简单,其实非常重要,国君是想通过这件事情,考察皇子们知人善任的眼力。” “哦,老冯,你对此事有什么见解,现在在场的都不是外人,你帮我试着剖析一下其中的关系。”呼延若尘听闻冯若愚提到这件让自己伤脑筋的事情,不禁想听听他的意见。 冯若愚见问,略略思考了一下,便道:“这次共有五个地方出缺,分别是北方的天运城,西边的义夏城,西南的扬武城,正南方沿海的望海城加上一个东边的一个大港口城市极乐港。” 梁诚听了冯若愚所说,才注意到最近好像是朝廷考察任免官员的时节,国君这次又让诸皇子来举荐人选,怪不得呼延若尘整天忧心忡忡,原来是一直在考虑这些国家大事。 呼延若尘叹道:“早些年,这些事情父皇根本不会来问我们几个皇子,这次却把我们都招了去,又将各出缺城池的邸报和各种详细资料每个皇子给了一份,叫我们研读半个月之后,都要提出自己的看法和举荐合适的人选,眼看日期将至,我心中还没有个主见,这样可不行,因为这事耽误不得啊!” 冯若愚道:“公子,这件事情我翻来覆去考虑了很久,像天运城,极乐港这样的大城,三皇子由于与魏丞相拉上了关系,可以肯定会举荐魏系的官员前往坐镇,而义夏城和扬武城这样的重镇呢,又向来是大玄军方所控制,城主的人选嘛,我觉得杜老帅心中早就有数了。” 呼延若尘闻言点点头,皱着眉头道:“你所说的和我想的也差不多,实际上我们可以争取的也只有望海城这座偏僻城池了……” 梁诚这才知道这几天呼延若尘在愁什么了,也想到先前在四楼的楼梯上听他抚琴之时,他当时的琴弦都断了一根,足见心绪有些烦乱,看来是遇上难事了。 冯若愚却道:“诶!公子啊,你可不要小看这座望海城,这个地方由于边远而灵气缺乏,所以不会派遣结丹以上修士前往的,所以看上去权重极小,大家都毫不重视,可我老冯怎么觉得,这里面藏着一个机遇啊!” 第四百三十一章 缘起而聚 “哦,望海城藏着什么样的机遇,你且仔细说说。”呼延若尘问道。 冯若愚分析道:“好!不过我老冯先试着说说你们几个皇子之间可能的不同选择吧,首先呢,三皇子年龄最长,又特别喜欢结交群臣,人望甚高,在他的想法中,像扬武城和望海城这样的地方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他所想要安插心腹的城池肯定是极乐港、天运城和义夏城三处,只是他也知道,义夏城这种战略要冲大玄军方是会牢牢把持的,外人连一根针也插不进去,一盆水也泼不进去!最后他只得退而求其次,一定是举荐自己相关的人到天运城和极乐港,这两处城池,一处是和北境的连接点,一处毗邻东海,与上国有海运交往,物产极为丰富,这两处都是好地方啊!” 呼延若尘皱着眉头,心想三皇兄确实就是这个脾气,他就是飞扬跋扈,目无余子的,在几个弟弟面前就连谦和的样子都懒得装,用眼睛打量这几个年龄比他小的皇子时,就像是在看几头待宰羔羊,总是眼中隐隐露着凶光。 冯若愚接着道:“我们实力跟三皇子可没法硬顶,所以天运城和极乐港肯定不要去碰,至于义夏城和扬武城,那一定是军方自己会定下来的,朝廷只是做做样子,无论怎么举荐都是大玄国军方自己的人去当城主,当然这两处也有差别,义夏城肯定比扬武城更重要,大玄军方要是为了某种利益,也是可能放弃这个扬武城的。可是不管怎么说,剩下的皇子能争取的,只有一个望海城。” 冯若愚说到这里,看了看呼延若尘,接着说道:“六皇子年龄虽小,却心高气傲,多谋寡断,从不采纳别人的建议,所以我看他十有八九会和三皇子顶着干,想争着安插自己的人到大城去。” “至于七皇子嘛,年级尚幼,按说他倒可能举荐人去望海城,只不过他那个师傅太强势,我打听过了,七皇子的师傅苏玉海出身山海阁,他有个亲弟弟,名叫苏玉和,修为比他稍弱些,可兄弟俩关系极好,苏玉海经常提携自己的亲弟弟,这次机会应该也不会放过。” “苏玉和!这人我听说过,他好像已经是一位元婴修士了。”于子山忽然说道。 冯若愚答道:“对,苏玉和刚刚进阶元婴境界不到一年,也是他天赋出众,从小就顶着天才之名的,又仗着这个亲哥十分提携,从来没有在修炼资源上操过什么心,就这么顺利进阶元婴了,花费的时间才几百年。” 呼延若尘低声道:“这样的元婴修士,可能看不上望海城……” “对!公子所言极是!我也是这样想的!”冯若愚笑道。 说到这里,冯若愚转身对着梁诚,微微一笑:“梁师弟,不!按修为老冯要称呼你梁师兄了。你真是个天才,现在这个时候就进阶结丹了,正是公子最合适的人选啊,你不要小看望海城,那里现在虽然没有什么,可是能稳定治理彼处十年以上,或者立有大功,往往会获得重要升迁机会……” “诶……老冯你也不要把那偏远之地说得那样好!咱们实话实说就是了!”呼延若尘忽然打断冯若愚的话。 呼延若尘接过话头说道:“望海城是我人族和海族对峙的第一线,向来情况复杂,出任那里的城主,事务纷杂那是免不了的,可以说没什么好处,唯一的好出就是能展现出一个人的处事能力,对朝廷来说,这样的人确实可以担当大任,可是一介结丹修士,修为还是太低,在望海城的任期结束后,要是还没有进阶元婴,短时间内国家也不会再让他主政一方,接下来往往会让他在外交使团中历练,轮流派驻各国,增长见识,这样一来,经历可就十分丰富了……” 说到此处,呼延若尘起身看着窗外的远方:“其实这种到各国历练的机会我是很羡慕的,可以看到很多不同国家的风土人情,派驻之处有上国,有实力相当的邻国,甚至还可能派驻到敌国去,毕竟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嘛,这真是一种有意思的活法。” “上国!”梁诚顿时就注意到这个字眼,心想大玄国的上国不就是翼灵国吗?想到翼灵国这三个字之后,脑海中左丘素青那动人的身姿浮现出来,心底的思念顿时涌起。 “哈哈哈!”这时冯若愚忽然笑了起来:“公子啊,望海城所谓的机遇,其实就在这里。” 呼延若尘转身看着冯若愚,脸上的神色若有所思。 “望海城的城主只是结丹修士的级别,朝廷这次却将它与其他大城城主人选的举荐放在了一起,这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冯若愚道:“如我所料不差,国君是想要看看诸皇子当中有没有人重视这个偏僻之地,愿意推荐身边得力的人镇守彼处,这样做,才是真正的为国荐贤,不为私利啊!” 呼延若尘沉吟道:“虽说如此,可是前去担任望海城主之职的人确实要十分操劳了,其实这并不是一个好差使……”六号 梁诚向前一步:“若尘公子,我考虑好了,若蒙公子信任,我愿意替公子去望海城走一遭!” …… 梁诚从今天起算是正式开始辅佐呼延若尘这位五皇子,一来是因为形势所迫,自己确实需要一个靠山,其次想要通过这条仕途,迅速走通能够到达翼灵国的路径,去翼灵国的目的当然是要去寻找左丘素青,这是不言而喻的,最后也是因为呼延若尘这位五皇子为人非常不错,梁诚向来觉得他人品很好,是个值得依靠的主公。 四个人在谪仙楼坐下谈论了整整一天,再不私藏,而是透彻地将方方面面的看法全面交流了一番。 冯若愚又道:“公子啊,实际上除了望海城,其他几处地方也有些合适的人选,咱们虽然不争,但是君上要是问了起来,我看有这么几个人也是非常胜任的,虽然这些人都是些散官,平日里与公子您走得也不近,可他们都是一些能员,在关键时候,咱们拉他一把,今后这些人也是能为我们所用啊。” 之后冯若愚拿出一些资料交给呼延若尘,显然就是那些人的履历了,呼延若尘大喜,忙接过去细细查看。 梁诚看着冯若愚,心中极为佩服,心想这样的智囊型人物也真是难得,这一位冯兄真是个人才,各方面都帮若尘公子打理得十分清楚,其实他才是若尘公子最重要的幕僚和依仗。 接下来四个人又开始商量各种事情,主从之间十分相得,梁诚也和他们交流了一番,发现大家对很多时局的看法是一致的。 之后呼延若尘将望海城今年的邸报和各种资料都取了一份交给梁诚,让他这个未来的可能的城主大人好好熟悉一下彼处的情况,然后又让冯若愚给梁诚分析了一下望海城的局势,将己方掌握的请况都跟梁诚交了底。 结束了探讨之后,呼延若尘依然十分高兴,破天荒地吩咐下边人在这雅致的琴楼里设下酒宴,四人又举杯共饮了一番,热热闹闹过了一夜。 翌日,大家又起了个大早,呼延若尘对梁诚道:“师弟,愚兄今天正好要去一趟天罡院,你和我一起过去吧,也顺便给南宫院主通报一下你归来的消息。之后我自去朝中办事,你事情办完之后可以先回我的静心居暂时落脚。” 梁诚点点头,心中感激,知道这是呼延若尘怕自己出什么意外,这是要亲自护送自己回天罡院去。 有呼延若尘相送,自然不可能出什么问题,一路还故意很招摇地穿街过巷,最后驾驭着华丽的、镌刻有皇家徽记的飞舟,一路歌舞相随,花瓣纷飞地低空飘行在永安城繁华的街道上方。 这种招摇的行为搞得永安城里的居民们至少有半城的人都知道那是为国出征,夺取国运的大英雄梁诚载誉归来了。 快到天罡院时,呼延若尘吩咐下面赶紧收了仪仗,恢复了低调航行的做派,梁诚看着暗暗好笑的同时心中也满是感激,知道若尘公子违心地一路如此招摇,那完全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是想要把自己回国的消息快速传出去。 现在既然就要到天罡院了,呼延若尘尽管地位超然,但是身份毕竟只是个弟子而已,那可就不该招摇了,这和他平素尊师重道的理念完全不合,自然是将各种仪仗收得干干净净,只剩清清爽爽一艘飞舟径直飞向揽月峰。 很快,飞舟就降在揽月峰场地上,呼延若尘领着梁诚很快来到了老院主南宫豹的官邸,也不用通报,直接就带着梁诚走了进去。 南宫豹正伏案疾书着什么,见进来两人,抬头一看,口中招呼道:“是若尘啊……” 忽然又看到了他身后的梁诚,不由得惊讶道:“梁诚——是你!你还活着,竟然还进阶结丹期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 被打断的大会 “哈哈哈!好好好!活着就好呀,还进阶结丹期了,梁诚,你这是赚大了!哈哈哈!”南宫豹笑着走过来,朝梁诚肩膀拍了几下,看上去十分高兴。 “这次我天罡院派出去的两名弟子全部安全返回,一名得了首功,另一名进阶结丹,这真是双喜临门,哈哈哈!好事,好事呀!” 南宫豹乐得合不拢嘴,立即吩咐下面人通知整天罡内院,所有人到山门前广场报到,因为老院主要当众宣布几个重要消息。 呼延若尘见此行的目的已经顺利达到,于是笑着朝梁诚暗暗眨了眨眼,随即告辞而去,南宫豹知道他们这几个皇子目前在皇家也算是面临大考吧,自然不会管他离开不离开,一句多话都没有问。 待呼延若尘走后,南宫豹示意梁诚坐下,然后大略询问了一下梁诚在桑神圣地之行的情况。 因为他南宫豹先前肯定询问过莫秀峰一次了,所以对这次桑神山的任务情况基本都知道了,于是问询梁诚的重点也就是在桑神圣地做了什么,遇上了什么危险诸如此类的事情,末了,就开始询问梁诚结丹时的情况。 梁诚早知道自己在学院外头结丹这件事疑点比较多,并且自己能够敞开说的情况偏偏还意外得少,所以早就在昨天和于子山商量过了,一起想好了对策,在各方面也做足了功夫。 于是梁诚从容作答道:“启禀院主!弟子自桑神圣地出来之后,因为经历了一番杀戮,寻到了一点机遇,也感触良多,觉得已经摸到了趁势冲击结丹的契机,所以就趁热打铁,准备冲击结丹境界了。不过弟子自忖曾经因为米天成一事得罪了大玄国军方要员,顾虑他们伺机报复,所以没敢直接回学院。而是找到了好友于子山,然后在他的掩护下,去到了他的家族,恳求他家元婴老祖庇护着,顺势在隐龙城结丹成功,此事弟子未曾事先禀明院主,实在是有些身不由己的难处啊,望老院主见谅!” 南宫豹听完之后沉吟了片刻,然后喟然叹息道:“这事情不怪你,不怪你……也是老夫数次在关键之时总是不能给予你足够的庇护,导致你不能完全信任老夫,这也是人之常情,老夫心里有数,这是老夫没有尽到责任啊,真是惭愧,希望你今后不要怪罪老夫,那老夫就满足了,还谈什么责怪你的话?老夫可没有这样大的脸啊。” 说完之后,南宫豹是长吁短叹了数声,先前颇为兴奋的情绪也渐渐有些低沉下来了,显然,他作为分神修士,天罡院的院主,在外人看来,身份尊贵光鲜无比,可是内里有多少事情要费心费力,各种关系都要打点好,搞不好还要受一些窝囊气,其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弟子多谢老院主体谅!那么弟子就……”梁诚正想说告退的话。 “哦!稍等,我看看……”南宫豹说完看了一眼自己桌案上的一个不知是什么的法器之后说道:“弟子们已经差不多到齐了,走,我们一起到广场上见见你的师弟师妹们。” “啊!我也还要去见他们吗……”梁诚心想到了广场又得站在那里装作认真地聆听老院主的长篇大论,实在太难受了,可是也没有理由开口拒绝,只得强颜欢笑,跟着南宫豹一起来到了天罡内院的广场上。 到了地方,梁诚站在南宫豹身后,望着下面高台下面黑压压的弟子们,心中也有些感慨,自己居然就这么进阶结丹期出师了,从此就算圆满结束了学院生涯。 梁诚再看了看学院的金榜,发现排在前十的人次序变化不大,莫秀峰还是牢牢把持着金榜第一,呼延若尘升到了第三位,而那个被自己打伤的米天成,居然还顽强地在榜,只不过名次朝后跌了几位。 梁诚用锐利的眼光朝人群中看去,却没有看到米天成的身影,倒是意外地发现了一些有过一面之缘的金榜排名弟子,不过梁诚并不认识他们。 那一面之缘是在金榜挑战赛中结下的,只不过当时梁诚在斗技场中,而他们在观众席上罢了。 “这个金榜啊……”梁诚心中感慨,自己真是有名无分,从来没有上过这金榜,并且将来也不会再去争夺这个金榜中的名次了。 上次冲击金榜的结果就是没来得及上榜就惹了一身骚,意外开启了桑神山之旅,最后的结果竟然是直接越过金榜,从此在学院出师了,看来这个结果还算不坏。爱书屋 “各位弟子!老夫是南宫豹!”梁诚耳边响起了南宫院主那万年不变的开场白,声音洪亮。 台下顿时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南宫豹老院主一面微笑着缓缓点头,一面伸出两臂做出下压的姿势,掌声才渐渐停息了。 “老夫身后这位结丹修士大家应该都认识吧,他也算是我院数百年来涌现出来的一个风云人物了,此人就是半年前老夫当众宣布从天罡院除名的梁诚。哈哈哈!”南宫豹大声说道。 梁诚站在南宫豹身后,听见他这么欢快地介绍当初如何将自己从天罡院除名,略微有些小尴尬,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尬笑。 南宫豹接着说:“不过,那次除名,实际上是在配合我大玄国军方针对北章的一个任务行动,本来嘛,也不必搞这些玄虚,只不过这个梁诚有些特殊,自从进了天罡院后,却总是意外流落到敌国,最后倒有一半的时间是在北章渡过的,在北章期间,梁诚对敌国进行了有力的打击,甚至灭杀过对方元婴修士的肉身,所以啊,他虽然从来没有上过金榜,但是,他的能力和贡献都要超过绝大多数金榜弟子啊!所以今天老夫要亲自给他正名,梁诚永远是我们天罡院的优秀弟子!” “哗!”听到南宫豹这些话,下面的弟子们激动起来,没想到这个梁诚如此厉害,不由得都对他刮目相看了,尤其是女弟子们,一个个窃窃私语着,时不时用崇拜而爱慕的眼神看着梁诚。 “所以啊,他就是北章国的眼中钉肉中刺,因此为了他的安全,半年多前才安排了这一出金榜挑战赛事故的好戏,借故扣押了他,甚至把他从学院除名,从而掩护他化名出行,这一切努力没有白费,最终他还是圆满完成了任务!”南宫豹半真半假地继续说道。 这时下面的弟子们有些纷乱起来,有几个弟子高声问道:“南宫院主,那次行动,最后不是莫秀峰师姐完成了任务载誉归来的吗?怎么又说是梁师兄的功劳?” “你们啊,这不是死脑筋吗?问出这种问题,探索桑神圣地这样艰巨的任务,当然要相互配合才行啊,到了最终,毕竟是咱们大玄国打胜了这场国运争夺战,出去执行任务的弟子们都有功劳,若不是大家的掩护,莫秀峰一个人难道就能拿回那宝贵的桑神叶吗?”南宫豹答道。 下面的弟子多半都连连点头,表情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态,对南宫院主的这个解释看上去很信服,但是也看得出还有几个人满脸迷惑,似乎有什么疑问的样子。 南宫豹见状,皱了皱眉,又看了一会下面的弟子,忽然问道:“莫秀峰呢?她怎么没来?” 一个金榜弟子答道:“南宫院主!莫师姐就在不久之前,被军方的人带走了,说是要她去配合调查一件蹊跷事情,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什么?岂有此理!带走我院弟子怎么不和我言语一声!”南宫豹怒视左右,轻声问道:“这事情你们知道吗?” 站在一边的一位长老连忙上前答道:“呃……这、这事情就发生在小半个时辰之前,我等没有拦阻住军方的那些人,本来是想要及时禀报院主您的,可是我们过来之后却看到您正在给弟子们讲话,我们觉得也不好打扰,于是我们……” “胡闹!这两件事情孰重孰轻你们也掂量不出来,真是糊涂!”南宫豹怒道。 南宫豹转身看着台下的弟子们,大声道:“众位弟子!好了!今天这个大会就到这里吧,希望你们今后见贤思齐,好好修炼,争取早些取得各自的成就!至于莫秀峰之事,大家不必担心,那只是个常规问询,不要紧的,老夫这就亲自去过问此事,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南宫豹草草结束了学院大会,随即带着人到大玄国军方那边解决问题去了。 梁诚心中大约知道这件事情的起因,心想这很可能是大玄军方孵化的天罗蚕吃了桑神叶后莫名失踪这个案子的后续调查。 不过这种事情梁诚自然不会点破,因为那不干梁诚什么事情,梁诚反而还乐见这种结果,那意味着大玄和北章两国暂时还会处于均势,虽然敌对,却不会发生什么大规模的战事,这样的结果对两边的百姓都不是件坏事。 第四百三十三章 见分晓 既然在这里没有什么事情了,梁诚就带着两个随从进了灵心谷,然后直接到呼延若尘的静心居暂住歇脚,静静等待这位若尘公子的消息。 实际上梁诚就是在等待朝廷的任命,若是成了望海城的城主,他也就是封疆大吏了,从此就成了大玄国镇守一方的大员。 梁诚在静心居等待得有些无聊了,便利用这些空闲时间开始修炼那造化真经里新显示出来的剑遁之术,由于这只是一门逃遁之技,虽然极尽巧妙,对飞剑自爆产生的能量的利用手法简直是匪夷所思,但是毕竟只是一个小术,梁诚没花多少功夫就将它掌握了。 在这之后,梁诚就有些无所事事了,这时忽然想起那两个在小世界里盖房子的小家伙,心想时间过去了那么久,房子应该也弄好了吧。 于是梁诚也遁入到反界小世界的入口自己拥有的区域内,果然看到一幢富丽堂皇的精舍已经建造到了最后装饰阶段,已经近乎完工了。 只不过梁不光审核极严,监管着可怜的小砖头这里修修那里补补,完全是精益求精不厌其烦的态度。 梁诚施施然背着手踱步走进了精舍的院中,别的事先不急,倒是先急着查看了一下院中寒水塘里的鬼面鱼,生怕这些家伙出什么纰漏,结果看见池塘里黑黝黝的鬼面鱼在游来游去,这才放下心来。 不光看到梁诚,忙挥着手喊道:“哥哥!你来啦,快过来看看,你觉得这房子盖得怎么样?哪里不满意,我叫小砖头重新改!” 小砖头已经化为那巨大的怪物模样,正在不辞劳苦地忙着抹灰拌砂浆,搞得满身满头都是土灰,听到不光好像又要给自己增加活儿,口中不禁喃喃道:“砖头……砖头一直在盖房子……” “哈哈哈!”梁诚看了看这房舍修建得十分敞亮,结构精巧合理,心下十分满意,于是下令道:“嗯,这屋子盖得真不赖!小砖头,好了,你干得不错!可以停下来休息一下了,剩下的精细活,我找别人干了!” 说完梁诚从青萝蚁国征召了数十头二级蚁妖,吩咐他们接了小砖头的手,将那些修修补补的事业继续下去,蚁妖们蚁多力量大,正适合做这些琐碎的细活,接手之后立即井井有条地开始精细装修那框架已近完工的精舍。 砖头听见主人终于下令吩咐自己可以休息了,不由大喜,立即化为一只小绿猴子,跳到梁诚肩头,蹲在上面似睡非睡地不动了。 不光本来见到梁诚收走了小砖头,心中还微微有些不高兴,接着又看到梁诚招来的蚁妖不但数量多,还更加听话好使,于是又高兴起来,于是又指挥着蚁妖们到处精细装饰,务求尽善尽美。 梁诚道:“不光,你在这里慢慢弄吧,什么时候想出来就呼唤我一声,如今哥哥我可是要做官的人了,大约再过几天之后,就要往南走,到海边去赴任了,到时候你就是我唯一的家眷了,妹妹嘛,哈哈。” 然后梁诚又看了看肩膀上刚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小砖头,逗他道:“你应该不算家眷,我觉得小砖头你顶多能算个宠物。哈哈哈!” 砖头闻言,垂头丧气地闭上了眼睛,瘟瘟地蹲在梁诚肩头又是一副似睡非睡的样子。 “啊!?你刚才说什么?哥哥你要到哪里去做官?”不光一听连忙追问,于是梁诚把情况大致和她说了一下,不过不光虽然聪明,到底年级太小,对外面的事情也是糊里糊涂,梁诚也就只能粗略解释了一下,让她能明白个大概就好。 不光和砖头都是相当于融合后期的修为了,小砖头体魄强横,战力强大,不光更不用说,要是驾驭着那个傀儡,那更是短时间内可以具备结丹期的实力,实在是两个重要帮手。 何况他们又是知根知底的自己人,梁诚决定自己一旦真的被派遣到望海城当城主,就让这两个小家伙出来为自己做事,这两位都是不可多得的好帮手。 出了小世界,梁诚端坐在静心居中,取出了呼延若尘交给自己的那份望海城的邸报,仔细阅读起来,想要多了解一些望海城那边的情况。 当然,除了邸报,还有很多类似于望海城风物志,地形图,历史传说风俗民情等方方面面的各类资料,梁诚就静静坐着将它们全部都仔细研读了一遍,渐渐的,脑海中对那个从未涉足过的沿海城池开始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燃文 不过,随着对望海城的了解越多,梁诚的眉头就皱得越紧,因为他发现那个地方确实很麻烦,在那里人族与海族的矛盾由来已久,很多事情都相当不好处理,互相划界也有模糊之处,不能触碰的地方非常多,因为这种事情动不动就会牵涉到两族的利益,很可能会引发两族大战。 这种事情在历史上已经发生多次了,所以每一任的望海城城主都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处理这些事情上,梁诚一想到自己很可能会到这个麻烦的地方赴任,心中就有些烦躁之意,有时候不禁暗暗希望呼延若尘此次不能挣到这个位置,那么也自己也就无需去那里了。 不过梁诚立即遏制了这个无聊而软弱的想法,这种退缩之意是很危险的,修士的这些丧失斗志或者消极负面的念头,如果不能及时遏制,任其发展到了最后往往会化成厉害的心魔,在关键时候出来捣乱。 修士追求的就是长生久视,讲究的是心态平和,修炼到极致,身体固然不尘不垢,心态也是无喜无忧。 想要做到这一点,平时的行事一定要注意养成好习惯,一是要少做会让自己道心蒙尘的事情,做起事来一定要顺心意,从而让道心通达。 然后就是要及时遏制各种不良的念头,找到自己心态平和的立足点,这个过程虽然大同小异,但是每个修士的具体情况都不太一样。 有些大奸大恶之辈做尽伤天害理的坏事,可是在他自己心里能够自圆其说,最后也能做到道心通达,不沾因果,那种情况虽然看似不合情理,但无疑也是存在的。 当然反过来更是有些特别极端的例子显得更不合理,但照样也是存在的。比如就有一些行善之人,一辈子严守规矩,做的都是修桥铺路,惠及众人的好事,可是自己却反而不能平衡心态,最终反噬了道心,不得善终。 所以说,世间的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的,看上去很不合理,可它偏偏就是存在。合理不合理,完全不以善恶为标准。 有时候就可以见到善人得了恶报,大奸大恶之徒还能活得好好的,最后得享暇寿。实际上说明人的念头是否通达并非是善恶两个字就能完全决定的,所以也怨不得不明白这个道理的世人总是愤懑疾呼——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不过大多数修士都只能做到善恶一念间,总体上都是不好不坏,这种情况也暗合中庸之道。极善或者极恶之人都是极少数,因为善恶的两个极端都是一条险路。 所以大千世界,情况那是极端复杂的,并没有一定之规可以做到放之四海皆准,每个修道之人一辈子要追求的事情,并不是要找到世人觉得最正确的行为方式,而是要找到最适合自己的行为方式。 梁诚就这样一边做功课研究望海城的情况,为自己将来赴任做好准备,一边又在思考这些飘飘忽忽的大道理,心底隐隐的似乎有些领悟,不觉中一晃眼时间就过去了三四天。 这天梁诚忽然听到外面庭院里的守卫立正行礼,齐声说道:“属下参见公子!” 梁诚闻言站起身来,知道呼延若尘他们回来了,整件事情是个什么结果,看来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呼延若尘一行还没有走进大厅,他们几个人爽朗的笑声就传了过来,梁诚心想,看来自己出仕去做官的事情是稳了,你看看他们一个个那么兴奋,说明事情进行得很顺利,这才让喜怒一向不形于颜色的呼延公子如此高兴。 这时外面的几个人终于走进了大厅,梁诚举目看去,率先一人正是呼延若尘,只见他满面春风,脸色红润,微笑着看着自己,跟在左右的自然是于子山和冯若愚。 只是呼延若尘身畔还站着一名中年男子,只见他形貌儒雅,神态显得不怒自威,充满了一种既温和又震慑人心的气势,梁诚一眼就看出来,此人修为极高,竟然是一位元婴修士。 只不过他既然走在呼延若尘的身后,那就肯定不是呼延若尘这位五皇子的师长之流,一时之间,梁诚也看不出此人的身份。 梁诚朝着呼延若尘施了一礼:“梁诚参见公子!” “哈哈哈!”呼延若尘看了看梁诚身后放在桌案上的关于望海城的那些资料,然后笑道:“梁师弟,看来你已经开始在做望海城的功课了,哈哈哈!” 第四百三十四章 觐见君王 梁诚也微微一笑:“左右闲来无事,我想还不如多了解一下望海城的情况,最后无论事情成与不成,都不会有什么错的。” “有道理!有备无患嘛,这位年青人说得好哇。”呼延若尘还未开口,站在他身后那儒雅的中年人倒是对梁诚先赞扬起来。 “哈哈哈!纪先生说得对!”呼延若尘也赞许地点点头,然后对梁诚道:“梁师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纪垵先生,他可是我的良师益友,这次要出任极乐港的城主了。” “见过纪先生!”梁诚超纪垵施了一礼道:“恭喜纪先生了!” “哈哈哈!同喜同喜!小友这次不也是要主政一方,出任望海城城主吗,真是年轻有为啊。”纪垵也笑着略略拱了拱手算是回礼。 然后纪垵郑重朝着呼延若尘行了一礼:“纪垵这一生都是碌碌无为的,本来早已心灰意冷,一心想着归隐山林了,这次多蒙五皇子举荐,这才有了报效国家,报效朝廷的机会,今后纪垵必定尽心竭力,为国尽忠,不负五皇子举荐之恩!” “诶,纪先言重了!我举荐纪先生那是为国举贤,并没有别的意思,纪先生到任之后,只要将极乐港治理好,造福一方百姓,那就是不辜负我的举荐,我呼延若尘就十分欣慰了。”呼延若尘中规中矩地谦逊着。 “纪垵当然不敢轻忽公事,但是心中自会铭记五皇子知遇之恩的,永远不会做有负五皇子之事!”纪垵躬身拜了下去,满脸郑重之意。 呼延若尘连忙伸手扶住纪垵,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若尘公子,这么说事情已经定下来了?”梁诚看向呼延若尘。 呼延若尘满脸笑容,点了点头道:纪先生,梁师弟,你们准备一下,将手边的事情都处理好,大约三日之后,国君会下旨在承运殿招见你们这些外放的官员,在那之后,你们就会被要求即刻赴任去了。” …… 原来这一次的举荐的情况正如冯若愚所料,国主呼延亮果然在借此事考察诸皇子,偏偏三皇子等人都没有看破国君的考察之意,争着举荐自己的人到那些相关的大城去,一个个对偏僻的望海城非常冷落。 国主呼延亮对自己的这几个儿子颇为失望,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打量着他们,一直到五皇子呼延若尘开口之后,呼延亮的眼中才闪过一抹光彩。 因为这些皇子里面只有五皇子呼延若尘非常重视望海城,举荐梁诚出任望海城主,国君心中暗暗有些欣慰,便就望海城的局势问询起自己这个在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五皇子来。 呼延若尘早有准备,自然是对答如流,等谈到城主的具体人选梁诚时,国主呼延亮眉头微皱,一开始是稍感不满的。 因为他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觉得一个毫无人望的结丹修士恐怕会不称职,等听说这人还是个刚从天罡院出师的新人后,更是觉得太过儿戏,不由得微微摇头,正觉得心中稍稍有些不悦。 这时却听得五皇子娓娓道来,将梁诚的履历讲述了一遍,从他做学院外门弟子时起就因做任务而斩杀了敌国细作营结丹修士,助边防守军歼灭了地方细作营,接着又说到漂流到敌国后,历经周折安然返回,居然这次又灭杀了敌方元婴修士的肉身,一直到前不久还协助大玄军方完成了桑神山任务,然后他自己又顺势进阶到了结丹境界。 这些事迹一桩桩都非常出彩,偏偏这五皇子呼延若尘口才便给,讲述的也是惊心动魄,让呼延亮这位久居深宫的国主听得也隐隐有些悠然神往。 听着听着国主呼延亮也有些动容了,连连追问细节,对梁诚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也开始感兴趣起来,最后叹道:“这真是个年青有为的人才啊,我看让他去担任望海城主再合适不过了,皇儿,看得出你在这件事情上是真的用心了,很好!你做得不错!” 以三皇子呼延灿为首的另外几个皇子听见父皇这样夸赞三皇子呼延若尘,心中都感到极不舒服,心底暗暗咒骂这个老五狡猾,竟然摸透了父王的心思,得了一个头彩,可是他们的脸上却不敢做出什么不合适的表情,只是暗暗嫉恨自己的这个兄弟。天天书吧 呼延若尘却站起身来垂手说道:“父皇谬赞了,儿臣不过是愚者千虑,偶有一得罢了。” “好了,吾儿也不必过谦,我看你做事用心,看问题很有见地。我再考考你,不如你再试着举荐一人,镇守我国东部重要港口极乐港,我看了他们几个举荐的人选,都觉得有些不太满意,你试着说说看,还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国主呼延亮说道。 呼延若尘见父皇如此器重自己,感到这完全是有意提携的意思,并且目前这个状况果然不出冯若愚所料,在他的提点之下自己对此局面已经早有准备,来之前就做足了功课,现在这个状况等于是一个难得的机会送到了自己跟前。 呼延若尘心中大喜,脸上却不动声色,做出认真思考的模样,沉吟良久后说道:“儿臣见识浅薄,本来不该在这样重要的问题上指手画脚,不过既然父皇询问到了这事,那么儿臣的这点浅见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权当是抛砖引玉吧。儿臣举荐一人,此人名叫纪垵,为人谨慎勤恳,很有才华,修为也很高,他之前一直在兵部担任昭武校尉一职,儿臣觉得此人堪当此任。” 在场的众人一听昭武校尉这个官职,就知道不过是个六品的散官,就这样的人呼延若尘竟然也敢举荐,都纷纷暗地里哂笑,想看看国主呼延亮接下来会怎么训斥这个不知进退的五皇子。 呼延亮皱眉道:“纪垵?这个人你和他很熟吗?” 呼延若尘镇定答道:“年前父皇将儿臣派驻到兵部查验军械那一回,儿臣和纪垵在公事上有过几次接触,说起来和他并不相熟,只是他的精明干练和办事能力给儿臣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呼延亮闻言哈哈大笑:“皇儿,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这个纪垵我压了他好多年了,一直没让他升迁,压得他也够狠了,现在他也算是一把匣中利剑,砥砺多年,是时候该出鞘了!好!我就准你所奏,让纪垵出任极乐港的城主。” 接着国主呼延亮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各处城主的人选都定了下来,除了义夏城和扬武城果然是按着军方举荐的人选办理之外,北方的天运城是按着三皇子呼延灿举荐的左丞相魏鸿霖系的人,很意外的却让先前不显山不露水的五皇子呼延若尘得了个头彩,一个人就举荐了两位城主。 呼延若尘不但自己举荐的望海城的城主获得了通过,竟然还意外地获准举荐了极乐港的城主之选。 那纪垵一直是个不得志的散官,并无派系可言,之前一直都郁郁不得志,这次忽然因为五皇子的大力举荐一步登天,心中当然对五皇子呼延若尘的知遇之恩感激涕零。 这样一来,就等于极乐港今后也很可能会在五皇子的控制之下了,能够掌控这样富庶而连接上国的港口城市,那对五皇子一系的实力增强是极大的。 …… 三天之后,果然国主呼延亮下旨传召各城的新任城主前往皇城承运殿觐见,于是梁诚等新晋官员都齐聚一堂,来到了承运殿下等候着国主接见。 这些外放的城主,除了梁诚的修为尚是结丹修士,其他的几位都是一水的元婴修士,这样一来,梁诚鸡立鹤群,反而还成了特别显眼的那一个。 这种觐见实际上也就是属于礼仪上的惯例了,所以特别郑重,梁诚也穿上了赶制的朝服,和各位高官大员们站在一处,显得一个个峨冠博带,器宇非凡。 国主呼延亮先是开口讲了一段场面话,无非是勉励各新晋城主赴任后用心办事,不要辜负朝廷的信任之类,然后又分别一个个单独接见了一番,执手嘱托,言辞恳切,让一个个新晋城主们激动不已,纷纷表达尽忠之意。 在单独接见梁诚之时,国主呼延亮还特别留意,接见时所花的时间还比其他人更多,谆谆教诲之余,还向梁诚问询了很多关于望海城的看法,实际上也有些当面考量的意思。 梁诚由于早已做足功课,对那个从未去过的望海城已经有了不少了解,再加上觐见国君之前,梁诚又多了个心眼,曾专门去冯若愚那里讨教过一番,对于各种可能的应答都已经成竹在胸了。 因此梁诚在呼延亮的问询之下,显得泰然自若,对答如流。见梁诚虽然年青,但是见识颇为不凡,对望海城的形势也了解颇多,国君呼延亮对梁诚十分满意,并且以呼延亮合体期的高深修为,自然也看出了梁诚的实力远超同侪,单就这一点来看也属不凡了。 见到五皇子举荐之人与当时所言十分符合,并没有夸大其词,这个梁诚确实是个人才,国主呼延亮也算是彻底放心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 赴任 觐见仪式结束后,众位外派官员果然接到即刻赴任的旨意,于是领旨后纷纷退出承运殿,相熟的互相简单话别几句,便各奔东西,前去赴任了。 梁诚在大玄国的官场上并无跟脚,加之年纪小资历浅,修为也只是个结丹修士,所以并没有什么同僚来与他多话,于是他就独自离开承运殿,出了皇城,上了随从们安排好的车驾,径直往距离皇城不远,位于永安城中心区域的超远距离传送塔而去。 坐在车上,梁诚脱去了那碍事的朝服,将它收了起来,然后伸了一个懒腰,觉得还是一身便装感觉清爽舒适,不像是穿着大衣服那般拘束。 实际上在灵界的各个修真国度,官员们并不像在阎浮界那般规矩众多,除了一些特殊场合,平时大家并不喜欢峨冠华服,实际上在平时一般就连官服也不穿,言语举止也颇为随意,这一点和阎浮界的官场习气是完全不同的。 没多久梁诚的车驾就来到了传送塔的外围,车驾停稳之后,梁诚下了车,却一眼就看见已经有一群人站在路边等候着自己了。 居中那位公子双目明如朗星,气质温润如玉,正是五皇子呼延若尘。在他身后的那人也是面带微笑看着梁诚,自然是驸马都尉于子山了。 梁诚见状连忙趋步朝前,然后躬身一礼道:“烦劳公子亲自相送,梁诚愧不敢当!” 呼延若尘伸手扶住梁诚肩膀,笑道:“纪先生因为去极乐港传送得更加遥远,走的是永安城另外一边的传送塔,我已经请老冯代我前去相送了,所以我就过来送一送你,你此去望海城,形势极为复杂,很多事情难于处理,我实在是有些担心啊,你到任之后,一切要都要小心,若有什么困难,便及时给我传信。” 于子山也过来拉着梁诚的手,满脸担心地说道:“诚哥,你去到望海城要小心一些,那三皇子呼延灿是出了名的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人,我担心他会暗自派人去望海城给你捣乱,说不定有机会还会想搞掉你,你可得小心,他那个人可未必做不出这种事情。” 梁诚点点头道:“子山,多谢你提醒,我一定会小心的。” 然后梁诚又对呼延若尘道:“公子请放心,我会尽心处理好公务,望海城那边要是发生什么事情,我会及时请示你的。” 接着梁诚忽然问道:“公子,我感到你现在所修的功法似乎跟以往有些不同了,不知道是不是这样,我觉得你现在更加强大了,应该已经达到了半步成丹的状态了吧。” 呼延若尘一怔,放开扶着梁诚肩膀的手,然后笑道:“梁师弟,你的感觉好生厉害呀,就这么轻轻一触碰,我的老底都几乎全部被你看穿了,哈哈哈!” 说完之后,呼延若尘脸上却流露出一种怅然的神色,轻轻说道:“惭愧呀,我自己尝试的那条路已经永远没有机会再走了,因为在父皇的严令之下,现在我只能回头转修家族血脉功法了,终究还是走上了前人的老路,这对我来说不是变强了,而是一种失败。” 于子山见呼延若尘情绪低落,忙劝解道:“公子也不要这样说,我那日偶然听到呼延氏族长说过,你的血脉之力极为精纯,又尝试过修炼其他的功法,所以格局极为开阔,这是你们家族中其他人都不可比拟的,现在回头修炼家族血脉功法不但没有耽搁任何功夫,功力还一日千里的精进,大家都说你是呼延家族中千年一遇的天才呢。” “唉!”呼延若尘情绪依然不高:“转修家族血脉功法当然是会顺利了,实际上我只要选了这条路,一路结丹结婴直到合体境界都是顺理成章的,不存在任何瓶颈,进展也是极快,但这又说明什么呢?不过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罢了,我自己什么也没有。” 于子山知道呼延若尘心高气傲,一心想要摆脱前人杵臼,现在被迫走上了家族血脉功法固定的老路上,心中难免不快,再怎么劝慰也是无用的,只好不再纠缠这个话题。 于子山故意转头和梁诚随意说了几句一路保重的话,又把大家的注意力转到梁诚即将赴任到望海城这件事情上了。 一刻钟之后,梁诚和随从们上了专门为此行开启的传送塔,这次赴任,梁诚身份可就和以往不同了,那可是镇守一方的封疆大吏,所以连人带车仗大约六十来号人,这还算是轻车简从了。 但是这么一帮人看起来还是呼啦啦黑压压的一大片,随从们将传送塔的空地都站满了,当然,车仗这些东西是收在储物袋中的,不然的话,传送塔上是那块空地怕是也站不下了。 站在人群前列的梁诚微笑着朝传送塔外目送自己的呼延公子和于子山挥了挥手,不一会,传送塔的外围的蓝色光罩就开始隆隆旋转起来,接着在一阵“轰隆隆”声响之后,一道电光闪过,那传送塔上就空无一人了。 见呼延若尘还怔怔望着空无一人的传送塔,于子山道:“公子!我们回吧!”下手吧 呼延若尘点点头:“我们回吧,希望梁师弟一路顺利,能把望海城那些错综复杂的事情都处理好。” …… 且说梁诚一行不过多久就来到了极远方的另一座传送塔上,等那蓝色的保护光罩消失后,梁诚感到扑面传来一股熟悉的海洋气息。 并且也感到这个地方灵气果然十分稀薄,简直和阎浮界有得一拼,这种感觉夹杂在一起,一瞬间让梁诚有些恍惚,有一种重新回到了阎浮界中的东海云隐岛的感觉。 看见城主大人若有所思沉默不语,随从们也都没敢随意妄动,一个个静静站在梁诚身后面面相觑。 老管家梁寿看看这样不是个事,于是轻轻触碰了梁诚一下:“老爷!老爷咱们到了,请移步下传送塔吧。” “哦……”梁诚缓过神来,心想最近思虑的事情太多了,整个身心过于沉重,居然当众发起愣怔来了,心中不禁警惕,想着今后可不能再这样了,得找个机会放松一下心情。 “我们下去吧,前面带路!”梁诚吩咐道。 梁寿答应一声后朝后面随从道:“走吧,大伙都下去。” 看着走在前面的梁寿那虽然有些老迈,却依然十分精干的身影,梁诚十分满意。这个老管家还是好友于子山家的老家人,原本是叫做于福的,现在跟了梁诚,就改名叫做梁寿了。 于子山曾说这个老家人修为虽然只有旋照初期,干打打杀杀的事情固然不行,但是管理起家事来却是一把好手,一大家子上下人等,他都能安排得妥妥帖帖,加上性子忠厚,确实是个当管家的好材料。 如今梁诚的身份不同了,不再是那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天罡院弟子了,他现在已经成了主政一方的封疆大吏,手下随从侍卫家仆和幕僚加起来少说也有五六十人了,是需要有个管家打理起来,否则梁诚可没时间管这些琐碎事情。 梁诚在后面看着梁寿行事利落,心中十分满意,眼看自己这一大帮子人快要走出传送大厅,都已经可以感觉到外面一大群望海城的地方官员已经等在那里准备迎接即将上任的望海城城主大人了。 梁诚心中一动,立即使用分身之法,在行走中悄悄分身为二,灵躯依旧脚步不停往外就走,魔躯则变化了面目越走越慢,最后悄悄停了下来。 如今的梁诚已经是结丹修士了,做这种分身为二的事情更是显得隐蔽,当众分身为二,魔躯停留下来的这个举动显得自然流畅,满大厅的人竟然没有一个看出有什么不对。 听着走到外面灵躯已经和望海城的地方官员们寒暄招呼起来的声音,魔躯梁诚微微一笑,心里对灵躯说道辛苦您了,这些应酬的事情您老就去应付吧,反正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最近心弦绷得太紧,能分出一半的身子放松一下也是好的。 梁诚对自己灵机一动分身为二这个举动还是颇为满意的,这样一来,官场这边是个什么状况固然不会遗漏,民间的状况也可以趁势了解一番。 让自己有机会以闲人的身份在望海城到处溜达一下,一来可以了解这里的真实情况,二来也放松一下心情,品尝一下此地的美食,说不定还能到街上看看美人,这也算是一种人生乐事吧,免得心弦绷得太紧也不是个好事。 魔躯梁诚悄悄躲在传送塔的犄角旮旯处,感受着外面的热闹,梁诚的灵躯则在大小地方官员的隆重迎接下登上了搭建好的高台,在一片掌声之中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梁诚在讲话中恩威并施,把丑话说了不少在前面,一会威胁说要裁撤冗员一会说要加强管理,把这些地方官员们唬得面如土色。 接下来他又温言抚慰,说了不少体谅当地官员辛苦的话,又宣布了朝廷新的旨意,将大家的俸禄都提高了两成,一时间那些地方官员们又喜笑颜开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 海边戏水 渐渐地,外面的热闹散去了,新任望海城主大人登上了华丽的兽车,在一众下属的前呼后拥之下往望海城的城主府开进。 梁诚的魔躯趁此机会,也就悄悄溜出了传送大厅,来到了外面的街道上,由于梁诚在赴任前已经详细了解过望海城的所有资料,所以知道这个传送塔距离望海城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并没有构筑在城池之中。 不过这也正合梁诚的心意,本来他就想出来走动一下,现在正好在望海城的外围走上一走,看看周边的地理情况,也可以了解一下郊外的民情如何。 梁诚先走到一个僻静之处,将不光和砖头都放了出来,砖头对周遭的一切倒是一点也不好奇,直接化为小绿猴子跳到梁诚肩头蹲着闭目养神。 而不光恰恰相反,不但好奇地左顾右盼,还牵着梁诚的手一路跟着走一路问东问西。 于是梁诚权衡了一下自己的现在的形象,索性摇身一变就化为了一个耍猴之人的模样,肩扛着砖头这只模样古怪的小绿猴子,又弄出一面铜锣给小姑娘不光拿在手里,叫她时不时敲上几下。 不光起初不明所以,问梁诚这是在做什么,梁诚笑着将小时候在大街上看耍猴的经历大致说了一下,不光才明白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有趣的职业,立马高兴起来。 不但将铜锣打得“咣咣”作响,还施法变化出一个小小的锁链,套在砖头的脖子上,然后把链子的一端牵在自己手里。 看到小砖头被链子拴住的倒霉模样,不光乐得咯咯笑,可怜的小砖头向来是被不光折腾的习惯了,根本不急不恼,只是闭着眼睛蹲在梁诚肩上,任由不光折腾。 梁诚实际上想要到星云海边去看一看,于是带着两个小家伙往海边走,不光和砖头都从来没有见过大海,自然是拍手叫好,都很乐意去看看大海上什么样子,于是两人一猴就这么离开了这个有些破败的官道走到了星云海边。 梁诚看了看四周的状况,发现近海的那些灵田种植得非常糟糕,好像是长时间无人打理的模样,大片田地都是荒芜的,一路上也根本没有看到一个人。 梁诚先前研究过那些关于望海城的资料,知道在这沿海附近时不时就会有海族上岸来袭扰人类,捕猎陆上野兽。 虽然都是些零星发生的小事件,但是时间久了,这种类型的事情也多了,凡人们就不太愿意在近海种植灵田了,就是陆上野兽,没事也不愿意靠近海边了。 这种小打小闹的纠纷,人族妖族和海族高层也基本是默许的,海族有时候会上岸来袭扰人族,抓一些人类或者妖兽当成猎物回去,当然,海族捕猎的主要是凡人和普通兽类,在修者眼里,这些都是低贱之物,一般也不会把这种事情太当一回事。 人族当然也会下海渔猎,这对海族来说这也同样是一种袭扰,妖族就更不必多说了,有不少妖兽灵禽就是在大海中捕猎为生的,屠杀的普通海族也数不胜数,同样的道理,海族修士也不太介意普通海族的死活。 所以只要事情做得不是太过分,各族群的高层都不在意,数千年来也都是这样过去的,陆上和海里的族群之间也一直没有因此起什么太大的争端。 只是现在近海一带荒芜成这个样子,完全出乎梁诚的意料,这种情况说明海族上岸袭扰的规模和频率都大大超出了以往,梁诚暗暗为此有些担忧。 因为凡人虽然看上去很低贱,可他们数量是最多的,几乎所有的基础工作都是由他们来承担。 往小处说,他们就是一个城池的基础支撑,往大里说,他们是一个国家的基石,现在基础不安,久而久之,上层也会动摇。梁诚暗暗思考着,决心在赴任之后,要改变望海城目前的状况,不能再这样任由周边萧条下去了。 不光和砖头却是无忧无虑,看到蔚蓝色的广阔大海之后,不光也忘记耍猴了,带着砖头就往海边沙滩上跑,然后直奔大海而去,想要摸一摸海水,再弄几滴海水尝一尝味道,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咸。 梁诚也不急不缓地跟在后头,任由这两个小家伙游玩,反正这次分身出来外面,就是想放松一下心情的。 这时不光和砖头已经忙不迭地跑到了海里面了,“哗啦啦”激起大片的水花,不光伸出那秀气的小手,轻轻蘸了一滴海水放进嘴里,感受着海水的滋味,砖头见状也连忙捧了一大捧海水喂进嘴里,结果“哇”一声就吐出来了,小砖头皱眉道:“砖头……砖头不喜欢喝这个蓝水,好难喝,他们放了盐!” “哈哈哈!”不光大笑起来,她自己喝了一滴海水都觉得又咸又苦,看到砖头喝了这么大一捧,那滋味可想而知。飞渡 不光笑道:“砖头你真笨,海水是不能喝的,也没人往里头放盐,海水本来就是咸的。” “姐姐骗人,明明放了盐……”砖头不服气,嘴里还嘟囔着。 不光捡起一颗海星,扔向砖头:“傻瓜,给你这个!” 砖头一愣,伸手接住海星,看了半天,口中迟疑道:“这个星星不知道好吃不好吃……”说着就把海星放到嘴里“咔嚓”咬了一口。 “好吃!”觉得海星味道还不错,砖头立即喜笑颜开,三口两口吃完了手中的海星,又跑到海水里去找别的东西去了。 梁诚也微笑着慢慢走到了海水中,刚触到海水,立即就感到自己藏在丹田中的龙珠与海水发生了感应。 那海水顿时驯顺得像一匹坐骑一样,柔和地托举着梁诚,让他飘飘荡荡站在海面上,完全不费半点力气,并且梁诚忽然对方圆数十里的海况有一种尽在掌握的感觉,很多海族的秘辛似乎也一下子就展现在梁诚眼前了。 梁诚大喜,没想到庚金尊者的这颗龙珠居然有这样不得了的功能,如此一来,自己对海族的了解一下子就变得很多了,并且这颗龙珠与海水的亲和力还要更强于淡水,梁诚觉得,现在要是遭遇海族来袭,这片海域中的海水恐怕更愿意听从自己的驱使。 看到不光和砖头两个小家伙在海水中玩得不亦乐乎,梁诚也不去管他们,自己也打算好好放松一下,脑子里也暂时不去想那些关于望海城的烦心事了。 而是将整个身心放空,静静躺在海面上,就像躺在一张舒适而微微上下起伏的床上,非常的惬意。 大约玩了约莫一个时辰,梁诚准备招呼两个小家伙到望海城里去了,正要开口时梁诚忽然停了下来,察觉到约莫三十里开外有一小群海族妖兽高速朝着自己所在的这个方位游来,看来他们是察觉到有人在海边嬉戏,想要来出其不意袭击一下。 梁诚既然通过海水的波动感知到了这些海族,那么再将他们看清楚那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开启了额头上的洞察天目之后,梁诚将目光投向海族来袭的方向,等看清楚了来袭海怪的实力,梁诚不由得对他们嗤之以鼻。 原来这是一头颜色斑斓的五级龙虾怪,率领着三头四级的犹如飞鱼一般的鱼精往这边赶来,梁诚看看这四头海怪最高那个龙虾怪修为不过五级,根本不是自己的一合之将,所以也懒得理会,依旧躺下身子在海面上悠闲地晒太阳。 甚至梁诚都没有出声示警,任由不光和砖头在海水中嬉闹,想要趁机看看这两个小家伙够不够机灵,还要多久才能发觉有敌来袭。 那几头虾兵蟹将在海水中速度倒快,不多久已经靠近了梁诚等人,在距离大约还剩五里左右之时,梁诚注意到不光头上的两个小辫忽然竖起来轻轻摇了一摇,接着不光不着形迹地朝那几个海怪所在的方位悄悄瞥了一眼。 看来不光已经发现有敌袭来,开始有些警惕了,而砖头却浑然不觉,依旧在海滩上翻翻拣拣,看到什么都送进嘴里嚼几下,觉得好吃就吞下,觉得难吃就吐出来,依然玩的不亦乐乎。 不光抬头看向梁诚,却见他正朝着自己微微一笑,接着努努嘴,手上做出一个手起刀落的姿势。 不光会意,朝着还在海里翻检的砖头看去,发现这个家伙依旧在没心没肺地玩耍,不光一把拉紧了手里的锁链,顿时砖头被拉得一个趔趄,刚逮到的一条小鱼也重新掉进海里游走了。 “我的鱼!姐姐坏!干嘛要勒我的脖子!”砖头嚷道。 不光轻声道:“傻瓜,有敌人来袭击我们了!” “敌人?在哪里?”砖头听说有敌人,顿时也不嚷嚷了,警惕地站起身来,眼睛朝着不光看去,显然他在等待不光的指示,并没有轻举妄动。 见这两个小家伙配合还挺默契,梁诚点点头,然后吩咐道:“砖头,有好东西来了,现在过来的是一只大龙虾和三条飞鱼,看上去味道很好的样子,你可以把它们揍死,但是别打烂了,今晚上咱们就吃这些海味,打烂了可就不好吃了。” 第四百三十七章 海鲜 “有好吃的东西过来了!”砖头顿时也感觉到了那些海族在靠近,心中大喜,也不在乎先前那条逃掉的小杂鱼了,小家伙的目标瞬间已经变更,变得更加远大起来,直指那只大龙虾怪和三头飞鱼怪。 不过小砖头毕竟不傻,知道对手不但实力很弱还很鲁莽,凭他们这几个实力如此低微的家伙也竟然敢前来主动偷袭,那简直是又蠢又瞎。 所以小砖头知道当然不能做出什么显得自己很厉害的姿态将它们吓跑,于是就和不光交换了一下眼神后,两个小家伙立即就心领神会地看出了对方的意图。 接着他们依然假意在海水中嬉闹玩耍,还到处溜达,装作什么也没发现的样子,只不过两人渐渐聚拢在一处了。 按说有梁诚这样一个高手在侧,还躺在海水上飘荡着,这几只海族应该能察觉他的不凡。 不过梁诚为了不引起它们的注意,运起了敛息决,收敛了全身的气息,加上他与海水的亲和力极强,就使那些海族惯用的,通过海水来感知周遭状况的手段失去了作用。 其结果就是这一只虾三条鱼根本就没有发觉梁诚的存在,也根本没有看出不光和砖头的实力,长途奔袭过来之后就直愣愣地朝着站在海里显得很大意的小砖头扑去。 等到那四头来袭的海妖来到了砖头近前约莫十丈处,不光忽然娇叱一声:“关门!” 梁诚诧异地看到不光周遭五十丈范围内的海水竟然听从她的驱使,荡起一道三丈多高的巨浪,犹如一堵厚重的水墙一般旋转着围住了那四头海妖。 没想到不光竟然也能驭使海水,这种事情还真是很奇特,梁诚不由叹为观止,心想不光不愧被称之为御灵天牛,天地间稍有灵性的东西只怕经过她的沟通之后,或多或少都能为她所用,这个天赋神通实在是太厉害了。 那四头海怪也惊呆了,这才感到今天怕是撞在铁板上了,顿时就想逃跑,但是却没想到自己身为海族,却被大海形成的波浪围墙牢牢困住了,根本逃不出去。 不光一把抓起砖头,口中大喊一声:“放猴!” 然后就将手中的砖头抛了出去,直直撞向那海浪形成的围墙,只不过那海浪围墙上瞬间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口,正好够砖头这只小绿猴子钻了过去,紧接着那个洞口就合拢不见了。 梁诚见不光处置合理,关门放狗……放猴一气呵成,没有留给那四头海妖半点逃跑的机会,心中满意,心想这两个小家伙也算是不错的打手了,以后怕是可以多用一用。 那四头一心只想逃跑的海妖,忽见身边多了个小小的身影,大骇之下快速躲开一看,才发现进来的是那只小小的猴子,看上去毫无威胁的样子,顿时凶性大发,那龙虾妖展开两个像大钳子一样的螯照着砖头的脑袋就就钳了过去。 三头飞鱼怪也张开巨大的鱼鳍,直接飞出了海面滑行在数尺高的位置,大口张开,朝着砖头咬去。小砖头见四头海妖朝自己扑了过来,不但不慌张,反而兴奋地迎了上去,嘴里还大叫声叫道:“好吃的……” 然后“哐”一拳打在龙虾怪的巨螯上,只听到“啪”一声,那坚硬的大钳子就被这一拳打裂了,扭曲着垂了下去,几乎都要从龙虾怪身上脱落了。 龙虾怪这才知道不好,自己今天又撞了一块铁板,疼得它“滋”地惨叫了一声正要拍打着虾尾逃开,不防砖头飞速跳到它的顶门上,“哐”的又是一拳直接打在龙虾怪的头壳上。 “咔嚓”一声响亮,那龙虾怪就被直接爆头了,那被砸变形的头壳裂开后喷溅出一股浅灰色的液体,也不知是血液还是脑浆,然后这头龙虾怪就整个躺下不动了。 那三头飞鱼怪眼睁睁看着龙虾怪被当场爆头,不由大骇,立刻就想放弃进攻,一心只想逃走,可惜它们飞起来之后只能按着固定的轨迹滑翔朝前。 因为这三条低阶飞鱼妖还没有随意转向调整的能力,现在后悔先前的冲动已经来不及了,片刻之间这三条飞鱼精就迎面飞到了砖头跟前,上演了一出千里送鱼头的好戏。 砖头毫不客气,“砰砰砰”三拳击出,将三条飞鱼妖全部打晕,哗啦啦几声之后水花四溅,这三个家伙掉进水里翻着白肚皮不动了,也是梁诚吩咐过砖头,要它不要把猎物弄碎,以免影响口味,否则以砖头的力量,这三头四级飞鱼妖非被打爆不可。600 “哈哈哈!尝一尝!”砖头高兴地大笑起来,一把捞过那大龙虾怪碎裂的虾钳,送到嘴边连壳带肉地咬了一大口,一边嚼得“咔咔”作响,一面模糊不清地说道:“好吃……” 不光见砖头三下两下就把来袭的海族给全部灭了,嘟着嘴收了法术,那旋转的海浪哗的一下落了下来,附近的海面又恢复了正常。 不光摇头道:“这几个小怪太菜鸡了,一点也不耐打,真是不好玩!” 梁诚起身走了过去,将飞鱼和龙虾都收进了储物镯,一边说道:“不好玩也不要紧的,只要好吃就可以了,走!咱们下馆子去,今天吃海鲜,哥哥我请客!” “好啊好啊,咱们吃海鲜去!”不光顿时转忧为喜。 砖头却不说话,抱着半个虾钳在那里啃得不亦乐乎,梁诚笑道:“砖头,海鲜不是你那个吃法,一会咱们找个酒楼,叫他们做好了再吃,那滋味才叫好呢!” 砖头却不相信,侧着身子护着手里的虾钳,一副生怕梁诚抢走的样子,嘴里还嘟囔着:“砖头,砖头就爱吃生的,生的好吃!” “随便你了,爱啃生的就啃吧,反正这么几个大家伙咱们也吃不完。”梁诚倒也无所谓,也懒得干涉砖头,知道这小家伙胃口大,可以吃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实在吃不下还可以存在嗉囊里。 于是梁诚带着两个小家伙离开了海边,又回到了官道上,顺着官道朝着望海城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还东张西望,想要看看哪里有可以加工海鲜的饭馆。 梁诚对不光说道:“不光,咱们慢慢顺着官道走吧,反正也不急着去城里的官邸,回去了也是闲着,还不如咱们一路看看附近的情况吧。路上有馆子呢,咱们就下馆子,没有的话咱们到城里下馆子也不迟。” “好!咱们慢慢顺着这条道走路。”不光挺喜欢沿着官道慢慢行走的,一路上看到什么都好奇,指着各种事物朝梁诚问东问西的。 至于砖头,他现在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眼睛里只有那个大虾钳,只顾蹲在梁诚肩上“咔嚓咔嚓”地啃,哪里管梁诚是走路还是飞行。 一直走到距离望海城已经只有二十里地的样子时,官道上才渐渐有了一些行人,尽管如此,这些行人多半都是行色匆匆,结伴同行,看来即使在这个距离上,都不算太平,一般的凡人都很警惕,显得慌慌张张的,一点也不从容。 一行人又往望海城方向走了几里地,这时梁诚却看到有几位修士从天而降,落在官道上之后,也不再御器飞行了,而是收了法器,举止从容地缓步朝着距离官道边不远的一幢五层塔楼走去。 梁诚有些好奇,朝着那边看去,却发现那五层塔楼笼罩在一个不俗的禁空阵法之下,那座巍峨的塔楼上每一层都悬挂着大红的灯笼,渲染出一种喜庆的气氛,塔楼一楼的大门上悬挂着一块大牌匾,上面黑底金字用楷书写着六个端正的大字“好再来海鲜馆”。 梁诚对不光说道:“咦,不光你看,这个地方还真有趣,有人在距离望海城还有二十里的地方公然大张旗鼓地开了个海鲜馆,就连名字也不起一个雅致些的,怎么刺激海族怎么来,也不怕海族前来捣乱,我看此间的主人不俗哇,不光,走!咱们去看看,要是条件还行的话,咱们何妨就在这里吃一顿呢。” 不光当然没有意见,闻言后答应一声就蹦蹦跳跳往那酒楼过去了,梁诚也快步跟上,肩膀上还扛着那只正在啃虾螯的小绿猴子砖头。 走进那禁空阵法里面,梁诚想试探一下这个禁空阵法的威力,就尝试着双脚离地飞起数寸的高度,这时立刻就就感到身子一沉,禁空的压力居然比想象的还要大一些,不由得对设置这个禁空阵法的人有些刮目相看了。 虽然梁诚非要强行飞起,这个禁空阵法也奈何他不得,但是毕竟能够感受到一种很大的压力,所以可以看出来这个阵法能将结丹以下的修士全部都控制住,让他们都不能在这个地方离地飞行。 不过梁诚也没有多停留,带着不光径直走到酒楼门口,这时一个肩膀上搭着块白毛巾的伙计赶忙迎了上来,笑道:“客官,欢迎光临好再来海鲜馆,您老一共两位吧?” 梁诚尚未答话,不光却道:“我们一共三位!”接着指指自己、梁诚还有他肩膀上的小绿猴子砖头,数道:“一、二、三、没错了,一共是三位!” 第四百三十八章 天鼎先生 伙计愣怔了片刻,心想猴子怕是不能算客人吧,可是这种话当然不能说出口,当即陪笑道:“这位小姑娘说得对,一共有三位贵客!是小人眼拙了,快里面请,里面请!” 梁诚等三位贵客昂首挺胸抬腿就进了酒楼,眼光往四下一看,觉得环境还真不错,厅堂里布置得优雅敞亮,一张张厚重的黑檀木餐桌虽然擦拭得很干净,可还是显得油光水滑,那当然是因为生意很好的缘故了。 “不光,咱们是楼上雅座还是就在一楼大堂吃饭?”梁诚问道。 “哥哥,咱们在一楼大堂吧,这里人多热闹,我喜欢!”不光这个小姑娘喜欢热闹,并不想到楼上安静的雅座中去。 “好吧,那咱们就楼下大堂了。”梁诚扛着猴子,牵着不光,来到了临窗的一张不大不小的四人桌前坐下,顺手将肩膀上啃虾钳的砖头抓下来,放在身旁的凳子上让他蹲着。 那伙计赶忙跟过来递上菜单,等着梁诚点菜,梁诚接过菜单后忽然问道:“小二哥,你们这里可以代客加工海鲜吗?” 伙计恭敬答道:“回贵客的话,当然可以,不知道贵客带来了什么海鲜,要是有多的海鲜愿意处理给敝酒楼,还可以折算灵石补偿呢。” “那就好。”梁诚递给伙计一个储物袋,伙计接过去打开一看:“哟!这是一头五级龙虾和三条四级飞鱼,都是好东西啊!据小的经验,这几样海鲜加在一块大约可以折价五百中品灵石。” “行吧,就这么办了。”梁诚虽然觉得这个回收价有点坑,但也懒得就这一点小事讨价还价了。 于是梁诚道:“我们拿来的这些海鲜都按这个价钱折算给你们酒楼吧,除了这两种海鲜你们各加工一份端上来,酒楼里的其他什么新奇合适的海鲜和时令果蔬都尽管端上来,你不要管我们是否吃得完,最后总会算账给你们的,多退少补,嗯……所以也不用点什么菜了,哦对了,再来一坛子灵酒。”梁诚指了指菜单上标价最贵的灵酒,就很快地结束了点菜。 “好嘞——贵客请稍等,请先用茶!”伙计一看这是出手豪阔的大主顾,根本就不屑于算细账,自己这次要是把他们服侍满意,油水可大了去了。 这可是无限上菜模式啊,什么昂贵的精品菜都可以端上来,这样点菜的土豪实在是令人肃然起敬,伙计脸上顿时乐开了花,恨不得抱着梁诚喊爷爷,抱着不光叫外婆,抱着猴子……还是算了! 伙计转个身立即招呼上了三盏极品雨前茶,赔着笑脸端到各人跟前,就连小绿猴子砖头这位贵客也不例外,照样奉上官窑细瓷茶盏沏出的极品雨前茶。 小砖头好奇地揭开茶盏的盖子,看看冒着热气的茶水,然后端起茶盏直接连茶水带茶叶倒进嘴里,也不嫌烫,嚼了几下之后咽了下去。 然后砖头抹抹嘴道:“这个汤有点苦,砖头不爱喝。” 接着砖头看看手里的茶盏盖子,稍稍犹豫了片刻,就准备往嘴里送,还好不光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砖头的爪子:“诶!茶盏可不能吃!” “哦!”砖头这才听话地放下了茶盏盖子。 梁诚笑道:“砖头啊,你这可真是牛嚼牡丹啊,就是可惜了这一盏好茶。” 说话间伙计又过来给贵客们配上了各色精致的点心果品,以供他们消磨餐前时光,然后赶忙转身到厨下安排菜品去了。 砖头看到桌上的点心果品,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伸出小爪子就想抓一把蜜枣,冷不丁被不光伸手打了一记,砖头连忙缩了回了自己的小爪子,满脸委屈地望着不光。 不光教训道:“砖头,你要吃点心果脯都可以,但是一次只能拿一颗,不许大把大把地抓,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吃东西,要懂规矩,知道不?” “知道了!”砖头答应了一声之后,伸爪子轻轻拿了一颗蜜枣,塞进嘴里连着枣核“咔咔”咀嚼了几下之后,嘻嘻一笑:“好吃!” “乖,这样才对嘛。”不光见砖头的行为举止算是有了规矩,便赞了一句。 梁诚在一旁看着不光将小砖头这只小糊涂猴子调教得规规矩矩的,不由得朝不光伸了个大拇指。1800文学 这时距离饭点越近了,酒楼里的修士开始多了起来,原先的一张张空桌都渐渐坐满了人,显得生意非常好。 不光好奇地抬眼四下打量着酒楼大堂的环境和邻桌的客人,忽然不光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她忙拉着梁诚的手指着一个位置问道:“哥哥,这个酒楼都坐满了,外面还有客人等着,按理应该多布置些桌椅才对,但是为什么中间还空着那么一大块地呢?” 梁诚闻言朝着不光所指之处看去,果然看见酒楼大堂的正中间,布置了好大一块木质台板,用料极为考究,上面涂有清漆,看上去光亮异常,可就是空空荡荡的没有设置任何东西。 梁诚也觉得有点奇怪,明明那么好的生意,桌椅都不够客人坐,可是偏偏空着这么大一块场地干什么呢?那个位置都足够安置四桌客人了。 这个情况就有些奇怪了,连梁诚也不明所以,只好对不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真是看不懂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空着?难道是专门留给某个重要客人的位置?即使是这样,也不应该留一个空场啊?” 邻桌有一位外貌大约三十岁上下的紫衣修士注意到梁诚兄妹俩的嘀嘀咕咕,这修士的修为也不高,大约就是融合中期的样子,但是显然是好为人师,见此便笑道:“小伙子,还有这位小姑娘,不知道了吧,哈哈哈!这个位置啊,是专门留给天鼎先生的地方,他就是这家酒楼的主人啊。” “天鼎先生?”梁诚一听这个名号,就知道这人肯定是一位炼丹师,这也解释了那个精致平台的用处,梁诚知道原委之后,一望而知那空场是个炼丹的平台。 敢用这样霸气侧漏的名号,说明此人丹道技艺是极为不俗的,梁诚不由得肃然起敬,朝那邻桌客人拱手道:“多谢道友解惑,只是那天鼎先生为何要在酒楼里炼丹?这个却是有些奇怪,难道不怕此处环境嘈杂吗?” 那紫衣修士闻言微笑:“你猜!” 梁诚摇了摇头,这种哑谜怎么猜得出来,思考了一下也始终不明所以,于是自己脑补了一个可能,嘴里喃喃念道:“大概……也许……可能是那天鼎先生的丹道造诣极高吧,所以并不担心环境嘈杂?” “哈哈哈!”那出言解惑的紫衣修士听到梁诚的话,大笑了三声:“天鼎先生的丹道技艺嘛!那自然是……咳咳咳!”忽然这修士的眼中看到一个高瘦的中年男子身影走进酒楼,立即低头剧烈咳嗽起来。 “……自然是极高的,我等那是打心眼里往外佩服啊,对不对老王?”紫衣修士咳嗽完之后接着讲完了话,还推了推身旁座椅上的一名壮汉。 “对对对!天鼎先生的丹道水准啊,简直是出神……入化,厉害呀!”老王头也不抬便领悟了紫衣修士之意。 那高瘦中年男子听到了二人的对话,紧绷的面皮顿时松弛下来,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你们这两条老杂鱼,总是在背后编排老夫,说!又在嚼什么舌头?” “哈哈哈!”紫衣修士所在的这一桌人都满脸讨好的笑容站起身来,纷纷施礼道:“见过天鼎先生。” 那紫衣修士接着解释道:“小可怎敢在背后说天鼎先生的坏话呢?哈哈哈!没有的事情,实际上是这位道友问起炼丹台的作用,小可就和他解释几句,当时就想起先生出神入化的丹道造诣,不免称赞了几句,哈哈哈!就是这样。” 梁诚见这一桌人都有些怕这位天鼎先生,便仔细看了几眼,当然在人前也不好施展那洞察天目,不过以梁诚锐利的眼光,一般看人还是很准的。 可是看到这天鼎先生之后,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此人似乎只是个凡人,但又似乎修为极高,实在是有点奇怪,梁诚摸不透这个天鼎先生,只觉得此人肯定有些厉害。 天鼎先生听了老者的解释,鼻子里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却举目朝梁诚看了过来,梁诚不欲得罪天鼎先生这样的高人,便顺势起身拱手道:“晚辈见过天鼎先生。” 中年男子大剌剌地随便点点头,便再不多看众人一眼,转身走到大堂正中的炼丹台上,然后盘膝趺坐,老神在在地闭目养神起来。 “清蒸龙虾来喽——”这时厨下已经将龙虾肉做好了,那伙计用斗大一个玉盘端了上来,只见大盘中盛着好大一段带壳龙虾,那壳已经从背面破开,蒸熟了的龙虾肉晶莹剔透地从破开的虾壳中露了出来,冒着一股氤氲之气,闻之异香扑鼻。 “太香了!”不光顿时兴奋起来,从桌上抄起筷子不由分说就朝龙虾肉夹过去。 “我也要吃!”砖头的爪子也探了过来。 第四百三十九章 一见如故 “停!别忘了用筷子!”不光对着砖头说道。 在不光的调教之下,小猴子砖头也无奈也学着用筷子来夹食物,不敢随意伸手乱抓了,虽然拿着筷子的手型一点也不对,但是看上去吃相比先前规矩多了。 不过即使这样,小砖头的情绪却很快就高涨起来,因为梁诚的无限上菜模式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梁诚自己和不光的食量都不太大,每样菜式都是浅尝辄止,多出来的那些,自然都是归小砖头的。 只见那小猴子乐呵呵将一盘盘精美的菜肴都扒拉进肚中,也不知道他的这个小小身躯里藏着怎样一只无限大胃。 梁诚喝着灵酒,吃着海鲜,感到十分惬意,已经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心中颇有些轻松之意,但是他也没有忘了此次微服行走的目的,一边准备听取酒楼大堂内所有客人的聊天,看看有没有什么令人感兴趣的内容。 梁诚心想自己也算是够尽职的了,作为新任望海城主,甫一到任,就到处体察民情,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官。 梁诚虽有些自我陶醉,却也没有放松对四面八方各位客人的监听,竖着耳朵使劲接收各种谈话,然后竭力分析其中的有用内容,这可是了解望海城信息的一手材料啊。 只听见邻桌的老王轻轻推了推先前给梁诚解惑的那位紫衣修士的手臂:“老乔,你看看邻桌那位,还真豪阔啊,一盘接一盘上大菜都不带停的,这要花多少灵石啊,怎么吃得完……哎呀我去!最后都喂了那小绿猴子了,那是什么猴子啊,这么能吃,真是个饭桶啊,好奇怪!” 老乔看了看,也觉得很纳闷:“奇怪哦,没见过这种颜色的猴子。” 梁诚不用看,就知道这隔壁老王是在评论自己这一桌了呢,但是这种小事也懒得管他们,几句不疼不痒的评论不算什么。 梁诚正打算听听远一些的其他桌的客人在谈些什么,却瞥见老王摸出个核桃大的一块呈现出灰黑的颜色的像是石头一般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老乔,给你看个稀罕东西。” 老乔见状伸手捻起桌上的灰黑色石头,凑在眼前仔细查看,还嗅了嗅它的味道。 梁诚灵敏的感觉立即感受到那块灰色石头的气息,觉得这气息非常古怪,注意力马上就被吸引过去了,于是悄悄地也用锐利的眼神盯着那块古怪的灰石头。 “呵嚏!”老乔打了个喷嚏:“这是什么味儿,怎么闻着那么不舒服!我看这块石头毛用也没有!”说着将灰石头丢还给老王:“你是在哪里捡的这个破烂?” 梁诚却发觉这块石头与众不同,似乎微微散发着一股莫名的古怪观感,这种感觉让他有那么一点点熟悉。 想了一下,才霍然想起那东西的气息有一种特殊感觉,当初他还没结丹之时,丹田中的灵液与魔液结合在一起时,散发的气息就有那种古怪的观感。 老王讪笑着拿回了那块灰石头,说道:“嗨!我那天闲着无聊,走到了望海城外的那个伏魔洞口,忽然有些突发奇想,就进去转了转,捡到了这块怪石头,还以为它有什么用呢,就拿来让老哥你给掌掌眼,没想到这玩意儿是个破烂。” “伏魔洞?那种鬼地方……传说是上古时候人族和海族的最后战场,风水全都给打烂了,还能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你还别说,几千年来还真有人像你一样不信邪的,想到那里去捡漏,结果呢?数千年来从来没有任何人在里面有收获!伏魔洞是个不毛之地,这在望海城早有定论了!呵呵,我说老王啊,你呀,就死了这条捡漏的心吧,捡漏也不是在那里捡的。”老乔摇摇头,用不屑的口气说道。 “嘿嘿嘿……对对!老乔哥说的都对!”老王讪笑着,却依然把那块灰石头当一块宝贝一般收了起来。 梁诚对那块灰石头大感兴趣,原本听那老乔使劲贬低那玩意,还以为老王会当场扔掉呢,最后却见老王最后还是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心里不禁有些生气,心道隔壁老王你这人怎么不听劝呢,说了没用还不扔,居然还收起来了!这不是逼着本城主动手明抢吗? 于是他就在那里皱眉思索,想着吃完了饭之后,怎么把那玩意给弄过来,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现在先要用一种特殊的手段,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老王身上做了个标记,以便离开这海鲜酒楼之后好定位寻找他。乐书吧 在梁诚开始行动时,忽有所感,心中暗暗一凛,感到就在自己准备在老王身上做标记的时候,那端坐在酒楼大堂中央炼丹台上的天鼎先生似乎微微瞥了自己一眼。 “不好!没想到这老家伙感觉如此敏锐。”梁诚心中知道那天鼎先生恐怕已经看出自己要在老王身上做手脚了,但是现在既然已经出手,就算停下来也晚了,索性不管不顾,先在老王身上做了标记再说。 梁诚仍然伸出筷子,将筷尖探进自己的酒杯里,然后像是夹住了什么,整个动作貌似酒杯中掉进了什么杂物。 然后梁诚伸筷比划出夹住杂物的动作,接着却很自然地轻轻往地上一甩,一滴酒水就飞了出去,滴落在在老王的鞋面上之上,整个过程自然流畅,老王这一桌人丝毫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这滴酒水可不简单,里面融合了梁诚用特殊手法炼制的药物,一般人看来无色无味,却可以在五天之内都会散发着一种隐蔽的气息,别人闻不见,梁诚却可以用特殊的手法远距离感知到这股气息。 就在梁诚留意观察那天鼎先生的动静时,却无意感知到了老乔对老王的传音:“老王,隔壁那家伙看上去人傻钱多,咱们跟他套套近乎?说不定你积攒在手里的一堆陈年老货都可以高价卖给他呢,怎么样?咱们在他身上捞点油水?” 老王脸露微笑传音回答:“乔兄此言正合我意!倘若事成,王某必有厚报!” 梁诚一喜,首先是没想到自己进阶结丹之后灵觉也如此敏锐,竟然能偷听到低阶修士的传音,二来这两人想和自己套近乎,然后大概想卖些破烂东西糊弄自己,这件事情目前正合心意,要是老王肯将那块石头也卖给自己,还省得跟踪打劫了。 梁诚想到这里,更是眯起眼睛,端起酒盅“滋”地抿了一口美酒,然后很舒服地靠在椅背上,一副半梦半醒,稀里糊涂的花花公子模样,等待着隔壁二人过来套近乎。 果然,梁诚立即听到两个脚步声往这边桌过来了,站在桌边之后停住了脚步。 “这位道友不是本地人吧,你那只小猴子倒也可爱,只是很能吃呢,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猴子啊?”老乔端着酒杯朝梁诚一扬,然后问道。 梁诚笑着答道:“哦,这只小猴子是在国都永安城宝光阁拍卖行偶然拍到的,我也不知道算是什么品种,不过这家伙呀,能吃着呢,哈哈哈!” “哦,小猴子这么能吃,养起来很贵吧,然则它有什么作用呢?”老王也跟着走过来问道。 “哈哈哈!”梁诚满脸轻浮之状,故作神秘道:“这个小东西啊,哈哈哈,可不得了的,作用可大了。二位请看,这小猴子的绿色毛发可是女修最爱,只要带着这小猴子去和美人套近乎,那可是无往不利呀,啧啧,这手感,简直让人无法拒绝。”说着暗暗朝不光使了个眼色。 不光这个聪明的小姑娘马上会意,立即满脸沉迷地伸手去抚摸砖头的小脑袋,似乎砖头这毛茸茸的小脑壳手感真的非常舒服的样子。 砖头顿时受宠若惊,也是直着脖子任不光在自己脑壳上乱揉,一时连吃海鲜也忘记了。 老乔和老王面面相觑,心想这花花公子的脑洞真是比较奇特,养着这么个只会大吃大喝的废物点心就是为了和女人套近乎,真是太没有志气了,不过这个傻样倒真是油水很足的样子。 梁诚忽然抓抓脑袋,笑道:“哎呀,你看我失礼了吧,坐坐坐!两位前辈,在下姓姜,名叫姜从渝,来这望海城是探访表叔来的,现在初来乍到,什么也不懂,只是觉得和两位前辈非常投缘,要是两位不嫌在下唐突,不如移坐过来咱们喝上几杯。” “姜葱鱼?哈哈哈!好名字!”老乔笑道:“姜小友行事豪爽,颇有古风,我老乔也是觉得与你十分投缘呢,说起这望海城一带的情况嘛,没有比这位王道友更熟悉的了,今天正好让他给姜小友介绍一下情况。” 老乔说着回头对老王挤挤眼:“老王啊,还愣着干什么,咱们与这位姜小友一见如故,那是要一起喝几杯的,哈哈。” 老王也顺势移坐到了梁诚这一桌,口中还道:“对对,是要喝几杯,姜小友啊,不是我老王夸海口,这望海城一带的事情没有我老王不知道的,小友无论是想了解哪方面的情况,我老王都是清清楚楚的。” 第四百四十章 斗智斗勇 梁诚也是做出一副大喜的模样,朝着不远处的酒楼伙计招手:“小二哥,快来把这些剩菜都撤了,重新上新鲜出锅的,这些杯盏也都换新的,再来一坛子好酒。” “唔唔!砖头、砖头还没吃完!”砖头见状急了,听见梁诚说不要这满桌子的海鲜了,立即加快进度,一盘盘往嘴里倒,等到小二一迭声地应答着前来收拾的时候,一桌子菜都被砖头吃得干干净净,剩下的空碗碟收拾起来倒也省事。 “这个品种的猴子还会说话?不过真是能吃啊,这要是不富裕,可怎么养得起啊,老弟啊,看来你也是世家出身,手头真是宽裕啊,不过让猴子天天这么吃,就是一个灵石矿也吃完了。”老王见砖头如此能吃,都替这位名叫姜什么鱼的家伙发愁了。 “小二哥,有什么好的新鲜的菜就端上来!要快一些。”梁诚吩咐完小二,回头朝着老王嘿嘿笑道:“不瞒前辈说,在下家族里是有那么几个灵石矿,每年出息不多,分到在下我头上也就千把两千万上品灵石的样子。这点灵石也不够做什么,没办法了,在下也就只好到处游玩,缓解一下心中的愤懑之情,嘿嘿!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让您二位见笑了!” “嘶……”老王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一副牙疼的样子。 老乔也用力在自己胸口拍了几下好顺顺气。 酒楼里的伙计这会已经把杯盘都换了,菜也热气腾腾的重新上了一桌子,还给贵客们的酒盅全都满上了,道了一声贵客请慢用就识相地退下了。 “两位前辈!来,初次见面,咱们满饮了此杯!”梁诚动作麻利地给两人斟上酒,然后端起酒杯开始劝酒。 “万事如意!万事如意!干!咱们干了!”老乔和老王两人端起酒杯,“咕”一声一饮而尽。 “来!来!来!两位老哥,吃菜吃菜!”一杯酒下肚之后,梁诚和这两人似乎距离拉近了不少,称呼中两位前辈的辈分也自降了一档,成了老哥了。 “老弟啊,你这次来望海城,想要了解一些什么情况啊,你尽管问,老哥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老王道。 梁诚沉吟道:“这个嘛,我来探望表叔,原也没什么大事要办,可是兄弟我自小就有个爱好,喜欢搜罗一些稀罕东西,什么古怪的法器魔器啊,矿石陨铁啊,奇石怪木啊,这些东西我最喜欢,收罗了一库房,每次回家去看到这些藏品,兄弟我的心里就忍不住的高兴啊。” “哦,姜老弟的这个爱好倒是与众不同,确实高雅得紧。”老乔夸了一句之后又问道:“我们望海城这边也是有些独特的出产的,小兄弟有没有看到什么特别需要的东西,老哥哥认识几个拍卖场经纪,若是你有暇,倒是可以带你去认识一下,顺便了解一下最近拍卖会的情况。” “嗨!何必那么麻烦!拍卖场的经纪那可是有些黑的,小兄弟你这个爱好和老哥哥我却是差不多,要不,先看看老哥哥我的藏品?看一下有没有什么心仪的物件,只要姜兄弟看中了,咱们价钱好商量。”老王插口道。 “哦,原来老哥哥也是同好之人,那小弟我就先开开眼喽?王老哥的收藏应该也是很丰富的吧。”梁诚做出惊喜状。 “那是自然的。”老王得意洋洋地摸出一个储物袋,施法张开了袋口,示意让梁诚往里面看。 梁诚往储物袋里面用眼睛一张,嘴里的酒差点没喷出来,这隔壁老王的藏品实在是太差劲了,看上去还真几乎全是破烂,不过令梁诚感到欣慰的是,那块灰色的石头也端端正正躺在储物袋里面。 梁诚故作沉吟地看了好一会,微微摇头道:“王老哥啊,兄弟我是真心实意想看你的藏品,你不至于就用这些东西来糊弄兄弟我吧。” 老王闻言脸色又变得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心里也知道自己的藏品多半都是破烂,原本想着这败家子不识货好糊弄,现在看来这个如意算盘也有些行不通了,没想到这个花花公子并不傻,不由得心中好生失望。 老乔的脸皮却要比老王厚得多,见这个花花公子姜葱鱼看不上老王的垃圾,觉得心有不甘,有心要给老王帮衬几下,万一卖出点什么东西,下去之后也好找老王要些好处。于是伸手接过老王的储物袋,从里面翻出几样还看得下去的东西,放在桌上。 老乔口中说道:“姜老弟,老王袋子里的这几样东西还算是很稀罕的,虽然一时看不出用处,但是说不准你老弟今后境界晋升了,就能看出这些稀罕物的妙用,咱们修士啊,讲得就是机缘二字,焉知你老弟的机缘会不会在这里面呢。”终点 梁诚抬眼看了看老乔放在桌上的东西,只见有黑漆漆的陨铁一块,一个不知是什么矿的矿石一枚,还有一个大号的珍珠,最后就是那块灰色的怪异石头也在其中。 梁诚心中暗喜,心想老乔虽说是想糊弄自己而信口开河,却说不定一语成箴,自己今后的机缘说不定还真与这块灰色的怪石头有点关系。 不过嘛,想要不动声色低价地拿到这块灰石头,还得耍上一点手段才行,所谓虚者实之,实者虚之,讨价还价之时最忌讳让人家看出自己真正的目的。 于是梁诚信手将这些东西一件件拿起来随便看了看,看其他东西的时候都不动声色,偏偏等看到那块不知名矿石的时候故意把面皮绷紧,然后运劲让气血逆冲,顿时两个耳朵变得红红的。 老乔和老王都注意到了这个状况,不由得很隐晦地对视了一眼,心中暗喜,知道这个花花公子十有八九是看上这块矿石了,于是暗暗盘算应该怎样抬价。 梁诚动作很随意地抛下那块不知名的矿石,反而故意很夸张地伸手拿起那块灰色的石头,流露出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诶!这块石头有趣,好像是有点不凡啊,王老哥,这个东西什么价?” 老王呵呵一笑,心想这个小子还会耍心眼,真是人不可貌相,这花花公子明明想要那块矿石的,偏偏做出对这块破烂灰石头感兴趣的样子,看样子是想耍点什么讨价还价的手段从自己这里占便宜,这可真真是妄想啊,呵呵呵!没门! 于是老王笑道:“老弟好眼光啊,一眼就看到老哥哥我最好的藏品了,这玩意不贵,只要三……二十万上品灵石就拿去吧,谁叫咱们兄弟投缘呢。” 老乔却决定添一把火,伸手拿起了那块不知名矿石,故意大惊小怪道:“诶,老王啊,你什么时候弄到了这块奇怪的矿石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种稀有矿石呢?我老乔觉得这东西只怕很有价值,你等我再看看,嗯……我感觉这里面熔炼出来的东西添到法器中,好像对以后施展法术有加成效果的啊,你说说,这东西什么价?” 老王会意,也笑着回应道:“诶,咱们兄弟还谈什么灵石!只要老哥你喜欢啊,兄弟我只收个本钱就行了。” 梁诚故意面露焦急之色,瞧也不瞧手上的那块灰石头,眼睛死死的朝着老乔手上的矿石看去,脸上却露出一副患得患失的表情。 好一会,梁诚好像才强行克制住自己的心情,故作轻松用淡淡的语气和老乔说道:“乔老哥,这种矿石什么用也没有,你拿去熔炼在法器里呀,反而是弊大于利,根本不成的啊。” “哦,是吗?那姜兄弟你说说,这矿石用在哪里比较好呢?请给老哥解解惑吧。”老乔故意逗梁诚。 “用在哪都不成,一句话,没用!”梁诚答道。 老乔和老王似笑非笑对视一眼,心中对这花花公子的口是心非充满了鄙视。 老乔故意道:“老王啊,我也不管这矿石有用没用,你三十万上品灵石卖给我,我试试能不能融到法器里。” “别——”梁诚仿佛下意识冲口而出这个字,然后愣住了,想了一会,讪讪道:“其实小弟是想要这块矿石的,说实话乔老哥你拿去熔在法器里真的不成,只是兄弟我有另外的用处,算了!咱就不兜圈子了,王老哥你开个价吧。” 老王一看终于逼出了这花花公子的底牌,知道赚灵石的时机到了,于是一咬牙,壮着胆子道:“这个矿石可是非同小可的,错过了以后就再也找不到了,姜老弟你也不是外人,我就给你个底价,只是三十万那是远远不够的,老哥哥多的也不要你的,就收个本钱八十八万上品灵石,不二价!” “啊!那么贵!”这会梁诚装作愁容满面的样子:“那……也行吧!成交!不过小弟我这次出门走得太急了,身上没有带这么多灵石,二位容我今天下午到表叔那里去先借用一些,咱们明天在这里碰头,一手灵石一手东西怎么样?” “还要等明天啊……”老王有些犯愁了,心想这事情会不会夜长梦多,时间拖久了这家伙发现自己这块矿石实际上一文不值,那可就麻烦了。 第四百四十一章 大肥羊 梁诚故意做出无奈的表情:“没法子啊,我现在身上只有五万上品灵石了,不然先拿五万当押金,明天再来交割那矿石?” 说着梁诚拿出一个小小的储物袋,轻轻打开袋口,里面静静躺着五万上品灵石,散发出的晶莹闪光直晃老王的眼睛。 “这……真是,漂亮的上品灵石啊。”老王毕竟眼窝浅,实际上五万上品灵石对他来说已经是个大数字了,所以就不由自主地伸手接过这五万上品灵石,在这之后,就攥在手里感觉再也不愿松手了。 “……行吧,那明天我们俩还在这等你,这五万灵石我老王就先收下了。”老王接着说道。 “呃,这样不成吧!等一等,两位老哥,虽然我们十分投缘,可毕竟萍水相逢的,这五万灵石也不是个小数,你们今天拿了之后就不给兄弟一个说法?”梁诚问道。 “啊!?那、那怎么办呢?老弟你要个什么说法?要不我给你打个欠条如何?”老王也愣住了。 梁诚很不满意,摇头道:“欠条啊,不行不行!这玩意儿有什么用?要是明天你老哥不来了,我拿着这张欠条找谁去?毕竟我在这望海城两眼一抹黑,什么情况也不了解,要不然还是算了,五万灵石你先还我,明天各凭信誉来这里相见,谁也不欠谁的对大家都好。” 老王和老乔闻言都愣住了,老王是死死攥着灵石不肯松手,老乔心里也是暗暗着急,生怕出了什么变故把这桩到手的生意搅黄了。 于是老乔眼珠一转,说道:“姜兄弟,你看这样好不好,你不是很喜欢这块灰石头吗?那你就先把它拿去,这东西价值也不低,在你手里拿着,也算有个抵押物了。这样一来,大伙手里都拿着对方的东西,这样就很公平了嘛。” 说着不由分说将那块灰石头直接塞到梁诚怀里,接着立即用眼睛示意老王赶紧把灵石收起来马上走人。 “这个……怕是有些,我觉得……”梁诚见目的已经达到,心中高兴,脸上还故意露出不满意的模样,嘴里似乎还想说什么。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我们还有点事,那就先走了,咱们明天见!” 老乔和老王拿到了五万灵石,已经是喜出望外了,明天虽然可能还有大收获,却总是觉得现在这五万灵石扎扎实实拿在手里的感觉更踏实,两人生怕梁诚变卦,于是急急忙忙起身告辞,连海鲜大餐也顾不得吃了。 砖头见状喜笑颜开,看到潜在的和自己争抢海鲜大餐吃的对手都离去了,高兴得合不拢嘴。 梁诚也微微一笑,收起了那块灰石头,心想这个价钱也算是公平交易,五万上品灵石买了这个东西,对自己是毛毛雨,但是也不算欺负低阶修士,因为这玩意要是一直拿在老王手里,实际上也发挥不出什么价值来。 现在老王手里的这个古怪石头卖了五万上品灵石,对他来说应该已经是十分满意了,像他这样的低阶修士,做梦也没想过随便捡到一块灰石头就可以卖这样的高价。 不过这一切事情都是在那天鼎先生眼皮底下发生的,梁诚一直担心这位高人会不会出手干预,好在最后还是顺利把那灰石头弄到手了,什么意外也没发生,看来这位天鼎先生也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 不过梁诚却又对这块灰石头的出处开始感兴趣起来,由于先前偷听了老乔和老王的对话,听到老王说,此物是从什么伏魔洞里捡来的,看意思那伏魔洞距离望海城还挺近,梁诚牢牢记住了这个地名,准备今后要找时机去伏魔洞调查一番。 就在梁诚一边喝酒一边思考之时,又有一人走到了梁诚跟前,梁诚抬头看去,只见来人拱手笑道:“这位公子,在下先前无意间听你说道是初来我们望海城这个地方,想要了解的事情很多,于是在下现在就来毛遂自荐了,在下名叫路通,望海城的各种风俗民情,传说掌故,在下差不多都知道,愿意为公子解惑。” “哦……是本地人吗。”梁诚没有料到自己吃个饭还惹得望海城的修士左一个右一个过来搭讪,看来自己这头大肥羊的形象真是深入人心啊。 看了一眼跟前的这个自称路通的修士,梁诚就发觉这家伙资质既差,修为还很低,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样子,修为才将将达到旋照初期,气息还相当不稳,显然是个新晋的旋照修士。 梁诚也不在意,心想有消息就好,自己出来逛不就为了这个吗?于是说道:“既然如此,路道友,请坐吧!你是望海城本地之人吗?” 那路通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之后抄起先前老乔的筷子,夹了一大块鱼肉吞了下去,又端起杯子“滋”地干了一杯酒。乐书吧 路通这才舒心地吐了一口气,说道:“是啊,在下自小就在望海城,今年已经一百五十岁了,一步也不曾离开过这个地方。” “这样啊。”梁诚心想这路通居然已经这么大年纪了,要是在凡人中,这得算是百龄人瑞了,所以他说对这个地方了若指掌那看来不会是虚言欺人的。 梁诚笑道:“好!那就这样吧,我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兴趣,我想到哪里就问到哪里,所有感兴趣的问题问完了之后,以上品灵石五枚作谢,你呢,就尽量详细回答我的问题,哪个问题你回答得令我满意,就多加一枚上品灵石作为答谢,道友意下如何?” “真的吗!当然可以,道友请问吧!”路通闻言大喜,立即菜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竖起耳朵准备听梁诚的问题。 一个时辰之后,路通脸色红润地赚到了十多枚上品灵石,梁诚的问题也回答完了,这些回答还多半让梁诚觉得十分满意,基本上听一个回答加一枚灵石。 赚到了十多枚上品灵石之后,路通见梁诚已经没有什么要问的了,便朝着他连连作揖,春风得意地告辞而去了,梁诚想要了解的关于望海城的情况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也难怪路通会这样兴奋,十多枚上品灵石实际上就相当于十多万中品灵石,可是品阶不同啊,今天赚的灵石还都是上品的,价值比望海城惯用的中品灵石高得多。 路通一个人花一个时辰回答一些问题,就赚得比先前老乔和老王一起赚得还多了不少,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看着路通喜滋滋离开的背影,梁诚现在才搞清楚为什么天鼎先生会在这酒楼的大堂中炼制丹药,原来望海城这个地方,无论灵气还是魔气都先天不足,似乎天地元气还存在某种缺陷,最后使得当地的修士们都随着年龄的增长,有一定的几率会患上一些稀奇古怪的小毛病。 这些小毛病也不致命,在多半时候也无伤大雅,就是些什么秃顶啊,牛皮藓啊,脸上长黑痦子什么的这一类的小毛病,也不会死人,顶多就是外形看上去有些不雅而已。 由于本地几乎没有什么炼丹师,仅仅只有这位不知道从哪一年偶然来到望海城的修士天鼎先生会在这里开炉炼丹,所以本地修士都会来这里购买丹药。那些比较倒霉的,身上患有顽固性小毛病的修士,那更是希望能在天鼎先生这里把病治好。 天鼎先生这个人性子很奇怪,修为很高,大家都看不透他,最后大家还发现这位炼丹师似乎不怎么在乎灵石,只要心情舒畅,有时就会炼制一些培元固本的丹药。当然,多数时候天鼎先生炼制的还是那些治疗本地修士小毛病的丹药。 久而久之,大家发现只要多夸赞天鼎先生的炼丹造诣,他多半就会心情舒畅,很愿意为你炼制丹药。 只不过这些丹药炼制出来后的效果真是一言难尽,有些丹药效果很不错,有些却又会产生一些稀奇古怪的副作用,大家甚至怀疑这位天鼎先生是不是在拿大伙来练手。 但是本地修士也没有其他选择,除非对丹药不感兴趣,否则的话,想要丹药还是只能来求天鼎先生出手炼制。 本来按理说修士的身躯经过筑基洗筋伐脉之后,身体的杂质极少,并且随着修为一步步提升躯体还会更加纯净,根本不可能患上什么小毛病。 可是望海城这个地方就是这么怪,外来修士常年住在这里没有多大问题,顶多是修为进展慢,可本土修士似乎就是会先天不足,缺着点什么东西,无论修为高低,就是有人容易犯一些小毛病。 这些犯病的修士其实一百个人里面也就只有一两个而已,比例不算太大,可是望海城的修士那么多,所以算下来身上有顽固性小毛病的修士总数也不少了。 所以天鼎先生多半时间都是在炼制治病的丹药,那些固本培元的丹药,需求的人不算太多,因为望海城这个鬼地方先天不足,一般的修士反正修炼来修炼去都是难以进阶的,所以服用丹药和不服用区别也不大。 这些情况就导致望海城留不住有能力的人,只要能离开此处的修士,都早已离开了望海城,到别的地方去了,留下的修士几乎都是不得已,基本上都是资质极差,手头又穷困,没有能力离开的人。 这种情况实际上也是恶性循环,越是资质差的修士越穷困,越穷困也就越无法离开这个望海城,修士无法进阶,寿元有限,互相结为道侣的风气就越盛,一些小门派里几乎全是一对一对的修士,天天双宿双飞。 这些结为道侣的修士们生下后代,长到七八岁之后,只要有修真的资质,往往会被门派收纳,接着严加督导,希望他们成才,因为这些年青人身上都寄托着老一辈修士们不甘的心愿,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子孙能有机会离开望海城这个贫瘠的地方。 第四百四十二章 悬壶济世 梁诚从路通那里听到了很多关于望海城的事情,这才知道了坐在中间炼丹台上的天鼎先生大约在二十多年前开始,就来到了望海城这个地界。 他不但开了这个海鲜馆,还常常在好再来海鲜馆的大堂里炼制丹药,一开始他炼制的丹药简直供不应求,当地的修士都争执着抢购天鼎先生的丹药,无论他炼的是什么丹药,都很快就会被哄抢一空。 只是吃过天鼎先生的丹药之后呢,效果很奇怪,也不能说是无效,一般只要吃下去几粒丹药调理一段时间后,修士们原本的小毛病就大有改善,甚至还有立竿见影就当场治好的。 只不过治好了这种小毛病,过不了多久又激发了另外的小毛病,另外的小毛病症状虽不一样,可同样是那种顽固性的毛病,只好又来找天鼎先生,结果就是治来治去好像永无止境一样。 时间久了当地修士就很不满意,觉得天鼎先生丹道造诣差,可是有些人又觉得经过天鼎先生的治疗,至少能有一段时间身上什么毛病也没有了,那一小段时间的感觉其实也是很好的。 还有人猜想可能是望海城这边环境有问题,本地修士身上的那些小毛病本来就不是那么容易治好的,服下丹药能维持一段时间的效果就算是不错了。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天鼎先生可不好惹,一身修为极高,当年也曾有结丹修士来找他的麻烦,结果被他轻描淡写当众一巴掌拍到海里去了,自此以后,就没人敢找天鼎先生的麻烦了。 虽然他炼制的丹药时灵时不灵,可他也是这望海城周边唯一的炼丹师了,何况这天鼎先生收费极低,甚至在心情好时,看到太穷的修士就直接免费送丹药,完全是为了爱好才来炼丹的,为人也算正直,在望海城一带口碑很好。 因此望海城的修士们说起天鼎先生来,基本是两种情况,有赞不绝口十分崇拜的,当然也有吃了他的丹药觉得效果不佳,最后又对他小有不满的。 对天鼎先生的丹道水准大家也评价不一,又说好的也有说不好的,赞扬他的人当然是当面说,贬损他的人却不敢当面贬损,只是在背地里才会贬损几句。 当着天鼎先生或者很多人的面,那就没人敢说他的坏话了,否则的话,他这样的高级修士又是炼丹师,在这个地方威望还很高,在本地混得久了,还冒出来不少支持者,所以望海城一般的修士谁也不愿意得罪他,也得罪不起他。 梁诚现在觉得对望海城已经有些直观的印象了,知道了关于这个地方的很多琐碎之事,这些东西在书本资料里可没有,这也算是不虚此行吧。 梁诚看了看还在大快朵颐的小砖头,微笑着摇了摇头,又看看不光,只见这小姑娘好像是已经吃饱了,有些坐不住想离开的样子。 就在梁诚开始也有些想离开这家酒楼之时,忽然原本盘膝趺坐在酒楼大堂正中炼丹台上的天鼎先生睁开眼睛,然后伸手运劲一拍身下的炼丹台,“嘭”一声大响之后,大堂里乱哄哄的状况立刻就停下来了,变得鸦雀无声。 不过这种寂静只是停顿了片刻,接下来众修士又窃窃私语起来,梁诚侧耳听去,立即就听到酒楼大堂里修士们的声音。 “要开始了,要开始了,天鼎先生准备治病炼丹了。” “唉!我昨天就来预约了,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轮得上我。” 梁诚一听顿时就来了兴趣,也不忙着离开酒楼了,而是端坐在椅子上,一边喝酒一边打算观摩一下天鼎先生的技艺。 这说起来应该是个好机会,可以有机会近距离观摩一下这位著名的天鼎先生是怎么炼丹的。 一般来说,高阶修士绝少会在公开场合当众炼丹,其中最大的原因是担心让人看出自己的丹道水准,并且公开场所人多眼杂,还议论纷纷的,很容易让人在炼丹时分心。 炼丹师还有个习惯,那就是不愿意让人看出自己的虚实,水准低的怕被嘲笑,这个倒也没有什么,就怕水准高的被什么强大的势力看中,要是被强者蛮横带走,成了某个门派中被迫整天只能炼丹的那种人,就很糟糕了,那种人就不是丹师了,简直是丹奴。 比如梁诚自己,就很少当众炼丹,不过倒也不是从来没有当众炼过丹,记得当年曾在散修会馆当众赌斗,在炼制低阶丹药之时在斗丹台上和吴国华较量了一番,第二天为了石清泉的嘱托又当众炼制了一大盆培元丹。 当时也是因为有望气彩晶球的指示,梁诚为了进天罡院,这才跑到了散修会馆当众炼丹,这种事情只能算一次例外,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在外人之前炼丹,就是因为有这种顾虑。 梁诚甚至还想到,之所以天鼎先生表现出这种丹道水准不稳定的状况,也可能是有意为之,这样一来,问题就不大了。综艺文学 所以从现在天鼎先生在的场所来看,梁诚判断他不大可能炼制那些高级丹药,肯定只会炼制一些初级的大路货,这样也算是行善积德了,却不会暴露太多丹道技艺。 不过梁诚也不在乎,实际上他只是想看看天鼎先生的炼丹的过程,看看有没有什么独到之处,又不是要偷师学艺,所以无论他炼制什么级别的丹药都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情况果然和梁诚所想的差不多,天鼎先生接着便宣布已经预约好的修士可以过来了,看来是打算给这些人治疗一番。 话音刚落,大约有十来位修士一起站起身来,手中持着一块写着名字的小木牌,走到了天鼎先生的炼丹台边。 天鼎先生道:“今天我很忙,只能帮助三位道友看上一看。”说完手一伸,他的面前就出现一个半透明的黑色球状物,上面有个开口。 那是十来个修士好像是熟知天鼎先生的规矩,也没有多话,都将手中的那个写着自己名字的小木牌扔进了那个球状物中。 等这些修士手中的木牌都到了那个球中,黑色圆球变不再透明而且高速旋转起来,这东西旋转了一会,天鼎先生指着面前的一个灰袍修士说:“你来定。” 那个灰袍修士心领神会,显然不是第一次求天鼎先生的丹药了,规矩都知道,于是点点头道:“是!” 说完灰袍修士走到了圆球旁边,静静地看着那圆球在旋转,感觉差不多了之后就伸手往那圆球拍去,“砰”一声响,那圆球就停止旋转了片刻,接着弹出一块写着名字的木牌,然后没过多久又继续旋转起来。 那灰袍修士拿起弹出来的那块木牌,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口中念道:“庄剑秋!” 一位秃顶老者激动地答道:“在!” 灰袍修士没有说什么,继续看着那重新开始旋转的黑球,看了一会,又伸手拍出一块名牌,接着又读道:“唐德容!” 一位中年女修喜道:“这次终于点到我了!在!” 灰袍修士接着又如法炮制,这次出来的名牌是一个名叫钟怀的年轻男子,只见他满脸喜色,脑门上有个大痦子,看上去十有八九他是为了治疗这个来的。 灰袍修士选了三个人却没有选到自己,神色间显得颇为沮丧,但是他也没有抱怨,只是朝着天鼎先生施了一礼,然后他所选的这三个人各自赠给了他一枚中品灵石作为答谢,接着这灰衣人便离开了炼丹台,自回座椅去了。 梁诚在一边看着,见这些人似乎都形成了一套众人皆知的规矩,可见天鼎先生在此为修士们炼丹的时日也够久了,梁诚也不言语,只是好奇地往下看,想知道天鼎先生到底要怎样炼丹治病救人。 天鼎先生道:“好,就你们仨了,其他人没被选中的人都下去吧,后天你们再来,那时我就有空了,至少可以帮助十位道友医治疾病。” 没有被选中的人听说后天天鼎先生有空,可以多给人治病,脸上的失望之情顿时又减轻了不少,于是都朝着天鼎先生齐齐施了一礼后,转身都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天鼎先生扫了一眼站在身前的三人,朝着那位秃头老者道:“你就是庄剑秋吧,你好像是第一次来我这里,可是为了生发而来的?” 那老者忙道:“在下就是庄剑秋,天鼎先生所料不错,在下就是为了治疗这头发来的。” 接着也不等天鼎先生再问,便接着开始讲述起自己来治病的缘由。 “在下是望海城本地人氏,原本也无病无灾的,只是在六十四岁那一年,不幸中了望海城的魔咒,头发就莫名其妙一夜之间掉光了,这三千烦恼丝原本在头上之时,倒也不觉得怎么,等到头发全部掉光了之后,在下觉得实在难看,有碍观瞻。虽然我可以施法暂时变出头发来,但那毕竟不是真正自己长的头发,维持不了多久,还请天鼎先生为我治疗!” 说完那秃头老者庄剑秋朝着天鼎先生深深一揖。 第四百四十三章 当众服药 “嗯?又是脱发这个毛病……在望海城这个法则不全的地方,这种毛病的成因颇为复杂,待我仔细看看再说。”天鼎先生表情有些凝重,先看了看那庄剑秋的面色,又让他吐出舌头看了看舌苔,最后又伸手指搭在他的手腕感觉了片刻,点点头,然后摸出一个黑色的丹炉,就准备开炉炼丹了。 梁诚远远望着天鼎先生的行为步骤,心中稍感疑惑,看到他这么快就得出了结论,就开始炼丹了,也不知道是该敬佩呢还是鄙视,总觉得按照自己的看法不应该这样操作。 不过梁诚心想也许是自己孤陋寡闻了,这天下有的是技艺高超的炼丹师,自己的丹道技艺虽然还行,但是自己那一套未必放之四海皆准,人家有不同的思路说不定也是对的。 何况望海城这个地方也有些特殊,说不定这里面包含着自己不知道的状况,于是梁诚也不言语,只是凝神观望天鼎先生取出的炼丹材料。 只是梁诚看着天鼎先生所取的炼丹材料配伍下来,主治肺损,按这个情况看,天鼎先生显然判断那庄剑秋脱发的原因是肺损,看到这里,梁诚微微摇了摇头,心中颇不以为然。 不过在望海城这个地方,处处都有些古怪,梁诚担心这是因为自己初来乍到,不了解情况所致,人家天鼎先生在此悬壶济世二十余载,总有些道理才是,想到这里梁诚并不多言,只是在一旁一边饮酒,一边静静观看。 “切!天鼎这老儿他根本治不好脱发的!”忽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梁诚扭头一看,却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和尚已经坐在自己这一桌的空椅子上了,不光和砖头也面带诧异地看着这个小和尚,因为谁也没发现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坐过来的。 小和尚也不客气,抄起筷子夹了一个鲍鱼就塞进嘴里大嚼起来,边吃边端起酒杯“滋”地喝了一口酒,表情颇为享受的样子。 梁诚觉得有些惊讶,开始打量起这个小和尚来,看了半天却发现自己竟然也看不出这个小和尚的底细,不由得谨慎起来,由于这小和尚都不拿正眼瞧自己,梁诚也就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打量着他。 只见这个小和尚斜靠在椅背上瘫着,显得一点坐相也没有,接着又直接伸手抓起一个清蒸螃蟹在那里啃,不过这个小和尚出现得如此诡异,梁诚觉得这家伙恐怕是个高人,不可小看。 梁诚看到这个家伙完全是一副不想被打扰的样子,只是坐在一旁喝酒啃螃蟹,梁诚决定也不主动搭理他,静观其变就好。 砖头这会已经吃了不下一百盘海鲜了,所以也不在乎这一只两只的螃蟹,只是见到又有竞争者出现,连忙也抓起一个螃蟹啃起来。 砖头使劲啃了几下,手上的那螃蟹都快连壳吃完了,却看到那小和尚只是慢条斯理地细细品咂着一条螃蟹腿,顿时放下心来,觉得这个家伙在吃东西上并不是自己的对手,没有太大威胁,也就不在意他了。 这时炼丹台上天鼎先生已经择药完毕,准备开炉炼丹了,只见他使用的是一个黑沉沉的丹炉,品质还算不错,然后放出一股橘黄色的炽热火焰给丹炉预热。 梁诚感受了一下那火焰,发觉果然不出所料,这位天鼎先生修为不低,肯定是一位结丹以上的高阶修士,因为他用于炼丹的火焰正是他自己的丹火或者是婴火,只有结成真丹或者以上的修士才有这种火焰。 不过梁诚也有些烦恼起来,因为现在他已经发现了,在望海城这个地方,他的洞察天目似乎也受到了某种干扰,变得不太好用了,居然看不透与自己同级别修士的修为深浅,这和在别的地方可不一样,这样说来,自己身旁的这个小和尚只怕也至少是一位结丹修士。 砖头看见那天鼎先生在炼丹,而自家主人在凝神观望,于是也好奇起来,朝着正在炼丹的天鼎先生瞧了一会,却看不出个所以然。 于是小砖头便转头问不光:“姐姐!那个老头炼丹术比主人还厉害吗?” “怎么可能!”不光轻轻道:“别的不说,在望海城,就不可能有人的炼丹术比哥哥还强!” “行了!少说话多吃菜!”梁诚见两个小家伙在这里帮自己暴露底牌,完全不符合自己一贯的低调作风,于是瞪了他们一眼,那两个小家伙一吐舌头,顿时不敢再说了。 “哦,你这人看上去呆头呆脑不咋地,胆子也小,竟然还会炼丹?”那小和尚闻言却将目光转向梁诚。 梁诚一听这话也不爽了:“什么话!你在这里吃我的喝我的,还说我不咋地?你这个小秃瓢,长不出头发装和尚你还有理了!” “哈哈哈!”不光和砖头也乐了:“原来这家伙不是小和尚啊,只是个小秃头而已,怪不得还喝酒吃肉的。” 那小秃头也不发怒,笑道:“哟呵!你还挺行的嘛,能看出这个来。” 就在几个人说话的时候,天鼎先生的丹药已经炼出来了,居然用时极短,不光看到之后便呆住了,喃喃道:“这个老头炼丹这么快?难道这人也是个炼丹高手?” 说到炼丹,梁诚便忍不住想要点评几句了,于是对不光说道:“这位天鼎先生的丹道造诣自是不凡的,炼制手法也很老到,所以炼制这一类的治病丹药速度是很快的,只不过若是对病因了解不足,那就难以对症下药,这个效果嘛……咱们拭目以待吧。” 这次天鼎先生开炉炼丹,炼制的分量很少,所以速度飞快那也是必然的,在丹炉中总共成丹一十六粒,都只是松子大小的漆黑色药丸,只见那天鼎先生自己留了一粒,将剩下的一十五粒丹药盛在一个小瓷瓶中,递给了庄剑秋。 庄剑秋感激地接过药瓶,恭敬递上一个储物袋,看上去鼓鼓囊囊的,里面的灵石似乎还不少。 大堂里的客人们见状便窃窃私语起来,梁诚听到耳中都是一些感叹庄剑秋财大气粗的话语。 “这个姓庄的秃头真是阔气,从来没见过有人拿这么多灵石给天鼎先生的。” “这个风气只怕是不好啊,开了这个先例,只怕今后天鼎先生炼制丹药的价格也水涨船高,我担心往后大伙怕是会负担不起的。” 不过这些人说归说,却也没法干涉人家,人家一位是炼丹收灵石,另一位是花灵石看病,什么时候轮到几个旁观者来指手画脚,评论价钱高低了?再说天鼎先生也不好惹,于是大堂里的客人们也就只能在背地里悄悄议论一下而已。 天鼎先生也不客气,似乎没听到这些人的私下议论,伸手接过灵石后将丹药递给了庄剑秋,然后交代道:“此药名为‘乌发丹’分五日服用,每日早中晚各服一次,当可治愈你的顽疾。” 梁诚远远看到,却微微摇了摇头。 梁诚的神色落到了那貌似小和尚的小秃头眼里,他顿时也不吃海鲜了,朝着拿药欲走的庄剑秋喊道:“喂!那位秃头道友,先别走!” 庄剑秋平生最忌讳有人当面说“秃头”二字,闻言不由大怒,举目看去,却发现喊话的却是一个同样秃头的小家伙,一口怒气顿时也发不出来了。 于是没好气地问道:“小友有什么事情吗?” 小秃头道:“你这药有没有疗效还不知道呢,你就付了灵石走人,这样太莽撞了吧!” 庄剑秋怒道:“天鼎先生炼制的丹药难道还会有假!在下信得过他,告辞了!” “等等!既然是上好的对症之药,你为何不敢当众先吃上一粒呢?要是效果好,让大家也看看呀,我觉得天鼎先生应该不会介意的,对不对呀?天鼎先生。”小秃子怕天鼎先生不乐意,就拿话挤兑他。 庄剑秋见这小秃子在质疑天鼎先生,自己要是强行一走了之,只怕也不妥当,并且心中也起了一点点疑惑,想着要是真的当众吃上一枚药,也不是件坏事。 若是有什么不妥,也好让天鼎先生再调整一下方子或者治疗方法什么的,总之对自己是没有什么不利的,想到这里,庄剑秋也改变了主意,拿眼睛看着天鼎先生,想要看看他的意思。 天鼎先生见有人当众质疑自己,心中恼怒,但是却也知道这小秃子修为不凡,当然不欲撕破脸,于是哼了一声:“哼!丹药既然已经在病人手里了,什么时候开始服用我当然是管不着的。” 这话说得虽然模糊,但是庄剑秋听着觉得其中也没有什么反对之意,实际上他也很想试试效果,于是对小秃子道:“好!我就服用一枚,让你见识一下天鼎先生的丹道造诣!” 说着,庄剑秋摸出小瓷瓶,拔出塞子后,倒出了一枚松子大小的黑漆漆的乌发丹,放在掌心端详了一下,然后将丹药放在嘴里,一仰脖吞了下去。 一旁伺候的酒楼伙计见状连忙贴心地端上一杯凉白开,庄剑秋接过来“敦敦敦”几声灌下肚,然后站在那里静待丹药起效。 第四百四十四章 胁迫 酒楼里的众修士也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庄剑秋,想要知道事情会往哪个方向发展,天鼎先生炼制的乌发丹服下去到底会是个什么效果。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光,庄剑秋忽道:“哎呀!脑袋好痒啊!” 说着忍不住伸手去抓搔自己的头皮,在他的不断抓搔之下,只见那原本锃光瓦亮的一颗秃头开始显得青虚虚的,上面似乎长了些发根,变得不那么反光了。 “起效了!起效了!乌发丹真的起效了。”众人纷纷嚷了起来,还有人趁势巴结起天鼎先生来。 “天鼎先生真乃顶级炼丹大师啊,轻易就能将顽疾治好,真乃我们望海城的守护者啊!” “是啊,是啊,天鼎先生的丹道技艺真是太厉害了!” 整个酒楼大堂一阵纷乱,热热闹闹的话语声充斥在每一桌的客人之间,一时间气氛显得非常热闹。 梁诚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庄剑秋,眉头微皱,脸上隐隐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静静看着这枚丹药逐渐起效。 庄剑秋的那颗大头在他双手的抚摸抓搔之下,一缕缕青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了出来,他那颗原本犹如荒芜沙漠的大脑袋,现在就像一方良田一般,像是有人在上面播种栽秧,上面的庄稼渐渐地越长越满。 只见庄剑秋满脸喜色,原先的那颗秃头现在已经密密地长了一寸多长的头发,整个人显得特别精神,一下子至少年轻了三十岁,不再像是个老者了。 “哈哈哈!天鼎先生真是好手段啊。”庄剑秋大声称赞着天鼎先生,心中的快乐也如同脑袋上的头发一般越来越多。 那小秃子满脸惊讶,觉得事情的发展似乎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不由得朝梁诚看去,却见他冷眼瞧着这一幕,并不做声,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事情发生。 过了一小会,果然意外发生了,那庄剑秋忽然叫道:“哎呀,我身上好痒啊!”边说边往全身到处去抓,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庄剑秋身上的毛发陡长,一丛丛黑毛长得满身满脸都是,才隔了一小会,整个人都成了一个毛人,看上去像是一头穿了衣服的猿猴。 “啊!这是怎么回事!”庄剑秋叫道:“天鼎先生,你这丹药……有些不对劲啊。” 天鼎先生脸上微微有些尴尬,解释道:“你的毛发脱落,是因为长期处在望海城这个奇特的环境下,使得肝脏有所损伤,导致肝气失调。所以老夫的丹药主要是给你补肝,看来是有些补过头了,不过你可以用剃刀剃去别处的毛发,只保留下头上的,那你的头发其实也还是很茂密的……” “啊?!这样怎么行!”庄剑秋道:“那么在下每天起来都要给浑身刮毛,这样不是个办法啊!不行不行,这个样子在下没法接受啊!” 天鼎先生又道:“那么……如果你实在不想麻烦的话,只要不继续服食丹药,三天之后,这些毛发也是会自动脱落的,到时候,你也就和以前一样了……” “噢……原来是这样。”庄剑秋闻言稍稍觉得有些安慰,知道了今后自己并不会一直是这种猿猴的形象,心情顿时便平复下来,人也不太急躁了。 可是庄剑秋仔细一想,又问道:“天鼎先生,那等到我身上的毛发脱落之后,头上的毛发应该还在吧?”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天鼎先生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身上的毛发脱落了,头上的嘛,那自然也是要一起脱落的。” 庄剑秋大急:“那……那在下怎么才能再长出头发呢?” “吃乌发丹啊。” “不想身上长毛呢?” “停药啊。”爱薇 “那!那!那!”庄剑秋急道:“天鼎先生,你的意思就是,我今后要么像个猿猴一样全身是毛,要么就还是秃头,只有这两条路可走?” “还有第三条路可走啊。”天鼎先生道:“我都说了你可以剃去其它地方的毛发,只保留头上的,那样一来,也还是可以的嘛,看上去很精神。” “我……”庄剑秋胸闷得厉害,觉得一口老血堵在了咽喉,闷得话也说不出来。 “哈哈哈哈!”在一旁观看的小秃子哈哈大笑起来:“天鼎先生啊,你这是包治驼背,不论死活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整个酒楼大堂的客人也都跟着哄笑起来。 就连不光也“咯咯”直笑,由于她身材有些娇小,觉得站在大堂的客人挡住了视线,于是不光站起身来走过去,凑近观看那犹如猩猩一般的庄剑秋。 只有砖头毫不理会周围的一切,还坐在原位专心大吃,梁诚见到情况不出自己所料,也不多话,端起酒杯正要喝一口,却不防那小秃子犹如一阵风一般移步过来,一屁股坐在原先不光所坐的位置上,伸掌抵住了小砖头的后心。 梁诚虽然及时察觉到那小秃子的动向,本待一记碎星拳击去,却没料到对方的目标是小砖头,现在看到小秃子已经制住了砖头,只好停手,一言不发看着那小秃子。 小砖头虽然不弱,但是那小秃子毕竟至少是结丹以上修士,境界上差得太远,所以毫无反抗地就被制住了。 不光立即就察觉到了不妥,马上赶了回来,伸手取出那个傀儡金属球,正要有所动作,梁诚一把拉住了她,制止了不光操纵傀儡。 “我们自忖没有得罪过阁下,阁下为何要出手对付我们?这是想要做什么?”梁诚很快冷静下来,轻声问道。 “嘿嘿嘿……”小秃子一笑:“我金海没有别的毛病,就是这颗脑袋也长不出头发,既然你那么精通炼丹,那就给我想个法子呗。” 梁诚说道:“哦,原来阁下是想要我帮忙治疗疾病,这是小事一桩,可是求医问药哪有你这样的!你把我的灵宠放开,我可以帮你治疗。” “求医问药!哈哈!”小秃子笑道:“我金海平生从不求人,所以啊,我可不是求你,我这是在胁迫你!” 梁诚哑然,还没见过像小秃子金海这么不讲道理的家伙,动不动就出手胁迫,可是要求却不高,只是治个病而已,给这个家伙治疗秃头对梁诚来说没什么难度,但是这家伙的嚣张姿态却让梁诚心中感到恼火。 不光恼了,小脸通红,张口正要骂这个小秃子,梁诚一把捂住她的嘴,心中快速权衡了一下,觉得不值得冒险,于是说道:“好,不要伤害我的灵宠,我这就给你治病。” 金海道:“你放心,只要你治好了我的毛病,我不会伤害你的宠物,不过你可不要耍花样,拿些假丹药来骗我,我虽然不精通丹道,但是辨认好坏可不是问题。” “一言为定!”梁诚点点头:“咱们出去找个地方,我开炉炼丹,帮你治病。” “不行!要炼丹就在这里炼,我才懒得出去呢,再说这里吃的喝的都有,你炼你的丹,我喝我的酒,这样岂不是很好!”金海说完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梁诚本不愿意当众炼制丹药,但是看看小秃子金海那蛮不讲理的模样,知道多说也是无益,于是取出太清老道所赠的那座丹炉,就在桌旁盘膝趺坐,放出丹火,开始给丹炉预热,同时也从储物镯中取齐了所需要的灵材灵药。 “咦!那边也有人开炉炼丹,没想到望海城还有别的炼丹师,这是要在天鼎先生的地盘上踢馆吗?真是有趣,咱们瞧瞧去!”酒楼大堂中的闲人们见今天如此热闹,有趣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顿时高兴起来,同时又好奇心起,纷纷围拢过来观看梁诚炼丹。 由于小砖头被金海制住,梁诚也顾不得其他了,虽然不愿意当众炼丹,但是由于此次炼制的也不是什么高阶丹药,所以就算被围观,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不愿意妥协,轻易和那金海翻脸,小砖头就有些危险了,梁诚觉得不值得为这点小事冒险,今天被金海胁迫炼丹虽然不爽,但金海这小秃子既然是本地修士,今后总有办法将这场子找回来。 第四百四十五章 混合的空气 天鼎先生见竟然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炼丹,抢了自己的风头,觉得此人完全是上门来打脸的,面色顿时阴沉下来。 不过他现在正被那犹如猿猴一般浑身是毛的庄剑秋纠缠不已,心中十分烦躁,气势也显得不足。 “天鼎先生啊,你这个丹药竟是如此效果,那怎么行啊,你看看我、我这一身的毛,这怎么办啊,真是丢人呐!”那庄剑秋兀自纠缠着。 天鼎先生取出先前收取的灵石丢还给庄剑秋:“好了好了!既然丹药效果不佳,灵石也不收你的,丹药也白送你了。你只要三天不服药,毛发自会脱落,返回原状的,你的病啊,我治不了!” 庄剑秋拿回了灵石,丹药也白得了,顿时心满意足,说了声:“多谢多谢!”之后,看到梁诚这边围着一堆人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顿时好奇心起,不顾自己现在浑身是毛的不雅形象,又挤进了人堆,驻足观望起来。 那天鼎先生见原本围着自己的人全跑到梁诚那里去了,心中不忿,于是也走了过去,众人见此地的正主来了,纷纷让出一条通路,天鼎先生也就走了过去,也不说话,阴沉着脸也驻足观望起来。 不过,没看多久天鼎先生的脸色便凝重起来了,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梁诚的丹道技艺非同小可,整个炼丹过程犹如行云流水一般,莫说是天鼎先生自己,就是围观的众人也都看出这位炼丹师可是个中高手。 不一会,梁诚就炼制完毕,丹成出炉了,速度也是奇快无比,出炉的丹药有二十来粒,却和天鼎先生的乌发丹大不相同,不但颜色是灰白色的,气味也是完全不一样。 天鼎先生看着周围的情况,已经知道眼前这人是在给金海那个小秃子炼制丹药了,不由得大为奇怪。 因为金海这个小秃子他是认得的,算是本地少有的高手,修为既高,又蛮不讲理,平日里天鼎先生也不愿意搭理他,当然也知道他的秃头和庄剑秋是一个来由,甚至比庄剑秋的还要严重些,都是本地修士的痼疾,非常难以捉摸。 “既然是差不多的疾病,自己已经确定此病症的来由是肝损,这一点绝无可疑之处,为何此人炼制的丹药却是完全不同,跟自己完全不是一个思路,这丹药闻着的味道倒像是一种……解毒丹!”天鼎先生越想越奇怪。 但是碍于面子,却又不好询问,倒是一旁的庄剑秋口快,忙问道:“这位丹师,在下庄剑秋有礼了,您炼制的这种灰白色的丹药叫做什么呀?怎么我闻着味道却和天鼎先生炼制的乌发丹完全不同,不但颜色浅一些,闻着也很辛辣,既然是治疗同一种疾病,为何你们所用的丹药出入如此巨大?莫非天鼎先生……莫非是谁判断错了吗?” 梁诚微笑道:“天鼎先生判断是肝损,那是绝对没错的,我炼制的这种丹药主要是为了解毒。” 梁诚接着又对庄剑秋道:“庄道友,你已经吃下天鼎先生的丹药了,如果再接着服用在下的复肝丸,这个痼疾当可治愈,你愿意尝试一下吗?”说着,递过去一粒灰色的丹药。 庄剑秋稍微犹豫了片刻,便决然道:“好,我愿意试试,我相信您这样的高阶炼丹师绝不会故意耍我,坏了自己的名声。” 说完庄剑秋接过那粒灰色的丹药,看也不看就抛进嘴里咽了下去,伙计赶忙端上清水送服。 庄剑秋站在当地,直挺挺的像一个木桩子一样等待丹药起效,就连天鼎先生也好奇起来,也默不作声地等待着。 过了好一会,庄剑秋诧异道:“咦,为何没有半点动静,我感觉什么也没有发生啊?” 说着庄剑秋烦躁地转过身来看着梁诚,然后众人就发现他脸上的毛发脱落了一大块,露出了下面的肌肤。 庄剑秋自己却没有发现异状,只是烦躁地走来走去,叹道:“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如今的炼丹师都是骗人的,炼制出来的丹药根本没用嘛。”一边说一边乱走乱晃,身上脸上的毛发大片脱落,掉了一地。 看着他一边掉毛一边抱怨的样子,在旁围观的修士们忍不住了,纷纷笑了起来。一位认识庄剑秋的修士喝道:“老庄,你别乱说话了,你看看地上是什么!”请网 庄剑秋低头一看:“这……这是我身上的毛发脱落了?”说到这里猛的想起什么,伸手又朝着自己的顶门摸去,却惊讶地触到了满手既厚且密的头发。 庄剑秋不敢相信这个情况,还用指头捏着头发扯了一下,这才发现发根稳固,自己真的是拥有了一头秀发。 “哈哈哈!”庄剑秋哈哈大笑:“我终于有头发了!”一面伸手在身上乱拍,身上那些长长的毛发应手而落,不一会,庄剑秋的形象就恢复了正常,唯一和以前不同的是有了满头的乌发。 “谢谢!谢谢!”庄剑秋伸手挽起乌发,随意打了个髻子,然后急忙走过来朝着梁诚连连作揖,还道歉道:“在下先前言语无状,得罪先生了,请恕罪!” 梁诚一笑:“你的头发是天鼎先生的功劳,身上的毛发脱落,却是在下的功劳,你现在顽疾治愈,实际上是天鼎先生与在下合力治疗的,缺一不可啊。” 庄剑秋闻言又急急转身朝天鼎先生连连施礼,口中也是称谢不已,天鼎先生知道这是梁诚的示好之意,紧绷的面皮不由得放松下来。 梁诚接着问庄剑秋:“庄道友,可否将天鼎先生为你炼制的乌发丹给在下三粒?” “当然当然!”庄剑秋忙取出乌发丹,给了梁诚三粒。 却见梁诚又递过来三枚复肝丸,还叮嘱道:“两种药配合服用三天,你那顽疾当彻底治愈。”庄剑秋闻言喜不自胜,连忙接过丹药。 在这之后,梁诚将那三枚乌发丹配着另外三枚自己炼制的复肝丸,一起递给那小秃子金海,说道:“你也亲眼看见疗效了,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哈哈哈!好!”金海一把接过丹药,放开了砖头,立即飞身而起,朝着酒楼外面急速飞了出去,竟是一句多话也没说,显然是跑到哪个僻静之处服药去了。 梁诚吁了一口气,转身朝天鼎先生施了一礼,轻声传音道:“天鼎先生恕罪,在下借重先生的乌发丹了,在下先前在贵处当众炼丹,有些不敬,实在是情非得已,请天鼎先生恕罪!” 天鼎先生见梁诚处事得体,加之丹道技艺高超,心中好感大起,原先的那一股怒气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于是也拱手回礼,笑道:“道友客气了,咱们两人通过丹道而结识,也是一段佳话,若是道友有暇,可否入内一叙。” 于是二人携手来到那块炼丹台上,慢慢交流丹道心得,以梁诚的技艺,已经可以指点这天鼎先生了,只不过这位天鼎先生久居在望海城,对于此处的一些特殊之处也是了若指掌,这些情况也都是梁诚非常感兴趣的。 两人聊了一会,天鼎先生越来越兴奋,感到这番交流下来,自己获益良多,心中极为高兴。 想了一会,天鼎先生还是忍不住问道:“先前道友炼制的那枚复肝丸能否给在下观看一番?” 梁诚当然不以为意,立即就递过去一枚,那天鼎先生拿着左看右看,问道:“要是在下没有看错的话,这一枚丹药是解毒的。” “先生所言极是。”梁诚道:“你们久居此处,已经感觉不到望海城这个地方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特殊的东西,据我看来,这个东西就像魔气与灵气混合了一般,颇为奇怪,修士自幼吐纳这种混合之气,若是灵修,功法无法化解吸纳进来的魔气,久而久之,就有几率会产生一些奇怪的病状。” “啊!?”天鼎先生大为诧异:“怎么会有这种情况?灵气和魔气向来是水火不容的,怎么会搅到一块去?这于理不合啊。” 第四百四十六章 回府 梁诚自己曾经通过那山海阁的青乾洞天体验过上古之时的状况,知道在上古之时,灵气魔气是可以共存的,当时并没有互相排斥的状况。 并且在自己灵魔合体之时,灵气魔气不但可以共存,还可以呈现水乳 交融的状态,但是这些事情涉及到很多隐私,不好多说。 何况在后世,为何灵气和魔气开始变得水火不容,是什么时候,什么原因才发生的这种状况,自己也不清楚,所以无法以这些情况做例子解说给天鼎先生。 于是只好含糊道:“在下也不太清楚其中的状况,不过望海城的本土灵修身体容易患上痼疾,确实是吸纳进去的魔气在作祟,这种状况对灵修来说,其实相当于中毒了,就是中了魔气之毒。至于灵修怎么才会吸纳魔气进入丹田,这个我就很难解释了,也许是望海城这里有些特殊吧。” 天鼎先生一想,觉得这个道理也说得通,便问道:“那么道友炼制的所谓复肝丸,实际上是用来解除魔气纠结的状况的,不只是肝损这个症状可用喽?” 梁诚点头道:“实际上复肝丸这个名字是在下随意起的,这枚丹药实际上称为‘清魔丸’更为合适,只是先前在大庭广众之下,不想对此做太多解释而已。” “原来如此……”天鼎先生仔细把玩着手中的那一粒清魔丸,叹道:“道友的洞察力和巧思,吾辈实难企及啊。” 梁诚见天鼎先生仔细观察手中丹丸,流露出十分艳羡又十分好奇的神色,显然是非常想搞清楚这枚丹药的配方以及作用原理的。 只不过作为同行,根本不好意思开口询问而已,要是那样做了,就跟开口讨要别人的珍宝一般,实在是不合时宜。 梁诚见这位天鼎先生十分痴迷丹道,又愿意在望海城这样的不毛之地长久驻留,也算是自己属地内难得的人才了,有心想拉拢一下,于是取出一枚空白玉简,将这清魔丸的单方用精神力镌刻进去,然后递给了天鼎先生。 天鼎先生不明所以,下意识接过玉简,投入神识一看:“呀!这……这是清魔丸的丹方啊,这……这太珍贵了,道友,这……这样不行,我不能收。” 梁诚笑道:“天鼎先生不必客气,今天我在贵地多有打搅,这个小小的丹方就是我的一点点心意,还请先生不要推辞。” 天鼎先生千恩万谢接过丹方,一拍脑袋笑道:“你看我都老糊涂了,说了那么半天的话,竟然都没有互通一下姓名,在下李天鼎,敢问道友高姓大名?” 梁诚心想今后自己在这望海城当城主,说不定今后还有倚重这位天鼎先生的时候,所以不宜藏头露尾,弄些化名来糊弄人,那样的话,以后再相见的话就很不好意思了,于是答道:“在下姓梁,单名一个诚字,今后请天鼎先生多多关照!” “哈哈哈!幸会幸会!”李天鼎虽然听着梁诚这个名字好像有那么一点点耳熟,似乎近期在哪里听过一样,但是毕竟没有想起什么。 现在的天鼎先生,心情处于兴奋之中,当然无暇多想其他的事情,因为今天承这位梁诚道友的盛情,得到了清魔丸的丹方,这可是个不得了的收获。 别看这只是一个小方子,但是这里面包含着对灵魔混合之气的理解和克制魔气的手法。 天鼎先生心想,只要自己今后多加揣摩,将其中的道理捋清楚了,实际上就找到了在望海城修士身上出现的各种疑难杂症的破解方向,所以丹方虽小,可是贵在指明了一个方向啊。 这怎能不令人喜出望外呢!两人又聊了好一会,梁诚看看窗外的天色,然后起身告辞,天鼎先生虽有些不舍,却也不好强留,于是也站起身来相送。 梁诚走到自己的桌前,招呼上两个小跟班,然后叫伙计会账。 跟着过来的李天鼎道:“诶!梁道友这是看不起我李天鼎吗?今天你们光顾小店是给我面子,还说什么会账的话,不行不行,小店决不能收你的灵石。” 梁诚坚持了一会实在拗不过李天鼎,于是拱手告辞而去,李天鼎亲自送到酒楼外,眼望着梁诚一行两人一猴往望海城而去的背影,李天鼎喃喃自语道:“梁诚……这个名字好熟悉,最近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怎么一时又想不起来了呢?”中国库 …… 却说梁诚他们一边走,不光一边埋怨砖头。 “砖头,你太笨了,看见吃的就什么也不顾了,这下知道厉害了吧,被人制住的滋味不好受吧,今后要警醒着点,不要看见吃的就犯糊涂!” 小砖头瘟瘟的低着头,蹲在梁诚肩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梁诚看他郁闷,于是劝解道:“算了,那个叫金海的小秃子的修为至少在结丹期以上,他起心要对付砖头,无论砖头警醒不警醒也都是跑不了的,今天吃了个亏,说到底还是修为太低惹的祸,所以今后你们要刻苦修炼,不要懈怠了。” 不光和砖头闻言都点头称是,梁诚又笑道:“今天说是吃亏,可也占了点便宜,原本我估摸着砖头这个大肚汉今天非把我吃穷了不可,吃进去的海鲜价钱远远超过了咱们的那点猎获,可结果人家老板免单了,算是占了便宜。” 不光道:“你还说呢,哥哥呀,你不是也把丹方给人家了吗,我虽然不懂炼丹,可是也知道丹方是很珍贵的,这样算下来咱们还是吃亏了。” 梁诚哈哈大笑:“吃亏还是占便宜就看你怎么想了,哥哥作为望海城的城主,正在用人之际,今天用一个小小的丹方就和地方上的结丹修士搞好了关系,从长远来看,肯定是值得的。” 由于梁诚施展了缩地挪移大法,所以和不光两人一路看似闲庭徐步慢慢走着,实际上速度极快,没多久就来到了望海城门前的大道上。 见四下里人口开始稠密起来,梁诚也略微放慢了速度,和不光两人站在城门前看了看望海城那并不如何巍峨的城门和城墙,不光叹道:“哥哥,你的这个城池看着虽然不算寒酸,但是也不算太好。” 梁诚道:“也就这样吧,望海城穷乡僻壤的,位于海族和人族对峙第一线,人丁还是有些稀少了,再说这里又不安宁,海边的灵田都没人种植,集市恐怕也是冷清的,就这样的话,赋税从哪里来?能保持现在这个样子也算是朝廷重视了,走,咱们进城回府了。” 说完梁诚带着不光大摇大摆地进了城,守城的军士看到这位修士器宇不凡,乃是一位结丹修士,自然不敢阻拦,也没有任何人敢上前查证,或者收取入城费用。 梁诚轻易进得城来,作为新任城主心中却稍感不满,心想这些守军也是人浮于事,纲纪松弛,看到高阶修士便不敢照着规矩来,这种情况今后有待改进,要派遣一个得力的守将来守护城门,否则一旦发生什么情况,这里必然会出事。 虽然梁诚是第一次来到这座望海城,可是凭借之前所做的功课,已经对城中的路径有所了解了,再说对自己灵躯所在的方位也有很强的感应,当然就轻易判断出了城主府的位置,不一会就带着不光来到了府门之前。 梁诚驻足观望了片刻,对自己的这座官邸还算满意,只见这城主府大门十分气派,一左一右蹲着两头石狮子镇宅,大门上镶满了金色的铜门钉,上面还有两个饕餮纹的首头含着两个巨大的门环。 梁诚微微感应了一下,顿时与府中的灵躯心有灵犀,立即知道了灵躯正在闭门修炼。知道了这个情况,梁诚的魔躯也就毫不掩饰地带着不光朝着城主府大门走去。 “来人止步!”门口的几个守卫刚说完话就发现过来的人正是自家主人,于是又赶忙躬身施礼道:“参见城主大人!” 领队的守卫队长心中还满是疑惑,暗道主公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呢?结丹修士可真是神出鬼没呀,可以说是来无影去无踪了。 不过这样一来,也就显得自己这一群守卫简直是形同虚设了,要是主公拿这个理由来责罚自己,虽然冤得很,可偏偏还无从辩解,于是脸上便露出了讷讷的神情,在考虑着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上前领受责罚。 且喜城主大人并没有追究此事,而是说道:“本官初来乍到,想要了解一下望海城的情况,所以微服出行到城中四处随意看了一下,这此出行还是很有收获的,现在见你们恪尽职守,能很好地守护着府邸,本官很满意,做得不错!” 说完举步就带着不光从侧门进到了府中,就连正门都懒得开启。 一众守卫目送着城主大人走入府中,都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位新任城主大人并没有很大的架子,看上去不难伺候,这也算是个好消息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 伏魔洞 梁诚施展缩地挪移大法带着不光和砖头直往灵躯所在的主宅大院而去,刚走到外间,忽然遇上老管家梁寿。 梁寿见到梁诚后惊道:“哎呀,老爷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哦,先前我就出去了,到城里随便转转接个人,你来的正好。”梁诚朝不光一指:“这是我妹妹梁不光,今天正好来投奔我,今后她就和我们住在一起了,你叫下面人在大院里赶紧收拾出个屋子给她住。” 梁寿忙上前给不光施了一礼:“老奴梁寿,见过大小姐!住的地方有现成的,我早就让人收拾好了,就在老爷隔壁这间屋,若是大小姐愿意,现在就可以跟我去看看是否满意。” “好,我去看看。”不光高兴道:“我自己的闺房,得好好布置一下。” 说罢不光一把揪下蹲在梁诚肩头的砖头,笑道:“你和我一块,我得好好管着你,免得你偷懒不肯好好修炼。” 看着不光带着砖头跟着梁寿进了隔壁的房间,梁诚对老管家梁寿十分满意,也一笑转身,进了自己的屋里,随即与灵躯合为一体,顿时今天之内两边发生过的事情梁诚都了如指掌了。 当然,还是魔躯这边发生的事情更为有趣一些,灵躯这边基本上都是官样文章,无非是大致见了一下来迎接自己的下属官员,还拿到一本花名册,那些属下的姓名履历都一一记录在案,灵躯在下午无聊之时已经都仔细看过一遍,对此地的大小官员都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 梁诚今天初到任上,按规制是有一天的假期,好安排府邸中的杂务和安置随从们的住处,包括安置好随行幕僚,下人和家眷什么的。 然后就是城主的官邸也要收拾打扫一下,毕竟这个官邸已经好久没有住人了,虽然平时也还是有人在清扫维护,但是细节处总要收拾一下,这样的话,这么一帮人也才好安顿下来。 明日梁诚才会正式到衙门接印赴任,接见属下大小官员的,慢慢熟悉政务,然后再进入望海城主应该有的状态。 只不过梁诚的老管家梁寿十分得力,早就将下面的事情安排的妥帖,加上梁诚的家眷极为简单,先前可以说是孑然一身,现在也不过就是有个妹妹而已,所以接下来也就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了,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梁诚摇摇头,心想现在自己这个官身确实就不得自在了,哪里像以前修行之时,即使是在学院当弟子的时候,时间都是十分宽松的,大多数时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并没有多少规矩来管束自己。 不过话又从两头来说,自己担任了望海城主一职之后,大玄国朝廷所划拨的俸禄那是十分丰厚的,足够供养一大帮的人而毫无压力。 何况自己在望海城主政一方,地方上的军政大权都可以一手掌握,虽然与其它大城相比起来,望海城是个偏僻角落,但梁诚如果愿意,自然可以捞到很多油水,还能以此为根基慢慢培养出一些自己的势力。 不过梁诚志不在此,之所以来担任望海城主一职,也是为了任满之后,找到前往翼灵国的机会,所以也就懒得做那些培植势力,拉拢属下的动作,一心只想安稳地度过这若干年的任期就行,整个心态也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所以梁诚计划在望海城做城主的这段时间就当个甩手掌柜,尽量不去动这里原有的官场人事,而是将它保留下来,自己就可以无为而治了。 望海城这里出缺已经一个多月了,那就意味着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在没有城主的状态下,望海城的秩序还是一切正常。 既然如此,就说明属下这些官员完全有能力处理好日常政务,那么作为城主,梁诚打算只管一管大事就行了,实际上望海城这样的小破地方,一般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所以往后梁诚这个城主很可能会非常清闲,主要精力都可以集中到修炼上去,虽说望海城的环境不利于修炼,但是这对梁诚来说却不是问题。 梁诚可是拥有小世界的人,虽然正反两个小世界都还在草创之中,但是毕竟有些规模了,梁诚在正反两界的保留地的环境也是越来越好,别的不说,支持梁诚一个人、两个躯体的修炼是不成问题的。云南 看看现在左右无事,梁诚就取出那颗从隔壁老王手中花了五万上品灵石换来的灰石头来,饶有兴致地研究起来。 这一仔细查看,顿时发现了一个意外的惊喜,梁诚开启了洞察天目仔细观察,发现这块石头是由灵气和魔气结合在一起,成了一种混沌状态,才凝结出来的一种既可以说是灵石又可以说是魔石的东西,但是又与两者完全不同。 梁诚试着将这块灰石头放在手心运功吸纳起来,立即感到一股混沌之气顺着经脉往丹田流去,这股混沌之气梁诚可以任意拆分开来,那就成了浓郁的灵气和精纯的魔气,混合起来又成了这种混沌状态。 梁诚大喜,心想这种混沌石完全是为自己量身定制的,自己只要吸纳这种混沌之石,简单的看,就是可以同时吸纳灵气和魔气,效率等于之前的双倍,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关键是这种混沌状态为自己提供了一个思路。 梁诚想,若是自己运用这种灵气和魔气混合起来的混沌之气作为内息,催动法术会是什么样的效果,想到了这个前景,梁诚不由得兴奋起来,感到眼前的世界好像变得广阔起来,自己的修炼似乎找到了一条全新的出路。 不过梁诚左思右想,也没有找到一个自己已经掌握的法术可以用这种混沌之气来催动,自己魔躯所习的修罗天魔功只能用魔气催动,而灵躯所习的其它功法又只能用灵气催动,据自己所知,并没有哪一种功法是可以用这混沌之气来催动的。 梁诚不由得陷入沉思,心想上古时期,不知道有没有这种古术可以用混沌之气来催动,思来想去,不得要领。 不过梁诚也不着急,因为既然已经发现这个思路,今后就可以往这个方向去探究,说不定真能找到一条已经失传的修炼之路。 由此梁诚立即对那个伏魔洞大感兴趣,心想那老王是在伏魔洞捡到的这块混沌石,那么,这个地方很可能不止只有这么一点点东西,那里面很可能隐藏着一个对自己很重要的秘密,因此找机会到伏魔洞去一探究竟就成了自己必须考虑的行动了。 梁诚取出关于望海城周边地理情况的资料玉简开始找寻伏魔洞的方位,虽然来望海城之前自己已经做过功课,对这一带的地理状况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认识,可是毕竟不会注意到所有的地方。 例如伏魔洞这种几千年来都属于荒芜之地的天然洞穴,在望海城周边还有好几个,在玉简都是简单标注了一下名字,并没有什么具体内容,所以梁诚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也是很寻常的事情。 梁诚很快就在玉简中找到了伏魔洞的方位,原来这是位于望海城东南面临海的一个天然洞穴,据传上古之时人族和海族曾经在那里发生过惨烈的大战,双方都死伤无数,所以伏魔洞在历史上还一度成为了一个秘境,人族和海族都曾有无数人前往探索。 不过,那里不过是个古战场的遗址,本身没有什么东西,经过那么多年,人族和海族这两族各种修士前往探秘下来,上古大战时期留下的那点破烂早就被捡得精光,在数千年前,伏魔洞已经一无所有了,早就成了公认的荒芜之地。 梁诚看到伏魔洞的这段历史之后,心中稍稍有些失望,心想老王在伏魔洞捡到的那一小块混沌石,只怕是一个偶然,伏魔洞这种经过多年探索搜刮的地方,应该不会存在什么像样的东西了。 不过梁诚还是打算在合适的时候亲自往伏魔洞走一遭,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凡事必须要亲历亲为,才能得出结论,不能人云亦云,那样很可能会错过一些机会。 就在梁诚默记伏魔洞的位置之时,忽然觉察出在地图玉简中所显示的星云海之畔,海岸的形状有些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的样子。 梁诚凝神思考了片刻,忽然想起一事,于是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枚玉简,这枚玉简还是在桑神渊之时,那条深渊鱼精虞有光赠送给自己的地图。 地图里记录了一条路径,据他说这条路径可以从南海边直接通向桑神渊,梁诚投入神识开始查看虞有光的那个地图玉简,惊讶地发现图中所示的南海海岸的地形与望海城东南伏魔洞那里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这个情况立即引起了梁诚的注意,心想有门啊,原来虞有光口中的南海就是星云海,这个伏魔洞竟然与通往桑神渊的通道口是重合的,这可不像是个偶然,说不定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由此梁诚对伏魔洞的兴趣更浓了,立即打定主意,在近期抽时间去一趟伏魔洞,把那里的情况搞清楚。 第四百四十八章 得力的幕僚 第二天一早,梁诚准备去衙门履职了,于是起身出了房间,来到了院中,招出一面水镜看看自己的形象,觉得穿着实在太随意了,简直是有失官体。 于是伸手往空中的云气中一捞,扯出一团云雾往身上一裹,那云雾就化为了一件黑色的像是丝绸面料的袍服,然后再如法炮制,又弄了一顶大玄国的制式乌纱帽戴在头上。 然后梁诚又映照着水镜前后看了一下,心中满意,觉得自己还算是很有官派的,已经很像是一位城主的模样了。 梁诚现在已经进阶结丹,这个境界虽然只能算是高阶修士的起点,不过既然已经是高阶修士,手段可就不是低阶修士能够比拟的了。 在结丹期,修士已经初步有了一些化生万物的能力,比如用树叶可以化成匕首,枯枝可以变化长枪,这些随手变化东西,要是拿在凡人手上,已经是极为精致的利器了,在这种武器的攻击下,即使融合期的修士都有受伤的可能。 至于身上的衣袍鞋帽等物品,梁诚现在已经可以运用合适的东西变化产生出来了,品质极佳不说,还可以随心变化外观形象,比之以前还要花灵石去定制特殊的衣袍,已经方便了不知道多少倍。 并且今后再也不会出现在重压或者攻击中,变得衣裤破烂,甚至赤身裸体了。至于衣物的颜色,梁诚可以随心选择。 今天之所以选择变出一套黑色的袍服,这也是望海城这边的特殊规制,此城因为南临星云海,其性属水,因此服色尚黑,城主的正式官服就是以黑色为主的。 梁诚刚把身上的穿着收拾好,不光带着砖头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看见梁诚穿着很正式,不光问道:“哥哥,你打扮得这么齐整,是要到衙门去吗?” 梁诚点点头,说道:“不光,你和砖头就在家呆着,若是屋子没收拾好,就慢慢收拾,不会弄就叫老管家梁寿安排人来弄,有空的话就好好修炼,今天你就不必和我一起去衙门了,因为今天一整天,我都要接见一些本地官员,这些事情全是些官样文章,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我就自己去就行了,你要是也去的话是会感到无聊的。” 不光本来就不喜欢见生人,听梁诚这么一说感到正合心意,于是道:“好吧,我和砖头就在就在家里等着你吧,我的闺房还没有完全收拾好,小砖头的住处也得好好收拾一下,那我们就不陪你去衙门了。” 梁诚点点头,这时管家梁寿走进来道:“老爷,迎接您去衙门的兽车已经到了,正停在府门口,您看是现在就出发呢还是再等一等?” 梁诚道:“现在就出发吧,还等什么,我现在没别的事情要做了。” “是!请老爷随我来。”梁寿答应一声,便亲自在前带路,送着自家老爷出府,来到了门口。 梁诚跟着走到自己的城主府门口,看到一辆豪华的兽车已经等在门口了,六位骑着烈焰驹的侍卫拥簇在旁。 这兽车装饰得金碧辉煌,可是拉车的四头妖兽却只是四头头生独角的不知道是什么马,这马全身都是赤红色,犹如火焰一般,看上去煞是威武,就是不知道速度和耐力怎么样。 梁诚举步上了车厢,这才发现车厢中被施展了一种空间法术,内部颇为宽大,最里面自己的房间还不知状况,外面的这间厢房看着是特别的宽大。 有三位自己的幕僚已经先在车上等待着了,原本他们都围坐在桌旁议事,见自家主公走了进来,忙起身请安。 梁诚摆摆手,心中对这三人也颇为满意,觉得这两老一少三个人做事还是非常认真的,看看桌岸上堆积如山的资料,就知道他们现在正在查证手头的关于城主府的各种卷宗里的数字是否对得上帐。 梁诚志不在好好做官,因此对这些啰里八嗦的枝节问题懒得去多过问,在前几天就把这一类事情直接交给最资深的幕僚,让他直接负责,没事勿扰,有什么重要的发现再向自己报告。 这位幕僚的名字有些怪,他的名字叫做舒团,当时他在永安城被人推荐给梁诚时,推荐人还说他是望海城本地人,对望海城的情况熟悉,算是识途老马了。 实际上这三位幕僚都是冯若愚介绍给梁诚的,冯若愚把他们夸得是天花乱坠,说梁诚只要有了这三位幕僚出谋划策,今后要做的事情是只需拍板定下来就可以,他们计划好的事情肯定都合拍,一定少有错漏。 第一次见面时,舒团这个名字还引起了梁诚的兴趣,他当时还调笑道:“既然舒就是张开的意思,那就应该叫舒展。你这缩成团了,又是姓舒,好像是有些进退失据之意啊。” 那舒团面不改色笑道:“在下虽然姓舒名团,稍微有些怪,但我的字却是伸展二字,合起来念就是姓舒名团字伸展,先缩回去,再伸出来,那是进退有据啊,并且该做的动作都做齐了,也说明在下是个闲不住的人,很愿意出力好好做事。若是明公愿意收留,我舒伸展必定尽心竭力,报效明公!” 当时见这舒团口齿伶俐,反应很快,修为也不低,和自己一样也是达到了结丹初期,到了望海城这样的地方,也是个顶尖高手了。 想到这里,梁诚便收了他作为幕僚,许了他每月五万上品灵石的薪俸,这个价格不可谓不高,因此梁诚也想知道这人到底能用不能用,值不值得自己的高薪聘请。 至于其他的两位幕僚,修为不高,都只是堪堪达到旋照期而已,每个月两人的薪俸加在一起只是舒团的一个零头,梁诚也就随手雇佣了,让他们跟着舒团,算是两个助手。 梁诚看了一眼三位幕僚,却脚步不停地走进里间,只是轻轻说道:“舒先生,你进来,我有事情要问你。” 舒团听见主公吩咐,自然是不敢大意的,答应一声之后便跟着梁诚往里间走去,一面开足脑力猜测接下来可能的问答,思考着近期望海诚发生的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情,将事情的脉络在脑中慢慢整理,以备主公查问。 进了房间,梁诚舒服地坐在一张黑檀木太师椅的厚厚软垫上,刚坐稳,兽车便开动了,一个丫鬟进来奉上清茶,舒团接过来后屏退了下人,关上了那带着防止神识探测的房门,然后双手将茶盏放到梁诚身前的桌面上。 舒团道:“主公,请用茶!” 然后垂手而立,等待梁诚问话。 梁诚笑道:“舒先生不必如此拘束,请坐!不在人前的话,我们就不必拘礼了!畅所欲言,说话直来直去就好,否则规矩太多容易耽误正事。” 舒团闻言也坐下了:“主公说得对,咱们直来直去说话,不必搞那些弯弯绕,效率是高得多了,不知道今天主公想要询问舒团什么事情?” 梁诚点点头,表示这样直接说话很舒服,然后接着说道:“是这样的,昨天虽说地方的这些个官员都来迎接过我,但是我对他们印象不深,只是大致知道个名字和官阶而已,今天我要去衙门履职,还要接见下属,先生既然是本地人,想必是熟悉这里情况的,本官应该重点注意哪几位,注意力放在什么事情上?” 舒团赞道:“好!主公初上任就找到了最重要的关键,这个问题极好,那么属下就斗胆与主公剖析一下,希望对主公有些启发。属下觉得,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自然是看人,因为无论在哪里,人事才是真正的重中之重,只要把关键的人物拿捏好了,所谓纲举目张,那么望海诚的事情也就理顺了。” 梁诚听这舒团所言却是很有条理,于是问道:“那么本官今天要接见的中间,哪些人才是关键人物?” 舒团道:“主公,在任何一个地方,从人事上说,兵和官这两端都要注意,官好解释,我接下来再讲……咱们先说兵,那么我所说的兵,是什么呢? 舒团设问之后立即自答道:“古人云: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所以属下所说的兵,是指在望海诚真正管理着士兵的人,当然,除了管兵之人,接下来还要注意施政之人,所以简而言之,主公今天要注意的就是这两端,这里有属下等三人这几天整理下来的资料,主公现在可能会需要它。” 舒团恭恭敬敬呈上来一份丝质的卷轴,梁诚打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都是字体端正的蝇头小楷,上面以官职和实权的高低排列着一个一个的名字,足足有三百多人,梁诚在桌案上摊开卷轴,吁了一口气就仔细阅读起来。 舒团见梁诚正凝神看这个卷轴,神情极为投入,口中还念念有词,竟然还一个个顺着看名字,不辞劳苦的念诵着,似乎有些吃力。 舒团忙道:“主公,这份卷轴您还是先收起来吧,慢慢看不要紧的,后面这些人的履历今后有遐再细细看过,今天你只需注意写在最前面,字体最大的两个人就可以了,那位名叫铜海的人,他就是在望海城的管兵之人。” 第四百四十九章 献策 “噢!对了,应该先看看前面。”梁诚闻言将视线转到卷轴最上端的一个名字,这名字写的是“铜海”两个字,下面还用朱笔划着一条红色的杠,大约是舒团他们这些幕僚在提请主公在浏览时注意此处的意思。 只是他们没想到梁诚这位主公拿起文书看的风格却是一气读完,再开始朗诵,然后又使用精读之法,将内容牢牢记下来,最后竟然完全没有注意人家幕僚人员苦苦标注的信息。 也是铜海见到自家主公看文书的关注点似乎不对,为了节约时间起见这才斗胆打断了城主大人的强行记忆,没有让城主大人继续下去,而是将他拉低到了简单通读的,低层次阅读法上面去了。 梁诚自己也笑着摇摇头,心想这个阅读习惯是怎么搞的?想了好一会,最后想起来这是因为自己经常在搞到秘籍之后强行记忆后才养成的习惯。 因为好些记录着功法秘籍的玉简要么有时效,要么会自毁,弄得梁诚在拿到玉简或者什么资料一类的东西之后,习惯性地就上去强记,生怕万一来不及看完就自毁了,以后要是忘记了那就要糟糕。 这个习惯不能说不好,不过对待类似花名册这样的公文,实际上是根本不用如此紧张的,大致看看就好,完全没有必要精读背诵。 梁诚快速看了看铜海这个名字,心中泛起一阵奇怪的感觉,感到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听上去和昨天在酒楼遭遇的那个小秃子金海是一个路子的,心想难道他们俩是兄弟不成? 那个小秃子金海可是给梁诚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梁诚虽然没有看穿他的修为,但是总觉得此人很不简单,若他和铜海真是两兄弟,那么这个铜海恐怕也不简单。 梁诚在心中藏下了这个疑问,再接着看下去,只见资料所述,铜海此人是个武官,官阶为致果校尉,这个品级不算高,只是个正七品的小武官罢了。 不过铜海还兼着望海城城防总兵官一职,这样说来,望海城里和城周边驻扎的约莫一万五千守军,都统统都受到此人的直接节制,这样看来他的权力可真是不小的。没想到望海城这个地方如此奇特,一个小小的七品武官就能管着上万人马。 梁诚心中又想,这个事情其实也不奇怪,自己不过是一位结丹修士,不也照样成了望海城的城主了吗,这个位置可以说是望海城最高长官。所以说特殊的地方,自然有特殊的规则,也不算是什么太奇怪的事情。 不过在从今往后来看,自己确实要多加注意铜海此人,如果可以和睦相处,甚至把他拉拢来为己用,那是最好。 否则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搞掉,再换成一个令自己放心的人掌管军事,不然今后都难以在望海城睡安稳。 而梁诚自己要是出手变更人事,重新划分权利,肯定会受到既得利益者的多方阻碍,不过即使如此,在这些最关键的原则问题上,那是寸步也不能让的。 作为望海城主的梁诚,在此处官职最高,属于朝廷直接放下来补缺的候补官员,当然,也因为五皇子呼延若尘的关系,梁诚也被格外优待,致仕之路简直是一步登天,升官速度实在是快得惊人。 他在面君被授予望海城城主之职时,也同时被升授为朝议大夫,这可是个从五品的文官职位,要比铜海的七品致果校尉的武官官职大得多。 所以梁诚作为望海城的城主绝对有权在此地直接任命自己的下属,安插自己信任的人在下面任职。拥有这个权力,那才能控制局面,否则这个城主就形同虚设了。 不过那些激烈换人一类的手段,能少用就尽量少用,否则阻力必然巨大,操作起来也麻烦的很,再说自己初来乍到,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要是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沿用这些熟悉情况的旧人是最有效率的法子。 虽然这些地方官自己现在还都不熟,不过古话说得好“千里为官只为财”。在俗世的凡人是这样,在灵界,虽然为官的换成了修士,其实万变也不离其宗。 修士们所求的是修炼资源,实际上和凡人求财也没什么区别,因为修炼所需的各种资源何尝不是一种财货。可乐文学 所以说,火到猪头烂,钱到公事办,自己作为最高地方长官,在无人可用之际,对待这些下属还是要以拉拢为主,只要肯许出去一定的利益,就没有不能疏通的关系。 梁诚决定今天要多和这位铜海将军好好聊一聊,看一看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否值得信任,要是各方面还过得去,那也是没有必要动他的。 反正自己在此为官也并不是一件长久之计,不过是个过渡时期罢了,所以不必太认真,只要能顺利渡过任期,那么少拿一些利益也是无妨的,只要自己愿意拿出利益,相信这些属下也是不难拉拢的。 看完了武官,梁诚又看文官名册,望着手中的卷轴,梁诚赞了一声,这个名册整理得确实整理得很清楚,整个花名册的格式设置成武官在右,文官在左的形式,中间划线分隔,在重点人物的名下还用朱笔画了红线,实在是个让人一目了然的好东西。 由此可以看出以舒团为首的这三人确实是不错的幕僚,至于舒团本人那完全是一个合格的师爷,今后要是提拔起来,无论帮自己处理政务还是出谋划策,以及维持各方关系,都是一把好手。 梁诚用赞赏的眼光看了一眼舒团,口中道:“你们的差事办得很好,这个卷轴对本官很有用。”说完又接着看那名字底下划着红线的文官。 这位文官名叫段伟成,官职乃是望海城通判,是从六品的文官,实际上他就是自己的副手,所谓通判一职,通俗地讲就是望海城的副城主。 不过梁诚看了看此人的年龄,发现他已经五百来岁了,修为还是结丹初期,在望海城这里担任通判也干了两百多年,熬走了先后四任城主,他自己的位置却岿然不动,既没有升迁,也没有降职,看上去有那么一点奇怪。 梁诚顿时有些好奇,心想这位段大人可真是资深副城主啊,对他来说,在望海城这里真是形成了铁打的通判,流水的城主。 不过这样一来,他也是等于放弃了修真之路,因为普通修士在望海城这个奇怪的地方,修为是很难提升的。所以也难怪这么多年过去了,段通判的修为始终不得存进,一直在结丹初期原地踏步。 说起来梁诚自己算是他的第五任顶头上司,这一次最后会是个什么结果呢?会是谁把谁熬走?梁诚想了一下,还是觉得自己先任满走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因为自己对望海城这个地方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感,干上一任熬一熬资历,然后加入外交史团派驻到翼灵国去才是自己所追求的目的。 望海城这个古怪的地方,要是认真治理起来,难免要投入不少精力,这样的话对自己的修为提升影响颇大,梁诚对此并不感兴趣,实际上梁诚根本不想在此处耽搁太久。 至于人家段伟成愿意扎根于此,必定有他的理由,只要不妨碍到自己,何必去管他呢,自己不如放手将权力多给他一些,自己还乐得清闲。 所以段伟成这位通判大人也是自己今后要好好拉拢的人,对地方政务来说,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了,若是情况可以,梁诚更愿意做一个甩手掌柜,将事情一股脑全交给他去处理,自己挂个城主的虚名做自己的事情就成了。 看完了段伟成的情况,梁诚收起了卷轴,舒团站起身来问道:“主公,还有一事属下要禀报,铜海总兵在半个时辰之前派人来报,说是他们已经在城主衙门西侧的教场点齐一千人马,请主公前往检阅,因此我们现在正往那里去,是否合适,请主公定夺。” “哦,没想到这位铜海将军还真是有心,搞了这么个麻烦的仪式,既然如此,那我还是去看看吧!初次见面,人家如此热情,咱们还是要给一些面子的嘛。”梁诚笑道。 舒团也笑着跟着点头,只是现在梁诚往窗外看去,只觉得自己的车驾速度极慢,四匹红马的十六只马蹄敲打着地上的青砖,发出“嘚嘚”的声音,简直是慢慢磨蹭,平稳倒是平稳的很,但是速度却和坐轿子差不多。 梁诚有些不满,说道:“本官先前看到拉车的那四匹红马颇为神骏,没想到速度这么慢!这可不行,以后得换一下!” 舒团却道:“主公,这事情不怨马匹,这是属下的一个点子,所以才吩咐他们慢慢走,我想,主公这是第一次来到望海城,他们也不来商量一下就改变今天觐见主公的地址,细说起来也不太合规制,算是有些失礼,所以我们也不用太急,就慢慢地走,让他们多等一会,好杀一杀他们的锐气!” 第四百五十章 被刺 “原来是这样啊……也对!”梁诚点点头道:“好吧,那就依了舒先生的意思,我们慢慢走,让他们多等一会,好了!你忙你的事情去吧。” 舒团赶忙施礼之后,退出了房间,梁诚坐下之后心想,这个舒团人很聪明,就是有些喜欢自作主张,这一点可不成。虽然他先前的那些策略很有帮助,可实际上他是有些小瞧我这个新任城主了,所以今后得找机会敲打他一下,让他不至于恃才傲物,忘了自己的身份。 不过舒团今天所做的事情倒是无可挑剔,梁诚心想自己初入官场,实际上还是个雏儿,很多官场上的规矩自己并不清楚,所以下面的人实际上都在试探自己,想要看看新任的望海城主有多少斤两。 所以舒团所说的要杀杀他们的傲气也是对的,自己对这些人情世故的见识还是有些浅了,今后还是要多听多看,这才能迅速进入角色。 于是城主大人的兽车和随从们在路上大约磨蹭了一个多时辰,在望海城的道路中随心所欲地到处绕路慢慢行走,看上去漫无目的。实际上也是如此,因为这一行人就只是在消磨时间而已。 梁诚端坐在车厢中宽大的座椅上,一边休息,一边透过车窗看街景。香茶都喝了三盏之后,觉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作为城主的架子也摆足了,也该到场让那些翘首以待的下属们见见正主了。 梁诚吩咐道:“好了,现在直接去衙门西侧的教场吧!” 舒团在外间答应一声,便将城主的命令吩咐下去,之后兽车猛然提速,四匹火红的独角骏马拉着兽车犹如风驰电掣一般,朝着城主衙门西侧的教场而去,侍卫随从们也各催坐骑如一阵风般跟了上去。 梁诚在车中看到忽然飙升的速度,并且感受到兽车依然平稳如故,这才相信拉车的那四匹红色独角马确实是非常不错的骏马,并不是徒有其表的样子货。 车队一路奔驰着,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西校场已经近在眼前了,梁诚举目望去,只见校场上队列排列着衣甲鲜明着身着黑蓝红三色铠甲的三队士卒,队形整齐划一,看着就是训练有素的精兵。 有一位将军顶盔掼甲,身形矫健如松地站在准备点军的校场外侧门口,浑身金色的鱼鳞甲在朝阳的映照之下格外显眼。 显然他是准备要陪同新任城主大人检阅望海城守军将领,梁诚看了看此人的外观打扮和结丹中期的修为,猜测到他只怕就是望海城总兵,致果校尉铜海了。 梁诚叫停了兽车,举步轻快地走出了车厢,问了声:“前面可是铜海将军?”然后就朝着他走了走去。 虽说铜海的官职只是致果校尉,称之为‘将军’二字实际上稍微有些僭越,但是考虑到此人统兵上万,一般的中郎将手下都不可能有这么多人马,实际上他也是望海城最高军事统帅,所以称呼他一声将军,还是很适当的。 那金甲将军果然叉手施礼道:“末将正是铜海,参见城主大人!” “哈哈哈哈!幸会幸会,本府今日杂务缠身,所以来迟了,让铜海将军和诸位将士久等了!辛苦各位了!”梁诚打了个哈哈,说着客套话。 铜海道:“城主大人恕罪,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咦!” 忽然间铜海的话语停住了,因为他看到这位城主大人脸色大变,眼神往自己身后扫去。 铜海瞬间也觉察出情况不对,因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毫不掩饰地从身后传来,牢牢笼罩着这位新上任的城主大人。 这股杀意是如此的凛冽锐利,寒气逼人,迫得铜海咽喉中的那句:“有刺客!”的呼喊都不能冲口而出。 “唰”的一声,一道蓝色的影子从士卒的队列中冲了出来,直接掠过站在前面的铜海,只见一点寒光迎面直往梁诚丹田之处刺去。 梁诚大惊,心中亡魂直冒,因为这一剑实在是太突兀与锐利了,带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全力袭来,来者的整个身心和所有能量都全部集中在这一剑上了。 他只有这一剑,这一剑竭尽全力,有攻无守,有去无回,伤敌伤己,但是正因为如此,梁诚感到完全无法抵御。 眼看这一剑就要透体而入,刺进丹田了,梁诚大惊,因为丹田之处那可是结丹修士的命脉,一旦被毁,死活先不论,只怕是从此根基全毁,修为尽失了,那时就是生不如死的状况。 危急间梁诚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姿势,一下子凭空横过身子,似乎就要往侧面闪避,那刺客想也不想,身随剑走,冰冷的剑尖往梁诚头部所朝着的方向跟着移动,只听见“嗤”的一声,血光迸现,利剑透体而入。 一剑出手,刺客已经完全力竭,竟然连逃遁的力气都没有了,随即被梁诚轻轻一掌拍在身上,继而倒了下去。 刺客倒地时满脸诧异地看到,那柄细细的利剑并没有刺到梁诚的丹田,而是刺进了他的左胸,前后贯穿,肯定已经刺穿了心脏,见到这个伤势也是致命的,那刺客似乎心满意足,在梁诚的掌击之下,忽然觉得浑身脱力,翻着白眼昏倒在地。 原来梁诚横过身子之后,并没有横着身子往左前冲,相反却横着身子往右后退,这个怪异的行为影响了刺客的判断,导致此刺向丹田的利剑反而刺穿了心脏。 “有刺客!”这时通海才发出了一声警告,然后接着又命令道:“所有人!全都站在原地!不许妄动!违令者斩!” 原来铜海忽然意识到,这个刺客身着士卒服饰,看着正是自己手下一名准备接受城主大人检阅的士兵,这一下可不妙,自己的嫌疑可大了。 并且铜海还担心刺客有同伙,说不定也是士卒打扮,要是一拥而上让城主大人出了什么事情,自己简直可以算是率部哗变了。 这个罪名可不小,铜海想到这里冷汗都快下来了,于是立即抬手制止了士卒们的扰动,下令他们呆在原地,不许妄动。 这时新任城主梁诚脸色煞白,胸口插着一把利剑,剑尖从背上透体而出,鲜红的血液顺着剑刃上的血槽缓缓沁出,一滴滴流淌在地上。 “城主!您的伤势……我……”铜海也被眼前的场面惊得语无伦次,只见这位新上任的城主大人被刺了个透心凉,不知道还能活不能活。 “铜海!你竟敢派人刺杀城主,罪不可赦!来人呐……先把铜海拿下!赶快先救治城主大人。”忽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铜海抬眼看去,只见赶过来的人是个须发灰白的老者,正是望海城通判段伟成。 这时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重伤之下的望海城主梁诚居然说话了,语调十分平稳和冷静:“大家不要慌!这不干铜海将军的事!何况这点小伤,还奈何不得本官!铜海听令!” 铜海连忙答道:“末将在!” “你将刺客收监看管起来,不许任何人探视,也要防着他自杀,等本官病愈之后,还要亲自提审他的。”梁诚下令道。 “是!”铜海大声答道,心中充满了感激,因为城主的这个姿态,等于是洗脱了自己的嫌疑,并且还将刺客交由自己看管,那表达的就是信任啊,这种信任让铜海充满了感激之情。 说完梁诚又将视线转向段伟成:“这位就是段伟成大人吧,本官现在身体不适,接下来的检阅就取消了吧,近期由你全权处理望海城政务,直到本官病愈为止,好了,各位大人,今日就这样吧,本官这就回府疗伤去了,少则十天,多则半月,本官必到衙门履职。” 说完梁诚也不等待二人答复,转身在随从惊讶的目光下,身插利剑却恍若无事地健步走进了车厢,随即吩咐回府。 “大人!您……”段伟成欲言又止,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铜海也高声叫道:“城主大人稍等,待末将亲自带人护送您回府!” “不必了!你们商量一下,现在就开始调查此事吧!”梁诚没有回头,却却搁下了这句话。 兽车随即“隆隆”起步,又往来路上折返而去,六位骑着金炎兽的护卫随从也跟着绝尘而去。 站在原地一脸懵的段伟成和铜海二人茫然对视了一眼,铜海道:“通判大人,请您相信我,这件事情并不是我……” 段伟成抬手制止了铜海的话,叹道:“知道了,是我冤枉了你,既然城主大人都说不关你的事,我当然相信,只是今天折腾了这么一早上,却是这样一个结果,真是让人郁闷,这个刺客,你要好好看管!”说着往地上昏迷不醒的刺客一指。 铜海道:“是!”然后亲自取出一个类似捆仙索一般的法宝,将刺客牢牢困成一个大粽子一般,然后交由心腹带走看押去了。 做完了这些,铜海满脸担忧地看着梁诚车驾离去的方向,喃喃道:“也不知城主大人的伤势会怎样,他那个伤势啊……嘶……真是令人担心啊。” 第四百五十一章 灭口之人 段伟成伸手往高空抛出一物,落下来之后变成了一个坚韧透明的巨大光罩,将整个教场上的所有人都牢牢罩在下面。 然后段伟成下令道:“查!从现在就开始彻查在场的所有人,看看刺客还有没有同伙!” 通判大人既然下了严令,底下人自然就忙碌起来,本来在此准备迎接城主大人检阅的文武人员都被暂时扣押在教场上,一级级开始互相检查以及自证清白。 …… 却说梁诚强自镇定,忍痛回到了车厢中,吩咐了一声回府之后,就紧闭门窗,痛苦地坐在椅上,还不敢随意乱动,生怕穿过身体后又伸出体外的剑尖被碰到又造成自己二次伤害。 梁诚静静坐着,闭目调息,准备稍微恢复一下刚才在人前强自支撑所损耗的体力,就开始自救,这次被刺,受到的伤害实际上极为严重,再拖延下去就麻烦了。 结丹修士的生命力可不像元婴修士那样旺盛,元婴修士就算全身都受了重伤,但凡身躯还有一点活力,那都有可能完全恢复。 而结丹修士就不一样了,要是肉身主要器官被毁,那是没法恢复的,只能想办法用内丹去夺舍重生了。 可是梁诚这样苦苦修炼的两个躯体,全部都已经达到了黄金之体的炼体境界,怎么可能轻言放弃呢,何况梁诚这样强大的神魂之力,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合适的躯体,所以只能想办法自救。 实际上,结丹修士心脏被贯穿,放在别人身上已经是致命伤了,基本上是难以救活了,可是梁诚强大的体魄带来了强大的生命力,使得那颗被直接贯穿,受损严重的心脏还在顽强地跳动着,维持着梁诚的生命。 梁诚之所以带剑上车,就是怕拔出利剑之后,剑疮处没有了剑刃的堵塞,肯定会出血过多无法控制,那时这两个躯体可就没救了。 并且梁诚所受的创伤并不止是心脏被贯穿这个外伤而已,那名杀手凌厉的剑气如今也在心脉中肆虐,把梁诚折磨得冷汗直冒,痛不欲生。 还好梁诚体魄强健,承受痛苦的能力极强,这才能够强忍痛苦不至于昏厥在地,要是现在倒地昏迷过去,那就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梁诚强忍痛苦闭目调息,渐渐的,他感到自己的体力恢复了一些,虽然觉得现在行动暂时还觉得有些困难,大脑却不必闲着了,于是飞速运转思绪,一面恢复着,一面开始全盘回忆先前发生的事情。 先前情况已经十分紧急了,梁诚已经受了致命的伤害,再难应付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端了,于是经过快速冷静的思考之后,所以决定立即出言平息事态,安抚领兵的铜海,以避免骚乱。 因为从常理看,铜海若是此次事件的幕后主使,那就太不合理了,因为他其实都已经跑到前台来了,当时嫌疑最大的人就是他自己。 若是他铜海真想不惜代价地刺杀梁诚,刺客得手时他早该跟着出手了,以当时的状态,梁诚自忖是难以抵挡的。 看到铜海的反应,梁诚就感到此事很可能与他无关,所以当即就出言帮他开脱了罪责,甚至还将刺客交给他看管以示信任,这样就稳住了铜海,以防事态变得混乱而难以控制。 若是事态不受控制地发展下去,或者会刺激得铜海破罐子破摔,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那样的话,身受重伤的自己可没法应付。 虽然梁诚将刺客交给了铜海看管,可是梁诚怎肯轻易放过这个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家伙,所以当时也是留下了一些手段来控制这名刺客的。 这手段其实就是进阶结丹后加强了的修罗天魔功中的天魔锁链一术,当年梁诚曾经用此术在呼兰草原上对付过那个暗影阁的低阶刺客贺老大。 如今进阶结丹的梁诚施展此术更是上了一层楼,那是用自己的本命之剑龙鳞剑的剑气所化的一道小小锁链,打入到了那刺客的身体中,然后牢牢锁住了他的内丹,所以若是随时随地想要取了这名刺客的性命,只在梁诚的一念之间。奇书 同样的理由让梁诚不敢让段伟成看出自己的虚弱,所以强打精神将事情安排好之后,就装作并无大碍的样子上车离开了西教场这个是非之地。 事实上梁诚这次受伤极重,已经感到难以支撑了,幸亏自己的体魄强大,居然在心脏被贯穿之后还能在短时间内行动自如,也算是给他自己挣得了一个自救的机会。 梁诚的自救方案早就考虑好了,其实很简单,那就是用最顶级的材料修补自己的心脏,快速让创口愈合,只要施救得当,这就只是相当于一次普通的外伤而已。 至于什么样的顶级材料有次不凡的功效呢?那当然是梁诚当年得到后一直保存下来的那一小团涅槃圣土了,有了这种逆天的材料,梁诚的这个自救的方法才行得通,否则他今天真是要山穷水尽,死路一条了。 梁诚决定先对灵躯进行施救,于是先取出盛放着涅槃圣土的玉盒,然后分身为二,灵躯的身子顺着剑尖的方向退了出去,然后立即躺在一边的卧榻上,由于脱离了剑刃,灵躯那被贯穿的伤口中,鲜血像喷泉一般喷射出来。 魔躯早有准备,身上虽然还插着那柄利剑,可是精神反而比大量失血的灵躯要好得多,只见他上前手指连点伤口周边穴位,顿时就将出血状况控制住了少许,但是这样还是不够,必须在短时间之内修补好受伤严重的心脏。 这时梁诚的魔躯从玉盒中捏出少许涅槃圣土,将它分出一粒小块,再捏成合适的形状精准地送入到心脏受损的位置。 这涅槃圣土果然神奇,沾到心脏流出的血液之后立即蔓延开来,包裹住了整个受伤的心脏,梁诚原先那止不住的血流立即就不再喷溅而出了,接着完全止血,然后涅槃圣土在梁诚魔躯的引导下开始修补灵躯的心脏。 不一会,那颗曾经受损的心脏就完全看不出任何伤势,更加强劲地跳动着。最奇妙的事情还不止于此,在涅槃圣土修补心脏的同时,那名杀手侵入梁诚心脉的剑气也被同时化解于无形了,这让梁诚简直喜出望外。 处理好了之后,灵躯甚至来不及处理外伤,立即起身如法炮制,将魔躯的伤势也同样处理好了,结果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梁诚就神奇地治疗好了自己的致命伤,两个身躯合为一体,然后再服下一颗滋补的丹药,继而静坐调息。 这时从外观上看梁诚,除了脸色苍白显得稍微有些虚弱之感,已经完全没有什么大碍了,这么一个致命的伤势,竟然在短时间内就几乎完全治愈了,可见这涅槃圣土实在是太神奇了。 再过不久,兽车停了下来,舒团在外间轻声禀报道:“主公!已经回到府中了。” 梁诚答应一声,从里间开门而出,身形稳健,步履从容地下了兽车,四面看了看,原来舒团为了安全起见,已经吩咐让兽车直接进了城主府,来到了大院当中。 梁诚笑道:“原来直接进了院子,这样到也省事。” 舒团道:“主公,我怕出什么意外,吩咐他们直接把兽车赶进了府中,您的伤势不要紧吧?”说着,还朝着梁诚仔细看过来,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主公果真像是痊愈了。 梁诚道:“舒先生考虑的很周到,我的伤势不要紧,略略休息一下就可以恢复了。”说着便往自己的房中走去。 舒团道:“万幸呀!主公没事就好!”一面又转头吩咐那些守卫道:“你们几个在主公房前屋后严密把守,遇见可疑之事直接示警,千万不能再出纰漏了!”城主府的那十来个侍卫答应一声后便前后把守起来,将梁诚所住之处严密保护了起来。 梁诚无暇理会舒团在外面的这些安排,头也不回地匆忙走回房中,在椅中坐下后闭目感应起来,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一个重要的信息,就是那个被自己用天魔锁链控制住的刺客在这一瞬间已经被人杀了。 梁诚在这样遥远的距离无法感应到出手灭口那人的具体情况,于是远距离控制那化为天魔锁链的龙鳞剑气逸出了死去刺客的身体,悄悄尝试侵入到那灭口之人的体内,打算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在此人身上做一个标记,否则刺客这根线断了,整个刺杀事件就毫无头绪了,完全不知道是谁在背后要对付自己。 让梁诚感到意外的是,出手灭口之人的修为竟然十分低微,最多只是一名旋照期的修士,因此轻易被龙鳞剑气透进体内作下了一个梁诚可以感应的标记,他却毫无察觉。 梁诚这才松了一口气,浑身松弛下来,轻轻靠在椅背之上,打算恢复一下自身的状态,然后立即潜行出府,亲自去追踪那个出手灭口的家伙,以免夜长梦多,又出什么新的变故。 只要抓住他,再运用搜魂之术搜查一下,就可以知道究竟是谁派出刺客来对付自己,否则现在两眼一抹黑,形势就太被动了。 第四百五十二章 老仆 不过,这种状况不由得让梁诚开始怀疑起铜海来,自己将刺客交给此人看管,以示信任,虽然那只是权宜之计,却没有想到转眼之间那刺客便被灭了口。 从铜海目前身处嫌疑之地的情况来看,如果事情不是他策划的,就应该严密看管好刺客,那才算是抓住了梁诚给他的自证清白的机会。可刺客却在他手里被灭了口,无论如何,铜海都难辞其咎。 梁诚取出那把曾经被刺客扎进自己心脏的短剑,翻来覆去仔细查看,只见这把短剑寒光闪闪,已经达到了法宝的级别,显然是那刺客的本命之剑。 由于主人已经殒命,梁诚轻易地就抹去了残留在剑上的那点与原主人的心神联系,让此剑重新成为了一把无主的法宝。 这把短剑只有二尺长,剑刃很细,看上去暗淡无光,却透出一股锋利至极的气息,正是刺客最喜用的武器类型。 确实是一把好剑,还差点要了我的命!梁诚用冰冷的眼光看着此剑,一边收起来一边心中默默对它说道,暂且留下你来也不妨,只是日后万一遇到危难,等到了我要施展剑遁术那天,就是你的末日了。 回想先前的遭遇,梁诚不寒而栗,这个刺客的修为显然已经达到了结丹初期,原本以梁诚的实力来说,根本不惧和他一战,可是他那倾尽全力的,并且很诡异的那种一剑夺命剑招在暴起发难时,让人几乎无法抵御。 这种感觉梁诚很熟悉,原先遭遇过的暗影阁杀手无论是寅九还是丑十三,都曾使出这样的夺命招法。 由此可见,这个刺客肯定是什么组织里的杀手,这种人应该是专门为了做那种一击必杀,然后与目标同归于尽的事情而培养的,从那个刺客得手后根本再无余力逃遁的状态来看,这个刺客根本没有逃离的计划,要不是自己第一时间及时控制了他,他也会当场自行了断的。 没想到在大玄国也有类似暗影阁这样的组织,居然有人能驱使结丹期的刺客做这种自杀式的袭击,看来想对付自己的人来头不小,能够轻易付出代价去买两条结丹修士的性命,一条是杀手的,一条自然就是作为目标的梁诚自己的性命。 甫一上任,都还没有到衙门接印坐堂,就遇刺了,还差点真的因此丢掉了小命,梁诚想到这里心中十分窝火,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当即准备悄然离开城主府,独自去看看那个将杀手灭口之人。 梁诚正要动身,忽然外面传来叩门的声音:“哥哥,你怎么样了?让我进去!” 梁诚一听是不光的声音,于是开启门户让她走了进来。 不光扛着猴子砖头急匆匆进来就在梁诚身上到处找,梁诚笑道:“不光,你在找什么啊?” 不光道:“哥哥,听他们说你受伤了,伤口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不过你的脸色确实有些不好,是不是受了什么内伤?”说着又伸小手来摸梁诚的额头。 梁诚任由不光那温暖的小手抚在额上,笑道:“没事的不光,你忘记了,哥哥可是个炼丹师,一点小伤早就治好了,不过你来得正好,咱们这就去找个人,具体的事情咱们路上再说。” 于是梁诚带着不光,扛着转头悄悄潜出了城主府,以他的身手,没有惊动任何自己的护卫,就来到了外面的街道上。 梁诚自己都摇了摇头,说道:“这几个护卫修为实在是太低了,形同虚设,有什么作用?要真有人来刺杀我,外面这几个护卫连一个弹指的时间都挡不住,看来要花点功夫,布置一个防御大阵,否则今后真是寝食难安。” 说完之后,和不光两人顺着自己感应的方向朝着一个方向而去,一面走着,一面把遇刺的事情用轻描淡写的口气讲述了一遍,不光听完之后怒道:“这些人都是坏蛋!竟敢伤害哥哥,以后我要把他们统统杀掉!” “呃,这……也没那么严重吧,杀一两个首恶就差不多了。”梁诚看不光杀气那么重,免不了还劝慰疏导几句,免得这小姑娘以后成长起来成了一个残忍好杀之人。 约莫走了一刻钟,梁诚喃喃道:“这里应该是铜海的官邸,原来这官邸的位置就在西校场之旁,难道他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将杀手灭了口?此事十分蹊跷啊。” 梁诚觉得事情有些怪异,这事情有些说不通,并且出手之人修为很低,从当时的感应上就知道出手之人并不是铜海这个结丹期的致果校尉。 梁诚回头对不光和砖头道:“你们两个先回小世界去,有事的话我再召唤你们,现在我打算潜入铜海的官邸,对方已经达到了结丹期的修为,你们两个的气息逃不过他的感应。” 说完就将不光与砖头都收回了小世界的精舍中,不光虽然满心不愿意,但也知道自己和砖头的修为现在已经显得太低了,跟着梁诚只会拖后腿。 虽然自己要是控制傀儡的话可以达到接近结丹期的修为,但现在梁诚只是打算探查一下,所以自己也没必要耗费魔石来驱动傀儡跟着梁诚,也就只好默不作声地服从了梁诚的安排,和砖头两个都进了梁诚的小世界。 现在只剩梁诚一人了,顿时感到行动更加轻松起来,于是运起敛息诀收摄了全身的气息,悄悄越墙而过,进入了铜海这座望海城总兵府。 以梁诚的实力,探查这小小的总兵府,自然也是来去自如的,以守备士卒的那点修为,是根本无法察觉梁诚这位亲自上阵的城主大人的。 梁诚顺着那龙鳞剑气的感应,悄悄避开守卫,顺着墙头和屋脊悄然无声犹如一个魅影般深入到了总兵府最里边。 因为梁诚已经感受到那个被自己用龙鳞剑气悄悄做下标记的人越来越近了,梁诚轻轻飞掠到主宅屋脊的一个狻猊造型的镇宅兽后面隐下身形,然后施展洞察天目往气息传来的方向看去。 梁诚的视线顿时穿越了各种建筑的阻碍,清晰地看到了一位端着托盘的老者,托盘里摆着的是刚刚沏好的热茶水,正往总兵铜海的房间送去,就是这个老者身上散发着龙鳞剑的气息,可见先前出手将刺客灭口之人正是这位老者。 只见这位老者看似只是个练气期的凡人,可是梁诚仔细一瞧,发现他实际已经达到了旋照期大圆满的境界,距离融合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只是此人的隐匿修为的掩饰之术极为高明,若不是梁诚拥有洞察天目之能,也会将他看成是一个凡人。 在望海城这样的地方,一位旋照期的修士实力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却为何要甘居仆佣之地,在这总兵府当一名老仆人呢? 梁诚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答案,此人应该是安插在铜海的总兵府里的一名耳目,有了这个发现,梁诚也不急于行动,而是施展洞察天目仔细搜索总兵府,想要找到关押刺客的牢房。 片刻之后,梁诚锐利的眼光果然看到总兵府南侧的一栋建筑建造得极为牢固,上面还覆盖着许多禁制加持着,并且这栋建筑有门无窗,怎么看都像是一座关押犯人的牢房。 梁诚运足洞察天目的目力望去,花费了不少的力气,才将建筑里面的结构看得清楚,发现不出自己所料,那里面果然是一间间的单独的牢房,数一数牢房共有十间,除了最里面那间牢房的床上躺着一人,其余牢房都是空的。 梁诚再仔细朝床上躺着的人看去,发现那人正是出手刺杀自己的那名刺客,此时他已经毫无声息地仰面躺在简陋的床榻上,还被一条锁链牢牢锁着,两侧的琵琶骨都被锁链洞穿了,可是此人实际上已经死去好一会了。 只不过刺客已经被灭口的状况在总兵府竟然还没有被人发现,目前正有十几名守卫正牢牢看守者牢房的大门,神色间还颇为警惕。 只是这种警惕和已经死在床上的刺客对照着看,显得有些相映成趣,颇有些讽刺意味。 梁诚摇了摇头,心想铜海这个人看上去并不是幕后指使者,并且此人也十分大意,手下的士卒也算无能,连一个犯人都保不住,这都不说了,可犯人都已经死了那么久,还无人察觉,铜海此人还真令人失望。 这时梁诚又将眼光转向那个端茶的老者,只见他神色恭敬地站在门外禀报了一声,就推门进了房间。 然后老者将沏好的香茶放在铜海这个主人面前,默默看着铜海,似乎还问了一句什么话,见铜海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他就躬身退出了房间,留下铜海一人兀自坐在厅堂,满脸愁容,正在默默思考着什么。 梁诚瞬间开始行动了,洞察天目牢牢锁定这这个老仆,然后身子轻轻飘起,犹如一阵烟雾一般无声无息地悄然下地,朝着目标的方向迎了过去。 第四百五十三章 大阵奠基 那老者送了茶之后走出了家主的房间,不知为什么神色看上去有些惆怅,然后他手持托盘正准备往厨下去,忽然觉得身畔犹如一股冷风袭来,接着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梁诚控制住这个老者之后,迅速将他收进了黑甜洞府,然后犹如一缕青烟般溜出了铜海的总兵府,没有惊动到任何一个人。 梁诚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城主府中自己的房间,将那失去知觉的老者从黑甜洞府中摄出之后,先收了侵入他体内的龙鳞剑气,之后就毫不犹豫将手掌搭在他的顶门心,二话不说开始搜魂。 由于双方修为差距太远,那老者毫无抵抗,脑海中所有记忆被梁诚搜刮了个干净,梁诚剔除了无用信息,发觉这老者竟是望海城通判段伟成在五十多年前就安插在铜海身边的眼线。 这个眼线布置得实在是太久远了,这么些年下来,这位老仆人早就赢得了铜海的绝对信任,连对他的称呼都是“财叔”,就因为如此,这老仆人财叔才趁着铜海让他去给刺客服用疗伤药之际,趁机下手杀了一直昏迷不醒的杀手。 本来财叔计划杀了刺客之后便要伺机逃离总兵府的,因为这次行动之后,他已经暴露了,铜海很容易就会查出来是他下手杀了刺客。 可是这五十多年的眼线当了下来,财叔与铜海相处得足够久了,实际上他对铜海这个明面上的主人也产生了一些感情,所以在遁逃之前最后精心沏了一壶茶献给铜海,权当的告别之礼。 可是没想到因此耽搁了一些时间,就失去了离开总兵府的机会,结果从铜海屋里刚出来后就被梁诚给抓走了。 这个老仆实际上对整个刺杀梁诚的事件都不知情,他只是接到了主人段伟成发来的指令,让他不惜代价除掉那个被俘的杀手,然后再伺机逃离总兵府,直接投奔到通判府去,于是他就按着指令行事罢了。 不过梁诚猜想即使这个老者顺利逃到了段伟成的通判府,等待他的也是被灭口的下场,可惜这老家伙自己身在局中却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程度,按搜魂的结果来看他对于望海城通判段伟成这个真正的主人还充满了信任。 这真是个悲剧人物!梁诚叹息一声之后手中木灵圣火勃然喷发,很快就将这已经变得痴呆而昏迷不醒的老者毁尸灭迹,化为了飞灰。 虽然这次搜魂没有得知杀手的具体情况,但是既然是段伟成要杀人灭口,那他自己就肯定脱不了干系,并且根据搜魂得来的记忆看,这个老者的记忆中段伟成当年是三皇子举荐来望海城做通判的,那么顺着这条线捋下去,站在幕后的那人毫无疑问就是三皇子了。 这个推测应该不会有什么偏差,以三皇子的势力和地位,绝对有能力可以付出高价给杀手组织,让他们发动这种自杀式袭击。 梁诚没想到三皇子在众皇子中年龄最大,修为最高,却最没有耐性,居然前后脚地就找来杀手准备对付自己,对自己这个新任的望海城城主连上任的机会都不想给,实在是太性急了一些。 所以也怨不得这位三皇子在他父皇眼里颇不受待见,明明修为资历都高出下面的兄弟们一大截,还是坐不到太子位上,说到底还是国君对他的为人和能力不满意啊。 知道了幕后要对付自己的人是谁,梁诚心中也算是有底了,看来这次遇刺却不是因为私仇,而是卷入皇子们的权力之争后所付出的代价。 以前自己一直试图远离这些权力之争,就是怕这些麻烦,现在既然已经沾染上了因果,算是彻底上了五皇子呼延若尘的战车,实际上自己的命运和五皇子呼延若尘已经紧密相连了。 梁诚微微叹了一口气,心道这就叫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望海城主那丰厚的俸禄岂是能白白拿的,最近几年恐怕是不要想着能够逍遥自在了,在望海城这种偏僻的角落,照样充满了权力之争。 自己以前还是将事情看得太简单了,以为在望海城这样偏僻的地方就能高枕无忧,从而简单度过这几年的任期。如今看起来是行不通了,望海城这个破地方不但有外患,还有内忧,不将这些事情理出一个头绪来,自己今后难得清闲。 不过现在首先需要考虑的是安全问题,于是梁诚将不光和砖头从小世界中招了出来,将被刺之事的前因后果与他们说了一遍,然后说道:“不光,砖头,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我这次出仕,遇上的情况出乎预料,望海城这个地方比想象之中要凶险不少,若是单靠这几个城主府的侍卫来维护安全,那根本是不行的,所以我决定要在内院布置一个连环大杀阵,以防不测。” “好啊好啊!”不光和砖头都举双手赞成。 梁诚点头道:“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布阵吧,布阵材料我大部分都有,还差着的那些材料,砖头你从嗉囊里抠一抠,我记得在参加学院金榜考核的时候,你可是藏起了不少好东西的,那里面就有我缺的材料。”老友书屋 砖头闻言一捂嘴,不光“啪”一下打开了他的小手,生气地说:“砖头,你现在可不要小气,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 砖头垂头丧气委屈道:“砖头……不小气,材料有。” 梁诚道:“我还要你们出一些力气,才能开始布阵。先听我指挥,先把这个大杀阵的根基布置牢靠,然后我再传授你们操控阵法的本事,到时候要是有人敢来我府中搞破坏,我们三个或者联手,或者一个人独立操纵大阵都可以催动大杀阵,只要大杀阵布置得足够好,我估计就连弱一些的元婴修士咱们也可以将他拿下!” “啊!那么厉害!”不光和砖头都听得眼睛发亮,仿佛真看到了一个元婴修士闯阵失败,被自己利用大阵消灭了,化为青烟而去,地上滴溜溜旋转着一个无主的储物镯…… 于是两个小家伙激动地站起身来,当即表示事不宜迟,马上就应该着手办这件利国利民的大事,梁诚看到两人如此积极,老怀大慰,也站起身来,郑重无比地给不光和砖头一人发了一把铲铲。 梁诚大手一挥:“本城主郑重宣布,望海城主府天罗地网五行俱全毁天灭地一网打尽之终极大杀阵,今天正式启动!现在准备挖坑奠基!” …… 一直到了翌日清晨,灰头土脸手持铲铲的不光和已经变身为大怪物状态暂停“吭哧吭哧”挖地的砖头面面相觑,然后看了环绕房屋院墙边占地巨大的深坑一眼,不光问道:“哥哥,这个大坑还不够深吗?我们两个要挖到什么时候啊?” 正拿着罗盘到处测量,一身黑绸衣服显得一尘不染的梁诚,头也不回地说道:“还早呢,你们以为大杀阵是闹着玩啊?根基不够深,那还杀什么杀?挖吧,越深越好!” 说完梁诚抬头看天,喃喃道:“马上天光就要大亮了,你们先挖着,不要偷懒,能挖多深就挖多深,只要屋子不倒,那就没关系,本官去去就来。” 梁诚举步走出自己的宅院,仔细观察了一下自己昨晚布置在外的掩饰禁制,确认这个禁制工作正常,完美的把不光和砖头暴烈的土工作业笼罩在下,没有让外面的人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妥。 梁诚穿过这个掩饰禁制,从院子大门来到了外边,抬眼看去,只见院前院后一共有三十名侍卫依然精神抖擞地守护着城主所居的大院,没有丝毫的懈怠。 梁诚点点头,心想这几个侍卫修为甚低,用处是没有的,但是态度也是良好的,值得表扬一番。 这时舒团迎了上来,对着梁诚躬身一礼:“主公,你的伤势怎样了?若是有需要,属下也稍微研究过一些医道,愿意为主公效劳!” 梁诚看了看舒团,只见他神色之间难掩疲惫,显然是一直忠心耿耿守护在外,七八个时辰都保持着高度警惕,没有休息好。 梁诚道:“舒先生,我的伤不妨事的,你看,伤势都已经完全都好了。” 舒团仔细看了看梁诚的气色,露出欣慰的神情赞道:“主公真是有神鬼莫测的手段,昨日那样重的伤,一夜之间全好了,这真是可喜可贺的好消息。” 梁诚笑道“舒先生,我看你们也够辛劳了,就让侍卫们都撤下去休息吧。” 舒团道:“主公,我安排侍卫们轮班守护,三十人一组,每日轮班三次,这样才能保持精神状态,所以主公不必担心他们,为了您的安全,暂时还是不要撤岗吧。” 梁诚心想好家伙,侍卫轮班上,你舒团就一直熬着,这个邀功之意不要太明显,不过这舒团也确实是个人才,完全可以倚重一下的。 于是梁诚以嘉许的语气说道:“舒先生,你辛苦了,要是没有你们这些尽忠职守的人在外守护,我也不能安心疗伤,做得好!你们的功劳,本城主心中有数。” 第四百五十四章 安抚 舒团显然听懂了梁诚的暗示,心中喜悦,知道自己的一番辛苦并没有白费力气,事后必有奖赏,于是躬身道:“这是舒团以及侍卫们该做的事情,主公谬赞了。” 这时老管家梁寿忽然进来禀报:“老爷!外面有一位自称铜海的将军,背着两根大荆条赤膊来到城主府门前,说要参见老爷。” 梁诚一听就明白了,天亮后铜海肯定发觉刺客已死,而他却毫无头绪,在无法向自己这个城主交代之下就只好上门负荆请罪来了。 梁诚想听听舒团的看法,于是问道:“舒先生,依你看,铜海今日的行为是何道理?” 舒团在梁诚被刺这件事情上是全程在场的,昨天梁诚所做的反应让他十分佩服,所以知道前因后果。 舒团略一思考,吸了口冷气道:“咝!莫非主公交由他看管的那刺客没有保住?他铜海知道罪责甚大,于是登门负荆请罪?” 梁诚道:“我想也大致不差,事情应该就是这样,那么依先生看来,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舒团沉吟片刻说道:“主公,您现在伤势虽然已经痊愈,但是您现在的状况最好不要宣扬出去,否则说不定幕后主使的敌人接着会用更厉害的手段来对付您,因此您暂时不要出现在人前,要让敌人拿不准您的状况,咱们就可以多争取些时间来思考对策,若是主公信得过,舒团愿意去代主公去会会这位望海城总兵,试探他一下的口风。” 梁诚的想法与舒团不谋而合,听完了他的这番话,心中很满意,于是笑道:“那就辛苦舒先生了,舒先生办事,我放心,不过现在望海城局势晦暗难明,所以不能刺激铜海。在这个当口上,无论事情是怎样的,都要安抚为主,千万不能在刺客这件事情上追究他的责任。” 舒团一躬身:“是,主公的意思,舒团明白了,那么我就这就按着这个意思去见那铜海将军,就跟他说主公伤势暂时未愈,不便接见,然后再透露出主公不追究他的意思,接着再去安抚安抚,这样应该就可以稳住他了。” 梁诚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待舒团走后,梁诚开始吩咐起老管家梁寿,拟定出关于嘉奖舒团和众侍卫的事情,将舒团的薪俸足足往上提了三成,因为舒团此人还是值得这个价码的。 其他侍卫也各有合适的嘉奖,梁诚知道,这个道理就和带兵一样,要奖罚分明,有功必赏,否则到了关键时候,谁还会替你卖命。 对梁诚来说,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家臣,因此不需要额外向谁上报,要给他们提高待遇,就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花的也是自家的灵石。 外面的事情办完,梁诚心想自己正好在府中耽搁十天半个月再去衙门履职,对外就说闭门疗伤,三皇子那边摸不准自己的情况也暂时不会有什么下一步的行动。 而自己和不光砖头他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将守护杀阵布置起来,这样一来,在望海城这个形势复杂的地方,自己也算是有了一个安全的立足点。 梁诚高兴地穿过掩饰禁制走回大院,对正在辛苦劳作的不光和砖头宣布道:“好消息,我们现在有了很多时间用来布阵了,所以原计划可以改变一下,为了增加连环杀阵的威力,你们再往下深挖三丈!” “啊!?唉……”听到了这个“好消息”,不光和砖头一声哀叹,觉得布置一个大杀阵,还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梁诚摸出罗盘和各色测量器具到处查看了一番,挑出了不少毛病,责令不光和砖头两个好好整改,然后起身道:“加油挖,本官去去就回。”说完之后起身又出去了。 不光对砖头抱怨道:“哥哥都还没有到衙门坐堂呢,官威却越来越大,自己不来挖坑叫你挖也就罢了,为什么叫人家也挖坑呢,人家还是个小姑娘啊,怎么适合做这种粗重活呢?砖头,对不对?” 砖头吭哧吭哧出力挖着坑,不光在说什么他也没听仔细,头也不抬习惯性地回应道:“姐姐……都对!” “好吧,既然你说得那么诚恳,姐姐就接受你的好意,好好挖坑吧砖头,不要偷懒,姐姐上去洗漱一番,不然一身土灰真是太难受了。” 说完不光也从坑里跳了出去,不知跑到哪里洗漱去了,留下砖头一个人呆呆站在大坑里,眼神茫然,口中喃喃念道:“砖头……挖坑……” 呆了一会,砖头又挥汗如雨地吭哧吭哧继续开始干活了。 …… 梁诚来到外面,实际上是在等舒团,想要看看他是怎么处理铜海这件事情的。 果然,不到一刻钟之后,舒团急匆匆来到了梁诚面前,禀报道:“主公,我按照您的意思安抚了一下铜海将军,告诉他刺客之死并不重要,只要他今后安心做好分内之事,将望海城的城防抓好,那就是最大的功劳了。” 梁诚闻言道:“好,你说的很不错,这样说就可以了,铜海听了你的话之后是什么反应?” 舒团道:“铜海将军听了我所传言主公宽慰他的话,顿时如释重负,看上去心情放松了很多,但是对于没有看管好刺客一事,还是颇为愧疚,可能还有些惶恐,心中肯定还是有个疙瘩,属下估计他还是会担心主公事后追究他的责任。 梁诚道:“刺客的事情,本官心中已经有数了,先不管他,只要铜海暂时能定下心来,不要过于胡思乱想就好。” 舒团点点头:“主公真是高瞻远瞩,不过话又说回来,望海城的城防确实太松懈了,万一海族前来捣乱,铜海的防备做得确实不到位,破绽甚多。” 梁诚点点头:“对,本官也看到了这些弊端,看来望海城是承平太久了,已经忘记了居安思危的道理,所以守备十分松懈,我看再这样下去肯定会出问题,不过这件事情我们现在还不能操之过急,可以缓一缓再说。” 舒团道:“正是如此,铜海此人,带兵是一把好手,可惜就是性子太粗了一些,要是有人能经常在他身边提点一下就好了。” 梁诚道:“是啊,城防的事情,最终还是要倚重铜海,毕竟他在此经营了上百年,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我们要抓城防,还是要从抓好铜海这个总兵官做起,最好能把他拉过来,真心听我的话,至于他的性子粗一些倒是不要紧,只要把章程搞好,今后让他照章办事,也不至于出太大的纰漏。” 舒团道:“主公所言极是,主公这次才去履职,便有人想刺杀主公,据属下看来,望海城通判段大人在这件事情上嫌疑很大,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主公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第一个得利的人就是他段通判。并且在主公遇刺的那天,属下总觉得段大人在给铜海挖坑,当时就直接使人要拿下铜海,要不是主公及时给铜海开脱,很可能会激出大乱子,这一点相当可疑。还有就是据属下了解,他们之间颇有嫌隙,段大人一直想把铜海这个总兵官的职位给端掉。” “哦……”梁诚看了舒团一眼,心想这家伙的感觉还真是敏锐,自己通过搜魂那老家人财叔所知的真实情况和舒团的猜测相去不远,看来舒团此人还真是有些见地,今后要是将他提拔起来,自己可以省心不少。 想到这里梁诚决定听听舒团的意见,作为参考也是不错的,于是问道:“舒先生以为我们下一步应该如何去做呢?” “以属下的浅见,我们可以从段大人和铜海将军之间的关系着手,想办法激化一下他们的矛盾,这样一来,铜海在其中肯定处于弱势,那么往主公这边靠过来就是他唯一的选择了。”舒团回答道。 “好!有道理!”梁诚道:“此事却不宜急躁,毕竟我们初来乍到,还没有站稳脚跟,这种事情只能徐徐图之,舒团,你今后就多留神这方面的情况,看看有什么可趁之机,到时候就可以在他们之间打下楔子,离间他们本就不好的关系,今后要让铜海靠过来为我所用。” 舒团郑重答道:“是!主公放心,舒团必定能找到适合的手段,将此事做好,不负主公对我的栽培!” “嗯,本官看你也劳乏了,做事还是要讲究张驰有道,那才能持久,所以你还是赶快回去歇息一天吧,不要太劳累了,这几天应该是不会再有什么突发事件了。” “舒团多谢主公关爱!那属下就告退了!”舒团施了一礼,慢慢后退转身出了外院。 梁诚看着舒团离去的背影,心想今后遇事很有必要多与此人商量,不仅可以厘清自己的思路,还会听到一些很好的建议。 不过关于激化铜海和段伟成之间的矛盾,这个法子梁诚并不感兴趣,因为那样虽然稳健,但是有些失之过缓了,梁诚现在想要的是快刀斩乱麻。 第四百五十五章 提拔亲信 如今下一步的事情等到了衙门再说,梁诚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先利用这个所谓的疗伤时间先布置好自己府中的防御大阵,不过这个阵确实谈不上大,实际上还很小,仅仅覆盖了城主府最里面自己的院子,外围的其他人都不在这个防御阵的保护之下。 但就因为这个防御阵小,所以对比下来,不但消耗小,并且防御力超强,何况梁诚根本不会满足于被动防御,实际上准备在里面安排好几个威力巨大的连环杀阵。 这种阵中套阵的弄法极端复杂,若是阵法造诣不能达到相当的程度,根本想都不要想,因为套在一起的不同功效的阵法搞不好就会互相影响,产生一些很不利的联动效应,只要一处存在破绽,最后很可能整个连环阵都毁于一旦了。 为此梁诚经过仔细计算,在有限的宽度下,决定利用深度来安排这几个防御阵加杀阵的组合,将它们拉开合适的距离,使之不至于互相影响,所以梁诚才安排不光和砖头两个小家伙使劲挖坑,越深越好。 梁诚已经用各色布阵工具仔细测算了很多遍,自信完全可以在这有限制的地方,布置出这个复杂的阵法,只要使用的材料足够好,元婴修士进来之后也很难全身而退,至于结丹修士,只要进来就别想着还能出去了。 梁诚一步跨回自己的院子,就看见小砖头化为那双肩骨刺突出的大怪形象,满脸满身都是土灰,连手中的小铲铲也不用了,就用那巨大的双手抓使劲刨土,效率还颇高。 现在这个形状怪异,沿着院墙挖出来的大坑已经完全成型,深度几乎达到了六丈,基本符合梁诚的要求了。 梁诚满意地点点头:“嗯,不错!挖得好!我看已经差不多了。” 砖头挖得太投入,并没有听到梁诚进来后在说什么,还在奋力用双手刨坑,弄得土石纷飞的,态度十分认真。 这时不光这小姑娘蹦蹦跳跳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身上的小花裙干干净净,一下子纵到梁诚怀里。 不光对着梁诚笑道:“哥哥,你看我们挖的坑行不行?” 梁诚宠溺地摸了摸不光的小脑袋,笑道:“当然行,我家不光最乖了,做事认真着呢。” 不光嘻嘻而笑,然后一下子跳到坑边伸头对着还在坑里乱刨的砖头大声喊道:“喂!砖头,可以了,哥哥说这个坑已经合格了!” “噢,合格了。”砖头这才停下了手,身形缩小,又化为了一只小绿猴子,蹦出了坑外,吁了一口气:“挖坑累,不好玩!” 不光正色斥责道:“就你贪玩,挖坑是正事,你看你拈轻怕重的一心还想着玩,快,去井边打点水洗一下,不然脏兮兮的像只泥猴子。” “哦……砖头要去洗个澡。”砖头转身就想到外面院子的井边去打水洗澡。 “等一等!”梁诚抬手制止了砖头,说道:“砖头,你再等一会,反正你身上脏也脏了,先不忙着洗,等我计算一下,有好些个材料都要按秩序埋在坑底,这样才能发挥作用,你就顺手把这事情都做完了再去洗澡吧。” …… 六天之后,梁诚三人辛苦布置的连环阵终于完全布置完毕,经过两天的仔细测试,梁诚宣布阵法运行流畅,各部件工作正常,这意味着这套辛苦布设的连环阵法已经完全成功,今后只要回到府中,安全二字就再也不是问题了。 由于不光和砖头之前完全不通阵法,梁诚将这个连环阵的操作要领细细记录在两枚玉简之上,分别交给二人细细揣摩,让他们试着学一学。 不光和砖头一人捧着一块玉简,皱着眉头坐在那里细细揣摩。过了一会,小绿猴子砖头看得烦躁起来,抓耳挠腮地动个不停,把不光也惹得烦了,连声斥责了一番,叫这个毛猴子不要在旁边影响自己用功。 砖头一缩脑袋,从凳子上跳到地板上,又看了一会玉简上的阵法操作要领,似乎还是弄不明白,又抓耳挠腮一番后顺着柱子爬到了梁上,倒挂在那里似睡非睡的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经过大半天时间的学习,梁诚失望地发现不光和砖头在阵法一道上完全没有任何天赋,领悟能力差得感人,揣摩了那么久,二人依旧完全不能独立操作掌握连环阵运转。维昌 梁诚颇感无奈,这时脑中灵光忽然一闪,伸手取出那枚已经许久没见天日的天工巧艺珠,脸上露出了笑容。 天赋不足可以用时间来堆,让不光他们两个利用天工巧艺珠来学习阵法十几二十天,那就相当于在外界浸淫阵法十几二十年的修士了。 等他们花掉了这些时间用于阵法修炼,最后也不求要他们俩拥有阵法师的造诣,仅仅要求他们能操作这个连环阵法,那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梁诚将天工巧艺珠郑重地交给了不光,告诉了他们珠子的用法,再吩咐他们近期什么也不要做了,赶紧利用这个不凡的宝物提升阵法造诣,好尽快掌握这个连环阵的操作。 安排好了不光和砖头,梁诚便不再理会他们,由他们自己轮流进入天工巧艺珠中修习阵法,梁诚则在一边打坐修炼,恢复状态。 这次遇刺虽然结果是有惊无险,但是毕竟当时受了致命重伤,梁诚觉得自己在各方面都受到了一定的削弱,是时候该好好恢复一下了。 等到梁诚觉得自身状态已经完全恢复了,看看时间已经过去八天了,想想自己遇刺疗伤花的时间也算是够久的了,差不多也该去衙门履职了。 于是梁诚派人传出消息,通知望海城大小官员,在明日卯时,都要到望海城主衙门去报到,因为新任的望海城主大人要到衙门升堂点卯接印了。 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在望海城的官场上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因为当梁诚在西教场遇刺之事,那是在大庭广众,千人瞩目之下的突发事件,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新任望海城主被刺客一剑穿心,看上去已经凶多吉少了。 接着就是七八日不见消息,就连铜海上门负荆请罪也未获接见,并且铜海玩忽职守,以至于刺客被灭口这样的大事都被城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予追究了。 种种迹象显示这位新任望海城主应该是伤势严重,已经无力控制局面了,说不定此人已经命在顷刻,甚至不少人猜测这位遇刺的望海城主只怕是已经陨落了,之所以封锁消息,秘而不宣是因为要等待朝廷派来钦差收拾残局。 对此局面,扼腕嗟叹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不过,静静观望,等待事态进一步发展的人是大多数,当然,不看好新任城主还能完全恢复的人也是大多数。 结果在城主遇刺后第八天却传出这么个消息,新任城主明日要升堂了,众人无论私下里是什么态度,对此都不敢怠慢,大家早早就做好准备,将手头的公务都抓紧办好了,生怕城主抓住小辫,拿自己开刀立威。 实际上各级官员也觉得十分好奇,都想看看这位新任的城主大人升堂后会做些什么。所以他们一个个都怀着既有些紧张,又有些好奇的态度准备第二天早早就去城主衙门等待。 铜海收到消息之后更是不敢怠慢,赶忙精挑细选了五百名绝对信得过的士卒,集中起来严加管束,准备第二天前往城主府一路护送城主大人上任履职。 然后又在望海城当晚实行宵禁,派出三千名将士在大街小巷巡逻,不放过任何可疑之人,这一次必须杜绝一切意外,不能再出任何变故了。 望海城中的老百姓们察觉到了官府这次治安整顿异常严厉,当然也不敢出头惹祸,于是家家户户都匆匆上了门板,关了窗户,早早就上床歇息,夜间的街道上除了巡逻的兵丁,到处都空无一人,显得特别冷清平静。 望海城经过平静无波的一晚,什么异常的状况也没有发生,城中的老百姓在家中也都有些微微的不安情绪,因为这样严厉的宵禁措施,在望海城这个地方已经有上百年不曾发生了。 卯时渐渐临近,天空微微露出鱼肚白,铜海早已顶盔掼甲,亲自率领着精挑细选的五百兵丁,来到了城主府,通报了一声之后,安安静静等在门外,准备护送城主大人赴任履职。 梁诚也很早就做好了准备,又一次穿戴打扮齐整,官服纱帽穿戴停当,然后叫老管家梁寿去将舒团这位主要幕僚传进来。 不一会,舒团来到梁诚跟前,施礼请安毕,梁诚道:“舒先生,本城主欲提拔你为望海城主簿,管理一应文书事务,你今后要好好干,辅助本府在这望海城好好施政。” 舒团大喜,并没有惺惺作态地谦让一番,而是一揖到地,慷慨激昂道:“舒团知道主公现在正在用人之际,何况本来也想报效主公的知遇之恩,因此也就当仁不让了,主公放心,舒团必定竭尽全力,好好做事!” 第四百五十六章 履职 梁诚点头道:“好!舒团,你且说说担任望海城主簿之后,你准备要做些什么?” 舒团肃然回应道:“主公,舒团在主簿这个位置,自然要仔细与望海城通判大人好好打交道,这几天属下一直在思考主公遇刺这件事情,现在有了个粗浅的看法,属下觉得通判大人在这件事情上颇有嫌疑,现在主公栽培舒团,将属下提拔到主簿这个位置,属下自会多与通判大人打交道,暗地里查一查他到底想对主公做什么。” 梁诚微微一笑,心想这个舒团思维倒是机敏,所料大致不差,故意问道:“怎么,你为何觉得通判段伟成有嫌疑呢?你且说一说其中的理由。” 舒团答道:“首先属下觉得,铜海总兵不太可能是策划这起刺杀事件的人,因为当时在西教场发生的状况,那是他在主持一应事务,等待主公检阅。出了这个事情,他自己的责任是最大的,既然如此,他为什么选择这个时机来对付主公?这于理不通啊。所以在这个当口派人来行刺主公,不该是铜海所指使的,否则他简直是和自己为难了。” “嗯,说的不错,继续。”梁诚点点头。 “其次就是看这件事的结果,看看结果会对谁有利。打个比方,若是主公遭遇不测,那么是谁获益最大呢?”舒团设问一句后接着分析道:“据属下所知,段通判在望海城已经任职两百余年了,当年属下没离开此地之时,望海城通判就是他,这么些年过去了,属下随主公从国都永安城回来之后,望海城通判还是他,他在这里当副手那么久,难道就对再进一步,晋升城主没有什么想法吗?” 舒团摇了摇头:“据属下看不是这样的,早年属下还在望海城之时,段通判是以做事充满干劲,雷厉风行著称的,大有希望接任城主一职,可惜他一直机遇不好,阴差阳错,总是与城主一职失之交臂。” 说到这里舒团总结道:“这次若是主公出事,朝中并无其他合适的人选,他段伟成顶上来的几率最大,所以从此次事件之后可能的收益来看,他的嫌疑是最大的,何况据属下这段时间调查下来,段伟成很有可能是三皇子的人,按三皇子的性子来看,指使段伟成来对付您,然后在国君面前给五皇子上眼药下绊子那是非常有可能的。” 梁诚点点头:“嗯……你分析的很有道理,那么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就很清楚了,若是能防住这个人,我们在望海城的麻烦就少了一多半,好!我们走吧,现在已近卯时了,我们这就动身去城主衙门。” 梁诚带着舒团出了府门,见到专程前来护送的铜海,不免又执手安慰几句,表达了自己对铜海的信任,并且对他今天亲自前来护送也表示了谢意。 铜海这次终于亲眼见到城主大人,又看到了他对自己的信任,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 铜海不由想到,这位新任城主梁大人,虽然年轻资浅,但是行事却实在是令人服气,对自己始终都是充满了信任,哪里像那个段某某,时时刻刻都在与自己为难。 就这次城主遇刺事件之后,他段伟成借题发挥,只段时间已经明里暗里整了自己很多次了,若不是城主大人信任,今后自己的日子还不知道有多难过呢,能不能保住望海城总兵官这个位置还是两说之事。 想到这里,铜海昂然对梁诚说道:“城主大人!我铜海是个大老粗,我也知道自己这个毛病大了,可以说浑身都是小辫子,有人想要整我,我却不怕!我铜海只知道今后一定听城主大人您的吩咐,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绝无二心!” 梁诚对铜海的态度很满意,拍拍他的肩膀之后上了兽车,随着城主一声令下,五百名金甲侍从在望海城总兵官铜海的率领下,浩浩荡荡护卫着新任城主梁诚大人,径往城主衙门而去。 黎明前的望海城在接近卯时前依然处于宵禁状态,因此大街上毫无人迹,拉着兽车的赤焰驹蹄声敲打在青石板上,显得尤为清脆。 梁诚一行在月光石灯笼柔和的光芒映照下,衣甲鲜明,浩浩荡荡地顺着街道朝着衙门而去。 周边紧邻街道的店铺或者住家虽然听到外面的动静,可是里面的人顶多好奇地从床上爬起来,顺着门缝窗棂偷窥一眼,却没人敢开窗仔细看。 不多时城主大人终于在卫士的重重保护下安全地来到了衙门,这时,下级官员们已经早早到场,各就各位,开始着手整理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了,衙门内一片灯火通明。 听到衙门外一阵人喧马嘶,隆隆的兽车车轮碾过青石板铺就的大道,然后声音停在了道旁,正端坐着闭目养神的段伟成赶紧起身带着身边的几位重要幕僚往衙门口迎了上去。 其余的官员虽然表面上各司其职,可是不约而同都将目光投向了敞开的大门,想要看看这位早该到任的地方最高长官是什么个模样。 随着一阵寒暄之后,老通判段伟成陪同着一位身着黑缎面官袍,头戴乌纱帽的年轻官员说笑着走进了衙门。 见到顶头上司进了衙门,各大小官员纷纷从自己的桌案前站起身子,以示敬重。 “各位同僚早!” 新任望海城主往四下团团一揖,态度谦和地首先打起了招呼,众人见状连忙回礼问安,一时间衙门里人声鼎沸起来。 梁诚在段伟成的介绍下,望海城主衙门的主要官员都一一向前见过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也各自报上了自己的姓名,无论这位城主大人记得住还是记不住。 梁诚面露微笑,不厌其烦地对这些下属分别点头示意,显得毫无架子,耐心很好。 众下属见这位新任城主满面春风,态度谦和,完全看不出任何曾经被刺重伤的感觉,都在暗暗啧啧称奇之余,也都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位上司好像不是一个刻薄难缠的人。 看样子今后大家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恐怕也还是会恢复到以前那种慢慢吞吞,轻松简单的状态。 没料到等待介绍完毕,城主大人到了主位坐定之后,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却开口说出一些大家意想不到的话来。 “诸位!本官在刚到望海城之时,曾经在城内城外微服私访了一段时间,触目所见都是非常糟糕的景象,田地荒芜,坊市凋敝,治安不良,民生艰辛,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望海城承平日久,今天已然风气不正了!在场的大小官员一个个人浮于事,贪图安逸,这样下去,望海城迟早要毁在诸位手中!” 众官闻言脸色都一白,心道不妙,这位城主连客套话都不说,上来就开始指摘大家的错处,话还说得这样重,完全不留半点余地,今天怕是要出大事了,段伟成这个通判首当其冲,没想到这位新上司客气话刚说完就开始发难了,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站在那里顿时显得非常尴尬。 段伟成讷讷道:“城主大人,我们……” “段通判稍安勿躁,待本官将话讲完。” 梁诚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段伟成,接着说道:“望海城所在的位置,不用本官多说,众位应该早就知晓了吧,我们处于人族和海族对抗的第一线,若是海族有什么异动,首当其冲我们望海城就要遭殃,以目前这样的状况,若是两族的形势真的发生了不测,诸位有何预案?哪一个心中有数,可以现在站起来告诉本官!” 底下大小官员都面面相觑,心想根据细作打探,海族那边还不是同样松懈,都相安无事几千年了,好好的两边凭什么会打起来,就是真的要发生两族大战,对海族来说那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事前的准备工作同样繁杂得很。 对海族来说,如果想要发动战争,战前的物资要不要调配?参战将佐士卒要不要组织动员,消息情报要不要查探?这些战前准备都会露出端倪。 何况在海族里面收买的眼线和望海城里守着的有司官员又不是一群假人,难道届时会察觉不了这些状况?只要海族那边有所异动,必定会被细作发觉,那时望海城再做准备也不迟啊,现在何必庸人自扰。 只不过这种近似于当堂顶撞上司的话语,谁也不敢说出口,更别提站起来侃侃而谈什么预案,再建议城主大人该如何轻松应对。 那样做简直是自找麻烦,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于是大家都很无奈,只好低着头任由这位顶头上司斥责。 梁诚越说越怒,大声道:“造成这种不利局面的原因是什么?王宿你来告诉本官!” 说着伸手一指,大家的目光跟了过去,只见望海城主簿王宿脸色发白站在当地,看到城主大人指着自己,不禁一脸茫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第四百五十七章 无印通判 望海城主簿王宿完没有料到城主大人会在这个当口问自己话,问的还是这样一件难以回答的大事,心想我一个小小的八品主簿,如何能判断这样的问题。 王宿不由得张口结舌,吞吞吐吐回答道:“这……这件事情……卑职、卑职…… 梁诚道:“哼!你既然无法回答,还是本官来告诉你吧,这件事情你难辞其咎!作为望海城主簿,你的职责就是沟通上下,使得上情下达都要顺畅,可是你却是怎么做的?我看望海城如今的这个状况,有一多半都是因为你没有将差使办好,罢了!本官也不愿多与你计较,就不多责罚你了,既然你做不好主簿,还是回去做你的文书吧!” “可是……”王宿嗫嚅着。 “舒团何在?!”梁诚大声问道。 “属下在!”舒团立即出列,站在这位威严的望海城主面前。 “从今日起,你来担当望海城主簿一职,好好干,不要辜负了本官的信任,你现在就去与王宿交接吧。” “是!”舒团躬身答应一声,转身对王宿道:“王大人,咱们走吧!” 段伟成看着舒团与王宿出去交接职务的背影,想到梁诚问都不问自己,就将跟随自己多年的主簿直接撤了职,换成了他的人,这说明新任城主实际上根本没把自己这个通判当一回事,完全是在当众打脸,想到这里,段伟成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可是即使对方就这样蛮不讲理,他段伟成也无计可施,因为下面这些几乎算是不入流的八品小官吏,梁诚这个城主完全有权利直接任免,都不需要上报朝廷,作为通判的段伟成顶多能提议一下,却根本无权干涉。 要是在以往,这样的人事变动城主肯定会与大家商议一番,这也是不成文的惯例,可惯例毕竟只是惯例,人家地方最高长官今天根本就无视惯例了,就说你能怎么样吧!段伟成这才发现自己和下面的这一干下属官员根本就无计可施。 看如今这个架势,段伟成哪里还不知道人家明显就是冲自己来的,可是他自己心中也有鬼,清清楚楚知道私下里自己都做过些什么。 都到了这个地步,那些阻挠或者提出异议的行为,段伟成知道做了也没用,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于是他干脆就板着一张脸,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拿眼睛看着这一切。 不过,他已经知道梁诚来者不善了,自己那点小九九,并且身后依附的是三皇子这件事情,并没有因为年深日久被人家疏忽掉。 今后,自己作为通判,与城主之间已经算是撕破脸了,就剩那么一点点最起码的场面上掩饰了。 可他段伟成不说话,并不表示城主大人就愿意放过他,只见梁诚冷冷地笑看着段伟成,扬声问道:“段通判,对于本官今天的处置,你觉得如何?这样整顿吏治,你觉得望海城的这些多年的积弊,会不会逐渐被消除?嗯?不要闷着嘛,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 站在梁诚身畔的铜海看到这一幕,乐得简直快笑出声来了,赶忙运气憋住,一张脸涨得红光满面,显然铜海看到这个总是与自己为难的通判今天在城主手里吃瘪,心情那肯定是很愉快的。 段伟成憋得脸色通红,勉强回道:“城主大人的处置自然是英明的,只不过下属官员任免这样的大事,按惯例是应该大家商量着办的,以往都是如此,大人如今直接就独断了,肯定是有你的道理,看来我们这些下属官员今后也可以轻松了。” “呵呵呵……”梁诚冷笑数声:“段通判在望海城已经干了很久,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当然有资格在今后安享轻松啦,但是!其余所有大小官员,今后都要给我改一改这种懒散的风气!否则你们要知道本官眼窝浅,里面可容不得沙子!” 一听这话,除了段伟成一系的人神色犹豫惶然之外,其他官员都连忙肃然起身,齐声答道:“卑职等今后必定恪尽职守,不敢有负城主大人重托!” 梁诚见下属们这个态度,心中还算满意,实际上梁诚来望海城本不是为了整顿吏治,奋发图强来的。 原本他也算是胸无大志,只想当个甩手掌柜,安然渡过任期,所以不愿意多干涉地方事务,原计划是想沿袭以往的旧制,让段伟成来管具体的事情。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计划没有变化快,这个段伟成竟然是三皇子的人,本来即便是这样,梁诚也不太介意,只要他安于本分,也不想为此就去针对他。 可是段伟成既然要为他的主子卖命,暗暗下手来坑害梁诚,对方既然已经出手,那就是结下了生死之仇,那么梁诚肯定也就不必客气了。 说起来梁诚这一次被刺也算是凶险万状,差点就为此丢了性命,对于梁诚来说,这种无法化解的生死大仇绝对没有不报之理。 出了这种事情,梁诚今天非但不能将权力交给段伟成,并且今后还要伺机削弱他的权力,最后再要了他的老命,这样才算是报了被那刺客的一剑穿心之仇。 甚至那位躲在幕后的三皇子,梁诚心中也不愿意放过,只不过现在的自己力量弱小,暂时不能把他怎么样,只能在以后徐徐图之了。 但是既然已经结下无法化解的仇怨,今后梁诚更是决定尽自己的力量,辅佐五皇子呼延若尘上位,只要到了那一天,就是那三皇子呼延灿的末日了。 这次新官上任三把火,梁诚头一把火就烧向段伟成,下属官员都知道这个老通判今后日子不会好过了,一个个赶忙撇清与他的关系,乖乖安守本分,一段时间后,望海城那种人浮于事的官场风气竟然改变了一些,稍微像个样子了。 …… 自望海城主第一天履职搞了大动作之后,时间也慢慢过去了,一切也慢慢正常起来,只是老通判段伟成的势力越来越萎缩,手下的几个得力干将被裁撤的裁撤,调走的调走,段伟成几乎成了个光杆,在望海城完全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其他的大小官员对城主的新政感受不算太大,觉得实际上也没什么太多的改变,除了段伟成一系的人慢慢被裁撤,对其他人来说是换汤不换药,之所以城主第一天履职就发飙,看来完全是在针对通判段伟成。 众人略一打听,就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皇子们的权利争夺而已,是代表五皇子的梁诚在对代表着三皇子的段伟成在进行围剿,实际上与他们这些下僚毫无关系。 老通判段伟成似乎因为在人前觉得尴尬,索性整天闭门不出,只说是修炼到了紧要时刻,似有所悟,暂时不能履职。 梁诚也不催促,更不干涉他,任由段伟成天天闭关不出,只是将通判应当管理的一应事务,统统交给舒团来管,结果没想到舒团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不但将方方面面管理的井井有条,和众官员相处得还非常融洽。 事实上舒团已经完全取代了段伟成,全权管理起望海城的所有大小具体事务,那个望海城的主簿手头的事务,梁诚实际上又交给了随着舒团一起受聘于自己的那两位年轻幕僚接手了。 于是舒团在望海城的地位,除了名分之外,实际上已经相当于通判了,那些下级官员们在私下里提及舒团,甚至都称之为“无印通判”了,意思就是舒团和实际的通判比起来,也就差一颗朝廷赋予的大印而已。 至于望海城的城主,梁诚大人,他又打起了当甩手掌柜的主意,开始有意栽培舒团,只要是平常的事务,多半都交给他去办理,不过梁诚毕竟对舒团此人还不能完全信任,因此也有意将不少权力划给了铜海,让他这个本来专管军事的城防总兵也接手了不少政务。 梁诚也暗暗在铜海和舒团所管辖的政务方面故意弄得有些重叠,随着时间渐渐推移,两人自然起了一些争执。 每当这个时候,城主大人便来化解两人的矛盾,由于这些事情一般不是什么大问题,看在城主的面上,铜海和舒团两人各退一步也就将矛盾消于无形了。 不过,久在官场厮混的各级官员中不乏心思敏锐之辈,他们都看得出城主大人是故意让总兵官与无印通判大人相互制衡,以防其中一方做大之后难以管束,实际上城主大人自己是稳坐钓鱼台,坐收渔利的。 事实证明梁诚这样做效果很好,整个望海城都风平浪静,一方面,由于新任无印通判大人勤于政务,带动得下级官员们也不好怠慢,几个月过去之后,望海城渐渐有些起色,坊市开始有了些人气。 另一方面,由于总兵铜海大人在城主的支持下,也开始好好维持周边治安,严防海族骚扰,结果在猎捕了一些出头鸟之后,那些低阶海族也不敢轻易上岸滋扰了,一段时间之后,望海城周边的农田里也渐渐开始出现一个个辛勤耕作的身影。 第四百五十八章 争吵 将望海城的一应事务都理顺之后,梁诚就开始有些清闲了,由于政务都有了着落,他这个城主平日里一般也懒得到衙门去,在闲暇时或是自己修炼,或是指点不光和砖头两个小家伙修炼,日子过得既闲散,也比较惬意。 这一日在教导不光和砖头操练城主府大院的连环阵之后,由于不光和砖头都已经可以比较熟练地单独操纵这个连环阵了,梁诚很满意,于是为了鼓励他们的积极性,就顺嘴夸了他们几句。 不光顿时高兴起来,纵身跳到梁诚的怀里撒娇道:“哥哥,我们到这个鬼地方好几个月了,除了第一天,后面的日子天天不是修炼就是学习操纵这个连环阵,都快把人闷死了,我想出去玩,还想吃海鲜。” “海鲜!”砖头听到这两个字顿时两眼放光:“海鲜好吃!砖头也想吃海鲜!” “出去玩?”梁诚一板脸,本来想立即拒绝了两人的这种非分之想,觉得这两个小家伙不想着好好修炼,却一心只想着吃海鲜,这种贪玩的苗头应该露头就掐掉。 梁诚正要出言斥责,忽然想起上次在那天鼎先生的海鲜馆听隔壁老王所说的那个伏魔洞,自己曾动了心思想去那里探查一番,要看看那里有没有关于混沌石的线索。 这一段时间以来,由于忙着其他的事情,几乎把这事给忘记了,但是那伏魔洞对自己可能意义重大,很有必要去探查一番。 反正自己都要到那里走一趟,何不现在就去,这种事情拖得太久恐怕会失去一些线索,就算找不到混沌石,能把通往桑神渊的水路摸清楚也是很重要的。 现在不光他们两个小家伙既然静极思动,想要出去玩,何不趁势带着他们到那里看看,顺便就去伏魔洞里走走。 反正这个地方就在海边不远,无论此行有没有收获,都算是完成了一个心愿,顺便也算是给两个小家伙放松一下,两桩事情一路办,效率还是挺高的,值得外出一趟。 梁诚想到这里,正要脱口而出的斥责顿时就咽了回去,紧绷的面皮也轻轻放松下来,接着目光看到眼前这两个小家伙可怜兮兮低着头,梁诚心中也有些内疚,心想这两个小家伙毕竟年纪还小,有点贪玩是正常的,自己看来是对他们太严厉了一些。 不光和砖头先前已经看到梁诚板起脸来,心中都觉得不妙,有些后悔说了想出去吃海鲜的想法,砖头当时就不敢说话了,后来不光也讪讪地从梁诚怀里轻轻跳了下来,和砖头并排站着,低着头心中惴惴,已经准备迎接梁诚严厉的斥责了。 “咳!你们……”梁诚一开口,两个小家伙的头低得更厉害了。 “你们想要出去玩?还想吃海鲜?为什么不早说?那当然是……可以的!走吧,我带你们先到海边走走,看看风景,玩够了咱们再去吃海鲜,不光,你觉得怎么样?” “啊?!”不光和砖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噢!好耶!我们到海边去玩喽!”接着两个小家伙高兴地跳了起来。 砖头快速化为一只小绿猴子跳到梁诚肩上,不光伸出小手紧紧拉着梁诚,一瞬间就进入了准备出门去玩的状态。 梁诚带着他们很快就出了城主府,来到了外面的街道上,在这个过程中梁诚还换了一副面目,幻化成了一个面目普通的中年人形象。 经过上次的被刺事件,梁诚也不得不谨慎起来,自己这个新任城主的面目虽然大多数人是没见过的,但是为了防止万一,梁诚觉得还是变化一下比较好,因为小心总是无大错的。 不光和砖头当然不在乎梁诚变化成什么样子,由于在府里闷得久了,他们一心只想到海边去玩,觉得最好能像上次那样,不但在海里玩够了,临走还带着几条海鲜去饭馆里加工着吃,这样一来,吃的玩的就都齐全了。 梁诚也好久没出城主府了,这次出门看到外间的风景之后,也感到心情非常愉快,只见他带着两个小家伙,运起缩地挪移大法,出了城后径直往星云海边的伏魔洞方向而去,不多久,两人一猴的鼻端就闻到了大海的气息,感受到一阵阵清爽的海风扑面而来。 不光和砖头远远的已经看到了蔚蓝色的大海就在不远之处,立即心急火燎地就想往海里去,哪不知梁诚紧紧拽着不光的小手,又施法牢牢将砖头控制在自己的肩头动弹不得,接着却并不往海里去,而是顺着海岸线一路向东走去。 不光大急:“哥哥,你看这里的沙滩那么好,为什么你不让我们下海呢,现在你顺着海边乱走是要到哪里去啊?” 梁诚笑道:“你们别急,我听说前面有个好地方,一向都算是望海城的风景名胜之处,也在海边,就在前面不远了,咱们先过去看看吧。” “噢!原来是去风景名胜呀!”不光和砖头恍然大悟,立即就信了梁诚的话。 梁诚带着两个小家伙一路朝着东北方向而去,走了不多久,就看见了距离海边不远处有一个小山包,梁诚远远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山包,觉得它的形状和虞有光所给的那个地图中所示的差不多,于是知道了伏魔洞已经不远了。 隔壁老王所说的那个伏魔洞应该就在小山包正对着大海的方向,其中应该还有一条隐蔽的岔路直通到桑神渊里面,当年虞有光从南海逃回去走的就是那条路线。 “我们快到了,那个地方就在小山包的靠海那端,走,咱们过去瞧瞧吧。”梁诚对不光刚说完这话忽然有所感应,觉得小山包靠海的方向似乎有一些气息,像是有不少人在那里。 “好啊好啊!我们过去瞧瞧。”不光正要朝小山包走去,梁诚又一把拽住了她。 “哎呀!哥哥你今天好讨厌,干嘛老是拽我的胳膊?”不光叫道。 “嘘……小声些!”梁诚松开不光的小手:“好奇怪,山那边竟然有人。” “有什么好奇怪的,风景名胜有人那不是很正常嘛。”不光嘟哝道。 梁诚没理她,而是开启洞察天目朝着那些人的气息所在的方向看去。 在洞察天目观察之下,梁诚的视线穿过了小山包的侧面,看到了山崖后面的情景,看到了这个情景后,梁诚不由得有些奇怪,轻轻说道:“怎么会是他们?” “谁啊?是谁在那边?”不光好奇的轻声问道。 “是舒团和铜海他们带着几个手下在那边,好像还在争论什么,走,我们过去瞧瞧。”梁诚说完举步走去,在过程中还不忘恢复了本来面貌,因为这种幻灵果赋予的变换面目的能力,梁诚可不想就这么暴露给部下知道。 随着距离的缩短,梁诚耳边听到了铜海和舒团的争吵声。 铜海大声道:“舒团!主公叫你处理好望海城的政务就行,你把手伸那么长做什么,海边防御敌人的事情你凭什么要插手!” “哼!”舒团不屑地哼了一声:“铜海将军,海防之事原先确实归你管,可是你管好了吗?我们刚来的时候,这里常常被海族骚扰,导致百姓都不敢往海边来!现在既然出了这么个蹊跷之事,那是舒团是职责所在,所以绝对不能发生疏漏,以致辜负了城主大人对我的信任!” “你!你这是不信任我!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随意插手海防之事就是不应该!”铜海显得很愤怒,声音也越来越大。 舒团冷笑道:“信任?想要别人信任,那你首先要……” “我说你们两位,今天是为了什么事在这里争吵啊?怎么你们都到这个地方来了?”梁诚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山崖,朝他们走了过去。 舒团和铜海正在争吵之际,忽然耳边传来这么个熟悉的声音,两人转头一看,连忙一起躬身施礼。 “卑职参见城主大人!” 站在一旁分别跟随铜海和舒团的那几名手下见状也连忙躬身施礼。 众人齐声道:“属下等参见城主大人!” “都免礼吧!”梁诚朝铜海和舒团问道:“此处发生了什么蹊跷之事?你们两位又因何在这里争吵不休?大家都是同僚,目的都是为了让望海城变得更好,我看有什么事情大家还是好好商量嘛,何必争得赤眉瞪眼的,这样很不好!” 舒团立即转变了态度,很诚恳地首先说道:“城主大人说得对,惭愧呀!这事情是属下不对,属下对待铜海将军实在是无礼了,没有好好沟通,舒团在此向铜海将军道歉,希望铜海将军谅解!”说完朝着铜海一到揖地。 铜海见舒团这个家伙在城主面前立即换了另一副嘴脸,像是一副知错就改的诚恳模样,心中虽然鄙夷,但是场面上却不好无礼,于是也躬身回礼道:“这事情也怪我铜海太急躁了,没有好好跟舒主簿说话,在这里我也道个歉!” 第四百五十九章 探索伏魔洞 “哈哈哈!两位都是我望海城的栋梁,你二人互相之间配合得好,才能把这里的事情做好嘛。”梁诚笑着说到这里,又问道:“对了,你们先前所说的蹊跷事指的是什么?” 铜海答道:“启禀城主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据属下暗藏在海族那边的一个眼线昨日的报告,海族秘密纠集了五六个身手敏捷,善于隐匿的探子,今天要来探查这个伏魔洞,属下就觉得奇怪了,想不出伏魔洞这个破烂地方有什么值得探查的,于是就先来这里暗暗布置下埋伏,准备一举拿下这些海族探子,末将想,无论他们图谋什么,还不是一审便知……” 梁诚听闻海族竟然也要来伏魔洞探查,联想到老王在伏魔洞捡到的那颗混沌石,不禁很感兴趣,觉得这个伏魔洞里怕是真有什么蹊跷,顿时更仔细地听铜海说话。 铜海接着用有些懊恼的口气说道:“可是不知舒主簿从哪里也得到了这个消息,竟然也带着人来这里设伏,我们这边也不知情,结果两路人马自己就先冲突起来了,幸好大家很快就发现都是自己人,这才没有造成伤亡。” 铜海叹了一口气:“唉!只是这么一闹,海族又不是傻的,今天肯定会取消行动,不会再来了,只是可惜了我那个眼线,他为了此事肯定会暴露,所以已经回不去海族那边了,我们付出了这个眼线的代价,却什么也没有得到,末将心中郁闷,这才和舒主簿争执起来。” 舒团也叹了一口气:“唉!是我鲁莽了,我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想来设伏,结果……” 铜海不满地对舒团说道:“我说舒主簿,你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你在望海城时日尚短,按说这点时间根本来不及在海族安插眼线,你不会是一直派人盯着我吧!” “哪里的话!我怎么会派人盯着你铜海将军呢,我自有渠道去盯着海族,自然也能及时得到消息。”舒团回答道。 “哼!”铜海压根不信舒团的话,但是当着梁诚也不好说什么,于是轻哼一声便不说话了。 “总而言之,还是我与铜海将军没有沟通好,以至于起了纠纷,搞得功败垂成,便宜了海族的探子,请城主责罚!”舒团满脸惭愧地自请责罚。 “这……末将也有错,请城主责罚!”铜海也勉强说道。 梁诚当然不会为此责罚他们两个,毕竟这两人现在可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望海城的治理,可是要靠这两人才行的,否则自己凡事都要亲历亲为,那简直是太麻烦了。 于是梁诚和稀泥道:“关于这件事,我看也不能怪两位,毕竟你们都是为了把事情做好嘛,虽说海族探子今天不会来了,可是这伏魔洞又跑不了,只要海族有所图谋,今日不来,以后必然还会来,只要在这个地方加强防备,守株待兔,海族那边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两位,就不要为此争执了!” “是!”舒团和铜海齐声答道。 梁诚转身看着伏魔洞,只觉得那黑洞洞的入口显得深邃幽暗,似乎还隐隐散发着一种淡淡的莫名气息,让人顿时生出要进去一探究竟之感。 这种感觉让本来就想进去探查的梁诚更是按捺不住一探究竟的心情,这时梁诚在想,何不带着手下一起进去看看,人多眼杂的说不定能发现什么以前的人没注意到的东西。 想到这里,梁诚说道:“至于这伏魔洞里的蹊跷之事,海族虽然暂时不会来了,可是咱们却可以进去探查一番,看一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里面,引得海族觊觎不止呢?” “城主所言极是,我们很有必要探查一番,看看这伏魔洞里有什么不对。”舒团和铜海都表示赞成。 于是梁诚不再多说,只是微微点点头,舒团会意,立即对自己的部属说道:“你们几个,分前后护着城主大人,咱们去伏魔洞一探究竟!” 属下一齐应声道:“是!” 之后立即行动起来,前后团团护住梁诚,铜海见状,自然不甘落后,也吩咐自己的属下前后呼应着,让他们当先走到伏魔洞口,他自己则站在梁诚身边,守护着城主大人。 梁诚一挥手:“走!” 于是一众人等前呼后拥地走进了伏魔洞中,刚进到里面,早有机灵的部属取出各种照明器具,这些东西或是月光石,或是其他什么放光的法器,将伏魔洞里照得明晃晃地显得纤毫毕现,就犹如白昼一般。 一大群人就这么一边四处探查观望,一边往伏魔洞深处走去,一路上只见洞中的岩壁上怪石嶙峋,到处都是青灰色的坚硬岩石。 岩石的顶端和缝隙中到处都是一群群的蝙蝠,受到了下面人群的惊扰,都一群群尖叫着飞了起来。520 众人都皱起眉头,看了看到处乱飞的蝙蝠,发现这些家伙都是些普通货色,并不是什么妖兽精怪一类的东西,于是也懒得理会它们,继续往伏魔洞深处走去。 不光和砖头看到现在虽然不能到海边玩,但是却参与到了这个古怪巨大洞穴的冒险的活动,顿时觉得有点刺激,想着这应该比下水捞鱼还要好玩,于是也兴冲冲的跟着梁诚,并没有说什么抱怨的话。 砖头眼睛盯着在上空飞舞的蝙蝠,不觉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不光轻轻笑道:“砖头,那些东西都是些普通货色,味道不但难吃得很,还一点肉也没有,就这东西,你也一脸馋相吗?没出息!” “砖头,砖头就是看看,砖头不吃这些难看的小鸟!”见不光嘲讽自己,砖头连忙解释起来。 …… 众人踩着潮湿的碎石往伏魔洞里面走,梁诚仔细打量着这个巨大的山洞,只见这里到处都是斑斑驳驳巨石崩落的场景,有些崩落下来的巨大石块还拦在洞穴中间,拦住了去路,众人还要从侧面绕过去。 这种地貌一看就不是自然形成的,梁诚记得这个地方曾经是上古时期人族和海族交战的主战场之一,这样的地貌显然是上古时期大能们交手时打出来的。 如今时间都已经过去不知多少年了,可是现在看一看伏魔洞中的状况,梁诚还是能够感觉出当年的那场大战有多么血腥残酷。 随着众人的渐渐深入,整个伏魔洞的面貌发生了变化,空间开始变得狭小起来,地势也开始变得低洼,渐渐朝下沉,再走了一会,在前方探路的几名士卒都停下了脚步,面有难色地等在那里。 铜海问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不走了?” 属下们答道:“总兵大人,前方地势越来越朝下,洞穴已经到头了,再走就要下到水里去了,现在该如何做?请示下!” 铜海闻言不敢擅自决断,于是请示站在自己身旁的梁诚:“城主大人,接下来该如何做,请您吩咐。” 梁诚不答,走过去看了看,果然看到这伏魔洞似乎已经到了尽头,前面像是一个黝黑的地下湖泊,暂时阻挡了众人的脚步。 梁诚不用开启洞察天目就能感到实际上整个伏魔洞根本没有走完,只不过由于前方整个洞穴开始往下延伸,低过了海平面,所以就淹在了水底,这对前方那几个修为还不到融合期的士卒们就是个很大的障碍了。 梁诚略想了一下,便朝铜海和舒团说道:“我们三个结丹期的修士下去探一下,其他人就不必跟随了,你们都等在这里好了。” 舒团道:“城主,您身份贵重,不宜亲自涉险,要不这事就交给属下和铜海总兵去探查,您坐镇在此统筹全局可好?” 铜海也点头道:“城主大人,舒主簿说得有理,这事情交给我们去办吧。” 梁诚哈哈一笑:“不必如此,这个伏魔洞也没什么大风险,我要亲自去看看水下有什么东西,走吧。” 说着牵着不光,扛着转头,当先下到水里,往伏魔洞深处走去,铜海与舒团对视一眼,也一起跟了过去,舒团还不忘回头对守在岸上的士卒吩咐道:“你们大家警醒些,注意身后,若是发生什么事情,要及时联络我。 铜海把这些都看到眼里,心想看来这个舒团做事真是颇为缜密,与属下还有远距离联络的手段,反观自己就有些大意了,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属下们一时半会和自己还联络不上。 不过容不得铜海多想,城主大人既然已经当先出发了,他们两位副手自然也要跟过去。 等铜海和舒团两人来到梁诚身畔之后,却惊讶地发现城主大人御水有方,四周的海水非常顺遂的听从他的驱使,形成了一个三丈范围的无水的空腔,城主大人不疾不徐地走在这个空腔里,和在陆地上行走完全无异。 舒团连忙跟上去,走在梁诚身后,边走边说道:“原来城主还有如此奇妙的避水法宝,这样的法宝真是高明,在水中行走的感觉简直和在陆地行走没什么两样了。” 第四百六十章 赑屃 梁诚微微一笑:“雕虫小技而已,不足挂齿,走,咱们再往深处走去看看,我感到前面有一些奇怪的气息。” 梁诚可以自如驱使海水,那自然是庚金尊者所借的那枚龙珠的功效,不过这样的事情,就没有必要向人解释了。 走到这个位置,梁诚确实隐隐嗅到一种奇怪的气息,和那块混沌石的气息有那么七八分相似,但是好像又有几分不同。 并且这气息隐隐约约的极其淡薄,若不是梁诚对这种魔气和灵气混合起来的犹如混沌般的气体特别敏感,加之龙珠所赋予的控制水和在水中特有的感知能力,那是根本就无法察觉这种气息的。 梁诚看了一眼分立左右的舒团和铜海,只见他们听到自己说有一种奇怪气息之后,也是到处嗅闻了一番,然后满脸茫然,显然是什么异常情况也没有察觉到。 不光和砖头也没有察觉什么异状,这两个小家伙看到有外人在场,就都不再多话了,因为梁诚时常告诫他们,不要在外人面前多说话,尤其是关于自己隐藏的底牌一类的话绝对不要多说。 不光和砖头有些搞不清楚哪些话该讲,哪些话不该讲,就干脆全部都不讲,免得不小心触犯了梁诚的规矩下来又被埋怨。 梁诚见众人到处嗅闻却又一无所获的样子,不由微微一笑,也没多说什么,继续带着他们朝前走去,由于这里的地势是一直向下的,走到这个位置实际上已经来到了十来丈的海水下面了。 这时梁诚鼻端所嗅到的那种古怪气息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梁诚失去了目标,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往四周仔细打量。 舒团和铜海见城主忽然停了下来,以为前方发生了什么不测之事,立即警惕地一前一后护定梁诚,也四下打量起来,不光和砖头也都瞪大了眼睛。 梁诚摇摇手:“你们不必紧张,前面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只是先前我所嗅到的气息忽然消失了,所以我才停下来的。” 舒团铜海二人闻言之后这才稍微放松了些,但是却有些面面相觑的样子,丝毫不能体会现在与先前有什么不同。 铜海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城主大人在故弄玄虚,自己都已经在结丹中期蹉跎多年了,难道灵觉反而不如这位新晋结丹期的城主大人吗,因为自始自终,铜海都没有感受到任何所谓的神秘气息。 舒团脸上的神色没有太大变化,虽然他也没有察觉任何异状或者闻到什么气息,但是舒团城府颇深,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疑惑之色。 梁诚略略思考片刻,说道:“我们还是往里面走,先顺着看看有无异常,一直走到伏魔洞的最深处,然后再仔细搜索其他区域。” 大家闻言之后都没有什么异议,于是在梁诚的带领下,几个人在伏魔洞的海水中上下左右四处搜寻,寻找了很久,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他们一边搜寻,一边往更深处潜了下去,大约又走出去十来丈,终于到达了伏魔洞的尽头,四下看去都是怪石嶙峋的岩壁,看不到任何通道。 梁诚心中也是充满了疑惑,心想先前的感应莫非是错的,这里并没有什么不对吗?毕竟这个地方是上古时期人族海族大战的一个遗址,多年来作为一个秘境被修士们孜孜不倦地探索下来,纵使那场大战曾经遗留下来了不少东西,最后都被搜刮得精光,就连枯骨都没有留下一块。 梁诚暗暗把此处的地形和当初从虞有光那里得来的地图玉简对照了一番,这才发觉先前感到散发着微弱气息的位置可很可能是那条通往桑神渊的隐蔽岔路口散发的气息,现在自己带着舒团和铜海二人来到了伏魔洞的最里面,反而察觉不到任何异状了。 看来伏魔洞确实如本地修士点评的一般,完全是一个公认的荒芜之地,不会在这里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梁诚想到这里,颇为遗憾地朝四下最后扫上几眼,就准备带着两位副手退出去了,心想这次探秘,毕竟还是一无所获。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落实清楚,那就是通往桑神渊入口的位置。不过这件事情却是不宜公开,那么就只好等下次自己单独再来探查了。 这时梁诚忽然觉得下方有一块岩石的形状稍微有些怪异,看上去呈半圆形,线条颇为柔和,这与四周岩壁上到处都是的突兀石块对比起来,微微有一丁点违和感,于是梁诚朝着这块岩石走去,打算近距离看看那里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其实这种状况也谈不上有什么不对,左右不过是发现一块形状稍微圆润一些的岩石而已,之所以梁诚要去查看,实际上还是因为感到很不甘心。 与其说是发现了什么异状还不如说这是为了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最后在挣扎一下,接着他就准备要接受这个毫无收获,铩羽而归的结果了。 不一会,梁诚便来到了这块形状稍微有些怪异的石头上面,细细打量着这一块稍微显得有些奇特的石头,舒团和铜海见状也连忙跟着下来了。 不光松开了梁诚的手,然后站在这块石头上,四下一看,只见这块呈半圆形的大石头约有丈许方圆,半埋在四周的岩石中,半圆形的大石头中部还有一块突起的石头,这块突起的石头倒是略显方正。 憋了这么许久没说话,不光有些忍不住了,于是对蹲在梁诚肩头的砖头问道:“砖头,你看这块大石头像是什么东西?” 砖头见不光问话,不敢怠慢,瞪着小眼睛仔细打量了这块大石头半晌,然后嗫嚅道:“大石头,大石头像老乌龟,老乌龟又背着方盒盒。” 不光嗤的一笑:“你倒是挺会乱想的。” 舒团也下来站在了半圆石头上,他是认得梁诚这个妹妹梁不光的,听见不光在逗城主的小猴子,有意凑趣,于是舒团也笑道:“大小姐,你别说,城主大人养的这只小猴子说得还真有些像那么回事,这石头的形状真就是像它说的那样,看着确实有那么几分像是乌龟驮石碑。” 铜海却摇头道:“我倒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左右不过是一块半圆石头而已,在这个到处都是石头的伏魔洞,还真没啥出奇的。” 梁诚听到砖头的话之后,却是若有所思,心中一动,于是围着这块半圆石头走了一圈,口中喃喃道:“老乌龟驮石碑吗?还真是有点像啊。” 说着,梁诚也来到了半圆石头的中间,朝着那块有些方正的岩石一角轻轻拍了一掌,只不过以梁诚现在黄金之体的炼体境界,轻轻一拍之后都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轰隆”一声响亮,那略显方形的岩石顿时崩塌了一角,被拍下了一大块,崩落在地上,不光往岩石崩塌处看去,顿时兴奋道:“哥哥,这块方石头里面真的有东西!” 舒团脸上变色,凑近一看,失口道:“不得了,难道这还真是赑屃负石碑不成?” “赑屃?”梁诚听到这个上古神兽的名字,忽然想起传说中的一些事情…… 据说龙族性淫,喜欢滥交,经常和不同族的妖兽产下后代,所以传闻中有句老话说是“龙生九种,各个不同”,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这些稀奇古怪的龙族里有一种形似乌龟的家伙,名字就叫“赑屃”,这家伙力大无穷,特别喜欢负重,经常背负着一些沉重无比的东西,有时又自视过高,被忽悠之后就背负上了它自己也无法承受的重量,结果就等于是被镇压了起来,几万年不得自由。 人们有时会见到这种情形,印象很深,所以在建筑中经常使用这个形象,于是很多重要的碑文都被雕刻成这个样子,看上去特别威武隆重。 一只龙头龟驮着巨大的大石碑,这种形象早就深入人心,成为了一个经典的场景,在重要的寺庙碑林处,几乎全部都能看到这样形象的石碑。 难道今天无巧不巧,就在这荒芜的伏魔洞中,自己竟然就遇上了一个这种东西吗?梁诚朝一角崩落的的那个方石头看去,果然如不光所说,里面露出了一个正方形的石头,看上去就是一个精心打磨出来的石头盒子,线条横平竖直,绝非自然形成的。 只不过这东西大概因为年深日久了,外面都附着沉积下来另外的一层岩石,所以先前看去显得形状只是略呈方形,不很规律,梁诚相信,只要将外围的这些附着沉积的岩层弄掉,就可以看出这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不过梁诚看到这个石头盒子一般的东西之后,心中又有些疑惑,因为这个东西形状看着不太像是一个石碑,一时看不清楚这东西像个什么。 按说赑屃一般背负着的都是石碑,但是现在看它背上这个东西的形状,说是石碑的话却显得有些过于厚重方正,怎么看都不像石碑,还是要将附着在上的那些岩石清除掉,才能看清楚这是个什么东西。 第四百六十一章 谁是有缘人 梁诚拍拍肩头的小猴子砖头:“砖头,上!把这玩意外面附着的岩石全部都敲掉!动手时小心些,别打到下面的老乌龟。” 砖头领命之后,飞身跳下梁诚的肩头,化为肩生着骨刺的狰狞大怪,冲到那半圆石头旁边,一双巨大的拳头挥出去,像重锤一样“轰隆隆”击打着那个方形的石头盒子。 不过,化身为大怪物的砖头动作虽然暴烈,但是却很小心,果然遵从梁诚的吩咐,只是击打着那个方形的石头盒子,并没有伤及下面的圆石头。 不一会,砖头的一对铁拳就将那方形石盒外面附着的岩石敲落了大半,露出了里面的方形石头,果然看上去不像是石碑的样子。 铜海在一旁惊讶道:“没想到城主大人的这个小猴子灵宠的炼体造诣都这样高了,这个威力,等闲的融合后期修士也很难对付啊!” “呵呵,这猴子也就只有这么一点蛮力可取,不足挂齿。”梁诚帮砖头谦虚道。 小砖头恍若未闻,一心一意击打着那赑屃背上的方盒子,没过多久,整个石头盒子上面附着的岩石就全部剥落下来,整个打磨得方方正正的石头盒子就完全暴露在众人眼前了。 看到石头盒子已经被清理干净了,砖头一言不发,只是停下来看着梁诚,静静等待着他的吩咐,梁诚打量了一眼那个石头盒子,觉得砖头清理得还算干净,于是点了点头。 小砖头又重新变成小绿猴子的模样,跳到梁诚肩膀上,闭着眼的一言不发,好象是睡着了一样。 梁诚心想,砖头这个小家伙倒也聪明,随便发力打了几拳,似乎又对拳法有所感悟,这个资质是非常不错的,等隔一段时间,自己干脆将碎星拳法也传了他好了,因为这个小家伙一直忠心耿耿,任劳任怨,是个不错的灵宠,梁诚也越来越信任他了。 舒团走过去,伸手摸了摸那石头盒子道:“原来这赑屃背负着的不是碑文啊,没想到这东西是个石头盒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宝贝,我看看能不能打开。” 舒团说着仔细打量了这个石头盒子一番,发现这东西上面像是个石头盖子,正面刻着一个凹槽,正好可以把手指伸到凹槽里,这样一使劲应该就可以将盒盖掀开,就跟普通的木头箱子结构看上去是一样的。 铜海也凑过来仔细观看了一番,看完之后说道:“我觉得这就是个带盖子的石头盒子,这玩意儿的样子就和家里头装衣服的箱子差不多,咱们只要把盒子掀开,就能看到里面到底放着啥东西,说不定海族就是准备来偷这个玩意的。” 舒团道:“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吧,赑屃这种强大的上古妖兽,总是背负着沉重的东西,你看看现在的情况,说不定这个头赑屃背着这个玩意在这里都趴了不知道多少万年了,赑屃天生喜欢负重,所以这个石头盒子肯定是极为沉重的,也就是说,这个石盒的盖子只怕也沉重无比,应该是很难打开的。” 铜海却不屑地说道:“我说舒主簿的,你何必站在这里猜测这么多呢?石盒子重不重,能不能打开,咱们试试不就知道了。”说完铜海拿眼睛望着梁诚,显然是等这位城主大人拿主意。 梁诚看了一会,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便朝铜海摆了摆手,意思是让他稍安毋躁,然后问了他和舒团一个问题:“舒主簿,铜海将军,这赑屃也是上古异兽了,我们要是动它背上的东西,它会是个什么反应?要是它发起火来,咱们这些人能否应付?” “这……”舒团和铜海顿时都犹豫起来,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梁诚,因为如果这真是赑屃,那它的修为可不是几个结丹修士能够抗衡的,真要是招惹到它,恐怕大家都难以全身而退。 并且这里趴着的真是一头赑屃的话,那么它背上所负的东西肯定不是一般的重物,若是随意动它的宝贝,很难相信它还会心平气和。 梁诚见他俩不能回答,便轻轻走到那可能是赑屃的半圆大石头的背上,伸手抠住那大石盒的凹槽,轻轻试了一下手感。 试着缓缓发力掀了一下之后,梁诚道:“果然这个石头盒子重逾万钧,确实是非常难以打开的,我看就是这个东西镇压着下面的赑屃,所以我们还是谨慎些,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吧。” 铜海与舒团闻言虽然觉得有些不甘心,但是又觉得梁诚个顾虑也很有道理,要是惊动了赑屃,一旦它发起火来,那结果是大家无法应付的,于是都点点头,齐声道:“属下遵令!” 梁诚道:“既然如此,我们先不要动这个石头盒子,咱们先出去,然后派人将伏魔洞牢牢守护起来,以防海族……”搞笑 话才说了一半,忽然间梁诚觉得脚下的那个半圆的石头一阵震动,好像是在轻微地左右晃动。 梁诚惊道:“糟糕,毕竟还是惊动了这尊上古异兽!” 边说边飞身纵了下来,舒团铜海二人见到情况异常,好像是赑屃正在觉醒,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静观其变,也连忙随着梁诚后退,一左一右分立在梁诚身边,警惕地看着那半圆形的大石头。 这时那块大石头忽然加大幅度晃动起来,虽然晃动的幅度还是不算很大,但是也足够将上面附着着的那层多年沉积的岩石崩落下来了。 大家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半圆石头,只见它突兀地升起三尺多高,和下面的岩层顿时分离开来,然后大家发现这半圆石头下面果然有四条粗壮的,覆盖着黑色而粗糙鳞片的脚爪,爪尖看上去十分锋利,就像是乌龟的爪子。 接着大圆石的正面缓缓伸出一颗硕大的脑袋来,只见这颗脑袋就很不一般了,长得面目狰狞,阔口獠牙,胡须累累,看上去竟然像是一颗黑色的龙头。 舒团显得很紧张,口中喃喃道:“果然是赑屃,它已经醒过来了!” 一时间海水中土石崩裂,轰然作响,四周的海水变得浑浊起来,什么都看不清楚了,不过梁诚可以控制海水,所以施法在身畔形成了个一丈方圆的空泡,没有受到那些浑浊海水的干扰。 隔了片刻,声音停了下来,四下里又恢复了安静,梁诚心念一动,远处清澈的海水顿时涌了过来,将那片被赑屃弄得浑浊不堪的海水冲到了远处,这下梁诚他们几个都看清楚了,那半圆形的大石头外层果然已经崩碎,露出了里面的赑屃。 大家都还是第一次看到赑屃这种上古异兽,于是都情不自禁仔细看去,只见这赑屃也不算很大,看上去像一头大乌龟,龟盖有一丈方圆,下面四条粗壮的龟爪支撑着身子,长长的脖子伸了出来,脖子上面却赫然是一颗龙头。 那赑屃瞪着一对大眼睛看着梁诚等人,口吐人言道:“没想到你们这几个小子竟然也能控水,刚才你们说的是什么?要在这里把守防范海族,话说海族现在又怎么了?” 梁诚一看这个架势,知道自己又遇上了一头上古异兽,好在这些年老是遭遇上古异兽,已经渐渐习惯了,知道保持对它们的尊敬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于是梁诚一拱手道:“在下梁诚,参见尊者!” 舒团和铜海他们也赶紧有样学样,都朝着赑屃躬身施了一礼。 那赑屃显然对着几人的态度还算满意,微微点头道:“你们这几个小家伙还算是知礼,本尊名为负山尊者,不会为难你们的,你们先回答一下本尊者的问话。” “负山尊者前辈。”梁诚道:“您应该也知道人族和海族在这几千年来关系不睦,虽然没有交战,但是也没有多少往来,这次我们发现海族对您现在所处的这个洞穴感兴趣,试图派出探子来此刺探,也不知是为何缘故。但是在下忝为望海城主,守护人族领地是职责所在,不能坐视不理,于是率部前来探查此处,无意间打搅了尊者,望尊者勿怪!” 负山尊者闻言道:“原来又是两族之间的这点破事,你们放心,我负山尊者虽然也算是海族,但早就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所以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尊者能体谅就好,如果没有别的吩咐,那么我等就告退了。”梁诚见赑屃并不像是有什么恶意的样子,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愿意和这种凶猛的异兽搅和在一起,于是准备脚底抹油开溜了。 “等一等,别忙着走,有件事情本尊想和你们商量一下。”负山尊者道。 梁诚道:“哦,若有什么可以效劳之处,尊者只管吩咐。” “嗯,是这样的,本尊在约莫二十万年之前,受一位大能的托付,背负着这个石头盒子在此等待有缘之人,今天既然你们将本尊吵醒了,也没准你们之中的哪一个就是那有缘之人,所以你们不妨轮流上来试试,看看谁能开启这个石盒。”那背着石盒子的老赑屃说道。 第四百六十二章 承天道人 “受了大能的托付在此等待有缘人?”梁诚一听到这赑屃老龟的这番话,就知道这纯粹是骗人的鬼扯,哪里可能会有什么二十万年的承诺。 二十万年!那真是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到天荒地老了,答应这样的嘱托,得是什么交情啊?这不过是赑屃被人镇压在此处久了,就此想出的脱身之托词而已。 梁诚心一动,脑中暗想:“这么说其实这老家伙还是被这个石头盒子镇压得死死的,所谓不会为难自己这伙人,其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估计这负山尊者根本就不能离开原地半步。” 既然如此,梁诚原先的一点担心顿时就没了,这时他转头看了一眼舒团,只见他眼中也闪耀着心照不宣的光彩,就知道舒团也看出了状况。 又看了一眼铜海,却见铜海还是以充满敬畏之意的眼光望着老赑屃,梁诚心想,铜海倒是个实诚之人,虽是个合格的武人,但是心眼太实,只怕现在他还被那老赑屃随口瞎扯的谎言感动着。 梁诚决定试探一下这头老赑屃,于是道:“负山尊者,在下愿意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开启石盒,不过这样一来,在下就得踩在您的背上才能发力去尝试打开石盒,如此就显得十分不敬了。不如这样吧,你过来这边,这里有个天然凸起的平台,您站在平台下面,在下站在那上面,这样就不用踩着你的背脊了。” 负山尊者笑道:“哈哈哈!你这小家伙,不必如此拘礼,在本尊的背甲上踩一踩不算什么,本尊不会介意的。再说了,就凭你这点修为难道还会踩坏本尊的背甲不成?所以你就别磨磨唧唧多话了,直接上来试试吧。” 听到赑屃这样的回答,梁诚和舒团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敞亮起来,对目前的状况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是这样的……”梁诚苦口婆心地解释道:“晚辈自认为是个有原则的人,所以有个原则晚辈一直恪守践行着,这个原则简单来说呢,就是使了多大的力气,便要得到多大的补偿,那种白白花了力气却没有收获的事情一般不在晚辈的考虑范围。” 这时梁诚见那赑屃脸色一变,却不为所动继续说道:“晚辈见负山尊者前辈您如此注重承诺,一诺之下,二十万年都守在此处,这是何等的诚实守信呐!对此晚辈心中着实佩服,所以在下这么一点小小的原则更是不能就此改变,否则实在对不住您这样的先贤啊,说起来开石头盒子是个力气活,自己是不是有缘人说实话晚辈也不是太在乎,只是开盒子出的力气该怎么算呢,负山尊者如此雄才大略,不妨指点一二。” 那赑屃老怪闻言一张黑色的老脸难得有些泛红,眼神愤怒却作声不得,到了这会儿,他哪里还会不知道眼前这可恶的小子早就看穿了自己的虚实,这是在索要好处呢。 “哈哈哈!”这时那石头盒子上却光影闪动,出现了一个丰神俊朗的中年道士身影,不过这个身影却是微微有些模糊,一看就知道是个虚影。 只见那道士虚影笑道:“负山,你这个老家伙,这么几万年过去了,看来你还是这么蠢,一点长进也没有,还想骗人家后辈,这下被拆穿了吧,看你羞也不羞!” “承天道你这个老混蛋,骗得老子困在这里二十万年了,结果呢?你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了?还不是就剩下这一缕残魂了,还敢来嘲笑老子,老子因为在这里不能动,反而逃过了一劫,没想到吧,哈哈哈!”那负山尊者看见那道士,顿时骂了起来,连前辈高人的样子也不装了。 那道士闻言脸上的笑意也收了,叹道:“唉!罢了!人算不如天算,贫道所为也就是尽人事安天命吧,负山你这家伙傻龟有傻福,这一劫,算你逃过去了,今天就做个了断吧,要是这些后辈真能打开石盒,贫道就真放你自由又有何妨。” “真的!你说话算话!”那负山尊者大喜,忙对梁诚他们说道:“你们听听!你们听听!这下就不是我在骗你们了,这个臭道士就是你们人族的承天道人葛知常剩下的残魂,他的话你们总信吧。 “承天道人葛知常……嘶……”梁诚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忽然倒吸一口冷气,想起自己来此赴任之前所读过的关于远古时期人族海族在望海城大战时的资料,这位承天道人葛知常正是当时人族的领袖之一。 铜海听到这个名字,整个人更是犹如痴了一般,口中喃喃念叨着:“先贤在上,受铜海一拜。”接着双膝跪地,大礼伺候起来。 铜海的整个模样简直是五体投地,无限崇拜,舒团虽然也是眼露兴奋的光芒,却是未失分寸,但是看他的样子,心中也是十分激动的。 梁诚心想,承天道人这样的前辈大修士,一直都是望海城历代传颂的先贤,看来这个分量是很重的,不过梁诚自己虽然没有过于激动,却也相信了承天道人的身份。 因为无论是赑屃的修为,还是承天道人这一缕残魂所展现出来的那种压迫感,都显示出超凡脱俗的实力,这一点是不可能作假的。 看到这个情况,梁诚也不难大致猜出当时的过程,这应该是作为海族大能的赑屃,在上古时期两族大战之时,不知怎么就中了承天道人的圈套,一直被镇压在这伏魔洞,说不准伏魔洞这个名字就是这样得来的。 现在自己误打误撞,在伏魔洞找到了这个线索,因果已经沾染上身了,之后的事情无论如何都得参与下去了,这种事情既可能是祸事,同样也可能是机缘,作为一名努力上进的修士,梁诚知道自己无论如何要迎难而上。 这时承天道人葛知常的那一缕残魂却道:“负山,你这个老家伙有点志气好不好,想要人家晚辈出力解救你,那么报酬你就要说清楚,混赖可不成,若是你不守规矩,我有了这个理由之后,何妨再镇压你几万年!” “这……”老赑屃愣住了,隔了一会,他叫道:“本尊在这里被你镇压了十几二十万年,身上带的东西早就消耗一空,你叫我拿什么当报酬!” “身外之物虽然没有了,可是身内之物呢?难道也消耗一空了?你既然还活着,那就不可能!”承天道人的残魂看来特别想成全自己的人族晚辈,微笑着出言提醒道。 “身内之物!”赑屃眼睛往自己身上一扫,叹道:“罢了罢了!想我负山尊者也是上古神兽,身上的一滴精血拿出来也可以让你们受益无穷的,现在我发下心魔誓言,只要你们当中谁能打开这个盒子,破了这个劳什子镇压禁制,我就取一滴精血给他!” “好!负山你要说话算话!你们几个小辈要是愿意试试,那就可以上来了。”那承天道人的残魂说道。 “且慢!”梁诚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道:“承天前辈,这位负山尊者是一位海族大能,现在我人族和海族谈不上和睦,若是让负山尊者获得了自由,两族的力量就失衡了,到时候谁能抗衡他?” 那赑屃哼了一声:“你这小辈还操这样的心,真是挣钱不多管事不少!好吧!我负山尊者现在发下心魔誓言,重获自由之后绝不与人族为敌,否则死于天雷之下,这样总可以了吧。” 承天道人对梁诚点点头,说道:“你这孩子倒是很不错,放心吧,有老夫在此,也由不得他猖狂,现在这老鬼既然已经发下心魔誓言,那你们也就可以试试了,若是能拿到这个老乌龟的精血,对你们的修炼是很有帮助的。” 大家听到承天道人都这么说,顿时放下心来,一个个都跃跃欲试,想要看看自己能不能打开那石头盒子,里面的机缘是什么虽然不知道,但是单单能得到赑屃的一滴精血,那已经是极其宝贵的收获了。 铜海大声道:“我来试试!”说完看着梁诚,征询他的意思。 梁诚微笑着点点头,其实知道以铜海的体魄,根本无法打开这个石头盒子,但是这种事情也不必说破,既然他愿意首先尝试,那也不好泼冷水,就给他尝试一下,也免得今后心中不服。 铜海见城主点头应允,便紧了紧铠甲上的腰带,然后表情凝重地走到了负山尊者的背甲上,伸手抓住石盒子上的凹槽,深吸一口气,然后双足发力,接着又将这股力量运到腰腹之上,然后猛地往上一抬。 只见铜海身上肌肉虬结,隔着衣甲都可以看出来,一张脸也呈暗红色,显然是憋着一股劲,准备一鼓作气掀开石盒。 以铜海结丹中期的修为,在洞中这一伙人中的修为是最高的,自然也非同小可,一股巨大的力量顿时作用在他那犹如铁爪般的双手上,然后大喝一声,运足力气,就想要掀开这个石盒的盖子。 第四百六十三章 赑屃脱困 众人都凝神看着铜海,一时间四周都鸦雀无声,只见他摆着这么个用尽全力的造型,一张脸憋得通红,汗如雨下,已经完全没有了半点结丹修士的潇洒。 又过了片刻,铜海松懈下来,仰天叹了一口气:“这个盒子就算是钢浇铁铸的只怕也被我掀开了,可是这个……唉,我这是蚍蜉撼大树而已啊! 说完铜海垂头丧气走了下来,一语不发站在了梁诚身畔,剩下的人都面面相觑,知道自己不是炼体修士,以铜海之能,上去都没有半点建树,自己上去还不是一样的,顿时大家都沉默下来,先前跃跃欲试的气氛都消失了。 梁诚转头问不光:“你要去试试吗?” 不光闻言摇摇头,然后往梁诚的肩头一指。 梁诚会意,拍了拍闭目蹲在自己肩头的绿猴子小砖头,小砖头一激灵,睁开了眼睛,口中说道:“主人……砖头的活都干好了。” 梁诚笑道:“你个小迷糊猴子,感情刚才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啊,好了你别解释了!我现在给你个任务,看见那石头盒子了吗?去!你去把它的盖子掀开。” “砖头掀盖子!”说着小砖头从梁诚的肩头跳到了地上,立即化为了那个肩生骨刺的巨大狰狞的大怪造型,迈开大步,朝着石头盒子走去。 砖头来到了赑屃的背甲上,双腿微弯,一双巨爪牢牢扣住石盒子上的凹槽,接着大喝一声,全身发力,顿时肩上背上和臂膀上的肌肉隆起,显然是使足了全身的力量。 只是那个石头盒子依然纹丝不动,完全没有半点要被打开的意思,又僵持了片刻,砖头闷哼一声,全身顿时散发出一种玉石般的光彩,整个身躯似乎也膨胀了一圈。 铜海失声叫道:“玉石之体!这怪物竟然修炼到了玉石之体啊!”声音中充满了惊叹之意。 铜海是一员武将,虽然并不是炼体修士,但是多少也修炼过一些炼体术,所以他的体魄比之一般修士要强大得多,心中也颇为自负,这次看见城主养着的这头平时看起来迷迷瞪瞪的小猴子居然已经修炼到了玉石之体,心中五味杂陈,既有些羡慕,又有点失落。 砖头又大喝一声,全身的肌肉鼓涨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双臂使出的力量怕是不下几万斤,可是依然奈何不得那个石盒子,只见那石盒子依然如故,盖子上的缝都没有张开一点点。 砖头不甘心,双眼通红还要用力,梁诚见状,担心砖头运劲过猛受伤,急忙喝道:“够了!砖头,快停下来!” 砖头虽然已经化身成为了一个可怖的大怪物,但是听到梁诚的话之后却一点不敢怠慢,立即就松开了手,然后从赑屃背甲上跳下来,蹲在地上狠狠喘息了几下,接着又化身为一只小猴子跳到了梁诚肩上,静静地合上眼睛不动了,看上去倒像是睡着了。 “唉!这样的巨力都打不开这个石头盒子,看来我们是没办法了。”铜海站在那里叹息起来。 “这盒子果然厉害,待我来试试。”梁诚说着朝石盒走了过去。 铜海愣住了,心想城主明明看到那玉石之体的大怪物也奈何不得这个石头盒子,还要上前尝试,莫非城主大人也是一位炼体修士不成? 不过没等他想多久,结果就呼之欲出了,只见梁诚走到了赑屃的背甲上,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全身的皮肤闪现出一种若隐若现的暗金色的色泽,整个人的气质忽然发生了巨大变化,然后梁诚采用之前铜海和砖头两人一样的姿势,扣住石盒盖子,准备发力。 铜海表情呆滞,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这位年青的城主大人,口中喃喃念道:“黄金之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黄金之体吗?”2018 梁诚就位之后轻喝一声,开始发力,使劲往上面用尽全身之力猛拉石盒的盒盖,这时那石头盒子忽然闪现一道红光,站在一旁的承天道士葛知常的残魂点点头道:“此子已臻黄金之体境界,依我看应该是符合要求了。” 仿佛是验证这道士虚影的判断是正确的一般,那石头盒盖忽然发出一阵“咔咔”的响声,接着那厚重的石头盖子缓缓朝上被一寸寸掀开,恰似一个被打开的大木箱子。 梁诚连续用力,将那石盒盖子一直往外掀,等那盖子掀开的幅度与盒口平行时,盖子发出“嗒”的一声,然后就卡住不动了,显然已经到位了。 现在这个石头盒子敞开着,散发着道道红光和氤氲之气,看上去宝光闪闪,不知道里面盛放着的是怎样的宝物。 见到石头盒子被梁诚掀开了,那负山尊者也忍不住哈哈大笑:“终于开了!哈哈!终于打开了,承天道士,你要说话算话,既然宝物有了归属,你就要放我自由!” “可以!留下一滴精血给人家,我就放你离开!”葛知常的残魂说道。 负山尊者大喜,立即从爪中逼出了硕大一团精血。压缩成一颗赤红色的小珠子,朝着梁诚弹了过来,口中说道:“小子,接好了!” 梁诚急忙接住这颗赑屃精血所凝结成的珠子,郑重地取出一个玉瓶装了进去,然后用符箓牢牢镇住塞子,这才装进储物戒指中。 负山尊者脖子伸得老长,激动地朝着承天道人的残魂看去,只见那承天道人葛知常的残魂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镇压了你二十万年,如今是时候放你离开了,记住你先前发下的誓言!” “是是!我会遵守誓言的。”负山尊者心中极为兴奋,生怕得罪这个老道士的残魂,连忙乖巧地回答道。 那残魂伸出一只有些虚幻的手,手指尖放出一缕红光,照射在赑屃背甲上的那个厚重的石盒之上,只见那石盒微微一晃,就从赑屃的背甲上滑落下来,“轰隆”一声落在一旁的地上。 那负山尊者一朝脱困,立即化身为一名形貌古拙的黑袍老者,说了一声:“我去也!”接着头也不回地飞身而起,迅即朝着伏魔洞外飞走了,仿佛是生怕多逗留一息时间,承天道人的残魂就会后悔一般,所以立即逃了个无影无踪。 梁诚望着负山尊者逃走的方向,心中微微有些担心,觉得今天轻易让一名海族大能脱困,实在是有点危险,这件事情到底是对是错,心中确实没底。 那承天道人的残魂看着梁诚笑道:“你这小辈心思还不少,是不是后悔放走那老乌龟了?” 梁诚道:“晚辈确实有些担心,那负山尊者毕竟是海族大能,这个当口放走了他……虽然他曾经发下过心魔誓言,可是也难保他真正遵从誓言,因为对他这种层次的大能来说,与晚辈这样修为浅薄的修士发下的心魔誓言不算什么,未必能有多大的约束力,这真是令人担心啊。” 承天道人笑道:“你放心吧,你以为我真的放了那老乌龟吗?不过是故意让他活动一段时间,等他回到那南海海底的老巢中,贫道会在那里继续镇压他,彼处十分隐秘,比这所谓的伏魔洞要好多了,以贫道现在残留的能力,再镇压他十万年不成问题!” “原来如此。”梁诚听后心中总算是安定了下来,心想原来这是承天道人顺水推舟的计谋,最后只是换一处地方镇压那老乌龟,以承天道人之能,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承天道人葛知常见梁诚脸露轻松之色,却暗暗叹了口气,暗暗想到,如今的这个形势,其实人族也有一道劫难,最后的结果会怎样还是要看这位年轻城主的选择,可是自己虽然心里知道一些事情,现在却不能将此事说给他听。 葛知常的残魂道:“好了,不必想这么多了,箱子里的东西,你们可以拿走,那东西有什么用处,你们自己琢磨,贫道身在局中,却是不能多言的。” 说完,葛知常的残魂缓缓隐入那个厚重的石头盒子消失不见,不再理会外面的这一伙人族后辈了。 第四百六十四章 若缺观 梁诚道:“好了,咱们看看这个石头盒子里到底有什么宝贝。” 舒团铜海等人闻言都兴奋地朝着那个厚重的石头盒子走去,不一会,就将它团团围定了。 铜海伸头一看,奇怪道:“诶!这是个什么物件?怎么看着像是一把钥匙啊?” 梁诚也看到了这个东西,发现这个东西虽然宝光隐隐,但是看着应该不是法宝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应该只是一把不知道由什么材料制成的钥匙。 看到这个情况,梁诚谨慎地伸手进去,试探了一下,发现这把钥匙的重量并不重,于是轻轻抓着它,然后将它从石头盒子里取了出来。 梁诚将这把显得有些大的钥匙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舒团和铜海见状也连忙凑过来,想要看看这把钥匙有何神奇之处。 只见这把钥匙亮闪闪的,好象是由铜精铸造而成,再经过反复打磨制成,钥匙上的平面光滑如镜,还散发着一股奇怪的气息。 梁诚将手上的钥匙转过来一看,只见背面的钥匙柄上还用阳文铸有三个篆体小字在上面,细细辨认了一会,梁诚判断是“承天塔”三字。 铜海却是不识篆书,好奇道:“这三个是什么字啊?真难认,中间那个莫非是个‘人’字?” 舒团道:“若是属下没有看错的话,这三个字是‘承天塔’。” 梁诚尚未答话,一旁的铜海却惊讶道:“承天塔!哎呀我想起来了!这把钥匙原来是用在那里的!” “嗯?”梁诚顿时感兴趣起来,问道:“铜海将军,这钥匙你知道应该用在哪里?” “启禀城主大人,末将想起一事,在望海城中央位置,有一座名为若缺观的道观,存在的时间已经很久了,没人知道这道观是什么时候修建的,望海城的本土人士只知道自己还未出生时,就有了这座道观。”铜海说道。 见大家都望着自己,铜海忙接着说道:“这座道观末将曾经去过很多次,所以记得那里有个怪处,道观后院有一座据说是天外陨铁炼制成的小塔,这小塔上镌刻的名字就叫做承天塔,这塔有一人多高,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承天塔上还有一道小门,上面仿佛有个钥匙孔,可是向来没人见过钥匙,也无法打开这道小门,末将现在想来,打开小塔的钥匙怕就是这一把了。” “承天塔……”梁诚道:“这个名字正合承天道长的名号,应该是没错了,走!咱们现在就去那个什么若缺观走一遭,看看能不能用这把钥匙,打开那承天塔的门。” “是!末将愿往!”铜海大声答道。 舒团却面露思索之色,考虑了一番,然后对梁诚说道:“城主,属下按说也应当陪同您到那承天塔去探查一番,不过属下又想了一下,那些海族的探子今天未必会罢休,要不然这样,城主您与铜海将军不妨大张旗鼓地撤走,制造出我们已经全部离开的假象,属下则带着些人暗暗留在此处,看看那些海族探子会不会前来自投罗网,这样做的话顺便也可以守护承天道人前辈魂魄所在的这个石盒子。” 梁诚点点头赞道:“还是舒主簿思虑周详,就这么办吧,铜海将军,咱们走!” …… 以梁诚的速度,不到一盏茶的时光,就带着铜海和他的部属这么一伙十来个人到达了望海城正中的那座名为若缺观的道观。 梁诚自重身份,当然不能带着部属们贸然就冲进道观。于是站在道观门口,打量着这座巍峨的道观,只见那檐下悬着的牌匾上,用行楷书写着三个大字“若缺观”,字体飘逸潇洒。 自有那手下赶忙走过去,让守门的火工道人赶快进去通禀一声,告知观主,望海城的城主大人亲自来访了。云南 片刻之后,只见一位身材佝偻的老道人慌慌张张带着几个小道士从道观中迎了出来,看上去迷迷瞪瞪老眼昏花的样子,只见他连忙趋步奔到铜海面前,躬身道:“我说今天怎么树上的喜鹊老是叫唤,原来是铜海将军……” “唉!你个虚元老道士真是老糊涂了!”铜海连忙闪身避开他的这一礼,掌心向上朝梁诚一指,口中道:“今天是城主大人亲自到你这里做客,你却跑来朝我行个什么礼呀?不要乱了规矩。” “啊?!原来是城主大人到了!”老道士虚元一惊,连忙顺着铜海所指的方向看向梁诚,接着连忙趋步向前作了个道揖。 虚元老道口中又碎碎念道:“城主大人,贫道虚元有礼了,贫道就说今天树上的喜鹊怎么……” “好了好了我说虚元道长,咱们先别管喜鹊了,城主大人都站在这里等你半天了,还不快让大人赶快进去。”铜海看来和这虚元道人还挺熟,赶忙拦住了老道那唠唠叨叨的话头。 “哦!对对!是贫道老糊涂了!城主大人,快里面请!”虚元老道赶忙侧过身子,朝着道观大门做出一个“请进”的手势。 梁诚谦和地一拱手:“虚元道长,那么我就打扰了!” 说完梁诚示意其他部属守在道观门外,只带着铜海和他的两个亲随举步走进了道观,那虚元老道看见城主大人好像喜欢清静,于是也屏退了身旁跟着的那几个小道士,只身跟在梁诚和铜海身后作陪。 往道观里走了一段距离,梁诚停下脚步,虚元老道急忙抢上前来,问道:“城主大人,您一路辛苦了,请去贫道的方丈之中用茶吧。” 梁诚摆了摆手,看着这位只有筑基初期修为的老道人,问道:“虚元道长,你是若缺观的第几代观主啊?” “这个么,贫道是若缺观第六百五十七代观主,自贫道两百一十三岁那年接过凌虚师叔的担子成了观主以来,已经过去七十有三年了,若缺观的香火却是逐年减少,不复以往的胜景,虚度了这么些年,贫道今年也有两百八十六岁了,眼看寿元将尽,惭愧呀,这真是一事无成啊。”虚元道人叹道。 “哦,若缺观竟然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代观主啊……”不过梁诚略想了一下,就觉得老道士这个说法还是靠谱的。 因为若缺观的始祖若是承天道人葛知常的话,他光镇压那老赑屃就耗去了二十余万年,在这么多年中,这若缺观的观主又大都是低阶修士代代交替,说起来交替了六七百代人也属正常。 梁诚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那把从石盒子里得到的钥匙,然后将它展示在老道士虚元的眼前,然后问道:“虚元道长,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啊!?这、这这难道是传说中本观祖师承天真人的钥匙,可以开启承天塔的那一把,怎么今天竟然就现世了!”老道士表情惊讶,结结巴巴说道。 梁诚见老道士知道这把钥匙的来由,好奇起来,便问道:“哦,这当中难道有什么说法吗?” 虚元老道却没有忙着回答,而是招手叫过一个站在远处的道童:“去,到我的方丈里将那件信物取来。”道童闻令之后连忙朝着方丈奔去,眼见是去取什么信物去了。 这时虚元道:“城主大人,请移步随贫道过来,咱们先到承天塔去。”说完,老道士立即走朝前引路。 梁诚和铜海对视了一眼,也举步跟了上去,不一会,三人来到了若缺观的后院,梁诚一眼就看到了后院中有一座一人多高的结构精巧的小塔,塔上有一道小门,门楣上镌刻着承天塔三字,这座小塔通体灰黄透亮,确实由一种颜色奇怪的金属制成,据铜海所言这是一种天外陨铁,看着倒是一件稀罕物。 三人走近那小塔,虚元老道朝着小塔拜了一拜便站定不说话了,梁诚估计他是在等那道童将信物拿来。 梁诚和铜海绕着小塔走了一圈,铜海道:“城主,这承天塔奇重无比,并且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曾经有合体境界的大能来到此处,试着想蛮力破开小塔,可是奈何不得这小塔分毫,看来,只有这把钥匙能开启这扇小门了。” 第四百六十五章 小瓶子 片刻之后,那个跑去方丈拿信物的道童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不算太大的锦缎包袱。 来到了观主面前,道童将手上的包袱双手呈给了虚元老道士,那虚元老道吁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接过包袱,轻轻放在院中的石桌上,接着朝着它作了个道揖,这才轻轻解开包袱。 包袱打开之后,梁诚见里面是一个锦盒,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于是看向虚元老道,那老道士面色不变,轻轻打开了锦盒,说道:“城主大人您看,这个锦盒就是若缺观历代相传保留下来的信物,正是曾经存放那把钥匙的盒子。 梁诚往锦盒中一看,只见盒底有个钥匙形状的凹槽,于是将手中的钥匙往那凹槽中一放,发现恰巧严丝合缝,一毫不差。 虚元激动道:“这就对了!就是这把钥匙,就是这把钥匙!” 梁诚却看到锦盒底部还有一个卡槽,里面却放置着一个金属所制的小瓶子,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于是问道:“虚元道长,这个瓶子里面装着什么?它是做什么用的?” 虚元摇头道:“回城主大人话,真是惭愧,老道也不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只是听说这瓶子里面以前是装着一些像水一般的液体之物,还散发着一股独特的香味,只是那么多年过去了,这些液体早就蒸发得干干净净,一滴也不剩了,如今这个小瓶子却是空的,里面什么也没有。” “原来是这样……”梁诚思忖了一会,决定先不管那金属小瓶,还是先试试这把钥匙能不能打开承天塔的小门,只是不知道虚元老道是否愿意让自己尝试,于是打算问一问他。 铜海在一旁看着,见到梁诚的脸色之后已经猜到了城主大人的意思,于是抢着问道:“我说虚元老道,这座承天塔已经存在很久了,也不知道里面存在着什么秘密,今天既然得到了钥匙,要不然咱们打开看看如何?” 虚元老道答道:“本观一直流传着祖师承天真人的嘱托,祖师说过,只要开启承天塔的钥匙出世,无论什么人拿到钥匙,就可以尝试开启承天塔,若缺观的上下人等都不得阻止,所以城主大人和铜海将军不必迟疑,贫道代表若缺观欢迎二位将承天塔打开。” “那就好,那就好!哈哈!看来贵祖师承天真人早有安排,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试试能不能开启这承天塔,说实话,我铜海自小见到这承天塔之后就很好奇里面到底放着什么好东西,今天能够解开谜底,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铜海笑道。 虚元也笑道:“不瞒二位大人,贫道也一直在好奇这塔中到底有什么,原本想着自己寿元将近,再也无缘知道谜底了,只能留待后来者继续守着承天塔了,没想还能有缘看到这一天,贫道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铜海问梁诚道:“城主,如果可以,那么末将就来试试开启这承天塔上的小门了。” 梁诚当然不会阻拦,于是点头应允,铜海从锦盒中取出那把钥匙,朝着小塔走去,到了门边,铜海拿眼睛打量了一下门上的锁孔,再看看手里的钥匙,目测下来觉得分毫不差,于是将钥匙对着锁孔准备插进去。 可是铜海试了半天,只觉得手中这把钥匙只插进半截之后就被一种很有韧劲的东西挡住了,无论怎么用力也插不到底。 钥匙都插不到位,那么想打开这道小门也就无从说起来,铜海不甘心之下,用蛮力狠狠地想把钥匙插进锁孔,可尝试了半天发现这根本不可能。 铜海无奈,拔出钥匙将眼睛凑近那锁孔去看,却看到锁孔底部好像有东西,这东西散发着微微的淡蓝色荧光,正是那散发着荧光的东西拦住了钥匙,使它无法插到底部,自然也就没法打开这道小门了。 又试了几次,铜海还是没法把钥匙插进锁孔,于是叹道:“唉!怎么不对啊,这钥匙无论如何也插不到底,这锁孔里有东西挡住了钥匙。” “怎么会这样?”虚元老道闻言也急了,也把眼睛凑到锁孔处去看,一边看,一边喃喃道:“还真是有个物件挡在那里,看上去散发着蓝色的荧光,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怎么以前我就没发现这个东西呢?” 梁诚见状也过去凑着锁孔看了一眼,以他不俗的目力,清楚地看到锁孔里面有一个淡蓝色的圆形之物,呈半透明状态,不大不小,正好把锁心的位置堵得死死的,看上去显然不是偶然掉到锁眼里的东西,而是这个锁孔中原本就有的。 梁诚接过铜海手中的钥匙,用它使劲捅了一下这淡蓝色的东西,结果发现此物坚韧异常,还微微有一点弹性,完全无法强力破坏掉。书屋 梁诚思忖了片刻,目光落到石桌上的锦盒内,看到了那个安安静静安放在卡槽内的金属小瓶子。 于是梁诚走了过去,伸手将小瓶子取出,轻轻拔开塞子,看了看瓶子里面,果然这小瓶子正如虚元所言,由于年深日久,瓶子里的东西早就蒸发一空了,只留下了一股淡淡的香气。 梁诚道:“看来现在的情况是与此物有关,我估计缺了这个小瓶中的东西,承天塔是无法打开的,只不过这个小瓶中原先到底装着什么东西呢?” 铜海接过那个金属小瓶,将它凑在鼻端 使劲闻了起来,然后若有所思地说道:“诶,这个味道我仿佛在哪里闻过。” 铜海怕小瓶子里的味道散了,忙将瓶塞又塞了起来,然后站在那里苦苦思索着,口中道:“唉!我这个破记性,明明觉得这味道有点熟,可愣是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不行!我再好好想想。” 虚元早就闻过这个小瓶子里的味道,可是以他筑基期修士的这点见识,当然是不可能知道瓶子里曾经装过什么东西,于是也只好讪讪地陪着梁诚和铜海站着,却没什么线索可以提供。 梁诚倒是确定从来没有闻到过那金属小瓶里的那种味道,否则以他炼丹师的辨识能力,肯定可以辨认出来这到底是什么,只是现在他面对的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唯一的线索只是一种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那就显得毫无头绪了,单凭这点味道就想要找到线索就很难了。 开启承天塔的事情看来就此陷入了僵局,虚元老道看看这也不是个事情,于是将钥匙和小瓶子都收进锦盒,双手呈给梁诚,说道:“城主大人,铜海将军,要不然你们先将这钥匙和瓶子都收着,然后再慢慢找寻线索,什么时候找到线索了,随时到鄙观来开启这承天塔就是。” 梁诚微微叹了一口气,觉得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正要接过锦盒,忽然觉得好像有几个人往这若缺观的后院走来。 梁诚回头看去,却见舒团面带兴奋之色,押着一个奇形怪状的海妖走进了院子,看见梁诚后施礼道:“城主大人,幸不辱使命,舒团在那伏魔洞设下埋伏,果然伏击到了海族的探子,经过一番战斗,抓到了这个活口。” 说着将手中的海妖往梁诚这边一推,那海妖筋脉被制,反抗不得,踉踉跄跄跌倒在梁诚脚边,梁诚抬眼看去,发现这个家伙是个乌贼精。 只见这个乌贼精修为不高,也不知怎么的修成了半人半妖的样子,嘴巴乌黑,眼神看上去十分木然,嘴角上还沾着不少墨汁,肚子却扁扁的,显然是在激斗中曾经妄图喷出墨汁掩护自己逃跑,最后还是被舒团逮住了。 “好!舒主簿辛苦了!我倒要看看海族在图谋什么。”梁诚先赞了舒团一句,接着伸手按在那乌贼精的头顶,立即开始搜魂。 那乌贼精在梁诚手中剧烈挣扎着,发出一种奇怪的嘶叫声,还伸出触须想要反抗,可是它被梁诚的大手牢牢抓着,根本没有什么反抗之力。 接着乌贼精的整个身躯又流光溢彩般地幻化个不停,变化出许多奇怪的颜色,想要挣脱梁诚的搜魂,可惜毫无效果,终究还是被梁诚控制得死死的,然后它渐渐地无力起来,微微抽搐着不再挣扎了。 虚元老道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在一边被惊得面如土色,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那乌贼精,嘴唇微微颤抖着又是好奇又是恐惧,似乎不知如何是好。 隔了一会,梁诚将昏迷的乌贼精塞给蹲在肩膀上的小猴子砖头,低声传音道:“海鲜!收起来!” 砖头顿时心领神会,“嗷”的一口就将整个乌贼精吞了下去,其实是收在了口中的嗉囊里。 虚元老道被小猴子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家伙惊得呼叫出声,差点跌倒在地上,还好铜海一把扶住了他。 虚元老道面色苍白,声音粗重地喘着气,没想到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猴子大嘴一晃,就把那个乌贼精囫囵吞了下去,老道士觉得这一幕实在是太可怕了。 “观主不必惊慌,我养的这只小猴子只是食量有些大,可是他不会害人的,请放心吧!”梁诚见虚元老道惊恐,便出言安慰道。 第四百六十六章 家贼难防 安慰了虚元老道一句之后,梁诚便不再理会他,转头对舒团与铜海说道:“据我搜魂这乌贼精所得,海族在伏魔洞探查的目的,就是想找到开启这承天塔的线索,可是这个承天塔里究竟有什么,这头乌贼精由于地位低微,却是不知道的。” 舒团问道:“城主,先前在伏魔洞拿到的那把钥匙竟然也不能开启这座承天塔吗?” 梁诚摇了摇头,将先前的情况简单地和舒团说了一下,舒团听完之后也沉吟了一会,随即从锦盒中取出那个金属瓶子,左手持瓶,右手在瓶口往鼻端扇了几下,然后依旧盖上塞子,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这个味道……属下仿佛在哪里闻到过一般,可能时间太久了,待属下想一想。”舒团仔细想了一下,忽然一拍手:“对了,属下年少时曾经有幸参加过一个奇怪的海市,应该是在那里闻到过这种气味……” 舒团刚说到这里,铜海忽然道:“哎呀!舒主簿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就是在罗刹海市闻到过这种奇特的气味!这瓶子里曾经装过海族特有的五蕴真水!” “铜海将军说得对!这瓶子里曾经装着的肯定是五蕴真水!这样说来,原来铜海将军也曾去过罗刹海市。”舒团说着,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铜海。 铜海撇撇嘴:“你舒主簿都去过,那么本将在望海城活了大半辈子,去过几次罗刹海市也不足为奇吧。” 梁诚好奇道:“罗刹海市?那是个什么情况?” 舒团忙解释道:“城主,在这望海城,人族与海族的关系一向不好,也算是经常互相滋扰,都把对方当作一种潜在的敌人,可是海族有很多资源和特产,是陆上所没有的,同样的道理倒过来说也一样,人族也有不少陆上资源是海族所需的,这样一来,两族之间难免时不时要暂时放下敌对姿态,从而交换资源,互通有无。于是一种叫做‘罗刹海市’的临时坊市就应运而生了。” “原来是这样。”梁诚顿时明白了,想了一会,说道:“这样的临时坊市很难组织起来吧,能将互相敌视的双方聚拢到一起来和和气气地做生意,非有威望之人来组织不可。” “城主所言极是!情况就是这样的,罗刹海市确实是由人族和海族的高阶修士组织起来的,一般都是在双月的十五之夜,在近海上举办的。每次都只是一个晚上,天一亮就收市,人族上岸,海族下水,各走各的,实际上这背后也有人族和海族高层的共识,若是没有两族高层的默许,这个罗刹海市也是办不起来的。”舒团说道。 舒团说起这个罗刹海市,铜海却站在一旁默默无语,脸上流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梁诚看在眼里,却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觉得铜海在对待罗刹海市这件事情的态度上显得有点奇怪。 舒团说完又凑到承天塔的锁孔上看了看,也拿钥匙试探了一下,然后又说道:“按照锦盒中这几件东西的摆放方法,若是属下所料不错的话,这把钥匙应该要蘸取到五蕴真水之后,再插到锁孔之中,那样一来,锁孔里面的那种淡蓝色的阻碍之物就会被五蕴真水所化开,然后此锁才能开启。” “没错!应该就是这样!”梁诚觉得这种看法应该没错,只是接下来就得考虑如何去搞到五蕴真水了,由于海族也在觊觎承天塔,不知道能有什么途径可以弄到这五蕴真水,这个途径梁诚目前想到的只有一个,就是去罗刹海市看一看。 舒团又道:“现在已经八月十三了,下一次罗刹海市开启就在八月十五,恰恰还有两天时间,要不我和铜海将军悄悄易容去探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搞到五蕴真水。” 铜海闻言,紧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梁诚便问道:“铜海将军,莫非你有什么困难,不能去那罗刹海市吗?” “这个……”铜海朝着梁诚深深一揖:“城主大人请见谅,末将不愿意去那罗刹海市,实在是有难言之隐,无法说出口,请城主大人不要再问了。” “哦……”梁诚见铜海这个表现实在是奇怪,但是要是追根究底问下去,铜海也是肯定不愿意说的,这样不但得不到什么信息,还会疏离了自己的一个得力手下。 于是梁诚颇有深意地看了舒团一眼,转头对铜海说道:“算了,反正此事不急,反正这个承天塔都已经数十万年不能开启了,也不见有何异常,所以这事并非急务,还是留待以后再来解决吧,我们目前与海族关系也有些紧张,所以那罗刹海市也暂时不要去了,大家还是按部就班,做好手头该做的事情就好。” 铜海一躬身:“城主英明!” 梁诚点点头,一挥手收了那装着承天塔钥匙和那小瓶子的锦盒,然后朝着老道士虚元说道:“如今这个东西要是还放在若缺观,容易招灾惹祸,还是本城主代为保管吧,若是有什么情况,马上派人来报告我就是。”顶点 老道士虚元哪里敢说半个不字,何况心中也知道自己修为不济,拿着这些宝物简直是自寻死路,也恨不得有人能将它拿得远远的。 于是虚元道:“当然当然,此物由城主来保管,最为稳妥,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于是梁诚带着舒团和铜海出了若缺观,出来之后,梁诚道:“铜海将军,舒主簿,你们忙自己的事情去吧,在两位的努力下,如今的望海城已经可以说是大治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我自行回府就是了。 铜海与舒团闻言之后,道一声“遵命”之后便各自散去了,梁诚也扛着小猴子砖头,牵着不光,慢悠悠朝着城主府而去,一路上还看看街边的店铺,时不时到处闲逛一会。 …… 却说铜海离开了梁诚,一路阴沉着脸不说话,信步在街上走着,跟在他身边的两个亲随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问道:“将军,咱们是到衙门去办事还是回府?” 铜海看看天色:“都这个时辰了还去什么衙门,回府吧!”说完之后却发现自己因为想着心事,现在竟是朝着城门外走,也难怪这两个亲随要问这么一句,于是铜海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转身朝着自己的总兵府走去。 铜海回到自己的总兵府之后便歇下了,这时总兵府的侧门里却出来一个人,看长相正是先前跟着铜海的那两位亲随中的一位,只见他已经换上了一袭灰衣,打扮得很不起眼,先慢慢在府外的背街背巷处慢慢溜达着,看上去像是在闲逛。 走了一会,那灰衣人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人看到自己之后,转身快步走到一个小胡同中,不一会来到一扇破旧的门前。 灰衣人伸手在门上叩了两下,停了两息时间,又接着叩了六下,然后就站在那里等待,大约五六息之后,那破旧的小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在两扇门板之间开启了一人多宽的距离。 灰衣人闪身进了小门,那破旧的小门随即又关上了,灰衣人熟门熟路地穿过小院,来到了一间开着门的小屋跟前,那屋子里并没有点灯,一片黑漆漆的,只不过可以看见一个人影坐在屋里的椅子上。 灰衣人也不进屋,神色恭谨地站在门外,轻声道:“马先生,在下有礼了,今日铜海带着人去伏魔洞设伏,准备捉拿海族探子,没想到那舒团也得到了消息,也到那里设伏,结果两边争执起来,就在此时,望海城主却亲自到了伏魔洞……” 灰衣人一五一十,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详细报告给了那坐在屋里的马先生,并没有半点隐瞒。 马先生听得也极为仔细,在关键之处还询问几句,等灰衣人说到在若缺观发生的事情之后,他追问道:“你说什么?舒团已经建议城主参加八月十五的罗刹海市了吗?” 灰衣人答道:“正是!不过铜海却好像有所顾虑,不愿意参加,结果城主将此事往后推迟了。” “嗯……好!你接着说下去。”马先生听后不置可否,那灰衣人又接着将后面的事情都详细讲述了一遍。 听完灰衣人的讲述之后,马先生道:“好,做得不错!你先回去吧,免得离开总兵府太久让他们起疑。” 说完之后,马先生抛出两个绿色亮晶晶的东西,飞向屋外的灰衣人,灰衣人伸手接过,却是两枚上品木灵石。 “多谢马先生!那么在下告退了!”灰衣人脸上露出笑容,微微朝马先生一躬身,朝原路返回出了院子,小门“呀”的一声响,接着又轻轻关上了,显然灰衣人已经是从小门出去了。 马先生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立即离开了这座小院,然后在望海城的街道上兜了个圈子,确认无人跟随之后,才径直往通判府而去。 第四百六十七章 情报 却说在望海城的通判府中,通判段伟成大人这一段时间以来日子过得是十分的不舒服,几乎可以说是没脸见人了。 以前得力的部属一个个要么被裁撤,要么被架空不说,实际上段伟成自己的这个通判位置也被新任主簿舒团给完全架空了,在衙门里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这种状况,段伟成在望海城任职那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遇上。 这时段伟成正在自家大厅主位上端坐着,陪着两位不久前才来到府上的客人说话,这两人一男一女,男的那位名叫卓景天,女的叫做冯柳,其实他们是一对道侣,各自的修为都已经达到了结丹后期,实力非同小可。 段伟成看了一眼端坐在左首的卓景天,只见他虽然努力做出一副淡然之状,但总是不经意间流露着一股焦燥之意,显得情绪很不好。 这两天以来,他已经好几次忍不住向自己询问那新任城主梁诚的行踪,可是段伟成心想,自己这一段时间都足不出户了,外面的部属看到自己失了势,一个个也都避之唯恐不及,导致消息极为闭塞,所以自己这个孤家寡人又怎么会知道梁诚的行踪呢? 段伟成又想,这位新任的梁大城主,到任的第一天就用各种羞辱的话语把自己整的臭死,因此从第二天起自己就借故不到衙门履职了,现在就是想重新安插些耳目到新任城主身边,那也来不及做啊。 现在的段伟成已经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在冲动之下就甩手不干了,更后悔事后又传讯给三皇子,告知了他望海城目前的情况,结果三皇子没几天就派来了这两位祖宗到自己府上。 自己本来就够烦恼了,现在每天还要低声下气地陪着这两位祖宗说话,一面还要听他们抱怨不休。 果然那冯柳端起桌上的香茶喝了一口,放下后说道:“不是妾身多嘴,段通判你实在是有些意气用事了,三皇子派遣景天与妾身来到望海城,下的命令是干脆利落地将那个什么叫做梁诚的家伙干掉,结果呢?段通判连此人的行踪也不能提供,那我们二人怎么动手?这不是虚耗时日吗?本来对我们这些修者来说,耽搁几天也没什么?可望海城这个鬼地方,连修炼都不能正常进行,每天就在这里喝茶聊天,这种日子何时是个头哟。” “唉!”坐在那里本来就略显烦躁的卓景天叹了口气,眼看又要开始抱怨不休了,段伟成无奈苦笑,暗暗做好准备,又开始准备洗耳恭听这两位祖宗的每日例行抱怨大会了。 这时忽然进来一个小厮,躬身道:“老爷,那位马先生来了。” 段伟成如蒙大赦,连忙一叠声道:“快!快快!快叫他进来说话!” “这……”小厮微微有些迟疑,因为自家老爷往常接见那位神秘的马先生之时,都是很谨慎地和他单独交谈,现在这里还有两位客人,老爷却叫他进来,会不会是忘了什么…… “你还愣着做什么?没听见我的话吗?”段伟成喝道。 “是!”小厮一激灵,不敢再耽搁,连忙转身出去传人了。 不一会,那位身着黑衣的马先生就走了进来,他先朝着段伟成施了一礼后,又满脸踌躇地看了看坐在旁边的那一男一女两位陌生人,口中讷讷道:“通判大人,这个事情是不是另外……” 段伟成一挥手:“无妨的,在座的这两位都不是外人,你探得什么消息直说就是。” “是!”那姓马的答应了一声后说道:“通判大人,今天舒团和铜海到伏魔洞设伏,据说是要捉拿什么海族探子,结果两伙人在那里起了争执,差点火拼,不料那新任城主梁诚却忽然出现在那里,还带着他们两队人马进洞取得了一件异宝,那宝物好象是一把钥匙,可以开启若缺观里的承天塔……” 段伟成一拍大腿:“唉!这个梁诚真是他娘的运气通天啊!伏魔洞那种烂地方都被他搞出花样来了,也怪不得我越来越倒霉!” 姓马的听到通判大人在抱怨,不由得停了下来,呆呆望着段伟成,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段伟成一瞪眼:“接着说啊,怎么停下来了?”7问 姓马的忙接着说道:“哦,对了!最后他们还是没有打开承天塔,原因好象是缺少了海族的五蕴真水,后来舒团曾经建言说是要和铜海一起去参加八月十五的罗刹海市,想到那里去找寻五蕴真水,可是铜海却因故不愿意去,最终那新任城主把这件事情往后推迟了。” “嗯?竟然有这等事情!”听到了这一段,段伟成和坐在一旁的卓景天、冯柳都来了精神,都凑过来仔细地听着,段伟成又在所有的细节上询问了这姓马的一通。 问询完了之后,卓景天说道:“段通判,你看梁诚这厮所说的将参加罗刹海市之事往后推迟,有几分可靠?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嗯……这事情倒是很可疑。”段伟成沉吟道:“你们想啊,那舒团是梁诚自己从永安城带来的家臣,铜海这厮怎么说都是望海城本地之人,看似左膀右臂,不偏不倚,可是他梁诚更信任哪一个,这就不用多说了吧。我觉得,所谓将参加罗刹海市的计划往后推这种说法,肯定是迷惑铜海这厮的烟幕弹,我猜测,到了八月十五,梁诚有九成会亲自带着舒团去参加罗刹海市的。” “好!”卓景天一拍桌子:“哈哈哈,太好了!这可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啊!” 时间又过去了一会,那姓马的将所知的情况都全部报告完毕之后问道:“通判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段伟成递给姓马的一个储物袋,点头道:“老马,你这次做得不错!现在没事了,你先回去吧,有什么新情况,再及时前来禀报。” 这位马先生伸双手接过储物袋,凭手感就知道这次的赏赐颇丰,不同以往,心中高兴,忙躬身道:“多谢通判大人赏赐,那么属下就告退了!” 马先生出了通判府,来到了大街上,心中还是颇为兴奋,毕竟今天这个情报能收获许多灵石,真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现在自己的事情都办完了,真是一身轻松畅快,还赚到了这许多灵石,已经到了应该好好休息休息的时光了,马先生决定好好放松一下。 可是去哪里呢?马先生停下脚步一想,立即有了计划,心想那花月楼的陈小娇自己已经是好久没去碰她了,今天何不去会一会?想到这里这位马先生立即心头火热,脸上也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说起来这个小婊子身价倒也不低,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手头都不宽裕,可今天就不一样了,正好去会会她,喝一杯花酒,再过上一夜,哈哈哈!今晚上可得好好享受一番,那骚娘儿们真够劲!这事情想想就让人愉快啊。 马先生更不迟疑,疾步朝着花月楼方向而去,步履轻盈,心中火热。可他却没有发现身后不远处有个轻烟般的身影漂浮过来,不疾不徐地牢牢跟着他。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在花月楼背街的小巷中,一个身着黑衣的人口吐白沫,目光呆滞地倒在地上,四肢还轻轻抽搐着,显然是已经被搜魂搜傻了,看相貌正是先前那位马先生。 一位身材高大的灰衣老者若有所思地站在当地,轻轻低笑道:“嘿嘿,想要什么人的消息,就去找那人的仇家,这个法子果然不错,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梁诚这个小杂碎准备在十五之夜去那个什么罗刹海市,哼!到时候正好可以找机会抓住他,把他千刀万剐才能出了我心头这口恶气,我米家岂是那么好欺负的!杀了这小子,再把他的首级带回去,天成这个孩儿看了之后总归也能摆脱心魔的纠缠了吧。” 老者计议已定,顺手扔出一个火球,躺在地上的马先生顿时烈焰滚滚,顷刻间就化为了一堆飞灰,这时老者的身影早就无影无踪了。 “吱呀”一声,花月楼临街的窗子打开了一扇,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探出头来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等她的目光扫过地上的那一点灰烬之后,便捏着鼻子嫌弃道:“是哪个天杀的在姑奶奶这里乱烧垃圾,真是臭死了!” …… 却说梁诚扛着猴子带着不光在街上闲逛了好一会,这才慢慢回到了城主府,刚从侧门进去,就见有一个人微笑着站在那里,似乎已经等待很久了,此人正是名为望海城主簿,实为无印通判的舒团。 梁诚却毫不意外,笑道:“舒主簿久等了,你现在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 “城主!属下已经探明十五之夜罗刹海市的举办地点,到时候该如何行动,请城主大人示下!”舒团站得笔直,轻声报告道。 第四百六十八章 三五之夜 “哈哈哈,果然是心有灵犀呀,好!舒主簿请随我进屋说话。”梁诚见舒团这人十分懂得揣测自己的心意,先前在若缺观看到铜海推辞不想去罗刹海市之时,梁诚就准备抛下他,只带着舒团去了,只不过这种事情却不必宣扬,这才改口说是将计划往后推一推。 实际上梁诚根本不想耽搁时间,像开启承天塔这样的大事,放在那里总是夜长梦多,最好还是及早办了,心里才踏实。 接下来梁诚和舒团商量了一番,将八月十五之夜探访罗刹海市的事情全部都定了下来。 在这之后,梁诚想起伏魔洞的情况,便向舒团询问了一下,舒团道:“城主请放心,属下已经派遣得力部属在那里布下了一个防御大阵,并且命令两个小队大约两百余人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轮班值守在那里,还留下了各种传讯措施,叫他们一旦发现出事,就立即向望海城大营示警,确保承天道人前辈残魂所在的那个石盒子不会被海族所窥测到。” 听见舒团已经将方方面面的事情安排妥帖,梁诚也彻底放下心来,对舒团说道:“那么后天傍晚,我们就去罗刹海市一探究竟吧。” …… 待舒团走后,梁诚嘱咐不光和砖头道:“后天我要和舒团去参加罗刹海市,此行按说问题不大,但是总归会存在一些莫名的凶险,所以我想了一下,你们两个就不要跟着一起去了。” 不光道:“不,哥哥,我也要跟你去,要是遇上了坏人找哥哥的麻烦,我是可以控制傀儡帮忙的!” 小砖头也结结巴巴表明心意:“砖头,砖头也能打!” 梁诚微笑道:“谢谢你们的心意了,不过我意思是这样的,你们留在家里,并不是闲着玩,而是要保持警惕,随时准备启动咱们布置的这个连环杀阵。我要是遇上了凶险,就立即施展缩地挪移大法往家里赶,近海中的这个罗刹海市,和家里之间只不过这么一点距离,我一会就能赶到,要是真遇上我对付不了的高手,你们操纵的这个连环杀阵就是我最后的依仗了。” 不光低头想了一下,觉得要是真的碰上了意外,这个法子确实要比大家一股脑都身陷在罗刹海市里强得多,于是便点头答应了,可是依然有些不放心,拉着梁诚的大手叮嘱道:“哥哥,你千万要小心一些。” 梁诚伸出大手揉了揉不光的脑袋:“放心吧不光,有你们在后面支持,我感觉安全得很!” 说完梁诚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物,外观是一个黄色的小葫芦,实际上是一个法宝,这个东西正是前阵子在桑神圣地杀了丑十三之后缴获的战利品。 在前阵子,由于将望海城的政务全部交给了舒团和铜海,梁诚难得有了一段闲暇时光,不过梁诚也没有真的闲下来,而是利用这些时间,将以前获得的各种战利品都整理了一遍,搞清楚了它们的用途。 梁诚把小葫芦塞到不光的小手里,并且将这个法宝的特性跟不光说了一下,不光顿时惊喜地翻来覆去把玩着这个精巧的小葫芦。 梁诚告诉不光,这小葫芦是个雷属性的法宝,在里面装着半葫芦黑色的雷属性的珠子,前几天还曾经实验过它的威力,觉得这个法宝应用起来十分简单,威力却很巨大。 本来不光的修为还不到八级,按说是不能使用法宝的,可是不光在操控那金属傀儡之时,实力已经达到了八级,或者说是已经达到了人类修士结丹初期的修为,这样的话,就可以自如地操纵这个法宝小葫芦了。 最难得的一点,是这个东西十分契合不光操纵的那个金属傀儡时的属性,估计使用起来有不小的加成效果,于是梁诚就将它送给了不光,嘱咐她尽快熟悉这个法宝,以便能及早操纵上手,好发挥出它的作用。 安排好了不光和砖头,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一条可靠的退路,梁诚就回到了自己的屋里,仔细思考各种可能性,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及早安排好的事情。 想了一会,梁诚觉得已经没有什么纰漏了,于是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了一个看上去很是古怪的黑色金属面具,这东西也是杀了丑十三之后得到的战利品,梁诚也大致摸透了这玩意儿的用法。 如今准备要参加罗刹海市了,梁诚忽然觉得这个玩意儿说不准能派上什么用处,要是在罗刹海市出了什么意外,这个面具也许有用,为了确定一下这个底牌的情况,梁诚决定要将这个面具的性能全盘搞清楚。 只见梁诚将这个面具戴在自己的脸上,这个面具忽然伸展起来,将梁诚的整个头颅全部都包裹在内,接着梁诚心念一动,整个身形立即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四肢变化成了数对腕足,身体变得扁平,眼睛也往外移动,瞬间就滑到脑门两侧变成两只既大且木然的黑色大眼睛,整个人的形象变得和舒团在伏魔洞里逮住的那头乌贼精一模一样。 最厉害的一点并不在于外观的相似,而是梁诚通过这个面具的能力,是让自己的形体产生了真正的变形,这种效果和法术的幻化完全不同,就是高阶修士,也完全不能看出梁诚所变化的这头乌贼精是假的。 梁诚招出水镜仔细照了一下,点点头觉得十分满意,这种真实变形之术看来比幻灵果赋予自己的面貌变化能力还厉害些,已经可以跨过种族的分野,直接变形成异族形象了,这次梁诚变形成的是海族,看上去毫无破绽。 梁诚接着又变形成了一头肩生骨刺的大怪,正是砖头的本体形象,看上去也是一模一样的,接着这大怪在捶胸顿足一番后又渐渐缩小,变成了一只绿色的小猴子到处攀爬,看上去动作也是极为灵活。 接着小猴子哈哈一笑,“嗡”一声飞起来化为了一只全身都是斑驳白点的大天牛,正是不光的本体形象,也是全无破绽,看来带着这个面具化身妖族也是毫无破绽的。 梁诚满意地变回自己的形象,伸手从自己脸上揭下了面具,轻轻收进了储物戒指,心中很是高兴,心想自己凭借这个面具的变化能力,在有必要时完全可以变化成海族形象,混到它们族中生活一段时间,这样一来,就不愁打探不到消息了。 何况现在的梁诚通过龙珠还能轻易地控水,看上去更像海族中的名门望族,就连海水都能掌控自如,随心驱使,这种能力就是一般的海族都不会拥有的。 有了这个黑色面具,梁诚觉得自身的安全就更有保障了,于是盘膝趺坐在地,开始静坐调息,等待着八月十五之夜的到来。 一转眼,十五日的清晨就到了,望海城里也开始热闹起来,街面上到处张灯结彩,一派节日气氛,梁诚这个甩手掌柜才发现,原来在灵界的八月十五日也是中秋佳节,大伙除了要庆祝一番,家家户户多半还要聚集在一起吃一顿团圆饭。 好在这些事情都有无印通判舒团全部安排得滴水不漏,十五日一大早,舒团就来到了城主府,将一份文本呈上来给梁诚签署。 梁诚看了看,原来这是朝廷的节日拨款的文本凭据,由于望海城是一座距离遥远的临海孤城,按律每年的节日都由本地府库先代为拨出灵石,以供节日开销,之后可以按帐目报到朝廷,再从当年赋税中核销。 这对梁诚来说这也就是提笔签个字这样的简单事情,剩下的就全部交给舒团去办了,至于下面的经手官员可能会在这个帐目中做点小小的手脚,给自己捞一点好处,只要做得不是太过分,梁诚是懒得去管他的。 岂不闻古话说的好,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很多时候,世界就是这个样子,行事太过认真也是行不通的。 签署好了文本,舒团道:“城主,今夜就是罗刹海市开放之时,属下先去安排好中秋之事,按风俗望海城里的大小官员在下午也要饮宴一番,若是城主大人无暇去做这些应酬之事,那么舒团便代为处理了,等到亥时,属下再来城主府,陪同城主到那罗刹海市去,您看这样如何?” 梁诚道:“甚好!如此就辛苦舒主簿了,我在府中等你,咱们亥时再见。” 第四百六十九章 露馅 到了亥时,舒团果然如约来到了城主府,只见他穿着一件宝蓝色的绸袍,腰带上挂着一绺亮黄色丝绦,丝绦中段装饰着一颗拇指大的羊脂白玉,散发着氤氲的光彩,白玉下面还垂下了一指长的流苏,整个人打扮得正如一位精明的商人。 梁诚身上的打扮恰巧也与舒团不谋而合,也是一身行商打扮,唯一的区别就是梁诚身着一身白袍。 两人相视片刻,不由得一起哈哈大笑,舒团道:“城主……呃不!掌柜的,我们这就动身吗?” “舒老板,咱们这就动身吧。哈哈哈!”说完梁诚当先往外就走,出了城主府,梁诚一把拉过舒团的右手,施展起缩地挪移大法来,只见城内的景物“嗖嗖”从眼前掠过,不一会,两人就出了城。 到了城外,梁诚更无顾忌,将缩地挪移大法施展到了极致,舒团在眼花缭乱中被梁诚带着疾驰,还没有看清楚四周的状况耳边就听到梁诚的声音:“咱们到了!” 舒团定睛一看,这才发觉自己已经站在了海边,一轮皓月悬浮于海面之上,映照得海面波光粼粼。 舒团惊讶道:“掌柜的,您的这种遁法真是太强了,难道这就是传闻中的缩地成寸之术?” “呵呵,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梁诚不愿多谈自己的功法,于是转开了话题:“舒老板,现在我们怎么去那罗刹海市?” 舒团估算了一下时间,答道:“掌柜的,咱们现在就到海边等待着吧,据我估计,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于是两人来到了海边,然后踩着平缓的海浪朝海中走了几步,只见舒团抬头瞧了瞧天空中那一轮明月,似乎估算了一下时辰,然后取出两枚中品灵石,“咚咚”两声抛入了海中,不一会,水下闪现出了两个朦胧的光影,好象是接住了正往下沉的灵石,之后就从海底往海面浮了上来。 梁诚目力极佳,隔着海水已经看出漂浮上来的是两头五级蚌精,只见它们轻摇两扇蚌壳,很快就浮出了海面,敞开着蚌壳化为两艘蚱蜢轻舟,那蚌精的本体却是一副渔家少女的打扮,手中持着一只桨,站立在小舟之上,分别朝着梁诚和舒团微微鞠躬,只是口中讷讷,还不会说话。 “掌柜的,我们上去吧,这两个蚌精只是五级妖兽,虽然已经开了少许灵智,却还不会说话,只是按照海族大能的指令行事的,它们都是海族大能豢养的兽奴,专门派遣来接人的。” 舒团一边说着,一边跨上了左手边的小舟,梁诚见状,也纵身跳上了右边的那一叶轻舟。 待二人都登上了小舟,两个蚌精所化的渔家少女操桨往水中划去,顿时两艘小舟就轻快地朝海中窜了出去,速度飞快。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光,梁诚渐渐发现前方影影绰绰出现了许多巨大的船舶,很多这样的大船聚在一起,高高的船舷就像是一堵堵城墙,桅杆密密麻麻耸立着,船帆都已经全部降下,锚链也全部都是抛下的状态。 一旁小舟上的舒团道:“掌柜的,前方那些大船就是罗刹海市了,这些大船全部都集中在一起,然后用巨大的船板相互连接着,客人们可以从一艘船轻易行走到另一艘船,于是就形成了一个个的坊市,可以说每一艘大船就是一个交易大厅。” 梁诚点点头,心想这个罗刹海市的规模倒也不小,这么多大船聚在一起挺有气势的,这时脚下的小舟距离海市也越来越近了。 此时梁诚可以看见左右的海面上影影绰绰都是密密麻麻的光点,细看之下全都是这种蚌精所化的小舟,每一艘小舟之上,多半都站着一位人族修士,间或也有一些小舟上站着的是陆上的妖兽。 这些人族修士和陆上妖兽数量倒是不少,可是修为普遍都不高,放眼过去看不到一个融合以上的修士,梁诚心想,这大概就是望海城的特色吧,这个区域天地法则不全,修炼颇为困难,本地修士的修为提不上去,外地的修士也不愿意来,最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除了海面上的小舟,海水下面也潜游着一个个身影,梁诚的目光穿过海水可以看到下面都是些海族在往罗刹海市靠近。 这些海族修士的情况和人族修士差不多,也是看不到一个七级以上的海兽,这说明星云海范围的情况也差不多,那里的海族修炼起来也很困难,由于这些妖修还没到八级,尚不能化身人形,所以看上去千奇百怪的。 不过可以看得出来,下面的海族妖修并没有要攻击海面人族修士的意思,想来这些海族也是来参加罗刹海市的。 梁诚和舒团的两艘小舟这时开始转向,朝着那些聚集在一起的大船东面驶去,转到位置之后,梁诚看到那些团团围拢的大船留着一个两丈多宽的缺口,一艘艘蚌精所化的小船依次从这个缺口进入了罗刹海市。 这时从不同地方驶来的小船都纷纷聚拢在一起,船上的修士们都互相打量着,不时响起打招呼的声音,显然是彼此认识的修士们正在寒暄。 梁诚心想自己来到望海城的时日不久,也几乎没有公开露过面,按说没人会认识自己,于是默不作声站在自己的小船上,看着这艘小小的蚱蜢舟在蚌精的操作下快速流畅地朝着罗刹海市的入口处驶去。 “咦,前面船上的莫不是梁诚梁道友吗?哈哈哈!许久不见,在下有礼了!” 忽然从后面传来的一个招呼声,梁诚回头一看,却没想到这么凑巧,只见后方的小船上站着一人,只见他身材高瘦,身着一袭简单的青袍,正是那好再来海鲜馆的幕后大老板,望海城著名炼丹师,自号天鼎先生的李天鼎。 梁诚转身一抱拳:“这么巧啊,原来是天鼎先生,你也来罗刹海市了。” “哈哈哈!”天鼎先生笑道:“我炼制丹药缺少几味药材,这东西正是星云海的特产,除了罗刹海市,别处可都没法搞到,所以罗刹海市每次开市,我差不多都要来看看,也算是熟门熟路了。今天我也来碰一碰运气,看看能否弄到这些东西。” 说话间两人脚下的小船已经并行在一起,朝着罗刹海市用木板搭建的简单码头驶去。 梁诚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了熟人,偏偏这人还知道自己的本名,刚才他大声招呼自己的时候,梁诚灵敏的神识至少感应到了五六道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 梁诚暗暗顺着那些目光回溯过去,感到有三位修士显然是随意看过来的,目光中并没有其他意思,可是另外三道目光就有些复杂了,梁诚分明感受到了其中包含的恶意。 这三道目光分别来自一男一女两位结丹修士和一位身着灰袍的高大老者。那看上去像是道侣的男女修士虽然都是结丹后期修士,梁诚倒也并不惧怕他们。 只是那灰袍老者的修为梁诚感觉有些看不太清,不过从那种隐隐的压迫感来判断,这位老者可不简单。 梁诚心中暗生警惕,心中怀疑自己的身份搞不好已经暴露了,不过现在暂时问题不算太大,因为目前罗刹海市才刚刚开市,无论这几个人是否对自己有恶意,一时都不会在这里发难。 因为他们要是立即动手对付自己,那等于是对罗刹海市上门打脸,共同主持罗刹海市的海族和人族大能肯定是不能容忍的。 一个坊市开门做生意,本来要的就是客人源源不绝,这样灵石才能滚滚而来,若是连客人的基本安全都不能保证,那么今后这个坊市也不必存在了。 梁诚不动声色,和一旁的天鼎先生闲聊了几句,就来到了一个小小的木质码头边缘,只见一艘艘蚌精变化而成的小舟依次轻轻靠上码头,小船上的客人也纷纷下船。 不一会梁诚所在的小舟也停靠上了码头,操桨的蚌精朝着小舟上的梁诚微微躬身,意思是已经到达终点了,客人请下船吧。 于是梁诚纵身跳上了码头,回首看时,那艘小舟显出原形,依旧是一个蚌壳张开的大蚌精,然后蚌壳合拢,整个大蚌随即又沉入海水中不见了,可能是又开始往海边游,去迎接其他客人了。 身畔的天鼎先生笑道:“梁道友,你来罗刹海市想必也是要寻觅一些炼丹材料吧,不如我们二人一起结伴到处看看如何?” 梁诚心中暗道再和你结伴行走,恐怕我的名字更要被你宣扬得人尽皆知,这种事情发生一次就已经很够戗了,那是绝不能让它再三发生的。 于是梁诚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舒团,又朝着天鼎先生一拱手:“抱歉了天鼎先生,在下此次前来罗刹海市,是想寻觅另外的东西,并不打算采购炼丹材料,所以基本上不会在炼丹材料区域停留,这样就不好耽搁您的时间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天鼎先生听完也不以为意,只见他拱手道:“那么梁道友,咱们下次再见吧,哈哈哈!” 说完之后,天鼎先生便离开了梁诚,独自朝着出售各种炼丹材料的大船舱室而去了。 第四百七十章 分头行动 摆脱了天鼎先生,梁诚与舒团一起在罗刹海市逐船浏览,花了一两个时辰,他们的足迹已经走过了三四艘大船,看到的稀奇古怪的材料确实是不少了,可是却没有发现半点五蕴真水的线索。 在这个过程中,梁诚敏锐地发现先前曾经用不怀好意的眼光打量过自己的一男一女两位修士,还有那个灰衣老者,都不疾不徐地远远跟在后头,这下已经可以确定无疑,这三个人就是专门来对付自己的。 舒团似乎也发觉情况有些不对了,他轻轻对梁诚传音道:“城主,属下觉得你好象是有什么心事,是否与先前那位修士当众说出你的姓名有关?” “嗯。”梁诚也传音给舒团,将情况简单说了一下,然后判断道:“我之前结下的仇家不少,这次又遭了三皇子的嫉恨,总有人想要来对付我。这种事情也不算稀奇,所以这三个人要么是三皇子派来的,要么是仇家,说不定还兼而有之。不过,现在大致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等到天亮之后,那时候罗刹海市散了,只怕就是他们下手之时了。” 舒团道:“我们现在是以二敌三之势,虽然敌众我寡,但是舒团今天拼了性命不要,也要尽量护得主公周全!” 梁诚拍拍舒团肩膀,又微微摇头道:“舒主簿,我梁诚感谢你这一片忠心,但是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据我看,三个敌人中那一对道侣与我们修为相若,但是那走在最后面的那位老者散发的气息就相当可怕了,若是我没有看错的话,这是一位元婴修士。” “元婴修士!”舒团的表情也渐渐凝重起来,没想到在望海城这个灵气匮乏的地方会出现这样的高手,这情况使得他不由眉头紧皱,显然是在开动脑筋思考对策。 梁诚道:“如果那位老者真是元婴修士,我们和他硬碰硬对着干就实属不智了,不过也无需着急,现在罗刹海市才刚刚开始,距离散市还有好几个时辰,我们与其干着急,不如以不变应万变,该找的五蕴真水还是要找,一边也可以看看这个坊市有什么可以让我们利用的契机。” 舒团点点头,用敬佩的眼光看了看这位年轻的城主,然后说道:“城主说得对!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暂时分开行动,各自去寻找可以利用的契机,这样一来,比两个人在一起效率高了一倍,等到临近罗刹海市收市之前,咱们到入口处右手边的那艘大船上碰面会合。” “好!就这么办!”梁诚果断赞同舒团的看法,因为两人一起行动确实效率较低,何况那三人的目标是自己,舒团离开自己身边应该会安全一点。 再说那三人未必是一伙的,到时候可能分不出人手去盯着舒团,以舒团的聪明才智,说不定能找到什么好办法。 于是两人相互一揖之后就分开了,就像是临时伙伴忽然有了各自的计划,目的变得不同了,就分开各自行动一般,看上去与先前和天鼎先生各奔东西的情况也没什么两样。 果然,那三人只是微微打量了一眼舒团离去的背影,并没有去理会他,依旧不紧不慢地跟在梁诚身后。 事到如今,梁诚反而完全镇定下来了,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到了最后关头,自己脱身的手段也有不少。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五蕴真水,等到临近散市时,这几个人才有可能对自己发难,说起来留给自己的时间还算充裕。 再说到时候也不需要长途跋涉逃多远,只要快速回到望海城里的城主府,再走进那事先布置好的连环杀阵之中,有了不光和砖头的接应,那就不是什么逃跑的问题了,而是要怎么反杀这几个家伙的问题。 就算连环杀阵杀不了那个老家伙,到了望海城中,也很容易就可以传出消息,让铜海带兵来救,作为望海城主,在城主府这种天时地利人和俱全的地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梁诚不动声色,慢慢悠悠在海市中到处闲逛,寻找五蕴真水的消息,这时人流也渐渐拥挤起来,宽大的船板上可以说是摩肩接踵。 梁诚站定观察了一下,看到四周人族修士固然不少,其中也夹杂着很多奇形怪状的海族修士。 这些海族修士由于没有到化形期,变换成人形对他们来说还不可能,但至少可以变化得顺眼一些。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非要变化得面目极为狰狞,显得丑陋不堪,也许是种族中的自尊心在作怪吧,他们偏偏就要在人族修士前摆出这一副模样。看书窝 这些妖修要么故意露着个夸张的鱼鳍,要么露着个蛇尾,甚至顶着个一嘴獠牙的鱼头的样子,要多怪有多怪,好像非如此不能显露出他们作为海族的自豪之感。 当然,凡事也有例外,有几个海族的妖修就完全化身成为了人形,一般修士单从外观上根本难以辨认他们是人还是妖,只是一个道行尚低的妖族不能完全掩饰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一股妖气,这才使得他们和人族有所区别。 但是其他几个道行深的妖族已经能够完全不露半点妖气,和人族完全一样,只不过这种情况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梁诚。 因为梁诚可是修炼过洞察天目的,现在虽然没有开启天目,但是梁诚原本的一双眼睛已经比普通修士敏锐不知多少倍,别的不说,在同等境界的条件下,要分辨人族修士或者是海族的修士那是没有什么压力的。 梁诚判断这几个已经化形的海族妖修很可能是星云海中海族的高层,不由得看了他们几眼,想将他们的形貌记下来。 要是细说起来,实际上人类才是万物之灵,人类这样的躯体才是最为契合天地大道的形态,妖族好不容易靠自身天赋加上漫长的修炼岁月才修炼出来的人身,在法力上与没有化形的妖修相比那是强大太多了。 妖族的本形一般来说只是肉身强大而已,除了一些简单的天赋能力之外,想很好地运用法术那是很困难的。 可是这几头已经化形的海妖就比较厉害了,现在他们使用法术当然不成问题,肉身还比一般的人族修士要强大很多,实际上还是很有优势的,只不过他们这种对与一般人族修士的优势放在梁诚这里还不够看。 相比高阶海妖,其他低阶海妖的选择就很奇怪了,实际上他们故意把自己变化得既夸张又狰狞并不好,因为这样是不利于实力完全发挥的。 梁诚心想,大概也就是因为是在罗刹海市中闲逛,几乎不会发生什么不测事件,才会形成现在这种情况吧。 这也说明了罗刹海市随时都有人族或者海族的大能在镇着场子,不允许出现互相攻击的情况,这样说来,只要海市没有散市,梁诚自身的安全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这时梁诚所在的这艘大船的最大的船舱中忽然传来一阵丝竹之声,旋律婉转动人,配合着几个轻柔的女声正在演唱着一首小曲儿。 这几个女子唱得音声相和,不同的高低调门之间互相呼应,使得这曲子的旋律变得十分悠扬,于是这个小曲儿就充满了诱惑气息,其中一位女子调门很高,却又有一种凄美之意,声音显得穿透力极强。 梁诚一时好奇,便走进了这个敞开着的大船舱,进去后发现船舱里被施展了空间法术,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厅堂,厅堂中已经进来了很多各类修士,有人族的,也有海族的,甚至有些陆地上的妖族也赫然在场,什么熊罴精,老虎怪,豹妖,都不一而足。 大家的眼光都往一个高台上看去,只见台上趴坐着三位衣着十分暴露的美女,只是在身上的关键部位用贝壳遮挡着,还装饰着各种亮光闪闪的彩片,更显得曲线玲珑,身姿动人,那高亢但却柔美的声音正是她们唱出来的。 梁诚身畔的一位豹妖啧啧赞叹数声,和一旁的熊精说道:“大强兄,你看看人家海族的这些美人鱼,歌喉真是婉转动人,我看已经可以媲美黄莺仙子了。” 熊精点点头:“迅捷兄说得不错,这些人鱼的歌声确实动人,柔媚之处还要胜过黄莺仙子,只不过在婉转之处又显得稍逊一筹,只能说各有所长吧。” 虽然这些还没有化形的妖兽说起人话来发音颇为模糊,但是梁诚还是全都听懂了,这才明白过来,为何这三位美女要采用坐姿来演唱了,因为她们在腰部以下都是鱼身,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尾鳍,自然是不能在台上站立的。 梁诚也驻足聆听了起来,听了一会,觉得这些美人鱼的歌声中好象是掺杂了一些媚功在内。 对于修士而言,在歌声中掺杂这点媚功大家都不以为意,只会觉得这几条美人鱼的歌喉动听。 但是对凡人来说,这种曲调的吸引力就很大了,无怪乎传闻中在海上远航的水手经常被美人鱼的歌声迷惑了心智,结果被吸引到绝地之中,最后葬身大海,再也不能返航了。 第四百七十一章 老和尚 待高台上的那三条美人鱼一曲唱完,驻足聆听的修士们纷纷鼓掌,这时一位打扮得颇为妖娆的女修扭着水蛇腰款款登上高台,轻笑道:“各位道友,这三个鱼奴的一曲海上生明月还不算辱没诸位的清听吧。” 台下顿时就有人笑道:“佘仙子,这一曲海上生明月,音律悠扬,当然是极好的了,你们七宝斋的货物,就没有不好的。” 那佘仙子笑道:“多谢道友的赞誉,诸位若是喜欢听小曲的话,可以将这三个鱼奴买回去,慢慢在家听也不迟,何况这三个鱼奴也还有些姿色,看着还算赏心悦目。” 梁诚这才知道原来台子上的这三条美人鱼是用来拍卖的货品,心中顿时有些好奇,心想这些海族之间也太不团结了吧,主持拍卖的那女子分明是一条海蛇妖,却在这里主持拍卖美人鱼,这可以算是煮豆燃豆萁吗?事情看起来倒也有趣得很。 于是梁诚也不忙到其他地方去,就驻足在此,准备看看这个所谓的七宝斋接下来还会拿出什么拍卖品,要是接下来拍卖五蕴真水就好了。 再说了,这个七宝斋看起来实力很强,自己可以先观望一下,看情况还可以上去咨询一番,就算买不到五蕴真水,打听一下这东西的信息也是不错的。 那妖娆的佘仙子道:“诸位道友!这三条美人鱼奴是本斋代为拍卖的货品,因此她们的所有权不属于我七宝斋,所以我先讲解一下货主定下的规矩,大家一会就不要在这些规矩上讨价还价了,因为这些规矩我们七宝斋也是不能更改的,好了!我先把货主的这些要求说一遍,请大家注意听。” 梁诚一听这七宝斋还有这代卖的拍卖形式,顿时心中一动,想到既然能够代卖,那么也说不定能代为购买,要不然自己一会儿找这七宝斋的人询问一下,看看能不能放出消息,在这罗刹海市里找到五蕴真水。 如果能这样做的话,事情就很方便了,还免得自己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寻觅,于是梁诚举步走到拍卖台下,往四下打量了一番,想要看看如何才能与这七宝斋的人接洽上。 不过梁诚却没有发现台下有什么人在负责与客商接洽,台子下面的修士们全部都是来参与拍卖的,一个个眼望高台,神情兴奋,互相之间还交谈着,整个场面显得有些闹哄哄的。 梁诚也不着急,因为这种拍卖会,在货品成交之后是有可能当场交割的,到时候自己只要看着拍到货品的人到哪里交割就行了,交割货物的地方必然有七宝斋的人可以接洽咨询。 所以找寻五蕴真水的事情也不必急于一时,就算当前这一位拍得三条美人鱼的人不当场交割,那也顶多耽搁一点点时间,梁诚现在也不急于做什么,这点时间还算等得起。 这时台上的佘仙子开始说那货主的条件了:“委托我七宝斋拍卖的货主有三个条件,我一条条给大家说一下,第一,竞拍者必须是海族道友,不能是陆上的道友。第二,这三个鱼奴必须合在一起拍卖,不能分开单卖。第三,竞拍者买下这三个鱼奴需要发下心魔誓言,保证买她们回去是为了听曲子而不是为了将她们宰杀吃掉。” “唉!可惜啊!”顿时台下就有好些修士开始抱怨,先前曾经品评人鱼歌声的那头豹子妖失望地大声问道:“怎么不能卖给陆上的修士呢?你们海族这是看不起我们陆上妖族嘛!” 台上的佘仙子微笑道:“这位道友请见谅,这是货主的要求,并不是我们七宝斋能干涉的,所以我们也没有办法啊,并且我们七宝斋绝对没有看不起陆上妖族修士的意思。” 这时另外一头长相狰狞的海族修士大声道:“他娘的,这货主真是有毛病,话说你卖东西就是卖东西,你还管我拿回去怎么处理作甚!这三个小娘皮白白嫩嫩的,我看一锅炖了味道那是很不错的!佘仙子,你就说个价钱吧,我翻倍给!”说完这难看的海怪还伸手在嘴角边抹了一下,眼看是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那三条美人鱼看到这个海怪之后极为害怕,吓得面无鱼色,三条鱼互相搂在一起瑟瑟发抖。 拍卖台上的佘仙子却面色不变,微笑着坚持道:“不行啊,道友,除非你发下心魔誓言保证不吃了她们,否则应货主要求,我七宝斋是绝对不能卖给你的!” “哼!不能拿来吃,我还要她们作甚!真是的,白白耽搁我的时间!”那难看的海怪闻言满脸不悦,但是也没有坚持,而是转身走了。 “好,条件说完了,现在正式开始拍卖,诸位道友!这里是通晓音律的美人鱼奴三条,这三条美人鱼风韵不凡,姿容出众,歌喉婉转,品性温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还可以用来暖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亲!底价五万上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三千,现在开始竞价吧。”那佘仙子用充满激情的声音说道。 话音刚落,台下就响起了激烈的竞价声,不一会,就将这三条美人鱼奴的价格从五万一直推到了十一万六千才终于成交。 最终是一位面色白皙的海族公子拍得了这些美人鱼奴,梁诚大致看了一眼那位完全呈人形的海族公子,一眼就看出此人的双足是幻化出来的,实际上这海族公子下身也是一条鱼尾,看来这位也是一名鲛人族的人鱼精。 梁诚见状吁了一口气,心想这位海族公子与那三条美人鱼奴基本上算是同族,这样的话,就不至于将这三条歌喉美妙的人鱼拿去一锅炖了,这样的归宿对这几条人鱼来说,也算是有了一个不错的结果。 只见那位海族公子拍下美人鱼奴之后,就在台上的佘仙子招呼下,急急忙忙走到一个舱室中去了,梁诚心想那里恐怕就是七宝斋的接待之处了。 梁诚正打算跟着过去,忽然听到台上的那位佘仙子说道:“下面要拍卖的这些宝物材料颇为不凡,经本斋长老鉴定,乃是一些魔气与灵气混合形成的石头,可以说既是魔石也是灵石,很有研究价值,好了,这宝物底价五万上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灵石,现在开始起拍!” 梁诚心中一动,心想这不就是和自己从隔壁老王手里搞到的那块混沌石一样的东西吗,这种石头对自己用处不小,想到这里顿时停下了脚步, 眼睛朝着那高台上看去,只见放在桌案上的那些混沌石竟然还不少,呈灰黑色大大小小的一堆。 这时站在台下的各族修士都窃窃私语起来,看上去好奇者甚多,隔了一会,一位身披袈裟的白眉老和尚说道:“台上那位女施主,据老衲看来,你说这石头既是魔石也是灵石,其实换一个说法也是一样的,那就是说,它既不是魔石也不是灵石,所以就只是一个混合之物,这种东西一般来说是毫无价值的。” 那佘仙子显然是主持拍卖的老手了,经验丰富,什么场面都经历过了,见这位老和尚贬低自己拍卖的货品,却是不急不恼,反而轻声笑道:“哎呦,真是失敬,没想到还有一位大师也在我们这凡俗之地参与拍卖会,不过,大师所言却是有些武断了。” “哦,老衲哪里说得不妥,请女施主指点一二。”老和尚不急不忙,面露微笑缓缓反问道。 佘仙子笑道:“天地化生万物,都有一定的规律在内,这种石头既然存在,那么就肯定有合理之处,只不过是个怎样理解运用的问题,说不定大道就存在这石头中。大师怎么能因为它是混合的就认为没有价值呢?这是说不通的。小女子就打个比方吧,比如各位的躯体,那就不是单一之物,其中有毛发,有皮,有骨,有血肉,这样的混合之物才组成了各位的躯体,若是单一只有一种东西,那么还算是活物吗?” 老和尚闻言哈哈一笑:“女施主此言大有禅机,老衲受教了,只不过身外这具臭皮囊,追究到底也不算是什么大有价值之物啊,哈哈哈!” “那是大师佛法高深,已经不在乎肉身了,像我等俗士,还是很看重这具躯体的。”佘仙子语气轻柔,话说得既像是捧高老和尚,又像是在贬损老和尚,结果倒是不错,那老和尚一时也无话可说了。 “五万一!”梁诚这时报了个价,像混沌石这样的好东西既然出现了,自然是不容错过的。 “五万五!”没想到那穿着袈裟的老和尚却立即参与竞价,还将价格一下子提高了三千。 梁诚哈哈一笑:“大师看来是言不由衷啊,既然嫌弃这些怪石头毫无价值,那又为何参与竞价呢?六万!” “七万!这位施主,老衲只是为了让大家不至于误入歧途,所以才决定忍痛拍下此物,由老衲自己来承受损失,佛曰:‘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此之谓也!” “在下不忍大师这样的品行高洁之士入地狱,今天非要将大师从地狱里救出来不可。十万!”梁诚笑着将价格往上推高。 第四百七十二章 海族禁令 梁诚和老和尚一直竞价,将那堆灰黑石头的价格推到了三十万上品灵石,这时老和尚竞价的语气开始有些迟疑了,显然他已经觉得价格太高了。 梁诚见状毫不犹豫,直接出价道:“五十万上品灵石!” 因为梁诚既然已经决定要拿下这些混沌石,那么干脆一锤定音,直接来个高价把老和尚惊走要更划算些,免得慢慢竞价可能付出的代价要更高。 “……”老和尚呆呆站立着,脸上表情复杂,但是却没有再出价了。 高台上的那位佘仙子心中惊喜,没有想到这堆烂石头竟然拍出了十倍价值,真是太顺利了,于是她等待了一会,然后说道:“现在这位道友出价五十万上品灵石,还有没有要出价的道友?” 台下众修士都不出声,将这次拍卖当个笑话看,眼见就是这个人族小子和那老和尚的意气之争,那堆奇怪的灰黑石头魔灵混杂,无论是魔修还是灵修都不能将它们拿去善加利用,实在是一堆没有什么价值的鸡肋之物。 “五十万一次……” “五十万两次……” “五十万三次,既然没有人出价,那么……” 佘仙子口中的成交二字正要出口,一个女声打断了她的话:“六十万!” 梁诚觉得有些诧异,转头往出价之人看去,却发现那出价的女子相貌刻薄,修为却是不低,已经达到了结丹后期,原来正是一直跟在后头准备对付自己的那对道侣中的女子。 梁诚微微一笑,心道原来是她在竞价,倒是让人有了个全新的想法呵……一个杀手不但不低调行事,反而故意引人注目,显然是对自己有很大的敌意,不惜暴露也要给自己找个麻烦。 并且看来这个女子的身家也还算富裕,随时可以拿闲钱出来买买买,即使这个东西她自己并不需要。 “这位美丽的仙子出价六十万上品灵石!真是识货的高人,现在这一堆宝物的价格已经是六十万了,还有没有出价更高的道友?”佘仙子见有人接着竞价,并且一下又把价格往上推了十万之巨,自然是心中大喜,立即用热情洋溢的声音继续主持拍卖。 这个出价的女修自然就是三皇子派来刺杀梁诚的冯柳了,这个女子自觉被梁诚这个狡猾的小子耽搁太久,让自己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耗了那么多天,心中不忿,现在就想要打击一下这小子。 冯柳心想:“臭小子,你不是想要这堆破石头吗?哼哼!老娘我偏偏不让你如愿!” 站在一旁的卓景天颇感无奈,看到自己的道侣吸引了很多目光过来,心中更是很不自在,于是轻声劝道:“阿柳,这堆烂石头哪里值这个价,再说咱们目前……” 冯柳一听就不高兴了:“少废话!老娘就是要买!我就是乐意!怎么了?” “好好好,买买买!”卓景天见自己这个暴脾气的道侣有些要发火的苗头,顿时不敢多说了。 梁诚微笑着看着这两个想要对付自己的家伙,并没有继续出价,口中轻声自语道:“既然你的宝物就是我的,我的宝物还是我的,你要买,我就让给你吧,反正到头来还是要回到我的手里的。” 站在梁诚身后不远处的那个豹子妖和熊罴妖耳音甚好,竟然听到了梁诚口中的自语声,惊讶之余,豹子妖传音给熊妖道:“大强兄,你说这些人族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为什么我听不懂呢?什么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绕来绕去像是咒语一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熊罴妖伸出巨掌抓了抓脑袋:“这个……我老熊的脑子慢,还不如迅捷兄你的脑子好使,哪里搞得清楚这些弯弯绕,反正以我老熊的经验,离这些狡猾的家伙远一点就对了。” “六十万一次……还有没有出价的道友?……六十万三次!好,恭喜这位美丽的仙子了,六十万成交!”佘仙子一锤定音,这堆奇怪的混沌石顿时就属于冯柳了,当然,在梁诚的心中,这只是暂时的。 梁诚离开了这个拍卖台,径直朝着先前看好的舱室走去,进去之后果然发现这里是七宝斋的接待和交割拍卖品之处。 走进去之后,立即有经纪招呼梁诚:“这位道友,您是要在我七宝斋拍卖何物啊?” 梁诚一笑道:“我来打听个事情,不知道贵宝斋有没有五蕴真水出售?” “五蕴真水!”那经纪答道:“抱歉了这位道友,这东西我们原先是有的,只不过嘛,现在却是没有了。” “嗯?这是什么意思?”梁诚眉头一皱。 见梁诚脸露疑问之色,经纪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以免引起客人的不满,这种情况向来是七宝斋要尽力避免的。 “这个嘛……”那经纪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这才轻声对梁诚说道:“这事情其实我是不该说的,尤其是道友还是一位人族,不过本斋做生意是以和为贵,也就不计较这些种族之事了。” 这经纪说话唠唠叨叨,把梁诚弄得很不耐烦,奈何有求于人也不好发作,只得配合地连连点头赞道:“贵宝斋的胸怀那自然是等闲难及,然则后面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五蕴真水却没有了呢?” 那经纪笑道:“实际上我也不大清楚,只记得三天还是四五天之前,我们海族高层特地传下来这道禁令,禁止各拍卖行或者海族的坐贾行商进行五蕴真水的交易,所有持有五蕴真水的商贾,必须将五蕴真水的数量帐目报上去以备核查,在禁令取消之前,就是一钱五蕴真水也不准卖出去!否则那可是要杀头的啊,因此道友你在这次的罗刹海市中是买不到五蕴真水的,真是没人敢卖啊。” “怎么会这样……”梁诚闻言有些烦恼,拱手一揖之后就走出了舱室,一边走一边细细想来,觉得这个事情怕是有点蹊跷,为何海族高层在这个时间点将五蕴真水全部控制住了,这事情只怕和自己在若缺观想要开启那承天塔的事情有关。 看来开启承天塔需要五蕴真水的消息还是走漏出去了,海族知道了这件事情,肯定会在五蕴真水上做文章,对他们来说,只要控制住了五蕴真水,那么人族也是无法将承天塔开启的。 梁诚有些懊悔,心想自己还是太大意了,当时考虑得太少了,以至于没有及时控制住消息,现在梁诚打算把这件事情仔细捋一下,看看到底什么人可能是海族奸细。 记得当时在开启承天塔时,除了自己之外,身边一共有七个人,自己却没有注意这些人,结果走漏了消息,以至于让海族有所防范,这确实是经验不足啊,现在可就要为此付出代价了。 只是这七人中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呢?梁诚一个个人顺着理下去,首先不光和砖头是自己的家人,不存在泄密的可能,先行排除。 其次舒团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今天和自己还一起到罗刹海市寻觅五蕴真水,应该是值得信任的。 再就是铜海,此人虽然性子有些粗疏简单,但是要说他有什么叛乱之心的话,看起来也不像,他作为望海城总兵官已经可以说是高官厚禄了,再说也与海族对峙了多年,结下了不少仇怨,怎么看也觉得他没有理由为海族效命。 接着就是那若缺观的观主虚元老道了,这个老道梁诚和他是第一次接触,说起来算是很不了解他,所以不能排除他的嫌疑,今后肯定要提防着他一些,有必要的话可以派人轮班整天盯着他,只要时间长了,真相也就水落石出了。 不过,梁诚还是觉得那个糊涂老道士不大可能是海族的细作,因为他履历实在是很清白,差不多从小就在若缺观修行,再说他现在这么一大把年纪,已经行将就木,为海族做事图个什么。 最令人怀疑的恐怕还是跟在铜海身后的那两个侍卫,铜海身边的人不可靠,这已经是有先例了,相处多年的老仆都是段伟成安排的眼线,那么其他人更是说不清楚了。 想到这里梁诚微微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个铜海虽然人还不赖,但是也实在是有些坏事了,一点也不如舒团精明,看来今后在涉及机要的事情上,要防着铜海一些,这倒不是说不信任他,实在是他身边的眼线太多,在没有仔细排查清楚之前,一定要小心从事。 还有一件事情让梁诚也起了疑心,那就是今天为什么好巧不巧,自己来罗刹海市寻找机缘,就遇上了三个尾巴跟着,显然也不可能是巧合。 这种事情肯定还是因为走漏了风声,致使自己可能会来罗刹海市这件事情被人推断了出来,当时在若缺观,自己虽然释放了一个烟幕弹,当着铜海假意说是要将寻觅五蕴真水一事推迟,可是从结果来看,这个烟幕弹骗过了铜海,却没有骗过刺探自己消息的人。 第四百七十三章 海上朝阳 不过现在思考这些还嫌为时尚早,梁诚决定加快进度,到各个大船上的拍卖场去找一找,看看能不能在天亮散市之前找到五蕴真水的线索。 于是梁诚加快了行进速度,不再耽搁时间去看其他不相干的宝物了,一门心思到处打听五蕴真水的下落。 可惜情况却如七宝斋的经纪所言,海族高层在近期下了严格的禁令,命令商家都把五蕴真水撤除并封存起来了,没有人,或者说没有一条鱼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来出售这个东西。 梁诚把罗刹海市中的每一条货船都走遍了,结果全部商家都说没有五蕴真水。转悠了接近一宿,梁诚看看东方的天色已经隐隐露出了鱼肚白,不由心中有些失望,知道这一次算是白来了,已经不可能在罗刹海市搞到五蕴真水了。 不但罗刹海市是白来了,实际上还有另外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马上就要出现了,梁诚对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那就是罗刹海市散市之时,很可能就是尾随自己的这三位杀神的动手之时。 看看已经无望在罗刹海市搞到五蕴真水了,并且马上就要天亮散市了,梁诚不得不开始考虑怎么脱身的问题,原计划要到海市入口右边的那艘大船上与舒团汇合的,但是梁诚考虑到此举除了将舒团也裹挟进这场战斗中来,并无其他好处。 若是准备出手对付自己的只是身后这一对结丹后期的道侣,梁诚倒是不介意让舒团来帮一把手,那样的话就可以轻松碾压这一对不怀好意的道侣。 但是加上这个疑似元婴期的老者,舒团的结丹初期实力就肯定不够看了,梁诚自己的逃遁之术不少,但是并不知道舒团在这方面的造诣如何。 若是舒团的逃遁能力不行,搞不好到时候反而自己反而要分心顾虑舒团的安危,这样还不如自己独自逃遁来得更简单。 考虑到这个情况,梁诚就不打算去跟舒团汇合了,开始快步朝着相反的方向疾走,这一下跟在后头的那一男一女和那灰袍老者也都跟着加快步伐跟了过来,丝毫也不打算掩饰自己的形迹。 只是这三人看来不是一伙的,因为那灰袍老者看到那对形似道侣的杀手也在追逐梁诚时,竟然摇了摇头,然后放缓了脚步,不再快速行走,而是慢慢跟了过来了。 梁诚初时觉得这灰袍老者的行为有些莫名其妙,但仔细一想又猜到了此人的想法,实际上这也是元婴修士的傲气,觉得不屑与那两人共同出手对付梁诚这样一个结丹小辈,大致上认为这样做是有失自己身份的。 实际上的情况也差不多,只不过有一点是梁诚没有想到的,那位灰袍老者实际上眼光极为老辣,早就发现梁诚实力极强,只怕同境界的修士好几个加起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所以他并不急着出手,心中还是打着他的小算盘,他打算让那对道侣先上去和梁诚消耗一番,等到双方打斗起来,他们的实力就一目了然了,不过老者估计这两人就算加在一起也未必能奈何得了那个梁诚,恐怕最后还要吃点苦头。 这么一来,等到双方战出来个结果来,无论谁赢了,消耗也不会小,老者觉得到了那时候,自己再出手来个一锤定音,肯定是既方便又省力,这种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心里打着这样的小算盘,老者立即就在那对道侣注意到自己之前就放缓了脚步,轻轻退出了追逐,没有让他们看出来自己也是来对付梁诚的。 反正灰袍老者认为以自己元婴期的强大修为,梁诚这个目标和那对男女的一举一动尽在自己的掌握,就算稍微拉开一点距离也无妨。 只不过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按照计划来的,俗话说计划没有变化快,就是这个道理,因为这灰袍老者忽然被另外的一件事情把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了。 好巧不巧,在这个要紧的时候,老者路过的一间船舱忽然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现在报价是八百万上品灵石第一次,中品长生丹一枚,还有道友愿意出价吗?” “什么!长生丹!!”老者的注意力顿时被这个声音吸引过去了,因为这老者的年纪已经是相当老了,实际上他是米天成的远祖,名叫米兴国,虽然在家族里算是天分出众,早早修到了元婴境界,可惜后来机遇很少,始终无法突破元婴初期。 就这这样一千多年下来,这米兴国的寿元已经逼近了元婴修士的极限,由于机遇不佳,他始终没有搞到过长生丹,大限将至的感觉让他天天都感到惶恐不安,他也下了大力气到处寻觅长生丹,可惜一直不能如愿。 如今在这罗刹海市意外听到“长生丹”这三个字,米兴国顿时觉得“长生丹”这三个字如雷贯耳,那可是三百余年的寿命啊,增加了这三百多年的寿命,对自己来说那是增加了多少希望啊。 这时就算是天塌下来也顾不得了,因为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往后推一推,寿元的事情可推后不得,所以这枚长生丹无论如何都要搞到手。 米兴国一个箭步飞身冲进船舱,什么都没有看清便开口大呼道:“九百万!我出九百万上品灵石!” 那原本以为长生丹已经是囊中之物的另一位紫袍老者皱着眉头回头看过来,想看看这个冷不丁冲进来竞价的是何方神圣,待看清对方也是一位元婴修士时,心中顿时有些不安了。 因为现在距离天亮散市的时间已经不多,要是在这之前的竞价不能争出个结果来,那么天一亮,罗刹海市就准时散场,没有拍卖成功的物品也会收起来,留待下次开市之时又来拍卖。 只不过这老者自身也是寿元有限,亟需拍到这枚长生丹续命,为此他可是不惜任何代价的。 他哪里敢让这枚宝贵的长生丹留到下次罗刹海市开市再说,机遇这种东西,一旦错过就很难挽回,并且一定会横生枝节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千万犹豫不得。 这位紫袍老者咬牙瞪着这个半路杀来的不速之客,脸上肌肉扭曲,咬牙道:“一千五百万上品灵石!这长生丹我要定了!” “两千万!”看到了台子上的长生丹,米天成的这位远祖眼睛里也是要喷出火来的样子,也毫不犹豫地大声出价,并且直接加价五百万上品灵石。 半路杀出的米兴国加价如此凶狠,让那位对长生丹势在必得的老者几乎要吐血,他瞪着血红的眼睛望着米兴国,口中咬牙切齿叫道:“三千万!” …… 那位元婴老者的气息忽然转身离开了,不再远远吊在后面,梁诚虽然觉得很意外,当然也觉得压力大减,这时梁诚觉得东方的海面上已经隐隐透出光亮,眼看就在顷刻之间,那一轮朝阳不久之后就要从海平面上探出头来了。 梁诚忽然毫无征兆地加速往出入口那边急奔,不一会就来到了临时码头上,然后飞身从大船之间的踏板上跳起,一下子窜了出去,穿过那两船之间作为出入口而特意留下的缺口,直往那黑沉沉的大海扑了过去。 “不好!此人要逃走!咱们快追!”冯柳大喝一声,立即就纵身追去,她身边的道侣卓景天不敢怠慢,也紧跟着她飞身追去。 梁诚之所以大费周章非要往罗刹海市的入口处往外逃,那是因为看到了罗刹海市外围覆盖着阵法禁制,这个禁制无论从里还是从外都不能穿透,想要出入罗刹海市,只能从那个作为出入通道的缺口处才能出去。 出了那两船之间的缺口,梁诚奋力朝着外围高速飞了出去,不一会,就已经离开了罗刹海市的阵法范围。 这时海面上一亮,东方照射过来的第一缕朝阳已经映照在海面上了,梁诚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梁诚猛然停了下来,站在波浪起伏的海面上朝着后方看了过去,视线越过那朝着自己飞身追来的男女修士,看到组成罗刹海市的那些艨艟巨舰竟然在阵法的作用下渐渐虚化,然后朝着海底慢慢沉了下去。 梁诚顾不得多看那逐渐消失的罗刹海市,立即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柄细细的短剑,猛然回身朝着那两个追来的修士飞身冲过去。 因为梁诚发现那个女修正在准备施展一种加持速度的血脉法术,身形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这时只见她的背上似乎正要幻化出一对透明的翅膀。 一瞬之间,梁诚已经身剑合一,一股凌厉无比的剑意朝着那长相刻薄正在变换身形的的女子直刺过去。 冯柳和卓景天正朝着梁诚全力追击,万万没想到在这个当口目标不但不逃跑,竟然突兀地返身杀了回来,偏偏那剑势如此凌厉,带着一股有去无回的气势,冯柳感到那把细细短剑的剑尖散发着锐利的寒光,目标直指自己的咽喉。 第四百七十四章 断臂 冯柳被这股凌厉的剑意所笼罩着,心中一股寒意直涌上来,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太托大了。 本来一直觉得梁诚不过是个结丹初期的修士,想来实力不过尔尔,在己方两位结丹后期修士的追逐下,除了亡命而逃不可能有其他选择。 冯柳为了尽快追上梁诚,刚刚要施展一种名为“灵隼变”的血脉功法,这功法施展出来之后可以获得一种飞行速度极快的灵隼的双翅,极大地加持她的速度。 这路功法的飞行速度十分厉害,可就是有这么一个缺点,就是在变身的这两息时间之内,整个躯体反而十分滞重,暂时失去了灵活移动的能力。 因为根本看不上对手的实力,一心想要追上他,冯柳这才毫无顾虑地使出了灵隼变,准备获得速度上的加持。 冯柳没想到对方不但实力惊人,眼光毒辣,竟然还是一位剑修,看出自己这个短时间的破绽之后,不但不再逃跑,竟然敢于抢先进攻,结果这夺命一剑出手之后冯柳觉得自己竟然有种避无可避之感。 一旁的卓景天见自己的道侣被对手的这一剑的气势所摄,加之在变身中身法滞重,已经不能及时作出反应,心中大急,立即大喝一声:“阿柳快闪开!” 在这之后卓景天急速祭出一枚梭子般的法宝,带着寒光和一股凌厉的气息朝着梁诚胸口袭去。 卓景天希望这一下能将梁诚打退,至少能迟滞一下对手的攻势,只要争取到两息的时间,冯柳就有能力避开那一剑了。 梁诚见对手这个法宝来势猛恶,看来对这女子势在必得的这一剑只能收手了,否则自己也难以抵挡对手的法宝。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权衡利弊后的梁诚还是决定放弃进攻,虽然他觉得有些可惜,可还是准备收剑回撤了,这时忽然一个人影从侧翼飞了过来,一边还大呼道:“城主我来助你!”正是及时赶到的舒团。 舒团也飞速祭出了一个犹如盾牌般的法宝拦在卓景天的梭子之前,“嘡”一声大响,顿时两件法宝撞在一起相持不下。 梁诚一看有人相助,心中大喜,虽然这一剑自己已经收手,但是抢攻的优势至少还剩一半,便把本来已经准备回收的剑招立即又重新朝着冯柳击去。 只不过先前那一招气势已衰,梁诚变刺为削,化为一招天罡六剑的销金式朝着冯柳的面门直劈过去,只见金风激荡,威力依旧非凡。 只不过毕竟耽搁了大约一息的时间,冯柳已经稍稍能够控制躯体,那幻化出一半的翅膀勉强猛地扇动了一下,侧身避开了迎面劈来的那一片金风,可是毕竟不能完全闪过这致命一击。 “咔嚓”一声,血光迸现,冯柳在长声惨呼中,振翅飞遁,一条被切断的臂膀离体飞起。 这下可以看出冯柳变身之后速度果然奇快无比,就这么振翅一飞,瞬间就出去了三十丈,只见这个女修脸色惨白,她的右臂已经被梁诚的这一剑齐肩切断了。 梁诚一把抓住冯柳掉落的右臂,接着将上面的储物镯褪了下来,往自己手上一套之后笑道:“多谢道友厚赐,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所以先前在下可不好意思与你竞价啊,多谢你帮我竞拍下来的黑石头!哈哈哈!” “混账!”冯柳还没说话,那卓景天却咬牙切齿,想要靠近梁诚,伺机夺回冯柳的储物镯,想着最好还能杀掉梁诚,完成自己的任务。可是他被舒团紧紧缠住,无法腾出手来对付梁诚。 虽然舒团只有结丹初期的修为,在卓景天的攻势之下只能采取守势,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反攻,可他毕竟也是到了结丹境界,卓景天在急切之下并不能很快击败舒团。 远处的冯柳这一下颇显凄惨,由于结丹修士并没有元婴修士那样强大的恢复能力,加上她也不是体修,只能草草将断臂处的流血止住,并没有别的善策可以处理伤口。 因为她的储物镯都被梁诚给抢走了,就是疗伤丹药也没有了,在这种重伤之下,能否残留一半的战斗力都是两说之事。 梁诚见有机可乘,看到舒团暂时还能支撑,心想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立即随时抛掉那女子的断臂,然后御剑朝着冯柳飞去,准备趁着这女修状态不佳,趁机将她斩于剑下,所谓趁她病,要她命,说的就是这种机会。 冯柳见梁诚御剑飞来,遁速也是极快,也不见得比自己变身之后慢多少,顿时心中大骇,根本不敢再战,立即转身疯狂扇着双翅亡命而逃,口中大叫道:“卓景天快来救我!” 这边的卓景天见势不妙,也无心与舒团再战了,立即甩开了对手飞身朝着梁诚追去,显然这一对道侣之间感情甚笃,生怕道侣有所闪失。 梁诚感到卓景天追过来之后,却主动放缓了速度,身形反而朝旁边让开,片刻之后,卓景天的身影从不远处掠过,虽然恶狠狠地瞪了梁诚一眼,却没有停下来继续和他纠缠,显然是放心不下道侣的状况,暂时不敢节外生枝了。 梁诚站在原地,眼睛却朝着罗刹海市消失的方向看去,却隐隐看到远处的海平面上有光芒闪动,还传来微微的轰鸣声,因为距离远了,听上去声音有点沉闷。 梁诚立即开启洞察天目看了几息时间,然后又将天目闭合了,脸上微微露出一点忧色。 这时舒团也来到了梁诚身边,只见他在卓景天这个结丹后期修士的攻击下,身上也带了一点小伤,神色颇为疲惫,问梁诚道:“城主,接下来怎么办?” 梁诚拍拍舒团的肩膀,对他的及时支援也很感激,因为对手可是两位结丹后期修士,显然不好对付,并不是每个人在这种情况下还敢挺身而出的。 梁诚知道舒团的及时支援也算是给自己帮了大忙,否则那一对道侣可没那么好打发,争斗起来就算自己不落下风却也不是短时间能解决的,但是一旦时间拖久了,那么另一个麻烦也就要来了。 梁诚取出一小瓶恢复丹药递给了舒团,然后道:“舒主簿,你立即回望海城去,密切注意铜海的动向,做好防备,我怀疑今天我们的遭遇与他有关,但是手上没有证据,所以暂时不要刺激他。” 舒团立即答道:“是!属下领命!”然后转身朝着西边望海城方向飞去了。 梁诚看看舒团逐渐远去的背影,然后又转头看看东边海平面,深吸一口气之后,立即头也不回的往南方海域御剑飞驰,速度催动到了极致。 梁诚才离开不久,一个高大的灰袍老者也追到了此处,只见他满脸怒色地来到了梁诚四人先前在此打斗过的海域,从海水中拾起一物看了看,然后四面观察了一番,经过短暂停留后朝着梁诚逃遁的方向追去,这人正是先前在罗刹海市一直跟着梁诚的米兴国。 米兴国脸色阴沉,心中一股怒气无法发泄出来,感到真是事事不顺,都怪这个名叫梁诚的家伙。 也无怪这老家伙生气,因为先前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让人恼火了,一个看上去近在眼前的机遇却眼睁睁地消失了,错失了这个机遇,让米兴国简直觉得肝肠寸断,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米兴国更是觉得损失惨重,郁闷的心情久久不能恢复。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先前他意外发现在罗刹海市竟然有商家在拍卖长生丹,惊喜之下米兴国暂时顾不得追击梁诚,立即跑过去参与竞价。 可是另一位元婴初期的老者也对这枚长生丹势在必得,于是两人竞价不休,不但将长生丹的价格不断刷新还一直僵持不下。 结果可想而知,由于罗刹海市特殊的规矩,东方的第一缕阳光刚刚散出海面,那罗刹海市立即就在阵法的作用下全部关闭,所有商家连船带人都一起沉入大海,只剩下竞价的两个老者和一群尚未离开罗刹海市的客人留在了原地。 参加罗刹海市的客人们多半知道这个情况,于是便一哄而散,各奔东西去了,米兴国竹篮打水一场空,心中不忿,觉得都怪那紫袍老者坏了自己的好事,心中的怒火怎么也压不下去,于是追击上前,不依不饶出手就准备攻击那个老家伙泄愤。 那紫袍老者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对他来说,这件事情更加郁闷,等于是煮熟的鸭子还飞走了。 本来他就有点想不通,可没想到那在最后关头无端跑来搅局的元婴老者竟然还要主动攻击自己,那紫袍老者也怒不可遏,立即愤而还击,于是两位元婴修士就在大海上展开了大战,一时战况激烈,各出法宝斗得不亦乐乎。 只不过这两位出手没有多久,却见海面上忽然浮现出两个身影,一高一矮,高大的那一位犹如一座黑铁塔,阔口獠牙的似乎是个海族修士,修为却很高,看上去已经达到分神境界了。 矮小的那位满头黑发随风飞舞,看上去模样像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人族少年,但是从他放出的威压来看,修为却同样是已臻分神境界。 第四百七十五章 追杀 那位正和米兴国争斗的老者脸色大变,连忙率先停手施礼:“见过两位前辈。” 米兴国见到这个状况,自然也不敢造次,但又不知道状况,只得先停了下来,默默站立,心中惴惴不安。 那位黑铁塔般的海族分神修士双眼一瞪,开口骂道:“你们这两个愚蠢的东西,连规矩都不懂吗?罗刹海市才散市你们就敢大打出手,当老子是面捏的吗?” 那紫袍老者忙低头拱手道:“海尊,陆圣,我怎敢对两位不敬,只是这个老家伙非要追着在下袭击,我是无奈才还手的,请二位明察!” “嗯,我都看见了,粗看起来你应该是没有什么过错,不过究竟如何,本圣还要仔细询问一下。”那相貌如同长发少年一般的所谓陆圣说完转过头上下打量着米兴国。 米兴国被分神修士这样盯着,难免发毛,讷讷道:“在下,在下失礼了!在下是一次参加罗刹海市,所以不懂规矩,得罪了两位前辈,请两位大人大量,在下赔礼道歉,赔礼道歉!” “第一次来?不懂规矩?这可不是什么好借口!”那陆圣说道。 “这……”米兴国慌了,忙道:“是在下错了,在下愿意接受责罚。” “嗯,看你还算诚恳,那么我们也不为难你了,但是该弄清楚的事情也不能含糊,否则这罗刹海市就不能好好办下去了。现在我的问题是,你二人为何在此相斗?” 那紫袍老者不敢隐瞒,便将竞价结仇之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因为事实如此,那紫袍老者也只是原原本本的叙述发生过的事情,并没有趁机添油加醋多说什么,因此米兴国也没有什么异议。 听完情况之后,那长发少年一般长相的陆圣对着米兴国说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互相竞价,在拍卖场中都是最正常的事情,要都像你一样,立即出手袭击对方,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所以本圣判定责任在你!对于此事,我也不多废话,罚你缴纳六百万上品灵石,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可这,我也没有立即就出手……”米兴国听到被罚的这样重,顿时忍不住肉疼,一时愣着没动。 “嗯?看来你是不服我的裁决呀,那好哇,既然如此,那么咱们就……”那陆圣皱眉准备接着说下去。 米兴国悚然一惊,看到陆圣的脸色沉了下来,顿时慌了,知道现在形势比人强,无论如何,面对这两位分神修士,自己都是无法抗拒的,连忙道:“陆圣海尊请不要生气,是在下错了,在下怎敢不服,在下认罚!在下这就认罚!” 说着米兴国赶忙点出六百万上品灵石,交到了陆圣的手中,那长发陆圣手掌上的光晕虚化出一只大手,接了过去,却不收起来,而是托着这一堆灵石。 他还故意颠了颠,大手上的这一大堆闪亮的灵石上下跳动,更是显得光芒璀璨,体积庞大,晃得米兴国直眼晕。 想到这些灵石原本是属于自己的,可现在竟然就要飞走了,米兴国越想脸色越是难看,可又不敢露出不满之色,只好强忍着,这滋味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唉!一下子就失去了这么多灵石!”米兴国心中哀叹,这种感觉让他心如刀割。 陆圣见状微微一笑,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大手轻轻一晃,掌中的那堆灵石中就飞出了一百万,落到了紫袍老者手中。 陆圣说道:“你并无过错,这次算是受惊扰了,所以这一百万上品灵石算是他给你的补偿。” 那紫袍老者见自己不但没事还有补偿,顿时喜出望外,忙双手接过灵石后道谢不迭。 接着陆圣毫不忌讳米兴国的眼光,将手上的灵石均分为二,一半自己收了,一半送给那黑铁塔一般的海尊。 海尊也毫不客气,一把接过灵石,还瞪了一眼米兴国,接着说道:“散了吧,下次注意,不准再犯!否则本尊可就没那么简单就放过你!” 米兴国心中憋屈,可是当着两位分神修士却半点二话也不敢说,只是默默低下了头。西施文学 那紫袍老者恭恭敬敬道:“多谢两位前辈主持公道,要是没有别的事情,那么在下就告辞了!” 紫袍老者一躬身之间,就发现此时两位大能已经消失不见,不过这个处理结果让紫袍老者非常满意,觉得长生丹因为被眼前这混蛋搅局没有到手的郁闷减轻了很多。 准备离开之前,那紫袍老者满脸戏谑地又看了苦着脸的米兴国一眼,笑道:“道友还是节哀顺变吧,长生丹飞了,灵石也飞了,且喜道友的命还在,这就不错了!呵呵!老夫就不奉陪了!” 说完紫袍老者转身化为一道狂风,朝着西北方向遁去了,米兴国恨恨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却是无可奈何,虽然现在吃了个大亏,可是在这两位分神大能的地盘,他可不敢再追着去了。 米兴国满腔郁闷无处发泄,忽然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不是要杀那个名叫梁诚的小子吗?怎么节外生枝了半天,几乎都快把这个人给忘记了。 “妈的!都怪这个小混蛋,要不是因为他,老夫也不会到望海城这种鬼地方来,接下来也不会在罗刹海市吃这个大亏,说起来始作俑者就是这个臭小子,他不但打伤了自己的曾曾曾孙子,还间接导致自己在罗刹海市吃了这么个大亏,实属不可饶恕也!” 想到这里米兴国满腹的怨气似乎找到了发泄口,迫切希望追上梁诚狠狠折磨一番再将他虐杀之,否则自己这一口恶气憋得实在是太狠了。 于是感知了一下附近海上的状况,顿时发现十多里开外的海面上天地元气有所波动,可是随即也察觉这种波动的级别甚低,最多就是结丹期的法力波动而已,这倒是符合先前的状况,应该是那两个结丹期道侣和梁诚那小子之间的战斗所致。 米兴国稍稍一想又在心底骂了一句,明明那边也有人斗法,为何那海尊陆圣不去管他们,却跑来处罚了自己呢,这真是不公平啊。 不过就是米兴国再觉得不公,心底也知道人家另外那边其实已经远离了罗刹海市,不像自己,距离罗刹海市消失之处还很近。 再者说了,抓住元婴修士重罚和抓住结丹修士重罚的油水也不一样,就算换了自己来管这事,孰轻孰重掂量下来处罚的方向只怕也是一样的。 “真是晦气!”事到如今再怎么想不通米兴国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这一口恶气难出就只有到那结丹小子梁诚身上找补了,这家伙既然是望海城主,身上的油水只怕也还是值得期待的。 想到这里,米兴国更不犹豫,身形如狂风一般朝着远处气机波动之处极速飞去。 以米兴国元婴期修士的速度,很快就来到了那片先前梁诚他们斗法的海域,米兴国伸手在海水中捞起一物,喃喃道:“这应该是那女修的手臂,这么说梁诚这小子竟然将他们两人都击败了?” 说到这里米兴国又往东边极目看去,很快就发现了远处舒团正在远遁的背影,米兴国摇摇头:“疑兵之计?那小子没往望海城方向去吗?” 接着他又往四方打量了一圈,终于他的视线锁定了正往南面海域御剑飞行的梁诚,口中冷笑道:“呵,这小子,速度倒也不慢,不过,就凭这点速度,想要摆脱老夫的追击是不够的!” 米兴国说完,顺手扔了那断臂,然后身子立即“嗖”一声消失不见了,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朝着御剑飞行的梁诚追了过去。 正在往大海的南面飞去的梁诚忽然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惊悚之感,就像是被猛兽远远盯上了一样。 “终于还是追过来了!”梁诚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那位灰袍元婴老者开始追击自己了,想想舒团现在飞遁而去的距离还不算太远,准备再给他争取一些时间,于是催动全身内息,驱动着这把与自己已经合一的细剑,继续高速往南方飞去。 梁诚这一下提速,整个御剑飞行的速度直接增加了三倍有余,原本和米兴国之间渐渐缩小的距离忽地一下又拉开了一些。 “咦!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能达到这个遁速,还从来没见过哪个结丹期的晚辈能有这种速度!”米兴国有些惊讶了,并且隐隐地还有点嫉妒,因为这个小子目前的速度,比他米兴国当年还没有进阶元婴之时还要快得多。 米兴国冷冷一笑,心想这个速度虽快,虽然超过了自己结丹期之时,可是现在就不同了,自己在家族里一向也是以遁速快著称的,就不信了,修为之间差着一个大境界,还能让他逃了不成,那是不可能的,这小子再快也不可能逃走。 于是米兴国也急速催动灵息,那已经快到模糊的身形更是像一道魅影一般追了过去,速度和先前也是不可同日而语,只见两人之间的距离就此开始渐渐缩短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 陆圣金海 看看距离梁诚还有数里之遥,一时之间还难以追上,米兴国心中焦躁,感觉满肚子的气再不发泄自己就要气炸了。 于是他也不管值得不值得,从储物镯中取出一枚紫色的珠子,激发起来就朝着梁诚打去,这颗奇怪的珠子带着一串紫色的虚影风驰电掣般击向梁诚,速度简直快到极致。 御剑飞行在前面的梁诚立刻感到不妙,从气息上判断这是一颗雷珠,里面还包含着一种让他觉得极为危险的紫色天雷的威力。 并且这种紫色天雷威力极大,搞不好竟然是元婴雷劫那种级别的天雷,梁诚心中惊讶,也不知道这老家伙是怎么把这种恐怖的天雷收纳到雷珠中的。 “这老小子杀鸡用牛刀!他娘的这是发得什么邪火?”梁诚感受到了后方传来的危险气息,心中一阵发寒。 原本想着对手比自己高出了一个大境界,加之在罗刹海市的观察,觉得这个灰袍老者的心态是属于那种十分沉稳的人。 所以梁诚原想着他会以一种猫捉老鼠的心态来追逐自己,虽然场面肯定是被动的,可那样的话,还有些许回旋余地。 可现在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做了什么刺激他的事情了?这人一路追杀自己还追得发火了,要不惜一切代价将自己立毙于海面? 梁诚在考虑对策中毕竟是失算了,只是按常理来推测接下去可能发生的事情,却没料到实际上这世上的很多人根本不能以常理度之。 你觉得他不该如此小题大做,可人家就是要不顾一切,你觉得这样做对他来说没什么好处,可人家偏偏不要什么好处,甚至拼着贴进去损失巨大也要一意孤行。 事到如今又能怎么办呢?毕竟人家先前都经历了些什么,你是无法得知的。 如今身后这老者就是祭出了这样威力巨大的一次性雷珠来牛刀杀鸡,这雷珠的威力只怕他自己都顶不住,可人家就是乐意用它来对付一位结丹修士。 梁诚大悔之下,根本来不及做什么,只好立即结束御剑飞行的状态,接着马上祭出从丑十三那里夺来的如意环法宝,团团围定自己。 光有一个如意环法宝,防御力显然不够,梁诚又再加了上手边的几乎所有能拿出的防御手段,不管有用没用,先堆在四周牢牢防护住自己再说。 接着梁诚又将身子缩成一团,运起全身力量,准备硬扛这恐怖的一击,不管这些手段有用没用,只能先硬接了再说了。 梁诚估计这些防御手段即使有用,恐怕自己也要身受重伤,接下来该怎么对付那老者,只能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了,若是手段无效,那倒是简单,以后就无需操心了。 这时梁诚全身的肌肤都几乎成了亮眼的金色,显然已经将强大的已臻黄金之体的体魄发挥到了极致,可是他的心中依然毫无信心,不知道能否挨过对方的这一击,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听天由命了。 说的迟那是快,转瞬间那枚紫色的雷珠已经到达了梁诚身前,然后体积陡然膨胀,眼看恐怖的紫色天雷就要从里面倾泄而出了。 雷珠中的紫色天雷还没有完全爆发,梁诚已经感到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不禁心中一凉,感到今天这一关怕是有些难于逾越了。 不过即便如此,梁诚并没有放弃,而是更加努力地催动最外围的如意环,准备不惜毁了这个法宝也要尽量消减天雷的威力。 “咔嚓”一声巨响,那犹如群蛇乱舞的紫色雷电炸开后却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竟然全部被弹到了梁诚下方的大海里,只听见“轰隆”一声爆鸣,接着一股巨大的水花和蒸汽腾起数十丈高,仿佛云雾一般冲天而起。 梁诚看到这爆炸的雷珠掉到了大海里,自己算是捡回了一条小命,神色一松,但是心中却感到奇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等他抬眼看去却见有一面巨大的铜镜挡在了自己面前,角度正合适,恰恰将那些恐怖的雷电全部反弹到了海里。 米兴国目瞪口呆,眼见自己花了巨资购买的雷珠又没有建功,只是像爆竹一样只听了个响,心中恼怒,正想大骂“什么人在此装神弄鬼!” 话还没出口,却见一个长发少年的身影飘然而出,伸手召回了那面铜镜,微笑着迎风而立,眼睛却看着梁诚。 米兴国大惊,立即将差点出口的叫骂声咽了回去,一躬身,惴惴不安地问道:“见过陆圣,在下以为……那个,这里已经离罗刹海市很远了,所以……” 这时梁诚却冲口惊讶道:“小秃子金海?” 那被称为陆圣的金海捋了一捋满头秀发,笑道:“哈哈哈,你没有认错人,不过托你的福,本圣已经不是什么小秃子了,刚才我帮你挡了这么一下,也足够报答你了,从此我们两清,你们可以继续了。” 梁诚一听这话,见机极快,毫不犹豫掠海而去,踩着海面转弯朝东一路飞奔,速度比先前御剑飞行还要快,当然了,在海中能获得这种速度,离不开庚金尊者暂借的那一枚龙珠的功效。 陆圣金海笑眯眯瞧着梁诚的背影,好一会不言不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米兴国见他这个样子,心中惴惴,既不敢多问,也不敢离开,只是在心中揣测这个陆圣与那逃走的小子是个什么关系。 又隔了一会,金海转头对米兴国缓缓说道:“你刚才说什么?这里离罗刹海市很远?你说得没错啊,我又没说你犯了什么过错,那逃走的小子本圣也不认识,才懒得多管他的事情!先前你不是在追他吗?那还愣着干什么?去追呀,接下来本圣绝不会干涉你们的恩怨了。” 话音刚落,金海身影虚化消失,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米兴国瞪大眼睛,呆站在那里琢磨了半天,一拍腿:“原来我没有犯什么错啊!这……他这是不管了吗?唉!又让那小子跑远了!” 米兴国稍微犹豫了片刻,心中还是不愿意放弃这次机会,因为梁诚这小子是望海城的城主,一旦让他回到了望海城,今后有了准备,那就不好找机会了,所以既然要杀他,那么今天就无论如何都要办到。 想到这里米兴国又飞身而起,朝着梁诚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不过米兴国留了个心眼,想着在这大海里总是意外频出,还不如放梁诚那小子跑远点。 等他跑到近海或者干脆等他上了岸,就在岸边将他了结了,就不信那两个主持罗刹海市的分神修士还能管到岸上去。 存了这个心思,米兴国就没有将自己的速度催动到极致,可是跟着梁诚飞了一段之后,米兴国发现自己和梁诚之间的距离竟然在渐渐拉开。 米兴国脱口自语道:“没想到这小子在海里竟然有这样的速度!看来先前他还藏拙了!” 按这个速度判断,米兴国觉得自己要是再这么留力的话,搞不好还真要将这小子追丢了,于是又全力加快速度,展开身法,风驰电掣般地追了上去。 梁诚现在也是在竭尽全力在海面疾驰,还多亏海水听从自己的御使,实际上脚下的海面也形成了一个高速涌向海岸的浪头,在这样的双重速度叠加下,梁诚才勉强获得了能够和元婴修士周旋的速度。 只不过这种状况已经达到极限了,想要再快些已经是不可能了,梁诚暗暗祈祷身后这位灰袍老者在速度一道上并不擅长。 可惜这种想法马上就被打破了,梁诚已经感到那老者已经在后方明显加速,不一会,梁诚就觉得敌我两者之间的距离在渐渐缩短,身后的敌人已经越追越近了。 梁诚在心中暗骂了一声,心想自己运起还真不好,总是遇到这种擅长速度的人,好在如今已经距离海岸不太遥远了,极目眺望之下,梁诚已经可以隐隐看到前方的海岸线了。 可是就在这时,梁诚已经感到后方传来一阵巨大的威压,这说明那灰袍老者已经十分接近了,散发的气息已经可以对自己造成影响,这也说明,自己目前又已经进入了老者的攻击范围,那老家伙随时都可能对自己发出致命一击。 眼看梁诚已经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米兴国嘴边露出一丝冷笑,心道结丹修士就是结丹修士,想要和自己比速度,那是痴心妄想! 只不过米兴国因为今天遇上的不顺利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并没有急着出手对付梁诚,而是将距离牢牢控制在自己可以随时攻击的范围,然后分出神识往四周打量起来,想要确定一下四下里还有没有谁在盯着自己。 米兴国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已经完全可以确认附近不会再有什么状况了,并且现在距离海岸已经不远了,已经到了出手的最佳时机, 于是米兴国朝梁诚传音道:“小子!到此为止了,你错就错在不该打伤老夫的后人,现在你逃得也够累了,就此纳命来吧!” 说毕米兴国右手一扬,一道乌光迅疾朝着梁诚的后脑飞了过去,速度快如闪电。 第四百七十七章 一不做二不休 梁诚立即感受到了身后元婴老者的杀意,一时也来不及看这老家伙发出的这道乌光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使看出来这乌光是什么也无济于事,反正它无论是什么都不是自己可以硬抗的。 先前在老者第一次出手时,梁诚打算硬抗他打过来的雷珠是没办法,因为距离海岸尚远,梁诚没有别的选择,只得硬着头皮想扛住那颗雷珠。 实际上当时梁诚已经凶多吉少了,还好那小秃子金海还算是知恩图报,用他那铜镜法宝帮自己挡了一下,否则,按那个雷珠的威力,梁诚知道自己不可能扛得过去。 只不过金海那家伙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居然被称之为“陆圣”!修为也极为高强,真是人不可貌相,不过这样一来,望海城的总兵官铜海大人之所以不愿意到罗刹海市来,似乎已经可以看出一点端倪,金海和铜海这两个人之间必定有什么纠葛。 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梁诚脑海里居然转过了这么多念头,实际上也是因为早就想好了对策。 梁诚虽然脑子里杂念不少,可是动作却没有半点迟疑,马上就抽出那一把细细的短剑。 这可是刺客曾经拿来穿过自己心脏的法宝利剑,梁诚对这把法宝利剑其实很不待见,早已经为它安排好了归宿,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归宿就在今天。 梁诚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将那把寒光闪闪的细剑横在自己眼前,看上去似乎是想要凭借这把剑来拦截对手的一击。 米兴国脸现鄙夷之色,心想你这小子简直不知死活,先前看到雷珠还知道多做几层防备,现在居然想凭借一把法宝利剑就挡住元婴修士的一击,难道事情就这么奇怪吗?这小子逃跑还逃出自信来了? 妄想用这柄剑就拦住自己的攻势?真是可笑!不过米兴国转念一想,觉得对方不过是狗急跳墙的本能反应而已,因为对手不过是区区一名结丹修士,他不可能还有什么手段能对付自己的大力一击。 这时那道凌厉的乌光可不等人,只听“嗖”的一声,就到了梁诚的胸前,眼看就要透体而入了,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刻,梁诚大喝一声:“爆!” 梁诚的声音刚落,那把细剑以闪电般的速度爆炸开来,化为一道红光裹挟着梁诚“呼”的一声就不见了踪影,紧接着米兴国发出去的那道乌光“嗤”的一声打了个空,然后就停住不动了,似乎和他的主人一样觉得莫名其妙。 米兴国觉得奇怪,心道这梁诚难道是自爆了?但是怎么看也不像,要说是将那把法宝飞剑给自爆了,气息倒是差不多,可是这小子人去哪里了?怎么竟然会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不过米兴国毕竟是元婴修士,很快就判断出来对方是以自爆飞剑为代价,施展了一种玄妙的逃遁之术,其实米兴国猜的也没错,梁诚正是施展了新修炼不久的剑遁术,将那把细剑自爆了,然后利用自爆的能量几乎是瞬间移动了出去。 米兴国既然猜测到对手是逃遁了,自然是要寻找踪迹的,他连忙朝着远处极目远眺,细细打量着远处的海岸线。 他一边用眼睛打量,一边又放出强大的神识沿着海岸线细细搜索。 果不其然,米兴国在神识中很快就感受到了梁诚的踪迹,原来这一下子自爆飞剑,他竟然由此跨越了三十多里,瞬间就跑到了海岸边,如今他已经上岸了。 “贼子休想逃走!”米兴国大喝一声就追了上去,梁诚回头看了一眼这个须发戟张的灰袍老儿,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极端厌恶之情。 因为在梁诚从那老家伙先前所说的打伤他后人云云的话语判断出来,这人是来为米天成来报仇的,别的人是不可能说出这种为后人报仇的话来的。 本来梁诚上了岸,双脚踏上实地,实际上已经安全了,若是他想逃走,只要施展出缩地挪移大法逃遁就行,那速度可比在海上可快多了。 米兴国这个元婴修士速度虽然还要更快些,但是也快得有限,一时也追不了这么远的距离,实际上此处距离望海城其实已经很近了,如果愿意,梁诚有把握快速地逃回去,包管让身后这个老家伙连追上来的念想都会打消掉掉。 可是梁诚心中恨意既然已经升起,也就不甘心简单逃走,已经开始准备反扑了,梁诚心想,左右不过就是打伤米天成这样的小事,何至于让家族居然不依不饶,现在连元婴修士都出动前来刺杀自己,实在是太可恨了。58读书 如今既然对方还不依不饶,充满杀意,那么自己要是留着此人的一条老命,今后在望海城还反而会束手束脚,不敢轻易落单,既然如此,何不试试府上那个连环杀阵,只要好好操控,未必不能杀了这个老家伙。 想到这里,梁诚反而不愿意就此甩掉这个老家伙了,于是转身朝着望海城御剑低空飞去。 梁诚速度虽快,但是在那灰袍老者米兴国的眼里,却还是显得速度一般,他感觉自己只要加一把劲,还是能在到达望海城之前就把梁诚这个可恶的小子干掉。 米兴国加快速度追了上去,梁诚则有意留了一手,故意没有使用缩地挪移大法,而是御剑飞行,这样一来,两者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眼看距离望海城还有一段距离,米兴国已经慢慢快追到可以发动攻击的距离了。 这时梁诚好像是御剑飞行出了什么岔子一般,猛然身剑分离,朝着地上就坠落下去了,只见他落地后打了个滚,然后收起飞剑,忽然一溜烟仿佛脚不点地一般急速奔走,速度不降反升,一溜烟就往城门口跑去。 米兴国这下也惊讶了,没想到这小子怪招层出不穷,瞬间又换了一种遁法,眼看就要逃进望海城了,看来这次有些难办了,再追下去,自己势必也要跟着跑进望海城去了。 虽然在望海城中,很可能并没有什么元婴修士坐镇,但是一想到就这么直眉瞪眼冲进去将国家任命的望海城主当众斩杀,这种事情感觉上就十分不妥。 米兴国顿时有些犹豫起来,这时他的速度虽然没有降低多少,但是已经有些开始往回收的意思了。 梁诚对身后米兴国动向的感觉极为敏锐,立刻就感受到了身后这位灰袍老者的犹豫,于是决定添一把火,让他不能轻易放弃对自己的追杀。 就在距离城门不远之处,梁诚回头大喝一声:“米老头!你这个老王八蛋,就因为我跟你们家族的一点私仇,你们米氏一族就敢谋害朝廷命官,这件事本城主会立即报到朝廷去,有种的,留下你的名字就滚吧!” 米兴国大怒。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心想本来已经想放这小杂碎一马的,没想到他偏偏还要自己作死!现在竟敢对自己出言不逊,这种事情绝不能忍。 米兴国念头一转,又觉得这小子的话也提醒了自己,先前发出志在必得的那一招时,自己没忍住说出了是为后辈来报仇的话,那等于不打自招了,虽说对方就算报到朝廷也没有太多证据,但是这种事情一旦追查起来也真是一桩麻烦事。 想到这里米兴国一咬牙,心中暗道,一不做二不休,搬不倒葫芦流不了油!索性今天就杀了这小混蛋,虽然很可能因此要追进望海城,可那又怎样!就算是造成了一点惊扰,也总比留着这个祸胎要好些! 下定了决心,米兴国更不多话,飞身就从半空中俯冲下来,直朝着梁诚追去。 梁诚见状,满脸惊讶,“哎呀”一声就直奔城门飞奔过去,忽地一下就从稀稀落落的几个守军之间穿了过去。 那几名守军看到此人是个结丹修士,也不敢多管,实际上就凭他们的修为,就算是想管也是管不了的,于是只好愣愣看着他跑过去的方向。 一名兵丁还叹道:“我的妈呀,这位前辈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人影一晃,就到了远处,我都没看清他长的啥模样。” 话音刚落,忽地一下,几个兵丁觉得眼前仿佛灰影一闪,又是一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犹如一阵风般飞了进去。 几名士卒揉揉眼睛,互相看了看,那守军小队长道:“情况好象不对呀,这是怎么了?一前一后跑进来了两位高人!他们好像是在互相追逐的样子,要是打起来事情可就闹大了,咱们几个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快快快!把城门先关上!今天这事情不同寻常!先是舒主簿一道烟跑进城来,现在好像又进来了两位不明身份的高手,这个事情绝不能隐瞒了,必须禀报总兵大人,请他定夺才行!” 于是几名下属士卒才如梦初醒,立即发出警报,随后马上就关闭了城门,并将消息通过传讯的方式一级级报给了总兵铜海。 不久之后,铜海顶盔掼甲,立即带着数百兵丁来到了望海城的正门,一面听士卒们报告,一面派人去找舒团主簿,想要看看出了什么乱子。 第四百七十八章 入阵 就在铜海正向守门的这几名士卒了解情况之时,街上一阵马蹄声响,抬头看去时,却是主簿舒团带着城主府的二十几个侍卫骑着烈焰驹望城门奔来,后面还徒步跟着他手下的百多个随从。 舒团远远看见铜海,立即勒马停步,满脸警惕地问道:“铜海将军,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何大白天的就把城门关闭了?赶快开启城门随我走!” 铜海原本就有些烦这个舒团,现在听到他语气不善,心中的火“腾”一下就冒了起来,于是冷冷回道:“本总兵在执行公务,舒主簿就不要来操心了,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快开门!城主大人很可能在海边被人追击,快和我一道前去救援。”舒团语气显得很焦急。 “哦?是吗。”铜海根本不信,问道:“城主大人怎么会跑到海边去?好,即便他去了海边,你又是怎么知道情况的?” 舒团道:“你不必多问了,这事情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现在时间紧迫,赶快打开城门,随我去海边救援城主要紧!” “这可不成!”铜海笑道:“舒主簿,你这是哄孩子呢,现在情况未明,守城士卒又报告有不知名高手闯入望海城,你不把事情原原本本交代清楚,就想要本将随着你的步调来,这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你怎么就这样不通情理呢?铜海!我再说一遍,现在时间紧迫,我不跟你计较,快给我开门!”舒团大吼道。 “舒主簿还真威风啊,可我铜海并不是吓大的,今天你不把事情交代清楚,谁也别想从望海城的城门出去!否则,在下手中的兵刃可不长眼睛!” “你……”舒团闻言气得满面通红。 …… 且不说舒团和铜海在城门边争执,却说梁诚一溜烟进了城门之后,毫不犹豫运起缩地挪移大法朝着自己的城主府急速奔去,一面在心神中催动设在小砖头身上的禁制。 这时小砖头正在房中闭目琢磨梁诚先前所授的拳法精要,而不光却在院中仔细地一遍遍检查三人合力布置在城主府大院中的这个连环杀阵,一面检查,还时不时自语道:“都这个时光了,哥哥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忽然小砖头尖叫一声跳了起来,纵身从屋中蹿到了院子里,双手还抱着脑袋,口中嚷道:“火!脑袋里的火烧了一下,好热!” 不光皱眉道:“砖头,你在搞什么鬼?总是大惊小怪的!” 砖头抬头看着不光,说道:“主人,主人弄在砖头脑袋和经脉里的火,烧……烧了!” 不光顿时醒悟过来,马上对砖头说道:“快,砖头,快回屋去,咱们开始准备操纵这个连环杀阵了,这应该是哥哥传来的提示,肯定有人在追杀他,我猜他们马上就要到了!” 砖头听了之后也是一脸的恍然大悟,连忙跟着不光回屋,来到了连环杀阵的控制中枢,不光取出那个金属傀儡,像是穿盔甲一样钻到了里面,顿时就可以发挥出相当于结丹初期修士的能力,这样操纵起杀阵来,威力增幅很大。 这时梁诚已经来到了城主府的外围,却发现府中的守备卫士极为空虚,四处都呈无人把守的状态,只有大门处有那么一两名侍卫存在。 实际上这些守卫刚才都被舒团带走了,准备带着他们到海边增援城主的,只是现在被铜海统统把人拦在了城门口,只不过这些事情梁诚现在并不知道。 不过梁诚也不以为意,反而还松了一口气,因为那些低阶卫士现在是不起作用的,想要靠他们来拦截身后的这个米老头,简直就和送人头没什么两样。 不过梁诚很快就察觉到最里间宅院里的阵法已经散发出隐隐的气息,说明这个连环杀阵在不光和砖头的驱使下,已经开始运转了,感受到连环杀阵状况正常,梁诚一颗心顿时落地。 因为这个杀阵是梁诚自己布置的,处于什么状态梁诚心里最清楚,现在既然已经感到这个连环杀阵运转得十分理想,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请君入瓮了。 这时身后气机波动,显然那老家伙又发招了,只不过这次距离尚远,威力还奈何不得梁诚,只见梁诚飞身从城主府院墙上跳了过去,接着“轰隆”一声,梁诚刚离开的方位顿时墙倒屋塌,尘土飞扬。 “什么人!”这时有两名侍卫发现有人在攻击城主府,立即冲过来查看,不过他们哪里是米兴国的一合之将,什么也没有看见便“噗噗”两声化为了两团血雾,在朝阳的映照之下十分耀眼。 梁诚脚步不停,心中恼怒,心想这米兴国为了报仇已经是乱开杀戒了,今天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他,这也算是为那两名枉死的侍卫报仇。 米兴国又远距离拍了一掌,一只大手的虚影朝着远处的梁诚袭去,凌厉的掌风将城主府的一排建筑都打塌了,废墟里顿时传来一片哀嚎,显然是无辜的下人们又遭殃了。 梁诚满腔怒火,但是却不敢再耽搁了,知道现在不能意气用事,还是引君入瓮才是急务,越早把这个老家伙引到杀阵中,府中的无辜就越安全。 梁诚在极怒之下,运转缩地挪移大法之时忽然觉得身体的某一处似乎发出了“嗒”的一声,好像是什么关窍在这种状况下被冲开了。 原来是在极怒之下,梁诚修炼的缩地挪移大法又提高了一个层次,终于冲开了一个瓶颈,顿时梁诚速度大增,“嗖”一声就冲进了城主府最里面自己的院子里。 后面的米兴国见梁诚忽然加速,飞一般跑进了大门敞开的院子,于是也毫不犹豫地跟着他就冲进了大院中。 米兴国一步跨进了院子,忽然间感觉四周的光线似乎一暗,四周好像是起了一层迷雾,稍远处都变得隐隐绰绰有些模糊不清了。 “不好!这是怎么一回事?”米兴国觉得自己好像误入了一个陷阱,连忙停下身来,用神识朝着四面八方仔细探查。 “原来里面是个阵法!”米兴国立即判断出自己现在进入了对方设置的困阵里,这时的他反而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满不在乎的神情。 作为元婴修士,米兴国打心底里就根本看不起结丹修士布置出来的阵法,在他想来,就凭结丹修士那点浅显的修为,能布置出什么像样的杀阵来?这点修为,就想凭借一个区区杀阵来对付自己,简直是一个笑话! 米兴国从神识中可以感应到梁诚的气息,知道他根本没有走远,只不过是想凭借这个困阵或者杀阵一类的阵法来对抗自己。 想到这里米兴国冷冷一笑,决定让梁诚见识一下元婴修士的伟力,免得那小子异想天开,还以为随便什么破烂阵法都能抵抗元婴修士呢。 米兴国随即朝着一个方向飞去,穿过迷雾之后果然看到一个巨大的透明的光罩,这个光罩倒也不小,像一个穹顶一般在外围将自己笼罩着,并且这个光罩看上去还挺结实,散发着淡淡的红色光彩。 “呵!臭小子,这就是你最后的依仗吗?你给我看清楚了,元婴修士的能力可是你无法想像的!” 说毕米兴国朝着光罩一掌击出,只使了五分力量,只听见轰然一声巨响,那红色的光罩中间位置被米兴国一掌打中。 被击打的那一大片的范围仿佛琉璃被敲击一般震动起来,看上去随时都会崩裂,可是没想到这光罩中掌处晃荡了一会,竟然恢复了原样,并没有崩裂开来。 “哈哈哈!”半空中传来梁诚哂笑的声音:“老家伙,你牛皮倒是吹得吓死人,结果打出来的就是这样软绵绵一掌?这难道就是什么元婴修士的能力吗?我看老家伙你这一掌给我瘙痒倒还差不多!” 米兴国老脸微微有些泛红,冷笑道:“臭小子,你就得意吧,老夫只不过才用了五成力量而已,区区一个破烂光罩,还难不住老夫!” 说完米兴国又虚击一拳,只见一个幻化出来的巨大拳影迎着那红色的光罩而去,击打的位置和先前一模一样。 “轰”一声之后,米兴国轻蔑地望着那中拳的光罩,心想这一拳难道你还接得住,实际上这一拳他已经使了八分力气,在梁诚的讥讽之下米兴国算是很慎重了,已经没有怎么留手了,他想这次一定要一拳爆开这个破烂困阵,不能再让那小子得意了。 眼见自己这一拳力量威猛,已经深得发力要领,说明这些年来自己闭关修炼还是很有成效的。 米兴国心中自得,眼睛却一直看着那红色光罩中拳之处,只见那光罩颤动得越发厉害了,还发出了“嗡嗡”的声响,眼看再加一分力量就会四分五裂了,可是那个红色光罩晃了半晌,竟然坚持住了,还是没有爆裂。 “哈哈哈!老家伙,你真是无能,就凭这点力量就想破开我的困阵,真是做梦!”天空中又传来梁诚那刻薄的嘲笑声。 “什么!他娘的不可能!”米兴国这一下也有些呆住了,接着更不多话,恼羞成怒地取出了一物,扬手祭出后只见一道乌光朝着那光罩壁飞了过去。 第四百七十九章 耗费巨大 这次距离近,梁诚在连环杀阵的控制中枢感觉又极为敏锐,看清楚了这道乌光原来是一件模样奇特类似黑色鹰爪一般的东西。 这件东西肯定是一个威力巨大的法宝,只见这法宝一下子抓在那红色的光罩之上后,立即爆发出巨大的声响。 那伸向前端的锐利的爪尖一下就抓出三条深深的痕迹,接着,爪子下端最粗壮的那根爪尖往上一合,立即硬生生将那光罩抓出四个大洞,紧接着“砰”一声脆响,那个红色的光罩就爆裂开来,不见踪影了。 “哈哈哈!”米兴国仰天大笑:“臭小子!怎么样?你最后的依仗现在已经被老夫破了,准备受死吧!” 这时四下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梁诚仿佛是被吓愣了一般没有半点反应,在米兴国的神识感应中,他就站在前方一动不动。 “纳命来吧!”米兴国毫不犹豫,立即朝着神识感应中梁诚的方向追去。 只是走了几步,米兴国忽然感到四周吹起一阵寒风,这一阵寒风简直是刺骨冰凉,非常令人难受,于是米兴国撑起护体光罩,仔细防备着,谨防其中有诈。 可是寒风吹过之后,并没有什么下文,只是光线忽然暗淡下来,好像阳光被什么东西给遮蔽了,米兴国四下打量,发现四周像是起了一层迷雾,远处的一切又开始变得模模糊糊。 “竟然还有古怪!”米兴国也有点惊讶了,停下脚步仔细观察了一小会,又冷笑道:“哼!不过如此!这种路数和刚才有什么两样,你小子来来去去就只会这一招吗?告诉你吧,任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倒要看看你要如何拦阻老夫!” 说完依旧朝着感应中梁诚的方向追去,才走出去几步,却发现前方似乎绿光闪闪,似乎有什么东西笼罩在这一方天地之上。 等米兴国警惕地靠近一看,惊讶地发现自己又陷入到了一个绿色的光罩之中,这个光罩和先前那个红色的几乎一样,依然是犹如穹顶一般笼罩下来,将这一整个地方罩在下面。 “这小子设置的困阵还真有些难缠,才攻破一个,现在竟然又出来了一个,也不知道他这么一个不大的院子怎么安置得了这么些东西,看来这个困阵要么具有空间法术,要么就是具有迷幻作用,让人在原地打转而不自知。”米兴国口中不言,心中却想道。 不过即使米兴国想到了这些,但还是只有蛮力破阵这一条路好走,因为他对阵法完全是一窍不通,平日里根本没有任何研究。 米兴国看着这个穹顶般的绿色光罩,心情顿时越来越烦躁,恨不得一下子就将它破除,再将那烦人的小子抓出来一把捏死。 于是米兴国立即取出法宝乌龙神鹰爪,用尽全力朝着光罩打去,满拟这绿色光罩也会像先前红色的那个一样应手而破。 可是在“轰轰”作响的攻击中这个绿色的光罩却意外地结实,费了半天力气,比先前多花了近一倍的时间,这才将它攻破。 随着绿色光罩的消失,四周照例又起了一层迷雾,米兴国心中觉得不妙,立即朝前冲了过去,想要在这层迷雾转换的间隙快速冲出困阵,可是他随即惊讶地发现,自己又被困在一个金黄色的光罩中了。 看到这一幕,米兴国恼怒异常,心情更觉烦躁,不由得大声喝道:“梁诚!你这臭小子有完没完,你就只会这一招吗!” 四下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答,梁诚的气息依然站在前方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只是静静站着不动。 米兴国叫骂了一阵,只是无人理会,他虽然感到恼怒,但是也没有其它办法,只好上前蛮力破阵。 一时间光影闪烁,声响巨大,然后米兴国才发现这次的金黄色光罩更加结实,于是米兴国口中喃喃咒骂着,手中却不停,使出浑身解数全力破阵。 却说梁诚在阵法中枢位置也不轻松,感到这个连环杀阵在米兴国狂暴的攻击之下,这阵法运转的消耗极大,弄得现在几乎没有攻击之力,只是发挥出了一个困阵的效果。 梁诚对此当然是不满意的,于是对着不光和砖头传音道:“不光,砖头,你们两个接手操纵一下这个连环阵的困阵部分。” 两个小家伙答应一声就接管了连环困阵的控制,梁诚腾出手来,从储物袋中取出约莫三百万上品灵石,还清一色都是上品木灵石,然后将它们一股脑全部装到控制中枢的灵石储存槽内。狗狗 然后试着运转了几下,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了,于是梁诚立即又接管了困阵的控制,然后吩咐不光催动杀阵开始进攻。 不光依言开始催动杀阵朝着米兴国攻了过去,只听到“嗡”的一声响,整个控制中枢发出一道醒目的绿光,还散发出一股微微的木灵之气。 米兴国正在猛攻那绿色的光罩,却忽然发觉四周绿光一闪,自己整个人仿佛都掉到一个原始丛林中,只见四周光线极为昏暗,到处都是古木森森,蛛网纠缠,蚊虫飞舞,藤萝密布。米兴国感到脚下所踩的地面一软,这才发现下面踩着的都是一层厚厚的腐殖。 米兴国觉得不妙,立即祭出一个三角形的小旗子,呼呼舞动几下就围着周身形成了一个浅蓝色的光带,将自己先保护了起来。 果然,一阵嗤嗤声响了起来,地上的腐殖土里忽然冒出一些极其丑怪的爬藤,这些爬藤绿油油的包裹着一层粘液,上面全是细小的尖刺。 米兴国不用看就知道这些犹如蟒蛇一般蔓延过来的爬藤上是有毒的,但是他并不畏惧,仗着自己被蓝色光带保护着,便催动乌龙神鹰爪朝着四面八方犹如闪电般抓去,在这鹰爪的狂舞下,蔓延过来的爬藤顿时节节断裂,绿色的粘液溅得到处都是。 只不过这些爬藤显然是悍不畏死,虽然被打得寸寸断裂,可是依然有源源不断的爬藤从地表涌出,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将米兴国围在垓心,然后发起疯狂的攻击。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之后,躲在阵法中枢的梁诚喃喃嘴里咒骂着:“这老家伙真麻烦,实在是太耗费灵石了!” 梁诚一边说,一边又将阵法的控制暂时交给不光和砖头,然后伸手拍开控制中枢的灵石储存槽,一看里面的那刚放进去不久的三百多万上品木灵石,已经有一多半成了灰白的颜色,显然里面的灵气已经完全耗尽了。 梁诚无奈,一时也没有那么多木灵石,于是又取出五六百万上品火灵石,然后将它们安放到了灵石槽中。 梁诚如法炮制,接过困阵的控制权后,依旧吩咐不光开始催动杀阵,这次“嗡”一声之后,阵法中枢发出一道刺目的红光,接着散发出一股火灵之气。 于是米兴国那边形式又为之一变,爬藤渐渐稀疏,可是四面八方又涌出了滚滚的岩浆和地火,脚下开始发烫,树林渐渐消失,粘稠的岩浆开始慢慢涌出,于是米兴国又陷入到了一个火山口里,放眼看去四处都是岩浆和火海。 现在的米兴国表情也没那么轻松了,只见他抽空取出了一枚恢复丹药吞了下去,显然他现在的灵力消耗也不小。 “呱呱”数声鸦鸣响起,那些岩浆中竟然飞出了一群火鸦,只见它们密密麻麻朝着米兴国飞过去,张嘴对着米兴国吐出熊熊烈焰。 米兴国心中暗暗叫苦,没想到这个困阵那么厉害,不但困着自己,居然还有这么强大的攻势,要是一直这样消耗下去,情况可就有点不妙了,米兴国一面应付着眼前火鸦的攻势,一面开动脑筋苦思脱身之策,现在的他已经开始萌生退意了。 米兴国固然在心中暗暗觉得不妙,梁诚在阵法的控制中枢也在暗暗叫苦,没想到还是有些小看元婴修士了,杀阵中的攻势看似凌厉,但是对元婴修士来说压力还是不够大,只要人家状态还在,大可以应付下去。 这样实际上就形成了一个对耗的局面,梁诚心中更是觉得慌张,这么一会已经耗费了接近千万上品灵石了。 看着这个米家老头还是一副行若无事的模样,梁诚觉得再这样搞下去,怕不是要花费几亿灵石才能要了这老家伙的命,可是自己没那么富裕,再耗下去,光荣的望海城主大人只怕就要变成穷光蛋了,今后一众幕僚天天跟在屁股后头讨要薪俸的前景就在前面招手啊。 不过俗话说得好,穷则思变,变则通。 梁诚忽然想到一个点子,立即懊恼地一拍自己的脑门,心想怎么没有早些想起这件事情呢,白白浪费了这么多灵石! 梁诚从储物镯取出了几枚符箓,拿在手中,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些符箓正是渔阳派传承下来的六甲符,可以降下神将对付敌人,威力无比,只不过就是有个坏处,那就是施法激发符箓所耗的时间特别长。 不过目前的状况就很合适,虽然六甲符的激发时间长,但是那米老头是被困在阵中的,在那五六百万上品火灵石消耗殆尽之前,多的不说,激发六甲符的时间那是足够了。 梁诚说练就练,立即将困阵的控制权全部交给了不光和小砖头,然后命令不光转换场景,接着梁诚举步走进了这个连环杀阵。 第四百八十章 斩杀元婴 米兴国正在奋力扑杀那漫天纷飞的火鸦,只见他手中的乌龙神鹰爪法宝散发出道道利爪的虚影。 这些虚影所过之处,火鸦纷纷瓦解,化为一团团红色的火苗从半空中飘落下来,随即像是灶膛上飘出的火星一般熄灭了。 只不过这些火鸦前仆后继,杀了一群又从四周的熔岩中飞出一群,杀不胜杀,好像是永无穷尽一般,这种状况弄得米兴国不胜其烦。 就在米兴国奋力一抓将火鸦消灭了一大群的时候,忽然他感觉到眼前光影一闪,然后一个身影突兀出现,仔细看去,只见梁诚笑眯眯地出现在眼前的那片熔岩池的对面。 “小混蛋!你还敢出现在老夫眼前!”米兴国没好气地骂道,可是心中却保持着警惕,因为这个梁诚花样不少,米兴国现在已经不敢小觑他了。 梁诚笑道:“本城主正好没什么事情做,闲着也是闲着,所以来做个法事,好送你上路!” “哼!”米兴国闻言后并没有暴跳如雷,而是不动声色地仔细打量起自己和梁诚之间那个熔岩池里的状况,要看看有没有什么阻隔或者陷阱,并没有打算直接过去对付梁诚。 梁诚哈哈一笑:“米老头,你倒也不笨嘛!吃了亏之后变得谨慎起来了,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你猜对了!我们之间是被隔开的,你是根本不能从这个熔岩池上过来的,所以你现在奈何不得我。” 说完梁诚不再理会米兴国,而是神色肃穆,先正了正衣冠,然后往空中恭敬施了一礼,接着从储物镯中取出了一大堆东西,往眼前一挥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展开来,一件件布置在身前了。 米兴国大感奇怪,眼睛连忙跟着看去,目光扫过之后发现这些东西颇为奇怪,觉得还真就是做法事用的,说起来这些东西倒也不算复杂,计有香案一座,香炉一个,熏香若干,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看上去像是装了米的口袋,还有些字纸。 “嗯?怎么那么奇怪呢,这小子是要做什么?竟然搞这种装神弄鬼的事情!”米兴国觉得很诧异,于是也就没有试图阻止梁诚的行为,而是隔着熔岩池静观其变,想看看他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 只见梁诚神态依然端庄肃穆,先使用水系法术将桌案香炉上的灰尘都洗净了,又顺便净了手,然后在桌案上安放好贡品。 然后站在那里端详了一下,觉得贡品的摆放正确了,这才点点头,接着拈出三只熏香,将它们点燃了之后拿在手中朝着桌案拜了三拜,只见三股青烟袅袅升起,散发出一股类似檀香的味道。 梁诚将熏香插入香炉,躬身又朝着香案施了一礼,然后肃立片刻整理心情,接着忽然举步走动起来。 只见梁诚足下踏着七星步,按着一个有些玄妙的方位在香案前缓缓走动着,每一步都踏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方位,一时间看不出有什么规律。 同时他的手中还结出许多复杂的手印,配合着脚下的七星步,口中念念有词,吟诵着复杂的咒文,整个过程犹如行云流水一般舒展流畅。 米兴国实在看不懂梁诚在做什么,正要开口呵斥,但是尚未开口,心中却忽然有所感应,泛起一种不妙的感觉,似乎梁诚现在的行为给他带来了一些无形的压力。 “不好!看来这小子做的这件怪事有些鬼门道,不能任由他这么搞下去了!”于是米兴国立即准备阻止梁诚的行为,无论他打算做什么,反正都不可能是什么好事。 乌光一闪,米兴国的乌龙神鹰爪不在再与那些火鸦纠缠,而是忽然一个盘旋,闪电一般朝着梁诚飞去,看方向是照着梁诚的首级去的。 转瞬间那飞爪已到梁诚不远处,鹰爪的四个寒光闪闪的爪尖朝着梁诚当头抓去,却听到“吱——”的一个令人牙酸的长音,那飞爪被一个看不见的光滑阻碍给拦住了。 果然情况正如梁诚先前所说的那样,米兴国与梁诚之间是被什么东西隔开的,所以一时奈何梁诚不得。 米兴国可不信这个邪,心想自己作为元婴修士,怎么可能会被这点小小的阻碍所影响呢!于是急催乌龙神鹰爪猛攻那个隔离两者的阻碍,这时才发觉这东西应该是个保护禁制,像个半圆的透明罩子一样将梁诚罩在里面。 看到这个情况,米兴国口中低声骂了一句:“臭小子,又来这一招!”老友书屋 接着更是露出满脸狰狞之色,一边驱使法宝猛攻这个禁制,自己一边又取出一柄巨锤,狠狠地砸向这个禁制光罩。 在米兴国的狂攻之下,那个禁制开始慢慢被削弱,只不过这种削弱的幅度并不算太大,看上去半个时辰之内,这个禁制都尽可支撑得住。 只不过站在这个保护禁制当中的梁诚却正眼也不看外面米兴国狂暴的攻势,而是满脸肃穆地专心结着各种复杂的手印,配合着脚下的七星步,口中还曼声吟诵着一些晦涩难懂的咒语。 米兴国看着躲在这个小型保护禁制里面的梁诚,心中越来越感到不安,更是拼命加紧攻势,手中的巨锤冒出刺目的红光,带着沉重的风声“哐哐”击打着这个保护禁制,而那把锐利无比的飞爪法宝也狂暴地猛抓眼前这个光罩。 时间慢慢过去,米兴国毫不停歇地一直在用尽浑身解数施展蛮力击打着这个将梁诚笼罩在内的保护禁制,将禁制原本看上去十分光滑的表面打得一片斑驳。 这时只听见“叮”的一声响,接着那小禁制发出了轻微的“咔咔”声响,一条不起眼的小裂缝出现在那已经被飞爪抓得斑斑驳驳的光罩之上。 “哈哈哈!小混蛋,看你这个破禁制还能支撑多久!”米兴国见这个小禁制开始破裂了,心中难掩兴奋,更是努力催动手中大锤和那个飞爪法宝,加紧施为,想要立即破开禁制将里面这个装神弄鬼的臭小子抓出来。 随着米兴国攻势的加剧,那个小禁制上面的裂缝开始像蜘蛛网一般到处蔓延,“咔咔”声不绝于耳,眼看是撑不了多久了。 梁诚完全不管不顾外面的禁制,只是结手印的速度和脚下所踏的步伐方位的节奏微微加快了一些,但是整个身形依然是有条不紊,动作也是自然流畅的。 米兴国咬牙运劲,运用手中巨锤狠狠朝着那保护禁制敲下去,只听“咔嚓”一声大响,接着“扑簌簌”的声音响起,那个坚固的小型禁制开始崩塌了。 “哈哈哈哈!准备受死吧!”米兴国兴奋地吼叫道。 只是这时却有一道金光从这个破碎的小禁制中四散射出,充满了不可侵犯的神圣气息,照得四下里一片明亮。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之后,那个小型禁制彻底崩塌了,可是米兴国却在金光的映照之下呆呆站立着,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站在眼前的梁诚,这时的梁诚显得宝相庄严,神圣不可侵犯。 就在米兴国傻站着的当口,只见梁诚右手平平伸出,掌心向上,一个散发着璀璨金光的符箓从他的手掌心中无风自起,缓缓往高空飘了上去。 米兴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神态中似乎有些畏惧,还轻轻往后退了一步,似乎下一刻就要跪下对着梁诚顶礼膜拜了。 忽然之间,米兴国晃了晃脑袋,那迷茫的眼神才仿佛刚刚醒悟过来一般,脸上露出了恼羞成怒的神色,猛然举起巨锤,就要朝着梁诚当头砸下! “咄!”半空中忽然响起一声犹如雷鸣般的断喝,米兴国忽然觉得毛骨悚然,全身的气劲仿佛在这一声断喝之下全部散去了,整个身体显得僵硬异常,完全不受控制。 米兴国用惊恐的眼神朝半空中望去,只见上方半云半雾的空中有一尊金甲神将正用那冷酷无比的眼神盯着自己,接着那神将手中金色的巨剑轻轻一挥,一道璀璨夺目的白色剑光就当头斩了下来。 “啊!!”米兴国恐惧无比,真切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立即就乱了方寸,先是挣扎着想要逃跑,可惜整个身子几乎不受控制,只是颤抖着勉强挪了一步就停了下来。 这时米兴国已经感到绝望了,想要弃掉这具肉身,让元婴脱体而逃,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忽然又觉得舍不得,各种念头在脑海中纷至沓来,想着自己这么大一把年纪了,本来进阶希望就很渺茫了,这一下要是丢失了肉身,就算今后夺舍重生,那也会资质大降,岂不是更没希望了。 在这生死关头,米兴国竟然患得患失犹豫起来,可是逃命的时机稍纵即逝,时间可不等人,等他下定决心想要自爆肉身,掩护元婴逃走时,那道锐利无匹的白光早就掠过了他的身躯。 米兴国呆呆站着,觉得好冷,好像有生以来就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极度的严寒,这时他想吼叫一声,可是已经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了,接着,他的整个世界就变得一片黑暗,再也不存在任何感觉了。 梁诚眼看着米兴国被那道寒光掠过,然后他的躯体从脑袋开始散开,化为了齑粉,犹如一阵白色的烟雾一般随风飘散了。 第四百八十一章 鲸妖残肢 梁诚目光连忙仔细看过去,想要看看米兴国的储物镯或者储物戒指在哪里,可是寻找了半天,这才懊恼地发现他什么也没留下来,所有的一切都被这道凌厉的剑光斩为齑粉了。 梁诚不由得有些后悔,后悔这次尝试了不同的六甲符,所以请降的是甲申金将。没想到这位神将的攻势如此锐利,一招既出,就杀得米兴国片甲不留。 不过梁诚自然也不敢对这位降临下来的神将表示半点不满,而是一躬身道:“梁诚多谢神将护持!” 说完这句话之后,按以往经验,这位神将会渐渐虚化消失,可是隔了一小会,梁诚发觉神将依旧存在,心中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于是抬眼往上看去,只见那神将浑身金盔金甲,相貌十分威武,瞪着一对环眼,犀利的眼神却朝着东北方向看去。 梁诚不解,正想问一句在下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客气话,却听到神将轻喝一声:“孽畜!胆敢无礼窥视!” 说着,甲申金将手中巨剑挥舞,又是一道凌厉无比的白光朝着东北方向挥出,看方向是直奔星云海而去的。 这一道剑光挥出之后,显然是消耗巨大,那甲申金将的身影顿时虚化模糊起来,就在他快要消失不见时,忽然又奋力朝着正北方向打出一道剑光。 可是由于神将已近似于虚化消失状态,这一道剑光的威力就颇为有限了,接着,这位降临下界的神将虚影就消失不见了。 梁诚大为惊奇,心想这位神将是在做什么?难道望海城的形势那么凶险,到处都是敌人不成? 梁诚一时想不出这位神将的行为有什么道理,也就不多想了,赶忙吩咐不光和小砖头将连环困阵停了下来,今天耗费的灵石太多了,最后却没有相应的收获,梁诚觉得自己实在是亏大了。 连环杀阵刚停下,梁诚就听见院外有人呼叫道:“老爷!老爷——您没事吧?”听声音却是老管家梁寿。 梁诚立即走出院外,一眼看到老管家梁寿满身满脸都是土灰,却神态焦急地站在那里。 梁诚不用问就知道原委,于是说道:“梁寿,今天府中来了外敌,我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无法正面相抗,让府中出现了不少死伤,不过现在我已经依托地利将对手斩杀了,你没事就好,你马上带人救助伤者,再核对一下死伤情况后报上来。” 梁寿看到家主无事,心中顿时有了主心骨,连忙躬身道:“是!老奴已经安排人去做这些事情了,请老爷放心,老爷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梁诚点点头:“你做事去吧,我这边没问题,现在还要去查证一下城中的状况。” 说罢飞身而起,朝着正北方向飞去,要看看那甲申金将最后一下攻击是打到哪里去了,因为这件事情透着奇怪,梁诚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一会,梁诚就来到了望海城的城门口,只见城门紧闭,但是包着铁叶子的城门上却有一个大洞,将厚实的城门来了个对穿,并且城门前的街道上还有一个大坑,看来就是那道剑光造成的后果。 这个大坑当时显然是炸得土石纷飞,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及无辜,好些士卒围着这个大坑,警惕地往南边打量着,神情有些紧张。 铜海正带着手下准备往南边查看,舒团却脸色灰败,手捂着右肩,好像是受伤了。 看到梁诚从天而降,舒团忙施礼道:“城主,原来您已经回来了,您没事就好!” 铜海冷笑道:“舒主簿,先前你是怎么说的,你就是瞎说八道啊,说什么城主在海上被人追逐,还要我带兵去救,你现在倒是解释一下吧。” 梁诚对铜海摆摆手:“铜海将军,舒主簿所言不假,我确实在海上被敌人追逐,幸好有高人及时援救,这才得以脱身,好了,先不说这个,你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铜海忙道:“原来真有此事,请恕属下愚钝,没有听舒主簿的话前往支援城主。” 梁诚道:“事起仓促,这事并不怪你,咱们先不说这个了。舒主簿,你怎么了,是受伤了吗?” 舒团道:“先前我与铜海将军在这里争论时,看见有一道威力巨大的剑光径直往星云海方向去了,我们正在诧异,忽然又有一道剑光往我们这里袭来,猝不及防之下,属下的肩膀被擦破一点皮,还好这道剑光威力不大,所以大家几乎都没事,现在我们还没弄清这是怎么一回事。”读读 梁诚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不好说什么,只是说道:“嗯,我也看到那剑光了。铜海将军,你速速派人去星云海附近查看一下,看看第一道剑光到底落在何处,造成了什么后果。” 铜海躬身道:“末将领命!不过还是末将亲自带人去查看一番吧,这事情透着古怪,下面这些弟兄们的修为还是太低了,单单派他们去查证我担心误事。” 梁诚点点头:“那么有劳铜海将军了。” 待铜海领着人走后,梁诚问舒团:“舒主簿,你的伤不要紧吧,来,我给你看一看。”说着伸手打算给舒团把脉。 舒团笑道:“多谢城主!一点擦伤不要紧的,属下也对医道略有涉猎,先前已经服下了一枚疗伤丹药,这会已经不碍事了,城主不必担心,现在您完全没有必要为舒团浪费时间。” 舒团说完之后,看看梁诚好像还在为自己担心,于是又道:“城主,属下现在也带人去星云海打探一下情况吧,这个铜海,性子粗疏,说实话他做事我很不放心。” 梁诚心想这个倒是真的,铜海这个人确实做事有些粗心,也担心他会漏掉什么线索,于是点头道:“好吧,那你就去吧,不过却不要和铜海太较真了,你们两个要是争执起来,就不是个好事了,都是我的左膀右臂,遇上分歧互相让一步就好。” 舒团道:“是,属下明白了!” 说完他跨上烈焰驹,吩咐那些步卒道:“你们保护着城主回府,千万不能出任何纰漏,所有骑兵们,都跟我去星云海边!” 说完在 舒团在坐骑上对着梁诚一抱拳,然后策马出城,带着五六十名骑着烈焰驹的骑兵绝尘而去。 梁诚看了看地上的坑和城门上的大洞,感到事有蹊跷,于是吩咐士卒们赶快修理城门,一边又分别询问当时在场的人员,问他们先前有没有发现城门外存在什么可疑的事情,结果士卒们都说没看到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 梁诚摇摇头,感到事情越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于是叫士卒们打开城门,自己又在城门外一带仔细检查了一番。 结果梁诚倒是发现城外也被神将发出的剑气在地上打了个小坑,附近也被炸得土石杂乱,可是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最后梁诚得出的结论比较模糊,怀疑当时是有海族的探子在城外窥视,所以才导致神将的攻击,可是神将在发出那一道剑光时,身形已经快要虚化了,所以没有打到那个探子也属正常。 梁诚觉得这个结论应该差不多,并且也找不到新的线索了,于是便回到了城里。这时守军士卒们已经找工匠来将城门修补好了,看上去恢复了坚固厚重的状态。 梁诚对这个效率很满意,然后看看这里已经无事了,便带着步卒们赶回了府邸,又唤出了不光和砖头,亲自带着他们和那些步卒清理米兴国打烂的废墟,搜索救援可能压在下面的人。 不到一个时辰,府邸里面的事情就清理好了,还好城主府占地广大,梁诚这个新任城主带来的人又少,所以人员损失很小。 城主府基本上只是损失了一片建筑而已,这样的损失梁诚觉得还算问题不大,只要伤到的人不多就好。 到了晚些时候,前往星云海探查的舒团和铜海也回来了,在城主府宽敞的大厅内向梁诚禀报星云海的情况,梁诚见几个时辰过去了,舒团的行动和脸色都已如常,看来伤势已经完全恢复了。 铜海和舒团上来就请求梁诚屏退了下人,然后铜海从储物镯中取出了一个巨大的东西,将它平平摊放在地板上。 梁诚皱眉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这个东西颜色呈黑白斑驳状态,体积庞大,像一支巨大的船桨,一侧还疙疙瘩瘩长满了藤壶,看上去分明是一头巨鲸的一支前鳍。 梁诚感受了一下这个鲸鳍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惊道:“这头鲸妖修为不俗啊,要是我没看错的话,都已经是十级妖兽了,相当于我们人族的分神修士了,它潜藏在星云海做什么?” 铜海道:“城主所言极是,据属下看来,这确实是十级鲸妖的残肢,也不知道是被什么样的存在袭击了这么一下,这头鲸妖受伤后断臂逃遁了,以属下的修为,是无法得知这个大妖去向的,只不过这样修为的海族,一般是不会来到望海城周边的,我担心海族接下来会有什么大动作,此事是否应该上报朝廷,请城主定夺。” 梁诚皱眉道:“我听说主持罗刹海市的人族大能是分神修为,那么相对的,与他共同主持的海族大能应该也是十级妖兽吧,会不会是他……” “不会的。”铜海还没等梁诚说完,便接口道:“主持罗刹海市的海族大能人称‘海尊’其实他的本体是一头海龟妖,不是鲸妖。” 第四百八十二章 兄弟反目 “哦,看来铜海将军对罗刹海市的了解还真不少啊,只是不知主持罗刹海市的人族大能是个什么情况,你能否为本官解惑?”梁诚故意问道。 铜海闻言呆立了片刻,一咬牙道:“算了!这事情我也不遮遮掩掩了,那人族大能,在望海城人称‘陆圣’,其名为金海,实际上他是我兄长,也是我的仇人,我不愿意见他,他也不愿意见我,我们已经有五百多年没有任何来往了。” 梁诚看到铜海现在这个样子,对他不肯去罗刹海市这件事情,心中的疑问倒是解了,旋即又产生了新的疑问,那就是这兄弟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来呢。 可是这种事情,涉及到人家的隐私,梁诚觉得实在是不好开口询问,可是不问清楚的话,心中又存在很多怀疑,真是一件两难之事,于是沉吟着不说话。 舒团在旁察言观色,一眼就看出了梁诚的心思,于是他对铜海说道:“铜海将军,不是我舒团信不过你,那‘陆圣’金海既是你兄长,那你们之间可就是大有关系了,你却说你们兄弟已经成了仇人。但是无论如何,你们兄弟俩在望海城都是关键人物,一个与海族沟通紧密,一个又掌握重兵,你们之间的关系,要是含含糊糊不肯说清楚,大家终归心中有个疙瘩啊,这样可不利于精诚团结,共御外侮啊。” 铜海脸色通红,极为不爽地瞪了舒团一眼,然后说道:“金海与我有杀妻之仇,这事涉及到家丑,具体的事情我就不说了。碍于他是我兄长,我不能对他如何,可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苍天在上,我铜海今天发下心魔誓言,今天我所说的句句是实,并且今后绝不与金海往来,如有违背,必遭天打五雷轰!” 梁诚见铜海这样用心魔誓言赌咒发誓,对他的不信任倒是解了,知道铜海在今后还是值得倚重的。 回头想来,又觉得先前的问话逼得他太紧,心中也感到些许歉疚之意,于是安慰道:“诶——铜海将军言重了,不必如此的,我们还是就事论事,接着想想海族这番举动的目的是什么吧。” 铜海见城主不再纠缠自己家事的话题,还出言安慰,心中稍感宽心,于是定了一下神,问道:“城主,你与舒主簿这次是参与八月十五的罗刹海市去了吧?” 梁诚见问,忽然想起自己在罗刹海市遭遇追杀的事情,想到此事肯定与铜海的那两名贴身随从有关,但是现在铜海的情绪才稍稍稳定,实在不宜再接着追究了。 梁诚觉得此事也不用急着追究,可以先缓一缓,等今后有暇再慢慢追查也不迟。 于是梁诚道:“不错,我与舒主簿商量了一下,实在是想早些搞到五蕴真水,尽早打开承天塔,所以终究还是去了海市。因为你曾经说过,不愿意去那罗刹海市,所以也就没有告知你。” “告知不告知末将这件事情,倒是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城主和舒主簿可曾在罗刹海市弄到五蕴真水?”铜海问道。 梁诚摇摇头:“到了那里才知道,海族高层已经下了禁令,禁止罗刹海市的所有商家出售五蕴真水,所以这次我们是铩羽而归,白费力气,结果什么也没有搞到。” 铜海点点头,接着说道:“上次海族派遣探子试图在伏魔洞搞事情探查什么,现在又禁止交易五蕴真水,然后又派遣大能在近海接应,据末将看,此事的指向就在若缺观的承天塔上,这个小塔里面,不知到底有什么宝物,恐怕那宝物就是海族所觊觎的。” “我看也未必吧,海族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呢?承天塔在陆上,难道海族比我们人族还了解情况不成?这说不通啊。”舒团反驳道。 铜海一瞪眼:“海族先得到消息要到伏魔洞探查这一点总不会有假吧,虽然我们最后顺藤摸瓜,城主大人先拿到了开启承天塔的钥匙,可是此事的起因总归还是因海族的动向而起的,所以怎么就能说海族就不会预先知道消息呢?万一他们有什么上古大能复苏了,知道这些秘辛呢?你别说,在海族里面,动不动就休眠万载然后才觉醒的老家伙还真不少。” 梁诚想了一下,说道:“铜海将军所说很有道理,既然这样,咱们知道了事情的重点在哪里,这就好办了,铜海将军,从即刻起,你要加派人手去守住若缺观的承天塔,那里不容有失!” 铜海答道:“是!我铜海今天就带兵直接驻扎到若缺观去,保证今后我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守好承天塔。” “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梁诚又对舒团道:“那么望海城的其他事务舒主簿就多分担一些吧,铜海将军的主要精力就集中到那若缺观去,至于这只鲸妖的前鳍,我先收起来,舒主簿,你将此事拟一份折子上报朝廷,朝廷若是派员下来调查,这就是个物证。” 梁诚又想了一下,又斟酌着说道:“本官觉得关于承天塔一事还是暂时不要上报朝廷为好,毕竟现在此事我们还了解甚少,贸然报上去是自找麻烦,两位以为如何?”爱我 铜海和舒团齐声道:“城主所虑极是,我们也觉得现在不宜向朝廷上报此事。” 梁诚点点头:“那好吧,现在就这样安排了,现在两位就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去吧。” “是!”铜海和舒团答应一声之后就一起退下了,梁诚看着两人的背影走远之后,将那巨大的鲸鱼前肢收了,也转身走出了会客大厅,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梁诚在屋中静坐着,细细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觉得海族所图大约正如铜海所言,是对若缺观的承天塔有企图,所以只要守好若缺观,应该就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另外还有一件蹊跷事情就是自己在罗刹海市被追杀一事,显然自己的行踪被泄露了,此事最大的疑问就是铜海的那两个贴身随从。 还有就是海族是如何得知自己需要五蕴真水的,结果及时采取措施,让自己也没能获得这个东西,这件事也可能是当时在若缺观之人泄露的。 不过此事倒也不急着查办,只要今后注意不要再当众泄漏什么消息出去即可。甚至事情还可以反过来,那就是说,想要故意泄漏什么消息给海族知道,说不定也可以通过这些海族的眼线来进行。 梁诚想了一下,觉得那元婴修士米老头是米家的人,找自己是寻仇来了,那么另一路的两位结丹修士就很可能是三皇子派来刺杀自己的,这样一来,此二人的落脚点有极大的可能是在段伟成的宅邸。 “呵呵!这个段伟成!看来要盯住他才行!” 梁诚心想,最好将他的宅邸和里面的一切事情监视起来,那么,三皇子的下一步行动自己就很可能早一些得到消息,这样主动权在握,才好牢牢控制事态发展。 至于怎么监视段伟成的宅邸,梁诚心中早就有了一个很好的法子,那自然是动用青萝蚁国的力量了。 梁诚想到这里,心神中立即与青萝蚁国的云清女王联系上了,随即知晓青萝蚁国最近发生的所有情况。 由于自己先前大量供应给了青萝蚁国很多物资,甚至将正界小世界这些年来出产的三千万上品灵石全部都赐予了他们,现在的青萝蚁国的实力蒸蒸日上,这段时间进化出一头六级蚁妖,实力已经相当于人族旋照期的修士了。 梁诚大喜,将这头六级蚁妖召唤出来仔细打量,只见这蚁妖身形可以变化,可大可小,大时犹如一头小牛犊,看上去形象骇人。 缩小时也可以伪装成为一只正常大小的飞蚂蚁,活动范围已经非常大了,由于这蚁妖的修为不低,理解能力也大增,离开了青萝蚁国之后,也可以与梁诚在神念中交流无碍。 虽然它还不能口吐人言,但是也已经有了独立思考能力和不错的理解力,完全可以去执行一些比较复杂的任务了。 梁诚很高兴,便在神念中将望海城通判段伟成的宅邸情况给它讲述了一遍,让它知道此去监视这个府邸的要点在何处。 然后又准备派遣十来万青萝国的普通蚂蚁让它充作耳目,直接在段伟成的通判府筑巢居住下来,慢慢全方位部署到整个通判府,将那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掌握下来。 而这头六级蚁妖就隐藏在巢穴中不外出,通判府的一切监视任务全部交给普通蚂蚁去完成,这头六级蚁妖只是负责就近收集普通蚂蚁传来的各种信息,然后再远距离和梁诚神念交流,实际上它只是起个中转的作用。 这样做的好处是不容易暴露,因为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身旁常见的普通蚂蚁,就算看见了也没有人会介意,顶多一脚踩死就算完事,这点损失对蚂蚁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蚂蚁的国度并不在乎这种牺牲,它们的生命形态与人类不同,只要蚁王云清存在,所有其它的一切损失都是可以承受的,并且还能快速恢复。 第四百八十三章 山雨欲来 梁诚将监视通判府的事情全部都交代清楚之后,看看那六级蚁妖已经理解无误了,于是又拨了十来万青萝国普通蚂蚁交给这头蚁妖来掌管,让它趁今夜的夜深人静之时,就带着这些普通蚂蚁自去通判府照计划行事后,便不再过问此事了。 那六级蚁妖自己将普通蚂蚁收了,然后就缩在房间一角默默呆着,等待夜色降临。一声不吭,显得耐心极好。 梁诚也不管它,自顾自修炼,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估摸着外面已经大约是三更天的时候,那六级蚁妖爬了出来,冲着梁诚摆了摆触须。 梁诚会意,知道这头六级蚁妖打算开始行动了,于是点头道:“你去吧,遇事小心些,你自己千万不要在通判府露面,让普通蚂蚁进去就好,要是发现什么,就及时和我联系。” 蚁妖颔首领命出门,然后化作一只小小的飞蚁,轻轻扇着翅膀无声无息地起飞,径往通判府而去。 第二天一早,天亮之后不久,梁诚就感应到蚁妖传来的信息,于是在神识中查看起来,这时梁诚脑海中立即闪现出几个场景,这是通过站在通判府一间房屋的房梁上的,不同位置的几只普通蚂蚁的视角传来的画面。 只见在这间装饰得干净清爽的房间里一角,在床榻之上半卧着一位女子。这女子乍看之下年纪不大,但是仔细瞧去可以在眉间眼角看到一些细细的皱纹,这些细微之处暴露出她的年纪实际上已经不小了。 这女子此时正满眼恨意盯着窗棂发呆,一张薄嘴唇也紧紧抿着,显露出一副刻薄的面相。 站在一旁服侍的丫鬟显得手足无措,只好呆呆地站在那里杵着,像一个木头人似的大气也不敢出。 床榻上那女子也不理会一旁的丫鬟,就这个样子懒懒斜靠在床上,梁诚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但是可以肯定她一定不会是在想什么开心事。 其实若不是这女子面相刻薄,她的容貌也还算是甚美的,只是现在她的形象却是有点怪异。 只见她身上其它地方倒也正常,只是一只右手却是十分短小,还白白嫩嫩的,像是把一只婴儿的小手接在了她这个成年人的肩头上,于是整个人的形象就显得颇为怪异了。 梁诚顿时就认出了这女子,她就是在罗刹海市之外被自己用利剑齐肩削去一条右臂的那个刺客,名字好像叫什么“阿柳”来着,看来她现在正在通判府养伤。 这个情况也就完全印证了梁诚之前的判断,果然这一对前来刺杀自己的道侣是三皇子派来的人。 梁诚通过蚂蚁的视角仔细看了看这女子右臂的伤势和那一只刚长出来小手的生长情况,判断出她应该是服用了一种强大的恢复丹药,然后又动用了某种秘术来疗伤。 不过这个准备在短时间内强行恢复伤势的办法是大有缺陷的,这种疗法属于那种不惜损害自己修炼的根基,耗费今后的修炼潜力也要将右臂恢复出来的笨办法,在梁诚 看来,这种手法本末倒置,一点也不高明。 可是他也能理解这女子的选择,毕竟绝大多数修士们不论多大年龄都是特别在意自己外观的,女修尤甚。 因为无论是什么样倾国倾城的姿色,只要是一个断臂的残疾人,那总是显得很有缺憾的,所以她在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时,不惜损害自己的修炼根基,也要将右臂完整恢复,这种心态也属于正常。 梁诚判断,按她这条右臂的状况,就算是动用了秘术,没有两个月时间是不可能恢复的。 并且就算是手臂重生长好了,这女子的修为只怕也要从结丹后期掉到结丹初期去,这种代价不可谓不惨重。 这就是结丹修士和元婴修士的差别,元婴修士无论受了多重的伤,只要肉身没有被彻底摧毁,那总是可以很快恢复的,并且恢复过程并不容易伤及根本,结丹修士与之比较,恢复能力就差得很远了。 这时门帘一掀,外面进来一个人,梁诚一瞧也认识,来人正是这面相刻薄女子的道侣,记得当时曾听着那女子叫他卓景天。 只见卓景天进门后急着对躺在床榻上的女子说道:“阿柳,段通判说了,梁诚那小子还没有想起来去控制望海城的远距离传送阵,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如今你受伤那么重,一时也不能执行任务,所以我们还是先回永安城再做打算吧,等你养好了伤,咱们再回来对付那小子也不迟。” 那阿柳就像是没听见卓景天的话一般,转头只是不理,卓景天急了,大喝道:“冯柳!我在和你说话!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使小性子!我们藏在通判府,实在是太危险了,我担心梁诚这小子下令封城,到时候挨家挨户地搜,那我们可就麻烦了。” 冯柳转头怒视着卓景天:“要走你自己走,我现在这副模样怎么能见人!我就是不走!那小子要是来通判府搜查,大不了我就自爆,和他来个同归于尽,我就是不走,我不要你管!” “唉!”卓景天叹气道:“阿柳,你怎么从来就不听我的话呢!难道是我上辈子欠你的。” 冯柳一瞪眼,怒道:“卓景天,你少说这些没良心的话,若不是我爹爹在门派中照顾你,凭你的出身和资质,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再说了……” “好了好了,姑奶奶,就这样吧,不走就不走,我再想别的办法去,唉!”卓景天见冯柳发火,不敢再说什么,转身唉声叹气地出了房间。 “哼!”冯柳心中的气没处发,瞪眼对站在一旁的丫鬟道:“看什么看!再看眼睛给你挖出来,快把老娘的汤药端上来!” 梁诚看到这里,心想自己行事还是难免粗疏了,竟然根本没有想到去控制超远距离传送阵,不过从先前这两人的对话来看,他们并不打算利用那传送阵逃到永安城去,既然这样,倒也省事,自己也就不必去封锁传送阵了。 不过这两人的对话倒是提醒了自己,看来很有必要派人去 把传送阵那里监视起来,仔细在暗中排查往来人员。 鉴于望海城这边的修士都颇为贫穷,一般支付不起高额的超远距离传送费用,所以往外地传送出去的人极少,所以监视传送阵这件事实施起来其实也挺容易的。 传送阵那里主要是来望海城的人,不过这样的人也是极少的,因为外地修士也不愿意到望海城这样的荒僻之地来,所以来的一般都是办理公务的人。 监视传送阵这种事情对梁诚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只要交给舒团派人去办就可以,如今舒团正管着这一摊子事情,要监视传送阵,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梁诚唤进来一名贴身侍卫,将此事写在一封公函上面,然后派这名侍卫将公函送去给坐镇望海城主衙门的舒团送去。 这也是处理机密事宜的惯例,因为这种公函是特制的,要以双方约定的手法开启才能看到里面的内容,否则这公函就会自毁。 梁诚和舒团之间自然是早有约定的,所以梁诚才选用派遣手下人送公函的形式传送消息。 如果是普通的事情,自然是一张传音符就能解决的,只不过传音符太容易被人拦截,不利于保密。 处理好了这件事情,梁诚松了一口气,心想那三皇子派人暗杀自己又一次失败,肯定不会就此罢休,在近期很可能有下一步的动作,到时候他肯定会派人传送过来作出某种指示。 只要盯好传送阵,看看有什么人传送过来之后 又往通判府去,那么十有八九这人就是三皇子派遣来的,到时候只要把这人抓住再搜魂一番,就能知道三皇子接下来的计划。 那样的话,就可以随机应变,用最小的代价,将这些可恶的家伙一网打尽,然后再安排个什么交代得过去的名目报上去,这些人就算死得名正言顺了。就是三皇子,到时候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又过了一天,传送阵里没传来别的人,只是朝廷关于在望海城发现隐藏在星云海中的鲸妖的那份折子倒是有了批复。 朝廷批复认为此事可能只是一个偶发事件,望海城守军只需做好普通防备即可,不必因此大张旗鼓去追究海族,若是事情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再及时上报朝廷。 梁诚看了看这折子的批复,摇了摇头,心想望海城这个人族和海族对峙的第一线还是承平太久了,上下都已经习惯了平安无事的日子。 历年来望海城虽然小麻烦不断,但是大麻烦也没有发生过,所以朝廷根本不愿意激化形势,从而让这里发生什么改变,实际上也是鼓励在望海城推行无为而治的懒政。 这个搞法倒是和以前梁诚的想法不谋而合,但是梁诚现在的想法却已经有所改变了,近期他在望海城经历了不少事情,总觉得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所以想在望海城无为而治,现在看来怕是有些行不通了。 第四百八十四章 截杀信使 虽然怀疑海族还会有什么后续动作,但是梁诚先暂时按下了这个想法,打算往后推一推再说,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站稳自己的脚跟,因此他打算首先将望海城这个地方的事情理顺。 目前海族的动作,梁诚已经上报朝廷,已经算是尽到了望海城主的职责,上面既然轻描淡写地批示下来,那么他也就不必太过操心了,反正这个事情演变下来就是个关乎人族和海族的大事件,也不是他梁诚这样一介结丹修士能够把握的。 而望海城的事情可就不一样了,梁诚知道面临的形势颇为严峻,三皇子和自己的一些仇家像是吃错了药,非想派人来取了自己的性命不可,这样的大患要是不除掉,今后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当务之急必须先除掉段伟成这个心腹大患,否则他的那个通判府已经快成了一个杀手基地了,动不动就隐藏杀手在内,精心策划刺杀计划,这样的敌人不除掉,难道还留着他解闷不成。 但是段伟成无论如何是个官身,何况还是副城主,身后又站着三皇子,所以不宜在明处动手。并且这个段伟成也是一位老资格的结丹修士,实力恐怕也不会很弱,暗地里出手对付他,也不见得好收拾。 何况通判府现在还有两位结丹期的杀手,那么现在就存在着三位结丹修士在府中,梁诚若是私下里去动手,就算加上一个操纵傀儡的不光,实力上还是有些不足。 即使经过苦战杀掉了这三个对手,恐怕动静也不会小,万一事机不密,传出风声去,梁诚知道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所以硬碰硬显然不是个好办法。 既然不能力敌,那么就该智取,这种事情也不适合找幕僚商量,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梁诚就只是偶然才去衙门看一看,平时很少出府,花了大量时间暗中监视段伟成的通判府,几乎将府中上下人等的活动习惯都摸了个通透。 梁诚整日都在想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将段伟成的势力连根拔起,说来也巧,这个机会很快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一日梁诚正在一边修炼一边思考对策,另一边还接收着在通判府布置的那些蚂蚁 传来的信息,忽然外面传来管家梁寿的声音:“老爷,您在屋里吗?” 梁诚闻言收了功法,起身走出房间,问道:“是梁寿啊,出了什么事吗?” 梁寿双手呈上来一封闪烁着青光的公函,说道:“这是舒主簿派人送来的加急公函,老奴不敢耽搁,因此马上给老爷送过来了。” 梁诚伸手接过公函后点点头道:“做得好!” 梁寿看看自家老爷没有其他事情,就躬身退下了。 梁诚转身回到屋内,按照约定的手法朝着公函的特定五个位置输入大小不一的五道灵气,这封公函上的青光就消失了。 青光消失后的公函就成了一封普通的书信模样,梁诚轻轻撕开信封,从里面取出一个传信符箓望空一抛,那符箓便无风自 燃起来。 然后空中传来舒团那顿挫有致的声音:“城主,今日传送阵那边禀报,从永安城来了一个可疑人物,此人修为在融合中期,现在进城之后正往通判府方向而去,情况就是这样,属下报告完毕。最后的内容是留影珠中此人的形象。” 舒团的话音结束后,然后又那燃烧的符箓又在空中投影出一个人的形象,大约只持续了两三息的时间就消失了,不过也足够让梁诚把他的面貌看清楚了。 梁诚略微一想,立即起身出门,然后运起洞察天目朝着城门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从永安城来的那人正在朝着通判府走去,由于望海城是一个不大的城池,所以并没有兽车可用,城中又是禁空的,所以一般修士们都是自己使用提纵法术在城中奔走。 可是这人大概是自重身份或者是时间充裕,竟没有使用任何提纵法术,只是安步以当车,悠闲地慢慢朝着通判府走去。 梁诚认准方向后,立即运起缩地挪移大法以最快速度朝着那人赶去,一路上还改变了自己的衣着和形象,头上还变化出一个大斗笠戴着。 才过去一小会的时间,梁诚很快就走到了那人的跟前,戴着斗笠朝那人低头一抱拳,那人被忽然在眼前出现的梁诚吓了一跳,略显紧张地停下了脚步,满脸疑惑地上下打量着梁诚。 梁诚伸手将遮着面目的斗笠轻轻往上提起一点,露出了早已变化成了通判段伟成形象的半张脸。 来人看到这张脸之后顿时吁了一口气,低声道:“原来是通判大人……” “嘘……噤声!先不要说话,快跟我来。”梁诚右手食指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转身朝一条小巷中走去,不给那人任何发问的机会。 因为梁诚对段伟成也不算太熟悉,也就是这段时间经常通过蚂蚁的视角看到他,可是这家伙大部分时间都在闷坐着修炼,所以梁诚对他也很难有进一步的了解。 由于担心自己模仿他时动作表情会出什么纰漏,所以梁诚故意搞得神秘兮兮,尽量让那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别处去。 这一招果然奏效,那人顿时怀疑是周围出什么问题了,紧张地四下打量了一圈,却没有看出情形有什么不对。 “这是怎么了?”那人显然有些迷惑,略略愣了片刻,还是举步跟了上来,梁诚看到此人没有怀疑,而是把自己当成了段伟成,便带着他朝着小巷最僻静处走去。 那人初时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也没有怀疑有诈,很快就快步赶了上来,走在梁诚身边。 梁诚也不说话,继续往小巷深处走着,一边又把斗笠遮着的洞察天目开启,四下扫了一圈确定没有人能看到自己,便停下了脚步,轻声道:“你且附耳过来。” 那人不疑有他,立即侧着耳朵凑到梁诚嘴边,却听到对方轻轻笑道:“你上当了!”听着却不像是段伟成的声音。 那人一惊,还没来得 及做什么反应,顿觉自己的天灵盖上被轻轻拍了一记,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梁诚迅速将已经昏迷的那人收进了小世界,然后走进小巷深处一个无人的角落,分出魔躯遁入小世界,毫不客气地将来人仔细搜魂一通之后,再一把火将他化为了飞灰。 魔躯出了小世界,与灵躯合为一体之后,顿时将情况都全部掌握住了,原来这次从永安城传送过来的人名叫崔宏,是三皇子呼延灿府中的一名信使,经常来望海城传信,已经熟门熟路,与段伟成也相识。 这次来望海城主要是回复那两名杀手冯柳与卓景天的报告,叫冯柳就在通判府安心养伤,不必忙着回永安城,待冯柳的伤势恢复之后,再与卓景天二人再找机会去执行任务,刺杀梁诚。 至于梁诚这个城主可能会全城搜查这件事情,三皇子呼延灿也作出了指示,让他们无需担心,因为已经让崔宏带来了两个高阶隐身符箓,一旦激发,可以维持隐身状态至少两个时辰,足可避过搜查了。 说来也有趣,崔宏身上的东西最后全部都便宜了梁诚不用多说,他带来的这两枚隐身符箓却引起了梁诚的兴趣。 因为梁诚一眼就看出了这两枚符箓就是天罡院特制的藏形符,并且这两枚符箓的绘制手法还让梁诚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感受,一看就知道出自外院的白元庆白教习之手,毕竟当年梁诚在天罡外院之时,可是花了不少灵石去听白教习讲课的。 梁诚心想,没想到白教习这个老家伙看来还对外出售藏形符赚取灵石呢,这可真是生财有道,不过转念一想,觉得这也可能是三皇子出言向他讨要的,这老家伙未必敢赚取三皇子的灵石,毕竟一个外院教习,那是惹不起皇子们的。 不过崔宏这次被派来传信,倒是让梁诚看到了一个机会,觉得有机可乘,梁诚脑海中一个小小的计划逐渐成形,感觉上还不错,不但有七八成的希望能行得通,并且就算计划失败了梁诚自身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梁诚面露微笑,渐渐变化成了崔宏的形象,又清了清嗓子,自言自语地说了几句话,确认无误现在自己的言行举止和说话发音都与那崔宏完全一致了,这才举步走出那条陋巷,朝着通判段伟成大人的府邸缓缓走去,慢慢悠悠的样子与先前崔宏的举止一般无二。 不过梁诚所化的崔宏看似悠闲,实际上正在一心二用,脑海中浮现着布置在通判府的那些蚂蚁传来的画面,一面寻找着通判府的那几个关键人物现在的位置。 首先那冯柳躺在卧榻上疗伤,并不会到处走动,这倒是很容易确定,其次段伟成也在他自己的房间皱眉思考着什么,梁诚也暂不理会。 剩下的那位结丹修士卓景天却在花园中满脸郁闷地坐着,好像是又受了那个脾气暴躁的道侣的窝囊气,无处发泄。只好独自在花园里的假山下坐着,慢慢平复自己的心情。 第四百八十五章 反间计 看清楚通判府中这三个关键人物的位置之后,梁诚计上心来,于是不再慢慢行走,而是施展缩地挪移大法快速来到了通判府,到了门前,梁诚将手中的信物向守门之人挥了一挥,便不等他通禀,径自走进了通判府。 原来这个崔宏来通判府的次数已经很多了,手上不但有段伟成给的可以直接入内的信物,并且也见过守门侍卫多次了,所以进出方便得很,根本不需要等待。 只不过有一个小厮在他之前先飞奔到段伟成所在的屋子禀报了一声,段伟成听说崔宏来了,不敢怠慢这位从三皇子那里来的使者,立即忙着起身出来迎接。 远远的看见梁诚伪装的崔宏之后,段伟成便满脸堆笑,抱拳施礼道:“原来是崔先生到了,一路辛苦了。” 梁诚也是一抱拳道:“许久不见了,通判大人安好!” “哈哈哈!好好!有劳崔先生记挂了,快里面请!”段伟成伸手做出“请进”的姿势。 梁诚道:“呃,段通判,可否借一步说话,是这样的,在下这几天的修炼好像出了点岔子,在屋中不禁会觉得气闷难当,呆在宽敞透气的所在却又感到好一些。” “哦,崔先生修炼出了岔子?感到气闷?你会不会是修炼时伤了足厥阴肝经脉了,导致肝气不调,以至于会气闷。”段伟成闻言却作出了颇为关心的模样。 梁诚所化的崔宏点点头:“可能是吧,我的一位丹师朋友也是这么说,还给了在下一些丹药叫服用之后慢慢调理……哦,还是不说这些了,咱们先说公事要紧。” “既如此,崔先生请随我来,我们干脆到府中的花园走走,现在这个季节虽然没有什么像样的花可看了,但是花园里毕竟视野开阔一些,可能会让崔先生你的感觉比较好受一些。” 梁诚做出满脸感激的样子说道:“多谢段通判体谅!”说完便举步跟了过去,和段伟成并肩朝着那个不算太大的花园走去。 两人一边说着闲话,一边走进了花园,并且段伟成在梁诚的看似不经意的引导之下,一步步朝着花园水池边的假山走了过去,这本就在梁诚的计划之内,因为那个卓景天,现在就在那座小小假山的另一面静坐着生闷气呢。 梁诚一边和段伟成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一面透过布置在假山那边监视卓景天的那些蚂蚁的视野,观察着他的动向。 就在段伟成和梁诚二人走近假山之时,那卓景天已经听到了两人传来的脚步声,于是站起身来,准备走出来看看。 梁诚见状忙站定朝着段伟成说道:“段通判,趁着此地无人,在下现在就把三皇子殿下吩咐的机密事情向你交代一下。” 段伟成见“崔宏”神色郑重,当然也不敢怠慢,连忙停步肃立,然后说道:“三皇子殿下有什么吩咐?崔先生请讲,下官洗耳恭听。” 那卓景天的脚步刚要踏出假山,忽然听到传来的声音,发现段伟成他们好像要在此处谈论什么机密之事,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一时间觉得躲也不是,出去也不是。略想一下之后,卓景天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出面打扰,悄悄离开就好,于是干脆往假山的另一头蹑手蹑脚走去。 卓景天正要悄悄离开,忽然听到那位来通判府传递信息的使者压低了声音说道:“三皇子殿下这次派遣的卓景天与那个冯柳,已经完全暴露了,目前梁诚那边现在正在集结高手,策划着不久后就到你这通判府拿人!三皇子殿下闻讯十分不满,决定除掉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卓景天听到这个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的机密之事后愣住了,原本准备离开的脚步也停了下来,接着他就满脸阴沉地缩进了假山的一个凹陷之处,竖起耳朵接着听外面说话。 “可这……”段伟成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颇为惊讶,慌乱道:“这件事情怎么、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两人不过是偶然失手,怎么三皇子殿下他就……” 梁诚见状暗暗好笑,可又故作严肃地接着说道:“段通判!需知处大事者不拘小节,当断不断必成后患啊,三皇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旦定下来的事情,那是不会改的,最好你也别去问为什么。” “是……是!下官懂了!”段伟成不敢违拗,却问道:“那么三皇子殿下会派遣什么人来诛杀我府中的这两个人呢?”000文学 “嗨!诛杀这两个废物的人选何必还要另外派遣,合适的人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梁诚所化的崔宏微笑着说道。 “啊?!”段伟成这次真的惊讶了:“可是,可是在下的修为不过是结丹初期,那两个人都已经是结丹后期的修士了,就算是一对一下官都奈何不得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现在是以一敌二之势……唉!这事情下官实难办到啊,请崔先生代为转奏三皇子殿下!” 梁诚道:“诶——我说段通判呐,不能力敌,就当用智取嘛,三皇子殿下早就体谅到了你的困难之处,已经是有了万全的对策了,并且事后是必有重赏的!这一点你不必担心。” “原来如此。”段伟成稍稍有些定下神来,于是问道:“不知三皇子殿下有何计策呢? 梁诚微微一笑,伸手取出一个暗红色的玉瓶,两枚漆黑透亮的丹药,还有一张闪烁着微光的符箓,交给了段伟成。 待段伟成伸手接过之后,梁诚装扮的崔宏解释道:“通判大人,那玉瓶里装着的是一种药物,名为阴阳软筋散,吃下去之后内息会变得一片混乱,神志模糊,等于暂时失去了修为。” 段伟成皱眉一想,点头道:“这个确实能行得通,不瞒崔先生说,那两个人性子粗疏,傲慢自大,下官也早就瞧他们不顺眼了,既然有这样的妙药,今晚下官就找借口设宴款待他们,无论如何也要让他们吃下这个阴阳软筋散,只是不知道这药物的用法。” 梁诚笑道:“这东西运用起来十分简单,只要在酒壶中滴进四五滴就够了,并且这东西无色无味,掺在酒里很难被发觉。” “哦……原来是这样用,那就好那就好。”段伟成一边说着,一边把眼光转向另外的两件东西。 梁诚又解释道:“这枚黑色的丹药名为燃魂丹,服用之后可以激发潜力,短时间内,可以大幅度提升服用者的战力,嗯,这可是一枚入品燃魂丹,对战力的提升至少有五成以上!这也是三皇子殿下为了保险起见,特意赐给你的。” “至于这个符箓嘛。”梁诚指了指段伟成手上的藏形符:“这可是天罡院有名的藏形符,可以在两个时辰之内,完全隐匿使用者的身形,就是高出你一个大境界的对手也不能看到的,有了这个符箓,段通判今后若是遇上什么危险,也就等一多了一条性命啊,哈哈哈!” 段伟成闻言大喜,将东西收了之后慨然道:“请崔先生回禀三皇子殿下,我段伟成一定不会辜负他的信任!” “好!我这就回去禀报三皇子殿下,祝段通判一切顺利!待我下次再来通判府之时,那就是带着三皇子殿下的赏赐而来了,哈哈哈!” 既然商量完毕,段伟成与梁诚便一起走出了通判府的花园,一路还商量着行动的细节,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站在暗处的卓景天恨得牙根直痒痒。 等到确定四下无人之后,卓景天急急忙忙离开了花园,直奔冯柳的屋中而去,不一会就已经来到了冯柳跟前。 “哼!”冯柳却还在与卓景天置气,见他进屋,便故意转过身去不理他,就留给他一个背影。 卓景天急道:“阿柳,你先别耍性子,先听我说,大事不好了,三皇子殿下因为这次任务失败,迁怒于我们,刚才派人来命令姓段的这个老贼今晚诛杀我们!还好我们命不当绝,这件事情被我偶然间听到了,咱们要早作准备才是啊。” “什么!”听到这个意外的消息,冯柳大惊失色,连忙转过身来,一叠声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卓景天连忙凑了过去,轻轻将先前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跟冯柳细细讲述了一遍。 冯柳听后脸色苍白,喃喃道:“这,这怎么得了啊,三皇子殿下竟然要杀我们,不知道现在我父亲那边情况如何了,景天,你说要是让我父亲找三皇子殿下求饶,能不能行得通?” “哎呀姑奶奶!”卓景天急道:“三皇子殿下那个性子你难道不知道?你爹现在只怕已经自身难保了,还求什么情!” 冯柳颤声道:“那……那怎么办?” 卓景天脸色变得铁青,咬牙道:“妈的!只能拚他个鱼死网破了!段伟成那老狗想要下毒谋害咱们,咱们就先杀了他!这老东西当了那么多年的望海城通判,想必积蓄也是不少的,不如咱们一不做二不休,先杀了这条老狗,再搜刮了他的宝物逃走吧,将来咱们两人在江湖上隐姓埋名,照样能逍遥自在过日子!” 第四百八十六章 内讧 梁诚所化的崔宏出了通判府之后并没有走远,而是兜了个小圈子,看看身后无人跟踪,然后就走进一个无人的陋巷中又改变了面目,接着慢步来到了距离通判府不远的一个茶馆门口。 梁诚抬头看了看,觉得这家茶馆的环境倒也算是清雅静谧,心中就觉得有点喜欢,再看看茶馆的门头上还挂着一个黑底金字的匾额,上面用行楷写着“畅意茶楼”字样,字迹饱满酣畅,显得这茶馆品味不俗。 于是梁诚就举步走了进去,在伙计的招呼下登楼来到了临窗雅座,然后点了一盏香茗,再配上几个精致的点心果品,就在这里慢慢地坐喝。 在这幽静的雅座中,梁诚一边消磨时间等待着通判府晚上的好戏,一边在脑海中通过蚂蚁的视野观察府中的动静。 看到通判府中这三个目标都在各怀鬼胎暗自准备着晚间的行动,梁诚微微一笑,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得逞,于是伸手取出一枚普通的传音符,传音给舒团,叫他带上十来个修为较高的心腹,穿便装到畅意茶楼与自己会合。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梁诚就听到楼梯上有人上来的声响,然后往外一看,不出意料,正是舒团来了。 梁诚探头除了雅座,轻声招呼道:“这边。” 舒团看到梁诚,便点点头迎了上去,不动声色地走进了雅座,坐下之后看着梁诚,等待自己上司的吩咐。 梁诚见舒团办事果然妥贴,不用多说就知道自己吩咐便装出行就是不愿意引人注目的意思,所以没有带着一大帮人招摇地在街上乱走,而是扮作贩夫走卒等各样不同的人物。 舒团自己则是打扮成了一个精明的商人模样,走进茶楼时神色十分自然,正像是和人约好了谈生意的样子,分毫也不引人注目。 梁诚伸手先放出一个隔音罩,将雅座笼罩在内,然后对舒团说道:“舒主簿,你先前报告的那人果然是三皇子派来给段伟成传消息的,我没有动他,而是放他进了通判府,然后暗暗监视他,结果发现他们今晚好像要策划一个什么行动,因此我才传信给你。” 舒团闻言却道:“城主,不是属下说您,您这万金之体不宜涉险,监视通判府这种事情,应该吩咐属下去办,咱们派其他人进去探查就行,就算是叫我舒团去通判府探查也比您亲自冒险来得好啊。” 梁诚微笑着点点头:“好了,我们不说这些,反正不是没事嘛,你吩咐下去,叫他们准备好,再过一会,听我号令行事。” 舒团神色恭敬地答应了一声,就转身下去安排了。 到了天色约莫黄昏之时,段伟成果然派人去邀请卓景天与冯柳赴宴,只说是三皇子殿下派人从永安城送来了一副滋补药膳,对身体的虚亏有特殊疗效,现在正适合受伤的冯柳食用。 梁诚从蚂蚁的视野里看到这一幕,心想好戏就要开始了,自己这边可以开始准备了,于是起身带着舒团下楼出了茶馆,然后带着手下人慢慢接近通判府,只等合适的时机到来,就冲进去拿人。 …… 却说卓景天和冯柳面带冷笑地听完段伟成派来之人的说话之后回复道:“有劳段通判挂心了,你去回禀通判大人,就说我们马上就过去。” 待那人出去之后,卓景天传声给冯柳:“阿柳,段伟成这老贼果然设下了鸿门宴想要取我们性命,咱们不妨将计就计,就在宴前将那老贼诛杀了,然后夺了他的宝物就走,谅他一个结丹初期的修士也翻不起什么大浪。这次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你可千万不能再使小性子了!还有,那宴席上的东西一点也不能沾!都是下了毒的。” 冯柳脸色苍白,这次她再也没有了那颐指气使的模样,点点头道:“景天,我都听你的,你说什么时候动手我们就动手。” 卓景天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强行使自己的心情镇定了下来,然后当先迈步走出了房间,带着冯柳朝着通判府的宴会大厅走去。 到了大厅之内,果然看到那已经失了势的老通判段伟成满脸笑容迎了上来,笑道:“我看冯道友的气色好多了,来来来,咱们坐下边吃边谈。”启银 卓景天勉强一笑,神色稍显僵硬,和冯柳对视了一眼后,然后坐下问道:“不知段通判遇上了什么好事,在今天这一非节日二无喜讯的情况下设宴款待我们两个,说实话,我们可担当不起呀,呵呵呵!” “诶!看卓道友这话说的,今天当然是有喜讯了,三皇子殿下派人来传信了,让你和冯道友尽快回永安城养伤,还赐下了药膳一副,说是对冯道友的伤势有特殊疗效,我已经吩咐厨下,让他们用一只五级牛妖的肋条炖了一锅滋补药膳火锅,算是给二位送行。”段伟成笑道。 段伟成的话音刚落,下人便开始上菜,不一会,就玲琅满目摆满了一桌子,看上去山珍海味俱全,显得极为丰盛,尤其是放置在桌子中央的那一个大火锅尤为显眼,里面都是药膳炖好的五级牛妖肉,热气腾腾散发出一股扑鼻的异香。 可是现在的卓景天和冯柳二人哪里还有什么胃口,就是凤髓龙肝放在眼前也是没有心思去多看一眼的。 卓景天还要说什么,冯柳早就“唰”一声用左手抽出一条金光闪闪的软鞭,高声叫道:“景天,咱们别跟这老贼罗嗦了,要动手就趁早!” 卓景天屁股都还没坐稳,本来他还想装腔作势地再罗嗦几句,然后再来个突然出手偷袭。可惜自己这个沉不住气的道侣立即就开始朝着段伟成发难,反倒搞得卓景天自己也有些猝不及防的感觉。 卓景天心中忍不住骂娘,心想这个臭婆娘今后还是不要带着走了,留在身边早晚是个祸胎!以前是要巴结她那个爹,图他爹在门派里给的好处。 现在既然已经回不去永安城的门派里,那么今后再有什么门派之事也与自己彻底无关了,这样就没有这个必要天天受这个暴脾气婆娘的窝囊气了。 可是形势的发展容不得他再多想这些无关的事情,卓景天一眼见到段伟成好像准备往储物镯里取东西,就想到当时曾偷听到那使者给了这老贼不少好东西,顿时有些着急。 卓景天立即抽出一柄蓝汪汪的异形兵刃,猱身朝着段伟成扑去,口中还喝到:“阿柳,缠住他,不能让他取东西!” 冯柳闻言立即用那只正常的左手将软鞭舞动得像一条灵蛇一般朝着段伟成抽了过去,声势极为猛恶。 却说段伟成忽然之间被两名结丹后期修士联手猛攻,毕竟本来实力就不如人家,这下顿时就落到了下风,一下子狼狈不堪。 现在的段伟成根本来不及从储物镯里取东西,形势非常危急,防得了一边防不了另一边,没几下身上就挨了两鞭子,右臂还被卓景天的异形武器割出一个大口子。 段伟成知道事情败露了,心中惶急,大声朝外面吼叫道:“快来救我!” 听到大厅里面呼救,通判府外埋伏的侍卫们忙冲了进来,团团围定了三位斗在一起的结丹修士,却感觉完全插不上手。 因为通判府中的这些侍卫修为最高者不过是融合期修士,多半还只是旋照后期而已,这点修为不可能应付得了眼前的场面,在这个时候就算当炮灰使都不太合格。 按说低阶修士本来连近身走到结丹期修士的身前都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卓景天段伟成他们三人在斗法时都心照不宣地没有使用大威力法术,生怕弄得动静太大引起城中有心人的怀疑,担心要是一不留神,引来梁诚他们这些敌人就糟了。 所以尽管这三人算是在生死相搏,但是走得都不是平时结丹修士斗法的路子,全都以小巧手段攻敌,不愿意弄出太大的动静。 通判府的这些侍卫被段伟成呼唤后加入到战团里面,竟意外感觉到压力不怎么大,不禁嘀咕起来,心想原来结丹修士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顿时胆气壮了起来,不但冲上去大呼酣战,一个个瞅准空挡还敢朝着卓景天和冯柳出手了。 卓景天见状好生不耐,喝道:“阿柳,你先干掉这些拦手绊脚不知死活的家伙!” 冯柳早就嫌这些侍卫烦人了,闻言更不多话,一条金色的鞭子翩若游龙般甩了过来,直接抽到两名离得最近的侍卫身上,只听得“啪啪”两声脆响,那两名挨了鞭子的侍卫直接被鞭子抽成了两半,立即像两个破了的米口袋一般倒在地上气息全无了。 余下的侍卫顿时胆寒了,这才发现自己这群人真是自视过高了,结丹修士的威严不是自己这种低阶修士可以冒犯的,顿时发一声喊就作鸟兽散,再没有人敢再去支援正在浴血奋战的家主了。 第四百八十七章 以逸待劳 见侍卫们都逃走了,段伟成看到自己完全落到了下风,根本无法抗衡两位结丹修士的联手进攻,他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于是面露狰狞之色,轰然使出一记落木术。 只见漫天的巨木纷纷下坠,砸得下面一片狼藉,墙倒屋塌,顿时就把通判府的宴会大厅打得一片稀烂,巨大的烟尘土灰飘扬到半空,形成了一朵蘑菇状的烟云。 卓景天和冯柳虽然不惧段伟成的落木术,可是被这巨大的动静吓了一跳,两人同时叫道:“段伟成!你疯啦!生怕人家看不见这里吗?” 这两人嘴里虽然问话,可是手上攻势不减,段伟成一阵气闷,大吼道,“疯你娘的疯,既然你们不肯放过,我还怕什么!大不了一拍两散,大家一块玩完!” …… 却说梁诚通过蚂蚁的视野看到里面打起来了,就开始注意观察形势的发展,等到段伟成使出那招落木术,把大厅都打得稀烂,那些蚂蚁也顿时死的一个也不剩了,传来的画面也全部中断了。 梁诚抬头看看,通判府里面已经烟尘四起,舒团和下面的人见状早就跃跃欲试了,梁诚微微一摆下巴:“上吧!” “大家一起冲进去!”舒团见梁诚下令了,立即大喝一声,带着人当先就冲进了通判府。 通判府的守卫们都已经察觉出情况不对了,看到府中的大厅都被威力强大的落木术压得垮塌了,也不敢过去查看,正在六神无主之际,又看见一伙人生龙活虎地杀进来,一个个修为还很高强,顿时都被搞得惊慌失措。 再看看闯进来的那些人中,为首的和镇后的都是结丹修士,守卫们更是无心恋战,一多半人立马就四散而逃了,剩下几个对段伟成特别忠心的实力又不济,几下就被打倒在地,完全不能拦阻。 …… 在通判府大厅废墟那一边,段伟成他们三人早已不再掩饰,各种大威力法术一个接一个爆出来,段伟成是在搏命,而其余两人则是想快速杀掉段伟成之后夺宝走人。 等梁诚他们这一路人马离那一片废墟还有一段距离之时,段伟成正好被卓景天和冯柳两人打得浑身浴血,断手折足,丹田之处也被卓景天的那把异形兵刃桶穿了。 段伟成犹如一滩烂泥般倒在地上,眼见已经不活了,可卓景天和冯柳两人却基本无伤,可见段伟成和他们两个实力相差得太远了。 梁诚目力惊人,早就远远看到了这一幕,心中却十分意外,心想怎么没有拼个两败俱伤呢?这个段通判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 这个时候要是带着人冲上去,两个走投无路的结丹后期修士拼起命来也是很难对付的,最后造成的死伤必然不小,说不定还会给望海城造成大范围的破坏。 但是片刻之后,梁诚计上心来,先低声吩咐众人暂时停下,然后大喝一声,震耳欲聋,简直是声传数里:“左右两军人马分两路包抄,将这个通判府给我团团围住,不许放过一人!其余先锋营人马随我来!” 接着梁诚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枚特制的传信烟花,火光一闪点燃后,那烟花瞬间飞上了半空,接着“啪”一声爆裂开来,散发出五光十色的耀眼光芒。 梁诚这一声大喝和那支烟花升空爆开的动静把冯柳惊得脸色惨白,颤声道:“景天,不好了!他们来拿人了!现在通判府被包围了,我们该怎么办?” 卓景天脸色也十分阴沉,先将段伟成的储物镯一把褪了下来,接着翻看了一下,取出两枚漆黑的丹药,然后分给冯柳一枚道:“阿柳,这东西是三皇子赐给段伟成那个老贼的燃魂丹,服下之后实力会暂时大幅提升,咱们先服用下去,然后伺机边战边退吧。” 冯柳早就被眼前的状况吓得六神无主了,自然言听计从,连忙接过其中一枚燃魂丹,然后和卓景天一起服了下去,之后便跟着卓景天往通判府的花园那边逃去。 卓景天带着冯柳往花园深处遁去,他看了一眼跟在后面显得很是慌乱的冯柳,眼神深处不禁闪过一丝厌恶之色。 卓景天左手掌中现在其实已经暗暗拿好了那枚从段伟成储物镯中取到的藏形符,心想今天恐怕要和冯柳这个道侣永远离别了,因为等一会就打算骗这个蠢女人过去吸引追兵的眼光,自己则可以利用藏形符隐匿身形伺机逃走。 卓景天记得通判府后花园那一头的围墙外面紧挨着一个规模还算可以的坊市,平时觉得这个坊市有些烦人,显得不够清静,一直想不通段伟成这个老家伙怎么会允许通判府之畔存在这么一个嘈杂的地方,现在仔细想想这还算是一条不错的逃跑退路。 只是这次卓景天可就不希望这个坊市太清静,反而希望现在人越多越好,这样隐匿身形逃跑的把握就大多了。 两人低空飞着穿过花园水池之畔的假山,然后纵身跳进水池,踩着平静的水面朝着不远处的围墙奔去,可是才跑了一半,冯柳的速度忽然有些放慢了。 这时卓景天忍不住催促道:“阿柳,快一点啊!” 冯柳急道:“哎呀,好像有点不对劲,怎么内息有些提不起来了呢?” 卓景天先是皱着眉头不满地盯着冯柳,紧接着自己也慢了下来,接着手捂丹田几乎跑不动了。 这时卓景天急道:“不好!恐怕是那段伟成老贼的燃魂丹有问题呀!” 话刚说到这里,卓景天和冯柳不约而同停下脚步,接着再也稳不住身形,然后“噗通噗通”两声水响,这两人就从水面上沉到了水里。 “哈哈哈!”这时从水池岸边传来一个声音:“两位,乱吃成药的习惯可不好啊,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卓景天一面吃力地划水,一面回头看去,惊讶道:“梁诚!” 梁诚一笑:“正是区区在下。”然后慢慢走到水池里面,站在水面上显得身轻如燕,还轻轻地飘荡着就往两人的方向滑了过去。 “啊!别过来!”卓景天一时间修为尽失,病急乱投医之下,将那枚扣在手里的藏形符往自己胸口一贴,打算先隐匿了身形再说。 可是那藏形符冒出一股青烟之后却化为一条绳索,牢牢地将卓景天给困住了,手脚都绑得死死的,就像是一枚巨大的粽子。 这一下卓景天就连浮在水中也做不到了,立即沉了下去,惊慌失措之下喝了一肚子的水。 梁诚微笑着摇摇头,心道真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智取果然是要比力敌效果好得多,关键是不但省事还安全。 梁诚站在水面略微等了一会,看看卓景天喝水也喝得够了,然后才走上前去一手一个将他和冯柳从水中拎了起来。 梁诚毫不犹豫,趁着两人被那假燃魂丹弄得完全没有抵抗力的这个大好机会,“啪啪”地一人身上拍了一掌,将自己的龙鳞剑气打入他们体内,化成天魔锁链牢牢锁住了他们的内丹。 这样一来,只要梁诚不解除天魔锁链,他们两人就算是修为尽失了,并且两人的小命也从此控制在梁诚的手中,想取了他们的性命,只在梁诚一念之间。 梁诚回到了岸上,将二人往地上一丢,舒团上前问道:“主公,这里闹出了偌大的动静,属下估计铜海一会就会带人来查看,应该让他看见这两人吗?” 梁诚道:“你派人把这两人先带走看起来,先不要让铜海看见他们,等铜海来了我自有道理。” “是!”于是舒团立即差属下将这两个已经失去抵抗力的家伙都带走看管了起来,然后问梁诚道:“这两人城主打算送到永安城交付有司处理吗?” 梁诚摇摇头:“这样不妥,这两人毕竟是三皇子呼延灿派来的人,要是把事情闹到明面上,你叫国君如何处理?俗话说疏不间亲,我们不能让君上为难。” 舒团点头道:“城主所虑极是,那我们干脆将这两人暗暗杀掉,对敌人也算是个惩戒。” 梁诚闻言也摇头道:“不用,你明天派人将这两人暗暗传送回永安城,然后将他们交给五皇子殿下,让五皇子殿下来处理就好,无论殿下决定是杀是留,我们都不必多管了。” 梁诚说完拿出三个储物镯来,分别是段伟成和这两个杀手的,然后看了看里面的收藏,法宝材料一类的他都不大看得上眼,只是段伟成那个储物镯中的灵石却是不少,毕竟此人在望海城当通判已经数百年了,历年积累下来的灵石也颇为可观了。 梁诚取了一半的灵石之后将三个储物镯都交给了舒团,说道:“舒主簿,你现在手下也带着不少兵马,我知道花费是巨大的,平日里维持下来怕是有些捉襟见肘吧?毕竟朝廷所划拨的军饷大头都在铜海那边,你这边就苦了一些,所以这些东西就交给你处理吧,多少补贴一些平日的用度。” “这……”舒团稍有些不好意思。 梁诚笑道:“拿着吧,带兵之人要是赏罚不到位,谁会给你卖命!这种事情你不必推辞了!哈哈哈!” 第四百八十八章 生祠 舒团双手接过储物镯,躬身道:“还是城主考虑得周到,那么属下就愧领了!接下来属下就将这两人看管起来吧。” 说完舒团差手下将那两人带到大牢去看管了,自己则陪着梁诚在这个已经被毁了的通判府转了一小圈,看看没有什么了,两人又回到了那已经被摧毁的宴客大厅去了。 这时铜海也带着人来到了通判府,一眼看到梁诚之后,铜海上前施礼,然后问道:“原来城主大人和舒主簿都已经来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段通判还好吗?” 梁诚道:“铜海将军,我和舒主簿也是刚来不久,先前我们正在商量吏治上面的事情,忽然看到通判府烟尘四起,发现出了事情,便带着人赶来了。可惜来晚了一步,段通判已经被人杀害了,凶手疑似已经逃跑了,我们并没有看到凶手。” “段通判被人杀害了!这可是件大事啊!”铜海说了这么一句,但是口气上却没有什么太诧异的感觉。 梁诚心中清楚得很,这个段伟成经常排挤铜海,总是在找他的麻烦,如今段伟成身死道消,铜海平淡视之就算是厚道了,从情理上看应该幸灾乐祸才更真实。 梁诚道:“是啊,这可是个惊人的大事,铜海大人,你如今镇守承天塔,不能有任何疏忽,这件事情你就不必管了。舒团,着你从现在开始调查此事,务必要将此事搞清楚,无论是否能够捉拿到凶手,至少要能给朝廷一个交代。” 舒团领命道:“是,属下一定仔细查明此事。” 铜海在旁听了梁诚的话,也觉得心照不宣,以城主的这个口气,分明就是让舒团随便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向朝廷交代一下就成,只要交代得过去就可以结案了,所以这个案子还是挺好办的。 当然铜海是毫不在乎段伟成的案子办成什么样,反正他人也死了,所有的一切又不干自己的事情,他们糊涂办案就糊涂办案吧,反正段伟成这个人跟自己向来不对付,自己犯不着来多管闲事。 想到这里铜海道:“城主大人,既然这里有舒主簿主持,那肯定是万无一失的,那么末将就告退了。” 梁诚点点头:“镇守承天塔一事就托付将军了,我估计海族可能还是在觊觎那个地方,说起来你守备那里的压力还是很大的,辛苦铜海将军了。” 铜海躬身道:“这是末将的本分,应该的。多谢城主记挂了!” 待铜海走后,梁诚问舒团:“舒主簿,伏魔洞那边的情况如何?” 舒团道:“回城主,伏魔洞那边一切正常,属下虽然撤回了一些人手,可是依然在那里留了五十人轮班看守监视海族的动向,让他们一旦发现异常,就立即发出信号示警,到现在为止,一切都还正常。” 梁诚点点头:“那就好!伏魔洞那个地方一定要监视好,千万松懈不得。” 接下来舒团按照梁诚的意思派人将卓景天和冯柳这两名刺客秘密押送回永安城,交给了五皇子呼延若尘。 结果事情果然如梁诚所料,五皇子对他这样处置很满意,这两人随即再也不见了下落,就连梁诚下在他们身上的天魔锁链也被高手化解掉,于是梁诚也感应不到这两人的下落了。 不过梁诚猜测五皇子呼延若尘是将这两人藏在了什么地方,毕竟这两人是一个把柄,可以作为牵制三皇子呼延灿的一个筹码留了下来。 因为在此之后,望海城开始清静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不再有人敢来对付梁诚了,估计三皇子被捏住了把柄,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至于米天成家的那个被杀掉的元婴修士米兴国,梁诚压根就没对任何人提起这事,就好像世界上从来没存在过这个人一般,从结果来看米家也没了后续。 这种情况梁诚猜测要么是米家吃了大亏之后暂时偃旗息鼓,要么就是这次刺杀行动是米兴国个人的行动,并不是米氏家族所策划的。 至于通判段伟成被杀一案,最后舒团派人审查侦破下来,认为有很多证据指向是谋财害命,并且他还在通判府挨个审问那些侍卫和下人,得到了很多的口供。 最后根据这些人的供述,列出两名疑似凶手的道侣来,大家都说这两人是段通判请来的客人,没想到最后竟然见财起意,做下了这样的恶行。 这两人的来龙去脉下人们当然说不清楚,于是舒团将两个疑似凶手的道侣的样貌和情况向朝廷报了上去。 结果正如梁诚预料的那样,朝廷接报后派员来望海城督办此案,上面还发公函将望海城的大小官员都训斥了一通,但是却没有什么实际的处罚。 结果雷声大雨点小地闹腾了几下,这件案子便再也不见下文了,接着就再也没人提起此事,仿佛望海城从来没有存在过段伟成这人一般。 等这件事情的风头稍微过去了一点,梁诚顺势举荐舒团出任望海城通判,很快朝廷就传来了回复,先勉励了一通之后,又提出舒团此人资历不足,暂时不宜完全接任望海城通判。 但是鉴于他的能力足够,暂时可代理通判一应事务,待他积累些经验之后,朝廷再考虑实授通判一职。 于是舒团就成了名正言顺的望海城候补通判,在此处也算是响当当的二号人物了,鉴于很多具体事务都是他实际经手操办的,所以舒团在官员中的威望也很高。 自此以后,梁诚在望海城的行事从此也变得非常小心,不再大摇大摆随意出行了,就算有什么事要微服私访,都要变化了面目之后才出门。 望海城的局势就这样变得风平浪静起来,海族那边也暂时不见了下文,低阶海妖在近岸的骚扰活动也减少了,可以说几近于无。 两族势力的此消彼长之下,人族修士却开始扩张起来,经常敢于成群结队一起深入星云海猎杀海族妖兽,寻觅各种天材地宝,一个个还获利颇丰。 于是星云海边慢慢就集结了大批修士,经常组队出海猎捕低阶海妖,搜寻天材地宝,俨然将此事做成了一个大产业,很多低阶修士闻讯后也从内陆赶来,参与到了这如火如荼的兴旺事业中来。 梁诚看到这个局面之后颇为高兴,猜测海族之所以偃旗息鼓,将势力退缩了回去,大概是那道六甲符请下神将的功劳,那次降下来的神将在斩杀米兴国之后,接着又爆发了一下子,几乎斩杀了一位海族大能,恐怕对他们的震慑是不小的,无论他们原来在计划什么,现在看来都已经消停了。 既然四方宁静,梁诚便颁布新的政令,大刀阔斧裁撤冗员,惩治贪腐,让官场风气变得高效而清廉起来,政令也得以畅通无阻。 梁诚又在一众下属官员及幕僚的仔细探讨下推出各种鼓励农桑,优待商贾的政令,于是在这两年之间,望海城得以大治。 这一带的气象也为之一变,不再是以前那个偏僻小城的落后风貌,整个望海城区域显得政通人和,贸易繁荣。 大街上的人流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多,很多外地行商闻讯都来到了望海城做生意,将一些此地特殊的海产贩运到内陆各地。 虽然梁诚在这里实行的是轻徭薄赋的政令,可是架不住总体增长迅速,贸易繁荣之后望海城的税收也节节攀升。 手头宽裕了,事情就更好办了,不但官员由于待遇提高,办事更加尽心尽力,还惠及到了普通百姓。 时间渐渐过去了三年,望海城不但城墙被加固加高,还布置下了防御力极强的守护禁制,城中的街道民居也修葺一新,到处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场景,老百姓们都安居乐业。 梁诚在这三年中虽不勤于政务,但是却勤于修炼,借助小世界的支撑,并没有受到望海城此处难以修炼的影响,顺利地将修为提升到了结丹中期,也算是稳步前进。 至于天罡院那边,梁诚听说金榜排名中的好几个弟子都顺利结丹,其中就包括呼延若尘,这样一来,这位五皇子也顺利从天罡院出师了,旋即被封为辽河郡王,地位也越来越稳固。 望海城的百姓们感念梁诚恩德,竟然在本地士绅的赞助下开始筹划在海边修建梁诚的生祠,梁诚闻讯大惊,心想修建生祠这种事情,好处未必会有半点,麻烦倒是一堆。 自己作为一个地方官员,被当地百姓拥戴固然是好,但是修建生祠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于招摇了,很容易惹得朝廷言官们上表攻讦。 上头看到自己如此招摇,只怕也不会高兴,这种结果实在是吃不到羊肉还惹得一身骚,所以必须阻止百姓们的这种行为,建谁的生祠都好,就是不许建他梁诚的生祠。 梁诚想,本城主难道是那种慕虚名而处实祸的人么?这些士绅也不知道是安得什么样的心,看来还是赋税不够重,使得这些家伙太过于富裕了,闲得无聊,才想出这种馊主意。 梁诚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觉得自己就算是前往劝阻,苦口婆心地教诲这些人不要修建这种毫无意义的东西,恐怕也会被当作谦虚,坚持要修建这个生祠。 说到化解之法嘛,其实倒也简单,直接可以两个字就将它解决掉,这两个神奇的字眼就是“加税”! 于是梁诚第二天便亲自前往城主衙门办公,还为望海城的建设规划带去了一个全新的建设方案,那就是从即日起,开始加收赋税,把税收往上足足提高了三成有余,理由是必须增加望海城府库之中的物资储备,改善望海城守军待遇,更换升级军备物资,以应对海族今后可能的侵犯。 这道政令一经颁布,立即在望海城中顿时引起一片巨大的争议,几乎可以用天怒人怨来形容。 士绅和百姓甚至商贾们都开始咒骂这位黑心的城主,说他只顾敛财而不顾民生艰苦,还拿什么海族侵袭来当理由,现在河清海晏的,那里有什么海族的袭扰?怎么会需要加强战备呢? 最后大家一致认为,这一任城主分明就是一个贪官,赋税比前任都沉重许多,实在是让人大失所望,结果建了一半的城主大人的生祠也立即停工,最后被改建了一番,修成了一个土地庙。  第四百八十九章 土地庙 加税政令发布不久之后,梁诚如愿听到自己在望海城百姓中的口碑中已经往贪官方向发展,就连修了一半的生祠也改建成土地庙了,心中窃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的心中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生怕还留着什么尾巴在那个庙里,到时候又被有心人抓个把柄,于是这一日便改头换面,开始微服私访,一路出了城直奔城外的这个土地庙而去。 这次梁诚化身成了一位青衣儒生,三绺长髯飘洒在胸前,看上去和阎浮界的启蒙恩师清虚道长有那么三分相似。 只见他身形潇洒,不疾不徐地施展提纵小术,直往星云海边不远处奔去,因为他知道那座小庙修建得离海不远。 因为望海城那些百姓原先相信自家城主大人有镇压海族的神通,于是就像修龙王庙一样,将小庙选址在海边不远处,期待着这座生祠发挥出镇海的大用。 结果计划没有变化快,如今城主大人的生祠改建成了土地庙,虽然面对大海稍显尴尬,但是大家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反正是已经选好的地方,留着也是浪费了。 于是将就着随便修成了一个小小的土地庙,不但显得有些突兀,并且看上去很冷清,基本上也没什么香火。 梁诚站在土地庙门口看了看,可以看出这个地方原本在修建时是占地是颇为宽广的,夯实的土地都有四五亩大小,可惜后面计划改变,最终草草盖了一个方圆最多有五六丈大小的土地庙,大片夯实的土地只好闲置了,看上去光秃秃的颇为碍眼。 不过梁诚对此却很满意,慢慢走进庙里一看,见里面的结构非常简单,除了一张不大的供桌,就是最里面塑着一个泥人,大约就是民间传颂的土地公公了。 只是这位土地爷身材魁梧,脸上线条硬朗,看上去和梁诚倒有五六分相似。 稍微有些不同的是,这位土地公公被装上了长胡子,又在头上戴了一顶颇为滑稽的帽子,看上去不伦不类,显然是为了省工钱,将原本塑成梁诚的塑像改造成了土地公公。 梁诚叹了一口气,心想果然如此,万事还是要认真才不至于出纰漏,这个土地的形象,去掉胡子分明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要是被有心人发现了报上去,对自己来说搞不好又是一桩捕风捉影的罪责。 好在现在及时发现了这个漏洞,现在就很容易弥补了,这样的事情对梁诚这种拥有土系灵根的修士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 只见梁诚运起一个土系小术,伸手按住土地泥塑的一只脚,那泥塑的身形就开始随着梁诚的意念随意变化了。 梁诚先将这个泥塑的身材改成矮胖的造型,接着开始精心塑造面目,这时梁诚略想了一下,就将这个泥塑的形象塑造成了当年在渔阳派之时所认识的赵长老的模样。 塑成之后,梁诚看看那熟悉的面孔,心中也稍稍有些伤感,于是点上了香烛,默默躬身施了一礼,心想当初连累了渔阳派,致使这个小门派完全覆灭了,若是赵长老在天有灵,不妨来享受一些香火。 梁诚静立片刻,心中又默默祈祝了一番,看看四下里已经没有什么纰漏了,再拜之后离开了土地庙,来到了海边不远处。 梁诚站在海边又看了一会海景,发现如今的星云海上是比较热闹的,极目远眺,可以看到有不少小船在海面行驶,也不知道是修士们出海捕猎海兽还是凡人在捕鱼。 这种景象说明现在的海族妖修基本上已经不在近海活动了,更别提上岸滋扰,不过这种情况能维持多久,梁诚的心中也没有底。 因为他隐隐觉得海族不会这么简单善罢甘休的,不会那么简单就放弃那么大一片海域的,他们很可能还在觊觎承天塔里的东西,只不过是拿不准望海城守备的实力,所以暂时消停了而已,说不定人家正在暗暗寻找机会。 因为想着海族目前的情形,梁诚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那就是伏魔洞中的那个石头盒子现在是什么情况。 当时离开伏魔洞后,自己吩咐舒团派人好好守护着这个大石盒,之后也曾经多次问过舒团,得到的答复都是一切正常,由于舒团精明强干,梁诚一直都很放心,于是就没有亲自去查看这件事到底办得如何。 时间久了,梁诚自己也几乎忘记了这件事情,不知道伏魔洞现在的真实情况如何,梁诚心想,先前在土地庙才得到了教训,万事还是要亲眼去看看才能安心,如今既然已经走到了海边,距离伏魔洞已经没有多远了,何不趁势去看一下。 说干就干,于是梁诚拔腿就往伏魔洞方向走,运起缩地挪移大法之后速度极为惊人,没几下就来到了距离伏魔洞不远处,梁诚站定了身形,然后运起洞察天目隔着小山看伏魔洞的状况。 因为这个伏魔洞的开口是朝着大海的,从陆路过来反而难以看到洞口的情况,不过梁诚通过洞察天目来观看,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出现在梁诚视野中的首先是几堆鹿砦和修筑好的堡垒,中间还放置着拒马,将伏魔洞的洞口给拦阻住了,有六名士卒守卫在洞口,虽然这些士卒态度颇为放松,但是所在的位置已经将洞口防守得很好,常年驻守在这个地方,这个态度也算是纪律不错了。 梁诚接着往洞中观察,发现进入伏魔洞中约莫十来丈的深处,也依地势修建了一排住所和哨卡,也驻扎着六名士卒。 梁诚通过观察看得出这六名士卒主要的作用并不是拦截可能攻进洞中的敌人,他们实际上守护着一个警报装置,通过这个东西,可以立即将警报发给驻扎在山顶的一个堡垒中的六名士卒。 而这六名士卒若是收到警报,立即就会点起狼烟或者放出烟花朝不算太远之处的望海城示警,这样一来,这些士卒连同驻守在伏魔洞里面的另外一班士卒就可以固守待援了。 梁诚原先就听到过舒团所说的在伏魔洞的大致布置,现在看到实际情况之后非常满意,心想舒团做事果然缜密,这样布置下来,五六十个士卒驻扎在这里,分成两班轮流驻防监视,显然是十分稳妥的。 看来伏魔洞的情况正如舒团所言,确实是一切正常,这样的防御很是稳妥,从外面看,就是梁诚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可今天梁诚就是专门刨根问底来了,虽然从外面看伏魔洞的布防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梁诚还是打算走进洞底亲眼看看那个石头盒子的情况,再瞧一瞧舒团布置在那里的阵法情况如何。 其实梁诚打算进入伏魔洞还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找一找混沌石的线索,上次来此的时候,因为发生的状况不少,加上带着一大帮人,自己最后无暇寻找那混沌石的线索。 只记得曾经感受到了一股类似混沌石的气息,当时无暇深究,事后又忘记了此事,搁置了很久。 今天既然来了,那就可以进去仔细检查一番,于是梁诚先恢复了自己的形貌,然后朝着伏魔洞的洞口走去。 梁诚高大的身影顺着小路转过山坳,出现在伏魔洞口不远处时,立即引起了守备士卒的警惕,只听见有一位小队长模样的士卒高声喊道:“来者止步,奉城主令,伏魔洞这里现在是禁区,闲杂人等不许入内!” 梁诚笑着站定了身形,让士卒们仔细观看自己,果然片刻之后,那小队长惊讶道:“咦,您是城主大人?” 梁诚道:“是我,今天恰好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伏魔洞里的情况,看来你们的守备很认真,干得不错!现在我可以过去了吧?”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那小队长有些慌乱,连忙道:“城主大人快请进,属下等恭迎城主大人!”一旁的五名士卒看到来着果然是城主来了,连忙一起抱拳施礼。 梁诚举步走了过去,四处看看之后点头道:“很好,你们做的不错!继续做你们的事情吧,不用管我,我到里面走走看。” 六名士卒抱拳道:“是!” 梁诚点点头,继续朝着洞中走去,其实他早已看到还有一名士卒隐藏在鹿砦里,并没有出来见自己,心想这名士卒肯定是舒团布下的暗哨,按规定是不许随便出来的,一旦外面的这六名士卒出事了,这个暗哨将负责发出最后的警报。 看来舒团做事确实细致,这个安排很好,梁诚心中满意,自然没有必要点破,于是一路朝着伏魔洞里走去。 里面埋伏的士卒应该是收到了外面传来的信息,已经知道城主亲自来伏魔洞视察,赶忙派人前来迎接,不过只是明面上的六人一起出来,该不暴露的暗哨依然没有暴露,看来纪律还是很严明的。 梁诚随口慰问了这些士卒几句,便吩咐他们各回岗位,不用陪着自己,然后一直走到了伏魔洞的最里面。 第四百九十章 海沟 来到了伏魔洞的最里面,梁诚看到一切如故,和三年前相比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唯一的一点变化是里面驻扎着六位士卒,所以在洞穴的天然凹陷处放置了一些桌椅之类的东西和一些简单的常用物品。 这些驻守的士卒全都恭恭敬敬站立着,等待着城主大人的莅临视察,梁诚走近之后,对着他们点点头,口中慰劳了几句,然后说道:“你们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不必管我,我到水中看看里面的情形。” 那些士卒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全都躬身领命,然后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梁诚也走到了前面的水边,然后犹如一条游鱼一般,轻巧入水,然后利用那龙珠对海水的驱使之力,形成了一个避水的空泡,梁诚便在这空泡中行走在水下,如履平地一般轻松。 很快梁诚就走到了那个大石头盒子附近,停下了脚步,开始仔细观看舒团设在这里用来保护石盒子的禁制阵法。 但是很快梁诚就皱起了眉头,心想这个禁制布置得很不合理啊,怎么会这样?看来舒团的阵法造诣还真是不怎么样。 因为这个禁制在梁诚看来,明显是设反了,按说设置禁制,是要阻止外来的入侵,可是舒团布置在这里的却是一个困阵,看上去反而是将这个石头盒子连同可能依附在其中的承天道人的残魂给禁锢在里面了。 梁诚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了一声,世间果然是人无完人,舒团主簿精明强干,颇有智谋,可就是这个阵法造诣实在是太烂了,本来他应该布置一个防守禁制,结果愣是给布置成了个隔绝困阵。 本来应该起的防护作用一点没有不说,还禁锢住了石盒子,还完全隔绝了承天道人残魂对外的感知。 这样的困阵,防内不防外,若是真有人进来破坏,直接就可以站在禁制外面施法攻击这个石头盒子,这个困阵简直毫无作用。 这样是不行的,梁诚这个阵法大家眼里可揉不得沙子,见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困阵,立即走了过去,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困阵的运行脉络,然后先花了一点时间将它破解了,然后又取出一些布阵材料,尽心地在原来的基础上,将这个困阵改成了一个以防御力非常强悍而著称的防御禁制。 梁诚自己运起碎星拳来拍了一记在这个禁制上,想评估了一下这个防御禁制的威力,却惊讶地发现这个禁制的防御能力却极端强大。 梁诚觉得自己这一拳虽然没有使出太大力量,但是也足够强悍了,结果拳劲落到这个禁制上居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被化解得干干净净,没想到这个禁制如此坚固,估计分神修士看见了都会挠头。 梁诚觉得这个防御效果大大超出了自己的预计,心中有些惊讶,又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原因是舒团先前所设的那个困阵所用的材料实在是太好了,所有材料,件件是精品,难怪将它改成防御禁制之后,居然能有这样强悍的效果。 看来这个舒团可真是富裕得很,手中竟然有这么多天材地宝,这真是让人羡慕啊。梁诚布置好了防御禁止,又仔细检查了一番,看看已经没有什么纰漏了,便满意地离开了石头盒子,往回走去。 因为还有一件事情梁诚一直牵挂着,所以他并没有直接往外走,而是仔细感受四周的气息,然后一边搜索着一边往回走,梁诚实际上打算趁此机会探查一下混沌石的线索。 由于时间又过去了三年,这里的气息比先前淡了不少,已经几近于无了,这让梁诚有些头疼,心想自己这三年来的心思一直没放在伏魔洞上面,竟然拖了那么久都没来查看一下。 虽然心无旁骛也不是坏事,自己专心修炼也是很有成效的,在这短时间内就进阶结丹中期了,但还是应该在早些时候抽时间来查看一下这里,以前这里的类似混沌石的气息是比较浓厚的,要是早些来探查,应该不会像现在这么费时费力。 不过懊恼归懊恼,这点小情绪并没有影响梁诚的信心,他还是专注地四处查看,甚至开启洞察天目四下打量着,一点一点仔细查看伏魔洞中的可疑之处。 时间又过去了大约半个时辰,梁诚还是没有发现一点异常,不禁有些诧异起来,想了一下,摸出当年虞有光给的那个地图玉简,又开始仔细地观察里面所示的那一条水路的位置。 仔细地将水路的位置和伏魔洞当前的位置对比了一下,梁诚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发现以前看这个地图时不够细心,没有看仔细,虽然伏魔洞的位置与虞有光的地图标注的位置大致不差,但是虞有光的地图上还标注了一个很不起眼的数字“下八十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56 思考了片刻,梁诚一拍脑袋,心道自己实在是太疏忽了,地图位置重合,实际上未必是要从伏魔洞的这个洞口进去。 这个洞口外面就是星云海,说不定虞有光这个地图所写的数字八十丈,不是指伏魔洞内,而是指外面海中八十丈深度下面还有入口呢。 想到这里梁诚越想越觉得合理,那标注的八十丈肯定是指的深度,伏魔洞在岸上,不存在什么深度,那就和这个数字对不上了。所以虞有光这个地图玉简里标注的肯定是伏魔洞下的另外一条水道。 既然如此,梁诚就不打算在伏魔洞浪费时间了,于是很快从水中走上了岸,和守卫的士卒们随便打了个招呼,然后夸奖了他们几句,便结束了视察,往洞外走去。 片刻之后,梁诚走出了伏魔洞,看到守在洞口的那几个守卫之后又鼓励了几句,就与这些驻扎在外的士卒们挥手道别了。 梁诚心想伏魔洞山顶上还驻守着几名士卒,他们很可能会往海面观察,自己甫一出洞,就往海里去,显然是会让这些士卒感到奇怪,算是有失官体了。 何况自己探查混沌石的事情,也不想让不相干的人知道,于是梁诚并没有径直往海里去,而是先从官道上离去,让这些士卒看到城主大人正往望海城而去。 然后梁诚计划在离开这些士卒的视线之后,再下到海里,兜一个圈子再回到伏魔洞前方,直接从海中潜下去八十丈看看水下有没有什么线索。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水下八十丈肯定会有那条神秘水道的入口,自己在水下潜入进去的行为是比较隐蔽的,应该不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不过梁诚猜测伏魔洞那个小山顶上驻守着的士卒们会利用一些什么远距离观测的法器来观察四周,虽然他们未必会一直注视着自己,但还是离远些更稳妥,因此就施展了缩地挪移大法往远处奔走,倏忽就奔走出去二十多里。 梁诚估摸了一下,觉得这个距离上已经不会被那些士卒看到了,于是就转向走到了大海之中,轻轻如游鱼一般潜入水中。 然后梁诚往星云海深处游去,一直游出去也将近十几里,接着朝左边转向,直往伏魔洞方向而去,这样的话,梁诚就是从海中直接朝着伏魔洞下方的深海游过去,应该不会被上面守备的士卒发现。 现在看来,这条水路才应该是虞有光当年逃回桑神渊的归路,那些混沌石的下落,说不定与此有关,梁诚觉得,此行就算没有发现什么天材地宝之类的东西,只要能找到能通往桑神渊的路径,也算是有所收获了。 梁诚由于有那颗从庚金尊者那里借来的龙珠加持,因此可以自如地操控海水,所以在海水中遨游的速度简直比大部分水族还快。 没过多久梁诚就重新来到了伏魔洞附近,只不过这次和先前不一样,这次他是施展了敛息诀潜在水底从海中朝陆地方向游去,并且越潜越深,伏魔洞那个小山包上的士卒是不可能发现他的踪迹的。 梁诚在水中高速下潜,没过多久四周就变得一片漆黑了,但是这对梁诚来说完全不是问题,他甚至连洞察天目都不用开启,就能凭借一点点微光看到四周的情形。 何况梁诚的神识同样强大,这使得他在这样的环境里依然可以将四周情况掌握得清清楚楚。 很快梁诚就潜到了大约七八十丈的深度,这里已经接近海底了,按说在近海,海水是不应该这么深的,所以显得有些奇怪,这也证明了虞有光的那个地图玉简所标示的位置应该就在这一带。 实际上这里就像是一条海沟,沿着海岸线大约绵延有十多里地长短,这种地貌显得很奇怪,一点也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梁诚仔细看了一下,估计这大概是上古时期那场人族和海族大战的遗迹,这条海沟很可能是大能们激烈战斗后留下来的打斗痕迹,那些修为高深的大能之辈,出手就是毁天灭地的力量,留下这么一道海沟就不足为奇了。 第四百九十一章 巨石 在下潜过程中,梁诚感到自己又发现了周围流动着那种类似混沌石所产生的气息,心中顿感高兴,这说明有门了,虞有光所说的通往桑神渊的水道入口应该就在这附近。 现在梁诚的位置在海沟的斜坡之上,要是顺着斜坡往上走,那就会走到伏魔洞口,若是向下,那就会去到海沟的底部。 梁诚先往海沟的底部看了看,只见最底下的深度大约有百丈左右,下面是一团漆黑,只是隐约有一些小小的暗淡光点在微微闪烁,看上去像是一些奇特的海鱼,梁诚可以肯定,海沟的最深处并没有什么让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梁诚抬头往上看,只见上方传来的亮光已经很微弱了,所以现在的位置也差不多有四五十丈深了,于是梁诚就在海沟的北坡上到处搜索起来。 在海沟的北坡,很多地方都纠缠着许多黄绿色的海藻,在上方的浅水处,好些位置还存在着不少珊瑚群落,在那里面有许多各种各样的彩色小鱼在欢快地游弋着。 不过梁诚并没有多看那些浅水处的珊瑚群落,因为那些地方的水太浅了,肯定没有八十丈的深度。 于是梁诚看准了位置,就在伏魔洞前方海沟北坡慢慢往下走,一面仔细打量着四周,寻找着那通往桑神渊水道的入口处。 很快梁诚就有了发现,在他下方不远处有一个可疑的地方,那里看上去就像是个海沟岩壁上的裂缝。 这种裂缝在这条海沟的北坡上到处都是,原本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只不过独有这个裂缝中散发出一丝那种梁诚所熟悉的气息,这种情况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毫无疑问,海中生物大概是非常讨厌这种气息的,因为在这个地方,仿佛一片荒漠一般,没有任何生物存在,就连海藻一类的植物也没有。 梁诚顺着裂缝狭窄的开口游了进去,越往里游,越感到这种混沌气息越浓厚,里面一片墨黑,要不是梁诚拥有洞察天目,并且本身对这种混沌之气十分适应,换一个其他的灵修或者魔修,早就忍耐不住了,也不知道当年虞有光是怎么往这里过去的。 因为这种浓厚的混沌之气普通修士是很难适应的,梁诚却越往里走越觉得神清气爽,感到这个岩缝中的气息和上古时期非常相似,对自己这个灵魔双修之体来说,简直是不可多得的最佳修炼场所。 梁诚看看此地不错,心中高兴,加快速度往深处游,游了二十多里地之后,四周渐渐开阔起来,地势也逐渐走高,水道中的流水已经完全成了淡水,看样子是游进了一个既长又宽阔的溶洞里。 梁诚见状停了下来,取出虞有光的那枚地图玉简,比对着当前的地势走向再三确认之后,认定这就是地图上所示的那条水路,只要一直往前走,最终可以通向桑神渊。 梁诚估摸这这条水路也不算特别长,以自己现在在水中的遁速,顶多三五天时间就可以到达桑神渊,所以前面应该是没有什么值得探索的东西了。 现在梁诚特别想知道的事情是这个地方的前端是怎么形成那样混沌一片的环境的,会不会存在什么混沌石矿一类的东西,要是真有那样的矿藏,那么对自己的意义可就太大了。 于是梁诚暂时停止探索水道前端,返身往回游去,回到了那个充满混沌之气的区域,开始一点一点四处查找,想要找到这些类似上古时期的气息是从哪里来的。 梁诚在这里几乎是一寸一寸地慢慢搜索,花了两天时间,基本确定这里弥漫着的混沌气息是从一块巨石上缓缓渗出的,由于渗出速度非常轻微,所以很不起眼,要不是梁诚花了那么久的时间,加上对这气息又十分敏感,都很难发现状况。 看来可以肯定这个地方泄漏出混沌气体已经年深日久了,由于此处地形十分特殊,泄露出来的混沌气息聚而不散,经过长时间的积累,才达到了这个浓度。 梁诚仔细地观察这这一块巨石,发现上面有一小条细微的裂缝,那混沌气息就是从这条裂缝中缓缓逸出的。趣诵小书 梁诚看到这块巨石的位置,在这条水中通道的一个凹陷处,高达两丈,宽度更是达到了三丈,看上去就像一个天然形成的巨大门户,不知道将什么东西藏在了后面。 梁诚伸出手指运劲朝着这块大石头的一角轻轻戳了一下,却惊讶地发现这块石头坚硬无比,以梁诚如今已臻黄金之体的炼体造诣,虽没有用尽全力,但是随便出手都不会下于百斤之力,这样的巨力在这块看上去貌似普通的石头上连一点刮痕都没能留下,确实让人意外。 于是梁诚又渐渐加大力量拍击这块石头,结果也不能奈何这块巨石分毫,最后梁诚索性运起碎星拳法猛然击出,“轰”的一声打在这块巨石的细小裂缝之旁,却也完全不能对这块巨石产生半点破坏。 这一下梁诚有些动容了,知道这块石头肯定有古怪,不可能是天然形成的石头,这上面肯定有某种自己所不知道的神秘力量加持着,想要靠蛮力打碎巨石,以自己目前的修为来看,那就是蚍蜉撼巨树,根本是不能动摇这块巨石分毫的。 既然硬的不行,梁诚就想用别的法子绕过这块犹如门户一般的巨石,于是梁诚运起土遁之术,从巨石之畔的岩壁上侵入进去,想要绕开这块巨石,直接到它后面看一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只不过经过一番折腾,梁诚也很快放弃了这个想法,原来这块巨石的形状并不是近似方形的,它整个的形状是长形,前端对着洞穴处大致是个长方形,后端就开始变得扁宽起来,深入岩壁三十多丈后就很低矮了,感觉倒像是卡在岩壁中的一个巨型楔子。 又花了很长时间,梁诚施展遁地术从各个角度都把这块巨石看了一遍,始终看不出来这是个什么物件。 不过花费了这么多时间,梁诚也不是一无所获,他发现巨石的侧面有一个两头贯穿的巨大孔洞,足有一人多高,三丈多长。 这个孔洞里面竟然存在不少混沌石,这些混沌石所蕴含的混沌气息极为精纯,比之以前在隔壁老王那里搞来的一小块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对梁诚来说算是一个巨大的收获。 梁诚自然是毫不客气地将这些混沌石全部笑纳了,这些东西体积庞大,但是重量却不算太重。 毕竟这东西据梁诚看来,其实和灵石魔石是一个道理,都是灵气和魔气凝结而成的,只不过它们由于某种奇怪的原因,将两者合二为一了,这对梁诚来说就非常理想了,无论在修炼还是斗法时,使用混沌石都可以同时补充灵气和魔气,这效率少说也提高了一倍。 实际上梁诚感到混沌石的好处还不止于此,只不过他自己尚未摸索出来混沌之气的运用之法,将来要是能直接使用混沌之气来催动法术,那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效果,梁诚对此十分期待。 收了混沌石之后,梁诚对此行已经十分满意了,不但搞清楚了通往桑神渊水道的位置,还搞到了那么多混沌石,收获已经是出乎预料的丰厚了。 至于这块神秘的巨石,梁诚知道这东西一定不俗,但是自己一时拿它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留待将来慢慢研究了。 实际上这里的整个环境都很适合梁诚修炼,今后他也打算经常来此闭关修炼,甚至还想在这个岩石裂缝的入口处设置一个禁制,以阻止其他人也来到这个地方。 不过梁诚只是略略思考了片刻就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这个裂缝其实一点也不起眼,估计千百年来除了虞有光,也没有人来过这个地方,要是自己设个禁制阵法笼罩在外,对一般人固然有拦阻作用,但是对于眼光犀利的高阶修士或者精通阵法的人来说,这种欲盖弥彰的做法反而是一个最显眼的标记。 何况梁诚还发现,由于自己在这个洞穴中呆了几天,由于呼吸吐纳的都是里面的混沌气息,结果导致这里面的混沌之气显著变得淡薄起来了。 所以梁诚可以肯定,这个地方的混沌气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浓厚,实际上混沌之气是从那巨石之中缓缓渗出来的,数量并不多,只不过经过了长时间的积累,才到达了一定的浓度。 自己不过是在这里呆了两天,并没有刻意去吸纳混沌之气,都把这里的混沌气息消耗了大半,要是专门来这里打坐修炼,其实这点混沌之气也支撑不了太久。 于是梁诚什么也没有做,只身游出了岩石裂缝,然后在外面将整个地势看得清清楚楚,牢牢记住这个位置之后,梁诚就往深海游去,打算先游出去二三十里,然后再转向去到海边登陆上岸,免得让人发现自己的行踪。 第四百九十二章 龙族公子 出了海沟的范围之后,梁诚头也不回地在海中潜行,速度极快,没过多久就游出去三十多里地,这样的速度和海族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看看距离海岸已经足够远了,梁诚在一边转向朝西南方向海岸游去的同时,也逐渐开始浮出海面。 毕竟对梁诚这样的人族来说,长时间潜在水下并不舒服,总归还是喜欢漂浮在海面的感觉,可以一面游走,一面看风景。 梁诚带着一大堆气泡从漆黑的深海直往上游,四周的光线渐渐的越来越明亮,放眼四周都是湛蓝的海水,视线可以看出去很远,显得既通透又让人有些许毛骨悚然之感。 不过对于梁诚这样的修士来说,让凡人感到恐惧的深海也只是等闲,他的修为都进入了高阶,生死磨难也经历了不少,那里会将这种有些吓人空阔的场景放在心上。 只见他宛若一条海豚一般径直往海面窜去,不一会就冲开了波浪起伏的海面,飞起一丈多高,然后又水花四溅地重新落到水中载沉载浮,看上去十分惬意。 就在此时,梁诚在海中变得非常敏锐的感觉忽然觉察到正东方向似乎有什么动静,于是他立即举目看去。 与此同时,梁诚耳中忽然听到有一个清脆悦耳却又十分嚣张的声音说道:“咦,那边居然还有一头两脚兽游在海里,看上去水性还不错嘛。” 梁诚朝说话声所在的方向看去,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两个身影,其中一位穿着打扮十分华丽的年青公子站在前面三十多丈的海面上,皮肤很白净,面目生得十分俊朗。 年青公子的一头长长的乌发随风飘扬,头上还若隐若现露出两个肉色的小角,身形随着海浪起伏而飘飘荡荡,显得很是潇洒。 他的身后不远则站着一位黑袍老者,这老者神色恭谨的躬身站立在年青公子身后的海面上,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个老仆。 以梁诚的眼光,不用洞察天目都很容易就察觉到这两人肯定是高阶海族所化,既然已经可以化身人形,那肯定是八级以上的妖兽了。 在这两人身畔,有一艘已经倾覆了的海船,只见这艘不算太大的海船已经被打得破破烂烂,露出水面的部分还喷溅着许多血迹。 海船四周数丈方圆的海水中也被一团团血流染成了红色,其中还漂浮着许多残缺的尸体,而这艘已经被打烂了的海船正慢慢朝海底沉了下去。 梁诚心中一紧,知道自己今天是遇上海族高阶妖兽了,看来好巧不巧,自己偏偏一头撞进了一个杀戮现场,也算是自投罗网了。 倾覆了的这艘海船正是修士们出海捕猎海兽最喜欢的式样,看来这些倒霉的家伙遇见了海族高手,在先前的战斗或者说是先前的屠杀中已经团灭了。 自己却在这个时候忽然从海底冒上来,估计在海族眼里就成了一个自投罗网的陆地两脚兽,说起来还真是有点倒霉。梁诚在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长身从水中站了起来,立在了海面之上,朝着那两个海族说道:“我说一句话,咱们各走各的,行不行?” 那嚣张的年青海族闻言之后脸上露出嘲讽的神态,然后回头朝身后那老者笑道:“青老,你看这头两脚兽还在异想天开呢,居然还想走,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 那被称为青老的黑袍老者依旧神色恭谨,口中回答道:“少主说得对,此人说话是很好笑,不过少主也须得小心,这个人好像是个炼体之士,在炼体上造诣不凡,实力还是很不错的。” “哦,遇上了一个炼体的两脚兽?还有这等事情,本少倒要试试这头两脚兽的斤两。”那少主听了青老的话,不但不担心,反而兴奋起来,朝着梁诚不断打量,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有趣的猎物。 梁诚看到这两人的表情,就知道今天这事情不可能善罢甘休了,于是也就不再废话,暗暗做好战斗准备,一边也用眼睛仔细打量着这两人。 站在前头的这位海族年青公子的修为看着和人类结丹初期的修士差不多,实际上应该不难对付,梁诚并不怕他。 只是他身后那位老仆梁诚就看不准了,只能看出来他的修为肯定不会下于八级,可是气息却十分模糊,有时给梁诚的感觉让人觉得似乎他的修为还不如他家少主。 可是这样的话就有些蹊跷了,这年青公子一看就身份贵重,在海族中肯定地位不一般,看样子有些像是一位年青的龙族,只不过梁诚瞧不出来他的原形到底是一条真龙还是一条蛟龙,抑或是其他什么种类的杂龙。 以他这样的年龄和修为,在龙族里当属精英子弟,所以身边一般都会有守护者,梁诚判断那老仆肯定就是这位年青海族精英的守护者。 可是从表面上看,这位守护者的修为还不如被保护的少主,那肯定是不合理的,所以这个老家伙肯定很难对付,虽然看上去不强,但是显然不可能是个弱鸡。 那年青公子哈哈大笑道:“兀那两脚兽,你还是什么炼体士吗?不要跑,且吃本公子一爪!” 说着,那年青公子飞身而起,一爪就朝着梁诚的面门抓了过来,速度快如闪电,四个锋利的指头犹如精钢所铸,闪烁着暗暗的冷光。 梁诚听他左一句“两脚兽”右一句“两脚兽”的称呼,本来心中就憋着一口气,再一眼看到他的指头数量,立即就知道这家伙要么是条蛟,要么是一条四爪水龙。 梁诚也看不惯这个狂傲的年青公子,于是鼻子里哼了一声,有意想激怒这个看上去脾气暴躁的家伙。 于是梁诚大喝一声:“哼!什么玩意儿!一条臭泥鳅也敢朝我递爪子!看老爷我锤死你!” 说着一记碎星拳也朝着那小龙打去,带着劲风,不下万钧之力。 那年青公子听见梁诚把自己称为“臭泥鳅”,顿时被气得脸色通红,眼中怒火熊熊,把原先有些试探之意的一爪运上十成力道,猛然与梁诚的拳端撞在一起。 “砰”的一声巨响,梁诚站在原地稳稳没动,那年青公子“噔噔噔”退后了三步,脸上泛起了一阵红晕,然后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这可是一向以体魄强悍著称的龙族青年没想到的事情,只见他愣了片刻之后仰天大吼一声,大声吼叫道:“不可能!区区一头两脚兽,怎么可能打退本少!咱们再来!” 说完那龙族青年猱身直扑上来,一只右爪重新运起十成劲道,朝着梁诚胸口抓了过来。 梁诚也打发了性子,大喝一声同样一拳击了出去,这一拳也使出了七成力量,声势极为猛恶,远超第一拳,若是那龙族青年敢硬接这一拳,至少要受点伤,就算被打得断手折足也是寻常。 可就在梁诚出拳的同时,他的耳中忽然听到那位年青龙族公子身后的老仆轻咳了一声,接着梁诚猛然觉得有一股奇异的力量笼罩在自己身上,顺着一个方向将自己那刚猛无韬的拳劲微微一带。 梁诚的那一记碎星拳顿时就有些使岔了劲的感觉,将大部分的力量击到了空处,接着,只剩下的一小部分力量的拳头才与那龙族公子的手爪碰到了一起。 又是“砰”的一声巨响,这次是梁诚感到对手的一股大力朝着自己袭来,自己的拳劲偏偏使到了空处,反而带得自己身形不稳,脚步虚浮。 结果梁诚难以化解龙族青年这一爪包含的劲力,硬接之后感到胸口一阵发闷,忍受不住之后只能朝后退了几步卸力,结果足足退了六七步才勉强站稳了身形。 “哈哈哈!这头两脚兽,原来你不过是个虎头蛇尾之辈,且再吃本少爷一爪!”那龙族青年根本没感觉到有人暗中相助自己,还得理不饶人,接着又是一爪当胸抓来。 梁诚运劲正要抵抗,只听那老者又微微冷哼一声,立即感觉到一股阴狠的力量又凭空笼罩住了自己的身体,使得整个身体十分呆滞,反应在不知不觉中又慢了半拍。 “嗤”一声,梁诚感到胸口一痛,忙驱使海水将自己往后一抛,这才堪堪躲过了那龙族青年凶狠的一爪,梁诚低头朝胸口看去,只见上面有四条一寸多深的抓痕,胸膛上已经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了。 这下梁诚知道不妙,那年青龙族公子虽不足惧,可是他身后的这个老仆的修为可就过于强横了,根本不用出手就能暗暗牵制自己,搞不好这老东西已经是九级妖兽了,那可相当于人族的元婴修士! “喝!没看出来,你这两脚兽居然还能驱使海水,说!你身上带着什么海族之宝?是哪里偷来的,乖乖呈上来,本公子留你一个全尸!”那年青公子一招得手,看梁诚受伤不轻之后,还故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自己右爪上滴落的梁诚的血液,得意地说道。 第四百九十三章 班门弄斧 梁诚这时已经发现不妙了,自己以一敌二,本来形势就不占优,现在又发现龙族青年身后的老仆还是一头九级妖兽。 虽然他看似没有出手,可是躲在后面暗暗使坏,不知道是用的什么手法在牵制自己,使自己的一身实力完全无法发挥出来。 这样的情况就很糟糕了,要是再这么硬拼下去迟早要被这个嚣张的龙族青年给玩死,梁诚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就催动海水配合,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海岸方向游去。 “你给我站住!胆小鬼!”那龙族青年大喝一声,立即也追了上来。 少主既然追了上去,那老仆也毫不多话,立即也跟在后面迅速游动着,只不过总是保持着落后于自家少主半个身位的状态。 梁诚看到这一幕,心中觉得可以利用一下这条小龙的傲气,于是一边快速逃遁,一边回头喝道:“你们海族不是控水能力强吗?小泥鳅,有本事你就凭自己的力量追上我呀,白给你天天泡在海水里,结果水遁的速度还不如我,就问你羞也不羞!” 那年青公子闻言大怒,喝道:“你这两脚兽休要得意!别以为你这点速度就能逃走,真是班门弄斧!今天要让你见识一下本少的手段!” 话音刚落,这位公子脚下的海水立即驯顺地化为一道巨浪,将他高高托在浪尖,朝着梁诚的方向涌了过去,速度提升了不止一倍。 梁诚心中暗暗惊异,没想到身后的这个狂傲的小子控水能力如此之强,不亏身为龙族,但梁诚也好胜心起,忽然用意念控制海水化成了一匹高头大马,然后自己飞身上马,接着这匹海水所化的骏马泼喇喇四蹄纷飞,快速驰骋在这波涛起伏的海面之上。 梁诚担心那公子身后的老家伙又出手干预,毕竟这家伙是一头九级妖兽,要是真的和他比速度,梁诚心中肯定是没底的。 于是梁诚回头朝着那龙族公子笑道:“小泥鳅!看见爷的手段没有,厉害吧!你要是不依仗身后那老家伙的力量,是根本追不上我的!敢不敢试一下?” 那龙族公子闻言怒发如狂,回头朝着老仆道:“青老,你不要干涉,看我追上这头两脚兽再把他千刀万剐!” 这位被称为青老的老仆脸色平静,依然落后自家少主半个身位,闻言微笑着说道:“少主实力超群,哪里需要老奴来干预公子的事情,再说老奴从来也不曾干预过公子的事情,今天也不会例外,您放心好了。” “好!那么见真章吧!”那龙族公子大喝一声,忽然现出原形,原来他果真是一条四爪水龙,浑身呈青绿色,身长十丈左右,相貌狰狞,头顶的两只龙角看上去还很短,从这一点上看可知这头青龙实际上年纪还不算大,应该是刚成年不久。 现出原形之后的青龙速度大增,一条龙身在海浪中翻滚起伏,显得轻巧敏捷,整个巨浪将他的身子包裹起来,急速朝着梁诚涌去,发出隆隆的仿佛涨潮一般的浪涌声响,声势极为惊人。 梁诚看到这家伙的速度暴涨,暗道不妙,没想到这小东西的速度竟然也这样快,不过好在那老家伙口头答应了暂不干涉,那么事情还有那么一分余地。 梁诚也立即变化起来,胯下海水所化的骏马翻身化为一条海浪巨龙,翻翻滚滚也是轻巧异常地朝前游去,竟然现学现卖,运用起了小青龙刚刚表现出来的控水之法,速度也提高了不少。 追在后头的小龙看到这一幕,鼻子都险些气歪了,心想前面这个可恶的两脚兽,居然搞出骑龙的形象逃跑,是可忍孰不可忍! 梁诚这个举动大大地犯了他的忌讳,就连那身后的老仆,见到这一幕之后也是眉头紧皱,脸露不愉之色。 梁诚才不管身后的追兵如何想,心情好还是坏,只管催动着胯下的海水巨龙如同掠海飞行一般直往前冲,速度也是快得惊人。 就这么一追一逃,很快就跑出去接近三十里地,梁诚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海岸线了,确定出这个位置正是往伏魔洞方向而去的。 这时梁诚忽然感到身上又笼罩着一股莫名的力量,不用看就知道是那一位叫做青老的老仆又开始出手干预了。 “这个老东西,果然说话像放屁一样不算话!“梁诚满腹恼火,可是无处发泄,以为这个老东西可是九级妖兽,梁诚是斗不过他的。 只不过青老为了让自己的干预不至于被心高气傲的少主察觉,并没有使出很强的力量,只是微微将梁诚逃遁的方向往偏处带,这样一来,梁诚的速度就稍微有些降低。 虽然梁诚的速度只是降低了一点点,但是他和小青龙之间的距离也在快速缩短,其实梁诚即使全速前进,速度和那条小龙其实也只在伯仲之间,优势很小。 这一下梁诚的速度被老仆出手干扰得慢了一丁点,立即就和那条小龙的距离迅速变短,这时梁诚所骑着的那条海水巨龙的尾巴已经和那小青龙的龙头衔接在一起了。 小青龙张开巨口咬向那水龙的尾巴,这一下虽然不可能虽梁诚造成什么伤害,但是那水龙的尾巴一下子就破碎了,接着整个水龙的身形就开始崩塌。 梁诚心念一动,知道已经无法维持速度了,干脆趁势收了水法,一头钻到海水当中,朝着黑漆漆的海底迅速潜游了下去。 那条由海水组成的巨龙顿时化作千万滴海水,哗啦啦如同暴雨一般散落到了蔚蓝色的大海之中,激起了白茫茫的一片水汽。 小青龙见梁诚不往岸上走,反而往海底钻,一张狰狞的脸上顿时露出拟人化的微微冷笑,心道你这两脚兽放弃上岸,反而往海底去,那简直是自投罗网。 就算你懂得一些御水之法,难道还能与海族相比?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你自来。 于是小青龙更不犹豫,紧跟着梁诚一头扎进水下,长长的身躯蜿蜒摆动着,迅疾和梁诚一起朝着深海斜斜潜了下去,后面的老仆青老见状,既不多话,也没犹豫,还是保持着人形,仍然以落后自家少主半个身位的姿态跟着潜了下去。 梁诚急速下潜,心中已经有了计划,快速地朝着伏魔洞海域的那个海沟中潜游下去,身形从海沟的南坡斜着朝布满岩石的北坡降了下去,一直朝着深处潜游下去,那小青龙和老仆青老也紧跟在后面,三者之间的距离渐渐在缩短。 梁诚身后已经可以感受到那小青龙的气息,心想自己在水底和海族比拼御水之术,看来还是有所欠缺,差距看来比在海面上还要大得多。 眼看现在已经潜到六十多丈的深度了,可是也已经被小青龙追上了,这个时候梁诚知道千万不能和他过多纠缠,否则那个不动声色的老仆一旦用高阶修士的威压笼罩住自己,那么就很难和小青龙抗衡了。 那时候就会变成既打不过又逃不掉的难堪下场,最后的结局大有可能是身死道消。 不过梁诚可没有束手待毙的习惯,只见他忽然伸手往身后一挥,手指间弹射出一个黑黝黝的圆形之物,这东西随即炸裂开来,将四周本来就昏暗无比的海水染得一片漆黑,还散发着淡淡的腥气。 这个东西是一枚毒丹,是梁诚平时钻研丹道技艺练手时炼制出来的丹药,含有剧毒,现在将这枚丹药扔出来让它化开在海水中,虽然威胁不大,但是至少能迟滞一下后头的追兵。 “少主留神!这东西有毒!”青老这时踊身上前,拦在了小青龙的前方,接着单手伸出,手中拿着一枚类似螺蛳壳一般的东西,用开口处对准前面已经漆黑一团的海水。 只见那螺蛳壳犹如一个无底洞一般,将被梁诚染黑的海水尽数吸了进去,只不过瞬息之间,那些被污染的海水就全部被吸了进去。 这时四周虽然依旧昏暗无比,但是对小青龙这样的海族来说四周的状况依然是一览无余的, 他立即就发现下方梁诚仓皇逃遁的身影,发现此时这头两脚兽和自己已经拉开了一点点距离,潜到水下大约七八十丈的深度了。 一边的青老喝道:“区区雕虫小技,想凭这点手段就逃走么!” 小青龙也愤怒地狂吼一声,猛然追了上去。 这时梁诚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这两个穷追不舍的家伙,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冷笑,接着身形一闪,就钻到了一个岩石的裂缝中去了。 “少主小心!他想躲在岩缝中偷袭,这里还是让老奴在前探路好了。”青老话音刚落,身子就出现在岩缝之前,接着也不管小青龙答应不答应,立即就钻进了岩缝之中,追着梁诚去了。 小青龙绷着一张臭脸,对青老的自作主张心中虽有些不高兴,但是也不好发作,何况他现在更想将那可恶的两脚兽撕成碎片,于是也跟着钻进了岩缝。 第四百九十四章 虚虚实实的阻碍 小青龙刚钻进岩缝,顿时就感到有些压抑,发现四周的气息有些不对劲,好像这个岩石缝隙里到处都弥漫着一股让人十分不舒服的气息。 于是他的速度也就慢了下来,心中稍微感到有些慌乱,正在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之时,前方不远处响起青老那镇定如常的声音:“少主,老奴在这里,你快跟上来。” 小青龙顿时感到心中有了依仗,一翻身化成了人形朝青老发出声音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觉得有些恼火,一张俊脸也涨得通红。 那是因为他忽然发现了自己遇上危险之后还是不能独立处置,在心底最深处实际上还是想着要依靠青老,一想到这里,小青龙心就不是滋味,感到又是恼火,又是有些失落。 等小青龙走到了近前,青老只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心中已经知道自己这个心高气傲的少主又在郁闷了。 于是青老打算开解一下他的情绪,于是笑道:“少主啊,那个人族小子自寻死路,跑到了这条水道之中,迟早要被少主擒住,这个先不说他。少主,我们因此发现了这条水道只怕还有意外之喜呀。” 小青龙顿时精神一振,忙问道:“青老,这个鬼地方里面的气息让我好难受,会有什么意外之喜呢?” 青老笑道:“少主有所不知,老奴感到这个地方流露出一股远古洪荒的气息,与老奴早年曾经去过的一个上古秘境极为相似,所以这里只怕会存在一个不得了的秘境,等我们先杀了那逃跑的小子,查证清楚了这里的情况,您再将这个消息报告主上,那肯定是大功一件呐,哈哈哈!” 小青龙顿时惊喜非常:“竟然有这样的好事,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看来那两脚兽还真给我带来好运了,哈哈哈!青老咱们走!咱们现在这就把这头两脚兽抓起来好好报答他。” 说毕两人朝着岩缝里面追了进去,只不过青老感受到了四周的那些古怪气息,生怕这些气息对修士有什么害处,于是放出一个暗红色的光罩将自己和少主护在里面。 这样一来,往前的速度多少受到了一些影响,不过这青老看到岩缝中也没有什么岔路,料定前面那人也逃不掉,因此也不着急着追上去。 只是这老家伙的一双明亮的眼睛紧盯着前方的水流,似乎能从其中看到梁诚游动的轨迹,感觉到这个目标其实一直在前方往里游动着,并没有其他手段。 如此这老者也就毫不担心目标会逃走,反而将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观察四周的环境中来,因为按他的经验看,这种奇怪的地方搞不好会隐藏着什么奇特的生物,万一遇上什么厉害的家伙,那就一定要保护好少主的安全。 青老可不知道梁诚已经来这里探查过一遍了,只是觉得梁诚逃到这里只是一件偶然事件,属于慌不择路才误闯进来的,他觉得这个缝隙的进深应该是很有限的。 只不过一追一逃之间,居然已经深入这个缝隙十来里地了,整个地势也在逐渐走高,四周的古怪气息也渐渐消散了,水中的咸度也在下降,混进来的淡水显得越来越多。 这一下青老也有些惊讶了,他对小青龙说道:“少主,看来这个岩壁的缝隙是通往陆地的溶洞之中,说不定另有出口,要真是这样,搞不好就让前面那可恶的小子逃掉了,因此我们要追紧一点了。” 那小青龙道:“好,青老你带着我快速追上去吧,现在既然已经是追到陆地上的溶洞了,那小子先前所说的什么水族御水不如他的废话也算是破掉了,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把他逮住再干掉,然后咱们再回头去探查先前那个诡秘的地方。” 青老点点头,道:“少主放心吧,只要咱们一发力,那小子肯定逃不掉的。” 说毕青老忽然张开大口朝着四周吹了一口气,猛然之间两人的周围就涌现出密密麻麻无数条闪烁着亮光的小青蛇一般的虚影,这些小青蛇虚影立刻就将青老和小青龙包裹在内,之后猛然化为一道流光,快速地朝前激射而去。 梁诚由于占着地形熟悉的优势,闷头逃遁了很长一段距离,感知到后面的那两个追兵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知道他们是被这个岩壁裂缝里的混沌气息所威慑,不敢全力追过来。 于是梁诚趁机顺着水路游出去很远,顺手还在狭窄的水路中布设了几个拦路的禁制,希望可以迟滞一下敌人。 梁诚虽然并不惧怕那条小青龙,可是他的守护者那位被称为青老的老仆却是很厉害,梁诚可不想现在就和九级妖兽正面对抗。 所以梁诚一点时间也没有浪费,一边设置拦阻禁制,一边毫不停留,早就跑出去一百多里地了。 在这个水道里,目前一直是在上坡,上面汹涌而来的水流十分湍急,要不是现在的梁诚御水有术,在这种地方简直是寸步难行的。 这时梁诚忽然感知到水流中传来的一股微妙的振动,知道追在后方很远处的那两人忽然提高了速度,犹如风驰电掣的一般追了上来。 梁诚随即也加快了速度往前逃去,可是脸色中却没有多少惊慌之意,显然是对自己布设下来的那些个拦阻禁制颇有信心。 果然后方传来一声轻响,梁诚知道这是因为距离远了,所以才觉得动静不大,实际上那两个高速追来的家伙恐怕是吃了点苦头。 梁诚微微一笑,心道谁叫你们就敢大大咧咧地这么快速追过来,本城主虽然暂时打不过你们,难道还没法子让你们吃点苦头不成。 知道自己设置的拦阻禁制已经开始发挥作用,梁诚虽然有些小得意,却还是没多停留,继续施展全速往水路中一直往高处走。 在梁诚身后百余里处,那小青龙手捂着额角满脸苦涩,一边的青老也讪讪无语,伸手将那些小青蛇一般的流光都收了,然后满脸怒火地看着前方那散发着微光的拦阻禁制。 也怪青老大意了,没有想到前面那正在亡命而逃的小子能在这么一点点时间内布置下这样一个防御力极强的拦阻禁制,结果他带着自家少主一头撞了上去,自己固然撞得有些气闷,少主更是轰一声让前额与禁制来了个亲密接触。 青老嘴里喃喃咒骂着:“这个贼子,简直不得好死!没想到他竟然还通阵法!” 可是骂归骂,青老却毫不停顿冲到禁制之前,摸索打量了片刻,立即照着禁制的一角猛烈击打起来。 轰轰声响持续了不到一盏茶的时光,终于轰然一声,这个禁制被青老用蛮力给破掉了。 “少主,咱们走!”青老招呼一声,立即朝前追去,只是再不敢像先前那样带着自家少主驾驭着那种像青蛇光影一样的流光飞奔了。 趁着这个机会,梁诚又往前游出去四五十里地,和身后追来的两人又多拉开了一些距离。 只不过那青老毕竟是九级妖兽,想要轻易摆脱他那其实也是不可能的,不过在梁诚的计划中,目的本来就不是要摆脱身后这两位海族,梁诚的计划是要将这两个追来的家伙直接干掉,否则这个洞穴的秘密就算是暴露出去了。 至于后面设下的那几个拦阻禁制,目的不过是为了迟滞一下对手而已,以梁诚现在的阵法造诣,真要不惜工本地布置一个能将后面这两个水族困几天的困阵也不是不可能的,不过那样的困阵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并不在梁诚的计划之内。 梁诚一边朝前快速游动着,一边又往身边的岩壁上抛过去几个奇怪的物件,这几样东西梁诚已经设置好了,只等后面这两位走到近前就会被激发,那时又会给这两位追踪者造成一些阻碍。 现在追在梁诚后面的那两位海族心头也感到颇为郁闷,青老原本显得风轻云淡的脸色现在也阴沉了下来,因为前面的那个小子实在是有些难缠,布置在水道中的拦阻禁制虚虚实实,半真半假。 有些禁制看着十分厉害,等青老慎重地停下去破解时,却发现这东西直接应手而破,完全是半点拦阻之力也没有,只是放在那里吓人的,实际上根本不需要耽搁时间,直接一冲而过就可以了。 有些地方看着什么也没有,等到路过之时,却“嗤嗤”几声弹出若干雷珠或者是其他什么古怪的东西,接着轰然爆炸或者释放出一些毒素之类的东西,虽然这些东西根本伤害不到青老,但是青老也不敢大意,因为这些东西对他的少主却还是有几分威胁的。 青老顾忌着少主的安全,并不敢快速跟进,只得看到蹊跷住处就停下来试探一番,完全确定无事才带着小青龙往前追,在这种走走停停的态势之下,只觉得距离前面的目标越来越远,心中虽然有些着急,却也不敢带着少主冒险,实在是没有办法全速追赶。  第四百九十五章 试拳 青老感到有些无奈,心中开始微微有些萌生退意了,于是他回头看了一眼小青龙,问道:“少主,你看这小子追起来费劲,咱们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还捂着额头的小青龙眼睛里喷着怒火道:“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杀了这个两脚兽!本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羞辱,今天不杀了他,本少绝不甘休!” “好吧。”青老向来不会违拗小青龙的意思,见他不肯干休,只得又带着他勉力追了上去,路上遇到什么阻碍,青老就亲自动手试探破解。 这时青老的内心最深处其实已经不想追杀这个可恶的人族小子了,因此有些懈怠起来,破解起禁制来也不如先前那么高效快速。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族小子竟然也没有趁机加速逃跑,而是不疾不徐总流露出一定的气息在前方,通过这些气息,可以清晰地感知到他就在百多里之外,并没有跑得太远。 青老心中一动,先是有些疑惑,但转念一想,又猜测这个小子是不是在前方遇上什么麻烦了。 在这种未知水道中穿行,或者是道路险阻,或者是别的什么情况都是很正常的,如果情况真是这样的话抓住他应该是不难的。 青老想到这里,觉得有机可趁,于是又带着小青龙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这时却发现对方又设下了不少拦阻禁制,不但如此,对方似乎还感知到了后面追兵的动态,马上又加速逃跑,总是将距离保持在可望而不可即的范围。 这时青老也觉得情况有些蹊跷了,担心这小子有什么企图,会不会是诱敌深入之计,他难道是在前面设置什么厉害的陷阱和圈套吗? 只不过青老转念一想,又把这个想法否定了,因为他可不相信这小子是处心积虑找到这个水道的,他始终觉得那人族小子被追着逃到此处完全是一个偶然的情况。 也就是说,即使这小子在前面布置下什么圈套或者陷阱的话,也不过是那人族小子临时设置的东西,威力什么的肯定有限,应该不足为惧。 不过青老除了修为高深外,阅历也极为丰富,并且他的行事一直都以小心著称,虽然他判断那人族小子大可能只是在玩虚虚实实的花样,但还是没有加速冒进,因为他觉得自己这一方只要小心,总归是不会犯什么错误的。 于是青老越发更加谨慎起来,每走一步都仔细观察,生怕有什么不对,尤其重视对自己身边这个性子急躁的少主的保护。 因为在青老看来,少主的修为还是太低了,若是一个不小心,是有可能受到前方这个小子算计的。 青老虽然谨慎,但是身边的少主显然毫不领情,也不能理解这位老忠仆的谨慎态度,在一边只管一叠声的催促,一心想的都是要抓住前面那头两脚兽之后将他千刀万剐,根本不相信以那小子的能力,能设置出什么像样的陷阱来。 就这么追追停停,时间过去了四天,此时这条通道里面早就全部都是淡水了,只不过这些溶洞里的水流显得水质瘦硬,滋味不佳,让这两位泡在里面的海族感到很不舒服。 不过既然已经追出这么远了,还被这家伙一路设下的障碍搞得有些焦头烂额,青老也开始觉得前面这头可恶的两脚兽实属作恶多端,罪不可赦了。 青老想,等到追上并拿住了他,就让少主将他来个千刀万剐,必须出了这一口憋闷了好几天的恶气,这样才会觉得心意畅快。 所以青老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却渐渐加快了速度,并取出了一个类似气泡般的防御法宝,将小青龙罩在里面,然后带着他加速朝前追去。 因为在两天之前,青老就已经感觉到前面那人似乎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布下的拦阻禁制已经越来越无力,肯定是他身上所携带的布阵材料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青老不动声色地又了忍了两天,这才判断对手确实不是故意示弱,而是真的将布阵材料消耗殆尽了。 今天青老觉得时机已到,决定暴起发难,不过以他谨慎的个性,还是决定在这之前要先将少主好好保护起来,自己才能放开手脚一鼓作气擒住这个人族小子。 青老带着小青龙一路高速向前闯去,速度提高了四五倍,看见拦阻禁制或者其他什么机关陷阱,他都不再停下破解,而是毫不理会,就这么一路强力碾压过去。 果然没有出乎意料,那些拦阻在水道中的东西十分脆弱,已经不能迟滞青老分毫了,只见青老带着小青龙犹如一道流光般快速接近前方的目标,两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了。 这时青老却意外发现前方那人族小子竟然停了下来,不再快速逃遁了。青老这次却没有迟疑,他判断前方的目标要么是吓傻了,要么已经精疲力竭了。 青老身畔的小青龙这时也激动地发现前方那两脚兽这次居然没有及时远遁,也是一阵兴奋。 于是他立即叫道:“青老,这是个机会,赶快再加速追过去,这小子已经跑不动了!”110文学 青老点点头,并不多话,只是速度又骤然提升了一倍有余,这时青老的脸色也微微变得有些发白了,显然是消耗也不小。 青老口中不禁喃喃说道:“这几天消耗还真是有些大,要是这小子今天不露破绽,我明天还未必能再维持这个速度了。” 小青龙也觉得有些乏力,但是却坚定地说道:“青老,我们虽然累,但那两脚兽在我们的追杀之下压力更大,肯定会更累,你看他都逃不动了,所以现在正是机会,擒拿住这个家伙的机会就在眼前了。” 青老闻言之后,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遁速又提高了几分,显然他也是很认同小青龙这个说法的。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在前方的水道中已经可以远远看到一个身影,正是小青龙口中念个不停的那头“两脚兽”梁诚。 只是梁诚并没有像小青龙预料的那样显得惊慌失措,他不但没有要逃遁的样子,脸上也没有丝毫慌乱之意。 梁诚只是静静的犹如一座大山般站在那里,用冷静的目光看着快速奔袭而来的海族追兵。 “小子!逃呀!你怎么不逃了?难道是没有力气逃跑了吗?”小青龙看到梁诚镇定的模样,莫名感到一阵恼火,于是开口挑衅道。 没想到梁诚闻言微微一笑:“我这两天一直在琢磨拳法,偶有所得,所以想要验证一下,小泥鳅就算了,太弱不耐打!你这个端茶倒水的老下人看上去好像还行,快滚过来接小爷一拳!” 青老本来就有些心情不佳,现在听到梁诚这番话之后更是把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再也维持不住平日那风轻云淡的形象了。 只听他暴喝一声:“竖子取死尔!” 话音刚落就犹如一支利箭般冲向梁诚,右手单掌劈了出去,夹杂着滔滔水流,声势极为猛恶。 梁诚见状却不慌不忙,也大喝一声:“碎星拳!” 接着左手回收,右手蓄势一拳也朝着袭来的青老击出去! “轰隆”一声巨响,在这水道的有限空间内,两股巨力相撞之后声音震耳欲聋,把小青龙震得耳中嗡嗡作响,脸色煞白,显然他没有预料到梁诚竟然达到了如此强大的炼体境界。 青老“噔噔”退了两步,收掌惊讶地看着前方。 只见梁诚口鼻中喷出了一股鲜血,整个人被青老打得朝后方飞去,重重撞击在身后的石壁上,将水道石壁上的石头都撞出了一条大裂缝,然后他的身子才落了下来,在水中漂荡了片刻之后艰难地站起身来。 “厉害厉害!我算错了一点距离,不行不行,有种的你们就别追!”梁诚口中乱七八糟含义不明地嘟哝了一句,就立即头也不回地朝着远处又逃走了。 青老惊讶地看着他的背影,脸色微微有些涨红,掌缘也有些发麻,显然他也没有想到对方这样的结丹修士就能发出如此的巨力,这一招以硬碰硬,让青老这样体魄强悍的九级妖修也感到有些吃力。 小青龙纳闷道:“这头两脚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叫做‘算错了一点距离’?莫非他的脑壳被震坏了?” 说完之后看见青老依旧呆呆站着,眼睛望着那两脚兽的背影,好像神思不属的样子,小青龙又不耐烦道:“青老!咱们接着追呀!” 说完不等青老答话,纵身往前就朝着梁诚追去,在他的眼中,梁诚刚才都重伤呕血了,显然已经快要灯尽油枯了。 加上那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肯定是他的脑子都震坏了,此时不追,更待何时! “少主!”青老拦阻不及,看见小青龙已经独自奋力追了过去,也只好摇了摇头,强行压下了满腹的疑问,快速跟了过去。 因为作为小青龙的守护者,保证他的安全是自己的职责所在,当初青老可是发下了心魔誓言的。 若是少主今后能够顺利成长,青老自己也会获益匪浅,若是小青龙不幸出了什么意外,只怕青老自己也要跟着身死道消。 实际上自打成了小青龙的守护者那一日起,青老的命运就和他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第四百九十六章 反客为主 见自家少主已经追了过去,青老纵有满腹疑惑,也只得跟了上去,生怕少主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就不得了了。 只不过青老心中已经微微觉得有些不妥了,因为刚才自己出掌和那人族小子硬碰硬地正面交手了一次,对梁诚的实力已经有了一个直接的感受。 虽然刚才从场面上看,自己显得优势很大,可是青老自己心里清楚,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因为他发现对手的实力提升实在是太惊人了。 先前那人族小子表现出来的实力极强,实际上只是稍稍比青老弱了半筹,这不应该是一位结丹修士具有的能力。 或许是这家伙吃了什么激发潜力的丹药所致?只是暂时强行提升了实力?青老肚子里全是疑问,按他平时谨慎的性格,可能会就此放弃追逐,以小心谨慎为立身之本。 可是现在这一套却行不通了,自己那位性格暴躁的少主都已经追过去了,青老可不能不管。 青老心中存着疑问,又劝不住自家少主,只好跟在后头,保护着少主的安全。 只不过先前想要逮住那人族小子的心思却是更淡了,实际上青老心中甚至暗暗希望对手就此逃遁了才好。 又追出去大约三四十里地,那小青龙看到始终无法缩短和目标的距离,忽然焦躁起来,大声喝道:“青老!你在做什么?为何你不尽全力!现在你听我的,赶快上去将这可恶的两脚兽抓住!” 青老一怔,心道少主终于看出来了,自己实际上已经保留着实力没有全力追赶了,他这一下开始直接命令自己追杀目标了。 “少主,这个人族小子……” 青老一句话还没说完,那小青龙毫不客气地就把他的话打断了:“青老!不要多话,听我的! 青老虽然心中有很多疑虑,但是也知道自己的这位少主在这种情况下是不会听劝的,他下的命令自己作为守护者也是无法拒绝的,只得勉强答应一声:“是!少主,老奴这就去追!” 看着前方正在逃遁的那个背影,青老略微迟疑了片刻,还是大吼一声,整个人就犹如一道水箭般激射了出去。 青老这一发力,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就缩短了,接着青老双手一挥,只见水中忽然出现两条由光影组成的巨蛇,张开血盆大口,一左一右朝着梁诚咬了下去。 正在逃遁的梁诚却有条不紊地一转身,接着伸出右手,青老见到他的掌心中金黄色的亮光一闪。 梁诚的手中就出现了一把剑刃呈暗金色的利剑,这把利剑散发着一股强大的龙族气息,正是他一直温养在丹田中的那一把本命之剑——龙鳞剑。 感受到这把利剑散发出来的龙威,那两条光影所化的巨蛇似乎有些害怕,原本气势汹汹的声势也一下子弱了下来。 梁诚轻轻挥舞手中龙鳞剑,只见龙鳞剑尖冒出星星点点的剑光,犹如天空中的繁星一般闪耀着。 “逍遥式!”梁诚口中轻喝一声。 接着他收剑转身,沉下身子,双脚踏在水道下方已经被水流冲刷得光滑无比的岩石上,身形潇洒,犹如闲庭徐步一般慢慢往前方走去。 “嗤嗤”之声响起,青老看见自己发出的两条巨蛇虚影撞在漫天飞舞的星星点点剑光之上,不一会就被扯得粉碎,接着就消散于无形了。 “又变强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这股气息好生熟悉!这是……”青老看到梁诚此剑的威力,不由停了下来,口中诧异道。 “两脚兽!你给我站住!”小青龙见到梁诚的背影不远,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立即现出原形,在水道中蜿蜒游动着追了过去,锋利的爪子闪烁着寒光。 “少主……”青老颇感无奈,话未说完生怕自家少主有失,只得又追了过去。 小青龙现出原形之后,速度大增,满拟在片刻之间就能追上前面这个在水道底部慢慢行走的两脚兽,可奇怪的是用尽全力追了半晌,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丝毫没有半点变化。 那两脚兽依然不疾不徐慢慢悠悠在水道底部踱着步,看上去速度非常慢,可自己全力以赴竟然不能追上他。 小青龙大急,朝着半个身位后面的青老叫道:“青老,快助我一臂之力!帮我追上前面这头两脚兽!” 青老皱着眉头看着梁诚的背影,口中轻轻说道:“少主,你不要小看此人,他现在所用的遁法好生了得,要是老奴没看错的话,这好像是传言中的缩地成寸之术,可以说是陆地移动术中的顶级功法了。” “我不管!我今天非要杀了他不可!无论如何你都要帮我追上这头两脚兽!”小青龙满脸不耐烦,大声吼叫道。 “就凭你这小泥鳅也想杀了我?你不妨过来试试。” 小青龙的吼叫声刚落耳边却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 小青龙定睛一看,却见梁诚站在前方两丈之外,负着双手,气定神闲地望着青老和自己,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移动过来的。 “哈哈!两脚兽!你怎么不逃了!给我纳命来吧!”小青龙却莽撞地大喝一声就扑了上去,一双锋利的龙爪带着巨大的力量朝梁诚的面门抓去。 “逃?现在我为什么还要逃?你给个理由。” 梁诚说完轻笑一声,不闪不避任凭这头四爪水龙的利爪“叮当”一声抓在脸上,亮光一闪之后,小青龙只觉得双爪发麻,被一股大力震得缩了回来。 “啊!?”小青龙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那一双虎口都被震裂的爪子,再看了一眼毫发无损的梁诚,惊讶道:“不可能!怎么这样强!你不可能在这么几天内就变得这样强的!” 梁诚哈哈一笑:“哈哈哈,你说得对,我还是我,当然不可能在几天的时间内就变强了,可是你们就不同了,你们完全可以在几天之内变弱嘛!” 梁诚说完之后立即伸出一只幻化出来的大手,一把将小青龙牢牢抓在手心里,然后五指渐渐合拢。 小青龙在巨大的压力之下仓皇失措,嘶吼着像一条泥鳅一样扭动挣扎着想要逃跑,看看无效之后又张开大口去咬那虚幻的大手,“嚓”一声却几乎把嘴里的龙牙崩掉了。 “小泥鳅,你这个小玩意儿整天‘两脚兽两脚兽’地说个不停,今天我让你尝尝做泥鳅的滋味!”梁诚说着,手上加力,那小青龙顿时发出恐怖的惨叫声,身子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压迫得渐渐缩小。 “救我!青老快救我!”正在变小的青龙挣扎着喊道。 青老猝不及防之下,看到自家少主已经被梁诚控制在手里了,顿时急得眼睛通红,大吼一声拼了老命朝梁诚冲了过去,同时一挥手,祭出了一枚状似圆环的法宝。 梁诚见状毫不理会,手中压迫小青龙的动作毫不停歇,同时还面带戏谑地看着青老。 青老看到破绽,立即趁机催动法宝攻上前来,想将法宝化为一条锁链,捆住这个人族修士。 可是青老没料到自己在催动法宝时忽然感到自己的身子一阵发虚,忽然觉得全身空落落的,好像所有的内息都被法宝吸了个干净。 接着那枚祭出去的法宝却后继乏力,然后“叮当”一声跌落在地,没有发挥出半点作用。 梁诚另外一只大手一捞,便将这法宝抢了过去,还笑着说了一句“老家伙!多谢了!既然你这么客气,这法宝我就勉强收了吧。哈哈哈!”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青老现在发觉不妙了,自己不知怎么搞的,境界竟然跌落得连法宝也无法驱使了,祭出去的那个圆环法宝不但没有发挥作用,反而把自己体内的灵力吸了个一干二净,搞得浑身发软,泛起一阵虚弱之感。 梁诚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在手中已经被压得缩作一团,已经变得如同泥鳅一般大小的小青龙。 这时的小青龙已经翻着肚皮浑身无力地躺在梁诚的掌心,就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完全成了任人宰割的状态,没有了半点反抗之力。 梁诚道:“你这条小泥鳅,我看你是生来就霸道从没吃过苦头,手中也不知道害了多少条人命,我本该现在就灭了你!可是看你年幼无知,也罢!本官今天就暂时饶你一命,不过要罚你终身为奴!作为你嚣张跋扈,滥杀无辜的报应!” 说毕,梁诚的手指中忽然射出一道道颜色不同的火焰,打入到了小青龙身上各处关键窍穴。 这些火焰有热有冷,颜色也分为三种,正是梁诚所掌握的三种异火。 梁诚按照不同的手法将这些异火注入了小青龙全身的各处关窍,犹如附骨之蛆般隐藏在他的各大窍穴之中,平时无事,只要梁诚心念一动,就能催发这些异火。 这样就牢牢控制住了他,今后只要心念一动,就可以将这条小龙化为火球,瞬间就可以让他灰飞烟灭。 若是梁诚不欲取他性命,只要减轻催发异火的力度,就可以留他一命,但是也完全可以通过这些异火将他折磨得生不如死。 并且这种控制极难解除,除了梁诚亲自动手之外,即使境界远高于梁诚的大能之士也很难拔除这些窍穴中的异火。 第四百九十七章 故地重游 “不!放开少主!”青老大呼着奋力扑了上去,这种事情他实在是无法接受,在自己的守护之下,若是少主竟然被人奴役,那自己将如何交代? “还有你!作为守护者,你家少主乱杀无辜,你不但不加以劝阻反而助纣为虐!你做下的最可恶之事还有一件,那就是你家少主与人打斗之时,你竟然还暗暗在旁出手牵制,让你家少主的气焰越发嚣张!你作为守护者,既然犯下了如此大罪,今天也要付出代价!” 梁诚见青老扑过来,不但一点不慌张,口中却开始历数这位守护者兼老仆的罪过,不一会就给他定好了罪。 这可真是言出法随的感觉,梁诚都觉得自己随口就能给对手定罪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这种感觉让自己是心旷神怡,十分舒畅,想必对手那就肯定是郁闷无比了。 可是这两个家伙都不依不饶的追了四天时间了,在他们实力占优之时,何曾想过梁诚的郁闷,难道就愿意放他一马?所以今天只是一报还一报,梁诚一口恶气尽数出了,心意显得极为畅快。 实力占优那自然是言出法随,说你有罪就是有罪,对方根本无从辩驳。 青老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觉得一股巨大的威压将自己笼罩住了,不过这股威压虽然强大,但是以青老的见识,却怎么都觉得这只是结丹修士的威压。 青老知道自己的实力要是拿人族修士的修为来作比较,怎么说都是元婴期的修士了,今天不知为什么自己的实力竟然发挥不出来。 结果作为九级妖修的自己却被一名结丹修士死死压制,真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憋屈得几乎要气炸了。 动弹不得之下青老大声吼叫道:“为什么!为什么区区一名结丹修士就能制住老夫!” 梁诚却不理他,释放的威压越来越重,在这强力压制之下,青老摇摇欲坠,接着再也站不稳身形,踉踉跄跄倒在地上现出了原形。 梁诚一看这家伙的真身,不禁一笑,果不其然这老家伙是一条长达数丈的黑色大海蛇。 于是梁诚笑道:“你安心去吧,至于为什么你在这里敌不过我,是因为你们已经来到了一个有趣的地方,你们如今所在这个地方的名字叫做桑神山!” 说毕梁诚再不多话,手中剑光一闪,那条海蛇巨大的脑袋就离体飞出,接着梁诚又横着劈了一剑,那颗巨大的蛇头顿时被劈为两半。 梁诚伸手一抄,一颗核桃大小的紫色珠子就被他抄在手中,显然这东西就是青老这条九级海兽的妖丹了。 梁诚看看手中的妖丹,笑道:“这东西还不错,看上去就灵力充沛,拿出去卖肯定很值钱吧。” 说着将它收入储物戒指,然后梁诚看看那在自己手中瑟缩成一团的小青龙,笑道:“小泥鳅,看什么看!没见过杀海蛇吗?先给我乖乖呆着吧,以后有暇我再来发落你!” 接着又将吓得心胆俱裂的小青龙收进了一个黑漆漆的灵兽袋中收了起来。 本来梁诚打算将这条小青龙收到小世界里控制起来的,但是转念一想这小东西一路走来都在用“两脚兽”这三个字来谩骂自己,于是打算给他多吃一点苦头,让他看看到底谁才是兽。 那答案就很明显了,当然是谁在灵兽袋里谁就是兽! 发落完了小青龙,梁诚将大海蛇的身体也收进了储物镯,这可是九级妖兽的身躯,无论皮骨还是其他东西,都是十分难得的材料,非常珍贵,当然没有理由放过。 至于海蛇肉,那肯定是十分滋补的,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美味,就连那颗被劈成两半的海蛇脑袋梁诚也没有丢弃,而是小心地用一个匣子装了之后收了起来。 海蛇这种东西据说是最毒的蛇类,那两腮的毒囊里都充满了毒液,作为炼丹师的梁诚怎么会放过这种好东西,自然要妥善收藏的。 其实还有另外一点原因,让梁诚不能放过一点残躯,因为梁诚一直没有搞懂这些高阶妖兽的储物空间在哪里,这些高阶海妖通过漫长的修炼岁月才修成人形,成为实力强大的妖修,不可能一点收藏也没有。 梁诚怀疑他们是将自己身体的某个部分用什么秘法修炼出储物空间来了,道理大概和自己的灵宠小砖头的那个嗉囊差不多。 所以在没有搞清楚这个储物空间在哪里之前,自然是什么也不能丢弃的,否则万一要是将这大妖的毕生珍藏随手丢弃了,那还不得亏死。918 这一切都做完了,梁诚看了看直通向前的水道,知道自己沿着这条水道一直游进去,不用多久就可以到达桑神渊了,在那个地方,肯定可以找到那帅气逼人的虞有光大将军。 只不过鱼大将军所在之处却寒酸得紧,他们只需要吸收那老龙躯散发的金灵之气就可以过活,每天过的日子跟喝风饮露差不多。 梁诚觉得他们这种活法对自己实在没有什么吸引力,也肯定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招待自己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所以也就懒得去拜访他了。 这次自己摆脱危机,虽然整个过程在耗时上长了一点点,实际上却是有惊无险,并不会发生什么不测之事,因为越是靠近桑神山,自己就越有优势。 青老这头九级海蛇妖不明底细,一路跟着自己来到了桑神山区域,自然会被桑神之力所压制到结丹之下,最妙的是他自己对此还一无所知。 从青老最后出手时的威力判断,当时他的实力已经跌落得非常厉害了,顶多相当于融合初期修士的修为。 而梁诚却不同,他进阶结丹的过程是在桑神圣地完成的,已经获得了桑神的认可,所以在桑神山区域,梁诚的境界并不会掉落下去。 这样一进一出,老海蛇妖的实力就无法同梁诚抗衡了,结果在这里被梁诚轻松杀灭,送掉了老命,附带着还将自己应该守护的小青龙的性命也交到了梁诚手中。 至于这条小青龙要怎么处理,梁诚还没有想好,不过作为一头刚刚成年的龙族,只怕还是很有价值的,只不过要是拿他作为灵宠的话,他那个臭脾气梁诚却是有点看不上。 梁诚心想,不管了,就算是对自己没什么用,那不是还可以拿去拍卖吗?一头八级的四爪水龙灵宠,相信对大部分结丹甚至元婴修士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即使十分卖不起价钱,又不好养的话,那将他剥皮抽筋也是可以考虑的嘛。有道是龙肝凤髓人间美味,凤髓虽然暂时没有,龙肝却有一副,相信滋味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既然想好了不打算到桑神渊去,梁诚就准备就此离开了,就在离开之前,梁诚转身朝着桑神山所在的方向恭敬施了一礼,口中谢道:“多谢桑神护佑!梁诚告辞了,今后有缘再来。” 接着梁诚就转身全力施展御水之术顺着水道往回走,速度比来时还要快不少,因为一路顺水并且又不用像来时一样等待那青老慢慢排除自己设下的阻碍,速度自然要快得多了。 梁诚只花了两天的时间就重新回到了星云海中,这次他离开海沟,朝外只游出了大约十里,便掉头朝西南而去,不久之后就在望海城外不多远之处的海滩上登陆上了岸。 来到了城外的官道上,梁诚看着熙来攘往的人流,可以看出如今的望海城比以前繁荣得多,心中不禁有些自得。 想起自己数年前刚来赴任之时,望海城外何等冷清,简直可以用人迹罕至来形容,自己在望海城主政三年之后,这个情况就可以说是大有起色了。 梁诚得意地想,望海城现在也算是政通人和了,这其实对自己也是一个很好的奖励,至少自己现在站在官道之上,心情就十分的愉快。 有道是千金难买我乐意,今天本城主就乐意在官道上慢慢走一走。 于是梁诚也不忙着回府去,而是慢慢在嘈杂的人流中慢慢踱步,一面还好奇地看着路边的一个个摊位。 这些摊位都是望海城郊的凡人们在做生意,货品无非是吃穿用度一类的东西,对于修士来说并无价值。 但是梁诚倘佯其中,感受着周围讨价还价声中传来的阵阵凡人生活中的烟火气息,也是颇有自得其乐之感。 梁诚又慢慢走了一段距离,感到身畔的凡人们都一个个停下脚步,表情艳羡地望着天空,梁诚也跟着抬眼看去,却见到几位低阶修士驾驭着飞羽法器,从半空中缓缓降落到了地面。 这些修士落地之后趾高气扬地收了法器,轻蔑地瞧了站在远处驻足观看的凡人一眼,便转身徒步朝着一条岔路走去。 梁诚看到之后不由得心中一动,想起来那条岔路不正是通往天鼎先生所开的好再来酒楼吗,记得上次自己带着不光和砖头去吃海鲜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说起来,好再来酒楼的海鲜滋味还是很不错的,梁诚想到这里,不由食指大动,于是也举步朝着那条岔路走去。 第四百九十八章 海源观主 梁诚施展缩地挪移大法走了几步,抬头便看见了那熟悉的五层塔楼。 三年过去了,这塔楼依旧巍峨矗立,完全没有什么变化。 梁诚举步走进酒楼大堂,准备一个人小酌一番,却意外地发现酒楼里热闹非常,每一桌都几乎坐满了客人。 虽然修士们在一起饮宴并不会像凡人那般除了喝酒还要行酒令,但是那么多人拥挤在一起叙话也是显得嘈杂一片的。 梁诚见状皱了皱眉,停步站在门口,颇有些进退两难之意。 看见外面又来了客人,酒楼的伙计立即上前热情招呼:“欢迎贵客光临好再来海鲜馆!您老一共几位?” 得知梁诚就一个人时,伙计顿时面露为难之色,带着歉意对梁诚道:“这位仙师,您可不要生气,今天我们这里预计要来的客人很多,还都是预定过的,因此就没法安排您单人独坐了。您愿意和其他的散客们拼一桌吗?” 梁诚一皱眉,心中萌生退意,其实他是不愿意和人拼一桌坐的,因为这次过来,纯属临时起意,也没想那么多,连面容也没有变化,这种情况一个人单独坐问题不大。 但要是和人拼桌,坐在一起不免要往来寒暄几句,那搞不好自己这个城主就会被人认出来。 毕竟自己也是差点就被老百姓立了生祠的人,当了这么久的望海城主,这张面孔肯定也有些人认识了。 梁诚看了看整个大堂,除了几个放着预定牌子的空桌,其他地方都坐满了人,就连天鼎先生平日里炼丹的大板子也撤了,在那里也设了四张桌子,上面也整齐地摆放着一块显示已经被预定的牌子。 看来真是客满了,单人独坐已经不可能,跟人一起拼桌又怕被人认出来,梁诚可不想吃个海鲜还变成惹人围观的稀罕物,想到这里,他便摇摇头道:“算了,那么还是下次再说吧。” 说完梁诚转身准备出去,这时忽然后面匆匆追过来另一个伙计,只见他朝梁诚一拱手:“客官,客官请留步!我们东家想请您到楼上雅座一叙,不知您有没有空?” “你们东家?难道是指天鼎先生吗?”梁诚问道。 “正是!客官您说的没错!我们东家就是天鼎先生。”伙计答道。 梁诚听说天鼎先生有请,这个倒是不好怠慢,于是点头道:“既蒙天鼎先生相邀,在下当然愿往,那就烦劳小哥在前领路吧。” 伙计一躬身道:“是!客官请随我来。” 说毕转身往里间走去,那里正是楼梯的入口。 于是梁诚便跟着伙计往楼上走,那伙计带着梁诚顺着台阶一直往上走,一直来到了这个五层塔楼的顶楼。 到了顶楼之后,梁诚往凭栏外一看,觉得四周的风景还算不错,可以看到数里之外的海面波涛起伏,一群群鸥鸟在其上振翅飞翔着。 不过以梁诚的阵法造诣,也早已看出这个地方是被一个守护大禁牢牢护在其中的,这个禁制的防御力显然十分不俗。 伙计带着梁诚来到门前,恭敬道:“客官,请进吧,我们东家就在里面等您。” 梁诚点点头,举步走进了这个布置十分清爽的雅间。 才跨进去,梁诚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哈哈大笑声,接着一个瘦高的身影迎了上来,正是那位天鼎先生。 天鼎先生拱手招呼道:“哈哈哈,老夫是该称呼阁下为城主呢?还是称呼阁下梁道友?” 梁诚也笑着拱手回礼道:“天鼎先生,久违了!您还是称在下梁诚就可以了,要是称呼城主什么的,那就太见外了。” “哈哈哈!是老夫糊涂啊,梁道友实际上并不曾隐瞒身份,是老夫自己不关注时事,真是老糊涂了,一直没搞明白道友的身份,怠慢了梁道友。”天鼎先生笑道。 天鼎先生一边说着,一边将梁诚让到雅座中的客位坐下,然后自己回到主位作陪。 梁诚抬眼朝四下里打量了一番,看到这是一间不大的厅堂,也就只安排了一个雅座,虽然这雅座可以坐得四位客人,可是只有天鼎先生和自己两人在此,环境十分优雅清静,梁诚感觉很合心意。 忽然梁诚想起一事,便问道:“我看今天在天鼎先生您的酒楼中是高朋满座呀,难道是有什么值得庆贺的大事发生了吗?” 天鼎先生微微一笑:“我们一会再说这个,梁道友难得来老夫这里,要是信得过,就随老夫安排了吧,老夫经营这个酒楼多年,还是有好几个招牌菜值得尝试一下的。” 梁诚点头道:“在下当然随天鼎先生安排就是,只是请先生不必搞得太麻烦,简单一些就好。” 天鼎先生点点头:“梁道友,我还另外约了一位朋友一起聚一聚,他一会就过来,希望你不要介意。不过我这位老朋友却不是望海城人士,他算是从星云海来的,梁道友若是愿意和他多亲近亲近,我想这对咱们望海城还是有些好处的。” “哦。”梁诚一听天鼎先生说他的那位朋友是从星云海来的,顿时有些感兴趣,忙问道:“自星云海而来?原来天鼎先生的这位朋友是一位海族。” “不不不!”天鼎先生摇头道:“我这位老友虽然来自星云海,却不是海族,他来自星云海上的一座小岛,这座小岛位于星云海东面,名叫海源岛,我那老友在那个小岛中建了一座道观,名叫海源观,他自己就做了观主,还收了些门徒,也算是星云海中人族的一股势力吧。” 梁诚闻言心中一动,心中忽然想起虞有光的事情,当时这条鱼精说过曾被一个老道士给抓到了南海的一个小庙,养在水池里。 由于听老道士说法而开悟,从此走上了妖修之路,这个说法和天鼎先生现在所言怎么看都有那么几分合拍,难道星云海中真有这么个小岛和道观吗。 若是真有那样的地方,深入海族领海却不受袭扰,这显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可见天鼎先生的这位朋友一定是一位实力深不可测高阶修士。 仿佛要验证梁诚的判断一般,这时雅间的门口有一个轻盈的身影飘然而至,天鼎先生在这里所设的防御禁制对他一点作用也不起,这人就这么突兀地飘然而至,站在了门外的走廊上。 天鼎先生笑道:“老道,正说你呢,你就来了。既然到了门外,那还不快滚进来,难道还要等着老夫出去接你吗?” 梁诚心中一凛,现在他可以看出来的这人修为极高,具体境界若是不开启洞察天目是看不出来的,天鼎先生与他平辈相交,那显然也不是一般人。 自己一向也没有看透天鼎先生的修为,由此可见,这位既开酒楼又炼丹药的天鼎先生只怕来头也不小。 “嘿嘿!老道只是没想到庸医你这里还有位客人,我还以为走错门了哩。”外间那人听到天鼎先生招呼,干笑两声后这么说了一句,然后慢慢走了进来。 梁诚看到此人满脸皱纹,脸上笑嘻嘻的,乱蓬蓬的白胡子有一尺多长,身上穿着一件普通的灰布道袍,头上随意挽着一个道髻,看着就像是个给人算命骗钱的假道士,没有一点前辈高人的风范。 但是梁诚依然不敢怠慢,连忙站起身来施了一礼:“晚辈梁诚见过道长!” “道友太客气了。”那老道士也躬身作了个道揖。 天鼎先生哈哈一笑:“来,两位,我给你们相互介绍一下。” 说着天鼎先生掌心向上朝那老道士一指,对梁诚道:“这位是星云海中海源观的观主,道号玄微。” 然后又朝着玄微道人介绍梁诚道:“这位小友名叫梁诚,虽然很年轻,可是他的丹道造诣已臻化境。老道啊,你今后要是想炼制什么不凡的丹药,我看可以求一求梁道友,若是你够诚恳,打动了人家,只要梁道友愿意出手帮你,我看你就偷着乐吧。哈哈哈!” “哦……原来梁道友是一位炼丹大师啊!”听到天鼎先生如此说,玄微老道眼中露出惊喜之色,显然对自己这位老友的话深信不疑。 梁诚听到天鼎先生绝口不提自己望海城城主的身份,心中了然,知道在这些老怪眼里,这些世俗的地位一类的东西是毫无意义的,人家最看重的还是能力。 看来,这位天鼎先生非常看重自己的丹道造诣,还把这个告诉了玄微老道,这种事情也不知道今后是福是祸。 不过既然天鼎先生已经把话说出了口,自己再藏着掖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若是自己凭借炼丹之术结交上了这些前辈高人,所不定以后也可以把他们当作一个依仗,自己在望海城本来根基就浅,多几个依仗总归不会是一件坏事。 于是梁诚朝玄微老道士笑道:“天鼎先生对晚辈是过誉了,晚辈这点丹道技艺其实是极为粗浅的,不过玄微真人但有吩咐,晚辈是很乐意效劳的。”  第四百九十九章 九龙真灵体 “哈哈哈,来来来,大家坐下来谈。”天鼎先生将两位客人招呼着坐下之后,然后拿起桌上放着的一个铃铛轻摇了一下,立即就有个伙计走进了雅间。 天鼎先生道:“可以安排了。” “是!”伙计答应了一声便下去安排了。 不一会,各种山珍海味美酒佳肴都流水般地飘了上来,有趣的是这些杯盘碗碟酒壶什么的都是自己飘着过来的,并不需要伙计来上菜,这些美酒佳肴都悬浮在桌面的高度,在空中围绕着席中的三人缓缓旋转。 “来,今天新老朋友齐聚,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咱们先干一杯。”天鼎先生拿起一个漂浮着的琉璃酒盏后,举酒盏向两位客人敬酒。 梁诚也把飘到身畔的琉璃酒盏端起一个,只见里面是一满杯暗红色的葡萄美酒,闻之酒香扑鼻,散发着浓郁的葡萄香味。 玄微老道士也乐呵呵地笑着举起了一个酒盏,三人一起满饮了此杯。 放下酒盏之后天鼎先生笑道:“先前梁道友曾问老夫为何今天我这小酒楼里满是客人,那是因为今晚玄微老道士带着门人来,要举办一个交易拍卖会,既可以拍卖,又可以以物易物,所以老夫十天前就放出了消息,好再来酒楼的常客们基本都会来参加这个盛会,所以我这里也就人满为患了,哈哈哈!” “哦,原来是这样,既然是玄微真人从星云海带来的珍宝,那肯定是极为不凡的。”梁诚闻言也颇感兴趣,于是随口夸了一句。 玄微老道微微一笑:“下面的门人所拍卖交易的无非就是一些海产罢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真正的好东西,老道可是随身携带着的,怎么样?小友对老道的宝物是否有兴趣?想不想看一看?” “可以看玄微真人的收藏么……”梁诚没想到玄微老道这样的高人竟然愿意主动拿出宝物来给自己观看,心中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转念一想,他觉得恐怕没有这样无缘无故的好事,人家只怕是看上了自己身上的什么好东西了。 以对方这样的境界,虽然不能完全看穿自己随身携带着什么宝物,但是也很有可能感受出一些气息。 又或者有另外的一种可能,就是他想要让自己出手来做什么事情,总之是不可能白白拿好东西来给自己开眼的。 所以梁诚并没有冒冒失失地接口,而是想知道这位修为强大的玄微真人的真实意图是什么。 若是代价太大,那么梁诚宁可不去看他的什么收藏,即使那些收藏件件都是难得的珍宝。 想到这里,于是梁诚试探道:“晚辈可不敢平白观看真人的收藏,若是真人觉得晚辈能有什么可以效劳的,不妨明言。” “哈哈哈,小友果然聪慧。”老道士笑道:“那么老道我就直说了吧,我能感觉到你身上流露出一股龙族之气,只怕是最近有所斩获吧,我一直想在自己的那个道观的水池里养一条龙,可又不好意思亲手去龙族那里捕捉,既然小友机缘巧合,抓了这么个东西,要是愿意让老道我将他换回去,老道我手上也算是有些道友需要的东西,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梁诚闻言极为惊讶,没想到自己身上居然还能流露出这种龙族气息,不就是抓了个小龙吗,怎么还沾上气味了呢,要是身上老是散发着这种气息,那今后不是要惹上麻烦! 梁诚禁不住自己也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甚至在自己的袖口嗅闻了一下,却没看出有什么古怪。 玄微老道见梁诚这个样子,不禁哈哈大笑,然后笑道:“小友不必惊慌,实际上你身上也没有什么破绽,就是天鼎这个庸医也看不出你身上有什么气息的。所谓气息之说,只是老道我开个玩笑,希望小友不要介意,老道之所以能知道这件事情,完全是因为那条水道的缘故。” 说完老道士还朝梁诚挤挤眼睛,笑道:“老道的那条金鱼现在还好吧?哈哈哈!” 梁诚这才恍然大悟,心想对呀,自己所走的那条通往桑神渊的水道还是虞有光告诉的,这个鱼精怎么可能凭自己的本事开拓出这条水道呢? 看来这条水道是眼前这位修为不俗的玄微真人开拓或者发现的,只不过是因为某种缘故,故意放虞有光从那里逃走的。 既然水道是玄微老道士开拓出来的,那人家在那里设下什么监视法宝也就理所当然了,怪不得人家知道自己逮住了一条小青龙。 但是对于将小青龙交换给玄微老道,梁诚心中还是颇有疑虑的,他首先就是担心此事被宣扬出去,二来还有个问题就是自己都还没有来得及审问这小泥鳅一下,本来是想看看他来到望海城附近海域有何企图的,一旦将他交换出去了,那就不好再审了。 另外就是这小泥鳅的储物空间自己都还没有找到,要是糊里糊涂一起廉价交换给这位老道士,自己岂不是要吃亏。 据说海族可是十分富有的,尤其这还是个龙族精英,这条小青龙明显在海族中地位不俗,肯定收藏也是极为丰富的,梁诚在还没有搞清楚这件事之前肯定是不愿意把他给交出去。 玄微老道显然已经看出来梁诚的踌躇,却不慌不忙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美酒,然后缓缓道:“老道观小友在炼体上已经很有些火候了,应该是已臻黄金之体境界了,到了这个境界,想要往上再更进一步,都是难如登天的,不过老道我却有个合适的功法,非常适合小友现在的情况。” 一听功法二字,梁诚心中颇为失望,因为他现在实际上不缺功法,所以并不怎么感兴趣。 玄微老道瞥了梁诚一眼,似乎看出了梁诚兴趣缺缺,但他却不着急,而是微笑着说道:“老道这门功法名曰‘九龙真灵体’,实际上是一种借重上古真灵血脉之力的运用法门,与道友本身所修的功法并不冲突,不但如此,实际上还大有裨益。” 玄微老道说到这里,端起酒盏喝了一口,接着道:“若能参悟此法,可变身龙形,拥有龙族的强横体魄和天赋神通,如此,就有望跨越黄金之体,修成那罕见的金刚之体,若是有大气运,就算修炼到那传说中的归真之体也是大有可能的。” 竟然有如此玄妙的功法,梁诚听了之后不禁心动了,但是又不能确定玄微老道的话是否可信,于是脸上露出了迟疑的神情。 玄微老道见状微微一笑,伸手取出一枚圆形的金属片,轻轻一送,那金属片就朝着梁诚飘了过去。 “小友不妨看一看,便知老道所言绝无虚假。” 梁诚伸手接住那金属片,只觉得入手冰凉,感觉这东西只怕和玉简是一个道理。 没想到这玄微老道竟然在自己还没有个答复的情况下,就愿意拿出功法来给自己先看看,既然如此,梁诚觉得自己就无需客气了。 于是梁诚投入神识到这枚金属片中,果然看到这部名为九龙真灵体的功法,大略浏览了片刻,发现这门功法极尽精妙,非常适合自己修炼,配合着融灵锻体诀一起修炼,对自己的炼体简直是有奇效。 梁诚收回神识,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得到这九龙真灵体的功法,莫说只是换一条小青龙,就是玄微老道再多增加一些条件梁诚也是愿意交换的。 只不过直来直去可不是梁诚的风格,于是梁诚故作踌躇之状,看上去就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捏捏片刻,梁诚说道:“这路功法确实很适合晚辈修炼,不过晚辈私捕了这条小青龙的事情一旦传出去,我担心海族会来报复,到时候我控制着小青龙,多少算是个制约的筹码,不是我信不过玄微真人,只是这事情对于晚辈来说实在是有些大了。” 玄微老道笑道:“无妨的!你抓了小龙这事情,只要你自己不说出去,老道难道还会到处宣扬?还有就是天鼎这个老庸医一向口风也甚紧,肯定也不会给你乱说的,对不对老庸医?” 天鼎先生苦笑着点点头:“唉,你这老道,别老是庸医庸医地叫我,我这块招牌都快被你砸了。放心!梁道友这件事情,老夫我一定守口如瓶,老夫发誓不会传出去的。” 梁诚神色依然扭捏,轻声嘟囔道:“这样我就放心了,不过晚辈还缺一种东西,叫做五蕴真水,否则晚辈的炼体术进行不下去,拿到再好的功法也是白搭啊。” “啊!?五蕴真水?炼体要这玩意儿做什么?就是这部九龙真灵体功法,修炼起来也只是需要龙族精血而已,哦对了,你那条小青龙,也可以先取一些精血再转给老道的。只是老道还不知道有什么炼体功法需要五蕴真水的,真是有些奇怪啊。”玄微道人听了梁诚的话,感到有些奇怪。 梁诚依旧扭捏不言,似乎有着满腔的难言之隐。 “罢了罢了,许是你的功法特殊吧,老道我也不多问了,区区五蕴真水而已,也不是什么难得之物,这一瓶子够不够?”说着玄微老道取出一个玉瓶,在梁诚眼前晃了晃。 卷六 山河表里之势 第五百章 公平交易 梁诚接过那个玉瓶,拔出瓶塞确认里面正是五蕴真水无误之后,喜道:“够了够了!多谢玄微真人惠赐!” 之后梁诚再不多话,直接摸出一个黑漆漆的灵兽袋,将那条已经缩小得像条泥鳅般的小青龙摸了出来。 玄微老道和天鼎先生惊讶地注视着那个看上去脏兮兮的灵兽袋,心想这年轻人还真能寒碜高傲的龙族啊,就不能用个讲究些的玩意儿装龙吗? 梁诚用手指掐着小青龙的脖子,就像是掐着一条会咬人的小杂鱼一般递给了玄微老道,嘴里说道:“真人,您拿好,这就是您要的龙。” “呃……好!”玄微老道忙伸手接过小青龙,轻轻托在手里看了看,然后说道:“这是一条睚眦啊,他很记仇的,这一次还真是……啧啧,够他记恨一辈子了。” 梁诚微微撇撇嘴,心想被小泥鳅记恨打什么紧,他要是敢造次我就敢来个炭烧活泥鳅。 老道士玄微忽然从小龙的一个爪尖上取下一物,轻轻朝梁诚抛了过来。 梁诚一怔,连忙接住,放在掌心中一看,觉得这东西就像是一个螺蛳壳。 玄微老道笑道:“小友,咱们讲究一个公平交易,所以老道我不能占你的便宜,这个储物螺是你的战利品,并不包含在这次交易之中,哦对了,老道还答应过取此物的一滴精血给你。” 接着玄微道人又施法逼出小青龙身上的一滴精血,然后装在一个玉瓶中交给了梁诚,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最后玄微老道看看手中的小青龙,这才哈哈大笑起来,看上去心情很是愉快。 接着玄微道人笑眯眯地将萎靡的小青龙收到了自己的一个空间法宝中,然后笑道:“这下老道的池子里的收藏就很齐全了,这条小青龙来历清白,乃是贫道公平交易所得,就是天王老子想来把他讨要走,老道我也不给,哈哈哈哈!” 梁诚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玄微老道,心想这些大能之士还真是各有怪癖,眼前这一位大概是鱼苗收集爱好者,竟然喜欢收集一池子各种不同的海货,也不知是何道理。 不过梁诚心中却是感到喜悦非常的,一想到自己又搞到了一种对炼体促进极大的功法,就乐得心里开了花,何况这次还不止这点收获,居然还意外搞到了那海族严禁交易的五蕴真水,这下子开启若缺观的那座小小的承天塔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交易达成之后,老道和梁诚都非常高兴,往来敬酒喝了几轮,天鼎先生见到客人高兴,自然心中也是喜悦的。 然后三个人便山南海北地侃起大山来了,当然梁诚主要是竖着耳朵听,绝少插话,因为他知道自己这点阅历跟人家比起来实在不值得一提,因此还是少说多听才是明智的选择。 开怀畅饮中老道士玄微和天鼎先生说的话题都是些趣闻轶事,什么匪夷所思的怪事都有,还有一些很冷僻的江湖秘闻这两位也是拿出来信手点评,说的也是头头是道,只听得梁诚是大感兴趣。 不过梁诚也注意到了这两位前辈大修士都绝口不提任何有关修炼心得或者与修炼有关的事情,口中的话题和凡人喝酒喝高了吹牛时差不多。 梁诚心中一动,觉得有些奇怪,心想以他们这个境界为何反而关注起这些充满人间烟火的事情来了呢?这是什么情况?难道真如传说中所说的,修炼到一定的境界反而要到凡尘来多多历练吗? 梁诚又仔细思考了一下,想要给自己找一点启发,看看这种事情对自己的修炼是否有什么好处,结果思考了半天不得要领。 不过梁诚随即哑然失笑,想想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着急的,自己修为不到,自然不能理解。 等哪天自己的修为到了这一步,自然就会明白的,到时候如果需要历经凡尘,那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这种事情功到自然成就好,心急不得。 何况自己走的路与他们又不同,实际上自己反而是天天在凡尘中摸爬滚打,在官场里勾心斗角,触目所及就是铜臭味外带权力之争,所以自己的凡尘历练应该是属于绰绰有余了。 只怕自己修炼到了他们那一步,反而需要倒过来,必须远离世俗喧嚣,跑去哪个深山老林,江河湖海,或者沼泽雪原里隐居起来,继而静修悟道才是。 大约又畅饮了一个多时辰,玄微老道士站起身来说道:“庸医啊,今日这顿饭吃得十分开心,时候差不多了,老道该去做正事了,等下次有机会,我在岛上回请你。” 说着玄微老道看着梁诚道:“小友,我看你处事总是不急不躁,进退有据,是一个不错的后生,前途未可限量,到时候我叫庸医带你来我那海源岛做客,你可不要推辞哦。” 梁诚拱手谢道:“多蒙玄微真人青眼有加,梁诚愧不敢当,若是能有机会到贵岛去开眼界,梁诚一定会珍惜这个机会的。” “哈哈哈,好!那就一言为定。”老道士转头对天鼎先生说道:“好了,我也该去看看门人们的拍卖会准备得怎样了,免得耽搁晚上的功夫。”说毕老道士的身形慢慢虚化不见了,想来是去楼下安排门人弟子做事去了。 梁诚见状自然也起身告辞,天鼎先生很客气的坚持将梁诚送到了酒楼门外,梁诚这才和他拱手告别,朝往望海城的方向准备回府去了。 梁诚原本还有些想参加天鼎先生和玄微老道所举办拍卖交易会的,后来想了想觉得若是拍卖会的主要客人是天鼎先生酒楼里的常客,鉴于那些人的修为所限,可想而知规格就有些低了,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好东西,不值得再去浪费时间了。 自己在酒宴中实际上已经和玄微老道交易过了,得到的好处已经够多,实在没有必要再耽搁一晚上的时间,所以还是先回城主府去,恢复一下了这几天的消耗再说。 这几天在水道中被小青龙带着那老仆追逐了上万里路,还是有些疲惫的,实在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于是便转身运起缩地挪移大法朝望海城走去。 在回城的路上,梁诚猛然想起一事可能会不妥,于是来到了一个偏僻处,停下了脚步,取出小青龙的那枚储物螺,费了一番手脚之后破开了上面的禁制。 梁诚看到这储物螺中收藏颇丰,还多半是自己稀缺的海族珍宝,除了不少灵石法宝外,其中甚至还有五蕴真水。 看到这个,梁诚不禁苦笑着摇摇头,心想早知道小青龙的这个储物螺中有五蕴真水,那就应该和玄微老道换一些另外的东西。 不过回头一想梁诚又觉得自己这样想的话显得太小家子气了,人家玄微老道可是主动将这个储物螺交给自己的,若是人家不说,拿去了也就拿去了,自己那里会知道里面有什么五蕴真水。 所以说,这个储物螺等于是白白得到的,既然是白赚的东西,那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想到这里梁诚顿时又释然了。 梁诚将储物螺中的那些收藏一股脑全部转移到了自己小世界的宅子里藏了起来,这样就不会流露出一丝气息在外了。 做好了这事,梁诚再看了看这个已经空无一物的储物螺,虽然觉得这个东西颇有价值,几乎相当于一个储物镯了,可是又担心上面会有什么龙族隐藏在其中的特殊标记。 如果真的有某种隐秘的禁制或者气息在这个储物螺上,梁诚担心龙族会据此顺藤摸瓜,最后盯上自己。 权衡了一下其中的利弊,梁诚决定还是将这个储物螺扔了才心安,于是就准备将这个东西抛进了数里外的星云海中了事。 梁诚运劲朝着星云海方向一挥手,手中的这枚储物螺就高高飞起,看着这个小小的储物螺在自己的强力高抛之下斜斜飞上高空,朝着远处的星云海飞去,转瞬间就不见了踪影,这才吁了一口气,不再停留,快速回到了自己的城主府中。 回府之后,梁诚先将几个幕僚招进来问了问这几天的情况,得知在自己不在的这几天,望海城并没有发生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情,梁诚就放心了。 现在望海城平日的事务梁诚基本上都交给了舒团去处置,这几年下来,事实证明舒团完全有能力将各类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 最可贵的一点是,舒团遇到了什么重大事件从来都不会越俎代庖自作主张,都会来及时请示梁诚的指令,这一点算是难能可贵,因此梁诚对他也愈加放心。 梁诚实际上已经计划找个合适的时机向朝廷举荐舒团,让他结束候补通判身份,真正坐上望海城通判的位置。 虽然舒团现在作为候补通判,实际上已经掌握了通判的权力,但是候补和实授之间毕竟在威望和俸禄上都有明显的差别。 既然差事办得好,梁诚当然不介意舒团步步高升,做一位名至实归的望海城通判。  第五百零一章 举贤不避亲 回到了城主府的梁诚看看望海城的政务方面一切正常,当然就和以前那样,懒得出手干涉了。任由舒团和铜海两人主持,反正两人会互相牵制,一旦有什么问题,都会及时通报给梁诚这个城主。 又见不光和砖头都在自己的房间里努力修炼,梁诚也不愿意去打搅他们,于是屏退了众幕僚,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梁诚正准备清点一下最近以来的收获,忽然听到外面老管家梁寿在轻轻叩门后问道:“老爷,老爷您还没休息吧?” 梁诚起身开门问道:“是梁寿啊,有什么事情吗?” 梁寿双手呈上来一个信封样的东西,说道:“这是封寄给您的私人信件,是前天由一位来望海城做生意的客商带来的,落款是什么散修会馆,虽然怕打扰您休息,但是老奴担心一忙又把这件事情忘了,于是趁着您还没休息赶紧送过来。” “哦,是这样啊,做得好!辛苦你了梁寿。” 梁诚伸手接过那封信件,梁寿看看家主没有别的吩咐,于是就躬身告退了。 梁诚回房后看了看手中这封信件,心中泛起一阵熟悉的感觉,自打离开阎浮界的武胜关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种托人传递的普通信件了。 梁诚心想这封信据梁寿说是散修会馆寄来的,看来毕竟还是散修的日常行事更接近凡人啊。 接着他又看了看信封,只见下面的落款是“永安城散修会馆,石缄”,梁诚心中一动,心想这难道是石清泉大哥给自己的信件吗?难道石大哥已经成功进阶分神了? 但是梁诚依然不敢大意,先开启洞察天目仔细观察着手中的这封信件,确定这上面没有什么古怪,又看到里面实际上装着的也是一张传音符,这才轻轻撕开信封,将那传音符取了出来。 梁诚激发了这道传音符之后,果然火光一闪,符箓燃烧起来,接着传出了石清泉那熟悉的声音:“兄弟!哥哥我进阶成功出关啦,哈哈哈!多亏了兄弟你给我的那枚转运符,否则我石清泉绝对过不去这一劫。不过老哥哥我虽然成功进阶,保住了这条老命,可又遇上了新的困难!如今因为老哥哥我这次渡劫消耗太大,散修会馆也被拖累得很厉害,已经无法维持下去了,我现在只能将会馆暂时关闭了。” 说到这里,石清泉的声音显得既低沉又无奈:“如今老哥哥我实际上也没有散修的潇洒了,日常事务都无力运营,整天带着这些个门人无所事事,实在不是个办法,只好厚着脸皮来求一求兄弟,不知你在望海城那边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差使适合老哥哥和你的这几个师侄来做,盼尽快答复,老哥哥我感激不尽!” 梁诚听了这话,心中颇感意外,没想到自己这位老哥哥都已经进阶分神修士了,立身还不安稳,看上去像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不过仔细想来这样也不算是奇怪,毕竟石清泉出身散修,见识远谈不上开阔,做的这些事情没有一件谈得上有足够的收益。 他当年侥幸进阶元婴之后是又招收门人又经营散修会馆的,虽然是遵照他自己早年的誓言在照顾散修,为人也算是很仗义,但实在是有些务虚不务实。 毕竟这种会馆,摊子铺的那么大,看着是热闹,却在多半的时节里收益很低,开销又很大,基本上只是勉强维持,只要稍微遇上什么坎坷就很难经营下去了。 实际上散修们都是些拖油瓶,照顾起来那真是麻烦无穷,一个个能力低下不说,还特别喜欢占便宜。 会馆兴旺时都在场,凋零时一个个都不见了踪影,跟散修们打交道实在是一件自寻烦恼的事情,梁诚虽然理解自己这位大哥对于散修的感情,但是却始终不愿意过于深入的掺合进去,实际上也早就对这种前景有所预料。 这次石清泉进阶分神,由于资源不足,耗时长达五六年,梁诚知道若是没有自己的帮助,实际上他也是根本过不去这道坎的,现在虽然成功进阶,但是也把家底给消耗得差不多了,所以这个散修会馆也无法维持了,看来他面临的情况是真的难! 当然,梁诚也知道石清泉这样的分神修士若不是遇上了真正的困难,他应该是不至于朝自己开口求助的,毕竟向一位修为远低于自己的人求助确实是很难受的,想要开这个口那得要下很大的决心。 梁诚当即就决定要帮助自己这位算是患难时结交的老哥哥,只不过觉得帮助也要有个合适的办法,叫他带着门人弟子来投奔自己却显得有些不妥。 因为望海城这个地方太偏僻,实在是池子太浅了,养不下什么大鱼,他石清泉一个分神修士带着几个结丹期的门人弟子投奔过来,在自己这个结丹期城主手下做事,这种事情想一想就觉得很奇怪,时间长了他们难免会觉得太过委屈。 虽然石清泉若是来投奔自己可以解得一时之急,但是长远来看毕竟很不合理,这样下去时间久了不闹矛盾都难,所以这条路肯定是走不通的。 不过梁诚很快就有了计较,那就是决定要向五皇子呼延若尘举荐石清泉,如今的五皇子,已经和之前大不相同,自学院出师之后,已经获封辽河郡王,有了自己的属地和根基,目前最缺的不是其它,他缺的正是人才。 像石清泉这样的分神修士,在辽河郡王手下肯定是可以大用的,因为此人可不同其他,那是从散修中一路摸爬滚打起来的,经历异常丰富。 石清泉此人可以说是人情世故都非常通透,意志也极为坚韧,只要能得到一个合适的位置,那绝对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才。 既如此就事不宜迟了,这件事情立刻就要抓紧办,于是梁诚立刻拟好举荐书,加盖上自己望海城主的印信,然后通过望海城与京师通信的特殊渠道向辽河郡王发送了一封举荐公文,要将石清泉推举到辽河郡王麾下。 接着梁诚又将自己向辽河郡王举荐的情况用传音符叙述了一遍,然后派人加急送到散修会馆石清泉那里,这样的话,一边是举荐书,一边又通知石清泉做好准备,事情就算是办好了,接着梁诚便可以在自己的府中等待这件事的下文了。 梁诚并不担心辽河郡王呼延若尘会拒绝接纳石清泉这样的人才,因为无论是从时局上看,或者从呼延若尘以往的行事上看,这件事情都非常合适,可以说是两利之事。 通过特殊渠道向辽河郡王呼延若尘传讯果然效率极快,在一个时辰之内就得到了他的回复,并立即就派遣特使传书过来了。呼延若尘在回复中对梁诚大加赞扬,并称自己目前求贤若渴,如石清泉这般的大贤正是自己所需要的,梁诚举荐有功,要加以赏赐。 随后送信来的特使取出一百万上品灵石,说是辽河郡王的奖励,梁诚称谢之后收了。一百万上品灵石的奖励也算丰厚了,不过现在的梁诚财大气粗,也不是太在意这些赏赐,不过主上既然赏赐,作为臣下自然是却之不恭的,一百万虽不多,亦不无小补。 第二天,石清泉也传信过来,看得出他十分兴奋,认为是找到了一位值得报效的主公,在传音符中他还言道,没想到郡王殿下竟然会亲自登门拜访,请求他石清泉出山辅佐,这令目前还身陷困境的石清泉大为感动,当即决定纵使肝脑涂地也要报效主公的知遇之恩。 并且在郡王的支持下,散修会馆又得以重新开张,高在心作为馆主继续带着几个师弟和门人主持会馆一应事务,而石清泉本人则大受倚重,进驻到了辽河郡王府,作为重要幕僚今后要长期跟随在王爷身前。 听完了石清泉的传讯,梁诚在为这个老哥哥感到高兴的同时又想,辽河郡王将石清泉安排在身边那大概是当保镖用了吧,不过这也算是个美差,天天都和主君在一起,若真是人才的话很容易被注意到,继而委以重任。 若是才能不堪大用,那么作为保镖,石清泉这分神期的身手也是足够用了,无论如何,自己举荐了这位老哥哥,算是给他指了条明路,最后能走成什么样子,还是要靠他自己的能力,不过梁诚相信,以石清泉的老练,不会就这么止步于此的。 既然已经将结拜哥哥的事情处理完毕,梁诚单独在房间内打算整理一下自己最近以来的战利品了。 他首先将那条大海蛇妖的尸身取了出来,仔细检查了一番,果然在它的獠牙上找到了一颗储物螺。 这枚储物螺中的收藏就很丰富了,除了灵石还有很多海族特有的材料,法宝倒是很少,梁诚想这大概是妖族的特点吧,妖族一般不太注重法宝,而是喜欢将身体修炼得比较强横,这算是它们的一个特点。 梁诚将这些东西分门别类地整理好之后,又赐下了很多物资给青萝蚁国,这时梁诚才注意到,青萝蚁国这几年在自己的大力投入下,已经越来越兴旺,已经进阶了五头六级蚁妖。 这些蚁妖单个来看,战斗力不算太强,但是他们可以结成一个奇异的阵法相互配合,这样一来,战斗力大增,在关键的时候已经可堪一用了。 并且随着蚁妖的进阶,组成阵法的蚂蚁妖越多,阵法的威力越强,梁诚畅想未来,自己若是能建立出一支数千高阶蚁兵的军队,到时候就是相当凶悍的一支强兵了。 即使现在来说,青萝国的低阶蚁兵也已经可以在高阶蚁妖的带领下,组成一支规模约莫十万的蚁兵部队,并且互相之间可以用简单的阵法相配合,将群体力量集中到一处或者几处。 梁诚对此十分满意,知道自己统帅的这些低阶蚁兵在望海城一带已经算是不俗了,刨去相对高阶一些的蚁妖实力稍逊不说,单对比低阶蚁兵的能力,无论从规模上还是从实力上,都已经远超铜海手下的这一万五千守军了。 第五百零二章 战云密布 将各种杂事都弄好之后,梁诚慎重地取出那片从玄微老道那里用小青龙交换来的金属小圆片,将神识投入进去,仔细地揣摩精读里面的内容。 花了一个多时辰,梁诚将里面所记载的九龙真灵体功法的内容一字不差地全部记忆到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这也是梁诚的习惯,无论是修炼什么功法,他都会先把内容全部记在心里,就算将来万一把记录功法的这个身外之物丢失了也不要紧,因为心中的记忆可不会丢。 精读记忆了九龙真灵体的内容之后,梁诚越想越是兴奋,因为这部功法实在是太玄妙了,巧妙利用了龙族的精血,加强自身,进而还可以获得龙族的天赋神通。 梁诚心想,自己目前已经拥有了两种龙族的精血,其一是伏魔洞里得到的赑屃的精血,然后就是那小青龙的精血,记得玄微老道曾判断那小青龙是一条睚眦。 这两种龙族也不知道有些什么天赋神通,但是粗看上去,梁诚就觉得这两种不同的龙族应该是一个偏重于进攻,一个偏重于防守,自己要是练成了这两种天赋神通,那就如虎添翼了,并且自己本来就强悍的体魄还能得到极大的加强。 何况梁诚还知道清澜河湾与桑神渊底还藏着一条身首异处的真龙庚金尊者,那可就厉害了,他的能力可不是赑屃和睚眦这一类的杂龙可以比拟的。 等功法修炼到一定的层次,自己完全可以对庚金尊者动动脑筋,以帮助他脱困进而身首合体为条件,向他索要一滴精血应该是合情合理的。 按下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梁诚立即就开始修炼九龙真灵体功法,梁诚在开始修炼前权衡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遵循先易后难的原则,从吸收睚眦的精血作为开端去修炼这路功法。 因为这条小青龙不过是八级妖兽,修为与自己相当,吸收他的精血肯定省时省力不存在什么风险。 而那头赑屃就不好说了,那也是一头存在了不知多少万年的老怪物了,修为少说都是合体境界了,估计吸收他的精血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都要多得多,并且还很有可能存在巨大的风险。 所以这件事情可以先缓一缓,等到自己在吸收了睚眦的精血为基础上,将功法修炼到一定的程度后再进行。 于是梁诚先取出那个装着睚眦精血的玉瓶,轻轻将精血往空中倾倒出来,只见在梁诚的操控之下,一颗核桃大的殷红色的血珠飘荡在梁诚身前,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 不知为何,梁诚觉得这种气息满含暴虐之意,嗅到这股气息之后,心中立即就充满了战斗之意,不过梁诚也不惧这种感觉,因为他的道心颇为坚定,并不容易收到外物影响。 梁诚平平向前伸出右掌,顿时掌心中仿佛出现一股吸力,那颗飘在手掌上方的血珠朝着梁诚的手掌心直落下来,掉在他的掌心之中,然后慢慢地沁入其中。 梁诚的眼睛盯着这颗已经沁入了自己掌心一半的血珠,感到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并且好像又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些新的感悟,看来目前一切顺利,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用和自己境界相当的睚眦精血作为修炼的开端无疑是很稳妥的。 作为修炼九龙真灵体的第一步,精血融合算是非常顺利,没有出现什么排斥现象,梁诚正觉得顺利之时,忽然异变陡生。 梁诚一直温养在丹田中的那把本命龙鳞剑忽然不受控制地游走起来,瞬间就从右臂游走到掌心,然后暗金色的剑尖忽然从掌心之中冒了出来,将掌心之中还剩下的半颗精血珠刺穿了。 看到这把龙鳞剑整个出现在的手中,梁诚下意识地握紧了剑柄,站起身来,于是这个剑尖朝天的姿势就像是剑招的起手式了。 这时那半颗睚眦的精血珠从龙鳞剑的剑尖顺着剑刃一路慢慢滑下,将那暗金色的剑锋染出一丝血色。 接着那半颗精血珠流到了剑格之上,就顺着剑格慢慢沁了进去,渐渐的,那把龙鳞剑原本显得有些简单写意的剑格竟然慢慢变化出现了一个狰狞的龙头吞口,整把龙鳞剑的造型变得更加精美了。 梁诚惊讶地注视着手中的这把龙鳞剑,没想到竟然会发生了这样奇特的变化,接着梁诚又顺手舞动了几下手中的本命利剑,发现这把本命之剑显然又锐利了许多,不但如此,还平添了许多灵动之气。 梁诚心中满意,觉得这个突发的变化不是一件坏事,于是将龙鳞剑收回了丹田,继续温养,接着盘膝趺坐,然后开始修炼那九龙真灵体功法,只觉得一路进展顺利,不知不觉日落月升,好几天的时间就过去了。要读读 时间大约过了五六天,忽然正在盘膝趺坐苦苦修炼的梁诚睁开了眼睛,面色凝重,二话不说就开启洞察天目穿过屋顶打量着天空,因为灵觉敏锐的他已经感到望海城一带的天地元气有些紊乱,似乎夹杂着一股强大的气息。 这股气息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因为里面散发着肃杀之意,就像是有千军万马朝着望海城袭来,带着一股浓厚的杀意! 就在此时,梁诚听到望海城四门都传来低沉的战鼓声,“咚咚咚”的鼓声四处回响着,震人心魄。 “不好!望海城这是要发生大事了!”梁诚听到鼓声,知道这是望海城即将遭到袭击的信号,便立即起身跑到不光和砖头的房间,来不及多说就带着他们奔出了府门,直往城主衙门奔去。 待梁诚到了衙门,只见舒团和铜海都已经到了,众官员见到城主大人之后,都一起行礼道:“卑职参见城主!” 梁诚摆摆手道:“大家免礼!”然后目光看向铜海,问道:“是什么人准备犯我望海城?守备士卒都采取了什么措施?” 铜海道:“据属下的眼线来报,这次是海族集结了大军,准备犯我城池,我现在已经严令部属让所有驻外的士卒全部都撤进城来了,现在他们都在城墙上严阵以待,只要看到海族大部开进到城池下面,就开启守护大阵。并且末将已经派人在北山的烽火台上点燃了烽火,将望海城这边的情况上报了朝廷。” “做得好!铜海将军,现在由你来担当望海城城防总帅,所有的城防之事全部由你统一部署。”说完梁诚眼光扫视全场,高声道:“众位,现在海族无故犯我城池,大家听令,全体都到城墙上准备防守去,具体部署由铜海将军安排!” “末将得令!”铜海不愧是老行伍了,得到梁诚将令后立即有条不紊地安排城防部署,将所有的修士都分别安排到望海城的北,西,南三门,听从三门守将协调指挥,至于直面大海的防守压力最重的东门,铜海决定要亲自镇守。 铜海将城防事宜都部署安排好了之后,大家便迅速各就各位,立刻就全部离开了城主衙门,各自依照铜海将令行事去了。 舒团见状道:“城主!铜海将军!望海城北门距离海岸也不甚远,城防压力仅次于东门,并且属下所管的区域距离北门也很近,对那边的情况也比较熟悉,所以属下请令前往北门协助防守,请城主大人示下!” “好!就这样吧,那就烦劳舒主簿协同守将镇守北门。”梁诚觉得舒团考虑的也有道理,于是点头同意了他的建议。 于是舒团便带着几个部属立即赶往北门协同防守去了。 铜海看看梁诚,说道:“城主,您肩负守护望海城的重任,不宜亲自涉险,还是到府中居中调度,协调各方吧,各城门的防守状况,末将会安排好传令兵及时向您禀报的。” 梁诚微微一笑:“我这个城主要是在关键时候躲在后头,那还有什么用处,铜海将军,你只管好好守城,不用管我,我自会去需要的地方。” 说毕梁诚抬头看看天色,果然是阴沉沉的,正是战云密布。 梁诚忽然问道:“铜海将军,依你看,距海族大军集结完毕攻到城下大概还有多久?” 铜海道:“据细作情报来估算,末将粗略估计大约还有两个时辰。” “好,你自去东门防守吧,我到承天塔那里看一看,我总觉得这次海族进犯,只怕与那里有关。” 铜海闻言悚然一惊:“哎呀,是末将大意了,完全没有想到若缺观那边可能是海族的目标,现在那里几乎是空虚的,若是海族潜伏在城中的细作暴起发难就麻烦了。不行!必须得派遣一支人马前往驻守,防止城中万一有海族奸细趁机破坏……” 说着铜海就要招呼部属,准备派人去驻守若缺观。 梁诚道:“铜海将军,不必了,我亲自去若缺观安排,你现在手下的人马本就不多,不能再分散了,有我在若缺观安排,你就放心吧!” “是!”铜海见城主大人胸有成竹,于是不再分兵,带着手下几个将领立即往东门去了。 第五百零三章 不动如山大禁 梁诚看看铜海带着人往东门去了,心想东门既然是海族的主攻方向,守御压力肯定是巨大的,自己到时候很有必要到那里坐镇,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到若缺观走一趟,先看看该怎么在那里布防。 于是梁诚带着不光和砖头施展缩地挪移大法快速来到了若缺观,这一次就根本不等通报直接就进去了。 守门的火工道人见过梁诚,知道这位英武不凡的大人乃是望海城的城主,也就是这一方的父母官,所以不但不敢拦阻他,还忙着行礼问安。 梁诚懒得理会这些闲杂人等,一道烟走到了承天塔前,站在院中开始考虑下一步的安排。 这时若缺观的观主虚元老道也已经得到了城主来访的通报,连忙气喘吁吁地赶进了承天塔所在的这个大院。 老道士一见梁诚,连忙施礼不迭,口中道:“我说怎么今天早上树枝上的喜鹊都在叫,原来是城主……” 话刚说到这里,老道士虚元似乎也觉察出在今天这个肃杀的气氛之下,再来说如此的开场白实在是不合时宜,可是话已出口,再也收不回来了,只好结结巴巴接着说道:“那喜鹊……喜鹊们,都让战鼓声给惊走啦……” 梁诚看到这虚元老道士还是这副迷迷瞪瞪,辞不达意的样子,叹了口气,然后大声道:“虚元观主,若缺观很可能会成为海族的攻击目标,你们观中的的这些人并无自保之力,就不要到处晃荡了,你赶快带着所有人先出去躲一躲吧,此处的防卫,本城主接管了!” “啊!海族会来攻击这里?那我们就躲一躲。”老道连忙答道,接着又踌躇道:“可是我们往哪里去躲啊?这事情真是愁人!” 站在老道旁边的一个道童眼珠一转,连忙对虚元说道:“观主,要不我们去大殿里躲一躲吧,那里有祖师爷的塑像,他老人家肯定会保佑我们的。” “哎,好好!对对!这个法子好!那我们就去大殿躲一躲。”虚元老道吩咐另一名道童:“明悦!你去传我的话,叫大伙都赶紧去大殿躲一躲。” 看到若缺观的这一伙人慌慌张张走了,梁诚也不去管他们,只要这些修为低微的家伙别在眼前碍手碍脚就好。 只不过梁诚可不想在若缺观耽搁太久,因为他很担心东门的情况,怕铜海在那里独立难支。 虽然在守城时,多一个自己这样的结丹修士,在面对强敌的时候未必能起到太大的作用,但是梁诚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计划,他如今在考虑是不是要在城头使用六甲符请降六甲神下界帮助歼敌。 梁诚觉得这个计划八成是行得通的,因为这几年望海城大治,收到的赋税不少,望海城在财政上十分充裕,于是梁诚已经考虑过万一海族来犯的情况,早就有所准备。 所以在几年前就不惜工本在望海城四门及重要位置,都精心构筑了守护大禁,这个守护大禁由于极为庞大,又通过巧妙的阵纹 联通望海城中几乎所有的建筑,实际上是一种借用了几乎全城之人造化的特殊阵法。 这个守护大禁是梁诚根据天龙百阵图里的记载,苦苦钻研后找到的一个巧妙的守护大阵,又花费了偌大的人力物力精心布设下来的,守护能力极强,望海城的这个大阵实际上已经牵涉到了城中所有人的气运。 望海城的规模虽然不算大,但也有五六十万户人家,这些人里面虽然多半只是些练气期的凡人,单个的人虽然力量很小,可以联合在一起就极为可观了。 有一句古话说得好,那就是众志成城。望海城几百万人的抵抗意志加在一起,作用在守城的阵法大禁上,那是极为可靠的依托,使得守护大禁变得极为坚固,就是元婴修士出手,不花个几天时间,也是无法攻破这个守护大禁的。 何况这个守护大阵还可以通过修士们往阵法中枢输入灵力得到极大的加强,若是遇上不能力敌的强者来攻城,望海城中所有的修士一起将自身的灵力输入大阵,也可以将整个大阵的防御能力临时加强好几倍,所以这实在是一个巧妙无比的防御大阵。 这样的话梁诚就有了充足的时间视情况的发展在城墙上请降六甲神的虚影来到下界,以六甲神的伟力,就是合体修士也不是他的一合之将。 所以梁诚现在就不能在若缺观耽搁太久,否则可能会因小失大,若是因为梁诚的缺位,造成望海城的城防有失,那么他这个城主就罪责难逃了。 因此梁诚不打算在若缺观过多停留,而是准备要布置一个防御禁制,然后再留下不光和砖头在此主持,那么纵使望海城里有一些海族潜伏的奸细来袭击这里,也不足为惧了。 于是梁诚开始快速地在承天塔所在的这个大院中勘探方位,研究地脉气运走向和其他一些会影响到布阵的情况,花了不长的时间把四处都仔细看过一遍之后,梁诚点点头,心中对防护禁制应该如何选择已经有了计划。 梁诚经过勘探之后发现这个位置特别适合布置一个纯粹的防护禁制,这个守护禁制其实脱胎于梁诚早在阎浮界时就颇为倚重的石甲阵,实际上就是石甲阵的加强版。 梁诚把它称为“不动如山大禁”,这个禁制阵法并没有一点攻击力,虽然略显单一,但是胜在坚固无比,操控简单。 并且在不光和砖头的主持操控之下,不动如山大禁就更显坚固了,何况不光还可以借重那个金属傀儡的变化,将修为提升到结丹境界,如此一来,就是元婴修士也很难在一个时辰之内将这个禁制攻破。 看好了设置大禁的所有关键位置之后,梁诚对一旁的不光和砖头到:“小家伙们,开始干活了,我要在这里布置一个不动如山大禁,你们先挖坑奠基!” 说完梁诚又摸出两把铲子,郑重地交给了不光和砖头。 “啊!?又要挖坑!唉……”不光闻言哀叹一声,很不情愿地伸手接 过铲子。 砖头却拍着胸脯道:“砖头、砖头不要铲铲,砖头用手挖,用手挖快!”说着,立刻化身成了那个大怪的形象。 “快挖吧,时间可不等人,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不能在这里耽搁太多的功夫。”梁诚催促道。 于是两个小家伙就吭哧吭哧使劲挖坑,梁诚也不像上次在府中布置那个连环杀阵一般悠闲,而是也飞身跳进大坑,在里面修修补补,然后按方位填埋布阵材料,绘制阵纹,沟通地脉,效率也是杠杠的。 大约花了半个时辰,这个简单坚固的不动如山大禁就布置完成了,梁诚将这个大禁的控制中枢就直接设置在那个小小的承天塔下,又设置了第二层防护,将控制大禁的不光和砖头连同着承天塔都一起重点保护起来。 这次梁诚为了安全起见,驱动这个不动如山大禁用了价值约莫上千万的上品土灵石,又使用了许多珍贵的布阵材料,最后还安排不光和砖头在此直接操控这个防护大禁,使得这个大禁所能发挥的防护力,简直比以前简单的石甲阵高了不知多少倍。 梁诚仔细检查了一番这个禁制,确定各处都运行得十分流畅之后对不光和砖头说道:“从今天起,到围城结束,你们两个就给我好好驻扎在这里,不许离开承天塔半步,要是这里出了问题,那我就要好好收拾你们两个!” 不光从来没见过梁诚这么严肃,也不敢像平时那样嬉皮笑脸了,忙回答道:“放心吧哥哥,反正我和砖头在府中也是闭门修炼,如今改在这里闭门修炼也是一样的,我们哪里也不会去的。” 小砖头也拍着胸脯保证道:“砖头,砖头听主人的话!” “好!真乖!这样我就放心了。”梁诚伸出大手在不光脑袋上使劲揉了揉,然后转身就离开了若缺观,直奔东门而去。 不一会,梁诚已经来到了东门的城楼之下,只见这里堆满了擂木炮石一类的守城物资,靠近城门百姓的房屋也全部被拆除了。 这是为了防止敌人使用火攻,这些建筑与其留在攻城的时候被敌人烧掉,不如现在就先拆掉,免得到时候火势蔓延难以控制,再说拆出来的砖块土石以及木块房梁还可以当作滚木礌石使用。 至于被拆除了家园的百姓,铜海将他们中的妇孺之辈全都安置在城中心的军帐中暂时安身,精壮之辈则留下协助守城。 因为大家面临的可是人海两族大战,这种不同族群之间的战争最是残酷,战败者几乎没有活路可言。 所以百姓们都知道,一旦自己栖身的望海城被攻破,所有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能成为海族的奴隶就算是走运了,其实最大的可能是成为海族的食物。 因此大家也都积极协助守军将士准备城防工作,没有任何人有什么怨言或者说什么牢骚怪话,因为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句话的含义大家都是懂的。 第五百零四章 不可靠的强援 梁诚三步并作两步从内侧的台阶登上了城墙,来到了东门城门上的敌楼前,铜海和部属们正站在箭垛前观望远处的敌情,看到梁诚来了之后连忙一起施礼。 梁诚摆摆手,问道:“现在海族的情况如何了?” 铜海身旁的一个部属道:“启禀城主,海族目前还在近海集结,这一次他们声势极大,不同以往,所以准备的时间很长。据细作来报,这次海族计划集结三十万之众前来犯我城池,兵源主要来自星云海睚眦部。” “什么!来自星云海睚眦部!”梁诚忽然心中开始有些担心了,记得自己抓获并卖掉的那条小青龙不就是一条睚眦吗,这么看来,目前很可能是这家伙所在的部族前来滋事了。 梁诚皱眉道:“睚眦部,我看他们可能是来寻仇的,我前几天曾经在星云海看见一条八级小青龙滥杀我人族修士,于是出手打伤了他,莫非是他们部族的? 铜海道:“打伤便打伤,城主做得有什么不对?海族这一阵子忽然派出不少高阶海妖,在星云海上肆意猎杀我人族修士,这也罢了,可恼的是他们就连凡人渔家也不放过,我们人族已经损伤惨重了,要说寻仇,也该是我们向他海族寻仇!” 梁诚又问道:“关于这个睚眦部,你们有多少了解?” 铜海答道:“城主,睚眦部是位于星云海北部的龙族三大势力之一,睚眦部的首领北王敖义是一头合体大妖,这次睚眦部几乎是倾巢出动,末将很怀疑海族此次大举兴兵,是这位北王敖义亲自率部前来进犯。” 梁诚听了铜海所说,心中已经知道情况非常严重,这个睚眦部的合体龙王要是都出动了,那么单凭自己一城的力量,是无法防御的,城池被攻陷只是时间问题。 至于铜海为何用人族的修为来叙述妖族呢,理由其实也很简单,因为妖族的修为自九级之后,由于化身人形已久,所修的功法已经可以与人族共通了,所以在九级以上的境界划分就与人族修士一样了。 人族修士对他们通常也不再以某级妖兽来相称,而是用分神大妖,合体大妖这样的称谓来称呼,诸如此类的称呼实际上已经算是收起了一些人族修士对妖族的蔑视。 其实一般人族的结丹或者以上修士,面对与自己同样境界的妖修时,若双方不是仇敌的话,通常都以平辈论交了,一般都互称道友。 甚至面对远高于自己境界的高阶妖修时,毕恭毕敬以前辈相称的也是极为常见的,毕竟无论是人族修士还是妖修,最尊敬的不是其它,而是实力。 这次率部来袭的是星云海族睚眦部的北海龙王,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合体境界,那么人族这边无论如何也应该派遣同境界的修士前来主持大局,否则实力相差太远,根本没有谈话的余地。 “这件事情你应该已经及时上报朝廷了吧?”梁诚问道,心中其实也知道,这种大事,铜海作为城防总帅肯定是不会出什么疏漏的。 铜海答道:“回禀城主,属下在第一时间已经将此事上报了朝廷,鉴于目前的局面已经不是我望海城能独立应对的,所以据属下估计,朝廷很快就会派大能之士来我们望海城主持局面,这一点您不必担心。” “做得好!”梁诚点点头,心安了不少,知道这些合体之上的大能之士可以横跨青冥瞬息达到目的地,所以就算传送阵有失也不会耽搁援助的。 只要朝廷知道了望海城的情况,派出对等的大能之士过来,人海两族双方在高端战力上平衡了,那就不要紧了,说实话梁诚根本无惧修为在同一个层次的敌人。 就算海族达到了三十万之众,望海城守军实际上不到两万,看上去实力相差悬殊,但是望海城不但具有地利,并且人口也有约莫三百万之众,就算除去老弱妇孺之辈也能遴选出七八十万低阶修士,这些人加在一起,也是一支不可忽视的战力。 何况海族的睚眦部这三十万来犯之敌其实也不可能全部都是精壮士卒,除去被强制征召而来的普通部众之外,真正的久经训练的士卒比例也不会太大。 就在梁诚站在城头一边观察海面动静,一边盘算敌我力量之时,大海上忽然波涛涌起,一位黑袍老者忽然显露出身形,轻飘飘站在海浪之间随风飘荡。 城墙上的所有人包括梁诚都很惊讶,因为谁也没看出这位黑袍老者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这一下突然现身,让看到他的所有人都心中一凛。 那老者忽然开口,扬声说道:“魏道友,既然来了,何不爽快出来一叙,这样遮遮掩掩的有何意义?要知道,本王已经在此等候你多时了。” “哈哈哈哈!”随着一声长笑响起,从虚空的云层上忽然走下一个人来,瞬间就由云层中来到了距离海岸不远的位置。 此人双脚落地后朝着站在海面上的黑袍老者施了一礼道:“魏鸿霖见过敖义道友,有劳道友久等了。在下并不是要遮遮掩掩,只不过是家族中有些子弟从未来过星云海,这次老夫便顺便带着他们出门见见世面,由于带着他们行走青冥耽搁了些时间,请道友勿怪!” 魏鸿霖说完,伸手往云端一指,高空中忽然就降下五六十个人来,只见这些人都是些年青人,有男有女,男子一个个显得英俊潇洒,女子也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容光照人,修为都在融合期上下,看着应该都是魏氏宗族的精英子弟。 魏鸿霖满脸宠溺地望着这些自家子弟,然后轻轻将他们都降在附近的一个视野开阔的山头之上。 铜海见到这一幕,紧绷的身形稍稍有些放松,口中轻声道:“是魏相来了,这下望海城就安全了。” 梁诚却眉头微皱,望着站在远处的魏鸿霖,心中并没有感到大援到来应有的喜悦,反而隐隐有些不安。 因为对梁诚来说,这个魏鸿霖一出现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上次帮着翼灵国使臣拆散他和左丘素青,接着又出手打伤蒋上师,让他对这位当朝左丞相完全没有什么好感。 待梁诚将眼光扫向远处山头上那些魏家子弟时,目光不由得落在其中一位身材高挑,容貌清丽脱俗的女子脸上,因为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和自己一起流落到北章国一同历险的魏芷兰魏师姐。 魏芷兰出现在这里,梁诚也不算意外,因为她本来就是魏家年轻一辈的精英子弟,魏鸿霖要带着本家的精英弟子增加阅历长见识,当然不会少了她。 不过梁诚很快就发觉魏芷兰眼光一直看着波涛起伏的大海,压根就没有用正眼看一下自己所在的望海城。 梁诚心想,自己其实与魏师姐也不能算太熟,之所以还算融洽地相处了一段时间,完全是偶然的,自己和她完全是活在两个世界的人,实际上形同陌路才是正常状态。 本就是对方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相忘于江湖才是最合适的结果,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想到这里,梁诚收回了目光,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到那两位合体大能那里。 那黑袍老者见到魏鸿霖的做派之后轻轻哼了一声:“哼!两军对垒之际,魏道友却像是带着家中子弟郊游踏青一般,好悠闲呐,只是你家子弟全都安好,我家的子弟却被人暗害了!你们望海城的人族修士必须给老夫一个说法!” “哦,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魏鸿霖愿闻其详,只要证据确凿,能证明此事真是我望海城的人无理造成的,我绝不偏私,一定将他交给敖道友处理!” 敖义满脸不快,取出一物拿在手中高高举起大声道:“哼!证据!证据就是我孙儿的这只储物螺,我孙儿敖丘来星云海这一端历练,这本就是我海族的领海,可是他遭遇了什么呢?现在他失踪了,本命元神灯黯淡无光,储物螺也被搜括一空丢在了望海城一带的近海里,这难道不是你们人族修士做下的恶行吗?” “这么说阁下其实也没有什么真凭实据,或者说并没有什么明确的证据指向我人族修士喽,单凭一只丢失的空储物螺,这个证据可说明不了太多问题啊,何况人族海族谈不上相处和睦,相遇之后大打出手,最后力强者胜,也是合情合理的啊。”魏鸿霖道。 敖义喝道:“什么叫没有真凭实据!难道我敖义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吗?你们人族这三年来屡次进犯我族领海,猎杀我无辜海族,行事极为猖狂!这些人族修士都已经深入星云海数千里之遥了,现在又发生了我孙儿无故失踪的事情,无论怎么说,都肯定是你们人族干的!你既然说力强者胜,那我发兵望海城又有什么不对!” “诶!敖道友不要太过激动,这样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小打小闹不要紧,要是由此发生两族大战就不值当了。”魏鸿霖道:“现在发生了贵孙儿失踪的事情,当务之急肯定是要尽快找到他,为这件事情惹得两族开战,打破了数千年的和平,那肯定是不对的。” 敖义道:“和平并不是我海族打破的,你们人族既然做下了恶事,那就要对此负责,承受这种恶行带来的后果!” 第五百零五章 准备应战 魏鸿霖微微一笑:“敖道友,你那失踪的孙儿,现在是个什么修为境界啊?” 敖义道:“本王那孙儿年纪尚小,所以他现在是相当于人族结丹期的修为。” “已然是结丹期修为了,这么说来,其实在望海城一带,我人族修士能够有实力威胁到他的并不多呀,待老夫看看,城中都有些什么人能够威胁到他。” 说完魏鸿霖对着望海城内喝道:“望海城中所有结丹或者以上修士,限你们在一盏茶的时间之内全部都到东城门报到,不得有误!” 魏鸿霖的声音听上去并不大,可是望海城全城每一个角落的修士都清晰地听到了他的声音。 以魏鸿霖的地位和威势,望海城的修士们自然是不敢违拗的,果然在一盏茶的时间之内,就有四位修士赶到了望海城东门的城门楼上,四人中只有一位是熟面孔。 那三位大家不认识的修士当中,除了两位外形苍老的结丹修士之外,赫然还有一位元婴初期修士。 只不过这位元婴修士年龄显得更老,他的周身已经隐隐流露出了一种行将就木的衰朽之气,显然是一个进阶无望,并且寿元将尽的人。 不过这也属正常,因为不是这样的人他也不会来到望海城这种难以修炼的偏僻之地。 像他们这种进阶无望并且寿元不多的修士,已经不愿意好狠斗勇,到处寻找机遇了。所以他们才会来到望海城这种偏僻之所,打算静静地一个人走完生命中的最后时刻。 只不过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如意,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三位想要远离世间所有纠纷的老修士,偏偏适逢其会,让自己的愿望落得一场空。 本来隐居在这偏僻的望海城是很清静的,可是这望海城今天竟然也成了是非之地,又将他们裹挟到了风暴中心,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这三位老者暂且先不说,至于这第四位修士,唯一的那一张熟面孔自然是望海城代理通判舒团了,他的修为也在结丹之上,自然也不能违拗当朝左丞相的命令。 待大家都到齐之后,魏鸿霖却没说话,只是举目朝着望海城中扫去,略看了片刻,然后点点头道:“嗯,很好!所有结丹以上的修士都来了,并没有谁敢隐匿不出。” 站在城头的包括梁诚与铜海在内的六位结丹以上修士互相打量了一眼,那三位后来的陌生修士心中都微微有些不自在。 唯一的那位元婴修士更是在心中泛起一股屈辱之意,可是他年纪已经那么大了,当年的锐气早就丢得精光,哪里敢不听魏鸿霖的招呼。 他既不知道左丞相魏鸿霖要求自己站出来是何道理,又不敢开口询问,只好尴尬地站在那里,无奈地等待着这位合体大能的下文。 魏鸿霖转头朝敖义笑道:“倘若贵孙儿真是被我望海城的人族修士所害,那么凶手就不可能是一位低阶修士,所以他一定会在这六个人当中,当然也可能是他们六个联手所为,敖道友不妨看一看,他们当中哪一个的嫌疑最大。” 敖义冷笑一声:“你要我怎么看?这种事情单从外表怎能看得出来,难道魏道友的意思是允许老夫对他们进行搜魂吗?” 魏鸿霖面色不变:“搜魂这种事情嘛,那倒是不行的,因为他们是无辜者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一旦搜魂搜错了,那可就无法挽回了。” “那么魏道友搞的这一出有何意义?现在你想要本王如何做?”敖义望着魏鸿霖。 魏鸿霖哈哈一笑,缓缓道:“敖道友稍安勿躁,且听我一言,人海两族不动刀兵已经历时数千年了,说起来这也是有些不合理的,毕竟两族关系并不和睦,若不是双方高层压制,我看也维持不了这么久的和平,但是这样虚假的和平维持的时间长了,双方的压力也是越来越大,难免会渐渐弹压不住,敖道友,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敖义用诧异的眼神看向魏鸿霖,万没想到他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于是反而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才好了。 顿了一下,敖义这才说道:“要是本王没有理解错的话,魏道友的意思好像是觉得海族与人族之间和平得太久了,两族已经到了应该一战的时候,既然如此,那咱们还等什么?看来老夫是想错了,白白在此等候你许久,结果魏道友却并不珍惜两族之间的和平。” 说完敖义双手伸出,手掌的掌心中冒出两股黑气直冲天际,仿佛两道龙卷风在上空纵横交错,看上去十分醒目。 这时星云海上的海水忽然急速退却,没多久原本海岸边的沙滩就全部露了出来,可是海水依然在往后退却,原先站在波涛中的敖义也变成了悬浮在空中。 远处传来一阵阵低沉的轰鸣声,好似爆发了海啸一般,只见远处的海平面犹如出现了一条白线,原来是整个海面泛起了白色的浪潮,正发出低沉的轰鸣声,汹涌地朝着海岸滚滚而来。 “哈哈哈哈!”魏鸿霖仰天长笑,对着敖义说道:“这就对了!积攒已久的情绪是应该释放一下,敖道友,虽然两族避免不了一战,但是咱们还是应该守住一条底线,你看城墙上这几个人,他们就是望海城目前最高端的战力了,所以只要你们海族来袭者不超过他们的层次,我魏鸿霖是绝不会出手干涉的。” “好!那就一言为定,我这就传令下去,就照着魏道友的意思办!”敖义仰天发出一阵龙吟之声,声传数十里,想来就是在告诉自己的手下,准备按照划定的原则作战。 魏鸿霖微笑着点点头,身形一闪就回到了对面山头上,魏家子弟早就为老祖准备好了桌椅,见他就坐之后,连忙奉上香茗。 魏鸿霖朝睚眦王敖义道:“敖道友,若是不嫌在下这个行营鄙陋,就请过来一叙如何?咱们一面品茶,一面观战,也是一桩乐事。” 敖义道:“有何不可,那本王就却之不恭了!” 说完敖义身形一晃也到了客座上坐下,魏家子弟不敢怠慢,连忙奉上香茶。 两位合体老怪就像看戏一样,坐在对面山头,看着眼前准备要拉开序幕的望海城攻防战。 站在城墙上的众人见到朝廷派来援助围城的大能竟然这样处置目前的局面,一个个在面面相觑的同时都满心失望。 这时梁诚站了出来,对大家喝道:“诸位!准备战斗吧!世事就是如此,靠山山倒,靠地地陷,还是自己最可靠!大家不用担心,区区一些海族有什么可怕的,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们这边!大家按照原计划行事即可,今天海族既然敢来我城下送鱼头,咱们今晚就吃海鲜!” 铜海见梁诚说的豪迈,心情也大受感染,也跟着振臂呼叫道:“众将听令!准备战斗!誓死守卫望海城!” 城楼上的众将士看到主帅指挥若定,慷慨激昂的模样,也都大受感染,群情激昂,一起大声呼道:“誓死保卫望海城!” 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没多久,望海城中的四处都回响着“誓死保卫望海城”的声音。 敖义见状冷笑一声,这时他看到星云海的滔天巨浪已经越来越接近望海城了,只见那巨浪的顶端全是虾兵蟹将一类的海族,配合上巨浪的声势,看上去倒也惊人。 梁诚先朝着那元婴老者施了一礼,说道:“前辈,如今海族视我望海城如无物,猖狂已极,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晚辈希望您能帮助大家守住此城,给这些海族一个教训。” 那元婴老者先是被魏鸿霖轻视,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现在又被守城将士的慷慨激昂所鼓舞,也一扫原先的衰颓之气。 于是扬声答道:“罢了!我何不为一生谨慎,如今已经寿元将尽,还有什么好怕的!早死晚死都是一个死字,哼!今天我就是战死在这城门楼,也要拉他几万虾兵蟹将来陪葬!好了,梁城主,我何不为听你的安排就是!” 另外两位结丹修士也一同道:“我蔡定、徐龙也愿听从城主安排!” 梁诚道:“多谢何前辈!多谢两位道友!” 接着转身对铜海道:“铜海将军,下面你就放手指挥吧,需要大家怎么做,包括本城主在内,全都听从你统一安排部署!” “好!”铜海的战意也昂扬起来,知道现在不是谦逊的时候,说起大规模作战来,还是自己这个老行伍最有经验,并且这本来也是自己的职责,于是当仁不让地开始安排守城事宜。 他先对那苍老的元婴修士何不为道:“何前辈,您现在就是我望海城的定海神针,普通的虾兵蟹将您不用出手,就交给我们这些晚辈去解决吧,若是敌人当中出现了九级妖兽,那还望何前辈出手对抗!” 何不为正色而立,口中道:“得令!”然后飞身升而起,到望海城上空数十丈的高度凭空而立,朝着来袭的海族仔细打量,随时防备着对方最高端的战力来袭。 “舒团!你依旧回北门协防!” 舒团也未多话,也领命转身往北门去了。 “城主,你的遁速最快,请密切关注战局发展,若是看到哪里情况吃紧,你就去协助防守。” 梁诚也肃然领命,当然他心里也知道,铜海实际上并不敢真的指挥自己,他所需要的就是自己全力支持的姿态就够了,所以给自己的这个任务实际上就是自由发挥,实际上想要怎么做都没有关系。 “蔡道友和徐道友,正好我们所在的东门首当其冲,防守力量再多也不嫌多,请二位就在这里协助防守吧。” 蔡、徐二人也正色领命。 铜海转头从城墙箭垛之间的空隙打量着越来越近的海潮,右手抬了起来,口中道:“听我将令,准备启阵!” 第五百零六章 第一波的攻势 眼看双方战端欲起,魏鸿霖却轻轻一笑,对着敖义笑道:“敖道友,咱们俩也不知多少年没见面了,想当年老夫在这里做城主之时,咱们还结结实实打过几架的,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真是年轻气盛啊,今天看见了敖道友,不由得想起了各种往事,说起来老夫还颇为怀念那时候的日子啊。” 敖义冷笑道:“魏道友提起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想现在与本王切磋一番吗?” “诶……老喽,哪里还有什么出手争斗的兴趣!”魏鸿霖笑着摆摆手道:“咱们两人就不要动手了吧,这种事情留给小辈去做就好。老友,反正咱们左右无事,不如手谈一局,咱们在棋盘上争斗就可以了,岂不闻——青山不厌千杯酒,白日唯消一局棋,这样可以免伤和气,岂不是好?” 敖义没想到魏鸿霖大老远赶来此处,却并不止住战端,反而邀约自己品茶对弈,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以他敖义龙族的傲气,却也懒得多想,反而还觉得正中下怀,因为他这次本来就打算不顾一切要攻打望海城的。 于是敖义眉毛一扬:“有何不可!一面观战,一面对弈,真是件风雅之事,那咱们就切磋一局吧!哈哈哈哈!” 魏鸿霖也哈哈大笑,然后轻轻朝侍立在一旁的子弟们一摆手,子弟们哪敢怠慢,早就准备好了楸枰一面,黑白子一副,恭敬地呈上来,放在两位大能之间的桌上。 看着魏鸿霖与海族大敌谈笑风生地在对面山头品茶对弈,丝毫没有要出手的意思,望海城的一众守军都微微有些失望。 但是也知道像他这样的高阶修士行事不是自己可以理解的,不过倒是可以肯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只要他在场,对方的合体修为的龙王也就不会出手对付望海城了,就这一点来说,也勉强可以算是一件好事吧。 城防总帅铜海瞥了一眼正在远处山头专心对弈的左丞相魏鸿霖大人,知道既然朝廷派来的大援并没有制止争端之意,那么战斗将不可避免。 只要战端一起,望海城的生死存亡就得靠这一城人自己的力量来决定了。 …… 前方星云海的海潮已经越过海岸,接着毫无停顿上了岸,然后朝着望海城东面猛冲过来,轰隆隆的浪涛声十分惊人。 铜海密切关注着海潮的进展,一直盯着那汹涌的海浪,等到席卷而来的海潮已经逼近城墙之时,铜海高举着的那只手猛然往下一挥:“启阵!” 随着铜海话音落下,“嗡”一声闷响,望海城的守护大阵就开启了,只见一道道青光猛然升起,在城墙上纵横交错,将整个城墙牢牢护在下面。 紧接着“轰隆隆”的声音成片响起,从星云海中急速袭来的浪涛猛然撞在防护大阵上,一时间水花四溅,腾起阵阵冲天水雾。 由于袭来的海潮声势浩大,那青色的守护大阵被冲击得微微闪烁,守城将士看到这一幕心中都不由得有些发紧,但是好在它略微闪烁一下之后,这庞大的守护大阵重新焕发了光彩,看上去依然结实牢固,顶住了海潮的巨大冲击力。 那狂暴袭来的海潮没能冲破守护大阵,自然也就没给望海城的城墙造成任何伤害,前冲的势头被遏制之后,浪潮后继乏力,开始回卷。 驾驭着浪潮而来的海族们现出身形,开始朝着望海城疯狂扑了上去,这些海族几乎都是没有化形的低阶妖兽,甚至大部分都没有开智,所以在高阶海族的驱使下,一群群形貌狰狞的海族们狂吼着,悍不畏死地冲向望海城。 这些低阶海族很快就扑到望海城的守护大阵之上,用各种方法试图破坏这个大阵,一些巨大的螃蟹妖挥舞着巨大的螯钳,用尽全力去击打那散发着绿光的大阵。 还有不少巨大无比,长相奇特的深海蠕虫喷出黑色的毒液,企图腐蚀守护大阵,还有许多类似鳗鱼一般的大家伙,散发着“滋滋”作响的电流,也在疯狂攻击着守护大阵。 各种奇形怪状的海族密密麻麻拥到城墙附近,疯狂攻击着防护大阵,给整个大阵造成了巨大的消耗。 铜海当然知道不能任由这些低阶海族无休止地攻击大阵,被动防御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最终能结束战争的方法只能是以战止战。 只要把敌人打退了甚至全部消灭了,人族海族之间的战争就算暂时不能结束,那也可以告一段落,从而获得一段休整的时间。 望海城的的防护大阵并不是个永久性的隔离罩,若是放任敌人狂攻不止,总会被攻破的,所以只能在关键时刻才使用它,先前已经用这个防护大阵挡住了汹涌的海潮,完整地保护住了望海城的城墙,现在是时候该奋勇杀敌了。 于是铜海扬声对站在城墙上的所有人喝道:“传我命令,各门守备将士准备战斗,做好准备之后向我回复!控阵的阵法师们都准备好,在三十息时间后撤除守护大阵!” 铜海的将令一出口,就被各传令兵卒远远传出去,片刻之后,望海城的四门都回复了消息,全部都做好了战斗准备。 现在守在望海城头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略显紧张地看着那散发着青光的防护大阵,静待它在几息之后消失,那时就是开始搏杀的时刻。 铜海大声下令道:“火油准备!” 后方士卒们忙将熬在大锅里那已经融化的黑漆漆冒着青烟的火油端到城墙边缘,做好了往下倾倒的准备,几息之后,那青色的守护大阵闪烁了几下,就此消失无形了。 看见那拦路的守护大阵消失了,攻城的海族发出一阵阵咆哮,犹如洪水一般朝着望海城的城墙上涌了过来。 铜海见状大喝一声:“就是现在!倒火油!” 守城的士卒们闻令之后立即将那一锅锅滚烫的火油从城墙上劈头盖脸地朝着下面倾倒下去,一时间青烟乱冒,四处都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火油味道。 “吱吱哇哇”一阵凄厉的惨叫声骤然响起,滚烫的火油一下子就不知烫死了多少拥挤在城墙下的低阶海族,滚烫的火油还四处飞溅,被海水浸润潮湿的大地上顿时升起一片白茫茫的水汽。 铜海哈哈大笑,接着又喝道:“放火箭,给我烧死这些杂鱼!” 弓箭手听令之后,在火盆边将绑了油布的箭矢点燃之后,立即朝着到处都是火油的城墙下放箭,只见从城墙上往下射出一排排燃烧着的火箭,瞬时便点燃了那些滚烫的火油,只见城墙下“轰”的一声,立即腾起了橘红色的冲天大火,映照得望海城上一片明亮。 城下的大火迅速蔓延,一烧一大片,顿时聚集在下面的低阶海族就被冲天的大火吞没,“吱吱”乱叫着在火海中挣扎,望海城的城墙下面顿时成了人间地狱,橘红色的大火夹杂着浓密的黑烟,烧得“哔驳”作响,无数的低阶海族被烧死在了城墙下面 大量低阶海族的尸体被烧得蜷缩起来,在火光中冒出阵阵黑烟,搞得望海城一带都围绕着一股焦臭的味道。 海族天生便畏惧火焰,在望海城的火焰防线下,他们的第一波攻势遭到了重创,气焰顿时便低落下去。 被烧得焦头烂额的低阶海族开始不受约束地往回就跑,旋即与后面企图往前冲的海族挤做了一堆,有些脾气暴躁的妖兽干脆互相厮打起来,秩序看上去混乱不堪。 守在城墙的望海城将士们和一众修士,看到这个状况不由得都轻蔑地笑了起来。 梁诚却眉头微皱,因为视线敏锐的他,已经发现有一个鬼魅般的身影,无声地掠过满是浓烟杂乱的战场上空,朝着望海城上方掠过来。 这是一头九级妖兽!看来它准备趁乱偷袭守在望海城上空的老修士何不为,这海妖还非常善于掩饰气息,隐匿身形,因此老修士何不为似乎没有发现自己面临的危机。 梁诚立即对着在半空中观战的元婴老者何不为大声道:“何前辈,小心东偏北方向,有敌来袭!” 何不为闻言一怔,立即抛出四面小旗旋转着将自己团团围定,然后再按梁诚所言的方位看去,一时间没有看到什么异常。 梁诚见何不为反应迅速,处置合理,第一时间就将自己保护起来,显然这个老头子并不是那种疏于战斗的苦修之士,顿时吁了一口气。 心想还好本城的这位唯一的高端战力并不是太弱,否则的话,要是他不能牵制住对方的九级妖兽,望海城的守御将会变得更加困难。 就在梁诚提醒何不为有敌来袭片刻之后,这位元婴老者在仔细感知之下,果然发现东偏北的方位有气机波动,虽然何不为的眼睛还没有看出端倪,但是在神识中已经有所感应,确实是一头擅长隐匿的九级妖兽正向自己袭来。 何不为心中感激梁诚的及时提醒,在庆幸的同时却也十分惊讶,心想城主果然不俗,他不过是一名结丹修士,居然在感知上比自己还敏锐的多,看来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第五百零七章 霸王卸甲 那前来偷袭的海族九级妖兽见何不为已经有了防备,自己原本偷袭的打算落了空,顿时大吼一声,在空中现出了身形。 只见他化身人形之时相貌倒也端正,穿着一袭青衣,身材高瘦,一看就是那种行动迅速的家伙。 可此人就是一对大眼睛看上去极为木然,还散发着凶狠残暴的光芒,在他纵声长啸的同时,还可以看到他那嘴中的一口尖利的獠牙。 别人或许一时看不出这厮是个什么海妖,但是梁诚一眼就看出来了,此獠是头九级鲨鱼妖。 那鲨鱼妖转瞬就来到了何不为的近前,二话不说双手挥出,只见点点星光一般的无数亮点朝着何不为飞了过去,这东西显然锐利无比,将附近的虚空都切割出条条痕迹,拉出一道道光亮迎面朝着何不为飞去。 何不为眉头一皱,立即感到这位妖修的攻击实在太锐利了,担心自己的这四面云光旗法宝防不住这样的攻势,正想转身瞬移让开当前的位置,忽然觉得四周的空间一紧。 “咦!”老修士何不为有些惊讶了,没想到这九级妖兽尽然还有暂时封印空间的能力,但是何不为处变不惊,毕竟这一身修为也不是白给的,能走到这一步也不知经历了多少生死搏杀,虽然稍觉意外,可这老修士却完全能够应付。 只见他飞快地祭出了一枚黄黄的符箓,伴随着那符箓耀眼的光华亮起,一道闪烁着金光的护罩出现在老修士周身,连着那四面云光旗都被一并护在了其中,一瞬间鲨鱼妖的所有的攻击尽皆打在那护罩上,完全未能伤到何不为半点皮毛。 “前辈小心!来袭的是一头九级鲨鱼妖,那些亮点恐怕是鲨鱼自己的牙齿所炼化,是极为锋利的!”梁诚生怕何不为有失,连忙把那九级鲨妖的底细都当众交代出来了。 “嗯!?”那鲨鱼妖见下面的结丹期小辈不但喝破了自己的偷袭,现在竟然还看出了自己的底细,不禁大为吃惊,并且还有些恼怒,不禁瞪着一双呆滞凶残的大眼紧盯着梁诚。 “小辈无礼!”那鲨鱼妖喝道:“你修炼了一点灵目神通就敢来与我作对吗?我先废了你这一对招子!” 话音刚落,鲨鱼妖手中忽然拿着一面小小的铜镜对着梁诚,接着一片刺目的红光朝着梁诚所在的城头照射下去。 “且住!你的对手是老夫!”何不为的那四面云光旗忽地一下迅疾飞出,展开拦在城头,鲨鱼妖发出的那片红光撞在云光旗上,发出了“嗤嗤”声响,但毕竟没能越过这个障碍,于是消失无踪了。 何不为长笑一声:“多谢城主提醒!现在老朽既然知道了他的虚实,谅他这样一条臭鱼,还奈何不得老夫!” 这时何不为周身忽然涌起一阵青色的灵潮,像一件铠甲一般覆盖周身,看上去像是要采取守势。 这灵潮结成的甲衣厚重无比,看上去防御力极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施法的过程稍微有些长,铠甲凝结的速度就有些慢了。 那鲨鱼妖趁那灵潮尚未合拢之际,猛然翻身现出原形,果然是一条身长七八丈,浑身线条流畅修长的巨大白鲨,只见它腹部还吸着七八条鮣鱼,看上去颇为怪异。 这时它尾巴一摆,立即就像在大海中畅游一般,张开大嘴,露出森森利齿,朝着何不为就咬了过去,速度简直快到了极致,没想到它这样一头庞然大物,竟然能拥有这种速度。 “前辈小心!”在下观战的铜海见那鲨鱼妖行动极为果断,竟趁着何不为这防御法术施展到一半时奋勇袭去,不禁担心异常,生怕这老修士有失。 这时的形势确实被动,那老修士披着这一身沉重的幻化铠甲,身法滞重,铠甲又没有完全成型,身上的要害之处还没有防护住,看上去万难躲过这一击,难怪铜海忍不住顿时惊呼出声。 就在大家心急如焚,甚至有些心智不够坚强的修士都转头不忍再看时,忽然听到了老修士何不为那豪迈的笑声。 “哈哈哈!来得好!”出乎意料,何不为看到大白鲨袭来,却一点不慌乱,反而面露得色,大声喝道:“吃我一记霸王卸甲!” 接着何不为身子一抖,两手往外一抛,动作神情恰似从身上卸下了一个沉重的铠甲一般,身上那一副沉甸甸由灵潮聚拢而成的甲衣般的东西忽然腾空飞起,朝着袭来的大白鲨怪裹了上去。 鲨鱼妖吃了一惊,有心想要退避,可惜在速度已经催发到极致之时已经来不及停止了,只能硬着头皮朝依然朝着何不为冲去,鲨鱼妖的血盆大口朝着老修士的腰间咬去,希望能起到以攻为守的作用。好吧 卸了甲的何不为身轻如燕,大喝一声:“来得好!” 然后高高纵起数丈,恰好躲开了鲨鱼怪的一击,时机和角度都恰到好处,接着那甲衣罩向主动迎过来的鲨鱼妖,立即就缠绕在那厮身上,越收越紧!原来这不是一件防御法宝,而是一件类似捆仙绳一般专门用来缠绕和控制敌人的法宝。 这老修士何不为看来斗法经验极为丰富,故意将这缠人控制人的法宝炼制成这个外观,加上祭出时的动作表情,简直是上演了一出精彩的大戏。 围观的众人都以为这是一件笨重的防御法宝,偏偏施法过程还有些慢,那鲨鱼怪更是上当,还以为逮住了敌人的破绽,结果竟然自己送了过来,让自己这么几万斤的一条大鱼像是陷入了渔网之中,这简直是自投罗网。 “霸王锤!”老修士何不为此时恍若战神,暴喝一声之后忽然不知从哪里抽出两个巨大的铁锤,左右手各持一个,高瘦的身形和持锤跃下的姿态看上去让人觉得十分古怪。 梁诚也没有想到,这位看上去如此干瘦的老修士动起手来竟如此生猛,趁着鲨鱼怪被那幻化的甲衣裹住之后身法不灵,立即举大锤犹如捣蒜一般“乒乒乓乓”一顿暴揍,一瞬间就打出了不知道多少锤。 这一对巨锤带着呼呼风声,直打得那鲨鱼怪连连暴喝,口中鲜血狂飙,忽然之间这鲨鱼妖化成了一团血雾,猛地消散开了,接着又在数十丈外凝聚成型,又现出了一条大白鲨的形状,只不过这条大鲨鱼身上的鮣鱼爆掉了两三条,染得它身上一片鲜血淋漓。 这大概是施展血遁之术的代价吧,不过看来代价还不止于此,那鲨鱼妖似乎身形都比先前缩小了一两丈,行动速度也大为降低,看来这一下中计,鲨鱼妖差点就被老修士的一顿暴锤给灭了。 那鲨鱼妖吃了这个大亏,旋即化为人形,看上去脸色苍白,神态也有些萎靡,神色惊恐,已经不敢再战,转身就伺机欲往后退。 “休走!”老修士何不为喝道:“我望海城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且吃我一记霸王鞋。” “咻”一声,何不为竟然除下了脚上穿着的一只鞋子,朝着鲨鱼妖的面门砸去。 “啊!不好!”鲨鱼妖大惊,他现在可算是领教了何不为的厉害,听到到这老头说起霸王系列的招式就害怕。 看到那只鞋子飘飘悠悠飞了过来,明明是没什么古怪的样子,可鲨鱼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是不敢硬接这只破鞋子,生怕里面又有什么圈套。 实际上这鲨鱼妖不但不敢硬接,竟连转身再逃的动作都显得犹豫起来,好像是生怕这只飞来的破鞋当空爆炸一般。 “哈哈哈,你上当了,竟然没有及时逃跑,其实老夫这霸王手帕才是最厉害的杀手锏!”何不为兴奋地舞弄着一块大红色的绣花手帕就扑了过去。 “啊!不能啊,霸王还用手帕?还用这种大红色的?”鲨鱼怪懵了,胆战心惊地准备应付这个难缠老头的攻势。 …… 就在老修士何不为用得意的霸王系列招式教训鲨鱼妖之时,海族那边又有四道身影朝着望海城的东门上飞了过来。 又是梁诚远远就看到了敌人来袭,立即高声示警,包括铜海在内的另外三名人族结丹修士顿时警惕起来,提起精神准备迎敌。 梁诚看了看城墙上正在浴血奋战的士卒们,知道他们修为太低,要是己方的四位结丹修士和海族的四位八级妖修在附近打斗起来,难免殃及池鱼。 梁诚知道,现在人族海族的两位大能正在坐镇观战,事先既然已经约定同层次的修士互相对战,就不会又更多的高阶海族来袭。 这样的约定看上去虽然古板,但是不仅关系到两位大能的赌约,还牵扯着人族海族两个不同种族的面子,实际上约束力是很强的。 想到这里梁诚大声对铜海他们叫道:“我们出去迎敌!”说完飞身扑出了城头,迎着袭来的海族八级妖修飞了过去。 铜海兴奋地大声道:“末将正有此意!“接着跃起身形,随着梁诚往城墙外的空中飞去,另外两位结丹修士对视一眼,也飞身紧跟着迎了上去。 第五百零八章 望海城之战 梁诚飞行在最前方,发现海族的那四头八级妖修并不急着冲过来,于是也放慢了速度,打算先看看虚实再说,铜海他们几个也默契地慢慢跟在梁诚后头。 望着下方密密麻麻的低阶海妖,梁诚心中忽然一动,心想这个阵仗对青萝蚁国来说正是一个很好的练兵机会,对手数量众多却又修为不高,正是缺乏实战的蚁妖们的最佳对手。 于是梁诚在神念中与蚁王云清略一沟通,立即得到了云清的大力赞同,因为对蚂蚁帝国来说,生存从来不只是悄悄躲在一角慢慢收集材料,抓住有利时机迅猛攻伐,这才是快速提升国家实力的最好方法。 说实话整个青萝蚁国对梁诚这个尊主是非常尊敬的,几乎可以用五体投地来形容,若是说有什么稍微不满意的地方,那就是觉得这位尊主并不太重视青萝蚁国,派下来的都是些监视任务,蚁兵们几乎没有出战的机会。 不过对梁诚来说也是没有办法,因为他遇上的敌人和情况都十分复杂,不是靠几头修为最多只有六级的蚁妖能解决的,所以也一直没有机会让自己这些好战的子民们走上战场。 可是今天的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望海城下密密麻麻都是海族妖兽,它们的修为对于蚁兵来说特别合适,正是派遣出战的好时机。 只见梁诚将右手举起,铜海等人还以为城主大人有什么最新的命令呢,一个个都高度重视,眼光都跟着看了过来。 却见梁诚的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根尺来长的权杖,正是蚁王云清奉献来的作为统治青萝蚁国的信物,只是铜海他们不知底细,还以为这是城主的什么法宝,看到这一根权杖散发着氤氲之光,都觉得这个法宝不俗。 出乎意料,梁诚并没有将手中的权杖祭出去,而是将这把权杖往四处挥舞,口中还大喝道:“蚁兵们!出战!” 顿时,权杖所过之处,四周突兀地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蚁妖,每一头都长得面目狰狞,静静地等待着,像是久经沙场的将士正在集结。 最后,一头体型特别巨大的六级蚁妖出现在权杖所指的方向,看上去应该是这些蚁兵蚁将的主帅。 只见这些蚁妖修为也不甚高,大致也多半是三四级的妖兽,一个个触角乱动,大小像小牛犊似的,加上数量众多,看上去声势极为惊人。 其实梁诚心中还是稍有顾虑,也不敢轻易在合体修士面前露了底,实际上也只派遣出去大约五万蚁兵,由那头六级蚁妖为帅,统率着五头五级蚁妖,每头五级蚁妖都带领着一万蚁兵,浩浩荡荡准备出战。 那头六级蚁妖刚一现身,立即发出了某种指令,于是全体蚁妖立即降落下去,朝着四面八方迅速展开队形,在海兽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占据了有利地形,集中力量,狂暴地将好大一片区域的低阶海妖们撕成碎片,并抢占了它们原先所在的地盘。 只见蚁兵蚁将们将那头六级蚁妖护在垓心,五头五级蚁妖都分了三千蚁兵保护主帅,各自剩下七千蚁兵准备战斗,低阶蚁妖们看上去张牙舞爪,跃跃欲试地躁动着,要不是有蚁将约束着,早就朝海兽们冲过去了。 那些狂躁的海妖们被突然从天而降的蚁兵激怒了,顿时如潮水般涌上来,围绕着蚁兵所在的区域准备发起攻势。 那六级蚁妖主帅见状,却是不慌不忙,触角摆动像是发出了什么指令,总数达到五万之众的蚁兵们按着一种奇妙的秩序展开队形。 整个蚂蚁兵团的蚁兵们一只接一只首尾相连,处在兵团最外围的都是一些脑袋巨大坚硬的兵蚁妖,体型都比其他蚁妖更粗壮,看上去极为强健。 这些蚁兵张开大钳子般巨大的口器,非常挑衅地朝着四周涌上来的海妖们挥舞着,惹得那些低阶海妖更是狂怒无比,更加疯狂地朝着蚁群扑了过去,看上去声势浩大,像是要把这五万蚁兵一下子就淹没掉的样子。 只不过这些跑在前面的海妖还没有奔到蚁兵面前,那些大头蚁兵身后藏着的另外一种蚁兵却将尾部从六条腿的下方转了过来,对准了来袭的海妖,同时喷出一股灼热的毒液。 跑在前面的海妖们首当其冲,被这些古怪的灼热毒液烫的“吱哇”乱叫,随即又浑身发黑而死,只不过海妖们也被彻底激怒了,不顾伤亡巨大,顶着那些远程喷毒蚁妖的攻势拼命往前冲过去,完全是不惜性命的战法。百悦 随着大量的海妖被毒死之后,后面的同伴踩着它们的尸体不惜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终于攻到了蚁兵们的面前。 打头最先冲到蚁兵面前的是一群群的螃蟹妖,因为这种海妖浑身都是硬壳,防护能力比一般的海妖强得多,那些灼热的毒液喷射在它们身上不算太致命,冲在最前的大蟹妖虽然被烫死毒翻一些,可是大多数还是横着身子快速跑到了蚁兵面前,举着巨大的螯钳,朝着蚁兵的脑袋夹了过去。 却只听到“镗镗”的犹如金属敲击之声,那些外围的蚁兵在整个蚂蚁军团的力量加持下,身躯坚逾钢铁,挥舞着的巨大蟹螯与蚁兵的头颅撞在一起,砸得四处火星四射,可是却完全不能对这些蚁兵造成什么伤害。 那些被攻击的蚁兵却趁势进行反击,犹如钳子一般的巨大口器咬了过去,只要一口咬住螃蟹妖的任何部位就不会放松,强力合拢之后不是咬断一条蟹腿就是夹破外壳,甚至以硬碰硬,将螃蟹妖的巨大螯钳卸了下来。 看来这些蚁妖的躯体在蚂蚁兵团独特的阵法加持下,比攻过来的海怪强得多,这种情况,就连梁诚这个青萝蚁国的尊主都感到有些意外。 铜海站在梁诚身后惊讶道:“没想到城主还饲喂着如此众多的灵虫,嗬!这些大蚂蚁妖的战斗力可真是惊人啊,最难得的好像还会排兵布阵,咦!它们这个阵法巧妙啊,好像可以互相借力啊,这真是奇妙!” 梁诚微微一笑,不愿意多解释这些事情,于是说道:“那几个化形海族既然不愿意出来,咱们也不必去寻找他们,就在这里大杀四方,看看他们能忍多久!” 铜海道:“对,这样还可以给这些蚂蚁们减轻些压力,唉,这些蚂蚁灵虫真好啊,就像是一个强大的兵团,我铜海越看越喜欢!怎么也得帮它们一下!看我大威重炮法宝!” 说着铜海祭出一个带着两个轮子的小小火炮,出手之后这东西飘向了空中,在铜海的法诀催动之下越变越大,转瞬间就变得和城楼上箭垛之间那些还没有动用的重炮大小差不多了。 “放!”铜海大喝一声,那重炮的炮口就对准了一处海妖密集的所在射出一道红光,那红光像是一颗高速飞去的弹丸,“轰”一下就在海妖中爆炸开来,橘黄色的火焰冉冉升起,把一堆海妖炸得肢体断裂,四处飞溅。 梁诚没想到铜海还有这么一个法宝,威力看上去极为不俗,并且还正合他这个带兵的将令使用,不由赞道:“铜海将军这个重炮威力真是强大!” “哈哈哈!”听到梁诚夸奖,铜海十分得意,大笑一番后说道:“属下这法宝威力虽然还行,奈何就是速度太慢了,发射一炮之后至少要等十息才能发射第二炮。好!现在可以了,看我第二炮的威力!” 说完铜海又将炮口转向正冲向蚂蚁军团的一堆海妖,一炮轰了过去又将它们炸得魂飞魄散。 这一炮的声势比第一炮还大,只听见“轰”一声爆炸的火光闪过之后,地上都炸出一个大坑,橘黄色的剧烈火焰带起纷飞的土石就像天女散花一样,直砸得附近的海妖们“吱哇”乱叫。 “哈哈!真是太厉害了!城主和铜海将军都建功了,看来我们也得拿出些手段啊!”跟在后面的蔡定和徐龙两位结丹修士对视了一眼,蔡定率先祭出了自己得意的法宝。 只见蔡定施法速度奇快,瞬间放出一道道细细的红光,看上去是一些细小的飞针法宝,难得他一个人,竟然能同时操控数千枚细小的飞针,可见这位名叫蔡定的老修士神识极为强大。 这些在四下里飞舞的飞针,威力虽然不算太大,但是数量众多,对付下面的低阶海妖已经是足够了。 何况蔡定还专拣那些防护能力特别薄弱的海妖攻击,数千飞针一下子就杀伤杀死了一大片正在朝着望海城喷射毒汁的巨型蠕虫,这一下,把望海城上的防守压力都减轻了不少,守城的士卒见状都欢呼起来。 “各位真是好手段!现在轮到我徐龙献丑了!”那徐龙也不甘落后,也祭出了自己的法宝,只见一个玉石所雕的小鼎从他的手中往空中冉冉升起,在这个过程中,小鼎变得越来越大。 梁诚等人都抬头看着这个精致漂亮的玉鼎法宝,饶有兴致地想看看这法宝能发出什么样的攻击,按说这样一个鼎形法宝,攻击力应该是不俗的。 第五百零九章 污神鼎 大伙眼看徐龙祭出的这个玉鼎法宝往高处飘去,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个东西,因为这个玉鼎的外观实在是太漂亮了,实在是很引人注目。 整个玉鼎像是用那种纯净的羊脂玉雕琢出来的一般,散发着阵阵宝光,鼎口还飘荡着丝丝氤氲之气,眼看就要有什么东西要从那玉鼎中散发出来了。 “住手!给我停下!”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暴喝,接着四个身影猛地朝以梁诚为首的四位修士扑了过来。 梁诚不用看,早就知道这是那些一直隐藏在远处的海族妖修沉不住气了,梁诚本就是故意要激怒他们,这时轻轻笑道:“你们几个不是喜欢躲躲藏藏吗,躲着看戏不是很好玩吗?怎么现在都出来了呢?” 这四位海族妖修看到对方四位人族修士并没有花力气搜寻己方的行踪,而是在这里有说有笑地用大威力群攻法宝练手一般拿着低阶海妖开心,搞得海妖们死伤了一大片。 这几个高阶海族妖修不禁大骂人族修士狡诈,接着又看到海族死伤惨重,心中的怒火早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最后又看到人族修士又祭出一个如此不凡的玉鼎来,一看就知道威力十分强大,要是再不出手制止,那还不知道要被弄死多少低阶海族。 虽然这些低阶海妖的命不值钱,实际上这四位八级妖修也是根本不在乎在它们死活的,所以才能一直忍到现在还不出手。 因为这些家伙实际上根本不是海族睚眦部的部众,只不过是临时从星云海近海征召来的炮灰。 可是这种情况也有个底线在里面,对这四个八级妖修来说,自家的老祖就在后方山头观战,本来是想要好好弄个彩头在老祖面前长脸的,可是现在看起来情况却是出乎意料。 从目前的战局来看,为首的九级鲨鱼妖已经开局不利了,最底层的海族妖兽又迟迟威胁不到望海城,大部分兵力被那些忽然出现的蚁妖给牵制了。 若是作为中坚的这四位八级海妖再隐忍不出,看起来不像是正在韬光养晦,寻找战机,反而倒像是消极避战,不敢出头了。 这四位妖修都不用回头,拿背脊就能感受到自家老祖眼中射出的寒光,于是再也忍耐不住,立即现出身形准备赤膊上阵了。 领头的那位妖修化为人形之后外形潇洒,头上也是长着两个小角,遁速也最快。梁诚看了他一眼,觉得这无疑也是一位龙族,既然是睚眦部的少壮精英,那么他大概也是一条睚眦吧。 那小龙还未来到近前就先劈手打出一物,朝着徐龙祭出的那个玉鼎飞了过去,那东西四指戟张,看着是一柄飞爪法宝,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练成的,只见飞爪的四个爪尖寒光闪闪,一看就是极端锐利的模样。 铜海担心徐龙的法宝有失,忙提醒道:“徐道友,小心!有敌来袭!” 没想到徐龙闻言后惊慌失措,仿佛才发现有东西朝着自己祭出的法宝打去,顿时惊慌失措地大喊道:“不要!” 只不过那出手的八级睚眦龙怎肯罢手,闻言后更是冷笑一声,尽力催动那龙爪法宝朝着玉鼎抓去。 梁诚忽见这个变故,正想出手帮忙,只是事起仓促,距离又远,肯定是来不及来了。 梁诚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徐龙这个宝光闪闪的法宝竟然如此不济,连被敌人阻击这种风险都不能应付,看上去肯定是来不及收回了。 其他人也都来不及出手,大家只好无奈地目视着这一幕,心中觉得徐龙这个中看不中用的玉鼎被那个锐利的龙爪抓得四分五裂大概是唯一的下场了。 “给我破!”那八级睚眦大叫一声,声音中忍不住流露出了十分的得意。 这时那龙爪法宝已经到了玉鼎近前,四个指尖奋力张开,寒光一闪就抓了过去。 没料到忽然那玉鼎像是泄了气的猪尿泡一般收缩起来,忽然间就从鼎口喷出一团浓黑的的臭气,接着喷薄而出的是一股粘稠的黄色之物,顿时更是臭气四溢,场面颇为恶心。 围观的众人看到事起仓促,都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生怕那黄乎乎的东西溅落到自己身上一星半点,因为那东西看上去实在是太污秽了。 即使这黄色之物是从那么一尊漂亮的玉鼎中喷出来的,也显然不是什么好货!大家都觉得这玩意儿怎么那么像是……粪便呢,也许说是粪便都不太合适,因为这东西明显比粪便还要污秽恶臭百倍。 那八级睚眦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做什么就见那污秽无比的黄色糊糊一下子就糊满了自己的那柄龙爪法宝,顿时心疼的嘴角直抽冷气。 那龙爪被糊住之后去势一顿,直接就停顿在空中,被腐蚀得“嗤嗤”冒着白烟,勉强维持了片刻之后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天上掉了下来。 因为法宝这种东西最怕污秽,所以难怪会失控,而且徐龙的这种专污法宝的脏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黄乎乎臭烘烘的就连梁诚等人远远看着都觉得一阵恶寒。 好巧不巧,被污染的龙爪掉落下来时,八级睚眦就在近前,只见他满脸都是既惊恐又嫌弃的表情,采取的行动不是伸手接住而是避让不迭,结果那龙爪“啪”一声就掉落在了地上的泥淖之中。 看来这条小睚眦今天也算是损失惨重,这个大有可能是本命法宝的龙爪现在变成了一个沾满污秽之物的破烂,搞得就连他自己这个主人都嫌弃,并且心神还惨遭牵连,恶心地干呕了好几下像是想吐一般,脸色一下子变得蜡黄。 “哈哈哈!饶你精似鬼,也要喝老夫的洗脚水!”徐龙大笑道:“兀那头上长角的杂毛怪,今天让你知道老夫污神鼎的厉害!” 说完徐龙伸手一招,那污神鼎又化为一个羊脂玉雕般晶莹剔透的小鼎,落到了徐龙手中。 这时徐龙整个人也气质大变,身上散发出丝丝魔气,大家这才发现,这位徐龙道友,竟然是一位魔修。 “咳咳,徐道友这尊污神鼎实在厉害,嗯……哪个嘛,除了味道大一点之外,完全无可挑剔,本将这门大威重炮与之对比起来就根本不够看了,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铜海忽然谦逊起来,连忙将那尊很招摇的重炮收了,眼见是生怕让法宝不留神沾了污秽,最后落得和那龙爪法宝一样的下场。 蔡定虽没有说话,但却忍不住后退了几步,脸上露出了微微的警惕之情,显然徐龙竟然是魔修这件事,让他感到颇为意外。 “哈哈哈!徐道友真是好手段!佩服佩服!” 梁诚却笑着真心实意地大赞了徐龙一句,心中非常高兴,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一座小小的望海城,还真是藏龙卧虎,不乏异能之士。 这些看着不起眼的修士们都有不凡的手段,关键的时候都堪当大任,不但手段犀利无比,心智也都是上乘,看到这个情况,梁诚顿时心中对望海城的守御充满了信心。 “城主过奖了,各位也不必忌惮我徐龙,虽然我徐龙是一介魔修,可是对望海城,对大玄国的忠诚却是与各位一样的,所以请不用怀疑,我一定会尽力守卫望海城,绝不会做出什么不利于大家之事的。” 徐龙朝梁诚微微躬身,却忙着先解释了一通,看来这也是魔修是常态,虽然大玄国并不歧视魔道修士,可大多数灵修们或多或少还是会对魔修心存忌惮,并不把他们当自己人。 所以灵修和魔修相处,嘴上不说,心里多少都会有个疙瘩,徐龙暴露了自己的秘密之后,看到了铜海和蔡定的脸色,已经看出来人家可不怎么待见自己。 梁诚大声说道:“好!本城主相信徐道友,现在我望海城可没有什么灵修魔修之分,有的只是人族和海族之争,徐道友尽管放心,现在我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铜海与蔡定闻言都反应过来了,也都忙着说道:“对,城主说得对,我们都信任徐道友!” 看到梁诚这个真诚的态度,徐龙脸上露出笑容,朝着大家点了点头。 海族的那四个妖修被徐龙这种奇怪的手段震住了,一时间竟然站在原地不敢上前,像是看戏一般瞧着对方在那里旁若无人地互相沟通。 眼看他们并不理会站在一旁的自己这么四位海族修士,反而在那边掰扯什么信任不信任的问题,结果己方还愣是没能插上一句话,也没能打断他们的话头。 四位呆立在当场的海族妖修忽然感到一阵沮丧,知道己方在气势上已经完全落在了下风,这次不但没有出什么风头,反而还在老祖面前丢丑了。 这时高空忽然传来“嗷”的一声惨叫,诸人慌忙抬头看时,才发现那九级鲨鱼妖又被何不为的霸王手帕包裹得像一个粽子,动弹不得之时眼看又要被老修士用霸王锤狠狠修理。 只是这次鲨鱼妖学乖了,才挨了一锤就决然施展血遁术逃出垓心,头也不回地往外就跑,显然是再也不敢与何不为交手了。 第五百一十章 失控的龙鳞剑 “我跟你们拼了!”那八级睚眦妖看到海族这边可以说是一败涂地,作为最高端战力的九级鲨鱼妖都已经当场逃遁了,心中有些慌,又觉得懊恼无比。 在自家老祖跟前丢脸,觉得脸上实在挂不住,于是伸手抽出一把亮晃晃的利剑,虚张声势地大喝一声,好让这边的场面显得不那么难看。 梁诚早就看出这人的虚弱,根本就不以为意,知道此人就连本命龙爪法宝都被徐龙的污神鼎所毁,应该是无力再战了,此时做出这个举动不过是想挽回那么一点面子而已。 可是没想到这个八级睚眦拔剑而出的举动像是忽然刺激到了梁诚温养在丹田中的那一柄龙鳞宝剑,只听得“铮”一声清脆嘹亮的剑鸣之音响起,接着那把龙鳞剑忽然从梁诚手中冲出,飘在五尺多高的空处,散发着锐利的气息。 八级睚眦手中的那把利剑也跟着发出了“铮”一声剑鸣,只不过声响不但很小,气势也显得极为弱小,跟龙鳞剑的剑鸣比较起来,那就显得毫无斗志,听上去倒像是臣子正在向君王请安。 八级睚眦手上那柄利剑从外观上看也确实是在请安,这把利剑收尽了锋芒,看上去黯淡无光,完全没有一点战意。 那八级睚眦也愣住了,喃喃道:“这、你这把剑上面……这上面有我兄弟敖丘的气息!” 梁诚心中暗暗吃惊,这把龙鳞剑自己温养已久,早就如臂使指,本来根本不该出现这种擅自行动的事情。 这一次龙鳞剑在大庭广众之下忽然失控,实在是一件非常意外的事情,梁诚略微思考了片刻,心中便有了答案,这恐怕是跟先前自己在修炼九龙真灵体时,龙鳞剑吸收了那一条小青龙精血有关。 看来这滴精血中暗含着那家伙的不服之意,现在忽然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就驱使龙鳞剑发出了剑鸣。 这种事情虽然纯属偶然,可是也怪自己当时在大意之下竟然没有将那睚眦渗入龙鳞剑的精血彻底炼化一遍,结果今天当众出了这个纰漏,现在悔之晚矣。 梁诚伸手一招,就完全恢复了对龙鳞剑的掌控,那把龙鳞剑毕竟是他的本命飞剑,只是不留神之下被钻了空子,在梁诚有心操控之下,当然立即恢复了常态,随即就顺着梁诚的心意回到了他的手掌中。 梁诚伸手在龙鳞剑刃上轻轻一抹,散发出自己强大的气息,立即就将小青龙残存在龙鳞剑上的那一点点怨气消于无形了,接着手掌一合,那飞剑就消失不见,被重新收进丹田继续温养了。 “且慢!”忽然对面山头传来一声大喝,接着一个穿着黑衣的高大身影犹如一头老鹰一般飞扑了下来,目标直指梁诚。 此人身形还远,一股强大的气势已经将梁诚等四人不分青红皂白全部笼罩起来,虽然还没有能完全控制住四人,但是已经可以感到一股浓厚的杀意。 梁诚目光锐利,已经看出这是睚眦王敖义朝着自己出手,心中一惊,知道大约是那个叫做什么敖丘的小青龙气息被他感知到了,这一下自己曾经出手对付过敖义那孙儿的秘密可就暴露了。 梁诚对铜海他们大喝道:“快退!”接着纵身朝后准备往望海城方向退却回去。 只是忽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袭来,四人顿时动弹不得,因为这睚眦王敖义可是一名合体老怪,现在距离梁诚他们也不远了,他这样的修为只要一出手,那根本不是几个结丹修士能够抵御的。 只是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瞬间四人又忽然感觉另外一股力量袭来,与敖义的压制之力纠缠在了一起,顿时梁诚等人感到身上的压力一松,刹那间就有一种重获自由的感觉,于是四人抓住机会,头也不回纵身飞回到了望海城中。 敖义没有再追过来,只是站在虚空,回头望着身后不远处同样凭空而立的魏鸿霖。 敖义面色冰冷,口中轻声道:“魏道友,看来你是要偏袒自己的手下,硬是要庇护他们了。” 魏鸿霖摇头道:“敖道友息怒,在下并无偏袒之意,若是你有确凿证据,证明确实是那人无故出手加害了你的孙儿,我自然会禀明朝廷,调查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后将他治罪或者交付给你,可是你刚才那一下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打算将此四人全部杀灭,这些人几乎是望海城的大半高层,我要是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抹杀,回去之后是无法交代的,这一点道友应该能够体谅。” 敖义听了魏鸿霖的回答后脸色稍缓:“好吧,先前是本王一时激愤,出手失了分寸,是不该出手准备直接全部抹杀,只不过那个年轻的望海城城主,他手中之剑染有我孙儿的气息,这一点总是确凿的证据了吧。” 魏鸿霖道:“敖道友稍安勿躁,望海城和他们的一干官员都在此处,谅他们也不可能擅自离开,所以这事情你也不必着急,待老夫先行讯问他们一番,明天再给道友一个答复如何?”阅读书吧 敖义闻言皱着眉头,虽有些不满意,但是一想到先前魏鸿霖出手时所显露出来的实力,就能够感觉到他的实力非同小可,敖义感到魏鸿霖的实力比当年强了不知多少倍,自己现在要是和他撕破了脸,战斗起来并无把握,心中不禁有些忌惮。 何况先前海族的攻势也受挫了,士气已沮,现在就出手发难实际上也占不到任何便宜,还不如借坡下驴,顺势收兵,再图良策,反正望海城就在这里,想跑也跑不掉的。 故意装模作样略略思考了片刻,敖义道:“好!我今天就给魏道友这个面子,望海城主伤害我孙儿这件事情,今天我就交给道友去问询了,只希望魏道友你不要偏私,明天能尽快给我一个答复。” “一言为定!”魏鸿霖一拱手。 敖义不再多话,转身化为一团乌云滚滚朝着星云海方向而去,一面又发出一阵低沉的龙吟,海族正在攻城的低阶妖兽听到了这个声音,也都立即停止了进攻,开始慢慢撤出战场,跟着敖义朝着星云海退了回去。 海族这么一撤退,在城下被围在垓心的那些蚂蚁兵团也全部显露出来,只见那些低阶兵蚁也折损了大半,就连五级的蚁将也几乎折损殆尽,只剩下了不到五千伤痕累累的蚁兵拥簇着那头六级蚁妖。 只不过从现场的痕迹就可以看出先前的战斗极为激烈,人多势众的海族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只见蚂蚁兵团之前的阵地上到处都是被啃咬得支离破碎的海族尸体,略看一看也能发觉海族的伤亡也不会低于三四万之众。 铜海见状摇头叹息,轻声道:“可惜了,城主的这些灵虫就此折损大半,实在是太可惜了,先前我们应该及时施以援手的,这次真是疏忽了。” 梁诚没有说话,只是伸权杖将蚂蚁军团全部收回青萝蚁国,脸上故意做出痛惜的模样,其实心中其实一点也不担心蚁兵蚁将的损失。 因为青萝蚁国的生存形态是极为特殊的,只要女王云清无恙,那么再大的损失也扛得住,无非也就是消耗一点资源而已。 那些阵亡的蚁兵蚁将,他们的妖魂根本不会进入轮回,而是直接回到女王云清之处,以她为媒介,立即就可以重新托生出来。 只需要几天的功夫,就能使得亡者回归,记忆,经验,修为一样不少,不但可以完全恢复以前的状态,甚至比以前的修为还要更强,这样的征伐对青萝蚁国其实是一件大好事,通过这一战,相信会有很多低阶蚁妖很快就会晋级,变得更强。 所以在青萝蚁国,蚁王云清才是整个国家的根基,只要她安然无恙,所有的子民可以说都是不死不灭的,这才是蚁兵蚁将们作战悍不畏死的根本原因。 梁诚收了蚂蚁军团,然后看着在望海城前方虚空处凭空而立的魏鸿霖,心中隐隐有些担心的感觉,因为他知道现在对自己来说,局面是极为不利的。 自己曾经出手对付睚眦部龙王孙儿一事已经瞒不住了,大玄国朝廷派来的这一位左丞相明显不会全力支持自己,在关键时候反而可能使绊子。 这是毋庸置疑的,因为魏鸿霖这位左丞相,早已经公开站在了三皇子身后,成为了他的肱骨之臣。 他这次前来望海城主持大局,肯定会想办法挑自己的错处,然后添油加醋上报朝廷,肯定会给自己罗织一些罪名,通过打击自己这个望海城主,间接影响五皇子呼延若尘。 梁诚知道自己抓捕敖义的那个不成器的孙子那件事,实在是那小泥鳅自找的,自己说起来也是完全问心无愧,可是这也没用,此事肯定会给望海城和自己带来一堆麻烦。 因为这件事情毕竟挑起了人海两族的战端,打破了数千年来的和平局面,梁诚知道自己当时的行为可以说是主动改变了人海两族相对和平的现状,很容易在有心人的攻讦之下变成自己的罪状。 对梁诚来说,还有一个为难之处,那就是无论如何他也都不能说出那条小泥鳅敖丘的去向,否则就等于是把天鼎先生和玄微真人给出卖了,这种言而无信的事情梁诚是绝对不愿意去做的。 若是不能解释敖丘的去向,那么事情就没了转圜的余地,所有事情就只好自己来扛着了。 梁诚心情有些沉重,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才能摆脱眼前不利的局面,越想越是心中没底,不过他随即将这些急躁的情绪丢在一旁,慢慢冷静下来。 事到如今急也没用,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就好,为今之计还是先看看这位大玄国左丞相大人接下来会怎样处理此事,然后自己再来随机应变,见招拆招。 反正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有道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第五百一十一章 暂时的休整 果然,没过多久魏鸿霖便落在了望海城的城头,然后走到以梁诚为首的望海城一干官员面前,负手而立,不言不语。 梁诚作为城主自然不能怠慢,只好带着部属迎了上去,躬身施礼,众人口中一起道:“参见丞相大人!” “免礼吧!”魏鸿霖挥了挥手,然后双目直视梁诚好一会,才开口道:“梁诚,你可知罪!” 梁诚上前一步,不亢不卑地答道:“卑职不知所犯何罪,请左丞相明示。” 魏鸿霖冷笑一声:“哼,你倒是推得干净,我问你,为何你要加害那星云北海睚眦部龙王敖义的孙儿,为望海城惹来刀兵之祸?” 梁诚脸色不变,答道:“卑职是与一条小青龙争斗过,也确实打伤了他,不过卑职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也并非主动加害于他。我是看到此獠在星云近海随意屠戮出海的人族修士,这才不忿出手,将它打伤的。左丞相若是不信,我可以带您去那里实地查看,那些被小青龙所杀的人族修士和沉船想必还在海底,所以要找到那天的痕迹,应该是不难的。” 魏鸿霖道:“星云近海本是人族海族的交界之地,就算依你所言,是那小青龙先行出手对付人族修士,也不是什么无理之事啊,那些修士即便受伤或者被杀,也只怪他们自己学艺不精,毕竟他们出海是为了猎捕海兽,引起海族的敌视那也是很正常的” 梁诚闻言微微一笑:“左丞相所言自然是合情合理的,只不过此话倒过来讲也是一样的,这说明卑职出手对付小青龙,也不是什么无理之事,小青龙即使受伤或者被杀,也只怪他自己学艺不精,毕竟他来到星云近海捕杀人族修士,引起人族修士敌视那也是很正常的。” “这……”魏鸿霖顿时语塞,面色沉了下去,梁诚这一句原话奉还,弄得他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铜海在一旁道:“城主说得对,那些海族最不是东西了,据卑职调查,实际上他们早就在觊觎我望海城了,即使没有那小龙崽子失踪的事情,他们也会搞出其他的借口来进犯我望海城,这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所以城主并没有什么过错,请左丞相明察!” 魏鸿霖瞪了铜海一眼:“一个小小的致果校尉,你懂得什么!” 铜海闻言顿时就不敢多话了,但是满脸的表情显然是不服,觉得魏鸿霖为此事来刁难梁诚是不合理的。 魏鸿霖看了一眼梁诚和站在他身后的那些官员和修士,明显能感觉出众人对自己的不服之意,虽然这些人的修为以及地位和自己相比简直如同蝼蚁一般,可他魏鸿霖毕竟还是大玄国的臣子,并不能一手遮天,言出法随,置一城人的人心向背于不顾。 于是魏鸿霖放缓了语调,对梁诚道:“梁诚,你说得也不无道理,这样吧,海族来犯我疆土,无非就是想要些好处,待老夫与那睚眦部的老龙头好好沟通一下,先看看他是个什么想法,咱们再来好好解决问题。不过按老夫对睚眦部的看法,此种龙族最贪财货,你最好也早做些准备,若是能用一些财货赔偿就避免刀兵,老夫看还是值得的。” 梁诚一想,若是真如魏鸿霖所言,赔偿一些财货就可以避 免战祸,那倒也是一桩可以接受的事情,只不过就凭自己这么个结丹修士能拿出的东西,只怕是不可能打动睚眦龙王的。 于是梁诚道:“多谢左丞相为卑职周旋,只是卑职担心睚眦部来者不善,讨要的代价恐怕也不是卑职能支付得起的,否则,卑职当然愿意破财免灾,给予那睚眦王适当的补偿。” 魏鸿霖呵呵笑道:“呵呵!这个你倒不必太担心,等老夫与对方沟通了再说吧。只是那条小龙的下落在哪里?你先跟老夫讲一下,这件事要是搞清楚了,和海族谈判也容易些,整个事情就不难解决了。” 梁诚当然不能说那小泥鳅已经被自己卖给了海源岛主玄微老道,只好胡乱编道:“卑职当时一剑将那小青龙砍伤之后,他就转身逃跑了,所以卑职也不知道他的下落和死活。” “这样么……唉!”魏鸿霖闻言之后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那算了,反正睚眦王也说过,他孙子的魂灯还亮着,这就说明这小龙并没有死,既然没死,事情就有转圜的余地。此事还是等老夫探一探那睚眦王的口风再说吧,等有了新的消息,老夫会派人来告知你的,你们现在先休整一下吧,城防该加固的地方还得加固,能战方能言和嘛。” “是!”望海城一众官员躬身答道。 魏鸿霖目光闪烁地扫了一眼梁诚,就缓缓升起身形,转身朝着对面山头那自家子弟修筑得宛若行宫一般豪华的临时居所而去。 梁诚也不挽留,只是率众微微躬身,口中道:“恭送左丞相大人!” 待魏鸿霖离开之后,梁诚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不过他很快将其它的事情暂放一边,先向老元婴修士何不为以及蔡定、徐龙这三人团团施了一礼。 梁诚口中道:“多谢前辈和两位道友及时相助守城,现在战事告一段落,你们也很劳累了,我先安排三位去休息吧。” 何不为笑道:“老朽能为望海城出一份力,心中很高兴,说实话今天也是老朽这许多年来过得最痛快的一天,找到了失去已久的锐气!道心都通达了许多,说不定就凭这个,还能多活几年,哈哈哈!所以城主不必见外,你就直接在营房中拨一个简单的住处让我们休整一下就可以了,若是海族再敢来犯,老朽愿意随时听候铜海将军的调遣!” 蔡定、徐龙也哈哈大笑,表示了同样的决心,铜海赶忙谦逊了一番便派人安排他们下去休息了。 安排好了这三位高阶修士,梁诚对铜海道:“铜海将军,现在就偏劳你了,虽说魏相有谈和之意,可我们还是不能心存侥幸,依旧要做好和海族全面开战的准备,这个时候千万大意不得。” 铜海肃然道:“是!末将明白这个道理!城防本就是末将的本职,在这件事情上,末将是绝不会疏忽大意的,城主请放心!” 梁诚点点头:“铜海将军办事,我当然放心!那就辛苦铜海将军了,现在我去看看北门那边的情况。” 说完梁诚施展缩地挪移大法顺城墙往北门而去,顷刻之间,就来到了北门的城门楼上,梁诚放眼看去,只见四处一片狼藉,城头上滩滩血迹,到处是砖头碎石和喷溅的毒液,说明了方才这 里曾经历过一场激战,城墙下面的海族尸体也是死伤枕藉,状况十分惨烈。 见城主前来,北门守将带着一众守军士卒连忙躬身施礼,口中一起道:“参见城主!” 梁诚点点头:“大家辛苦了!舒主簿在哪里?” 北门守将答道:“舒主簿在下面营房中亲自照料受伤的弟兄们,城主现在要找主簿大人吗?末将这就派人去请舒主簿过来。” 梁诚摇头道:“你们不必了去请了,继续手上的事情吧,好好修补受损之处,严防海族再次来袭!好了,你们接着做事吧,我自会去找舒主簿的。” 说完梁诚下了城楼,来到了北门里面临时搭建安置伤患的营帐中,进了这个营帐之后,只见里面安排得井井有条,一排排伤者躺在铺位上接受医官们的治疗,虽然很忙,但是秩序丝毫不乱。 梁诚点点头,继续往里走,不一会果然看到了舒团正在那里抚慰伤兵,鼓舞士气。 梁诚心想舒主簿做事就是可靠,确实是个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于是走进营帐之中,众人见是城主来了,连忙准备施礼参见。 梁诚见这里是满帐的伤患,当然不会在这种地方讲究什么礼数,连忙制止他们起身施礼,又出言抚慰一通,还将身畔的伤员的伤势一一看过。 凡是觉得救治不妥的梁诚又直接出手治疗,以他的丹道造诣,这些低阶修士的战伤不过就是些简单的外伤而已。 别说是这样的伤势,就是断手折足身中剧毒梁诚也能将他们恢复如初。 经过半个时辰的治疗,营帐中的伤患几乎全部都被治疗得七七八八了,只不过这些人大伤初愈,一个个都有些虚弱,脸色都有些不佳。 梁诚见状又流水般取出各种恢复丹药,赐给诸人,吩咐他们按时服用。 经过梁诚的妙手回春,望海城北门这边的伤患都得到了妥善的治疗,一时间士气大振,先前经过残酷激战之后有些低落的士气顿时又高涨起来。 梁诚在舒团的陪同下走出营帐,来到一个稍微清静些的地方,然后先向舒团问询了一下刚才北门这边的战况,还有守军将士的伤亡情况。 听着舒团娓娓道来,梁诚得知这边战况很是激烈之后,守军将士的伤亡也比较大之后。 他问舒团道:“海族在北门发动了如此剧烈的攻势,使得守备士卒死伤较大,你为何不向东门这边示警呢?这样我们也好分兵援助于你。” 舒团忙回答道:“城主,适才在北门的战斗中,低阶海族的攻势确实很猛,但是他们并没有动用高端战力,所以我们尽可守得住。属下考虑到东门才是直面海族的方位,守备压力只会更大,所以就没有示警,这并不是属下自负,属下是一直关注着北门局面的,要是到了力所不及的关头,属下肯定会及时示警请求援助的,这一点属下心中有数,请城主放心!” 梁诚点头道:“舒主簿做事,我向来是放心的,实际上现在我之所以过来找你,也是想和你商量个事情,要听听你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哦?多谢城主信任!”舒团问道:“是什么样的事情?舒团愿闻其详。” 第五百一十二章 开启承天塔 梁诚将先前发生在望海城东门的事情原原本本向舒团讲述了一遍,然后问道:“舒主簿,我知道你向来智计百出,如今我遇上的这个难局,现在想听一听你的意见,不知你有何对策?” 舒团沉吟了一会,问道:“魏相竟然打算与海族谈和,以赔偿损失作为条件?这不是有些儿戏吗?” 梁诚摇头道:“魏相是三皇子那边的人,我想他做的事情是不会有利于我的,所以对于和谈这件事情,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为好。” 舒团想想又分析道:“咱们就是不知道海族的底线到底在哪里,所以感到这件事情无从下手,要是魏相打算不利于城主您,那得尽快想办法避免才是。” 梁诚道:“魏相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我也无法猜到,但是到了明日,我很担心他会带着我去与海族谈判,要是发生这种事情,那就很被动了,我怕他会趁势不利于我。” 舒团思索片刻,忽然问道:“城主,依你看,这次海族大举来袭,他们的目的真是为了那条小睚眦吗?” 梁诚摇摇头:“我也觉得不完全是为了此事,这不过是他们发兵的一个借口罢了,因为在先前的战斗中,对手里面同样有一条八级睚眦,听他自己所说的话可知,他正是失踪的这条小睚眦的同胞兄弟,当时他的法宝都被毁了,神魂也大受损伤,实际上处境很危险,可是并没有看出那睚眦龙王对他有什么关切之意,同样的道理,那睚眦龙王又怎么会特别在意他的兄弟呢。” 舒团点头道:“这就对了!这样就说明他们气势汹汹前来攻打望海城,并不只是因为寻仇!他们肯定是觊觎望海城里的什么东西,那咱们不妨沿着这个思路去想,望海城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这么惦记呢?” 梁诚闻言若有所思,和舒团对视一眼,两人忽然同时说道:“承天塔!” 梁诚一拍手:“对!我看八成问题出在这里,对于海族来说,望海城里最重要的东西无疑是它!” 舒团叹道:“可惜我们手头没有五蕴真水,否则可以开启那小塔看一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只要知道了海族所图的是什么,咱们就好早作准备了。” 梁诚闻言忽然微微一笑,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玉瓶来,朝着舒团晃了一晃。 舒团看到梁诚这个表情和他手中的玉瓶,惊喜道:“城主,莫非你搞到五蕴真水了吗?这真是太好了!” 梁诚道:“前几天偶然参加了一个拍卖会,意外搞到了五蕴真水这个东西,原想着望海城最近局势不稳,打算缓一缓再说。可是现在看来,形势不等人,须得及时开启承天塔了,先看看这个神秘的小塔里头有没有头绪,至少也能搞清楚海族到底想要什么。” 舒团点头道:“城主说得对,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就是这个道理。” “走!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到若缺观去,看看这次能否顺利开启承天塔了。” 说毕梁诚带着舒团施展缩地挪移大法穿行在望海城那并不复杂的街道中,由于现在处于战争状态,街道上都很冷清,基本上看不到一个凡人,在街道上来往穿行的人员中,最多的就是成群结队的士 卒。 不一会,两人便来到了若缺观门前,梁诚看了看左右,只见这道观大门紧闭,外面一个人影也不见。 梁诚知道现在虚元老道正带着门人弟子都躲在大殿中等待祖师爷保佑呢,所以是不会有人来开门的,于是和舒团两人纵身跳过院墙,直接飞到了后院那承天塔的所在地。 梁诚有意要看看不光和砖头在承天塔的不动如山大禁中守御得如何,对敌时反应快不快,于是就故意放慢了脚步,稍微落后了一些,有意让舒团超了过去,让他上前试试。 舒团却是不明就里,作为下属,在前面开路也是应有之义,所以依旧步履如飞般纵身来到了院中,速度丝毫不减。 等舒团在院中刚站稳脚跟,接着准备纵身飞到承天塔前之时,忽然在他耳边传来“呼”的一声响,前方的景物顿时有些波动起来。 舒团猝不及防,“砰”一声仿佛是撞在什么东西上,整个迅速移动的身形猛然被迫停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舒团茫然止步,神色惊讶地望着不远处的承天塔,一时不知道做什么好。 这时梁诚才举步走了进来,轻咳一声道:“咳,你们把它打开吧!” 随着梁诚话音落下,承天塔前那种有些像是空间波动的感觉慢慢停了下来,接着“呼啦”一声,仿佛眼前有什么东西被突然撤除了,视线顿时变得舒服清爽起来,然后在承天塔之畔,就显露出两个小小的身影,正是不光和砖头。 “哥哥!”不光马上飞奔过来,纵身跳进了梁诚的怀中,而砖头却用警惕的眼神打量着舒团,一副情况不对马上就准备立即启动不动如山大禁的状态。 梁诚宠溺地用大手揉了揉不光那满头秀发的脑袋,对砖头道:“砖头,没事了,暂时不用启动阵法。” “哦。”砖头答应了一声,这才放松下来,呆呆地站在那里,等待梁诚下一步的指令。 梁诚看到砖头那傻里傻气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感到好笑,但也对他一心一意不打折扣执行自己指令的态度感到很满意。 于是梁诚就对他说道:“小砖头,你做得很好,等望海城安定下来,我再教你一套新的拳法。” “真的!”砖头顿时喜笑颜开:“好!砖头,砖头喜欢拳法。” 梁诚不再理会这两个小家伙,而是抬眼看着这小小的承天塔,口中轻轻说道:“这个小小的承天塔啊,里面到藏着什么东西呢?倒要看看今天能不能开启它。” 说完梁诚轻轻取出那个装着承天塔钥匙的锦盒,然后放在塔畔的石桌上,接着又将锦盒的盖子打开了,露出了里面的那把形状怪异的钥匙和那个金属小瓶子。 只是那个小瓶子和以前不同了,梁诚前阵子早已将它灌满了五蕴真水,所以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可以尝试着开启承天塔了。 梁诚回头看了一眼舒团,只见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之色,身体似乎也微微有些颤抖,不禁笑着摇摇头,没想到一向处变不惊的舒主簿竟然也会有这么激动的时候,看来这个神秘的承天塔确实令人期待。 准备了那么久,现在终于可以开启这座神秘 的承天塔了,说实话梁诚的心中也有些激动,也隐隐有些期待,希望能在这里找到一些头绪,以化解目前的困局。 于是梁诚不再耽搁,伸手从那打开的锦盒中拿出那个金属小瓶子,将瓶塞拔开,接着又取出那把造型怪异的钥匙,将它先伸进金属小瓶中,打算蘸取了一些五蕴真水。 这时梁诚忽然发觉手中这把钥匙仿佛会自己吸取五蕴真水一般,在“滋滋”声响中,金属小瓶子变得越来越轻,没过多久,这把奇怪的钥匙就将金属瓶中的五蕴真水吸得一干二净。 看到这个状况,梁诚心中暗道有门,接着看看小瓶子里的五蕴真水已经被吸空了,梁诚便从瓶中拔出钥匙,然后走到承天塔的锁孔处,将那已经吸满五蕴真水的钥匙往锁孔中轻轻一插。 “咔嗒”一声,那把钥匙就插进了锁孔,然后梁诚将那把造型怪异的钥匙往里推,估计推倒那散发着蓝光的阻碍物之处时,梁诚停了下来,准备稍稍等待了一下。 这时他从钥匙上感受到了轻微的振动,估计应该是那被吸入钥匙的五蕴真水正在往外散发,应该很快就会起作用的。 果然不出意料,没过多久梁诚就觉得这把钥匙自己就慢慢深入到了锁孔之中,这次就可以看出整把钥匙都已经插到位了,应该能够开启这神秘的承天塔了。 梁诚抓住钥匙柄先左右试探了一下,然后将这把钥匙轻轻往右边一转,只听到“嗒”的一声脆响,那把钥匙就自己旋转起来。 这时整个承天塔都散发着一层绿色的光芒,并发出了一阵清脆洪亮的钟声,只听得着钟声“铛铛”响着,大约每间隔三息时间就响一下,一直响了十二下这才停了下来。 梁诚一皱眉,没想到开启承天塔还搞出了这个动静,正要上前看看塔身上的那道小门现在怎样,是不是已经可以打开了,这时忽然听到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往承天塔所在的这个院子中跑过来。 梁诚立刻就感觉到这些跑来的人多半都是一些低阶修士,其中甚至还夹杂着一些凡人。 梁诚马上意识到这是躲在大殿中的若缺观道士们听到了钟声后,跑过来查看。 舒团也道:“这动静好像是虚元老道带着他的徒子徒孙们过来了。” 梁诚点点头,伸出手来朝着满脸警惕的不光和砖头摆了摆,意思是叫他们不用紧张,现在无需将那不动如山大禁催动起来。 过了一会,梁诚就看到那老迈的虚元观主在两个道童的搀扶下走进了后院,气喘嘘嘘的模样预示着这老道已经到了风烛残年,寿元都已经快要耗尽了。 那虚元老道喘息了几下,勉强要过来朝梁诚行礼,口中还喃喃说道:“老道我今天早上听到树上的喜鹊……那啥,噢,原来是城主来了,贫道虚元见过城主大人!” 梁诚摆摆手:“虚元观主不必多礼!本城主正好今天要开启这座宝塔,本想着你不在现场,还算是一个遗憾,现在既然你们过来了,那就正好,大家留下来一起做个见证吧,毕竟这事情可不同寻常,而且这座承天塔也是和你们大有渊源的,于情于理你们也应该在旁见证一下。” 第五百一十三章 选择之权 梁诚的话音刚落,就看到那小小承天塔上笼罩着的绿光开始渐渐变淡,接着忽然之间就消失了,然后承天塔上那道小门发出了“轧轧”的声音,竟然自行就开启了。 虚元老道见状,面露喜色,忽然激动地站直了身子,好像正要开口说什么,可他忽然间捂住了胸口,脸色在这一瞬间就变得十分苍白,嘴唇也开始发紫,接着脑门上的冷汗也流了下来,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了。 不过此时在场之人都十分激动,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那道开启的小门上,除了目力敏锐的梁诚之外,竟然没有人注意到虚元老道发生了状况。 “不好!”梁诚精通医理,一看就知道这虚元老道过于激动,肯定是忽然犯病了,并且判断这种情况恐怕是由于他过度兴奋,导致那一颗衰老的心脏受不住了,若是不及时治疗的话恐怕就是死路一条了,并且这种病会死得很快。 看到这一幕,梁诚一时间也顾不得其他了,连忙一步抢了过去,一把扶住了已经快要摔倒的老观主虚元,然后让他轻轻躺倒在脚下的草地之上,接着伸手将他的衣领都松开了。 看到城主这突然的举动,这时若缺观里的大小道士们才看清楚虚元观主的状况,一阵惊慌失措后,场面顿时乱了起来。 这些道士们慌了手脚,七嘴八舌道:“哎呀不好啦,观主犯病了!” “快,快去找大夫!清风,清风!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呀!快去找大夫过来!” 一个小道士闻言后顿时手慌脚乱,往外跑了几步又站住了,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估计他就是那个什么清风了。 只见清风六神无主,嘴里还嘟囔着:“啊!找大夫?可如今让我去哪里找大夫,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 梁诚准备救治这犯病的老观主虚元,又嫌这些道士闹哄哄的烦人,于是大声喝道:“不要慌!本官就是医生!完全可以治好老观主,你们都老老实实呆着,不要给我添乱,更不要乱说乱动!” “啊!?城主大人……” “城主大人正在救治老观主,大家不要乱说乱动!” 那一群大小道士见望海城主发话了,顿时才安静下来,一个个站在原地不敢再乱说乱动了。 梁诚口中虽然在呵斥这些慌里慌张的道士,手中可没有停下来,早就摸出一粒丹药放进老道士口中,让他含在舌下。 然后伸手掌按在虚元的胸口,发出一股浑厚的内息突进到了他的心脉,运劲刺激着他的心脏,让他这颗衰老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 果然梁诚这些措施十分奏效,没过多一会,老道士虚元就缓了过来,嘴唇不再发紫,呼吸开始平稳,脸色也渐渐和缓过来,先前那惊恐的眼神也恢复了清明,于是他挣扎着就想坐起来。 老道士一面要坐起来,口中一面还称谢道:“多……多谢城主及时救助,不然我老道今天怕是就过去了。” 梁诚按住虚元:“老观主不要动!你 再好好躺着休息一会,先恢复一下元气再说。” 梁诚话音刚落,忽然听到“嗡”的一声响,连忙回头朝承天塔看过去,却发现小砖头将不动如山大禁开启了,牢牢地将承天塔护在了里面。 “嗯?这是怎么回事?砖头你在做什么?”梁诚很不解,于是问砖头道。 “他!他想要走过来!”砖头气鼓鼓地朝着舒团一指,然后对梁诚说道。 显然小砖头是在不折不扣执行梁诚的命令,随时都要保护好承天塔,在小砖头那颗小脑瓜的概念里,除了梁诚与不光之外的任何人试图走近承天塔,那都不行!所以小砖头立即开启大禁拦住了舒团。 梁诚目光看向舒团,只见他面色有些尴尬,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忙解释道:“这个……城主见谅,属下看见承天塔的小门开启,一时好奇,便想凑过去瞧瞧里面到底有什么。在城主还在救治虚元观主的这个情况下,属下此举确实十分欠妥,请城主恕罪!” “原来是这样,这倒也没什么……”梁诚口中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承天塔那已经开启的小门,果然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不过那小门里面散发着的金色光彩阻挡视线,另一方面那个不动如山大禁同样也有些阻碍视线,一时间梁诚也看不清楚里面到底有什么。 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虚元老道士说话了:“诚……城主大人,关于这个承天塔开启后的情形,老祖是传下来过一些话的。” “哦?承天老祖传下来过什么话?”梁诚听到这个说法很感兴趣,连忙问道。 虚元老道坐起身子,接着说道:“承天老祖曾说过,这个承天塔一旦开启,在一个时辰内就得让人进去,否则它会自行关闭。另外,在这小塔里面有个独立空间,内有造化,但是只能接纳一个人进去,至于谁能进去,由现任若缺观主指定,我若缺观可是承天老祖一脉相传的传人,历代观主都有选择权,所以别看我老道士修为不济,还半死不活的,可我也是有选择权的。” 梁诚有点惊讶,不由道:“哦?原来要进承天塔还有这种说法。” 那虚元老道忽然伸出手来,轻轻点向梁诚的额头,梁诚原本想要闪避,但是又见这老道士动作缓慢,又毫无恶意,于是便没有动,任由那老道的食指在自己的眉心上点了一下,却意外地感到有一股灼热的气流在额头外面烙了一下。 虚元老道哈哈大笑道:“城主,我若缺观一脉传承虽久,但也越来越式微了,在老道我看来,观中子弟无人能承受这个造化,城主你现在担负着重任,正率领着我望海城全城百姓抗击海族侵略,所以老道我决定选择你进入承天塔,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造化,现在除了你,其他人都是进不去这个小塔的。” 梁诚惊讶道:“虚元观主,这是属于你们若缺观的造化,我梁诚何德何能,怎么能夺走你们的造化呢。” 虚元大笑道:“城主就不必推辞了,这个造化,若缺观的祖师爷从来也没说 过非要留给自家的传人,肯定还不是有德者居之。再说现在老道已经选择了你,就算是后悔,也无法改变了,在城主你进入承天塔之前,其他人是无法进入的,否则一定会被承天塔所灭杀。” 梁诚听虚元如此说,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了,既然如此,也就当仁不让了,于是道:“既然虚元观主一片美意,梁诚也就不推辞了。” 说完离开虚元身边,走到了承天塔近前,正要穿过不动如山大禁走进承天塔的小门中,忽然想起了什么。 梁诚回头往向舒团,只见他还呆立在那里望着承天塔,脸色颇有些奇怪,好像还是很好奇的模样。 梁诚道:“舒主簿,你跟铜海知会一声,从现在起你不用镇守望海城北门了,带着你的人过来若缺观守备着,因为这里才需要重点防护。” 听了梁诚的命令,舒团脸色肃然,抱拳领命道:“是!城主请放心,我这就去知会铜海将军,然后再带着下属过来好好守住这里,决不让承天塔有失!”说完舒团便匆匆离开了若缺观,自去做事了。 看着舒团走出了院子,不光拉了拉梁诚的衣袖,说道:“哥哥,这里有我和砖头守着就可以了,干嘛还要这个舒团带人过来呢?” 梁诚笑道:“这里很可能是海族的重点目标,我担心在这望海城中,会潜伏着一些海族细作,到时候趁乱来攻打承天塔就麻烦了,所以多一些人镇守总是好的,我是怕你们两个守不住这里呀。” 不光皱眉道:“可是我不喜欢这个舒团,你别让他来帮忙,与其要他来,还不如叫那个什么铜海过来呢,我觉得那个叫铜海的大胡子人还不错。” 梁诚道:“不光乖,你别闹了,铜海将军是城防总帅,如今忙得很,整个望海城的城防都交给他管理,我都担心他忙不过来了,哪里还能再让他来防备这个若缺观呢。好了好了,事情就这样吧,你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不光虽然还是撅着嘴觉得不满意,可是看到梁诚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不光只是小声嘟囔着:“我就不喜欢这个舒团,他这个人看着笑眯眯客客气气的,可他那双眼睛我看着就不舒服……” 小砖头也结结巴巴道:“砖头、砖头也不喜欢那个团团!团团的眼睛不好看,像死鱼眼睛!真难看!” 梁诚摇头道:“一个人长得好看难看有什么关系?这有什么要紧的!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我现在有正事要办!” 接着梁诚不再去理会不光和砖头,而是转头看着那承天塔上的小门,吁了一口气,走到小门旁边,准备进入这神秘的承天塔了。 梁诚在进入之前又不厌其烦地嘱咐道:“不光,砖头,你们守护的这个地方非常重要,虽然我派了舒团带人来协助你们,可是你们两个千万松懈不得,要维持好大禁,只要维持好这个不动如山大禁,潜伏在城里的海族细作是不可能攻进去的。 第五百一十四章 海陆相生树 不光听梁诚说得认真,连忙答道:“知道了哥哥。” 小砖头也拍着胸脯道:“砖头,砖头好好操纵大禁,把他们都拦住!” 梁诚点点头:“好!这件大事就靠你们了,现在我先进去看看这个承天塔里到底有什么吧。” 说毕梁诚毫不犹豫地穿过不动如山大禁,走到了承天塔之畔,然后举步走进了那道小门,身形一瞬间就消失在了承天塔开启的小门里。 砖头惊叹道:“主人,主人太厉害了,这个大禁一点也拦不住他。” 不光道:“废话,哥哥本来就是厉害的阵法师,何况这个禁制还是他自己建造出来的,能拦得住他才是笑话呢!” 且说梁诚进入了承天塔之后,却见里面果真别有洞天,放眼看去到处都是青山绿水,湛蓝的天空中白云朵朵,也不知道是真是幻。 承天塔中的情形任凭梁诚开启洞察天目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完全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实境还是幻境,只觉得四下里的环境秀丽优雅,鸟语花香,宛若来到了人间仙境。 梁诚索性合上洞察天目,不去管它是真是幻了,反正这样奇妙的地方,不是自己这一介结丹修士能够搞清楚的。 于是他只是顺着脚下的小路一直往前走去,一面顺着小路走,一面朝着四下张望探查着,想要看看虚元老道所说的造化到底在哪里。 梁诚顺着小路一直走,很快就来到了一座小山的山顶之上,看到这里有数亩见方的平地,上面长满了嫩绿的青草。 一丛丛五彩缤纷的野花热烈绽放着,引得一群群色彩艳丽的蝴蝶在其中飞翔穿梭不已,不过在这个小山的山顶之上,却是连一棵树木都没有。 可奇怪的是这山顶的平地上已经开好了一方灵田,里面的土壤也被精心犁过一遍,看上去既疏松又肥沃,好像是有人打算在这里栽种什么。 在灵田的旁边,有一张青灰色的石头桌子,石头桌子上放着一个竹编的箱子,一旁还配着四个石头春凳,似乎是个休息之所,可是四下里一个人都没有。 梁诚觉得奇怪,便朝着石桌子走了过去,开启洞察天目仔细打量着这些东西,想要看看这里是不是设置着什么机关陷阱一类的东西。 看了好一会,梁诚看不出这里面有什么不妥,感觉并没有什么机关和陷阱,但是由于这个地方比较古怪,梁诚担心是自己修为不够才看不出端倪,所以一时并没有走上前去,而是在原地踌躇着,思考着是不是应该打开那个竹编的箱子看一看。 想了好一会,梁诚决定还是要谨慎行事,自己在这个当口显然不宜以身涉险,否则一旦落入陷阱,那可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于是从青萝蚁国招出一头六级蚁妖,准备派遣它前去尝试打开那个竹编箱子,要是箱子里有什么不妥,蚁妖的性命那是完全可以牺牲的,反正不久之后它就可以在蚁王云清那里获得重生。 梁诚把手往竹编箱子那里一指,吩咐蚁妖道:“你去看看那个竹编箱子,将上面那个盖子打开看看,如果……” 梁诚话才说了一半,忽然前面光影一闪,放着那竹编箱子的石桌之前突兀地闪现出一个身影。 只见他作道士打扮,长得是丰神俊朗,仪表不凡,正是梁诚曾经在伏魔洞里见过的承天真人葛知常的形象。 只见葛知常站在那里笑道:“罢了,你这孩子真够谨慎的,贫道等了半天你硬是不来打开这个竹编箱子。现在竟然要派这只丑陋的蚂蚁来开箱,也真是够了,放心吧,这箱子里是没有任何机关陷阱的。” 梁诚并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开启额间的洞察天目仔细观察这个道人,确定无疑之后,梁诚连忙把蚁妖收了,然后上前恭敬施了一礼:“晚辈梁诚参见承天真人!” “嗯,不必多礼!”承天真人葛知常笑道:“确实是个谨慎的人,现在你相信老道不是冒牌货了吧?看来你是从那头老乌龟那里得到了开启承天塔的钥匙,想必是见过老道我留在那里的魂魄了。” 梁诚闻言不由得奇怪,心想这位前辈大能是怎么回事,听他的话语好像是肉身和魂魄分离了,这是怎样做到的?莫非眼前这个是没有魂魄的肉身不成?可是眼前之人神态自然灵动,完全不像是个没有魂魄的行尸走肉啊。 承天道人葛知常似乎看出了梁诚心中的想法,于是笑道:“贫道现在也不是个完整状态,具体情况的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好了,以你目前的境界还理解不了这些,就不用去多想了,以后功到自然成,现在你还是先看看这个东西吧。” 说完葛知常朝着竹编箱子一指,那箱盖就自己打开了,露出了里面装着的几件物品。 梁诚远远看去,觉得那个竹编箱子里面好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在那里面,装着的只是一个青色的小葫芦和一个精致的青花瓷碟子,碟子上还放着一颗褐色的东西,看上去倒像是一枚种子。 葛知常看到这几样东西,脸上也露出了肃然的神色,然后他向梁诚解释道:“年轻人,那碟子里装着的是一颗种子,那颗种子可不同寻常啊,一旦种下去,在三天之内,会长成一棵参天巨树,这棵巨树的名字叫做海陆相生树。” “海陆相生树!”梁诚口中轻轻念道,心中也感到这个树的名字确实不寻常,海陆相生这几个字耐人寻味,海族和人族的争端恐怕就是发源于此了。 果然承天道人葛知常叹了一口气,说道:“在上古之时,望海城一带的人族海族就是为了这个东西争了个你死我活,最终谁也没敢动手种下这颗种子,这才停手了那么几十万年。” 梁诚闻言好奇道:“承天真人,若是有人种下了这颗海陆相生树的种子,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葛知常没有立即回答梁诚,而像是自言自语道:“想当初这海陆相生树的种子是有三颗的,人族和海族都曾经弄到一颗打算试 种,可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梁诚无语,心想这种子的名字听上去就那么厉害,种植的难度很高也就毫不奇怪了,上两次试种都不能成功,不知道这次试种会有什么结果。 似是看出了梁诚的想法,葛知常接着说道:“其实这海陆相生树的种子种植不难,长成更是迅速,只要三天就能长成参天巨树,可是人族和海族都不容对方种的树长大啊,为什么呢,因为一旦对方的海陆相生树长成,就会听命于种植之人,发生的那个后果,都是对方完全不愿意接受的。” 梁诚更好奇了,不由问道:“承天真人,海陆相生树长成之后究竟会有什么后果?” 葛知常看着梁诚一笑:“后果嘛,那就是海陆相生喽,顾名思义,这种巨树能够将大海转化成陆地,或者反过来,将陆地转化成大海,一棵海陆相生树所具备的能力,就可以转化进出万里之遥的陆地或者海疆,你说这有多厉害吧。” 梁诚一听就明白了,原来是这个道理,那要是人族种成了海陆相生树,只要对它发号施令,那么可以往星云海中开疆辟土万里之遥,那整个国家版图扩张不少,实力也要大增,这可是件不得了的大事啊。 但是梁诚立即就感到有些顾虑,于是问那承天道人葛知常:“承天真人,我今天若是为人族种下这颗树种,那岂不是等于向海族宣战了吗?开疆辟土上万里,那么不说多了,至少有一小半的星云海要化为陆地,这对海族来说是肯定无法接受的,是这样吧?” 葛知常笑道:“你这小孩子倒也不贪功,你说的没错,一旦种下此树,后果正如你所料,这种事情以前就发生过,结果就是人族海族双方都不惜代价毁了对方还未长成的海陆相生树。” 梁诚道:“望海城现在都已经是惹了一身骚,睚眦部的合体龙王正在外面率部攻打我们。要是我再添一把火,种下这海陆相生树,那他们不大举进攻望海城才怪,我可不相信在这当口,那些海族大能还会遵守默认约定,到时候别说合体老怪,搞不好惹来什么更强的海妖,我们可怎么应付啊?” 葛知常笑道:“你就不考虑一下这件事情的意义吗?你要是种下这颗海陆相生树并保住了它,那么就是为国家,为人族开疆拓土上万里,那可是有大功于国啊,这样的利益你难道都不心动吗?” 梁诚摇头苦笑道:“立大功固然是好,奈何晚辈的能力实在是有限啊,就凭我这点实力,怎么可能在海族的重压之下保住这棵树呢?估计不但最后保不住这棵海陆相生树,反而海妖招灾惹祸,说不定会给望海城带来覆灭的命运。” 听到梁诚这番不思进取的言论,承天道人葛知常却微微而笑,说道:“没想到你这孩子倒也老成,做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个想法在以前是好的,可是现在却有些行不通了,因为这次和前两次可是有些不一样,形势所迫,看来你必须迎难而上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 栽种 梁诚听了承天道人葛知常的话,不由面露疑惑,问道:“承天真人,您是说这次不一样吗?既然都是一样的种子,那有何不同之处呢?” 葛知常道:“你要知道,这海陆相生树也是上古异种,存世极少,当年也只发现一棵树。这树长成之后结了三颗种子,其中两颗在上古人海两族相争时毁了,并没有长成大树,现在世间应该就剩这唯一的一颗种子了。所以这颗种子必获天道庇佑,是无论如何毁不掉的。这就是说,这颗种子必然是要长成大树的,人族要是控制了此树,那么此树就会为人族所用,反之亦然,所以你若是不想让望海城成为汪洋大海的话,就必须种下这颗海陆相生树并守护好它。” 梁诚面露难色,轻声道:“那咱们暂时不将这颗种子种下,留待以后再说,这样难道不行吗?” 承天道人笑道:“你不种,自有海族会来种的,有无相生树既然已经出世,三个时辰后就会有异象呈现在望海城上空,你是瞒不住的。到时候海族大能闻讯而来,你难道就能守住望海城吗?想要靠承天塔的防御之力也行不通,要知道,这座承天塔一旦打开了,也就再也关不上了。” 梁诚大悔,心想早知道是这样,那么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个要紧的当口来开启承天塔,现在可好,外面的围城还没有解决,现在又搞出一棵要命的海陆相生树来,这不是自寻烦恼吗? 可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听葛知常的意思,这座承天塔的小门一旦打开,那就再也关不上了,如此一来,情况反而变得更加复杂难办了。 葛知常哪里会看不出梁诚现在的心思,只见这相貌清癯的道士微微一笑,说道:“其实种下这枚海陆相生树也有个好处,这棵树种一旦种下,它会立即反哺施种者,在大树成长的这三天时间之内暂时提高他的修为,使之获得保护海陆相生树的能力。” 梁诚闻言顿时有些惊喜,忙问道:“承天真人,若是晚辈种下了此树,它在反哺之时,能将晚辈的修为提升到什么样的境界?” 承天道人葛知常仔细上下打量了梁诚一眼,然后道:“嗯……你目前的修为在结丹中期,炼体层次已臻黄金之体初期,战力在同阶中是不俗的。按贫道判断,这海陆相生树的种子可以让你临时获得合体中期的修为,体魄也能提升到黄金之体后期,这样的临时提升应该已经是极限了。” “能将我暂时提升至合体境界!”梁诚大感意外,不由得十分心动,自己若是能够暂时达到合体境界,望海城目前的围城状态就没什么可怕的了,说起来星云海族来攻城的也不过是个合体龙王,自己提升之后纵容还可能斗不过他,可是自保应该不难。 承天道人葛知常道:“其实我们这些老家伙为了这一天,也做了很多准备,所以望海城并不是孤立无援的,如今星云海的海族已经式微,他们当中修为最高的金龙王敖仁在十几万年前就不知去向,至今下落不明。至于睚眦王敖义,据我看城外也有合体修士牵制着他,老赑屃敖礼尽在贫道我的掌握,还有个嘲风王敖智,你临时提升到合体境界那当可应付,这样一来,不说非要打胜仗,只要能争取相持三日,等待海陆相生树长成就算胜利,那时海族也就无可奈何了。” 梁诚听了承天道人这一番话,心中却想到,自己当年在清澜河湾遇见的那庚金尊者莫非就是失踪了的金龙王敖仁?如果星云海的那些海族大能的状况真如承天道人所言,一个个都有人出手牵制,那么还是可以应付的。 这样的话,将海陆相生树种下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了,别的不说,单单是让自己临时提升到合体境界那就是个不得了的好处,自己一下子拔高这么多,体验过合体修士的感悟,这种感悟无疑会让自己受益无穷的。 承天道人葛知常看到梁诚的脸色,已经知道他心中如何想了,于是问道:“梁诚,你现在准备如何选择?” 梁诚道:“既然众位前辈已经为此谋划了这么几十万年,晚辈当然不愿意让前辈们的计划落空,那么晚辈这就将海陆相生树种下吧。” 葛知常道:“甚好!你现在就可以将那枚种子取出来,然后埋进那块已经犁好了的田里,接着用那绿色葫芦中的水浇灌它就行了,剩下的事情,就看它自己生长了,只不过在这期间,你要守住承天塔,不能让海族进来,否则他们有办法将这棵树控制住,那时情形就要逆反过来了,不但望海城保不住,人族也要失去上万里的陆地。” 看着这位承天道人葛知常胸有成竹的模样,梁诚心想这些老怪既然都已经把事情安排好了,那就不是自己这样一个小辈所能左右的了,再说此事对自己也是一个天大的造化,并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于是他便依照承天道人所说走了过去,伸手打算端起那个装着海陆相生树种子的青花碟子,拿到这碟子后才觉得这东西入手极为沉重。 梁诚用力拿起那个青花碟子,感觉到这个巨大的重量实际上来自那枚种子,梁诚这下觉得很惊讶,没想到小小一枚种子的重量只怕不下万斤,也亏得这个青花碟子能好好装着这东西,说明这个小碟子也不是凡品。 果然葛知常笑道:“看来小友你确实是个有缘人,若是普通的结丹修士进得这个洞天之地来,应该是很难撼动这枚种子的,还幸亏你是个体修,这才能轻易做到。至于这个青花碟子和小绿葫芦,叫做赤焰碟和如意葫芦,那是贫道早年常用之物,小友若是喜欢,就赠与小友了。” 梁诚大喜,自然是不会推辞的,于是先将海陆相生树的种子种到了那块灵田正中间,然后收起了赤焰碟,又运劲伸手去拿如意葫芦。 果然不出所料,这个小小的青葫芦更是重如泰山,即使是梁诚这样已臻黄金之体的炼体修者,拿起这个葫芦也是极为费力。 葛知常见状拈须微笑:“也亏得是你进来了,若是换一个普通的,那就根本无法撼动这个装满了一整湖水的如意葫芦,那样就难免大费周章,虚耗时日了。可见天道早有安排,是该到我人族大兴之时了。” 梁诚用尽全身之力才拿起那小小的青葫芦,听了葛知常的话,不禁道:“在里面才装了一湖之水?怎么我感觉……感觉那么重啊。” 葛知常笑道:“呵呵,这个湖稍微大一些罢了,好了,你现在将如意葫芦中的水全部倾倒在灵田中,这样之后,就不必再管这棵海陆相生树了,在浇水件事做完之后,你只要在三天的时间内守住承天塔,不要让海族攻进来就行。” 于是梁诚就双手合抱着那个不大的如意葫芦,迈着沉重的步伐,慢慢走到灵田中,对着种下海陆相生树种子的位置,拔开塞子,将葫芦口对准了之后便倾倒下去。 只见一股洪流犹如滔滔江水般从葫芦口涌出,声势极为惊人,可是这股洪流转瞬间就被栽种在灵田中的种子吸收得一干二净,一滴也没有流出灵田之外,也不知道这小小的一块灵田是咋么一回事,完全不见洪水泛滥,只是微微显得有些湿润。 看到这样的奇观,梁诚也不由啧啧称奇,只是不停地朝灵田倾倒着小葫芦中的水,这个如意葫芦中大概装了怕有一个小湖泊那样多的水,随着这些水的喷涌而出,梁诚觉得手中的如意葫芦变得越来越轻了。 终于,最后一滴水也从如意葫芦中流淌出去后,那如意葫芦也变得轻飘飘的宛如无物,梁诚看看已经浇灌结束,便收起了如意葫芦看着承天真人葛知常,等待着他的吩咐。 葛知常看了看灵田中那枚海陆相生树种子,点了点头,显然觉得这枚种子的状况不错。 于是他对梁诚说道:“这枚种子即刻就会发芽,很快就会生长起来,约莫两三个时辰之后,它就会长成一棵大树,到时候天上就会呈现出一种独特的异象,这是任何法术也无法遮掩的,那就是说,在三个时辰之内,星云海的海族一定会倾尽全力攻打望海城,希望你做好准备,现在你先站到灵田之畔吧,这枚种子很快就会反哺于你的。” 梁诚依言站在了灵田之畔,目不转睛地盯着种下那枚种子的位置,果然,才过去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有一个绿油油的小苗从灵田中生发出来。 这个小苗很快就从灵田中冒出了头,接着两片圆形的胚芽叶子打开,接着冒出一团白气,将梁诚笼罩在其中。 这时梁诚感到一股磅礴的力量进入了自己的身躯,拓展着经脉和丹田,浑身顿时有种飘飘欲仙之感,丹田中的那颗两色内丹也开始旋转起来,慢慢生出四肢和头颅,竟然慢慢幻化成了一个婴儿的模样。 “啊!?这是……这难道是元婴吗?”梁诚好奇地内视着自己丹田中那颗内丹的变化,看到它竟然幻化成了一个面目和自己相同的婴儿形状,不由得惊叹出声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 踏青冥 葛知常笑道:“那虽然可以算是元婴,但也不完全算是元婴。” 梁诚愣住了:“这……这是何意?” 葛知常解释道:“你目前只是结丹修为,丹田内只有真丹,还没有结成的元婴,但是海陆相生树要将你的修为硬生生提到合体境界去,要是没有元婴的话,你无法体察天地大道,也凝聚不出巨大的内息,修为肯定达不到那个境界的,所以它就用你的真丹给你幻化了一个假元婴。” “原来是幻化的假元婴,唉!”梁诚闻言情绪稍稍有些低落。 葛知常看见他这个样子,又开始解释:“这个元婴是幻化出来的,所以严格的说它是假的。之所以我又说它算是元婴,那是因为它拥有所有元婴才有的能力,凭借这个元婴,你就可以沟通天地,感知四周天地法则,这样一来,你通过它这个媒介,就可以暂时获得合体修士的能力,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说它也算是元婴的道理。” 梁诚想了片刻,忽然间豁然开朗,心中算是想通了,知道眼前是个机会,自己暂时获得了合体修士的能力,等于是提前感悟了不知多少年后才能获得的能力,也可以用远高于自己的能力预先战斗一番,这对自己将来修炼的启发是巨大无比的。 所以何必去纠结元婴是真是假,无论它是真是假,反正过去三天之后自己就会恢复原来的结丹修为,所以重点根本不在这里,重点是自己要抓住这个机会,用合体修为去进行一番酣畅淋漓的战斗,那样的话,收获会更大。 葛知常看了看梁诚的神态,然后微微一笑:“你自己想通了就好,现在你的境界已经暂时达到了合体中期,你自己好好体悟一下,要赶快适应下来,否则就像是一个婴儿掌握了巨力,那是很危险的,搞不好就会伤害到自己。” 说完之后,葛知常的身形开始虚化消失,在消失之前,他轻轻说了一句话:“此树还有三个时辰就会生出天地异象,你要把握机会,好自为之!” 梁诚一惊,仔细感知了一下自身的情况,发现自己果然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对天地元气的体察有一种尽在掌握的感觉,但是又有一种不踏实的心情,总觉得自己怕是在做梦,怎么会忽然之间一步登天,达到了这种境界呢? 梁诚看了一眼那正在生发的海陆相生树,只见它正在很快地抽枝散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成长,这棵树的成长速度实在是有点惊人,显然很快就能长成参天大树了。 想到那承天真人葛知常临消失前的话,梁诚知道三个时辰之后这棵海陆相生树就会出现明显的天象,肯定会引得海族进攻望海城,到时候就会惹来大麻烦,梁诚不由得皱起眉头,心中稍稍感到有些烦恼。 忽然间梁诚心中一动,心想自己现在既然已经达到了合体修为,那就可以行走在青冥之中,这样的话,短时间内来回穿梭数十万里根本不是问题。 既然这样,那何不趁此机会,往永安城走上一趟,找一找自己的好兄弟于子山,让他卜上一卦,看看是 吉是凶,顺便也参考一下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说走就走,梁诚心念一动,整个人早就无声无息出了承天塔,只见这时天色已晚,四下里的光线都暗下来了。 老道士虚元和他的那一干徒子徒孙都已经不见了踪影,大约是又回到祖师殿去躲起来了,不过梁诚觉得他们的这个选择也是无可厚非的,既然实力不济,还是躲起来比较好。 梁诚轻飘飘就往天空中飞去,上天之前还看了一眼不光和砖头,只见这两个小家伙满脸警惕地守着小塔,随时准备开启那不动如山大禁。 看到这个情况,梁诚心中略微有些安心,知道以这个大禁的防御力,再加上不光和砖头的操控,只要不是修为过高的海族都难以攻破,所以在海陆相生树成长并发出异象的这三个时辰之内,这座小塔还是很安全的。 只是舒团现在还没有领人过来,这里只有不光和砖头守着,显得有些人单势孤,梁诚又往北门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舒团人在那里。 梁诚心想可能他是到东门知会铜海去了,鉴于舒团平时办事都很稳妥,梁诚并不担心,也就不想深究了,知道把事情交代给他应该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等舒团办好了手上的事情,再带着他手下的人马进驻若缺观,那样就等于是又加了一重保险,只要自己在三个时辰之内赶回来,是一定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以现在梁诚的合体期修为,这左顾右盼考虑了许多事情却只花了不到一息的时间,接着梁诚便飘飘悠悠,直接穿过充满天雷和罡风的高空乱流层,顺利地来到了青冥之中,这一系列看似复杂的行动也只是瞬息之间便完成了。 梁诚这一下凭借临时提升的合体修为很快来到了青冥之上,站在这神秘的青冥层中,只见上方的月光如流水一般倾泄下来,照耀得下方的云层如丝如缕,纤毫毕现,显露出一种神秘的气息。 梁诚心中既兴奋又高兴,但是由于时间有限也不敢多耽搁,于是运起洞察天目,找寻永安城的方向。 这时梁诚发现自己的洞察天目也有了长足的进步,视线瞬时穿越迷雾,看出去数十万里,整个视野范围内,简直可以说是明察秋毫,很快就找到了永安城的方向,于是梁诚便朝着那个方向迅速走去,速度简直快得惊人,梁诚自己都对此感到暗暗心惊。 片刻之间,梁诚早已来到了永安城的上空,正要往下降落之时,梁诚忽然多了个心眼,心想自己这次擅自回京之事最好不要让人知道。 因为外官在没有奉召的情况下擅自回京,那不用说是一件很犯忌讳的事情,虽然自己的动机是可以理解的,解释一下应该也可以说得清楚原因,但是那样毕竟就麻烦了,梁诚在这个时间紧迫的时候可不想自寻烦恼。 永安城这个地方肯定是存在不少高阶修士的,达到合体境界的据自己所知就有国主呼延亮和老帅杜心泉,说不定还有其他的大能,只是自己目前不知道而已,所以为了避免麻烦,还是尽量掩饰行踪为妙。 想到这里,梁诚立即运起敛息诀,顿时就收敛了全身所有气息,不露一丝一毫在外,梁诚这才发现,现在施展敛息诀收敛的气息更加彻底完美,整个人简直跟不存在完全没有什么两样,应该没有谁能发现自己的行踪。 于是梁诚心念一动,整个人就穿过了青冥之下的罡风层,接着飘然落地,犹如一片雪花般无声无息落进了清河公主府,四下里略扫了一眼,就感知到了于子山的方位。 梁诚看到于子山正在书房的月光石照耀下,在桌子上铺排了一堆算筹,眉头紧皱地在筹算着什么。 站在远处院中的梁诚身形一闪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下一瞬就直接出现在了于子山的身后。 梁诚站在于子山身后,打量了一眼这位至交好友,发现才三年未见,于子山的鬓边竟然多了几丝白发,并且整个人都流露出一种暮气沉沉,形容枯槁的气息。 梁诚不禁摇了摇头,心想他修炼卜经是不是出了什么纰漏,状态完全不对,好像是太过费心劳神了,以至于一个青年修士竟然出现了早衰之象。 忽然之间梁诚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因为他已经察觉到于子山的呼吸微微急促了一些,心跳的速度也骤然加快。 这说明于子山的灵觉极为敏锐,不知从什么蛛丝马迹中发现了自己的存在,现在已经觉得情况有些不妥,看来他恐怕立即就会采取些什么措施。 果然于子山手臂一动,就打算从储物镯中取什么东西,梁诚立即爆发出一股玄妙而柔和的力量,将于子山轻轻压制住,打断了他的动作。 接着梁诚笑道:“哈哈哈!子山,没想到你的感觉如此敏锐,竟然能发现了我的存在,现在我要放开你了,你可不要大声喧哗,引人注目那就不好了。” 说完梁诚完全放开了对于子山的控制,于子山本来因为被控制住了,心中正在惶急,忽然间又觉得身上一松,整个人又被放开了,还听到身后传来这么一个熟悉的声音。 于子山连忙回头看去,却见身后站着的这个青年身材高大,容貌俊朗,却不是梁诚又是谁! 于子山惊喜道:“诚哥!真是把我吓了一跳,原来是你!我的天啊,你的修为怎么到了这个境界,简直是深不可测啊,你修炼的速度实在太快了,难以想象,简直难以想象!” 梁诚道:“我目前的境界已经到了合体中期,只不过是暂时的,至于真实境界嘛,其实也不过才达到结丹中期而已。” “暂时达到合体中期境界?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可能呢?”于子山喃喃道。 看到于子山依旧迷惑不解,梁诚微笑着摇摇头:“此事说来话长,我就是为此才专门来找你的,希望子山你能帮我卜上一卦,看看该如何破解目前的困境……” 梁诚在椅上坐了下来,将自己在望海城发生的事情向于子山叙述了一遍,特别把自己在承天塔中那棵海陆相生树种下的事情讲述得尤为详细。 第五百一十七章 问策 听完了梁诚的讲述,于子山叹了一口气道:“唉!我一直以为望海城是个偏远荒僻的所在,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却没想到那边的形势竟如此凶险!诚哥你在那里做城主也是够辛苦的。” 梁诚道:“原本望海城那边的局势确实如你所言,并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这次碰巧遇上了开启承天塔之事,我算是卷入了从上古以来就开始的人海两族的纠葛之中,如今已经越陷越深,想要置身事外是不可能了,子山你能否帮我推算一下,看看接下来我该如何自处。” “好,我这就用望气彩晶球给你推算一下。”说完于子山拿出了那晶莹剔透的望气彩晶球,就准备给梁诚卜算一卦。 只是这次却是有些奇怪,那望气彩晶球拿出来之后,和以往的感觉完全不同,看上去就显得色泽暗淡,一副灵性大失的模样,对于子山的操控几乎没有多少反应。 于子山急了,伸手拿起那个望气彩晶球,仔细查看了半晌,却没有发现什么毛病,然后他皱起眉头道:“咦!奇怪了,这个东西明明是完好无损的,怎么就不听使唤了呢?” 梁诚闻言也一皱眉,想了一下问道:“子山,你这个望气彩晶球后来经过进阶了没有?” 于子山道:“这东西在我的修为进阶融合后期之时,曾经找了合适的灵材,重新又好好炼制了一番,应该是没问题的呀。” 梁诚听了这话,心中已经知道了问题所在,又看了一眼于子山两鬓出现的些许白发,说道:“子山,我知道问题所在了,这大概是因为我要卜算的问题牵涉太大,已经远超这个望气彩晶球的境界,或者说远超你的卜算能力了,所以根本就无法算出来了。” 于子山闻言愣住了,顿足道:“唉!还是兄弟我太懒散,修为实在太低,在这个重要关头竟然一点也帮不到诚哥你,我真是……唉!” “子山,你也不要着急,其实这不怪你,并不是你进境太慢,实在是因为机缘巧合,我被裹挟进了一个远超自身实力的争端中,这实在是我自己的问题。还好有海陆相生树的加持,我现在实力尚可,应该是可以和海族周旋一番的,实际上也没有必要来卜算什么,既然这样,望海城那边形势还很紧,我现在就告辞了!”梁诚说完对着于子山一拱手,就准备回到青冥中去。 “诚哥你等一等!”于子山忙叫住梁诚,然后从储物镯中取出一枚符箓,珍而重之地交到梁诚手中。 “这是……转运符?”梁诚反复打量着手中的符箓,不由得赞叹道:“这次的符箓看上去真是极尽精妙,我感觉蕴涵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巨大能量,好像和以往的有些不一样啊?” 于子山道:“这枚转运符就是用诚哥你在那太阴 洞府中所得到的那种特殊空白符箓炼制出来的,炼成的这一枚是我有生以来炼制得最好 的转运符,为此我又挨了一记天雷,好在没出什么大事情。” 梁诚惊讶道:“什么!你又引来了天雷!看这枚转运符更是不俗,想必降下来的天雷更加厉害,可这次你是怎么熬过去的?” 于子山得意道:“嘿嘿,说来也奇怪,这天雷直劈下来,我根本无法闪避,原本想着大约是劫数难逃了,只好闭目等死,结果硬挨了这么一记天雷之后并无大碍,浑身上下没什么事情,就是头发白了一点点而已,小事情!问题不大。” 梁诚听了于子山的解释之后,心中依然满是疑惑,又仔细观察了一下于子山的气色,忽然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才发现问题比自己先前所想的还要严重。 接着梁诚伸手往于子山手腕脉门上轻轻一扣,一股气流透进于子山的经脉,瞬间就在于子山体内游走了一个周天。 梁诚感受了一会于子山体内的状况,面色肃然地轻轻摇摇头,放开于子山后叹了一口气:“子山呐,世上哪有那么轻松的事情,这天雷岂是那么简单就能应付的,这一记天雷,几乎把你的寿元都耗尽了,怨不得我一见你就感到你和原来有些不一样,呈现出未老先衰之状。” “啊!竟然这么严重!”于子山也愣住了,呆了片刻问梁诚道:“那么诚哥,依你所见,我还能活多久?” 梁诚不答,心中知道,要是现在不予理会,任由于子山自生自灭,他最多还有三年不到的寿数了,可是这种话梁诚却不愿意告诉他。 略想了片刻,梁诚笑道:“子山,其实也不妨事的,你这次也算是机缘巧合,今天既然被我碰上了就不会有事的,因为那次我在太阴 洞府历险时,曾经得到过一枚神奇的丹药,正适合现在的你。拿着,你赶快将它服用下去,包管你没事。” 说完梁诚从储物戒指中郑重地取出了一个古朴的玉瓶,正是那珍藏了多年的长生丹,这东西梁诚原先有三枚,在宝光阁拍卖掉一枚之后,梁诚就只剩下两枚了,原想着自己留一枚,还有一枚留着在今后交给自己那身处异国的心上人。 可是今天遇上了于子山这个状况,梁诚当然不能置好友的死活于不管不顾,所以立即拿出了原本留给自己的那一枚长生丹,打算让他先服下去再说。 长生丹这东西能延寿三百年,只要有了这三百年的时间,那就有办法让于子山顺利过了这一关。 至于自己,梁诚倒是不担心,因为上次到了桑神圣地,自己多少还是斩获了不少寿元,加在一起也远超三百年的寿算了,所以有这枚长生丹固然是好,就算是没有了,也不会太担心。 何况梁诚对炼丹一道颇有信心,觉得自己还算是个不错的炼丹师,也相信今后要是能收集齐全炼制长生丹的材料,自己终归也能炼制出这种丹药来,说不定到时候炼制出来的长生丹品质更佳。 于子山伸手接过玉瓶,轻轻拔开塞子,凑到瓶口一闻,惊讶道:“这种瓶子我记得曾经见过,你少骗我!什么从太阴 洞府得到的丹药,这不是和上次在宝光阁拍卖的长生丹一模一样吗?这丹药太珍贵了!不行,我记得这丹药你自己也没有多少,我要是把它吃了,今后你怎么办?” 梁诚道:“少废话!你别管它珍贵不珍贵,这是你该考虑的事情吗!只要是丹药,我这个炼丹师就总能想办法炼制出来,快!别的事情不要你管!先把它给服用了!” 于子山看着疾言厉色朝自己吼起来的梁诚,眼眶有些舒润了,只好轻轻说道:“谢谢诚哥!” 然后他将长生丹倒进手中,闻了一下丹药散发出来的奇特香气,叹道:“这真是好东西呀!”接着便一口服下了这枚珍贵的丹药。 服下了长生丹,于子山闭目仔细体会了一下周身的感觉,就觉得好像有一股暖流围绕着周身游走一般,接着这股暖流全部聚集到了头顶,忽的一下从头顶灌下来,顿时觉得全身一阵舒爽,接着就感到整个身体都充满了活力。 梁诚看着于子山,见他原本枯槁的肌肤又渐渐丰盈起来,鬓边的几绺白发也转而重新开始变为青丝,心中感到满意,知道这位至交好友现在的状况不妨事了,至少又有三百年的寿元,这样就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慢慢想办法帮他解决问题。 其实最简单的解决之法是帮助他顺利进阶到结丹境界即可,因为只要经过雷劫之后再进阶结丹,那时自会天降甘霖,将肉身上的隐疾完全都弥补掉。 进阶只后另外还能额外获得结丹修士至少八百年以上的寿元,那样一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按子山的资质,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于是梁诚不再耽搁,收起了于子山所赠的转运符,笑道:“子山,多谢你!我有了你给的转运符,就等于有了最重要的底牌,此行当无大碍,就算是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相信只要能及时使用这枚转运符,一定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于子山点点头道:“诚哥,你一定要小心,若是形势不妙,一定要及时使用转运符,噢对了!今天你说的这些事情我应该告知辽河郡王殿下吗?” 梁诚摇摇头,说道:“此事暂时不要告诉殿下!因为朝廷实际上已经做出了安排,将左丞相魏鸿霖都派到那边主持大局了,咱们不宜越俎代庖,越过魏丞相直接奏报到朝中,我担心告知殿下那海陆相生树的事情,反而会让他为难,所以我赶回去之后,会将此事先奏报给魏相,由他来转奏朝廷才是。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有了你给的这张底牌,相信还是能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说完梁诚不再耽搁,身形忽然消失,顷刻间又穿越了罡风乱流层,来到了青冥之上,接着梁诚看清楚望海城的方位,径直赶了回去。 第五百一十八章 调解 不一会,梁诚就回到了望海城的上空,于是他就离开了青冥层,正准备往若缺观方向降下去。 这时梁诚敏锐无比的神识却发现距离望海城东门不远处的天空,有三个年青的修士正朝着东门飞来,梁诚看了一眼,知道这几人正是魏鸿霖带来的魏家年轻一代的几个精英。 “他们来做什么?”梁诚心中好奇,于是往东门降了下去,很快就神不知鬼不觉来到了地面,接着梁诚意念一闪,就看到了铜海正在城门下的营房中闭目打坐。 梁诚知道这几天铜海一直在东门坚守着,还要兼顾管理着望海城中各处发生的大小事情,肯定已经很疲劳了,于是也不想打扰他,正要自己去城门查看一下情况。 这时有个士卒跑进了铜海所在的大帐,接着大声禀报道:“报——将军,城外有三位修士请见城主,该如何处置,请示下!” “哦?”闭目养神的铜海睁开了眼睛,问道:“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那士卒回道:“他们自称是奉了左丞相魏鸿霖大人命令而来,有重要之事要告知城主。” 铜海一皱眉,神色有些为难:“这个时候打搅城主大人……不过又是奉了魏相的命令……” 听到这里,梁诚闪身忽然出现在铜海面前,对那士卒说道:“既如此,你传令下去,让他们进来吧。” “是!”那士卒得令之后转身出了营帐。 铜海惊讶道:“城主!您的修为好像是又突破了,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属下面前,属下却毫无察觉,这也太厉害了吧。” 梁诚笑道:“恰好赶上一个机遇,修为临时提升上去了一些,这事情说来话长,待今后再和你慢慢解说。铜海将军,我已经将承天塔开启了,那里面有人族至宝,那宝物叫做海陆相生树,在成长中可以将万里海疆转化为陆地,大约两个多时辰之后,它就会生出异象,到时候海族会大举进攻望海城,你要提前做好准备!” “啊!?海陆相生树!这个东西我知道,上古传说中就是它引发了人海两族的大战,没想到今天它又出世了!这可真不知是吉是凶!”铜海显然是知道一些上古秘辛的,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顿时紧张起来。 梁诚也摇头苦笑道:“这件事情已经是避不开的了,既然已经打开了那承天塔,就注定事情要往这个方向走的,后悔也来不及了!” 铜海道:“那么城主现在的修为一定是海陆相生树给你反哺的结果吧,既然城主的修为上去了,城外还有一个魏丞相在镇守,咱们人族的实力也足够了!我看也由不得海族猖狂,事不宜迟,属下这就去准备城防事宜去。” 梁诚点点头道:“那就辛苦铜海将军了。” 铜海摇摇头:“属下只能在下层的低端战场起那么一点作用,实际上望海城的安危,还是在城主你和魏相手中,属下恭祝城主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看到铜海打算出 去,梁诚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铜海将军,若是海族大举攻城,我觉得望海城想要力挺三天完全不被攻破恐怕很困难,最后很可能会发生在城中进行的巷战,若是那样的话,普通百姓死伤必然沉重,你看能不能在这之前,想办法先将他们撤出城去?” 铜海摇头道:“城主,此事恐怕办不到。一来时间太紧,现在就算组织他们撤离也撤不远,到了城外更容易遭到海族攻击。其二,望海城的城防大阵需要城中百姓的气运来维持,要是将城中百姓撤空了,缺乏支撑的大阵就不堪一击了,最后的结果是城池保不住,百姓就更保不住了。 梁诚闻言默然,知道铜海所言属实,现在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所有望海城的百姓,现在的命运都与望海城连在了一起,可以说是休戚与共了。 梁诚忽然想起一事,心想自己做事还是有些缺乏条理,险些将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忙对铜海道:“如今发生了新情况,铜海将军,你速速派人把承天塔中的海陆相生树已经生长的情况报给魏丞相,由他向朝廷奏报,请求朝廷增援,否则光凭望海城自己的中低端战力,是无法抵挡海族大举进攻的。” 铜海肃然道:“是!末将这就派人前去将情况报告给魏相。” …… 铜海下去布置城防事宜后不久,先前那个士卒带着三位年青修士走进了大帐,梁诚也不言语,端坐在正中的位置看着这三个人。 这三人神态倨傲,衣着考究,修为都在融合中期,来到这个中军大帐后就抬眼打量了一眼梁诚,在这之后觉得梁诚看上去很年轻,看着也不像是什么重要人物,顿时就有一种被冒犯的感觉。 站在正中的那个紫衣青年喝道:“你是谁?一个毛头小伙子怎么敢当堂而坐!你们管事的人呢?那个什么城主梁诚在哪里?” “本官就是望海城主,尔等咆哮公堂,是想要造反吗?”梁诚淡淡回答道,同时释放出一股强烈的威压。 那三个魏家子弟那里承受的住这样的威压,莫说梁诚现在修为已经暂至合体之境,就是以原来结丹中期的修为,也不是几个小小的融合修士所能抵挡的。 这三名魏家子弟顿时脸色煞白,拜服于地,再也不敢无礼了,实际上现在这三个人就连求饶的话语都说不出来,只觉得自身承受的威压只怕也不逊于自家老祖。 这时三人的心中都在暗暗叫苦,可是在这重压之下,口中却说不出话来,顿时这三人脸上的冷汗都流了下来。 “哼!”毕竟这三人代表的是魏鸿霖,梁诚也不欲让他们过于难堪,只不过是想杀一杀他们的傲气,现在看他们狼狈,梁诚便轻轻收了威压。 那三人如蒙大赦,一起惶恐道:“晚辈等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城主大人,请城主大人恕罪。” 梁诚轻描淡写道:“罢了,你们都起来吧。” 三人再拜之后才敢慢慢站起身来,这下他们 就老实了,都垂手而立站在梁诚之前,等待着梁诚的问话。 “你三人来此何事?可与本城主速速道来。”梁诚轻轻说道。 “是,城主大人!”当中的那个紫衣青年拱手道:“晚辈名为魏士贤,这次是奉了家祖的命令前来告知城主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梁诚问道:“魏相有什么好消息要告知本府,你说详细一些。” “是这样的。”紫衣青年魏士贤解释道:“家祖说道,与城主您分别之后,他前去星云海与那睚眦王敖义会晤了一番,化解了不少他的敌意,最后那睚眦王放出话来,说是只要城主肯到他那里当面道歉,再赔偿上品灵石一千万,此事可以作罢。” 梁诚道:“一千万上品灵石才肯作罢!他敖义怎么不去抢人!不行,本城主可没有那么多灵石。” 魏士贤连忙赔笑道:“家祖已经考虑过了这个情况,觉得花一千万上品灵石制止战乱,那是相当合算的,他老人家也考虑到城主您为官清廉,大约凑不出这许多灵石,所以他老人家愿意为您垫付七百万上品灵石,您自身只需要出三百万上品灵石即可,您看……” “哦,魏相愿意为我垫付大部分灵石,那还真是慷慨呀……这样嘛……”梁诚站起身来,在大帐中踱了几步,一副在思考的样子。 魏士贤忙道:“城主大人,花费区区三百万上品灵石保一个平安是很合算的,家祖说您要是答应,那么明天一早,您便到对面山头的营地中来,他老人家亲自带您去和海族的睚眦王商谈,此事绝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梁诚不答,看似在考虑这个谈判的问题,其实心中早就把这个可能性给否决了,开什么玩笑,最多两个时辰之内,海陆相生树就会发出天地异象,无论如何不可能拖到明天早上去了。 再说只要海陆相生树一旦发出异象,那么整个星云海的海族都会立即行动,攻打望海城,那时是战是和,这件事情肯定不是他一个睚眦王说了算的,所以这个所谓的谈判一点意义也没有。 不过这种事情现在梁诚现在也懒得跟这几个小辈解释,要是说起什么海陆相生树的事情,那话头可就长了,现在可没有那么多功夫跟他们耗,所以梁诚决定简单处理。 想到这里梁诚笑道:“好!这件事情有劳魏相从中周旋了,我梁诚多谢魏相了!现在你就回去禀报魏相,就说我梁诚明天一早必到营中见他。” “是!是!”魏士贤见梁诚答应了下来,自己这趟差事办的还算是很顺利,于是也高兴起来,笑道:“城主大人,晚辈传话的任务已经完成,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可效劳,晚辈三人便不敢再打搅城主大人了,我们这就告退了。” 梁诚摆摆手:“好!一路辛苦了!你们回吧。” 魏士贤等三人躬身一礼之后,就慢慢退出大帐,仍然由先前带路那士卒带着他们出城去了。 第五百一十九章 舍身 梁诚心想,魏鸿霖也不知是安的什么心,他到底是真到敖义那里去为自己调解还是打的什么其他主意,实在是不好说,再说自己也猜不透这人的心思,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些。 不过无论如何这些都不重要了,梁诚觉得自己现在最首要的任务是赶快做好望海城的防护,因为在两个时辰之后,海族大军肯定会大举来袭的。 何况自己已经叫铜海派人将海陆相生树的情况禀报给魏鸿霖了,只要他听到这个情况之后,也就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了,所以什么谈判一类的事情是没有意义的,及时向朝廷请求援助才是当务之急。 说起现在的敌我形势来,星云海的海族原先共有四位龙王,金龙王敖仁不出意料的话应该就是庚金尊者,他身首异处分别被镇压在清澜河湾和桑神渊底,肯定不会前来。 睚眦王敖义这一路按照承天道人的判断魏鸿霖会出手牵制,另外那可能前来的老赑屃敖礼,承天道人自会对付。梁诚自己所要对付的就剩下嘲风王敖智了。 梁诚其实也是有些心里没底的,因为自己这个临时进阶到合体的实力,是强行拔高上去的,法宝功法都跟不上,在这种层次的战斗经验也完全没有,所以与嘲风王争斗肯定会落到下风。 可是好在自己并不需要战胜嘲风王,这样一来就宽松多了,只需要拖到大玄国的援军前来就行了,到时候再守护三天,等海陆相生树长成之后,所有事情就尘埃落定了。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对于打算采取守势的自己和望海城来说,应该还是可以坚持下来的,若是援军能及时到达,那么就更没有什么问题了。 梁诚思考了一下目前的情况,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望海城的城防,打算现在亲自查看一番,因为等到两个时辰之后,自己要对抗那嘲风王敖智,那时应该就没有功夫照管望海城的事情了。 梁诚来到了望海城东门的城头,仔细看过城墙的修补情况,又亲自检查了守护大阵,看到一切都很正常,于是吁了一口气,开口勉励在场守城将士几句,算是提振一下士气。 接着梁诚又站在城墙的箭垛上,朝着魏鸿霖一行修筑在远处山头上宛若行宫的营帐一眼,心中有些担心魏鸿霖那边会不会出什么不妥。 但是转念一想梁诚也就不去担心了,因为现在发生的事情已经越来越大了,已经是星云海这片区域的人族和海族的地盘之争了。 相信作为人族高层,魏鸿霖应该不至于做出什么不利于家国的自私之举,于是梁诚开始转而考虑两个时辰之后必定会发生的战争之事,想仔细再捋一捋,看看还有什么疏漏。 梁诚想到,届时人海两族高端战力相互对抗之时,城防的成败其实就要靠望海城中的修士们自己的力量了,在这些修士之中,老元婴修士何不为就显得极为重要了,他可是望海城中唯一 的元婴修士。 不过梁诚也担心望海城的战力有些偏弱,觉得只能采取守势,因为到时候整个星云海的海族妖修都来攻打城池,还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九级或者九级以上的妖修呢。 光凭何不为一个元婴修士肯定是无法对抗的,只能寄希望于这位老修士能多跟海族对手周旋,赢得足够的时间,继而等待朝廷的增援到位。 梁诚于是就想去见见这位老修士,看看他现在是个什么状态,还有些什么要求,自己只能尽量支持他了,希望这位老修士能在望海城的守御中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梁诚正要从城楼上下去,忽然听到城下的哨兵喝道:“来人止步!请表明身份和来意!” 梁诚心中觉得奇怪,心想这个当口还有谁会到望海城来,这时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说道:“快开门,我找你们城主有急事!再不开门我就自己从城头飞进去了!” “不得无礼!你要是敢随意越过城墙,我们就要放箭了!”城门守将大声喝道,接着“嗒嗒”一阵声响,不用说那是城墙上的弓箭手都搭上了箭,一个个蓄势待发准备拉开弓弦。 “且慢,不要放箭!”梁诚越听越觉得这个女声十分熟悉,连忙大声喝止弓箭手们,接着又飞身上了城楼,从箭垛之间的间隙往下看去。 “魏师姐,怎么是你!”梁诚惊讶地发现来人身着一袭白衣,更显得曲线妙曼,身材高挑,正是魏芷兰魏师姐。 见到是魏芷兰来了,梁诚不疑有他,立即命令士卒打开城门,然后自己亲自迎了出去。 不一会来到魏芷兰跟前,梁诚笑道:“魏师姐,很久不见了,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魏芷兰脸色有些苍白,美目凝望着梁诚,却没有接他的话头,而是郑重地对他说道:“梁师弟,我今天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你千万要相信我。” 梁诚见魏芷兰神色郑重,顿时也收起了笑容,问道:“魏师姐,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好像很紧张。” 魏芷兰双眼含情,怔怔地望着梁诚,一时间竟是呆住了,似乎忘记了自己要来做什么。 在这种状况下梁诚稍稍觉得有些尴尬,见魏芷兰不说话,只是怔怔看着自己,于是试探着问道:“魏师姐,你不是有事情要告诉我吗?” 魏芷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接着她问梁诚道:“梁师弟,刚才是不是有个叫做魏士贤的魏家青年来传家祖的话给你,让你明天到魏家营地去见他?” 梁诚一听原来是这件事情,心中不快,于是点点头,有些冷淡地说道:“不错,是有此事,我梁诚感谢令家祖的关心,已经答应了此事,今天天色已晚,魏师姐其实不必为了此事又跑一趟的,现在既然话已带到,魏师姐就请回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做,就不送魏师姐了。” 魏芷兰看 到梁诚冷淡的脸色,脸色更加苍白,她嘴唇微颤,怔怔望着梁诚,好像要说什么,可是欲言又止。 魏芷兰忽然一咬牙,像是用尽了全身之力大声朝梁诚说道:“阿诚!你千万不要去!家祖他起了坏心思,要借那敖义之手除掉你,我亲眼看见家祖和族中子弟说起此事,所以你要答应我明天无论如何不要过去!” “什么!”梁诚没料到魏芷兰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一怔,看着魏芷兰:“魏师姐你,你跑来望海城就是来告诉我这个吗!” 魏芷兰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无比,眼神也慢慢暗淡下来,口中喃喃道:“阿诚……你要相信我,千万别去!我……我走了。” 说完魏芷兰忽然奋力御剑而起,朝着望海城的西边跌跌撞撞御剑而去,梁诚一呆,随即觉得魏芷兰状态不妥,正要出手拦截,忽然又觉得这样出手很是不敬,要不然以他现在的合体境界,拦截魏芷兰这个融合后期的修士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梁诚怔怔看着魏芷兰远去的方向,心中不解,却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魏师姐她怎么往西去了,魏家的营地明明在北面山头上啊,这事情肯定不对。 梁诚忙运起洞察天目朝着远去的魏芷兰看去,这才蓦然发现她的状态已经非常糟糕了,虽然还在御剑飞行,但整个人已经摇摇欲坠,眼看就要从天上掉落下来了。 “魏师姐!”梁诚轻呼一声,身影顿时在原地消失,下一瞬间,已经出现在魏芷兰身畔。 这时的魏芷兰已经脸色灰败,再也支撑不住,接着就从空中跌落了下去。 梁诚连忙俯身追了下去,接着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然后落到了地面,连声问道:“魏师姐!魏师姐!你怎么了?” 魏芷兰好像已经昏迷了,听到了梁诚的声音,这才勉强睁开已经失神的大眼睛,用尽最后的力气看着梁诚说道:“阿诚,我知道你早就有心上人了,师姐我并没有非分之想……只要你今后好好的,师姐就心满意足了……这次你一定要……相信师姐,不要去魏家营地……” 梁诚见魏芷兰忽然成了这样,心中一阵惊慌,连忙伸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想要探一探她的脉象。 魏芷兰任由梁诚持着自己的手腕,口中却说道:“没用的……这……这是我魏家种在每个子弟身上的手段,家族子弟背叛……背叛魏家者烈火焚身,无法可解。” 梁诚闻言一颤,凭手中传来的感觉也明白的知道,魏芷兰的心脉已经断了,这是从小就种在她身上的手段发作,由内而外地破坏了魏芷兰的心脉,根本无法阻止,也非药石可治,现在再也没有了回天之术。 “魏师姐……你,你怎么这样傻……”梁诚双眼含泪,喃喃道:“何必如此,你何必如此呀!你根本不用管我,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 第五百二十章 通敌 “魏师姐!我其实根本……”梁诚话说了一半,忽然意识到魏师姐实际上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不惜舍弃了自己的生命,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救活的可能了。 自己要是再说出本来就不会去魏家营地的话语,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了,这样的话语只能白白伤了师姐的心,于是话到嘴边变成了:“魏师姐,谢谢你来救我,我答应你明天一定不会去魏家营地。” 魏芷兰如释重负,又用尽最后的气力说:“阿诚,你……答应我,不要因为此事向魏家……寻仇……” 梁诚怔怔看着魏芷兰,看到她那已经灰暗但是充满期待的眼神,只得缓缓道:“好的魏师姐,我……答应你不为此事向魏家寻仇。” 魏芷兰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接着慢慢合上了眼睛。 “魏师姐……”梁诚抱着魏芷兰那已经没有知觉的躯体,视线不由得有些模糊了。 自从两人在北章国历险之后,魏芷兰一直对自己有一些特殊的感情,梁诚并非铁石心肠,岂会不知。 只不过因为心有所属,又觉得魏师姐对自己应该也只是一时的依恋,时间长了也就会变淡,所以才故意疏离她。 可是万万没想到今天魏师姐竟然为了自己而背叛了魏家,最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样的深情,自己却一直当作一时的依恋,梁诚心中很不是滋味,觉得对不起魏师姐。 梁诚的思绪忽地回到了几年前的武宁城中,记得那时刚把重伤的魏芷兰救活,让她从渔阳会馆的密道出去,然后又从正门进来。 梁诚仿佛看到在渔阳会馆里,魏师姐那高挑的身影朝自己走来,轻轻推开连向明他们几个意图阻止她的渔阳派弟子,那面目姣好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李裕炀,你架子不小啊,想见你一面就这么难吗?” “魏师姐……”梁诚心中难受之极。 如今这样的场景只在回忆之中,已经永远不会再发生了,这位性子泼辣甚至有些刁蛮的师姐已经永远离去了,梁诚心如刀割,看着自己怀中脸色惨白的魏芷兰,梁诚心中充满愧疚。 忽然魏芷兰身上冒出了点点火光,转瞬间魏芷兰的身体就熊熊燃烧起来,这是魏家种在她身上的一缕异火发作了,看来魏家对待背叛之人极为严苛,不但要当场取了性命,最后还要挫骨扬灰。 梁诚牙关紧咬,双眼含泪,依然紧紧抱着魏芷兰那已经火光熊熊的身躯,眼睁睁看着这熟悉的人影在自己的臂弯中渐渐化为飞灰,永远在人间消失了。 “这个魏家……真狠!”梁诚喃喃念道,转念又想起自己已经答应不能因此向魏家寻仇报复,心中感到一阵无奈,只好恨恨地想,在这件事情上我无法向魏家寻仇,今后你们魏家最好不要再搞事情,不然另外的事情就另说了。 梁诚将魏芷兰所化的灰烬轻轻埋进土中,拜了三拜,默默祝道:“魏师姐,你安心去吧,愿你在来生能够无忧无虑,得遇良人。” 祭告完毕,梁诚冷冷说道:“魏丞相,既然已经来了,何不现身一见?躲躲藏藏的有意思吗?” “哦,没想到你的灵觉还挺敏锐的,竟能发现魏某隐匿于此。嗯,定力也还不错,修为被海陆相生树忽然拔高也没有忘乎所以,这也算是后生可畏了,只不过你害死了我魏家的后辈精英,这笔账应该怎样算?”听到梁诚的话之后,山岩的一角忽然转出一个身影,正是魏鸿霖。 听到魏鸿霖竟然还倒打一耙,梁诚心中升起了一股怒火,可随即又想起了自己对魏芷兰的承诺,并且也知道现在的自己,还肩负着守御望海城的责任,现在根本不是与魏鸿霖摊牌的时候。 于是梁诚冷笑一声:“呵!人在做天在看!今后魏相想要怎么算账,那就怎么算账,只不过今天我要提醒你一句,不要忘记了自己身上还肩负着人族的责任,告辞了!” 说完梁诚化为一阵狂风直往望海城冲去,不一刻就回到了城中。 梁诚回到望海城中,迅速调整了一下心情,知道现在自己也肩负着巨大的责任,并没有什么时间来患得患失或者悲秋伤春,否则望海城这一城人的性命,就要毁在自己手中了,于是他立即按照先前的计划,快速来到了修士们休息的营帐之中。 魏鸿霖那张阴鸷的老脸朝着远处的望海城看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接着身影渐渐暗淡下去,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 却说五百里之外的星云海海底行宫之中,那睚眦王敖义正端坐在大厅之中饮宴,独自一边喝酒一边观看几个龙女的宴舞,可他的心思明显不在歌舞上,甚至也不在酒宴上,只是端着酒盅若有所思地坐在那里出神。 忽然敖义抬眼往外看去,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面色冰冷,嘴边露出一丝冷笑,轻声道:“这会儿他来做什么!” 不一会,有一团乌云般的东西突然飘进行宫大厅,滴溜溜乱转,散发着一股可怕的威压,把正在舞蹈中的龙女们惊得大惊失色,尖叫着躲到了一边。 那团东西站定之后袍袖一收,却原来是一位身着紫衣,面容清癯的人族老者,正是大玄国左丞相魏鸿霖。 只见他收了身法之后朝着睚眦王敖义轻轻一揖,笑道:“老友,你真是有闲情雅致呀,怎么一个人在此独饮啊。” 敖义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龟妖,一挥手,示意身边不相干的海族都退下,然后冷冷一哼:“魏道友,现在我们是敌非友,你就这样贸然闯入我的行宫,无论想要做什么,总是有些无礼了吧。” 魏鸿霖微微一笑,说道:“抱歉了,忽然有急事要与老友商量,只好做个不速之客了。呵呵,说起来咱们也打了好多年的交道,那时年轻,现在都老了,也算是老友了,怎么,老友相聚,你就连水酒也不给一杯吗?” 敖义看看魏鸿霖这个样子,觉得这人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过心中也好奇他到底来做什么,于是朝下面一努嘴:“还愣着做什么?设坐!” 站在大厅外的虾兵蟹将闻言赶紧在客位也设了一桌酒宴,恭恭敬敬把魏鸿霖请入座了。 魏鸿霖坐下之后,端起桌上的酒盅一饮而尽,然后笑道:“好酒啊好酒!没想到在这星云海中,也能喝到这样的美酒!” 敖义冷笑道:“你倒是放心的紧,就不怕本王在酒中下毒吗?” 魏鸿霖满不在乎地笑道:“敖兄,咱们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要说绝对信任,那倒也谈不上,不过以魏某对你的了解,是知道你绝不屑于做那种下毒一类下三滥事情的。” 敖义闻言脸上难得露出一点笑容,也举起酒盅道:“好,就凭你这句话,还算是有些中听,本王为此要跟你干上一杯。” 两人干了一杯之后,敖义开门见山道:“以本王对魏道友的了解,你这个人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的,所以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吧,本王可是不喜欢拐弯抹角的。 “呵呵呵,敖兄的言辞还是那么犀利,不错!魏某今天前来,是要告知敖兄一件大事,这件大事关乎人族和海族的万里疆土,为了这个,人海两族可是在这几千年来结结实实打过许多次大仗的。”魏鸿霖捻须微笑道。 “什么!”敖义顿时站起身来:“你的意思是,那东西已经出世了吗?” 魏鸿霖答道:“敖兄所言极是,据魏某所知,这东西在约莫一个时辰之前,在那已经开启的承天塔中被找到,然后就被望海城的城主种植下去了,大约还有两个时辰,你就可以看到望海城上空的异象了。” 敖义道:“哼!怎么可能,我海族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牢牢控制住五蕴真水的出货了,你们望海城到哪里去找到那东西,没有那东西,是打不开承天塔的。” 魏鸿霖嘴角微微一动,露出了一丝笑容。 敖义道:“怎么,魏道友不信本王的话吗?” “信!我怎么会不信呢,不过嘛……”魏鸿霖摇头道:“你在望海城战场上不是说过,你那个小孙儿被城里的修士害了吗,难道他身上就没有五蕴真水那种东西吗?” “这个倒是……”敖义顿时有些犹豫。 “所以魏某所说句句是实,敖道友就不用怀疑了。” “这……”敖义忽然眼珠一转,然后又稳稳坐下,端起酒盅轻轻喝了一口,摇了摇头不说话了。 魏鸿霖道:“怎么,敖兄还是不信魏某所言吗?” 敖义摇头道:“不信,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你作为人族大能,玄国左丞相,为何巴巴地赶来将事情告诉我呢?这不是通敌吗?这样做你又有何好处?我敖义自问可给不出万里海疆的代价,所以你可以离开了。” 第五百二十一章 幕后交易 魏鸿霖听了敖义的话之后也不动怒,而是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之后他看着手上的空酒盅缓缓说道:“敖兄,不瞒你说,以我在大玄国现在这个地位,按说担负的责任很大,应该把国家的利益放在首位。可是你也知道,魏某向来性子就是这样,气量不算大,也容不得敌人做大做强,现在这个望海城主跟魏某于公于私都是仇敌,若是让他立下那么大的功劳,那今后还不得翻到天上去。” 敖义听了魏鸿霖这话之后顿时脸上神色一动,因为他与魏鸿霖也是老相识了,对他的这个性子确实是比较了解,知道他真的是这样的人,一时对魏鸿霖的话语有几分相信了。 于是敖义道:“好吧,刚才算我有些言语冒犯了,魏道友先前所说当真?” 魏鸿霖道:“望海城里的事情魏某原先不感兴趣,所以也不大清楚。但是在半个时辰之前,那里的守将派人将情况禀报了魏某,说是城主已经开启了承天塔,并在里头找到了一颗海陆相生树的种子,并且已经将它种下了,他们请求魏某在海陆相生树的异象出来之前,向朝廷请求援军,以对抗你们海族必然会发起的攻击,这种事情魏某要是信口开河是没有什么好处的,敖兄你说是不是?” 敖义顿时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捻须道:“原来这事情是真的!东西果然在那承天塔里面!这可是件大事啊,然则魏道友将此事毫不提防的告诉了本王,那么你需要什么样的回报呢?” 魏鸿霖道:“爽快!与敖兄打交道就是爽快,实不相瞒,魏某故意将此事压下来了,根本没有告知朝廷,所以朝廷那援军一时半会是来不了的,你们有足够的时间拿下望海城。” 敖义笑道:“原来如此!那对我们来说确实是件好事,不过我们海族本来也有足够的力量拿下这个小小的望海城的。” 魏鸿霖道:“未必如此吧,望海城也有了初步的计划,你们海族的力量基本上是摆在明处的,金龙王失踪万年,是不可能来的。赑屃王也不好说,我知道他已经脱离了镇压,重获自由,但是有没有胆子出手那还存疑。你们星云海族左右不过是嘲风王和你一个睚眦王两个合体龙王而已,要是魏某出手牵制了你,那梁诚被海陆相生树反哺之后也能抗衡嘲风王至少一段时间没问题吧,若是谈不成,我自然也会将事情上报朝廷,这样一来,你们的胜算在哪里?” 敖义冷笑一声道:“我们海族的力量,未必就如魏道友贬低的那样。” 说完敖义看了看魏鸿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又改口道:“好吧,其实要是有魏道友的配合,我们海族的胜算无疑是更大了。说吧,来个痛快的,你能做些什么?你的条件又是什么?事不宜迟,咱们赶快谈完,星云海族立即就要发兵望海城了。” 魏鸿霖制止道:“不行,你们必须要等到海陆相生树发出异象之后才能发兵,不然的话,今后要是追究起走漏消息之责,魏某可难辞其咎。” 敖义迅速权衡了一下,心想,就算打算早发兵,其实等队伍集结好了,时间也差不多要耗费一两个时辰,总体差别不大,但是惹怒了魏鸿霖,他到时候不已配合,那是比较不利的。 于是敖义道:“好吧,魏道友的面子我们总是要给的,那么等到海陆相生树一显出异象,我们就发兵攻打望海城,这样总可以吧。” 魏鸿霖点点头:“嗯,等异象出现是必须的,还有就是望海城报来的这件事情是魏某职责所在,魏某不能一直压着不报,但是魏某可以晚报上去两三个时辰,朝廷那边集结援军也要花不少时间,这样就给你们海族争取了不少机会。” 敖义道:“好!不过想要迅速攻破望海城,魏道友单单只做这么一点事情,那是不够的。” 魏鸿霖道:“按他们默认的计划,魏某是要出手牵制敖兄你的,这里面就有些文章可做了。魏某肯定不能袖手旁观,不过只要你们海族帮魏某找到一个交代得过去的理由,那么魏某这一路拦阻,不就迎刃而解了。” “理由?什么样的理由呢?这个却是难办!”敖义以手加额,沉思起来。 “哈哈哈!”魏鸿霖笑道:“敖兄可真是一个实在人,你们海族就不能搞一个困阵吗,用困阵将魏某困住不就结了。” 敖义有些犯愁:“问题是我们海族没有这样强的困阵啊,怎么能困的住魏道友呢?这可真难!” “哈哈哈哈!”魏鸿霖笑得更欢了。 敖义用不解的眼神看着魏鸿霖:“这有什么好笑的,我们妖族崇尚力量,和你们人族天生一副花花肠子不一样,没有强力困阵那又有什么值得嘲笑的!” 魏鸿霖道:“哈哈,魏某不是在嘲笑妖族,我意思是敖兄太认真了,你们布置一个看上去威力强大的困阵,只要从外面看着很厉害,魏某又装作不能破阵而出,那不就行了,何必非要真的困住魏某不可呢?” “啊!?”敖义道:“这样也行?” “我看行!”魏鸿霖笑道。 “唉!”敖义叹道:“怪不得大家都说你们人族一肚子的坏点子,真是太……” 魏鸿霖脸上故意露出不悦之色:“敖兄这是不齿我魏某的为人吗,既然如此,那么魏某就告辞了!”说完魏鸿霖作势欲走。 “诶——魏道友请留步!”敖义赔笑道:“我哪里有不齿的意思啊,我这是在佩服道友呢,咱们接着商量,魏道友的条件还没有说呢。” “魏某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当然是想借你们海族之手,除掉那个梁诚。只不过这家伙目前也临时具有了合体修为,此事恐难做到,不过……”魏鸿霖一咬牙:“你们海族有了机会,必须将望海城全部摧毁,最好让整个望海城片甲不留,这样的话,那小子等于老巢被毁,是无法向朝廷交代的。”敖义看了一眼魏鸿霖,心中暗暗鄙视,心想这个家伙好狠,好像比我们妖族还不在乎同族底层的死活,这个人,自己和他打交道也是够多了,算是将他看透了。 “这个倒是不难,只要有机会攻进城去,保证让望海城片甲不留!”敖义直接回答道。 “还有!若是这次你们海族得手,那就等于往内陆开辟海疆上万里,魏某的功劳也算是不小了吧,你们海族的利益得到了不少,所以必须在五年之内交付给我上品灵石五亿枚!” “什么!五亿!你……你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这样巨额的灵石,叫我海族去哪里找给你,就算海疆扩张万里,也不可能有这样巨大的收益。”敖义怒了,大声道。 魏鸿霖皮笑肉不笑道:“呵呵呵,这个好商量嘛,就算我魏某人漫天要价,敖兄也可以着地还钱嘛,哪里至于就动怒了呢。” “就是一亿!行就行,不行就算!一句话的事,我海族可不喜欢弯弯绕!”敖义斩钉截铁。 “一亿五千万,这是魏某人最后的让步,敖兄你要想想,魏某为了这事要担着多大风险,要这点灵石,实在是不多的。” 敖义不答,低头思考了半天,这才大声道:“一亿二,这个数字不能再多了,否则咱们还是各走各的。” “诶!”魏鸿霖道:“敖兄这就不仗义了,魏某可是将人族的大秘密都直接告诉了,要是各走各的,魏某白白背叛人族,岂不是吃了大亏,你的良心过得去吗?” “就是一亿二,这个数字已经是大得惊人了,你就说干不干吧,多话无益!”敖义不为所动。 “好吧,成交!嘿嘿。”魏鸿霖干笑一声,说道:“那么就这样吧,你们可以先做好准备,等到约莫两个时辰之后,望海城上空出了异象,你们就攻城,在这之前嘛,你们可以布置个困阵或者什么法宝当众佯装困住魏某,那样的话,攻下望海城不难,那么魏某就先走一步了。” 见魏鸿霖要走,敖义忽然道:“魏道友请留步!本王忽然想起来,我手边就有一个法宝,可以拿来困住对手,看上去还非常华丽,只不过那围困之力嘛,就一言难尽了,不过你只要不挣扎,远远看去还是很像那么一回事的。” 魏鸿霖道:“只是一个法宝?” 敖义怒道:“法宝又怎样?你明知道我海族不擅长阵法的。用法宝困人,其实也说得通,只要外人远远看去觉得威力很大,那还不是能糊弄过去,你要是不放心,咱们就先试试效果,看看究竟像不像那么一回事,要是到时候当众搞得不像那么回事,你今后又要说不好向上头交代了。” “那好吧,我就试试看吧,但愿这个法宝能糊弄得住场面。”魏鸿霖说道。 敖义点点头,然后对下面的虾兵蟹将道:“来呀!把那法宝给本王取出来!” 第五百二十二章 大战前夕 敖义的话音刚落,就见一头龟妖忙着趋步进来,双手呈上来一件闪耀着宝光的东西,看上去就像一只透明的海螺。 敖义接过拿海螺,对着魏鸿霖晃了晃道:“这只明光螺,是我家子弟的法宝,有困人的功效,重要的是施法过程中看上去光影闪烁,给人的感觉是相当厉害的。只不过实际的效果却只能困住结丹之下的修士,要不咱们先试试这个?” 魏鸿霖一皱眉:“只能困住结丹以下的修士?那未免也太弱了吧,这样会不会让有心人看出破绽?” 敖义摇摇头:“没办法了,现在火烧眉毛,一时也找不到更好的法子,咱们先试试效果吧,要是实在不行,咱们再另想办法。” 魏鸿霖点点头:“好……吧!那就先试试效果吧。” 敖义将手中的那个明光螺法宝抛了起来,口中喃喃吟诵着什么,只见那只透明的海螺越变越大,看上去荧光闪烁,散发着强大的气息,声势极为骇人,从感觉上一点也看不出这宝物只是一个品阶一般的法宝。 敖义在施法祭出法宝的过程中还笑道:“魏道友,怎么样?这声势还行吧?” 魏鸿霖原本面露郑重之色看着这海螺,表情似乎有些犹豫,好像在准备着什么,这时听到敖义问话,紧绷的脸这才稍稍有些放松,迟疑道:“这……这东西真是徒有其表?不过看上去好像真的很强大的样子。” “这么说来还是可以糊弄过去嘛,就连你这样的合体修士都被瞒过了,可见还行吧,这件法宝就是在施法过程中威慑力很大,才在一次族中子弟登台斗法中被本王注意到的。”敖义说道。 听到敖义这样说话,魏鸿霖脸色终于放松了,笑道:“这个法宝还真是看似……” 可是他话未说完就听到敖义喝道:“收!” 只见那巨大透明的海螺忽然掉转过来,海螺口对准了魏鸿霖,忽地一下就将魏鸿霖吸了进去。 魏鸿霖大骇,身不由己地就被吸进了那只巨大的海螺之中,在拼命稳住身形之后,发现四周都是迷雾,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困在了什么结界之中了。 魏鸿霖惊怒交加,心中极为不安,隐隐感到自己恐怕是中了敖义的圈套,但随即又想到敖义此人性子粗疏,按说不可能有这样的智谋,于是心情重新略略安定了下来。 身处困境的魏鸿霖故作轻松道:“敖兄,你这个明光螺非常不错!魏某觉得效果还可以,应该可以瞒过其他的人,那就这样吧,现在我要出来了,你将这法宝收了吧。” 魏鸿霖话音刚落,忽然在螺蛳壳里的天空中看到一阵光影闪烁,接着两个虚影出现在上方,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其中一人正是敖义。 另外那位生的是面色红润,气宇轩昂,只见他望着魏鸿霖道:“魏道友,久违了,怎么样,本王的明螺结界还可以吧。” 魏鸿霖一 惊:“嘲风王敖智,原来你早就到了!” “哈哈哈!”在一旁的睚眦王敖义笑道:“魏道友,听你刚才说要出来?那你就出来吧!你可以试试看,究竟能不能走出这个明螺结界去。” 魏鸿霖大怒,抬手一掌就朝着眼前的虚空击去,甫一出手,魏鸿霖就觉得不妙,因为在这个结界里,自己根本无法同天地元气进行沟通,导致每次施展法术都是消耗自己本身的力量。 魏鸿霖进阶合体已久,一举一动都习惯于借助和利用天地元气,早就不习惯这种非常低阶的感受了。 在合体修士的心目中,运用法术时全部用自身的能力,不能沟通天地元气,那威力就颇为有限了,虽然这一掌看起来依旧强大,实际上施法者自己知道这是徒有其表,威力是严重不足的。 只见一只金光灿然的大手朝着上方睚眦王敖义的虚影击去,但是魏鸿霖心中已经觉得不妙了,知道自己的这一击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效果。 果然,这个古怪的明螺结界根本就像是虚不受力一般,魏鸿霖的一掌仿佛打倒了空处,转瞬间那股排山倒海的掌力就四下散逸,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这下魏鸿霖慌了,这次他是真的着急了,大喊道:“不!你们不能将我困在这里,魏某好心前来找你们海族合作,你们不应这样对我!” “呵!”敖义冷笑一声道:“魏鸿霖,你这人一向自以为是,心中其实瞧不起本王吧,总以为海族就是性子粗疏,不通谋略,可以被你随意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哈哈哈!今天就让你知道厉害!本王一向光明磊落,只是不屑于你们人族那狡诈滑溜的那一套而已,要是认真起来,难道还玩不过你!你就好好呆着,等着我们拿下望海城的好消息吧!” 敖义转头道:“嘲风兄,咱们这就发兵望海城吧。” 那嘲风王敖智点点头,接着两位海族龙王再不理会魏鸿霖,接着半空中的虚影蓦然消失不见了。 魏鸿霖脸色铁青,口中喃喃咒骂着,只得出手到处试探,希望能赶快打破这个让人抓狂的明螺结界。 …… 却说梁诚回到了望海城,随即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来到了修士们驻扎的营地,来到这里之后,这才发现铜海已经将他们都召集到了军营中央的大帐之中,于是梁诚举步走进了大帐。 帐中修士们看见城主走了进来,纷纷站起身来打招呼,梁诚点头伸手示意大家坐下。 然后梁诚说道:“铜海将军想必已经将望海城的整个情况跟大家都说了吧,在这件事情上是我对不起大家,对不起望海城的百姓。我先是招惹了睚眦王,接着又贸然开启了承天塔,使得那海陆相生树开始生长,大约还有两个时辰,望海城上空就会生出异象,届时海族肯定会来全力攻打望海城。” 好几位修士慨然道:“城主,这件事情不能怪你,海族与我 们本来就是敌人,最近一年来,我们这些修士出海时常会遭到那些高阶海族袭击,连人带船不知损失了多少,我的许多至交好友都死在了星云海族的手上,您算是帮我们报了仇!何况您就算不出手,海族也是要来侵袭我们望海城的。” 这时元婴修士何不为开口了:“城主,大家说的有道理,你不必自责,海族和我们人族,终归是要有一战的。这次承天塔开启,看似偶然,实际上应该是天意,天意让我们适逢其会,那么索性就一战定乾坤!只要守护好那海陆相生树,那就等于开疆万里,海族今后也就算是远远退走了,再也不算是我们望海城的大患了,这是件一劳永逸的事情,依老夫看,这对我们来说未必不是个机会。” “对!何前辈说得好!这对于望海城的修士来说肯定是一个机会。” “是啊!没错!咱们要好好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狠狠给那些狂妄的海族一个教训!” 大伙闻言都议论纷纷,大地都认为现在是个好机会,只不过觉得望海城的守备力量相比海族有些薄弱了,想要抵挡住海族的倾巢而出,困难不小。 铜海道:“大家放心!此事本将已经禀报了魏丞相,他自会转呈朝廷,我估计,朝廷的增援很快就会到来,我们大伙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增援到来之前,守护好望海城!” 听到铜海所说的话,众修士都松了一口气,有人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只要朝廷能及时援助,我们这些人凭借望海城的守护大阵,那是能抵挡一段时间的。” 梁诚见众修士的情绪都渐渐高涨起来,也感到有些欣慰,于是大声说道:“好!我看到大家都斗志昂扬,也深受鼓励!我相信咱们望海城终究能熬过这一劫!” 何不为兴奋道:“对!城主所言极是,我们望海城一定能熬过这一场劫难,等到海陆相生树长成之时,我们望海城将永远摆脱海族的威胁,那时必然会变得更好!” “不过,毕竟海族是倾巢而出,第一波的攻势必然是最强的。”梁诚沉吟道:“所以我们大家千万不要轻易出战,还是要固守才是,只要能抵挡住海族的攻势,那就是胜利!” 铜海在旁笑道:“城主放心吧,这个道理末将早就跟大家都沟通过,守城的将士们全部都知道这个道理,现在我们要稳,并不需要主动出击,因为时间在我们这边,所以着急的应该是海族才对,只不过如我们这些人最多只能阻止分神海妖的攻击,若是合体老怪来袭,我们是顶不住多久的。” 梁诚道:“这件事情承天真人早有安排,海族来袭的只有三位合体妖修,分别是睚眦王敖义,赑屃王敖礼和嘲风王敖智。睚眦王敖义自有魏丞相出手牵制,至于赑屃王敖礼,承天真人已经答应会亲自出手镇压的,剩下的嘲风王敖智,以我我现在临时达到的修为,当可与他周旋一段时间。” 第五百二十三章 大举来袭 梁诚接着说道:“大家现在就可以着手准备防御了,那海陆相生树大约还有一个多时辰就要产生天地异象,到了那个时候,海族就会……” 话刚说到这里,忽然一个传令兵跑了进来,口中大声道:“报——大事不好了!海族大举来袭!” “什么!怎么这么快!”梁诚闻言往天上看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有看见,显然不是天地异象提前爆发被海族注意到了。 “不好!肯定是有人泄露了机密!”铜海大声道。 梁诚道:“定是如此!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各位!海族既然来了,那咱们各就各位,准备迎战吧!” “快!大家各就各位!”铜海大呼一声后,当先就出了大帐,往东门城楼奔去,帐中的修士和守军将领见状也纷纷出账,很快就跑回了自己的守御位置去。 梁诚心念一动,身影一个虚晃,立即就飞身就来到了东门城头,然后举目往外一看,只见远处的星云海中波浪滔天,杀气腾腾,有无数海妖驾驭着波浪朝着望海城袭来。 梁诚问身边的铜海:“铜海,北门现在的防御力量如何? 铜海道:“舒主簿说是奉了城主之命,要带着他的人去镇守承天塔,在他离开之后,我已经增派了士卒过去作为补充了,城主放心!北门应该没有问题。” “这样就好!”梁诚松了一口气,接着朝对面山头凝望过去,想要看看魏鸿霖现在作何打算,无论这个老家伙如何可恨,但他毕竟是人族的一支重要战力,对望海城的守御还是至关重要的。 不过梁诚很快就有些诧异了,因为他凭借不俗的目力,已经发现魏鸿霖并不在对面山头的营帐中,那里的魏家子弟虽然都还在,但是一个个都掩饰不住面露焦急之色,似乎发生了什么问题。 “铜海将军,你注意海族动向,随时准备开启望海城守护大阵,我去去就来。” 说毕梁诚身影消失不见,下一瞬间就出现在望海城对面远处的山头上,接着现身于魏家的行营之中。 “你们家老祖到哪里去了?”梁诚大喝一声。 附近的魏家子弟被突然现身的梁诚吓了一大跳,等看清楚梁诚之后,为首的一人却倨傲地说道:“原来是望海城主,你不在城中好好守御,来这里做什么!至于我家家祖的行事,你不必知道,我们也没有理由要告诉你!” “哼!”梁诚哼了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你家老祖是这样教你和本官说话的吗?” 一股巨大的威压顿时笼罩住了那家伙,顿时他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地上。脑门上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口中虽想讨饶,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其他的魏家子弟虽然没有被梁诚的威压所波及,但他们一个个号称魏家精英,那当然都不是傻瓜,修为虽低,但眼光还是有一些的,马上就知道了这位年青的城主可不好惹。 于是一个个都不敢妄动,眼望梁诚,表情紧张,露出了求饶的神色。 这时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期期艾艾说道:“城主大人!饶恕……饶恕了我们吧,这事是我们不对,得罪了城主大人,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梁诚抬眼看去,认出说话的这人原来是魏士贤,只见他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求饶,显然他是吃一堑长一智,懂得了要尊重强者的道理。 梁诚收了威压,然后连忙问魏士贤道:“现在事态紧急,你快说,魏相他人在哪里?” 魏士贤道:“老祖的行踪,我们这些弟子是不知道的,不过我想他老人家肯定会关注望海城战况的。” 梁诚哼了一声,见这些魏家子弟也不知道魏鸿霖的去向,也懒得再和他们多废话了,于是准备回望海城去。 临走时他看了一眼这些魏家子弟,然后说道:“海族这次前来袭击,与上次不同,你家老祖既然不在这里,海族必然会打过来,若是你们还珍惜自己这条小命,那就赶快撤到望海城去,否则,在这个山头上,我望海城可保证不了你们的安全。” 魏士贤躬身一礼,但还是坚定说道:“多谢城主提醒,不过我魏家老祖肯定会护佑我们的,所以我们就不进城了。” “随便你们吧,反正机会给过你们,路是自己选择的,最后得到什么结果不要抱怨就是了。” 梁诚见这些魏家子弟并不听劝,于是不再多言,身形一闪就回到了望海城东门城楼上,然后在那里仔细观看海族的动向,想看看对方的强者都有哪些人。 大约隔了一盏茶的时光,星云海中那汹涌的海浪已经冲上了海岸,朝着数里之外的望海城直冲了过来。 梁诚对身畔的铜海说道:“铜海将军,这里的守御就交给你了,等海族临近时,你就下令开启守护大阵。” 然后又对一旁以何不为等几位高阶修士说道:“何前辈,各位道友,下面就辛苦大家了,大家依照计划行事,千万不要离开守护大阵,因为此次是整个星云海族倾巢而出,或许有分神大妖在内,你们是无法直接对抗的,所以要留在守护大阵中努力维护大阵,然后固守待援即可。” 众人知道城主现在准备上去迎击海族最强者,都以敬仰的眼光看着梁诚。 何不为道:“城主此去要小心,那嘲风王敖智早已存在不知几十万年了,修为高深,城主你现在的修为虽然暂时提升上去了,但是毕竟根基不深,恐怕也得采取守势才行。” 梁诚点点头:“多谢何前辈提醒,这个道理我明白,关于此次对抗的策略,我心中有数,也不会离开守护大阵多远的。” 梁诚话音刚落,忽然心有所感,立即举目朝东面的天空看去,却见那波浪滔天的星云海上空凭空站立着四个身影,两人在前,两人靠后。 这四位海族大妖凭空站在天际,并不急着上前,只不过都散发着巨大的威压,望海城的修士们远远看到了海族的这四位大妖后,都面露紧张之色。 梁诚马上意识到到,这四位海族高层是故意这样做的,他们在望海城前方展示力量,目的是动摇望海城守军的防守意志,想要在动手前就削弱对手的士气。 不过梁诚并不担心,因为当初在布置望海城的守护大阵时,就考虑过这种情况,早就有了安排,这个守护大阵可以极大地削弱对手释放的威压,使之不能够造成多大的威胁。 他们既然不过来,梁诚也不会独自迎上去,于是他就站在望海城上方的虚空中,暗暗开启洞察天目,观看这几位大妖的虚实。 只见站在前面的那两人中,有一位老者身着黑袍,体态稍显笨重,梁诚一看就将他认了出来,发现他正是那曾经被镇压在伏魔洞中的赑屃王敖礼。 敖礼身旁那人身着一身褐袍,面色红润,气宇轩昂,修为一看也是合体境界,梁诚猜测他一定是那嘲风王敖智了,他正是今天自己准备要出手牵制的对手,可是看上去就显得很强大,应该是很不好对付的。 只是那睚眦王敖义现在却不见踪影,梁诚他们倒也不觉得意外,在他们心中想来,肯定是魏鸿霖在哪里出手将他牵制住了。 在两位龙王身后的那两位妖修,梁诚竟然也认出了其中的一位,那人黑面阔口,正是主持罗刹海市的海族分神大能之一,被称为海尊的那一位。 梁诚的目光扫了一眼另外一位分神大妖,只见他也是身材高大异常,身着一件白袍,却披着黑色的斗篷,只不过此人竟然缺了一只右臂,显得颇为怪异。 梁诚感受了一下他的气息,再略微一想就明白过来了,这位分神大妖肯定就是当初被自己召唤下来的甲申金将一道剑光斩去前鳍的那头鲸鱼妖,看来今天他也现身,来进攻望海城了。 梁诚眉头一皱,心想对方有两位分神大妖,而下面望海城的守备之人都没有对应修为的修士可以抵挡,要是单单只有一位分神大妖还算好一些,可要是两位分神大妖一起出手,恐怕下面的修士就难以对付了。 不过梁诚更担心自己现在的处境,本来就处于弱势,现在面对两位合体大妖,实际上自己的压力更大,也不知道那承天真人所言的,他会亲自出手对付赑屃王敖礼的话有几分可信。 梁诚虽然是望海城城主,对大玄国负有巨大责任,但是他其实并没有与望海城共存亡的觉悟,之所以守护望海城,实际上也是没有其他路可走,若是让他为了望海城的安危不顾自己的性命,那肯定是不愿意的。 正在梁诚有些迟疑之时,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哈哈一笑,接着空中出现了一个身影,只见他一身道士打扮,正是承天真人葛知常。 只不过以梁诚现在的眼光看去,葛知常的状态有些奇怪,介于虚实之间,好像并不完整。  第五百二十四章 身畔的敌人 赑屃王敖礼看到葛知常后,脸上不由露出了仇恨的神色,开口高声骂道:“葛知常你这个死牛鼻子,无故将本王困了二十万年,今天还敢出现在本王面前,真是自寻死路!区区半个残魂而已,你以为就能奈何得了本王吗?” 葛知常面色不动,缓缓朝着敖礼飞去,一面靠近,口中一面说道:“老乌龟,贫道既然有本事困你二十万年,自然是吃定了你,至于什么半个残魂力量不足之事嘛,那是可以解决的。” 说完话之后,葛知常忽然纵声长啸,声震数十里,显得十分嘹亮。 敖礼哈哈一笑:“臭道士!你这是想召唤那另一半的残魂过来吗?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那个破盒子还有你的半个残魂早就被他们控制住了,你现在还想……” 敖礼话才说了一半,忽然从远处传来一声长啸,与葛知常的声音相和在一起,只不过听上去那声长啸之音和葛知常的一模一样。 赑屃王敖礼听到这个声音之后脸色大变,转头问道:“不好!那残魂竟然出来了!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已经将他困住了吗?” 说这话的时候敖礼的眼神望着嘲风王敖智。 敖智顿时张口结舌,然后勉强解释道:“可是他说已经办妥了,本王……本王亦不知情啊。” 敖礼怒喝一声:“你们他娘的害死老子了,老子不干了!” 说完话,敖礼就不顾一切地化为一道乌光往南去了。 “哈哈哈!老乌龟,你往哪里逃!老道来也!” 葛知常纵身而起,梁诚还以为他要去追那老赑屃,却发现这位老道士往北面飞去。 梁诚觉得奇怪,连忙极目远眺,却看到北面天空中远远飞来一个正方形的东西,看上去极为眼熟,正是一个方形的石头盒子。 梁诚不禁喃喃道:“这不是伏魔洞里那个石头盒子吗?这东西重逾泰山,没想到还能飞这么快!” 却见承天道人葛知常迎着那石头盒子冲了上去,一晃就不见了踪影,似乎是融入进了那个沉重的石盒子里。 接着那石盒的速度忽然提升了数倍,然后转头朝南,一路追着赑屃王敖礼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梁诚见状心中一喜,心想那承天真人葛知常所言果然不虚,现在已经将那老赑屃追得不见了踪影,这下子围困望海城的合体老妖就少了一位。 无论之后葛知常能不能将老赑屃顺利镇压在什么地方,总而言之是按承诺将这头强大的老乌龟给解决掉了。 不过就在梁诚心里稍微有点喜悦之时,忽然皱起眉头,心中隐隐觉得有件大事不妥,为什么先前那赑屃王敖礼会说出那一句“你们不是将他困住”的话来,这句话显得没头没脑的,整件事情透着些古怪啊,还触动了梁诚心底的一件不安之事。 因为梁诚忽然想到,若不是自己曾经跑到伏魔洞找寻混沌石和神秘水道的下落,看到了围着石盒子的那个困阵;要不是自己给它调整了一下,那么那个困阵还真能把承天道人的另一半残魂以及那个石盒子困住,那样的话,星云海族今天就得逞了。 当时梁诚看到那个阵法之后,只是觉得舒团的布阵水准太差,将那个保护大阵给设反了,现在听了老赑屃的那番话,梁诚不由得心中有些发慌,舒团!舒团他难道是故意布下的那个困阵?为什么他要那样做呢? 要真是这样,舒团这个人的问题可就大了!不对!这个人难道真有问题?不应该啊,自己倚重多年的左膀右臂竟然会是海族奸细吗?这真是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梁诚顺着时间线快速整理了一下思路,记得舒团这个人最早是冯若愚举荐给自己的,然后自己在赴任时又将他从永安城带到望海城来。 作为幕僚,舒团一向办事妥贴,自己甚为倚重,若他竟然是海族布置的奸细,那么这条线埋得真是太深了,所图者必然也大,造成的后果那就更是不堪设想了! 由于一直没有怀疑过舒团,梁诚从来没觉得此人有什么不妥,或者说梁诚根本就不愿意顺这个思路多想,所以一直不觉得舒团有什么可疑之处。 可是现在老赑屃的一番话像是一枚楔子楔进了原本密封的盖子,轻轻掀起了一角,那里面流露出来的气息让梁诚越想越是不安。 梁诚的眼光偶然落到了海族那头分神鲸妖残缺的右肢上,忽然一怔,心中猛然想起自己之前被米兴国追杀时,用六甲符请降下来的那位甲申金将,他曾经击出三道剑光,第一道剑光灭了米兴国,第二道斩去了这头分神鲸妖的右前肢。 至于这第三道剑光!这第三道剑光细细想来分明是冲着舒团去的!只不过那时请降下来的甲申金将消耗过大,最后这一击已经没有那种强大的威力了,让当时的舒团只受了一点轻伤。 自己由于信任舒团,根本就没有考虑为何舒团会被甲申金将攻击,从而导致受伤这件事,想在回头想来,那分明是甲申金将给自己的警示。 想到这里,梁诚心中的不安之意更浓了,若是这样的话,舒团这个人就太危险了,自己竟然还安排了舒团去镇守承天塔,那不就成了引狼入室之举吗? 何况不光和小砖头还在那里,若舒团是海族奸细,那么不光和砖头的处境可就极其不妙了,梁诚顿时在心中生出了想要立即去承天塔看一看的心情。 可是没等梁诚拿定主意,那嘲风王敖智已经从老赑屃逃走造成的混乱中反应过来了,迅速权衡利弊后,一咬牙觉得还是先将望海城拿下才是第一要务。 于是嘲风王敖智一挥手,喝道:“儿郎们!上吧!” 敖智的话音刚落,身后的巨鲸妖和海尊就分别带着海妖们准备朝望海城冲过去。 铜海见状大喝一声:“启阵!” “嗡嗡”声响中,望海城的守护大阵顿时开启,只见一道道青光纵横交错,将望海城的城墙牢牢掩护在内。 梁诚见对方两位分神大妖一起攻了过来,顿时没时间再去想其他事情了,感到在这种攻势之下,守御压力太重。很担心铜海他们难以维护住这个守护大阵,于是梁诚心中一动,打算来个突然袭击。 梁诚估算着自己若是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袭过去,能有几成把握重伤甚至杀灭一头分神海妖,不过这种事情只有一次机会,一定要牢牢把握住。 既然动了偷袭的心思,梁诚就默默做好了准备,想等这两位大妖靠近一些,自己再暴起袭击。 于是梁诚暗暗蓄势,准备等到这两位大妖一旦靠近,就立即就出手袭击! 可这时悬浮在星云海上空的嘲风王敖智仿佛看出了梁诚的企图。 只听他大喝一声:“你们拉开距离,小心那望海城主暴起偷袭!” 那两位分神大妖闻言之后立即往外围飞去,拉开了与梁诚之间的距离,那巨鲸妖往西去了,而身如黑铁塔的海尊则朝着东面的海边靠了过去。 梁诚心中暗暗叹息一声,心想这嘲风王还真是见机得快,一句话就破坏了自己的企图,看来望海城的守护大阵已经别无选择,接下来要接受两位分神大妖的考验了,究竟能坚持多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嘲风王敖智微笑着看向梁诚:“人族小子,本王也不欺负你这样的新手,你若是不出来呢,本王自会过去攻打你的守护阵法,在本王的打击之下,你那望海城大阵能支撑多久可就不好说了,所以呢,你要是愿意出来,本王可以与你上天去战斗,这样便不会波及到下面的那些小家伙们了。” 说着敖智伸手往高空一指,然后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盯着梁诚。 梁诚深吸一口气,心中颇为犹豫,因为自己若是走出这个守护大阵,那么铜海与何不为等人就要面对两位分神大妖的攻势,这样的话形势十分吃紧,未必能守得住多久。 自己若是不出去,两个分神大妖固然一时难以攻破城防,但是那合体修为的嘲风王无人牵制,破坏力只会更强,纵然加上自己在内也未必撑得住。 合体老怪亲自出手攻打望海城,一旦守护大阵被攻破,那么望海城里只怕要玉石俱焚,不会剩下什么活物了。 正在梁诚犹豫不决之时,忽然星云海中钻出一个身影,直奔海尊而去,那人口中还叫道:“老乌!你今天既然要出手,那么作为人族,我却要来和你较量一番。” 梁诚看了过去,却发现冲向海尊那人长相犹如一位少年,满头乌发飘飘,正是陆圣金海。 那被金海称为老乌的海尊见到金海之后,却苦笑道:“金海,我二人合作多年,情同手足,你不是常说人族对你不公,你早就万事不挂怀了吗?今天何苦要来趟这个浑水。” “抱歉了,老乌,今天我要是躲着不出手,今后的日子只怕天天梦魂不安,没法子,只能这样了。”金海也叹道。 第五百二十五章 对战合体老怪 见到了这意外的一幕,梁诚发现金海竟然愿意出手牵制海尊,不禁大喜!如此一来,进攻望海城的分神修士就只剩一位了,虽说形势依然严峻,但总是松缓了不少。 梁诚当机立断,面对嘲风王敖智喝道:“好!我这就和你上天一战!”说完他一闪身就朝着上空的高处飞身而去。 敖智冷眼扫了一下望海城,随即跟着梁诚往高空而去。 对于敖智来说,时间还很宽裕,区区一个望海城没有攻不下来的道理,所以他也不愿意和梁诚在战场附近交手,那样的话,攻城的低阶海族很难不被波及到,那样的话死伤必然惨重。 却说梁诚虽然当先往高空飞去,看似态度强硬,却是知道自己与这些早就进阶合体不知多少万年的老怪存在着无法弥补的差距。 梁诚知道自己虽然在海陆相生树的反哺之下暂时获得了合体境界的修为,可是自身的底子毕竟只是一位结丹修士,无论是对力量的运用,还有对天地元气以及各种力量的体察和借用都远远不如对方。 实际上梁诚可以说对于合体境界的战斗方式简直一无所知,就在这种状态下,想要和敖智斗法,并且还要支撑下来一段时间,简直可以说是痴人说梦! 如今强行与强敌作战,其实应该考虑的根本不是胜负问题,而是可以坚持多久的问题,梁诚当然是以拖为主,能多消耗一些时间其实就算是胜利了。 但是想要在合体修士的攻击下尽量多支撑一段时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对于这一点梁诚毫无把握,甚至梁诚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那合体龙王的一合之将。 若是完全无法抵御,一个回合都支持不住,那整个望海城之役可以说就已经结束了,这样的结局就很凄惨了,梁诚无论如何也要避免这种局面。 可有什么办法能够逆转乾坤呢?梁诚想到这里,暗暗将于子山送给自己的那一枚转运符轻轻扣在左掌之中。 实际上这一枚转运符才是梁诚的底气所在,无论如何就只能靠它了,实际上梁诚现在就有些想要激发这枚符箓,不过他担心那承天道人还留下什么后手。 万一作为己方一支强大力量的承天道人有什么厉害的后手,被自己使用转运符逆转过来,反而将之消除了,搞得人族最后大败亏输,那才是世间最冤枉的事情。 还有就是魏鸿霖那一路是个什么状况梁诚也拿不准,他是否已经及时通报朝廷,拦阻敖义这件事情做得怎么样?这些情况梁诚都不掌握,万一朝廷派来的救兵正准备强势救援,也被自己使用转运符逆转了过去,那样的后果也是要让人啼笑皆非的。 因此梁诚下定决心一定要等到走投无路,确定形势已经无法挽回之时,才能激发这一枚宝贵的转运符,以免闹出巨大的乌龙事件,所以一定要看清形势,手上的这枚转运符绝不能轻易激发。 实际上梁诚还考虑过是不是应该使用几年前天魔圣灯给自己 的那一枚黑色符箓将他召唤出来,让他来对付嘲风王敖智,但是梁诚想了一想之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觉得在合适的时候使用转运符就够了。 圣灯老儿这个家伙看上去虽然有些不靠谱,但是实力无疑是极为厉害的,将他所给的机会浪费在这里梁诚觉得有些可惜。 何况一旦召唤出了圣灯,也会令他为难,因为梁诚记得,圣灯老儿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不愿意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灵界。 因此梁诚决定还是不宜召唤圣灯,毕竟今后的日子还长,强力的底牌还是留着一些才能安心,谁知道今后又会遇上什么更加困难之事呢。 很快梁诚就来到了罡风层,这里到处都是乱流和罡风,这些东西杀伤力巨大,若是合体以下的修士来到这里,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梁诚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来和敖智战斗,其实心中也是有所考虑的。 从实力上说,自己这个临时进阶合体的新丁要是拼法术的话,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唯一的依仗就是这副强健的体魄。 虽然龙族一向也是以体魄强大而著称,但是修炼过九龙真灵体的梁诚实际上也拥有了与龙族一般强大的体魄,并且梁诚本身的炼体层次已至黄金之体,所以在体魄方面还是有一定优势的。 所以梁诚决定要好好利用一下自己为数不多的优势,尽量多支撑一段时间,在他想来,大玄国的援兵应该就快要到来了。 若是梁诚早知道魏鸿霖已经被困在星云海深处,并且压根就没有向朝廷通报望海城的情况,恐怕他现在就毫不犹豫地使用转运符了,只不过既然他不知情,就不可能作出这样的选择。 梁诚冲进了罡风层,深入六七十丈后就停了下来,静静站在那里,等待着敖智的到来。 很快梁诚就感到身后追来的敖智给自己带来的一股强大压力。 只见这位嘲风王站在了罡风层的边缘,看了看身处罡风层的梁诚,然后笑道:“你这人族小子,选的地方怎么就如此合本王之意呢,这里可是一处险地啊,哈哈哈!好!本王就喜欢身处险地的感觉!” 梁诚忽然想起,传说中龙生九种,各个不同,也都个性不一,这其中的嘲风就特别喜欢弄险,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身处险境,看来自己今天的选择竟然恰巧合了他的意,那么他肯定是不会拒绝在这危险的罡风层中一战的。 果然敖智毫不犹豫,一步就跨进了罡风层,转瞬间就越过了四五十丈的距离,然后来到了梁诚的对面。 感受着刮面如刀的罡风,敖智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点不适的神色,可他依然朝着梁诚说道:“你这小子真会选地方,这个罡风层里竟然有如此多的乱流,还真是让人难受,以往本王都只是快速穿越过去,还从未想过要停留在这里战斗,这感觉妙!实在是很妙啊!哈哈哈!” 梁诚抱定的宗旨是多拖延时间,现在看到这敖智竟然如此话多,那 当然是正合心意,于是故意道:“听闻你们龙族一向是以体魄强大著称,今日一见,还真让人失望,我看你这老龙在此地的表现比我还要吃力得多,可见盛名之下,实有虚士也!不过如此罢了!” 敖智脸色一红,正有些怒气冲冲的样子,忽然又平静下来,轻轻笑道:“小子,想靠这些口舌之争来虚耗时间那是痴心妄想!本王的实力强弱,你试试便知!” 说完这嘲风王敖智立即出手攻向梁诚。 只见他单手往虚空处一振,一只白色的巨大龙爪就朝着梁诚抓来。 这只巨大的龙爪四个尖利的爪子散发着奇寒之气朝着梁诚当胸抓来,速度快得惊人。 原来这位嘲风王惯用的是冰系法术,梁诚看出了对方的一点虚实,心中微微有些安定下来,毕竟这是第一次与实力远高于自己的合体老怪交手,要说心中不紧张那是骗人的。 不过梁诚目前的实力也达到了合体期,虽然是强行拔高起来的,各方面的经验都不足,只不过既然已经达到了这个境界,那就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语了。 他只觉得自己对四周的感受都变得更加敏锐了,周遭细微的变化都了然于胸,就连头脑的思路似乎都变得更快了。 因此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梁诚迅速做出了反应,由于不知对手虚实,更不知自己现在的能力,梁诚不敢硬接嘲风王的这一击。 于是梁诚飞速侧身闪避,只听到“唰”一声,那巨爪带着一股极为寒冷的劲风擦着梁诚的身子过去,抓了个空。 这一下梁诚对自己的实力稍微有了一点点信心,自己达到这个临时合体境界后至少反应速度是可以的,否则是不可能躲过这一击的。 不过还没等梁诚喘一口气,身畔忽然气机波动,一条仿佛皮鞭一般的东西突然凭空闪现在他面前,“唰”一声朝着梁诚面门袭来。 梁诚在情急之间往旁边一让,接着就感到这东西“啪”一声在他的右肩上抽了一记。 梁诚听到一声脆响之后便觉得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传来,闪身飘开一段距离后往肩上一看,只见肩膀上皮开肉绽,像是被皮鞭抽了一记。 敖智没有追来,而是口气平淡地说道:“怎么样?小子,这一记龙须鞭的感觉如何?” 梁诚一皱眉,心中有些吃惊,挨了这一鞭子真是有些没头没尾,现在都还不知道是怎么着了道,可见自己的实力跟对方相比还是差的太多。 不过好在这一下的威力并不太大,就在敖智说话的功夫,梁诚肩膀上的皮肉已经愈合得七七八八了,看来这种突袭的威力并不算大,对梁诚强悍的体魄威胁很小。 可随即梁诚肩膀上忽然传来一阵奇寒之意,好像是一股寒流顺着伤口往躯体中侵袭过来,转瞬间梁诚的半个身子都罩上了一层寒霜,原来敖智这一鞭还附带着强大的寒气,这一点倒是梁诚没有想到的。 第五百二十六章 求援无望 不过这点寒意梁诚是丝毫不惧的,一直温养在丹田之中的那朵太阴蓝火轻轻一卷,就将侵入梁诚体内的寒气吞噬得干干净净,不留半点痕迹了。 敖智看到从梁诚肩头往全身蔓延的霜花一瞬间就消失无踪,心中微觉意外,心念一动,立即召唤出漫天的冰雨朝着梁诚劈头盖脸笼罩过去。 不过嘲风王敖敖智就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在这个罡风肆虐的地方,天地元气极为紊乱。 由于不能充分调动天地元气,对于善于利用外力的合体修士来说,施展法术的条件先天不足,在加上四周到处都是罡风,那些冰雨被吹得散而不聚,显得威力大减,还没等接近到对手身前,就散得差不多了,施展法术攻敌的威胁极小。 敖智见状冷笑一声道:“你这混小子倒也有些鬼机灵,难怪会选这个地方!不过,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一切心机都是白费力气!” 话音刚落,敖义那高大的身形忽然化为一道模糊的虚影朝着梁诚激射而来。 嘲风王的遁速之快,让人几乎没有反应时间,梁诚方一听到破空之声,下一瞬间就发现他的虚影蓦然已经到了距离自己近在咫尺的地方。 一只黑焰滚滚的龙爪突兀地自上而下挥了下来,就仿佛划破虚空般的一下从梁诚顶门直到双脚一划而过,就像是一把利剑从头到脚劈下去,带出了一道刺眼的白光。 这个过程犹如电光火石一般的迅速发生,接着一串虚影直掠过去,虚影接着一凝,嘲风王敖智的身形才重新现身而出,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但下一刻,敖智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见了,感到情况与自己预计的完全不同,只见一道黑线丝毫没有征兆地从梁诚身躯中闪现而出,顺着梁诚整个人的中线一闪而下,敖智竟看到梁诚的身躯从中间一分为二。 只是变成两半的梁诚却没有流出一滴血,接着这两个躯体马上合在一起,重新成为了一个完整的人。 “咦!这是什么功法?不死不灭?不对!看着也不像!”敖义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微微一愣。 梁诚当然知道自己并非拥有不死不灭之身,先前只是看到敖智来势凶猛,又没有信心以硬碰硬,所以在不得已时,将身躯一分为二,灵躯和魔躯在千钧一发之时朝两旁各自逃开。 随即梁诚又将两个躯体合二为一,只是这个诡异的动作速度极快,让敖智有些迷惑,一时没有看出这是分身之术。 梁诚见这嘲风王敖智出手犀利,心中生出惧意,生怕他再次出手,于是利用他愣神的这一瞬间,呼啦啦祭出许多防御法宝,只见里圈是一个黑乎乎的圆环,外面又围着八面青色的旗帜,最外围又罩着一个褐色的光环。 这些东西都是梁诚以往缴获的战利品,来源杂七杂八的,有不少都是元婴期修士的法宝。 这些法宝有些是丑十三的,有些是杀了 那大海蛇青老后缴获的,中间那八面青色的旗帜,却是从那被卖掉的小青龙敖丘的储物螺中得到的。 这些东西品阶虽然不俗,可是用来防御合体修士的进攻那就有些不够看了,可是现在梁诚是病急乱投医,哪里管它挡得住挡不住,只是先祭出去再说。 “哈哈哈!”敖智笑道:“就凭这些破烂也想挡住本王吗!” 就在敖智准备有所动作时,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吼:“果然是你这个混账干的好事!说!你把本王的丘儿弄到哪里去了?” 敖智一愣,暂时停下了手说道:“敖义你也太沉不住气了,怎么提前就出来了?” 梁诚倒吸一口冷气,心想自己对付一个嘲风王都已经是缚手缚脚,狼狈万状了,现在倒好,又来了一个睚眦王! “咦,不对!怎么睚眦王敖义竟然来了,那负责拦截他的魏鸿霖到哪里去了,难道这个老家伙在放水吗?这样一来,等待朝廷的援军恐怕也是一场空啊!” 梁诚想到这里心中发冷,觉得自己和整个望海城恐怕是被魏鸿霖这个老贼给出卖了,现在这个关键的当口,己方这个最高修为的人竟然完全不见踪影,放任海族的另一位合体大妖进攻望海城,导致现在望海城的形势已经严峻得无以复加了。 转瞬间,那睚眦王熟悉的身影猛然穿进罡风层,飘到了梁诚眼前数丈之处。 只见这睚眦王扫了一眼梁诚祭出来的那八面青色旗帜,然后瞪着梁诚,口中喝道:“你夺走了本王赐给丘儿的镇海旗,说!你将他弄到哪里去了?” 梁诚看到这个阵仗,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应付,于是目光闪动,也不答话,开始认真地考虑现在是否到了该激发手中转运符的时候了。 睚眦王敖义手中忽然冒出一圈黑气,哗啦啦水声响起,然后就见到虚空中蓦然出现了滚滚黑水,将梁诚连带他四周的三层防御法宝团团围在了当中。 “不好!这好像是一种场域之力!”梁诚感到全身一紧,身躯被牢牢困在了这犹如黑水一般的场域之中,就连想要遁逃,都成了一种奢望。 敖义目露凶光:“呵!还想逃跑吗?让你尝一尝本王的黑水灵域!” 梁诚往四下一看,知道自己现在想要逃走已经没了指望,索性就不再去想什么逃走之事了。 看到这两位合体龙王都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完全没有打算给自己留半点活路,梁诚原本的惧怕之情反而渐渐消失,心中的怒火却被点燃了。 他心想自己手中反正有转运符作为底牌,偏偏这张底牌还乱打不得,必须要确定自己的形势已经到了无可挽回,再无半点侥幸之时才适合去使用,这样才能发挥转运符的最强威力,避免闹出乌龙。 既然如此,那么自己何必还要前怕狼后怕虎的,索性不如放手一搏,就战它个昏天黑地,硬碰硬地与合体修士大战一回, 这肯定也是一种难得的经验,想到这里,梁诚心中的豪情渐渐升起,开始有些跃跃欲试了。 目前的处境虽然糟糕,可梁诚并不惧怕局面恶化,只要最后能凭借转运符翻盘,那么这种经历对于自己今后的修炼之路肯定是大有裨益的。 若是这转运符不能如愿翻盘,那么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字,反正今天这个状况已经足够糟糕了,接下来就是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梁诚想通了这一层,整个人的气势忽然变得强了起来,与先前的感受立即变得不一样了,梁诚轻轻挪动了几步,感觉到就是周围的黑水灵域,对自己的束缚好像都在这一瞬间变得小了一些。 梁诚心中忽然有所明悟,悟到气势其实也能影响到实力,先前因为担心自己不是合体修士的一合之将,总是意图闪避,没有勇气正面相抗,结果气势下降,实力也像是越来越弱。 如今有了底气,战意涌现,立即就感到身子一轻,来自黑水灵域的束缚都变得小了,不过这个围绕在身畔的黑水灵域也确实是在慢慢减弱,这倒不是梁诚的错觉。 因为现在这三位合体大能还处于危险的罡风层中,由于天地元气紊乱,施展法术都会受到削弱,遑论这么一个固定不动的灵域了。 所以敖义的这个黑水灵域实际上一直受到四周暴烈罡风的袭击,慢慢地被削弱着,其实也不能支撑太久。 敖义自己当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因此他决定抓紧时间开始猛攻,务求在短时间内就拿下梁诚。 只见那睚眦王敖义对嘲风王敖智说了一声:“老四!你给我掠阵,看好外围,免得那小子动用什么秘术逃跑。” 说完之后,敖义竟然化为原形,只见一头长达数十丈的黑龙一头撞进那黑水灵域,凭借强大的肉身直接撞在梁诚布置的第一圈防御法宝上。 “轰隆”一声巨响,那褐色的光环型防御法宝就寸寸断裂,毫无阻碍地就被敖义变化的黑龙所破。 没想到自己设下的防御圈竟如此不堪一击,梁诚心念一动,索性收了里面的另外两层防御法宝。 因为梁诚忽然想到,这八面青色的旗帜,听敖义先前的话语叫做什么“镇海旗”,说起来还是他赐给小青龙敖丘的,所以想要靠它来防住敖义无异于痴人说梦,反而大有可能什么作用也不发挥就会被敖义收掉。 最里圈的那个黑色圆环法宝得自与小青龙的守护者青老,那只是一个元婴级别的法宝,拿它去对付合体修士也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尤其那敖义还是青老这条大海蛇妖的主人。 没有作用的东西还不如直接收了,否则不明不白白白葬送在敖义手里那就亏大了。 收了所有的防御,并不表示梁诚已经放弃挣扎,实际上梁诚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他觉得在如今这个条件下实施起来说不定可以收到奇效。 第五百二十七章 暗渊乌鱼 梁诚忽然摇身一变,同样化身为一条长约数十丈的巨大青龙,身形蜿蜒地在那黑水灵域中载沉载浮,行动一改之前的迟滞,变得非常灵活了。 他所化的这条青老看上去不但不被黑水灵域所约束,反而如鱼得水,这正是九龙真灵体的妙处,因为梁诚凭借炼化的小青龙的精血,已经可以化身为龙了。 既然已经是如假包换的龙族之躯,那怎么还会受到黑水灵域的束缚呢,所以现在梁诚所化的青龙不但不被束缚,反而感到一阵轻快,内息的流转都加快了几分。 “啊!这不可能!”敖义惊讶道:“这小子怎么也会是我族之人呢?” 身后不远处的敖智皱了皱眉头,说道:“老二,你不要搞错了,这好像是一路功法而已,只不过这气息倒是有些熟悉。” 敖义所化的黑龙往四下里嗅闻了一番之后,忽然暴怒了:“这是丘儿的气息,臭小子!你快说,你把我的丘儿怎么了!” 梁诚所化的青龙冷哼一声,并没有理会睚眦王敖义的问话。 “哼!不说吗?待本王先将你拿住,再慢慢对你搜魂夺魄,不愁找不到丘儿的下落!” 说着敖义手爪一挥,龙爪上四根利指忽然放出一道光芒。 “轰”的一声巨响。 黑水灵域表面凭空有无数黑色的电弧缭绕而出,与此同时那黑色的水面雾气滚滚喷发而出,接着这些白茫茫的雾气一凝后,竟从中飞出五条黑乎乎的怪鱼。 这些怪鱼才飞出时不过茶盏大小,但迎风一晃后,就突然光焰闪烁,片刻间就化为房屋般大小的巨型黑鱼,那些黑鱼呆滞的双目中血焰闪动,血盆大口中喷射着两尺多长淡蓝色的晶芒。 “这是……”梁诚见到这一幕,也不禁微微一怔。 “呵呵,这是本王豢养的暗渊乌鱼,你且和它们玩一玩吧!” 睚眦王敖义所化的黑龙一摆尾,那五条暗渊乌鱼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一般,一起呈扇形朝着梁诚所化的这条大青龙围了过来,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形貌颇为可怖。 “吼!”那五条怪鱼忽然加速,身形一动下,就化为五团乌光的冲着梁诚激射而来。 梁诚所化青龙冷冷看了冲过来的五条怪鱼,二话不说巨爪一挥,顿时附近的空中嗤嗤之声大作起来。 一道道金光灿然的剑气竟从龙爪上密麻麻的喷薄而出,接着大青龙身形一纵,就凭空融入这些剑气中,化为一片金茫茫的寒光直奔对面的怪鱼席卷而去。 对面的那五条怪鱼见梁诚所化这团金光散发着锐利的剑意,竟然并不退缩,而是口中狂吼一声,反而迎了上来。 其中一条看似最凶悍的大黑鱼猛然鱼尾一摆,竟将一条粗大的鱼尾直接插进这些剑光之中,妄图拦截这些犀利的剑光。 “咔嚓”声一响,这条鱼尾连同小半截鱼身瞬间就被金色剑光搅得粉碎。 原来是这些 金色剑光极为犀利,几乎到无坚不摧的地步,让这条黑鱼怪平常可以直接硬抗顶阶宝物的肉身,在剑光面前变得不堪一击了。 “嗷——” 这条几乎被砍掉一小半身躯的暗渊乌鱼痛吼一声,飞起数丈高,接着重重跌落在黑水灵域之中。 这一下子险些被剑光斩杀,它不但痛苦难忍,显然还大吃一惊,可这个怪物反应极快,虽然受伤极重,但它还是奋力身形一扭,就一闪的没入黑水灵域,犹如鱼归大海一般不见了踪影。 游得稍后些的其余四条黑鱼,见状一起停了下来,不敢再硬抗这金色剑光,可它们却一起张开血盆大口,只见一团团蓝色的雷电喷涌而出,并飞快爆裂起来,接着互相联结一气,化为一片蓝色的海洋和金色剑光撞击到了一起。 在蓝芒和剑光二者的交界之处,它们互相交织在一起,仿佛两头恐怖的巨兽正在用尽所有力气般的拼命纠缠厮杀成一团,空中传来轰隆隆的爆裂声。 就在此时,金色剑光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破空声,原来是八道粗大剑光猛然连成一线,朝着蓝芒同时劈出。 这道剑光硬生生地猛然将蓝芒斩出了一个巨大缺口,接着并不停歇,而是往更深处继续奋力斩去。 但就在这一瞬间,蓝芒的缺口处忽然起了一阵波动,先前消失的那一条大黑鱼忽然凭空闪现而出,原本重伤的鱼尾和小半截身子竟全都恢复如初了,看不出半点伤势。 并且此獠的面色一阵扭曲,一对呆滞的鱼眼目露凶光地瞪着前面的剑光,接着一张大口,一颗血色的圆珠就冲口而出。 “砰”的一声巨响,血色圆珠就与那漫天的金光撞在了一起。 这颗血色的圆珠不知是何种宝物,质地极为坚硬,那些金色剑光斩到上面不但被反弹开去,并且纷纷被血光所沾染,接着竟溃散湮灭了。 没想到这颗血色圆珠竟然还有污秽宝物的神奇功效,看来这东西倒有几分近似于徐龙的那座污神鼎,可以污秽克制法宝。 接着这枚血珠滴溜溜一阵旋转之后,无数黑气从上面狂暴地喷涌而出,飞快的将这条突兀闪现的黑鱼连同另外那一团蓝芒都吞没进了其中。 如此一来,剑光无法将蓝芒彻底斩断,而有血珠支撑的蓝芒也同样无法轰开金色剑光。 二者纵然犹如奔涌的海潮般互相冲击不断,却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对方,竟形成了僵持的局面,成了旗鼓相当之势。 这战局说来复杂,其实发生的速度极快,总共也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便交锋了几个回合,形成了眼前的僵持局面。 睚眦王敖义惊讶地看着梁诚所化的这一团金色的剑光,口中不禁喃喃道:“这剑光,这气息,怎么又是如此熟悉!这小子到底做了什么?功法和气息怎么都这样像龙族呢。” 梁诚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先前自己在危急之下,忽然融会贯通,以龙族之 身催动丹田中的本命宝剑龙鳞剑后产生的神奇功效,竟然身剑合一,威力倍增了。 这柄龙鳞宝剑是以清澜河湾的金龙鳞片为基础所炼制,所以散发着强大的金龙气息就一点也不奇怪了,所以睚眦王敖义能感到梁诚散发着一股强大而熟悉的气息,搞得心中满是疑惑。 不过这一切梁诚可没有必要解释给两位合体龙王听,现在的局面其实颇为不利,这两位合体龙王都还没有亲自出手呢,单单放出了几条豢养的黑鱼灵宠就与梁诚拼了个旗鼓相当,让梁诚占不到半点便宜。 若是这两位合体龙王再一起出手,梁诚知道以自己的实力那是万万不能抵挡的,他现在实际上已经心急如焚了,很担心敖义再接着出手对付自己。 可是越担心什么就越要来什么,并且还要加倍来,这时站在后头掠阵的嘲风王敖智已经看出现在局面的僵持,可以一举打破,所以打算一锤定音了。 于是嘲风王敖智喝道:“老四!这人族小子花样繁多,咱们有大事要做,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这里,我们一起出手!快刀斩乱麻,先灭了这小子再说吧!” 说完那嘲风王敖义竟然率先出手了,只见他并没有现出原形,而是抽出一柄长长的三股叉,双手持握着,这巨叉闪烁着红色的光芒,一看就知道显然不是凡品。 梁诚大惊,知道自己这样僵持下去是不行的,眼前的暂时平衡只要稍有外力干预就会被打破,那时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于是就打算动用那枚一直准备好的转运符了。 可是在这紧要关头,梁诚却心念一转,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心想反正转运符要是显出功效,那就是否极泰来的感觉,既然如此,何不尽量多冒些险呢,反正弄到不可开交后,都可以一次性使用转运符再将局势扭转过来。 按转运符的这个施展条件,那不是怕麻烦,而是麻烦越多越好,最好把自己逼到必死的境地,那样的处境才是最适合施展转运符的。 想到这里,梁诚所化青龙忽然剑光一收,跳出了垓心,接着后退几步,恢复了人形,然后梁诚毫不犹豫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颗红彤彤的小珠子,这东西正是赑屃王敖礼的精血所化的。 梁诚一直不敢炼化这团精血,因为担心这是合体老怪的精血,使用九龙真灵体功法炼化起来难免会经历凶险,所以一直留着不敢炼化,盘算着想要等自己的修为再提高一些再去尝试。 可是今天看起来却是个不错的机遇,不但修为境界已经临时达到合体,并且还巴不得在炼化精血时遇上什么险阻,最好还是一旦应付不了就身死道消的那种危险。 现在的局势下,梁诚恨不得所有的麻烦一起找上门来,然后等到完全不能应付之时就激发那枚宝贵的转运符,不管麻烦从几路来,梁诚只管用转运符一路去。 到时候万般凶险一起了结,岂不是大快人心的好事。 第五百二十八章 异象呈现 梁诚不可能有时间来慢慢吸收炼化那一颗赑屃精血珠,于是决定行险,干脆就用最冒失也最快捷的法子来直接吸收炼化这枚精血珠子,于是将手中的珠子一抛,张嘴犹如长鲸吸水一般将那化为一条血线的精血珠子吸入口中,接着开始运转九龙真灵体功法,顿时梁诚的周身忽然散发出一股滔滔凶煞之气。 “咦!这、这又是敖礼的气息,这个混账小子哪里弄到的这些东西,没想到敖礼那个混蛋竟然将我们龙族的宝贵精血送给了人族!”敖义骂道。 敖智道:“废话少说!先灭了这小子要紧!” 梁诚来不及去听这两位合体龙王在说什么,他只觉得一股炽热的气息忽然从丹田涌了出来,在周身游走着,全身上下鼓胀欲裂,那滋味说不出来的难受。 梁诚忍住浑身不适,坚持运转九龙真灵体功法,疯狂吸收体内的赑屃精血。 说的迟那是快,这时那五条暗渊乌鱼所化的蓝芒已经一冲而来,与此同时,嘲风王敖智祭出的散发着红芒的三股托天叉也高速袭来,那红光闪闪的三个叉尖散发着寒芒! “轰轰”两声巨响,梁诚正要催动转运符,却忽然感到自身已经被两位合体老怪的两路攻势袭击命中。 可意外的是梁诚只是觉得身子一震,身上被打出两道深深的伤口,顿时鲜血迸流,可是除了这点外伤带来的剧痛之外,却并没有感到其他伤害。 对于体魄强大的梁诚来说,这些许外伤不难应付,完全不能伤及他的根本,因此算不上是什么大事。 梁诚心想这种情况恐怕和吸收赑屃精血有关,自己的躯体显然在这个时候又获得了极大的加强,可是感觉也变得笨重了许多,在两位合体老怪的攻势下,变得没有多少闪避之能。 既然能够忍受,那说明还没有到达极限,因此梁诚准备激发转运符的动作停了下来,忽然之间梁诚的身形巨变,只见他的身体忽然剧烈膨胀开来,变得越来越大。 转眼间梁诚已经变成了一团圆圆的巨型之物,看上去黑乎乎的犹如一座小山。 接着梁诚所化的这个黑乎乎的大圆盘伸出了四条覆盖着黑色鳞甲,犹如巨柱一般的四条粗腿,接着一颗狰狞的大头也从这个大圆盘中探了出来,只见这颗头颅阔口獠牙,到处也都覆盖着细密的黑色鳞甲,须发宛然,竟然是一颗黑色的龙头。 原来梁诚吸收了赑屃的精血,运转九龙真灵体后化为了赑屃的形象,也得到了赑屃的能力,身上的那两道伤口也在瞬间完全恢复,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这一瞬间梁诚感到浑身都充满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恨不能冲到什么地方将一座大山背负起来。 梁诚心想这大概是赑屃的天赋秉性吧,总觉得自己背上空空的,感觉异常不踏实,非常想背着一个足够沉重之物,并且周身还在感到往外发胀,有一种快要被撑得爆裂开来的感觉。 “吼!”梁诚所化的赑屃 仰天长嚎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暴虐之意,他现在已经觉得炼化收纳这团强大的精血已经到了极限。 可是这团能量巨大的精血还远远没有炼化完毕,强大的热力还是源源不断往全身涌去,不断地冲刷着梁诚的肉身。 梁诚觉得自己的肉身已经快要容纳不下这巨大的能量了,这个已经变成赑屃的身形已经长到了几十丈高,犹如一座黑色的山峰,实际上已经长到了极限,再这样下去就要爆体而亡了。 只不过这一切苦恼只有梁诚自己才感受得到,在外围的两位合体龙王眼中,梁诚所化的这副赑屃之躯却是越来越强大,散发的气息也越来越凶暴。 偏偏在这个时候,望海城中传来了隆隆声响,忽然间这座城池的天空中风云突变,一颗庞大的巨树虚影忽然出现在上方。 这棵巨树虚影看上去枝繁叶茂,闪烁着道道金光,云雾盘旋缭绕在巨树的枝叶之间,看上去极为壮观。 原来时间已经到了,这棵神秘莫测的海陆相生树已经开始引发天地异象,这样巨大的声势,就是数千里外也能清楚地看到。 睚眦王敖义不禁和嘲风王敖智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光中看到了一些焦急和担心之意。 在原来的设想中,望海城主梁诚这个依托外力暂时达到合体境界的小子应该是不堪一击的,原本敖智觉得凭借自己的能力,完全就可以在短时间内击杀了他。 可是行事向来求稳的敖智还是生怕出现什么不测之事,依然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让睚眦王敖义埋伏在暗处掠阵,准备快速击杀梁诚之后就采取强力手段,一举攻破望海城的守护大阵。 那样的话,望海城承天塔中的海陆相生树就唾手可得了,接下来只需重新设置好防御线,准备迎击来自玄国之内的援军即可,只要海族能坚持防御三天,等待海陆相生树长成,那么就可以开拓出万里海疆,那简直是巨大的收获。 在两位合体龙王的设想中,就算最后守不住承天塔中的海陆相生树,那就像数十万年前所作的那样,把这棵巨树毁掉即可。 反正只要占据了承天塔,海族就是立于不败之地了,即使不能开辟海疆,毁了海陆相生树之后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在这个时候两位合体老怪还不知道现在这棵海陆相生树与之前不同了,这一棵巨树是无法毁掉的,如果他们早就知道海陆相生树无法毁掉,只能死守,那么他们的攻势会更加狂暴,以便多争取时间来布置防御之策。 由于事先不知道这个消息,其实梁诚也算是占了个便宜,才在这两位合体龙王不慌不忙的攻势下支撑了下来。 如今事情却起了新的变化,敖义与敖智这两位合体龙王合力动手都迟迟不能杀灭梁诚,时间拖了很久,现在海陆相生树的异象都已经呈现出来了。 顿时这两位海族首领的心态就起了变化,这棵海陆相生树的异象也呈现得太大了,就是在千 里之外都能看到这个巨大的虚影。 如此一来,就算困住了魏鸿霖,让他不能朝玄国传出消息,这一招也不灵了,因为这样剧烈的天地异象肯定瞒不过修士的耳目,玄国那边也会很快得到消息,作出反应的。 这就是说,玄国的援军很快就会到来的,如果现在还在此处迟迟纠缠不止,不能快速攻占承天塔,等玄国的援军到来,还在城外的海族势必两面受敌,那样的局面就极为被动了。 在相互对视的眼光中,两位合体龙王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焦急之意,于是两位大妖同时面露狰狞之色,开始全力催动攻势。 在睚眦王敖义的催动下,那五条巨大的暗渊乌鱼当先从一团黑气中现身而出,朝着梁诚所化的巨大赑屃闪电般冲了过去,接着这些怪鱼张开大口,一团团蓝色的电芒喷涌而出,猛烈地撞击在赑屃裸露的四肢和脖颈之上。 嘲风王敖智的三股托天叉也脱手而出,犹如一道红色的闪电朝着赑屃的头颅袭去,轰然一声爆鸣,只见梁诚所化的赑屃头颅被炸出一片血光。 那五条巨大的暗渊乌鱼喷出的团团雷光也在赑屃的四肢和脖颈间轰然炸裂,到处绽放出一丛丛滋滋作响的电芒,一时间四周飘来一股焦臭的糊味,可是这股糊味随即被肆虐的罡风吹得四处飘散了。 “嗷——”梁诚所化的赑屃痛苦难耐,不禁仰天长啸起来,身上的鳞甲四下崩飞,鲜红的热血到处飞溅,看上去状况极其悲惨。 不过梁诚在痛苦难耐的同时却惊喜地发现体内滚滚涌出的热流随即朝着这些伤口处直涌过去,焕发出强大的生机与活力。 在这股热流的支撑下,赑屃身上那些恐怖的伤口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新生出来的肌肤鳞甲比之前的更加坚固强悍。 梁诚暗暗欣喜,伤口愈合并且加强这倒也罢了,他的肉身其实极为强悍,并不在意这些看似恐怖的伤势,因为这些伤势根本不足以致命,可是现在整个躯体被狂攻之下,消耗大增,这样一来,炼化赑屃精血所释放出来的那些巨大的能量就有了去处。 那些额外的巨大能量修补增强着这具躯体,不但大有裨益,并且那种快要被撑爆的感觉也完全被消除了,两相对比之下,梁诚宁愿选择忍受目前的痛苦,也不愿意承担那即将被撑爆的风险。 梁诚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底细被这两位合体老怪看出来,所以尽管心中窃喜,但是表面上却做出摇摇欲坠,痛苦难当的表情。 只见梁诚所化的这一头巨大而形似巨龟的赑屃发出惊天的嚎叫声,仿佛下一刻就会不支倒地,继而重伤而亡。 那五条暗渊乌鱼见到赑屃这个浑身飙血的惨状,嗜血的凶性顿时被激发出来,变得更加兴奋,一起激射到梁诚所化的赑屃身前,张开大口,露出锋利的獠牙,朝着那鳞甲缺失之处到处乱咬,直啃得这头巨大的赑屃血流如注。 第五百二十九章 是谁攻打承天塔 梁诚所化的赑屃这时只要像头大乌龟一样,将手足头颅都缩进龟甲中,那些暗渊乌鱼其实根本就奈何不得他。 可是他现在却故意表现得像是慌了手脚,一副完全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头颅和四肢都伸得老长,任由那些黑色的怪鱼大口大口咬在四足和脖颈上。 敖智一看有机可乘,自然是催动那三股托天叉朝着梁诚所化赑屃的那颗巨大头颅袭去。 敖智可不同于那五条暗渊乌鱼,那些乌鱼灵智不高,虽然在睚眦王的控制之下对梁诚发起猛攻,可是见血之后就只顾啃咬着赑屃四肢的血肉,大口大口地吞咽着这些美味的血肉,并不在乎自己的攻击效果。 而嘲风王敖智那就老辣太多了,早就看出这头赑屃生命力极为顽强,暗渊乌鱼造成的这些看似沉重的外伤根本不能威胁到他的性命,于是催动三股托天叉专门往赑屃头颅上的薄弱处刺去,招招不离双眼、耳鼻处。 梁诚虽然是故意露出破绽,一边故意让暗渊乌鱼啃咬自己的血肉,一边运劲疗伤,化解来自体内炼化的那团赑屃精血所散发出来的巨大能量,可是这样毕竟不能抵御过于沉重的致命伤势。 那嘲风王眼光毒辣,早已看出一般的外伤根本无效,于是出手招招致命,一旦被他的三股叉打中要害,那种后果几乎会一招夺命,梁诚可不敢贸然承受这样的打击。 于是梁诚将全部身心都集中在那柄犀利无比的三股托天叉上,根本不去理会那些暗渊乌鱼的啃咬,只是不停闪避着三股叉的攻势,不让它打到自己的致命之处。 嘲风王敖智不禁焦躁起来,因为这样的全力进攻,对他来说也是消耗巨大的,并不能持久,于是他对着睚眦王敖义大喝一声:“老二,快拿出些手段来灭了这小子!咱们时间有限,耽搁不得了!” 敖义闻言,顿时抛开了对那五条暗渊乌鱼的控制,任由它们自己去胡乱撕咬,然后取出一根金色长棍,狞笑一声便祭了出去。 顿时天空中霹雳之声大作! 只见霞光万丈下,一道数十丈长的金色巨棍虚影从天而降,一闪之下,就犹如擎天神兵般的砸在了梁诚所化赑屃的背甲之上。 一声犹如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后,梁诚所化的那头巨大的赑屃忽然口喷鲜血,整个背甲上出现了一道道细密的裂痕。 方圆数十丈的巨大龟甲,竟在轰隆隆声中被砸得凹陷进去了一大块。 睚眦王敖义狂笑几声,手中的金棍再次一晃,就要催动更大的威能继续朝着已经被砸裂的背甲继续狂砸而下。 而就在这时,梁诚所化的那头巨大的赑屃狂吼一声,声音听上去颇为模糊:“转运符!”随着这声音的落下,四周的天空仿佛都为之一暗,黑水灵域也发出一阵巨大的轰鸣声。 睚眦王敖义一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控制那金棍下砸的动作也在不知不觉间稍稍变得迟缓了。 时下方水花四溅的黑水灵域中轰鸣声略微一敛之后,忽然无数道各色光柱喷涌而出,这些五光十色的光柱犹如烟花绽放一般绚丽多彩,将四周的天空映照得色彩斑斓。 接着整片黑水灵域一阵波涛鼓荡,在这之后一个巨大的红色光团顶着层层光幕的从中忽然冒出,并猛地转向朝着低空飞速降了下去。 “混账小子!竟然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逃命之术!”敖智不禁吼道。 看到那光团往下飞速逃遁,敖义和敖智哪里肯舍,身形立即激射而出,准备追上这个奇怪的光团。 可是两位合体龙王立即感受到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锁住了自己,就像是被什么可怕的庞然大物盯住了一般,顿时两位龙王心中一凛,身形停了下来。 结果在四处仔细打量了半晌,什么异状也没有发现,敖义和敖智不禁对视一眼,心中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被耽搁了这一下,那诡异的光团已经变得无影无踪,再也找不到梁诚的下落了。 敖智道:“不管他了,反正万变不离其宗,咱们尽快破了此城的守护大阵,把承天塔拿下才是正道!” 见敖义也点头同意,两位海族最强者立即朝着望海城降了下去,准备出手击破那个碍手碍脚的守护大阵。 且说梁诚被那奇怪的光团裹挟着往下降落,算是躲开了两位合体老怪的联手攻击,捡回了这一条小命,不禁出了一口长气。 原来是梁诚再也受不了这样的致命打击,觉得自己再迟疑下去,明年的今天就会是自己的忌日了,在这种已经万劫不复的状况下,梁诚终于激发了自己手中的转运符。 然后梁诚就听天由命,也无力在做什么了,只能看看这次的转运符是否还能起作用,无论它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且喜这枚转运符好像还是发挥了作用,梁诚忽然觉得有一团红光从自己身畔的虚空中喷薄而出,然后包裹住了自己,将那些还在疯狂撕咬四肢的暗渊乌鱼全都隔绝在外了。 梁诚的身形很快就缩小,不再是那头庞大的赑屃模样,而是又恢复到了人形。只不过梁诚觉得自己的脊背痛不可当,肯定已经在睚眦王敖义的一击之下受了重伤。 还好体内的那股庞大的热流很快就涌到了背部的伤处,梁诚顿时觉得整个背脊暖烘烘的感到一阵舒适,那些伤口上传来的痛苦顿时大幅度减轻了。 接着这团红光裹挟着梁诚直往下降,这个过程中梁诚自身也完全无法控制这团红光的去向,只好不管结果,一心一意专注运转九龙真灵体功法,专心吸纳赑屃精血。 很快梁诚就感到进展十分顺利,那些赑屃的精血已经快要吸纳完毕了,再也不会出现先前那种濒临失控的状态,看来这吸收赑屃精血的第一关,就这么顺利跨过去了。 虽然他还很担心自己的离开会让这两位合体龙王腾出手来进攻望海城的守护大阵,可是事到如今梁诚 也是自顾不暇,无法再去干涉了。 不过梁诚自问也算是问心无愧了,自己已经尽到了望海城主的责任,若不是有这枚转运符的护佑,现在的他早已身死道消了。 也就是说,先前的那一刻,忠君护国的望海城主已经算是为国捐躯了,这种事情发生一次都算难能可贵,实在不必再发生第二次了。 接下来,他梁诚也该为自己打算一下,想办法苟延残喘下去才是正道。 大约又过了三五息的时间,梁诚觉得自己从那个红色的光团中被抛了出来,于是看准方向,轻巧地落在了地面上。 这次梁诚由于修为已经极为高深,再不像上次被转运符从空间裂缝中抛出来那样,面临着落地摔死的可笑后果了。 合体修士岂同寻常,整个身心都和周遭融为一体,根本不会被方向所扰,梁诚往下降落时心念微动,就来到了望海城中的街道上。 原本梁诚打算直接逃遁,尽快离开望海城这个是非之地的,可是他的心中忽然传来一种难受的感觉,猛然感受到小猴子砖头现在的处境极为艰难,好像正面临着强大敌人的打击,并且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不好!是不光和砖头遇险了!”梁诚猛地想起自己曾经命令这两个小家伙全力守护承天塔,不得有失。 看来这两个小家伙正不折不扣地执行自己的命令,正在和什么敌人殊死搏斗。 梁诚不禁心中大悔,觉得当初不该下这么一个命令,当时没有想到海族的力量是如此强大,并且也误判了己方的实力。 由于魏鸿霖这个老家伙的出卖,人族和海族的实力对比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先可以勉强支撑的形势现在已经变得完全无力抵抗了,这样一来,梁诚能保全自己的性命就算是不错了,整个望海城已经完全不能和海族相抗了。 可是现在他发现不光和砖头遇险,那就无法自己一走了之了,在梁诚心底,不光和砖头可不仅仅只是两个灵宠,他一直是把这两个小家伙当作是自己的家人的。 抛弃家人而一走了之,这种事情决不在梁诚的考虑范围,因此梁诚一感受到了砖头的气息,就立刻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赶到若缺观,将不光和砖头营救下来。 于是梁诚看了一眼望海城外围,只见城墙上到处都是光焰闪闪的爆炸声,那个守护大阵还在发挥着最后的作用,拦阻着想要破城而入的海族大军。 “咦!海族还没有攻进来,那么是谁在攻击砖头他们呢?” 梁诚心中冒起一个疑问,并且心中越来越担心,因为他想起了一个名字,这个名字在梁诚的心中曾经代表了忠诚和能干,这个名字就是舒团。 梁诚摇摇头,挥手就放出了十万蚁兵蚁将,然后下令它们立即赶往四门去增援守城士卒,接着梁诚自己身形立即虚化不见,下一刻就出现在若缺观的承天塔之畔了。 第五百三十章 他是海妖 梁诚的身形刚刚来到承天塔之畔,就看见这里到处都是残肢断臂,院中肚破肠流的士卒尸体倒了一地,仔细看去这些士卒都是舒团的亲随。 这些士卒每个人身上都被雷系法术烧得焦黑,看上去像是被那个自己送给不光的装着雷珠的葫芦杀死的。 “糟糕!果然是舒团带人攻打承天塔,自己真是引狼入室!”梁诚满是懊恼,连忙冲了过去。 这时他看到自己设下的不动如山大禁已经岌岌可危了,化身为巨妖的砖头浑身浴血,一条左腿已经显然已经被打断了,角度诡异的拖拉在地上,只沾着一点外皮了。 可是砖头依然咬牙切齿,不顾伤口处血如泉涌,靠一只右腿奋力地单腿站立着,他正拼命催动残存的大禁协助那驾驭着傀儡的不光,他们一起依托残留着的禁制和一头长相奇特的海妖在苦苦周旋着。 这头海妖有八只带着吸盘的长长腕足,进退快速如电,修为远高于砖头和不光,原来这是一头分神修为的章鱼妖。 难怪不光和砖头渐渐不支,尤其是不光神态萎靡,一看就是消耗过大的样子,那个装着雷珠的葫芦也已经破碎了,地上都是葫芦的碎片。 尽管不光与砖头在拼命抵抗着,可是看得出来已经渐渐支撑不住了,因为他们与这海妖的境界相差实在是太远了,若不是有这个不动如山大禁支撑,不光和砖头早就死在这头海妖的腕足之下了。 不过这个大禁也不知是支撑了多久,早已濒临崩溃,已经到处都是漏洞,只能勉强阻挡对手,并且也只残存着一点点保护功效了。 恰在此时,“砰”的一声脆响传来,那个牢固的不动如山大禁再也支撑不住,被那八爪海妖攻破了。 那分神海妖发出一声兴奋的嘶吼,浑身顿时散发出斑斓的色彩,庞大的身躯变得更加可怖,显然它现在十分得意,只见它立即用两条满是吸盘的腕足快速卷向不光和砖头,眼看就要抓住他们两个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砖头一把将不光拉到自己身后,自己拖着那一条血肉模糊的断腿,将自己那巨大伟岸的身躯拦在了前面,不退反进,反而朝着章鱼妖的那八条满是吸盘的腕足迎了过去,身上也散发出隐隐的红色光芒。 “住手!”梁诚一声大吼之下,空间似乎都震颤起来,那章鱼妖被震得浑身麻木,瞬间浑身斑斓的色彩消失殆尽,变得一片惨白,这八爪鱼被梁诚这突如其来的大喝惊得呆在了当地。 这时梁诚毫不犹豫地出手了,虚空中光影闪动,突兀地出现一只幻化出来的巨手,这只巨手往下一捞就一把抓住章鱼妖那软绵绵滑溜溜的身躯,然后将它提了起来。 以梁诚现在合体期的实力,突然出手袭击一头分神期的妖物,那自然是十拿九稳,手到擒来的,毕竟双方的修为还差着一个大境界。 章鱼妖大骇,拼命地挣扎着,可惜只是劳而无功,这时它的脑袋忽然间变形扭曲,竟然从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向勉强转过那两只怪异的眼睛,看到梁诚之后忽然惊呼出声:“啊!原来是城主!”章鱼妖发出的这个声音竟然颇为熟悉。 双目怒火熊熊的梁诚正要出手杀灭这头海怪,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之后不由得微微一怔。 接着梁诚开启洞察天目仔细打量着被掌控在大手中的章鱼妖,诧异道:“舒团?原来是你!” “城主饶命呀!属下、属下对城主向来是忠心耿耿的,几年来从没有违背过城主的命令。现在闹到这个样子,属下也是迫不得已啊,毕竟是各为其主,舒团身为海族,也是无法自己选择的,请城主念在故人的情份上,饶舒团一命吧!” 那章鱼怪扭曲着肢体,一双怪眼期盼地望着梁诚,满嘴都是白色的泡沫,整个躯体变换成黑暗的色调,缩成了一团,竟朝着梁诚哀哀求告起来。 梁诚皱眉看着大手中这头丑陋的章鱼妖,接着伸手指着站在一旁浑身浴血的砖头和不光,朝它喝道:“你在下重手准备屠杀他们的时候,何曾想过故人之情!受死吧!” “吱呀!”舒团这头章鱼怪却忽然嘶吼一声,竟然突兀朝着梁诚喷出一片紫黑色的毒雾,然后那滑溜的身形猛然一扭,瞬间缩小了近乎十倍,竟然摆脱了梁诚那大手虚影的掌控,“嗖”一声在烟雾的掩护下飞到半空,接着朝着院墙外激射而去。 “哼!留下吧!”梁诚却神色不动,只是轻蔑地朝舒团逃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紧接着一片幽蓝色的寒火从那八爪怪的身上突兀冒出,先从身躯开始蔓延开来,接着朝它的八条张开的腕足一卷而过。 “呲啦”一声,八爪章鱼飞身逃遁出去的身形忽然被直接冻住了,只见它张开的八条腕足和整个躯体都覆盖着一层白花花的寒霜,还冒出了一丝丝白色的寒气,接着这条八爪海怪的身躯便整个从半空中摔在了地上,“咔嚓”一声响亮,就碎裂成了一地的冰渣。 原来梁诚在刚才控制住舒团之后,早就在它身上种下了太阴蓝火,一直引而不发,等到这个海怪逃命之时,梁诚心念一动就催发了这道酷寒的异火,直接将飞身逃遁的舒团冻成了冰雕,接着从半空跌落下来,摔成了冰渣子。 杀了舒团之后,梁诚一闪身就来到了砖头面前,快速取出一枚丹药弹进他的口中,命令他赶快服下,然后快速运劲封住他左腿的血脉,暂时止住了流血。 这时小砖头终于支撑不住,身上那隐隐的红芒又收敛起来,接着又化为一只小绿猴子往后就倒,梁诚早有准备,连忙一把将他抱住,然后皱着眉头打量着怀里的小砖头,开始检查他的伤势。 仔细看过之后,梁诚这才发现砖头这小家伙受伤极重,除了左腿完全折断之外,他浑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疤痕,加上先前力抗强敌时,又将一身的力量消耗过度,现在的小砖头几乎快要昏迷过去了。 可是这个小家伙还强撑着对梁诚说:“主人,砖头、砖头听话,没让坏蛋过去!” “好好!小砖头是好样的!”梁诚眼睛有些模糊,忙安慰夸奖他。 梁诚看到小砖头受了这样的重伤,连忙开始施救,首先施法先把它的断腿先接了回去,又简单处理了一下小砖头浑身的伤口,然后不禁陷入了沉吟之中。 因为这个小家伙在重伤之下支撑了太久,已经伤到了修炼的根基,现在想要将他的外伤治好并不困难,但是既想要完全治好他,还想要在今后让他的修为恢复如初,那就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了。 梁诚暂时处理好了砖头的伤情,接着又看了一眼站在身畔一声不吭的不光,关切地问道:“不光,你没事吧?身上有没有受伤?” “哇——”一声,不光这才回过神来,她所控制的这个金属傀儡大声哭了起来,还伸出双手捶打着梁诚的胸膛。 不光哭道:“哥哥你坏!你就是不听我们的,人家早就说了不要这个舒团过来,你偏不听!现在害了砖头,都怪你!呜呜呜,我的小砖头呀!” 痛哭流涕的不光拉着砖头的小手抽泣起来。 小砖头挣扎着安慰不光道:“姐姐,不要哭,砖头很好,砖头还有力气!” 梁诚满心歉疚,呆呆看着这两个小家伙,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想了片刻,梁诚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真是瞎了眼!一直把舒团这个敌人当作心腹,害了你们,不光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小砖头治好的。” 说到这里梁诚看了一眼望海城外围冲天的火光,抱着砖头对不光说道:“你们先到小世界里躲一躲,望海城已经守不住了,咱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还没等不光答话,忽然四周都传来一阵闷雷般的巨响,其中夹杂着墙倒屋塌的声音和凄厉的惨叫,只见滔天的海浪从四周朝着若缺观涌来,声势惊人,被巨浪摧毁并掀起的砖木土石四处纷飞! “糟糕!望海城已经被攻破了!”梁诚喝道:“你们快进小世界!” 说着将小世界打开,梁诚的胸口顿时像是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 “哈哈哈!梁诚你这小子原来逃到了这里,这次你休想再逃跑了!”忽然半空中传来敖义那嚣张的声音。 随着这声音落下,梁诚看到两位合体龙王的神兵犹如两根擎天巨柱般朝着自己的头顶直落下来,一左一右分别是睚眦王敖义的巨棍和嘲风王的那一柄三股托天叉。 梁诚首当其冲,被这两把神兵利器锁定之后竟然连挣扎的能力都没有了,一时间心中泛起一股完全无法抵挡的感觉。 “姐姐快进小世界!”这时在梁诚怀中的砖头不知怎么的,竟然爆发出一种惊人的力量,只见他两颊通红,身上忽然又泛起了明亮的红芒,表现出一股与他的实力完全不相称的巨力,一把就将不光推进了梁诚胸前的漩涡。 “不!小——砖——头!”不光不甘心地呼叫着,接着被小世界吸纳了进去。 小砖头忽然从动弹不得的梁诚怀里跳了出去,只见他浑身散发着道道赤红的光芒,皮肤也变得通红发亮,像是即将要融化掉了一样。 只见他充满眷恋地回头看了梁诚一眼,口中轻轻说道:“主人!砖头走了!” 然后这头小小的猴子忽然朝着天空中落下的那两把神兵利器飞了过去,接着一道刺目的白色光芒闪过,小砖头那瘦小的躯体忽然消失不见了,一团白光朝着外围呈扇形炸开,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 这爆炸的威力如此巨大,竟然将那两位合体龙王的兵刃炸得粉碎,炽热的碎片顿时到处飞散,往空中升起了巨大的橘红色火球。 第五百三十一章 顿悟 “小砖头——”梁诚大声呼唤着,视线却变得模糊一片。 随着空中的那两柄神兵利器化为了碎片,“噗噗”两声,两位合体老龙由于本命神兵被毁,心神大受牵连,都喷出了一口鲜血,脸色刹那间变得有些晦暗下来,不再是先前那意气风发的模样了。 笼罩着梁诚的巨大压力也化为了乌有,梁诚立刻纵身而起,飞到了小砖头自爆的位置,怔怔看着四周,希望还能找到砖头那个小小的身影。 可是哪里还能找到一丝小砖头的痕迹,恐怕它已经灰飞烟灭,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 梁诚心中既伤痛,也很纳闷,不敢相信小砖头这样一个融合期的妖兽自爆起来就有如此大的威力,所以他的心底还隐隐有些期盼,期待着一个不一样的结果。 他希望这不是小砖头自爆产生的后果,而是小砖头是用了什么宝物才引发这样的大爆炸,这样想来,说不定小砖头还活着。 不过随即梁诚想到,小砖头跟着自己,这些年来吞进去不知多少珍稀材料,甚至灵石法宝也没少吃,但是他的修为进境依旧缓慢,这说明他吞噬进去的那些天材地宝并没有被消耗多少。 小砖头这个奇特的物种非常不凡,他是有能力将吞噬下去的所有宝物集中在一起拿来自爆的,这次恐怕他就是将体内的这些年积攒下来的所有天材地宝,集中在一起自爆掉了,所以才产生了如此可怖的威力。 梁诚想到这里,心中不禁黯然,隐藏在心底的那最后一丝侥幸也完全破灭了。 “混账!混账!”睚眦王嘴角流血,精神萎靡,瞪着血红的双目盯着梁诚,口中骂道:“你这个混帐东西,如此卑鄙!竟然驱使手下灵宠自爆,毁了本王的神兵,你以为这样你就能逃走了吗?告诉你,你这是痴心妄想!” 那嘲风王敖智虽然没有说话,但同样目眦欲裂地瞪着梁诚,显然是因为本命神兵被毁而变得怒发如狂。 梁诚不言不语,眼光往四下扫去,只见整个望海城早已面目全非,巨大的海潮将房屋尽数冲毁,街道上都是纵横流淌着的海水,湍急的水流中夹杂着破碎的房梁和一些横七竖八的杂物,当然还有许多漂浮着的尸体。 只不过若缺观似乎被什么无形的力量保护在内,就在承天塔所在的方圆二三十亩大小的范围,竟然没有半点海水侵入进来。 梁诚抬头往上看去,一眼便看到那海陆相生树的巨大天象虚影,正笼罩着这个区域,随即也就知道为何会产生这种奇怪的状况了。 梁诚转过目光,充满仇恨地盯着面前这两位合体龙王,咬牙切齿道:“你们这两个老杂龙逼死了我的灵宠,毁了望海城,我今天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梁诚现在也是满腔怒火,心中战意升腾,先前一心只想逃离的念头已经完全打消了。 敖义和敖智闻言更不多话,立即现出原形朝着梁诚直扑过来。 梁诚这时才将这两条老杂龙的真身看清楚了,只见敖义是一条黑色的巨龙,面目狰狞,头颅既像龙又像豺狼,上面只有一只独角,一看便知此獠性情暴虐。 敖智的真身却是一条暗红色的怪龙,赤红色的龙头长相也颇为狰狞,不过这倒也不算出奇,奇怪的是他的身体却短胖粗壮,覆盖着鳞甲,看上去更像是一个长着龙头的走兽。 梁诚大喝一声,身体忽然暴长起来,几息之间就长成了一个身高十数丈的魁梧大汉,浑身肌肉虬结,皮肤散发着暗暗的金色光芒。 敖智见状惊道:“这小子竟然已经练成了黄金之体!” “哼,本王倒要试试他的炼体成色!”说着,睚眦王敖义龙尾一摆,忽然身畔的虚空一阵闪烁,先前攻击梁诚的那五条暗渊乌鱼又从其中现身而出。 面对迎面冲来的五条暗渊乌鱼,化身为巨人的梁诚双目精光闪烁,吸了一口长气之后陡然间暴喝一声:“吼!” 这一下吼声犹如猛虎啸天,竟是把这五条暗渊乌鱼也震得摇摇晃晃,差点从半空中跌落下去。 就连两位合体龙王,在了的这一吼之下,都出现了些许恍惚之意。 “他娘的!这是敖礼的天赋神通!”敖智以手扶额,摇了几下。 睚眦王敖义也骂道:“这个混蛋!不知为何竟然把精血给了这小子,让这卑贱的人族也学成了我龙族的天赋神通!” 趁此机会,化身为巨人的梁诚双手往外一挥,只见天空中密密麻麻出现无数黑点,接着这些东西飘飘然往下方落了下去。 “难道这家伙又要驱使什么灵虫过来?”敖义和敖智看到这样的情景,心中十分疑惑,立即充满防备地停了下来,要看一下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 他们看到那些漫天飞舞的黑点是无数的蚂蚁妖,这些蚂蚁妖个头其实不小,长相狰狞,最小的那一头也有山羊般大小,实际上在蚂蚁中也属于恐怖的巨大之物了。 只不过这些蚁妖和高达几十丈的梁诚对比起来,看上去还是十分渺小,特别像是普通蚂蚁。 两条老龙见状冷笑一声,心想这小子就凭这些低阶蚁妖也想拿来对付强敌,这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 但是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这些蚁妖全部都快速下坠,丝毫没有朝着两位龙王扑过去的意图,倒像是摄于对手的强大,纷纷失控临阵脱逃了一样。 敖义鄙夷地看着这一幕,正要开口嘲弄梁诚一番,忽然发现那些蚁妖落地后并没有像意料中一样作鸟兽散。 这些蚁妖急速落地后,看上去密密麻麻到处都是,队形松散地占据了一大片地方,总数不下二三十万之众,只见它们立即如同军队般快速集结完毕,然后毫不停留分兵两路趟着海水朝着望海城的东门和北门游去,速度极快。 “去吧,能杀多少海族就杀多少!”梁诚那低沉的声音在半空轰鸣着。 敖智道:“不好!它们是冲着儿郎们去的,快阻止它们!” 说毕敖智张口吐出一片冰雾,这冰雾飞到蚁兵中间炸开,立即冰花四溅,顿时就冻死了一片蚁妖,奈何蚁妖总数实在太多,损失了这么数千头蚁兵看上去根本不算什么。 还没等两位合体龙王进一步有所行动,梁诚怒吼道:“两条老杂龙休要猖狂!别忘了你们的目标是我!” 接着梁诚庞大的身躯纵身飞向那两天盘旋在空中的杂龙,奋力一拳击出。口中大喝一声:“碎星拳!” 随着这一拳的击出,漫天的星光似乎都微微一黯,如同所有的星斗都被这刚猛无韬的一拳吸收了一些光芒。 梁诚这一拳动作看上去十分缓慢,可是敖智和敖义两条老龙却有种被一股玄妙的力量牢牢笼罩住了的感觉,一时间觉得自己的身形变得十分滞重。 梁诚的心绪也悄然开始变化,一拳击出,心情也随之变化起来,从一开始的满腔怒火,到心平气和,等拳风扫向两位老龙之时,梁诚的心中已经是一片空明。 梁诚已经收起了一切杂念,脑海中只剩下碎星拳法,忽然间他对这一路拳法有了一种全新的感受,心底最深处有了一丝明悟。 在之前,梁诚的境界低微,能够考虑的无非就是怎样发力,所以在运用碎星拳时总是在考虑如何压榨自身的潜能,将全身所有的力量都调集起来,从而击出威力强大的一拳。 如今梁诚机缘巧合,暂时达到了合体境界,对整个世界的体察与感受就和以前完全不同了,他现在能轻易感受到天地法则的流转。 风会往哪边吹,热气会往哪里流动,星光会散布在什么地方,所有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现在的梁诚都能预先体察到其中的细微变化。 这种体会是如此的微妙,完全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所以梁诚在打出这一拳之后,整个身心都集中在这一拳上,想要把出拳时体会到的这种玄妙的感悟牢牢镌刻在心中。 这其实就是一种修士可遇而不可求的“顿悟”状态,在这种状态之下,思虑会变得异常集中,对其他干扰会暂时变得视而不见。 这对梁诚来说是一件好事,让他暂时从失去小砖头的悲痛中走了出来,恢复了冷静,因此出手更有章法,而不像先前那样心浮气躁了。 第五百三十二章 竭尽全力 看到梁诚一改先前只守不攻的状态,竟然当先抢攻过来,同时面色竟然还平静如常,两位合体龙王心中大怒,心想这个人族小子还真把自己当一盘菜了! 在他们眼中,梁诚不过是一介低阶修士,要放在平时就和蝼蚁差不多,根本就连和他们正面说一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今天不过是凭借海陆相生树的反哺,暂时得到了合体修为而已,先前那副只挨打不还手的状况两个老家伙觉得尚可接受。 现在看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竟然敢主动朝自己递爪子,并且看他这一拳的来势,竟然是两个龙王一起打,这真是反了天了,是可忍而孰不可忍! 嘲风王敖智大喝一声:“老二,你去弄那棵海陆相生树,待本王来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可是睚眦王敖义生来心胸最是狭隘,本来就是睚眦必报,现在又感到自己受了梁诚冒犯,却哪里肯走开。 只听他吼道:“杀了他再说,那棵树又跑不了!” 说着,睚眦王敖义竟抢在敖智之前动手了,只见这条豺首独角的大黑龙腾身而起,两只前爪朝着梁诚那缓慢袭来的巨拳虚抓过去。 金色电光一下从两只龙爪中闪烁而起,无数粗大电芒狂涌而出,然后一凝,竟化为两条金色电蟒冲天而起,张牙舞爪下,声势惊人之极! 敖智见状哼了一声,却并不打算停下自己的攻势,显然他是想干脆利落将梁诚这个小辈毙于爪下。 虽然两个合体老怪一起出手对付一个后辈,说出去脸上无光,但是现在不是慢慢磨蹭的时候,所以也顾不得其它了。 只见敖智的两只寒光闪闪的龙爪猛然往虚空一抓,随即就看见一白一黑两团灵光一闪从那狰狞巨爪中浮现而出,一凝之后,竟化为了两片十余丈高的巨型贝壳,只见这两片贝壳上下宝光闪闪,一看就不是凡品,看来龙宫多宝,这真不是虚言。 那如同走兽一般的嘲风发出一声闷雷般的大吼之后,两只前爪肌肉一鼓,随即奋力挥出,竟将两片贝壳法宝冲前方的梁诚狠狠一投而去。 只听得爆鸣声大起!那两片边缘犹如利刃的贝壳分上下朝着梁诚脖颈和双膝袭去。 由于速度极快,这两片贝壳顿时化为黑白两色的流光,所过之处不但空间扭曲波动,更是爆发出刺耳的轰鸣声,在一个闪动下,就猛然出现在了梁诚近在咫尺的位置。 梁诚只觉两股利刃般的巨大压力迎面而来,四周空气一紧下后,身躯竟被一股无形巨力一禁而住,浑身顿时一滞,那击出去的碎星拳劲也受到了干扰。 这时敖义也发出一声大吼,他所召唤出来的电蟒一下子也金光大放,浑身覆盖着鳞片的身躯瞬间膨胀而起,一股庞大的雷电之力从那两条电蟒的身体中一涌而出,在下一刻就朝着梁诚击出的那一拳迎了上去。 与此同时,敖义先前召唤出来的那五头狰狞的暗渊乌鱼也张开大口,口中蓝色电芒闪烁地朝着梁诚的四肢咬去。 看到两位合体龙王一起袭来,梁诚反正也无可退避,这时他已经面临绝境,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傲气也被激发出来了。 梁诚心道现在既然退无可退,那就不退,就来个硬碰硬蛮力相撞,看看最终到底会怎样,就算是死,也要让这两条老杂龙付出相应的代价!反正走到了这一步,转运符也用掉了,那就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吧! 于是梁诚那一记碎星拳更是闪电般的冲着迎面而来所有一切狠狠一捣而去,接着梁诚这个看似笨重的巨人忽然在间不容发之际,纵身往侧面一个横滚,整个身子就横了过来,可是那惊天动地的一拳还是不受影响地打出。 “轰隆隆”一阵犹如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声爆发出来,迸发出巨大的气流往四下散开来,把下方震得墙倒屋塌。 敖义召唤出来的五条暗渊乌鱼首当其冲,在这剧烈的冲撞中被炸得血肉分离,残躯碎骨飞溅得到处都是,竟没有一条暗渊乌鱼能够及时躲开。 敖义看到豢养多年的灵宠在梁诚的这一招之下,全部就此全部毙命,顿时心如刀绞,脸色铁青,但是随之扑面而来的拳风十分狂暴,敖义要是硬抗也觉得吃不消。 现在也来不及多做什么,只见这位合体睚眦王大口一张,口中“滋拉”一声爆出一道蓝白色的电网,将自身牢牢护在下面。 与此同时,敖义催动那两条电蟒,闪电般朝着梁诚腰间咬去。 敖智的那两片贝壳状的法宝这时也到了,由于梁诚腾身横卧过来,打向他双膝的贝壳落了个空,呼啸着从下方掠过。 原本朝着脖颈而去的那片贝壳状法宝却诡异地向下一拐,梁诚虽闪开了关键之处,可毕竟没有完全躲开这东西的袭击。 只见这片巨大而边缘如刀的贝壳顺着梁诚大腿右侧切了过去,在血光迸现中切开了一道极深的伤口,若不是梁诚体魄极端强大,这一下恐怕要切下他的一条腿去。 梁诚不禁痛呼一声,却不防那先前从身子下面飞过的另一片巨大贝壳忽然又出现在梁诚背后,接着闪电般袭来。 这枚巨大的贝壳似乎完全无视空间和距离,只见它明明飞到了远处,却闪了一闪,然后诡异地又出现在距离梁诚后背近在咫尺的位置,“唰”一声那锋利的边缘切向梁诚的后背。 在这样的距离的速度之下,梁诚完全无法闪避,只能硬抗着这忽然的一击。 就在这枚贝壳状法宝切在梁诚后背之上发出金属摩擦声音的同时,睚眦王敖义的两条电蟒也到了。 这两条电蟒虽然被梁诚先前那一记石破天惊的碎星拳削弱了大半,身影已经变得有些黯淡了,杀伤力却还是不小,依然闪烁着滋滋作响的青白色电芒撞向梁诚腰间。 由于这两条电 蟒并非实体,所以它们一左一右从梁诚腰部两侧钻进了梁诚的身体,梁诚顿时头发都竖了起来,全身都放出劈啪作响的电芒。 他的肩膀和胸腹连接处甚至窜出了一缕缕火苗,同时闪耀着刺眼的白光,腾起一股白色的烟雾,散发着一股焦臭的味道。 梁诚痛苦至极,惨呼出声,巨大的身躯顿时重重往下砸落,“轰隆”一声巨响之后将大地都砸出一个大坑,若缺观的一排房屋也被这巨大的震动弄得墙倒屋塌,腾起一阵土灰。 得手之后,两位合体龙王面露喜色,连忙收了各自的法宝,只见那两枚奇怪的贝壳和电蟒一闪之后,就消失在两条巨龙的爪中。 这两位合体大妖虽然合力将梁诚打得重伤,但是自身也难掩疲惫之意,脸色也变得非常晦暗,显然他们先前驱使自己拿手法宝的攻势也都消耗巨大,现在也无力维持下去了,何况他们先前被小砖头的自爆毁了本命神兵,所受的伤害也是十分沉重的。 梁诚被重创之后,已经无力维持这巨大的身躯了,将大地砸出一个大坑之后便恢复了原形,挣扎着从大坑底部踉踉跄跄站起身来。 只见他胸腹间被电流烧得一片焦黑,若是换个体魄稍差的人,在这样的伤势下恐怕早已毙命,可梁诚却还能挣扎着站起身来,足见他的体魄实在是太过强大了。 尽管如此,梁诚在两位合体老怪的联手打击之下还是身负重伤,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现在就连逃遁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无奈地望着在空中飞舞着的两条巨龙,同时脑筋急转,思考着各种对策。 梁诚已经竭尽全力去对抗这两位合体老妖了,甚至还抢先发动了攻势,可是从结果看,双方实力差距还是很远,无论梁诚如何战意昂扬,最终还是要靠实力说话。 实际上就算和这两个老怪中的任何一个单打独斗,梁诚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何况现在他不但身受重伤,还是以一敌二之势,这样的局面,到了最后大败亏输,身死道消可以说是无法避免的结局了。 梁诚静静站在坑底,背上和腿上那狰狞的伤口鲜血汩汩沁出,顺着双腿往下流淌,不一会就在地上汇集出了一大摊的鲜血。 虽然现在局面几乎无可挽回,可是梁诚依然不愿意放弃,他虽然静静站在那里,看上去像是已经听天由命了,可是脑海中却苦苦思考着对策,想要找一条出路。 梁诚悄悄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那枚召唤天魔圣灯的符箓,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还是得找圣灯老儿帮忙才行,这次的转运符,恐怕是不能应付当前的局面了。 “呵呵,人族小子,你的末日到了,现在就准备受死吧!这场较量,终归是我们海族胜利了!”睚眦王敖义大笑一声,和嘲风王敖智一起化身人形,从空中降落下来,站在梁诚对面不远之处,用戏谑的眼神望着梁诚。 第五百三十三章 局势逆转 梁诚知道现在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同时也知道自己受伤太过严重,现在已经无力再战了,于是准备不管不顾,先激发手中的召唤符箓再说,要把天魔圣灯召唤出来,否则自己今天就要万劫不复了。 站在坑边的两位合体龙王也蓄势待发,准备联手给梁诚最后致命的一击。 这时天上忽然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现在就宣布海族胜利,还为时过早了!再说两位海族的合体大能,联手对付一个人族后辈,这事情传出去也脸上无光吧” 敖智和敖义两个合体老妖悚然回首,心中震惊无比,因为这种事情可非同小可,有人近在咫尺而自己毫无察觉,那说明不是敌人太强了就是自己目前状况太差了,这可是足以致命并且非常危险的情况。 敖智和敖义这两位合体龙王再也顾不得梁诚,身形一闪就相继远远飞上了半空,警惕地搜寻来人的位置。 这时忽然有两人突兀现身在梁诚所处的大坑边缘,其中的一人紫袍玉带,正是大玄国当朝左丞相魏鸿霖。 另外一人的出现却让梁诚十分惊讶,只见此人身材瘦高,面目清癯,竟然是好再来酒楼的东家,那位与梁诚颇有交情的天鼎先生。 只见天鼎先生看着重伤后疲惫不堪的梁诚道:“梁道友辛苦了,望海城一役你已经付出够多了,你先休息一会,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梁诚见到来了强援,心气一松,顿时连站立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一阵眩晕之后,险些仰面摔倒在地。 于是连忙盘膝趺坐,悄悄收了召唤符箓,又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颗疗伤丹药,一口吞下去之后便开始抓紧时间疗伤。 当然,在目前的情况下,梁诚可不敢全身心投入地疗伤,因为四下里状况还很凶险,他的心中还存在着许多疑惑,还没到可以放松的时候。 天鼎先生虽然算是一位值得信任的人,可是对于这个魏鸿霖,梁诚却还是一直对他很提防,并不敢将自身的安危寄托在这个老家伙身上,所以现在还是分出大部分注意力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心底依然保持着警惕。 尽管如此,梁诚终于获得了喘息的机会,得以静坐疗伤,强大的体魄的优势又显露出来,只见他身上那些恐怖的外伤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在体内肆虐的电流也渐渐开始被压制和清除了。 魏鸿霖怒目直视这两位合体老龙,口中骂道:“你们这两个老混蛋,竟然敢暗算老夫,今天老夫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呵呵!”敖智冷冷一笑:“什么叫暗算!两军对峙,你跑来海族这边跟我们嘀嘀咕咕算什么!自己要出卖望海城,算不算是叛国通敌?就你这种人,怎么收拾你也不算过分!” 魏鸿霖顿时语塞,眼光有些躲闪地看了一眼天鼎先生,然后忽然有些变得恼羞成怒,大喝一声:“你们这两条老杂龙!且接我一招!” 说着,魏鸿霖双手平平伸出,身后忽然出现一个五光 十色的巨鸟虚影,那虚影的声势惊人,散发出巨大的威压。 梁诚虽在坑底疗伤,看到这一幕之后依然好奇地举目看去,想看清楚魏鸿霖这个虚影法身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头灵禽,同时在心底也暗自感叹,魏鸿霖这个老家伙人品虽然猥琐,可是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只见这头由光焰组成的巨鸟相貌虽然威武,但是血脉却颇为驳杂,看上去既有些像是一只朱雀,但细看上去也有些像一头大号的火鸦。 虽然这头奇怪的灵禽血脉不纯,但是释放的威压却着实强大,足以让不远处的那两位已经状态不佳的老龙脸上变色了。 “去!”魏鸿霖大喝一声。 那灵禽立即振翅飞起,带着一片火光朝着那两条老龙冲了过去。 在这个过程中,那些燃烧着的火焰中忽然凭空飞出无数赤红色的火鸦,只见这些火鸦一只只都像一团燃烧着的火焰,一马当先,纷纷朝着前面飞去,一副要焚尽万物的模样。 就连在下方远离的梁诚,都感受到了一股炽热的力量,心中也不由赞叹魏鸿霖的实力,这个老家伙的为人处世梁诚虽然看不上,可是他这份实力却是足够强大的。 那睚眦王敖义和敖智在慌忙中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退却之意,知道这次海族败局已定,一个生龙活虎的魏鸿霖已经是无法对付了,何况他身后那一位修士看上去实力更是深不可测,再不果断决策,难说今天就算是走到末路了。 两位合体老怪虽然实力强大,又好面子,可是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与生存相比,其它的东西都只是浮云。 于是二人心意相通,一起奋力撑起一道巨大厚重的水幕之后,立即头也不回地往东面仓惶而去。 只是这两位龙王先前的消耗实在太大,撑起的那片水幕根本没有抵挡多久就被魏鸿霖的那头灵禽带着一干火鸦烧得爆裂声四起,顿时就沸腾起来,在蒸汽四处喷发的同时水幕上到处都出现了大量的空洞,结果顷刻之间这道巨大的水幕就崩塌了。 魏鸿霖正欲追击,身后的天鼎先生却道:“由他们去吧,如今望海城也损失惨重,现在当务之急是先灭杀海族余孽再救助城中的百姓,这件事做得好了,也算是将功折罪!” 听到了天鼎先生的话,魏鸿霖竟然恭恭敬敬肃立答道:“是!那么微臣这就去救助百姓,攘除海族余孽。” 魏鸿霖离开之后,梁诚诧异地望着天鼎先生,猜不透这位大能之士到底是什么身份,当然心中也感谢此老的及时救援,于是谢道:“梁诚多谢天鼎先生的救援,否则今天只怕就要身死道消了。” 天鼎先生笑道:“小友,你的伤势现在如何了,待老夫给你看看。” 说着天鼎先生一晃来到梁诚身前,伸手轻轻按在梁诚背上。 梁诚顿时觉得有一股暖流顺着天鼎先生的手掌传到了全身,体内残存的那些电流和破坏之力瞬间就被化解,先前几乎消耗殆 尽的灵息顿时得到了强力的补充。 梁诚体魄本来就十分强大,在天鼎先生这样的强力支持下,顿时那些伤口处长出了新的肉芽蠕蠕而动,快速地愈合了,那些被电蟒烧焦的皮肉也犹如枯木逢春一般快速恢复,没过多久,伤口表面的死皮脱落,露出了新长出的细嫩肌肤。 大约一刻钟之后,梁诚的外伤已经基本恢复,于是站起身来再次朝天鼎先生再次致谢:“晚辈多谢天鼎先生救助!” “哈哈哈,小友说得哪里话来,是老夫要感谢小友才对。”天鼎先生却笑道。 梁诚颇为不解,心道我难道做了什么能帮助到天鼎先生的事情吗?他为何要谢我?如果只是守护望海城这件事,那这位天鼎先生是以什么身份来朝自己致谢呢? 看到梁诚疑惑的表情,天鼎先生微笑着解释道:“小友,老夫先前对你还是有所隐瞒了,这一点请你见谅,老夫的名字现在固然叫做李天鼎,可是很久以前还曾用过一个名字的,那个名字叫做呼延天鼎,这一下你明白了吧。” 梁诚一听这个姓氏就明白了一多半,呼延这个姓氏,那可是大玄国的皇族姓氏,怨不得天鼎先生看上去如此清高,原来他竟然是大玄国的皇族成员,看他修为和先前的举止,显然还不是一般的皇室成员。 天鼎先生拉着梁诚来到了承天塔前,单手一挥,眼前那破碎的石桌石椅就恢复如初了。 天鼎先生当先坐下之后,一看梁诚还站着,于是笑着抬手示意他坐下。 然后天鼎先生接着说道:“外面的海族让魏鸿霖去就足以收拾了,咱们就在这里守着,防止海族万一再来偷袭承天塔,顺便说说话……先前我可不是倚老卖老,之所以要感谢小友舍命维护承天塔,一来你是为我们人族开疆拓土,老夫理当向你致谢,二来嘛,毕竟老夫曾担当这个国家的国君数百载,当今的国主,就是老夫的儿子,你维护了他的国家,老夫作为一个父亲,对你有所感激也是很正常的。” “啊!?”梁诚一听这话不由站起身来,恭敬一礼道:“微臣不知是上皇陛下驾到,一向失礼了,请陛下恕罪!” 天鼎先生哈哈大笑,轻轻伸手往下一压,梁诚复又坐了下去。 呼延天鼎道:“小友,你不必如此称呼老夫,老夫自从将大位传下去之后,就离开了京城,根本就不再理会朝政了。从此就成了闲云野鹤,哪里还会是什么太上皇!老夫现在就是李天鼎,身份就是那好再来酒楼的东家,小友今后还是称呼我天鼎先生就好。” 梁诚见他如此,也就不多勉强,顺势大大方方道:“既然天鼎先生如此吩咐,晚辈自然遵命。” “好!”天鼎先生见梁诚行事直率,毫不扭捏和拖泥带水,心中也很高兴,于是说道:“望海城如今损失不小,但是老夫看了一下,多亏有小友派出去的这数万灵虫协助抵御海族,这才避免了守城士卒全军覆没的命运,小友为望海城真是立下了大功啊。” 第五百三十四章 卸下重担 梁诚听了天鼎先生的话,脸上并没有半分喜色,他朝着满是断垣残壁的望海城中扫视了几眼,摇头道:“晚辈不敢居功,只是心中有一句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可又不知当问不当问。” “小友请讲!”天鼎先生坐直了身子。 梁诚语气稍显愤然道:“海族大举进犯望海城,这个情况魏丞相是知道的,晚辈在承天塔中曾听到那承天真人所言,是要靠他去牵制睚眦王这一路海族的,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并非难事,何况天鼎先生您既然也和他在一起,自然也是知道局势的,可是为什么放任海族以优势兵力直攻过来,致使我们望海城损失惨重,难道在你们这些大能之士眼中,下面这些人的性命都是不值钱,并且可以随便牺牲的吗?” 天鼎先生肃然道:“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们的疏漏,不过老夫先前并没有和魏鸿霖在一起,原本以为他去拦截那敖义,是理所当然的,不该有什么疏漏,没想到这一路却真的出了问题。” 天鼎先生摇摇头:“这也是个教训,所有的计划真是都赶不上变化快!不过小友请你相信一点,那就是老夫绝对没有故意放任海族进攻望海城,牺牲你和望海城军民的意思,此事当属朝廷用人不当,是那魏鸿霖暗藏私心,才将事情弄到这一步……” 接着,天鼎先生将魏鸿霖这一路事情的原委简略地跟梁诚叙述了一番,也将在这件事当中,他自己的所作所为跟梁诚一一道来。 事情大抵是天鼎先生发现计划出了偏差,本该由魏鸿霖牵制的睚眦王竟然一路顺利来到望海城,完全没有任何人拦截,而魏鸿霖本人却不知所踪。 而天鼎先生自己却碍于当年和海族的约定,不能直接插手两族纠纷,于是赶忙寻踪迹去到了星云海中,这才找到了被困在明螺结界中的魏鸿霖,将他救了出来,并许他戴罪立功,这才匆匆赶回了望海城,在最后一刻救下了梁诚。 梁诚听到这里,这才知道整件事情是魏鸿霖在背后捣鬼,不禁气愤无比,说道:“这个魏鸿霖,在大玄已经是位极人臣了,居然还要通敌卖国,真是个罪人!不过天鼎先生现在就放任他自由行走,难道不担心他狗急跳墙,在背后使什么手段吗?” 天鼎先生道:“老夫已经许了他戴罪立功,那就给他一个机会吧,等此间之事全都告一段落,再按律处罚他!再说有老夫在此,还由不得他猖狂!老夫已经在他身上种下了手段,他若起了不当的心思,等着他的就是一个死字,你别看他年纪老了,可是他比谁都爱惜自己的性命,所以他绝对不敢以身试法的。” 梁诚望着天鼎先生,点了点头,相信了他所说的这一席话。 只是梁诚在心中暗暗思忖,这位天鼎先生竟然能简单制住合体修士,那他的境界就更高了,只是高到什么样的程度,这就难以想象了。 以梁诚的见识,已经不可能判断出天鼎先生的真实境界了,就算是最保 守的判断,面前这位天鼎先生只怕至少也达到了大乘之境,真是一位深不可测的大能啊。 这也解释了天鼎先生为何自己不能直接出手干涉望海城的事务,因为这样的话,等于是将这里的问题的层次又往上提了一层。 大乘修士直接出手干预,那就不只是星云海和望海城这一隅的事情了,只怕外海海族相应境界的大能今后也要以此为借口过来插一杠子,那样一来事情就变得更复杂了,可以说是后患无穷。 “好了,小友还是尽快养伤吧,实际上现在你还负有守护承天塔的任务,虽然星云海族应该已经没有什么高端力量会来偷袭此处了,但是事情有时候总是有可能出现意外的,老夫虽然也在这里,但是碍于身份,其实是无法出手干预的。” 说到这里天鼎先生摇头自嘲道:“老夫就像一尊泥菩萨,看着威风,实际上一动不能动,事情还是得靠你们这些人去办啊,这也是老夫允许他魏鸿霖戴罪立功的原因,目前实在是无人可用了。” 于是梁诚不敢怠慢,又服下一枚丹药,就在这承天塔畔运功疗伤,大约过了两三个时辰,梁诚身上是伤势终于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这时望海城的局势也已经基本平息,于是梁诚开始将派遣出去的蚁兵蚁将慢慢收拢回来,那些已经脱离了战斗的蚁兵纷纷应召回到了若缺观。 梁诚暗暗与青萝蚁王交流了片刻,知道派出去的这些蚁兵虽然战死了不少,可数量依然众多,于是下令让已经回来的蚁兵蚁将里三层外三层结成战阵,将若缺观防守得水泄不通。 至于那些还在城外配合守军追杀海族的蚁兵,梁诚指示它们继续行动,直到战斗结束再回来报到。 这时梁诚也有暇通过与这些派出去战斗的蚁兵蚁将交流,知道了先前两族战场上所发生的事情,原来星云海族自两位合体龙王败走之后,顿时军心大乱,开始崩溃。 等魏鸿霖赶到战场,出手轻易斩杀了海族的那位分神鲸妖后,海族更是群龙无首,局势一溃千里,被望海城残留的守军和梁诚放出去的蚁妖一通掩杀,顿时大败亏输,当场被斩杀五六万之众,剩下的只顾往星云海方向逃命。 梁诚通过与这些蚁妖的交流得知守城的修士们战死了不少,主帅铜海也身受重伤,心情顿时变得沉重起来,不过现在梁诚还负有守护承天塔的重任,也不敢擅自离开承天塔去亲眼看看望海城各处的状况。 到了第二日黎明,大玄国的援军也到了,为首的是老帅杜心泉和几位军方将领,带着五万精锐士卒来到了望海城。 这一次大玄国是不惜代价,用大型传送阵迅速先行传来了如此多的士卒,据说还有二十万步卒从临近城市昼夜兼程赶来支援,预计还有一天时间就会到达。 看到局势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天鼎先生在杜心泉来到若缺观之前就与梁诚道别,离开了此处,回到了他的好再来酒楼继续 闲云野鹤去了。 梁诚也能理解天鼎先生的行为,因为这个杜心泉老帅从年龄上来看,只怕也是天鼎先生这位太上皇在当年一手提拔起来的,相互之间应该是很有些君臣之谊在内的,见面之后难免要执手交谈一番。 这种事情非常容易引起有心人的猜测,毕竟一位是太上皇,一位是当前的全军统帅,两人若是在一起交谈,无论是谈些什么总是会让人感到不安的。 天鼎先生既然早就丢开了权柄,一心逍遥自在,那么这种引人猜测之事还是不做为好,毕竟权柄之争,那可是不认什么父子兄弟之情的,所以天鼎先生能主动远离纠纷的源头,也算是一种大智慧吧。 这一下梁诚身上的重担终于完全放了下来,于是他也收了青萝国的蚁妖,将守护承天塔的任务移交给了杜心泉这位值得信赖的大前辈。 杜心泉看到梁诚之后也是颇为感慨,没想到这个当时在桑神山被自己视为弃子的小家伙竟然立下了如此大功,这样的后辈今后的前途真是未可限量。 不过老帅杜心泉心里知道,由于自己与这位年青的城主一开始就没能将关系打好,在他心底最深处,虽然谈不上仇视自己,但是终归有些嫌隙,但是这种嫌隙毕竟不是仇恨,要是可以及时化解一下,今后至少不会成为敌人。 于是在梁诚躬身施礼之后,杜心泉面色慈和地拍拍梁诚的肩膀,轻轻传音道:“小友,我老头子当初对你是有些亏欠的,这个暂且不提。后来我那外曾孙家又曾擅自来找你寻仇了吧?还好小友吉人天相,没有出什么事,并且应该是反杀了他吧,这件事情老夫已经严厉弹压住了米家,严令他们今后不准再找你寻仇。” 梁诚点头道:“有杜帅这句话,卑职今后就安心了。”只是语气稍稍有些冷淡。 杜心泉老于世故,哪里会听不出梁诚心中还是有些不满之意,于是又道:“这件事情如此了结,对小友未免不公,老夫无论如何是要给小友补偿的。” 说着还不等梁诚推辞,杜心泉就将一个玉瓶轻轻塞到梁诚手心:“这是三枚地级九阳锻体丹,相信小友对它的功效已经有所了解了,这算是老夫的一点小小的补偿。” 梁诚大喜,当初杜帅就曾经赠送过三枚这种丹药,结果自己拿一枚喂了天罗蚕,一枚救了莫秀峰的命,自己只服用了一枚。 可就是那一枚九阳锻体丹也起了大作用,助自己渡过了结丹天劫,可见这种丹药的珍贵,如今又得到了三枚这种地级丹药,梁诚如何不喜出望外。 同时梁诚也感受到了杜心泉老帅的诚意,于是心中那点小小的嫌隙也就烟消云散了。 梁诚正色道:“杜帅客气了,晚辈感谢杜帅厚赐!” 看到化解了嫌隙,杜心泉点头道:“梁城主和将士们连日辛苦了,这里的防卫就交给老夫吧,你与望海城的将士们都应该好好休整休整了。” 第五百三十五章 心魔 既然卸下了重担,梁诚便告辞离开了承天塔,他刚从承天塔所在的后院中走出来,劈面就遇上了也是刚从大殿中出来的虚元老道和他那一干徒子徒孙,说来这些修为低微的道士们也真够幸运,身处争斗中心竟然一个个毫发无损。 若缺观在梁诚和那两条老龙的打斗中被波及了不少房舍,到处墙倒屋塌的,看上去很是凄惨,可是正中的大殿却毫发无损。 因此躲在里面的这一干道士也都全须全尾地活了下来,不但没事,身上就连油皮也没擦破一块。 虚元老道站在那里看了看满目的疮痍的道观,接着肃然往空礼拜,想来是正在朝保佑自己的祖师爷致谢。 看到梁诚走了出来,虚元连忙带着小道士们趋步上前,一起施了一个道揖:“贫道虚元参见城主!” 梁诚见虚元老道满脸庆幸之色地正要开口说话,心想这老道士别又扯一堆什么喜鹊叫之类的废话了,以自己现在这个心境也不想听这些。 于是梁诚抢先说道:“虚元观主,如今望海城遭了劫难,城中遇难者无数,你们若是有心,不妨做一个水陆道场,好好超度一下遇难的亡者,这也是一桩功德。” “城主说的是,贫道这就带着门下弟子下去准备,等日头落了之后就好好举办一个渡亡道场,以抚慰望海城的这许多亡灵。”虚元躬身应道。 梁诚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就举步出了若缺观。 来到了街道上之后,梁诚看到望海城早已不是原来的样子了,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满地的砖头瓦砾。 破败的街道上都是深深浅浅的水坑,四周散发着浓浓的血腥之气,地上都是一滩滩的已经凝固的血液痕迹,虽然已经被粗略打扫过一遍,可依旧十分显眼。 满地的血污和肮脏的污水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股怪味,吸引得绿头苍蝇一群群“嗡嗡”飞舞着,让人感到说不出的难受。 只不过大玄国赶来的援军先锋正在收拾残局,双方战死者的尸体都已经被集中起来,分别运到城外焚化处置掉了,所以如今在城中看不到一具尸首,这也是为了防止瘟疫流行所采取的措施。 修者虽然不惧瘟疫,但是在望海城中毕竟还是练气期的凡人居多,及时打扫战场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何况处理这种事情对于修士来说并不困难。 只是重建被打烂的城池容易,逝去的生命就永远没有法子再去救活了,梁诚见到这个情形,忽然想起了自爆了的小砖头,心中不禁感到一阵酸楚。 梁诚飞身来到城东门对面的山头,想要看看望海城如今的全貌,还没到山头梁诚便发现魏家子弟的那个营地被彻底摧毁了,到处都是破碎的杂物,其中还夹杂着血迹。 看来这些魏家子弟在海族攻城时也受到了袭击,恐怕这些人都凶多吉少了,不过这事情最终还是要怪他们自家老祖魏鸿霖,机关算尽一无所获,反而 害死了自家的精英子弟。 恐怕他这次带来的魏家精英子弟一个都没存活下来,想到这里,梁诚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魏芷兰那高挑的身影,可惜她也陨落在望海城了。 梁诚叹了一口气,也不去多想这些魏家子弟的命运了,实际上这个魏家,梁诚也只在乎魏芷兰师姐一个人。 如今她既然已经香消玉殒,那么魏家的其他事情梁诚是完全不感兴趣的,只是想起了魏师姐也在望海城为自己而死,梁诚心中越发难过,于是决定过一会就到魏师姐焚身之处去祭拜一番。 在这之前,梁诚想看看望海城如今成了什么模样,于是站在山头仔细打量着劫难之后的望海城。 只见望海城北门和东门的城墙都已经被打塌,尤其是东门,整个城门楼都已经被夷为平地。 在望海城内,也是东面被损毁得最厉害,东北面几乎一幢像样的房屋都没有了,全部都被打得稀烂,梁诚估计住在这些地方的凡人恐怕都已经全部遇难了,粗粗看了一看就知道死者要以百万计。 只有城内靠西南边的房屋基本无损,住在那个方向的凡人们大多都幸免于难了,不过望海城靠东门和北门的街市原本是城中的繁华之地,现在尽数被毁,看来望海城的元气已经是很难在短时间内恢复如初了。 就在梁诚一面看着残破的望海城,一面惋惜感叹之时,忽然心中有所感,于是将小世界入口张开,看上去就像梁诚胸前出现了一个黑色漩涡,一刹那间就有一个小女孩从漩涡里面里面飞了出来,这女孩正是不光。 不光一出来就到处寻找,等眼光看到了那破败的望海城时,不光也怔住了,看了好一会,终于找到了还算是没有被完全毁灭的若缺观。 不光身躯微微颤抖,好一会都没有说话,梁诚看着不光,有心安慰她几句,可是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叹了一口气。 又隔了一小会,不光低声问道:“哥哥,小砖头呢?”语气十分犹豫,好像是很怕听到梁诚的答案。 “不光,你不要太难过了,小砖头他……已经……”这一刻梁诚觉得自己实在是笨嘴拙舌,完全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安慰不光。 “呜呜呜……”不光以手掩面,哭出了声。 “不光……” 梁诚才开口,不光就捂着耳朵哭道:“我不听我不听!我只要砖头回到我身边来!” “唉!”梁诚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这个有些任性的妹妹。 “都怪你,我们早就说了不要舒团过来,你偏不听,现在害死了小砖头。”不光哭道:“呜呜呜,小砖头太可怜了,我们一直对他都那么坏,可他……他为了救我们都不顾自己的性命,小砖头呀……呜呜呜……” 不光低头捂脸,两个瘦削的肩膀微微颤动着,哭个不停。 见到不光这个样子,梁诚顿时手足无措,同时心中也十分自责,于是开口安慰道:“唉!不光,你不要太难过了,小砖头确实可怜,实际上我们平时对他那样,也不是故意的,其实就是逗他玩……并没有……” 不光忽然止住哭声,一双大眼睛发出凶光,整个样子忽然变得十分陌生,充满恨意地瞪着梁诚:“逗他玩?其实在你心中,他不过就是个宠物而已!对不对?实际上我也只是你的灵宠,哪里配当你的妹妹,我也就是个卑微的,随时可以牺牲的奴隶而已!对不对?我高贵的主人?” “不!我没有!我怎么会把你当奴隶?不光,你不要这样说……”梁诚听到不光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一颗心感到十分痛,脸上的神情也极为难过。 看到梁诚脸上痛苦的表情,不光心中一惊,忽然诧异自己怎么会这样去恶意揣度一向关爱自己的哥哥,于是眼神又变得温和起来,平时和梁诚融洽相处的一幕幕场景都往眼前掠过:“我错了!哥哥,我不该这样说你……”。 不光知道自己是在钻牛角尖,梁诚这个哥哥平时对自己宠爱有加,哪里会是主人对待宠物的样子呢。 可是一想到小砖头那可怜可爱的模样,不光心底又升起了对梁诚的不满,心底又生出对梁诚的恶意,尽管心中知道这种恶意是不对的,可是这种矛盾的心情无论如何也压不住。 想了一会,不光叹道:“唉——哥哥,我知道这件事情是不该怨你的,可我就是放不下对小砖头的愧疚,连带着也老是会迁怒于你,我知道这是不对的,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梁诚安慰道:“不光,这是不要紧的,恨哥哥就恨吧,哥哥确实对不起你们两个。” 不光摇头道:“不!哥哥,你不懂,我毕竟不是人族,想法和人总是不一样的,我今后要是老呆在你身边,经常想起这件事情,就会渐渐对你心怀怨恨,今后这块心病会长成心魔的,总有一天会对你不利,要是发生最严重的情况,说不定我会背叛你。” “不会的,不光,哥哥相信你。”梁诚依旧安慰不光道。 “唉!”不光叹了一口气:“虽然哥哥你相信我,可我自己却不相信自己,这样下去,肯定会出问题的,可是现在的我真的一点也不想背叛你,我真怕以后会发生那种情况。” “那怎么办呢?”梁诚也愣住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 “哥哥,你现在就杀了我吧!这样才能不留后患。” “什么!?”梁诚瞪大了眼睛,连连摇头道:“不光,你说什么傻话呢!哥哥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可是,可是这样下去我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背叛你的……”不光一咬牙:“那我自己来好了!”说着,就一掌朝着自己的脑门击去。 “不光!停手!”梁诚哪能看着不光自杀,立即一把抓住不光的手,口中骂道:“不光,你这个小糊涂虫,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第五百三十六章 放手 梁诚一把抓住了不光的小手,不准她做这种糊涂事,被梁诚拉住的不光还在痛哭流涕地挣扎着,十分伤心。看着泪流满面的不光,他大感头疼,不知道应该怎样才好。 这时梁诚忽然听到一声轻咳,仿佛有个身影突兀地出现在身前。 梁诚定睛看去,只见此人面目颇为俊朗,脑袋上方还有一个小小的火苗在“突突”跳动,却不是许久不见的天魔圣灯又是谁! “圣灯前辈,你终于肯出来了,你看这……唉!”焦头烂额的梁诚看到了圣灯,顿时犹如遇到了救星一般,张口就准备求助。 圣灯老儿很严肃地一抬手,示意梁诚保持安静,然后说道:“老夫虽然不知道你这边最近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但是老夫能感觉到,不光应该是出了一点状况。” 不光看到圣灯,虽然依旧心情不佳,但还是停止了试图自杀的挣扎,泪流满面地看着圣灯,然后开口说了句:“灯爷爷。”便又接着哭泣起来。 圣灯身后摸摸不光的脑袋:“唉,你这个小姑娘,其实不适长时间过这种安定的日子,这样的话,整天无所事事,不但成长不起来,脑子里每天胡思乱想最后还要出问题,遇上什么刺激都缓不过来,你看看,老夫说的就是目前这种情况。” 梁诚觉得奇怪,于是问道:“圣灯前辈,你倒是仔细说说,不光为什么会这样?” 圣灯道:“这你就不懂了,御灵天牛本是上古灵虫,生来就是为了参加战斗的,越是激烈战斗,她成长越快!结果呢,她跟着你,每天都活得像一个大小姐一般,这样过平安的日子根本就不适合她!这也是老夫失算了,先前就是想着老夫的小世界尚在草创阶段,没有什么地方适合不光铁血杀伐的地方,这才将她送出来跟着你。” “原来如此。”梁诚这才明白圣灯之前为何要将不光送了出来。 天魔圣灯摇头道:“没想到你小子把不光当大小姐宠着,什么事情都顶着自己来,不光跟着你,简直成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官家小姐,每天过的日子和铁血杀伐完全不沾边,再这么下去,不光这小姑娘就废掉了。” “原来是这样啊,晚辈明白了。”梁诚恍然大悟:“既然知道问题出在哪里,那事情就简单了,以后遇上战斗,我多让不光出战就行了。” “不行,事情可没这么简单,你这个人终究是太宠着不光了,你会真的让她经历风险吗?我看不会吧,有你带着她,必然是权衡了利弊,觉得没有风险才会让她上,这样是不起作用的,那种距离生死考验太远的低强度战斗对她没有任何意义。“圣灯说道。 “那怎么办?”梁诚一想也是,自己除了这次由于误信了舒团,结果给了不光他们一个守护承天塔的任务,算是一种冒险,其它时候,是压根没有打算让他们承担风险的。 今后看来要多放手让不光经历风险了,可是万一不光要是因此受伤或者陨落,这种后果自己能接受吗?梁诚皱起眉头,说实话心中还还是觉得有些难做到。 天魔圣灯沉吟道:“我仔细想了一下,目前不光还没有成年,因此状态和心性都不稳,其实不适合跟着你,因为你小子遇上的事情都太大了,老是在跟强手在斗,自己都朝不保夕的。你看看你现在,啧啧,都是个假合体状态了,肯定又去弄那棵树了吧,这种战斗,你把不光派出去那就是送死!所以啊,她现在不能跟着你混!不过老夫倒是有了一个好的法子。” 这下不光也兴奋起来了,说道:“灯爷爷,您说的这个应该没错,我跟着哥哥,就是总觉得浑身不得劲,总觉得差点什么,现在才知道,原来我是应该去战斗的!” 不过随即不光的脸色又暗淡下来:“可我还是想小砖头……” 圣灯道:“你这孩子啊,还是历练不够,等以后生死之事经历得多了,就不会这么看不开,放不下了。” 接着天魔圣灯忽然很郑重地对不光接着说道:“灯爷爷现在要将你送到一个地方,在那里既辛苦又危险,但你只要努力活着,就能在里面找到你应该找的东西,到时候你就会被传送出来,所有的一切就都会焕然一新了,那时你就不会再有现在的问题了,好了!现在你告诉灯爷爷,愿意到那里去吗?” 还没等不光回答,梁诚忙问道:“圣灯前辈,你这是要把不光送到哪里去啊?那里很危险吗?听上去很不靠谱啊。” “这事你不要管!我在和不光说话,愿意不愿意去,那得由她自己来决定!”圣灯答道。 “可是……”梁诚还想说什么。 不光转头看着梁诚,目光既亲切又依恋,梁诚顿时呆住了,想要阻止的话也说不出口,只是望着不光,心中很替她担心。 不光轻轻拉着梁诚的大手说道:“哥哥,你就让我去吧,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等我历练回来,那时就不会有心魔了,然后我就会来找你的。” 说完之后,不光放开梁诚的手,转向圣灯,坚定地说道:“灯爷爷,我愿意去!” “好!事不宜迟,我马上就将你送过去!”说着圣灯忽然伸出右手的手指朝着不光额头轻轻一点,不光的额头上就出现了一个由很简约的线条组成的火焰符号。 “这个火焰符号很重要,你以后回灵界就要靠它了。”说完圣灯轻轻伸手往一旁的空处一拉,顿时那里就突兀出现一个窗口大小的黑洞,但是什么气息也没有从这个黑洞中流露出来,梁诚在一旁也看不出这个黑洞到底通向哪里。 “孩子,快进去吧!这附近强者挺多的,这个入口维持得时间久了,容易被他们发现。”圣灯催促道。 于是不光不再犹豫,回头看了梁诚一眼:“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说着不光飞身进了黑洞,立即就消失不见了。 “不光……”梁诚还有许多嘱托的话也只好咽回去了。 “哈哈,这样一来,事情不就解决了。”圣灯满意地伸手往那个黑洞上一抹,那个黑漆漆的空洞就消失不见了。 看着圣灯也不和自己商量,就把不光安排走了,梁诚心中颇为郁闷,于是问道:“圣灯前辈,你这是把不光送到哪里去了?那个地方危险吗?” “嗯,我将小姑娘送到了真魔界,至于那里危险不危险,你自己觉得呢?”圣灯微微一笑。 梁诚急道:“啊?你将不光送到魔界去了?那个地方肯定是凶险无比的,那些魔兽肯定会欺负她,你叫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应付啊!” “你呀!你太小看御灵天牛了,这可是上古魔种,出了名的凶虫,哪里会那么容易出问题,你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空间成长起来,她不去欺负别的凶兽就算是慈悲了。” 梁诚依旧满脸郁闷,看着不光消失的位置。 圣灯看了看梁诚,先作势轻咳了几声,见梁诚还是呆呆看着不光离去的位置不理会自己,心中便有些着急。 圣灯搓搓手:“好久不见了啊梁诚,哈哈,有些事情不知道你还记得不记得。” 梁诚闻言茫然看着圣灯:“前辈的意思是什么,还请明言,晚辈这会心乱如麻,你就不要打哑谜了。” 圣灯笑道:“嘿嘿嘿,那个啥,梁诚啊!老夫我出来一趟也不容易,这次有正事要找你谈,你看咱们找个合适的地方谈一谈,然后呢,你不是还欠老夫五十条鬼面鱼吗,那可不可以……” 梁诚摇头道:“很抱歉圣灯前辈,现在不是时候。先不说以晚辈现在的心情,是无心下厨去烹制清蒸鬼面鱼的,就算是强行去做,味道也不会好,何况现在望海城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还是给我一些时间处理一下望海城的善后事宜吧。” “哦……”圣灯看了看远处破败的望海城,又看了看天上那海陆相生树的巨大虚影,摇了摇头,口中喃喃道:“出来得太早了呀。” “……”梁诚望着圣灯,不知他此言何意。 “噢!我是说我可以等几天,不妨事的,你先忙吧,我先去精舍休息,等你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后,再进来找我吧,我有事跟你说,并且咱们可以一边说事,一边吃那个……哈哈,就这样吧,我先去休息。” 说完,天魔圣灯朝梁诚胸口一指,那小世界的入口顿时打开,圣灯直接钻入那貌似黑色漩涡的入口,直接到梁诚在小世界入口处构筑的精舍休息去了。 梁诚摇摇头,心想这个圣灯老儿真是太不见外了,把自己的胸口当一道大门一般,随随便便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不过这个老家伙既然特意出来找自己,那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这也不好冷落。 那么自己还是赶紧将望海城的事情处理好了之后就到小世界入口精舍那里会一会他,看看是什么事情,然后再顺便弄几条清蒸鬼面鱼给他吃也不是什么难事。 第五百三十七章 款待 梁诚先到魏芷兰数天前焚身的那个位置,恭恭敬敬上了三柱香,站在那里默默致哀了一小会,心中默祝魏师姐能够往生极乐,托生到一个好人家。 接着梁诚不敢多耽误时间,立即回到了望海城中主持局面,派人先在城中被夷为平地的空场中整理一番,再临时搭建了一个军营,在里面大大小小都是一座座整齐的帐篷,便于伤者将息,也好集中救治,然后将铜海等受伤的部属全部安排在军营中休整。 之后梁诚便亲自出手救治受伤的将佐士卒,无论高低贵贱都精心治疗,后来看到望海城的百姓也是受伤者众多,梁诚便派出许多医官去救治百姓,把军营又扩建出了好大一块区域收治受伤的百姓,有些重症者甚至梁诚会亲自出手治疗。 以梁诚不俗的丹道造诣,早就比世上的所谓神医不知高明多少倍,虽然受重伤者众多,但是在梁诚的精心救治之下多半都保住了性命。 当然世事无常,也有许多人受伤太重,最终还是不治而亡,这是梁诚这个医者也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时梁诚也完全知道了望海城的伤亡状况,参与协防望海城东门的修士大部分都阵亡了,包括元婴期的老修士何不为和蔡定、徐龙这两位结丹修士,只有铜海幸运地逃过了一劫,不过也身受重伤。 只是梁诚却听到一个传闻,说是铜海这次之所以幸免于难,是因为在危急关头被金海舍身相救才保住了性命,金海却为此身死道消了。 所以铜海缓过来之后就一直是情绪低落,心情复杂的模样,话也不愿意多说。梁诚开导了几句之后,看看也没有什么效果,加上自己又太忙了,也只好由着他去,不再多说什么了。 由于伤患太多,一个个伤势还特别沉重,若不能及时治疗的话,死伤肯定还会增加很多,于是梁诚整天忙于救治,稍有闲暇又忙着开炉大量炼制疗伤丹药,很快就进入了忙于治病救人的医者状态,对其它的事情都不关注了。 就在梁诚忙得昏天黑地这几天里,也曾听到了外间传来的巨大动静,同时梁诚感到自己的修为忽然一落千丈,重新跌落回到了结丹境界,他知道那是海陆相生树已经长成了,正在开疆拓土。 不过梁诚也没有功夫去管这种事,甚至都没有出帐篷去看一眼,一则因为他现在忙于救治伤者,二来这件事情老帅杜心泉肯定会妥善处置的,根本不需要梁诚去多事。 只是他心中也知道海陆相生树从此会开辟出深入星云海万里之遥的陆地,这几乎将星云海抹去了一半的海域,这场领土争夺战,终究是以人族的大获全胜而收场了。 在这之后,望海城将不再是一个临海城池了,已经可以算是处于内陆了,如此一来,望海城存在的意义只怕也就存疑了,因为这样一个中途半端,前后不沾并且灵气稀薄还被打得稀烂的旧城池,已经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新的城市将 会在新开辟的临海疆土上建成,依旧是人族海族对峙的第一线,那里距望海城有万里之遥,应该已经不会受到望海城特殊地质的影响。 那就意味着可以肯定新建的城市将不会是个灵气稀薄法则怪异之处,这就有条件建立出一座繁荣无比的临海大城市出来。 不过,越是这样,梁诚前去担任城主的可能性就越是没有,因为这样的大城就至少需要一位元婴修士才够格坐镇了,鉴于人海两族已经重新开启战端,梁诚觉得朝廷甚至会派遣分神修士作为城主去镇守新的临海城池。 不过很快,梁诚就在忙碌着忘记了这些事情,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众多伤者的伤势都在反反复复中渐渐稳定下来了,在梁诚的妙手回春之下,很多看似必死的伤者最终都渐渐脱离了危险。 梁诚看到重伤者渐渐恢复,也是十分欣慰。一直忙到第七天的清晨,这满营的伤患才在梁诚和众位医官的救治之下基本被处理好了,现在剩下的就是静养护理,等待时间来慢慢抚平伤处了。 梁诚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感受到了一丝疲惫,于是安排好手边的事情,举步走出营房,来到了外边的空场之上,只见这空场上已经冒出了一些草尖,隐隐透着一些绿意,散发出了不少生机。 这时清晨金色的朝阳正倾泄下来,照在梁诚身上,给这个高大魁梧的身影镀了一层金边,他顿时觉得周身上下暖洋洋的。 梁诚吐了一口浊气,然后很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往若缺观那个方向看去。 果然不出所料,若缺观的驻军已经全部消失,梁诚再往四处看了看,除了自己所在的这个救治伤患的军营里还留有少量士卒守备之外,全城所有的驻军都离开了。甚至城西南的人家,也都空空荡荡,显然不少百姓也随着大军东进,离开了望海城这个地方。 梁诚再看向原来的海岸线,放眼只见一片土地肥沃的平原,才几天的功夫,就已经遍地绿草如茵了,哪里还有半点星云海的踪迹。 “看来望海城这个偏僻的地方终究是要废弃掉了,我这个城主也算是当到头了。”梁诚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 梁诚站了一会,忽然想起来天魔圣灯这个老家伙还在小世界入口的精舍中等待着,好像要和自己谈什么事情,并且一直馋涎欲滴地想要吃那清蒸鬼面鱼。 梁诚现在已经算是将手中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于是心想还是要好好款待一下天魔圣灯,毕竟这个老儿还是不错的,相处得久了,其实梁诚也把他当成一个老朋友了,也算是忘年交吧。 考虑了一会,梁诚觉得在军营中行事不便,于是打算到一个隐秘一些的地方去,忽然想起自己的城主府就比较合适。 望海城主府在这场大难中被摧毁了大半,就连老管家梁寿也在这次战争中罹难了,剩下的人非死即伤,有不少其实都在这个军营中,都在 治疗后慢慢等待康复。 不过梁诚自己的那个房间因为曾经布下过一个连环大阵,因此特别坚固,竟然在这次大劫中幸存保留了下来。 既然还留着这么一个隐秘之处,并且自己在连环大阵中也可以免遭窥视和打扰,梁诚就觉得自己到那里去比较合适,只要说一声自己需要在屋中闭关恢复,那么一定不会有人来打扰的。 于是梁诚便招来下面的部属,告诉他们自己要回城主府那边闭关休息,有事过来通报,无事莫要打扰。 那几个部属连连点头,都充满敬意地说道:“城主大人这些天来真是辛苦了,是时候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梁诚来到了城主府的废墟上,看看只有自己的那个庭院孤零零地矗立在前方,没想到原先这么一个热闹的府邸如今就不复存在了。 梁诚又想到老忠仆梁寿殉难,常伴在自己身畔的不光和砖头也都死得死走得走了,一时间感到心情很压抑。 不过梁诚毕竟是心智坚定之人,知道沉湎在这些负面情绪中不是办法,于是很快就将这些负面的东西统统抛出了脑海,然后举步走进了自己布下的那个连环阵中。 很快,梁诚便回到了自己的屋中,分出魔躯进入到小世界入口的精舍处,梁诚想,既然要招待一下天魔圣灯,那就好好招待一番,把自己有条件做出的冥界菜式都烹制出来,给圣灯老儿尝尝鲜。 这种事情由魔躯去做就好,毕竟这个魔躯既能下厨,也能陪着圣灯老儿吃冥菜,喝阴酒,也算是一举两得,灵躯留在外面,万一望海城发生了什么紧急事情,也好及时知晓,前去主持。 梁诚的魔躯来到了精舍,一步跨进了庭院,先看看小池塘中,那些鬼面鱼不但游得欢快,还养得挺肥,不禁心中满意,随手捞了两条特别肥的便走进了大厅中,口中还说道:“圣灯前辈,我来了。” “哦,你来了,哈哈,好!事情都办完啦?”正闭目趺坐的天魔圣灯睁开了眼睛,一眼就看见了梁诚手中的鬼面鱼,于是露出了满脸的喜色。 梁诚答道:“嗯,都办完了,有劳前辈久等了,我这就去厨下收拾收拾,一会咱们在一起喝几杯。” 圣灯道:“诶,你小子怎么如此小气,才弄了两条鱼,你看老夫可是干坐着等了你好几天了。” 梁诚笑道:“你别急嘛,今天又不是光吃鱼,我可是收集了不少冥界食材的,多的不说,三五个菜式是不成问题的,还有那美味的鬼眼汤,这总够了吧,就算是鱼不够吃,也随时都可以再蒸嘛。” 天魔圣灯听说梁诚能弄出这么许多菜来,顿时大喜,连声道:“好好好!可以可以,就这么办吧,要不要老夫到厨下给你打下手?” “不必了!您老就在这里等着吧,一会就好,这点小事用不了多久的。”梁诚一边说,一边走进了厨房。 第五百三十八章 又回永安城 梁诚的厨艺果然不俗,没花多少时间就烹制了五六道冥界菜式,一道道都是精品,将桌子都摆得满满的。 圣灯老儿喜不自胜,搓着手坐在那里连连称赞梁诚的厨艺,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 梁诚见状笑道:“圣灯前辈,你就先吃吧,不必等我,我一会将鬼面鱼蒸好了端上来,这个菜要趁热吃才好。” 圣灯道:“没事没事,老夫等着你,咱爷俩一块吃,要不也太不合礼数了。” 梁诚见天魔圣灯馋是馋得要命,还那么讲究礼数,非要等着自己一起用餐,心中觉得有些好笑,于是下厨蒸好了鬼面鱼端上桌,再拍开一坛子阴酒的泥封。 顿时屋里酒香四溢,梁诚满满斟上两盏阴酒,一盏端到圣灯跟前,自己举起另一盏阴酒,说道:“梁诚一向承圣灯前辈关照,无以为报,就以这盏薄酒来敬前辈吧,祝您万事顺心!来,干了!” “哈哈哈,好好!你小子还算有良心,这盏酒,我喝了!”圣灯笑眯眯干了这盏酒,连声赞道:“好酒!好酒!” 接着这老儿笑眯眯地连忙举筷夹了一大块热气腾腾的清蒸鬼面鱼,送进嘴里大嚼起来,然后很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叹了一口气,说道:“唉——这几年老夫是忙得要命,已经很久没好好吃一顿像样的东西了,真是不容易啊。” “哦,不知前辈建设小世界还顺利吗?”梁诚一边问,一边伸筷夹过一颗太岁的眼珠,送进嘴里慢慢咀嚼着。 圣灯道:“还凑合吧,总体算是顺利,困难也是有不少的,可是老夫是何许人!那肯定是有办法对付的。就说那次吧,老夫在制定小世界白魔族应该遵守的规则时,这些愚昧的东西就是不肯遵守,真是把老夫给惹火了!结果你猜怎么着?这种挑衅老夫能忍?老夫上去就是一家伙……” 两人一边闲聊着,一边风卷残云一般喝酒吃菜,很快这一桌子丰盛的冥菜,就被吃了个七七八八,就连那一坛子阴酒,也喝了个精光。 看看清蒸鬼面鱼吃完了,梁诚道:“我再蒸两条鱼去。” 说着梁诚就欲起身,圣灯摆摆手:“行了,今天可以了,已经酒足饭饱,咱们还是说说正事。” 梁诚听圣灯要谈正事,复又坐了下来:“那么圣灯前辈就请讲吧。” “你还记得以前求着老夫传授融灵锻体术之时,曾经答应过老夫,在进阶结丹之后要帮助老夫办一件事这个承诺吧?”圣灯看着梁诚。 梁诚答道:“晚辈一直记着这个承诺,绝对不会推辞的!前辈要我去做什么?就请明言吧。” “嗯,你还记得就好!是有这么一件事要你出手帮我去做,这件事情对老夫很重要,但这事情让一个人族去办又很危险,唉!估计是很难办成。”圣灯踌躇道。 梁诚看到天魔圣灯这个样子,顿时感到很好奇,于是说道:“无论危险不危险,前辈你倒是仔细说清楚呀,这样吊着晚辈的胃口,实在是让人气闷。” 圣灯又以手扶额想了好一会,摇头道:“这件事情老夫还是没有考虑好,是否让你现在就出手帮忙呢?唉!不好办!或者再往后推一推算了,其实这事情也不是太急。” 梁诚有些急了:“哎呀!前辈你就给我来个干脆的吧,这样说个糊里糊涂,晚辈听了真是心急啊,以后老是要记挂着这件事情,那真是很难受的。” 圣灯想了半晌,说道:“不急,不急,这事老夫须得好好再想一想,何况你现在这个当口恐怕也会有许多事务缠身的,对不对?我就不信你给这个国家开拓疆域一万余里,会没有什么后续?所以反正你现在也暂时脱身不得,所以还是等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再说吧。” 梁诚见圣灯坚不肯说,也只好罢了,只是说道:“朝廷在事态平定之后肯定要将晚辈召回的,城主是当不了了,或有其他封赏吧,只是晚辈这次让半个望海城都毁灭了,死伤达百万之巨,实在是心中有愧,晚辈回去之后索性辞官不做了,清闲下来了,到时候就可以兑现承诺,帮前辈将那件事办了。” 圣灯点点头:“这样也好,按你这个性子,成天混迹官场并不适合你,辞官不做,另寻机遇未必不好,那就这样吧,老夫也难得轻松一段时间,就暂时不回我那小世界了,在你这里住几天吧,话说做这清蒸鬼面鱼有什么技巧在里面?你跟老夫说一下。” 梁诚一听圣灯这是要自己动手蒸鱼的意思,再一想只要教会了他,以后自己也乐得轻松。于是带着天魔圣灯来到了厨下,手把手教他蒸鱼,将鬼厨子阿才交给自己的蒸鱼诀窍毫不私藏地传授给了圣灯老儿。 圣灯很快就学会了蒸鱼,虽然对厨艺的领悟力不佳,细微之处处理得不是太好,蒸出来的鬼面鱼滋味稍稍不如梁诚所做的,但是圣灯自己在试吃之后已经十分满意了。 于是圣灯挥手道:“好了,你自去忙吧,等你事情告一段落闲下来老夫自会出去找你。” 于是梁诚告辞出了小世界,回到了军营,坐镇其中,时不时处理一下日常事务,再检查检查伤者状况,慢慢消磨着时日,一边等待着朝廷的旨意。 七日之后,朝廷果然来了旨意,并派来了特使传达朝廷旨意,梁诚和铜海忙将特使迎进了军营,随即这位特使宣读了旨意。 这道旨意嘉奖了望海城的相关人员,并宣布了今后要到临海另建新城,所以打算废弃望海城的意思。 着致果校尉铜海接手办理相关事宜,安排兵马和其他人员准备转移至新城,至于望海城主梁诚,不必再随军前往临海新建的城池,着即回京另有安排。 于是梁诚便与铜海交接了一番,将城主的印信全部都留给了铜海,又叮嘱勉励了他一番,就独自离开了望海城这个已经基本沦为废墟的地方,直接传送回了国都永安城。 经过超远距离传送之后,梁诚刚觉得头脑稍微有些恍惚,就到了永安城的传送大厅。 这个地方梁诚已经来过好多次了,熟门熟路,只是今天又成了单人独骑,心中了无牵挂,于是走出了传送大厅,来到了外面的空场之上。 梁诚刚要跨出传送大厅,便听到外面丝竹之声大作,夹杂着“砰砰”的烟花爆裂声,外面的空场好像有许多人,感觉上非常热闹。 外间竟然这么热闹,这种情况梁诚确实没有想到,他暗暗惊讶,心想难道这是来迎接自己的吗?不过他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自己不过是一个结丹期的小城城主,在偏僻处还算是个人物,来到了京师,那就大池子里的小鱼苗了,迎接自己是不会有那么大的阵仗的。 梁诚十分好奇,心想今天莫非是什么大日子吗?或者是有什么大人物要来永安城,外间有那么大的阵仗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打算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刚刚走出传送大厅,梁诚刚听到欢声雷动,就忽然被人一把搂住,顿时吃了一惊,可旋即发现搂住自己的人修为虽高,可显然没有恶意,一看却是一张熟悉的脸,只见此人形貌儒雅,气质出众,正是自己的结拜大哥石清泉。 “石大哥!你也来了。”梁诚有些惊喜。 石清泉哈哈大笑,接着放开了梁诚,侧过身来,掌心向上,往旁一指说道:“兄弟,好久不见了!你看看是谁来迎接你了。” 梁诚一眼就先看到场上一大堆随从,甚至还有吹吹打打奏乐的伶人,然后顺着石清泉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他的侧后方站着三人,左边站着的是冯若愚,右边是于子山,居中的那位年青公子一袭白袍,配饰简单,肌肤白皙,发色乌黑,双目明如朗月,气质温润如玉,正是五皇子殿下,辽河郡王呼延若尘。 梁诚连忙上前施礼道:“参见辽河郡王殿下!” 呼延若尘微微一笑:“师弟何必如此客气,现在咱们又不在朝堂之上,何必如此拘礼。” 梁诚还未答话,呼延若尘身边的于子山早就走上前来,问道:“诚哥,小弟那枚转运符你用上了没有?” “当然用上了。”梁诚道:“子山,这次多亏了你那枚转运符,要是没有它,我恐怕就回不来了。” 于子山听后满脸兴奋,正要接着问具体情况,冯若愚过来拉了一下他,笑道:“子山,符箓的事情还是缓一缓再说罢,我老冯可是酒瘾难耐了,大家还是赶快接了梁师弟一起回去,好好喝几杯吧,哈哈哈!” “哦,对对!”于子山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脑袋,对着梁诚笑道:“诚哥,欢迎回来!” 呼延若尘上前挽着梁诚的手说道:“梁师弟,愚兄已经在谪仙楼备了一席薄宴给你接风,明天咱们再一同进宫面君,国君已经下诏,要重重封赏你这个望海城主。” 第五百三十九章 格格不入 梁诚原先倒也预料到有人会来迎接自己,原想着来的人若不是于子山,就是冯若愚,或者是他们两个都来,却没有想到辽河郡王竟然会亲自来,还带着众多属下随从一起来迎接自己。 因为呼延若尘获封辽河郡王之后,身份地位和以前完全不同了,还兼管着户部,可谓权势滔天,今天以一个郡王的身份亲自来迎接自己这个小小的望海城主,实在是有些过分隆重了。 看起来自己在望海城率军抵抗海族,并种下海陆相生树之事,被朝廷认定是立了大功了,这样一来,连带着举荐人辽河郡王都要大受嘉奖,才会这样破格来迎接自己。 虽然获得了这个殊荣,梁诚心中却高兴不起来,一想到望海城那么多人都因为此役而罹难,他心中就有些堵得慌。 不过没容梁诚多想,辽河郡王就亲自拉着他上了宽大豪华的兽车,在一众随从的拥簇下招摇过市,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来到了谪仙楼下面。 梁诚和辽河郡王一同下了兽车,这次却没有登楼上去,而是携手走进了谪仙楼一楼的大厅。 走进大厅之后,梁诚发现谪仙楼一楼的大厅比楼上宽敞许多,装饰上也与楼上不同,这个大厅的风格与呼延若尘平时给人的简约随意印象完全不同,竟然装饰得极尽奢华。 在这个装饰豪华的大厅中,早已设下了两桌宴席,在上首的一桌布置的极为奢华,另一桌就相对简单一些,显然首席是重要人物,另一桌是下面的户部陪同官员的。 呼延若尘挽着梁诚的手,将他带到了首席自己的座位之畔,当先入座之后,示意梁诚坐在自己旁边。 接着大家都坐了下来,梁诚抬眼看去发现这首席的一大桌子,就坐了辽河郡王,石清泉、于子山和冯若愚,连上梁诚自己就五个人。 既已入座,下人们便开始流水价将各种丰盛的美味佳肴呈了上来,布置了满满两桌,这时丝竹之声响起,十数名广袖霓衫的舞姬随着乐声翩翩起舞,一时间轻歌曼舞声充满了大厅,气氛变得十分欢快。 冯若愚举起酒盏,大声道:“梁师弟,你这次算是为朝廷,为辽河郡王立下了大功,这个功劳,可真是不世奇功!容我老冯僭越,在郡王还没发话之前,就先敬你这一盏酒吧,来!我老冯先干为敬!” 说着,冯若愚一仰脖就将手中斟满美酒的酒盏一口干了。 “哈哈哈!对啊,望海城主梁大人这次真是功勋卓著!” “对对!真是年轻有为啊,还是多亏了辽河郡王知人善任,向朝廷举荐梁大人,这才是最关键的,哈哈哈,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嘛!” 随着冯若愚的敬酒,下首那一桌的官员纷纷开口称赞,气氛热闹非凡。 梁诚端起面前的酒盏,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忽然觉得自己和身边的这些人格格不入,不禁有些恍惚愣神起来。 看着那琉璃酒盏中通红的葡萄美酒,梁诚脑海中闪过望海城遍 地血污的街景,那一盏美酒仿佛也散发出血腥之气,让人感到说不出的难受。 梁诚缓缓放下酒盏,摇头道:“冯师兄所说的大功,在下愧不敢当,这次望海城死伤惨重,几乎半城的百姓都因此罹难了,这酒……我喝不下去。” 梁诚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仿佛是一颗不合时宜的小石头丢进了蛙声喧闹的池塘,顿时四下里都安静了下来,气氛变得有一些尴尬。 “哈哈哈!谦虚!师弟你这是谦虚啊。”冯若愚见冷了场,气氛极为尴尬,忙说道:“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虽然望海城付出了些许死伤,但是大玄国也因此开疆拓土万里之巨,我看这是非常值得的,这生意做得!哈哈哈!” “对对!处大事者不拘小节嘛,冯大人说得有理。” “嗯,好,舍小而就大,对大玄国而言是赚到了!哈哈哈!” 下面的官员连忙接着冯若愚的话头说了起来,人声嗡嗡,那欢快的气氛几乎又要回来了。 梁诚察觉到由于自己心情不对,搞得气氛有些尴尬,也有些后悔,有心想弥补一下,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好看。 原本梁诚打算顺着冯若愚的话头接几句好话,把场面圆过去就好,可是忽然听到冯若愚那句“这生意做得”的话,忽然气往上冲,一下子按捺不住了。 梁诚忽地伸掌往桌上一拍,“啪”一声大响,就像是惊堂木的效果一般,整个大堂逐渐热闹起来的气氛一下子又被打断了,变得鸦雀无声,就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梁诚怒道:“冯师兄,这可是千百万条鲜活的人命啊!可不是什么生意!” “呃这……”冯若愚端着酒盏十分尴尬,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 于子山在一旁,眼睛看了看辽河郡王,又看了看梁诚,脸上的神情也有些尴尬。 坐在辽河郡王另一侧的石清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在场之人数他修为最高,可是石清泉知道以自己的身份,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不合时宜,于是干脆默默不语。 辽河郡王呼延若尘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可随即脸色又缓和下来了,接着他端起酒盏,看向梁诚。 “梁师弟说的没错,我大玄国不该忘了那些为国尽忠的死难者,来,大家一起!这一盏酒是敬望海城的那些死难者的。” 说完,呼延若尘率先干了手中的酒盏。 “对对!大家不该忘了为国捐躯的英雄们!大家满饮此杯,向他们致敬!” “是是!是该这样……” 一众官员连忙举杯共饮,梁诚的五感何其敏锐,早已察觉呼延若尘心中不快了,作为属下,也不好驳了主公的面子,于是也只好一言不发,将手中的酒盏慢慢喝干了,这一盏醇香的美酒,不知为何竟变得如此苦涩! 渐渐地,坐中的气氛又开始热闹起来,只不过大家发现这位年青的望海城城主好像有些不识抬举,于是也都不再多理 会他了,言语中都开始巴结起辽河郡王来。 辽河郡王呼延若尘一边和这些下属说着话,一边起身走到了桌子的另一侧,在有意无意之间,就距离梁诚越来越远了,石清泉默默看了一眼梁诚后,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来,跟随在辽河郡王左右。 梁诚坐在那里看似神思不属,但是早将这一切看到眼里,却也没往心里去,心想趋炎附势本来就是常见之事,没什么好奇怪的。 自己只要不去在乎,这些小动作也就伤害不了自己,所谓“不求到处人情好,不饮任他酒价高”,不对旁人有太高的期望,也就不会有太大的失望。 却说在那厢被一众下属捧上了天的辽河郡王身畔却是很热闹,闹哄哄的都是欢声笑语和奉迎之辞,虽然殿下自己连连谦逊不已,但是心情显然也渐渐变得愉快起来。 户部的这一众官员往来敬酒,越说越是热烈,都在交口称赞辽河郡王知人善任,并且还越说越离谱,到了最后,在众人口里仿佛辽河郡王呼延若尘才是望海城一役的大功臣,说得像是这为国开疆拓土上万里的功劳,都该全部归功于他一般。 梁诚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泛起一阵荒诞的感觉,并且也对自己先前的激烈反应感到有些意外,这种发现曾经熟悉的一切都变得很陌生的感觉真是让人烦恼。 见到梁诚这个样子,于子山连忙凑了过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着话,让梁诚心情稍微好了一些,毕竟身旁还有一个关心自己的朋友,顿时不再像先前那么孤独了。 梁诚虽然也在与于子山随口谈论着一些琐事,但是一颗心早就不在这里了,脑子里思潮起伏,想着一些已经逐渐远去的人和事。 忽然梁诚想起自己那两位镇守在安西关,在那里历经生死的师兄弟李子龙、赵德胜他们,记得在上次相遇之时,梁诚就一直觉得他们的性格和以前相比有了很多变化,似乎多了一些隔阂与冷漠,梁诚曾经对此感到十分疑惑不解,现在他似乎找到了答案。 原来经历过战场厮杀和生死磨难的人,就会变得和以前完全不同,即使回到了以前熟悉的环境,也会显得和大家格格不入。 这是因为以前的心境早已就丢失在血腥的战场中,再也找不回来了。现在的这颗心,已经经历了太多血与火的磨难,无论如何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子山!子山你来!”突然呼延若尘远远招呼于子山过去。 于子山只好歉意地对梁诚道:“诚哥,我去去就来。” 说完于子山站起身走了过去。 呼延若尘拉着于子山对一位紫袍官员道:“来,我给你们介绍认识一下,这位是……” 梁诚早已看出了辽河郡王殿下今天对自己显然有些不满,这是要故意晾自己一下,不过他的心中也不在意,因为他对大玄国的这个官场已经心生厌恶,觉得这种日子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梁诚心想,自己也许是时候该静一静了。 第五百四十章 于子山的符箓之道 酒宴散了之后,辽河郡王仿佛又变了一个人,走过来很关切地询问梁诚回京后有什么下处,若是没有的话可以随他一同回郡王府上休息,语气听上去又变得十分亲切随和,充满了对梁诚的关心。 梁诚心中暗道,这恐怕就是传说中恩威并施的帝王御下之术吧,转瞬之间就可以让臣下经历冰火两重天,体验到得宠时的荣耀和失宠时的悲催,好让你在两者之间细细斟酌,懂得怎样在主君面前保持顺从。 没想到辽河郡王运用起这一套来竟如此熟练!这哪里还是梁诚记忆中的那位孤傲而不失亲切的呼延师兄,梁诚心底不禁感慨,权力真的是可以完全改变一个人的。 梁诚毕竟不傻,知道自己可不能得罪自己的这位主公,于是强压着心底的那一丝厌恶和一心只想着离开的念头,脸上却做出感激的神情道:“卑职多谢殿下关心,只是卑职已有下处,就不到府上搅扰了,殿下不必挂心。” 呼延若尘双目直视着梁诚的眼睛,似乎想从中看出什么来,过了少顷,才微微一笑:“那好,梁师弟,我们明日一早在朝堂上见吧。” 站在他身后的石清泉微笑着朝梁诚微微点点头,口中无声地开合了几下,梁诚看得出他所说的是“身不由己”四个字,于是微微颔首,表示理会得他的意思。 梁诚目送着位高权重的辽河郡王殿下在官员们众星捧月一般的的拥簇下走出了谪仙楼,登上兽车径自回府去了。 待辽河郡王走远之后,众位官员也纷纷登车离场,根本就没人与梁诚多说半句话,甚至连眼光都没有往他这边瞧上一眼。 梁诚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心道也不必感叹世态炎凉,这就是官场,身处其中,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略略感叹片刻之后,梁诚正准备安步以当车离开谪仙楼,再随便找个驿站暂且栖身时,忽然身后有个声音说道:“诚哥,怎么样,我现在这个收敛气息的符箓效果如何?” 梁诚闻言急忙回头看去,却见于子山懒懒站在后面隐蔽处,整个人却没有发出任何气息,无怪梁诚并没有发现他一直站在那里。 梁诚惊讶道:“咦!子山,你刚才不是已经登车离去了吗?我是亲眼看见的,怎么还会在这里?话说你这个收敛气息的功夫好生厉害!愚兄完全没有发现你的存在。” “哈哈哈!”于子山得意地笑了起来:“诚哥,这是我炼制的符箓,先前上兽车走掉的那个我呢,是一枚分身符。你为何没能发现我的气息呢,是因为现在我贴在身上一个符箓,这符箓是宁息符。怎么样,厉害吧!别说是你,就连你那个趋炎附势的分神期结拜大哥都没看出什么破绽来。” “当真厉害!”梁诚点头道:“确实毫无破绽!至于石大哥嘛,人各有志,也不必去说他,何况他也没做什么不利于我之事。” 子山笑道:“诚哥你真是太厚道了,走吧,到我府上去,那日匆匆一别,我们兄弟好些话都还没来得及说,今晚咱们就可以好好聊聊了。” 梁诚微笑道:“子山,你好大的胆子!辽河郡王殿下有意要冷落我,你不按郡王的意思办事,就不怕他不高兴吗?” “哼!”于子山道:“我这大舅哥自从做了郡王之后,威势越来越重,相处起来确实不像以前那么随便了。我平日当然不会去招惹他,可是他也不能完全管住我吧,要是别的人嘛,我还可以听他的话不去理会,可我要是连诚哥你也不理,那我的良心不就是让狗吃掉了吗!我才不管他呢,反正今晚你得到我那里去住。” 梁诚不愿意为此连累于子山,于是推辞道:“诶——还是算了,子山,你那府邸现在名叫清河公主府,我一个外人,半夜跑到公主府那不合礼数,旁人说起来也不好听。所以我还是找个客栈随意将息一晚就好,就不到府上去打搅了。” “这你就多虑了诚哥。”于子山笑道:“永安城早就流传着这么个笑话,说我这个驸马都尉活得就像是个鳏夫,清河公主永远都身在千机门,从来不回府的。所以啊,你就是半夜去府上,也只会看到帅气的驸马都尉一个人夜不能寐,长吁短叹,独守空房。所以那是没有半点忌讳的,哈哈哈!” 听到于子山自嘲的笑声,梁诚也摇头苦笑:“还有这个说法?既然如此,那么愚兄就不客气了,走吧,咱们安步以当车,这就出发吧。” “嘿嘿!”于子山却一笑,拉着梁诚走到了路口的拐弯处,只见一辆兽车正静静等在那里呢,看到于子山过来,上面的车夫招呼道:“老爷!” 梁诚对于子山笑道:“原来你的车就走到拐弯处就停了啊,这一下我算是享福不用走路了,哈哈哈!” 于子山道:“走什么路,省着点脚力吧诚哥,有车不坐那是浪费。” 说完拉着梁诚上了车后说道:“于才,可以出发了。” 话音刚落,兽车便飞奔起来,在夜晚空旷的街道上跑起来分外平稳。 梁诚在永安城已经不是初来乍到,早已经知道了国都的交通情况,知道在这里,达官贵人出行有两种选择,要么在天空的飞舟中,要么在街道的豪华兽车里。 而普通人也有两种选择,要么使用那种遁地而行的兽车,要么自己用腿走,这规矩可是泾渭分明,不容逾越的,所以在这永安城中,权贵和普通之人也好像是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之中。 这时于子山已经在宽阔的车厢里坐下,伸手从旁边的座位上拿起一个纸片,看上去外形像是一个小人,衣着打扮倒是和于子山现在身上所穿的是一模一样,小纸人的后背上还绘制着一些复杂无比的符文。 “喏!诚哥你看,这个玩意儿就是分身符,是我自己炼制的。先前就是用它化 作我自己的模样,瞒过了在场的所有人,让大家以为我已经驱车而去了。” 梁诚大感兴趣,忙伸手接过分身符来仔细观看了半晌,惊讶道:“子山,你的这个符箓的绘制之法完全走上了一条和我不同的道路,这符文是怎么回事?看上去好生怪异,凭我的这点造诣,真是完全看不出来这个符箓是什么个道理。” “哈哈哈!”于子山十分得意,听到以梁诚这样高深的造诣都看不懂自己所绘制的符文,顿时高兴得合不拢嘴。 于子山得意地解释道:“诚哥,其实这符文也不难,我给你解释一下,你看这里,符文中开初这一笔的走向实际上是山泽损卦象的略微变形,所谓损卦山下有泽,山高泽深,损其深,增其高,减损……” 梁诚顿时头大如斗:“等等,子山你还是别解释了,你这是对牛弹琴啊!这些东西对你来说很简单,但是我完全搞不懂,看来我这一辈子也别想绘制出这种符文了,所以还是省点力气就好,你就不用分心劳神地向我解释了。” 于子山也一笑住口,不再向梁诚解释这个奇怪的符箓的符文绘制原理了,因为他现在也反应过来了,绘制这种符箓,是要以占卜术为基础的,而梁诚显然不具备这个基础。 在路上梁诚不免又将望海城最近发生的事情又细细和于子山说了一遍,于子山听了之后愤慨道:“这个魏鸿霖,身为当朝左丞相,行事竟如此荒诞,真是罪不可恕!我看望海城的损失,责任全部都在他的身上!” 随即于子山又对梁诚说道:“诚哥,数天之前就有传闻说魏鸿霖回京之后就被扣起来了,据说魏府也被抄查了,只是当时的传闻很模糊,具体的情况都不明确。听你这么一说我现在明白了,魏鸿霖肯定罪责难逃,连带着三皇子也要跟着倒霉,难怪我大舅哥今天这么高兴。” 梁诚道:“辽河郡王现在地位越发稳固了,其实像我这样的小角色在他手下已经是可有可无了,何况我现在已经厌倦了这个官场,觉得是时候该归隐山林了。” 于子山笑道:“诚哥啊,你看你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却老气横秋的!什么归隐山林?这话是你这样的少壮之士该说的吗?好了,我知道你在望海城经历了磨难,心情难免灰暗,可是这些事情终究会过去的,相信我,过几天就会好的。” 梁诚闻言却摇头不语。 于子山又劝解道:“诚哥,你还在生我大舅哥的气吧,其实他那个人就这样,你也要站在他的位置替他想一想,他这样做其实也是没办法。他现在手下笼络着那么多人,所以这种御下的手段总要有一些的。今天他故意敲打你,说明实际上他心里是非常器重你的,所以啊,今天的事情你也不要往心里去,过了今天,在明天入朝后你就知道了,在他心中,你还是左膀右臂。” 第五百四十一章 不虞之誉 梁诚点点头,心中还是有些不以为然,也并不在乎今后辽河郡王会怎么对待自己,可是这些话却不必告诉于子山,所以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不久梁诚就和于子山回到了府中,两人畅聊了大半夜,梁诚又仔细看了看于子山的气色,觉得状况还不错,上次所见他那因为遭遇天劫所导致的鬓边白发全部都转黑了,脸上的那些细小皱纹也消失了,再也不见一丝老态。 不过梁诚到底有些不放心,担心于子山上次因为炼制转运符受到了损害的身体还会出什么变故,于是又手撘于子山左手脉门仔细检查了一番。 在这之后梁诚发现于子山在其他方面并无大碍,就是损失了寿元,由于服下了长生丹,又弥补回来了三百年,总体来看于子山这融合修士大约五百年的寿算一进一出是折损了约莫两百年,也算是有些损失惨重了。 梁诚放开于子山的左手说道:“子山,你上次炼制转运符几乎将自己的寿元折损殆尽,如今已经是在消耗长生丹带给你的额外三百年,所以你今后千万不要再去炼制那转运符了,若是出了同样的意外,那会当场要了你小命的。” 于子山闻言一伸舌头:“知道了诚哥,我不会再冒险炼制那转运符箓了。” 梁诚看了看于子山,又叮嘱道:“你今后要抓紧修炼,千万要在三百年内进阶结丹,那样的话,寿元的问题就不大了。” 于子山点点头:“没问题的,别的不说,我于子山好歹也是进了天罡院的人,资质不算差,资源也没问题,哪里会要那么久才进阶,顶多三五年之内我就一定会进阶结丹,顺利从学院出师的。” 梁诚闻言也点点头,这事情上于子山倒也没有说大话,他的修炼算是独辟蹊径,主修的是占卜术,在修炼上天赋还特别强,实际上也可以归于天才一类的人,所以按这个路子走下去,别的不说,进阶结丹肯定不是难事。 由于对于子山的功法完全不了解,梁诚也看不懂他的进境到底如何,虽觉得他战力孱弱,可实际上于子山也根本无需和人正面对敌,平日都是趋吉避凶,所以也根本不需要什么正面硬碰硬的战斗力。 从他一直活得有滋有味,毫无风险来看,人家走得是完全不同的一条路子,处处有贵人相助,所处的环境都很安全,这肯定不是偶然的。 就算有心怀恶意的敌人想对付他,也根本来不到他的面前,何况于子山还掌握了一种十分奇特的制符术,那些千奇百怪的符箓恐怕也不是好对付的。 再说子山的实际战力究竟如何那也不好说,他那些怪异无比的走位和奇怪的战斗手法,可能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之所以自己会觉得于子山很弱,那是因为他从来不会用这些东西来对付自己。 想到这里,梁诚也就放心了,接着又随便聊了一会,于子山道:“诚哥,你明早还要入朝面君,还是稍微休息几个时辰吧,明天一早,我派车送你进皇城。” …… 翌日一早,还不到四更天,天空还一片漆黑,梁诚就穿上朝服,峨冠博带,打扮齐整,乘坐着于子山府中的兽车来到了皇城。 这时宫门外的广场上已经来了不少朝臣了,皇宫里的几个宦官打着月光石灯笼照明,光线昏暗柔和,一切都显得朦朦胧胧的。 梁诚不但官阶低,还是回京的外官,又不认识几个人,唯一有些面熟的就是几位昨天在酒宴上见过一面的户部官员。 可是梁诚自己心里有数,看得出人家现在根本就懒得理会自己,自然也不会上前自讨没趣的,因此梁诚便远远站在众官身后不远处,默默地等待着。 就这么站了一小会,梁诚听到后面兽车声响,同时也感到一道亮光正在靠近,于是回头看去,就看到了二十个随从,拥簇着一辆豪华之极的兽车来到了宫门前不远处,然后放慢速度,缓缓驶来。 这辆兽车是由两头奇异的怪马拉着的,由于已经接近目的地,速度早就降了下来,可是兽车显得异常平稳,显然这辆兽车不同凡响。 这些随从们也都骑着赤焰驹,纵马在前的两位随从的手上举着长柄的月光石灯笼,这灯笼比一般的明亮许多,上面写着“辽河郡王府”三个字,显然车上坐着的就是辽河郡王,五皇子呼延若尘了。 这两头怪马顿时吸引了梁诚的注意力,只见它们身上披着黄色的细毛,头上还生着一支细长的独角,脖子上的鬃毛和接近马蹄处的毛发却是赤红如火一般,看着就觉得极为神骏。 这时在场中的不少官员都转过身来,看样子是准备朝着这位着炙手可热的王爷请安施礼。 也有几位官员脸上露出一点不以为然的神色,聚在那里窃窃私语,声音压得很低,可梁诚由于耳力出众,还是将声音听到了耳中。 “辽河郡王这次可真是招摇啊,竟用两头飞黄来拉兽车,这种事情可有些僭越啊,不知道言官们看见了会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无话可说呗,你还不知道吗?这辆飞黄车,本来就是陛下前几天才赏赐郡王的,又特地下诏让他今天乘坐飞黄车来上朝,所以人家郡王殿下是奉旨行事,这是陛下赐予的特殊荣耀!言官们能说什么!” 梁诚这才知道原来这拉车的妖兽就是飞黄,有个词叫做“飞黄腾达”,看来今天国主下特旨让五皇子乘坐飞黄车上朝,是大有深意的。 果然,梁诚又听到另外一拨人小声议论起来,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也没有特意压低,显然是有些喜悦,又有些巴结的意思,虽然现在说的话兽车上的辽河郡王并不能听见,可也并不妨碍这些人在同僚面前表达自己对郡王殿下的一片忠心。 “王大人,你看陛下赐给郡王飞黄车说明了什么?” “那还用多说?飞黄腾达嘛!陛下的意思早就明摆在那里了,哈哈,这次郡王功劳极大,望海城一役,我大玄国往星云海开疆万里,若不是郡王知人善任,那怎么能办成!” “李大人啊,说到望海城的事情,你可听说魏相那边的情况了,那简直是……”一位蓝袍官员说到这里将声音压得很低:“往大里说,可以说是通敌叛国了!” “嗯,这事情啊,虽说牵扯不到那位……咳咳!可是大家都知道,魏相这几年走得和那位很近,这样一来,恐怕那一位也要受牵连……”李大人语焉不详又好像故意要示威一般说道。 果然先前评价飞黄车的那几位官员听了这话之后面露若有所思之色,眉头都紧紧皱了起来,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令人担心的事情,不禁为自己的前途担心起来。 这时辽河郡王呼延若尘的飞黄车已经来到了空场边,不少官员已经迎了上去,脸上都露出灿烂的笑意,觉得就算是在这位王爷面前亮个相也是好的。 梁诚却没有迎上去,心想辽河郡王既然不待见自己,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强行凑上去自取其辱了,看看身畔过来的人有些多,于是反而还朝远处走出去几步。 这时随从将兽车前的帘子一掀,辽河郡王就从车上走了下来,面带微笑与四周走过来的官员们点头示意,时不时寒暄几句,那儒雅而气质温润的的态度令人折服。 围在车前稍远处的那些级别较低的官员们纷纷请安道:“卑职参见辽河郡王殿下!” 呼延若尘温和一笑,摆手道:“诸位大人不必多礼!” 说着,他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与几个位高权重的朝臣分别执手闲聊了几句,目光往前一扫,就看见了站在外围的梁诚,于是径直朝着他走了过去,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容。 梁诚颇感意外,没想到郡王殿下主动朝自己走过来,于是躬身施礼道:“卑职见过辽河郡王殿下!” “哈哈哈,望海城主不必多礼!今日你才是主角啊,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想必是大家都没有认出你,跟我来,我介绍你给众位大人认识一下!”呼延若尘一边说,一边和蔼可亲地拉着梁诚的手,转身看向后面的官员。 “诸位大人!你们大概还都不认识这位大人吧,他可是最近立了大功的功臣,望海城主梁诚梁大人,他也是本王在天罡院的师弟,正是他率领望海城军民与海族浴血奋战,这才击败了海族的猖狂进攻,为我大玄国开辟了万里疆土!” “哦,原来是他!真是年轻有为呀!” “梁城主可真是为我大玄建立了大功,老朽佩服!” “天罡院不愧是我大玄国五大学院之一,可真是藏龙卧虎哇!这不,眼前就是一对年轻有为的英才啊!” 众人闻言纷纷议论起来,就连昨天对梁诚不理不睬的户部官员也仿佛今天才认识梁诚一般,各种热情洋溢的赞誉之声扑面而来,让梁诚稍感茫然。 第五百四十二章 海城子 顿时梁诚就成了焦点,与先前诸位官员都不理不睬时的状况完全不同了,现在的梁诚放眼望去触目所见都是一张张热情洋溢的笑脸。 这种冰火两重天的变化,不由得不让年轻资浅,对官场还不熟悉的梁诚略微有些茫然,明明是面对同样一群人,这前后的差别也实在太大了。 不过梁诚毕竟不笨,反应也很快,他立即也就脸上带着既诚恳又谦虚的笑容向朝着自己打招呼的官员们一一回礼,在场的一位官员也没有冷落。 梁诚虽然在心中并不喜欢这种虚情假意,可是处在官场,身不由己,为了避免麻烦起见,也不愿意在不经意之间就随便得罪人。 见梁诚今日处事得体,与昨天那种倔强不通的态度截然不同,呼延若尘觉得自己的小小敲打奏效了,心中颇为自得,于是很有深意地笑看着梁诚。 梁诚心中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位主公正有些为自身的御下之术感到得意,心中虽然隐隐感到有些郁闷,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更没有理由得罪这位靠山,即使自己将来不再愿意混迹于官场了,那也应该好聚好散,不必开罪于这位炙手可热的郡王。 于是梁诚收敛锋芒,静静站在呼延若尘面前,看上去非常谦逊,像是在等待他的进一步指示。 呼延若尘看到梁诚的这个态度,心中满意,于是大有深意地看了看梁诚,轻声道:“梁师弟,你还年青,难免会意气用事,原本也没什么,但是在朝堂之上可就要谨言慎行,处事得体了。一会我们面君之时,你要注意不要锋芒毕露,当然也不宜太过颓唐,作为年青人必须要展现出应有的气势,你要时时记着,你是望海城主,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这座曾经浴血奋战的城池,不宜妄自菲薄,否则也对不起望海城那些死难的英灵,你说是不是?” 梁诚心中当然知道呼延若尘说得好听,实际上心中何曾将那些望海城的死难者当一回事!之所以说这些,是担心自己面君时行为礼仪不得体,到时候还要连累他,所以才拿这些看似充满凌然大义的话来压自己。 不过梁诚为了避免麻烦,已经决定今天要配合这位郡王演好这一出大戏,保证在君王面前做足姿态,为辽河郡王争光,于是点头道:“郡王教诲,梁诚铭记在心,请郡王放心,梁诚绝不会在殿前失仪的!” “好、好,你明白就好!”呼延若尘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了。 这时,众官所在的广场后面又来了一众人员,梁诚向他们瞧去,只见是几个随从打着月光石灯笼拥簇着一人走了过来,灯笼上的字样是“德南郡公府”。 梁诚目力极佳,一眼望去,就认出了被随从拥簇的那人正是三皇子呼延灿,再看看灯笼上的字样,这才知道这位三皇子在最近几年的风头显然敌不过五皇子呼延若尘,并没有获封王爵,按灯笼上的字样看,他的爵位只不过是 个公爵而已。 不过呼延若尘却毫无倨傲之意,恭恭敬敬朝着这位德南郡公施了一礼,口中道:“三哥早!” 见郡王如此谦逊,梁诚也只得在旁跟着勉强一揖,尽管如此,他的眼神却是冷冷的,因为在他心中还记着仇,这位三皇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几年前梁诚初上任时,就险些被他雇来的杀手要了小命,这样的仇恨,可不容忘却。 德南郡公呼延灿勉强朝着自己这位三弟点点头,又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梁诚,似乎并没有认出梁诚来,接着便一言不发走上前去,神情落寞,和所有人都离得远远的。 场中的众官早就知道这位德南郡公已然失势,这次恐怕要因为望海城发生的一些事情遭到牵连,估计怕是要倒大霉,能否保住如今的地位都要存疑,就不要想能有什么好事了。 因此这位公爵大人到场之后,并没有什么人和他招呼,就是以往依附着他的那些官员,都有意无意站得远远的,恨不能赶快和他划清界限,梁诚见状,微微摇摇头,心中对这个官场更是厌恶。 见到德南郡公这个众叛亲离的状况,呼延若尘的嘴角微微扬起了一点弧度,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又等了大约半个时辰,东方露出一缕鱼肚白,皇城的大门徐徐打开了,随即出来几个黄门,将在场中等待的一众官员都引进了承运殿。 众官在承运殿肃立了片刻,一位黄门拖着长腔大声赞礼道:“陛下驾到——” “吾皇万岁万万岁!”众官员顿时都伏地行起了大礼。 “众卿平身!” 国主呼延亮与几年前相比,依旧显得精神矍铄,眼光锐利。只见他走上高台,在正中的龙椅上坐下之后,微微摆手示意众官平身。 呼延亮威严的目光扫视了一圈站立在下面的文武群臣,然后缓缓说道:“已经有一阵子没叫早朝了,今日召集你们前来的原因,想必你们心中已经有数了。那是因为我大玄在望海城与海族决战大获全胜,这一役既有为国立功者,也有私通海族者,所以今日寡人既要行论功行赏之事,也要行论罪责罚之事……” …… 这一次早朝,用时极长,几乎到了午时方才结束,内容果然都是围绕在这望海城战役之上。 最令当今国主恼怒的事情当属左丞相魏鸿霖通敌之事,因为他这次的过失,几乎葬送了望海城和大玄国的万里疆土,所以国主呼延亮极为震怒!首先就和众臣们议起的就是如何给魏鸿霖定罪一事。 魏鸿霖的左丞相一职自然是毫无悬念地被罢免不提,人也早就在大牢中关押数日了,原本按众臣慷慨发言的意思是要处死此人的,不过国主呼延亮仁慈,念在他以往有大功于国,斟酌再三,还是免除了他的死罪。 但是死罪虽免,活罪难饶,最终的结果是魏鸿霖被封印 了修为,罚入千机门矿坑中服役三千年,从权倾朝野的左丞相变成了一名矿奴,这也算是一朝从云端跌落尘埃了。 至于魏府,则被完全查抄没收殆尽,府中之人有功名在身的全部削职为民,并遣散发配边疆,永远不得进京。没有将魏府之人贬为奴籍,这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 三皇子呼延灿因举荐不当,耽误了家国大事,也被罚俸一年,还降了一级,由德南郡公降为正砀县候,地位那是一落千丈,看来在今后再也无望再来争夺大位了。 至于望海城主梁诚,则大受国主称赞,可是因为他实在是年轻资浅修为低,所以没有太过越级擢升,只是论功封为三品正议大夫,加海城子这个爵位,并奖励上品灵石两千万。 就这样,梁诚这位年轻的官员就成为了三品大员,还拥有了子爵的爵位,虽然按照大玄国的规制,伯爵以下的爵位并没有采邑和封地,但是梁诚的俸禄却是增加了不少,还在永安城西划了好大一片宅邸给他,这便是他的海城子爵府了。 不过也看得出朝廷对于封赏梁诚还是有些为难的,因为他修为太浅,所以不愿意实授他什么官职再外放出去,而是加封了正议大夫这个三品散官之职。 现在的梁诚可谓是加官晋爵了,可是荣耀归荣耀,却没有什么实权在手。 这种情况却正合梁诚之意,目前的他已经厌倦了在官场上厮混,正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仔细考虑一下自己今后的出路到底在哪里,顺便将答应圣灯的那一件事情给办了。 现在当了一名看似位高权重,却有名无实的散官。身上也不负担什么责任,正适合梁诚的计划。 至于辽河郡王呼延若尘,则是因为举荐有功,爵位又往上升了一级,获封为景亲王,加封的封地囊括了辽河郡在内的景州全州之地,地盘至少扩大了十倍,成了最大的赢家,这一下他的地位已经不可撼动,梁诚觉得,再假以时日,这位景王殿下就算得到太子之位也不会让人感到意外。 散朝之后,梁诚未免要到新晋的景王殿下府中庆贺饮宴一番,到了府中一看,在场的人还几乎是昨天那一干人,梁诚却已经将自己的心情全部收拾好,不再喜怒形于颜色了,与这些景王的心腹往来应酬得十分得体,并无失礼之处。 临到饮宴结束告辞之际,景王殿下执梁诚之手,言辞恳切地安慰了一番。 景王呼延若尘道:“师弟,这次你功勋卓著,但是才得到了这点封赏,实在是委屈你了,不过你的眼光须要放长远一些,努力修炼提升自己,今后本王要倚重你的地方还多,不要去计较眼前的这一点得失,你可理会得本王的意思?” 梁诚道:“殿下放心,卑职心中明白,卑职现在这点修为实在浅薄,不堪大用,自然会好好修炼,将来好为国家,为殿下效力!” 第五百四十三章 炼化法宝 梁诚虽然感到已经无意官场,但是对未来的安排自己也并没有想透彻。何况这些话也不必与景王多说,于是虚与委蛇地应付了一下,便回到了自己的海城子爵府,准备张罗起来,开始自己的闲居生活。 在驸马都尉于子山的帮助安排之下,梁诚先将在望海城疗伤已经痊愈的那些下人又统统招进了子爵府,花了几日的时间。梁诚将府中的杂事都一一安排好之后,他终于吁了一口长气,想着今后终于可以关起门来过一段时间清静日子了。 结果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由于被大家认定为景亲王身边的红人,梁诚的这个海城子爵府竟然成了热门之处,每天携带重礼来登门拜访的官员极多,搞得子爵府门前常常是车水马龙的,一眼望去,宛若热闹的集市。 甚至有不少破落户世家托了媒婆天天上门,张罗着要把自家女儿嫁给这位前程远大的海城子爵,搞得梁诚疲于应付,最后干脆闭门谢客,谁也不见了。 最后梁诚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抬出景亲王的叮嘱来拒客,说是王爷下了命令,自己在几年内必须苦苦修炼,不许心有旁骛!梁诚用景王的这句话当作幌子,才慢慢地杜绝了这些烦人的家伙上门骚扰。 这件事情最后还成了于子山口中的笑柄,每次见到梁诚都拿出来取笑他,经常让梁诚哭笑不得。 又隔了几天,情况开始变得正常起来,海城子爵府外渐渐冷清起来,只有驸马都尉于子山和散修会馆的高在心等人偶尔会来拜访一下,梁诚会请他们进府叙话,其他人则一概见不到这位海城子爵的面。 大约一个月之后,梁诚看看事情都已经都差不多进入了正轨,于是派人告知了于子山和高在心他们,只说是自己的修炼到了关键时候,要闭关一段时间,因此至少在一年之内一概闭门谢客。 至于景王呼延若尘那边,梁诚头天自己去禀报了一声,毕竟这位景王是自己要效力的主公,虽然最近相处得没有以前那般融洽,但毕竟是没有大矛盾的。 景王听闻梁诚要闭关修炼,不但不反对反而大力支持,还赐下了不少灵石给他,又叮嘱了一番,让他专心闭关修炼就是,反正近期不会有什么大事,尽快提升实力才是第一要务。 做好了准备,梁诚在子爵府自己那间加了重重防御禁制的静室之内盘膝趺坐,准备先看看在望海诚的承天塔内收获的那两件法宝。 梁诚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个物件放在面前,这个物件看着是一个竹编的箱子,打开盖以后看到里面有两样东西,其中之一是个青花碟子,另一样是个青色的小葫芦。 这两样东西外观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可这东西据承天道人葛知常所言,是他的两件法宝,在种下海陆相生树之后,就赠予了梁诚。 最后梁诚不但拿了这两件法宝,最后连装着两件法宝的竹编箱 子也没有放过,一并收到了储物戒指中。 梁诚先没管那两件法宝,而是拿起那个竹编箱子看了看,发现果然不出所料,这个竹编箱子也是一件宝物,虽然品阶不如里面装着的那两件法宝,但是也不会比一般元婴期的法宝品质差。 这个竹编箱子里有很大的空间,可以在对敌时将敌人困在其中,一旦被困在里面,就是元婴修士也很难逃出来。 梁诚心想那承天真人葛知常可是望海城历史上有名的大修士,手里的东西怎么会有平庸之物,看来自己很有先见之明,所以才没有错过这口箱子。 由于这个竹编箱子功能比较简单,用途也比较单一,梁诚一会就搞清楚了它的用法,于是便先将它喜滋滋地收了起来。 梁诚心中高兴,觉得这个竹箱子确实不错,既可以单独使用,也可以结合在自己的困阵中使用,若是将它用在合适的困阵之中,困敌效果那又会有极大的加成。 接着梁诚又开始研究另外两件法宝,他先伸手拿起了那个青花碟子,仔细拿在手中端详,记得承天道人曾说过,这东西叫做赤焰碟,顾名思义,这个青花小碟子应该是一件火系法宝。 梁诚试探着将灵气输入到这个小小的赤焰碟中,意外地没有发现任何阻碍,没想到承天道人并没有在上面留下任何印记,那么梁诚也就不需要专门去抹除了。 “应该是承天真人一开始就打算将宝物送给进入到承天塔中的有缘人。”梁诚这样想着,一面又试探着将灵气输入到那个青色的如意葫芦中。 果不其然,那个如意葫芦上面同样也没有留下承天真人的任何印记,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十分简单了,梁诚只花了大约一个时辰就将这两件法宝炼化了,然后收进了丹田之中温养起来。 这时梁诚已经将这两件法宝的功效全部都弄清楚了,也理解了承天真人为何要主动抹除自己在法宝上的印记。 这两件法宝是为了普通修士准备的,因为在梁诚进去之前,承天真人并不能确定等来的有缘人会是一名炼体修士。 如果进入承天塔的只是一位普通修士,并且完全没有炼体基础,如果那样的话,不但拿起那重达千钧海陆相生树种子很难,更别提还要举起装满一湖之水的如意葫芦去浇灌刚种在灵田里的种子了。 如果发生那样的情况,承天真人就只好等待来人炼化了这两件法宝,然后再让他借助法宝之力来完成这个任务,只不过就会耽搁最少一个时辰的时光,在望海城当时那种紧急情况下就很被动了。 所以为了让炼化法宝的过程尽量缩短,承天真人葛知常干脆完全抹除了自己在这两件法宝上的印记,这样也可以缩短很多炼化时间。 不过望海城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再来回想也没有什么意义,梁诚抛开了这个念头,又检视了一下近期的 收获,发现灵石又攒起了数千万之巨,各种珍稀材料也得到了不少,这些东西多半是从小青龙敖丘的储物螺中得来的。 当然那小青龙敖丘的守护者青老的全部身家也是相当可观的,于是梁诚又将这些东西赐给了青萝蚁国好大一部分,期待着这些蚁兵蚁将能够更快地成长起来。 在望海城之役,青萝蚁国的大量兵卒都被派上了战场,参加了激烈的战斗,最后虽然死伤无数,但是只要资源足够,那它们就可以通过蚁王云清而重生,从而变得越来越强。 梁诚赐下大量的资源给了青萝蚁国,相信它们能够快速成长起来,梁诚期待在不远的将来,能够组织起高阶蚁妖组成的大军,那时青萝国这支蚁兵的战斗力可就不容小觑了。 至于剩下的各种材料,灵石魔石,还有数量不少的混沌石,梁诚虽然不想让它们躺在储物戒指中睡大觉,可惜已经没有了类似黑线蛊虫毒素那一类可以摧残身体的东西,融灵锻体术的克难篇就无从施展了。 若是单纯只是药浴的话,对梁诚目前这样的黄金之体促进不大,消耗的宝物材料却不少,如此随意浪费的话,梁诚可有些舍不得,只好暂时作罢,留待今后有机会的时候再来药浴了。 看看身边的事情已经完全处理完毕,梁诚决定会一会那圣灯老儿,看看他到底决定好了没有,是不是要让自己兑现承诺,帮他去做一件事情,否则梁诚觉得自己心中老是记挂着这件事情,总是感到有些不安的。 实际上梁诚自己对圣灯要委托自己去办的这件事情也十分好奇,不知道会是一件什么样的艰巨任务,实际上梁诚现在也闲得够久了,反而期待能遇到一些有趣而刺激的事情。 不过从圣灯老儿那犹犹豫豫的表现来看,此事对他一定是极为重要的,并且可能也会有很大的风险。 梁诚现在并不惧怕风险,因为巨大的风险往往也伴随着巨大的机遇,既然已经走上了修炼之路,他觉得自己就已经告别了平凡简单的凡人生活,只要能让实力快速强大起来,什么样的风险梁诚都愿意承受,只要收获足够大就行。 于是梁诚用魔躯进入了自己在小世界入口构筑的精舍中,进去以后先看了看庭院中的寒潭水池,就发现里面游弋着的鬼面鱼已经明显减少。 梁诚见状又好气又好笑,不禁恍然大悟,难怪圣灯老儿自己一人独自在精舍中住了那么久,一直不哼不哈,万事不予理会,原来是躲在这里大快朵颐,这明显是天天拿清蒸鬼面鱼当饭吃来着。 于是梁诚收敛了全身的气息,来到了精舍的厨下,还没走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清蒸鬼面鱼香味,同时又听到圣灯老儿心情愉快地哼歌声,显然他这一段时间的日子过得十分开心,已经乐不思蜀了,难怪一直都不出来见梁诚。 第五百四十四章 崇武小世界 “哟!你来了!”还没等梁诚走到厨房门口,正在厨房里欢快哼着小曲儿的天魔圣灯便发现了梁诚的踪迹,还先朝他打了一个招呼。 梁诚骇然,没想到圣灯的感应竟然如此敏锐,尽管自己运起了敛息诀,结果依旧没有瞒过他的神识感应,还没靠近就被他发觉了。 显然这个老家伙的修为境界十分的高,但具体是个什么境界梁诚却完全没有概念,就冲他的神识如此敏锐,那就肯定非常高,梁诚在这一刻对天魔圣灯的强大也算是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只不过梁诚与他向来十分熟络,有时候说起话来都十分随便,浑然忘记了这个家伙其实是一位十分恐怖的大魔尊,实力是非常惊人的。 这也说明他所要委托的那件事情一定十分困难,绝不是轻易就能完成的,想到这里,梁诚心底也开始有些惴惴不安了。 天魔圣灯端着一大盘子刚蒸好的清蒸鬼面鱼走了出来:“小子,走!咱们大厅上说话。” 说完之后,天魔圣灯当先朝着外面的大厅走去,顺门熟路,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梁诚摸摸鼻子,举步跟了上去,心想圣灯老儿这段时间怕是天天厨房大厅两点一线一直走,最多到庭院的池子里捞捞鱼,看来过得挺滋润。 来到大厅坐下之后,圣灯伸筷先夹了一大块鬼面鱼肉送进嘴里,十分享受地咀嚼着,然后含糊不清地问道:“小子,你今天兴冲冲跑进来,是想好了要帮老夫去做事吗?” 梁诚答道:“圣灯前辈,我已经想好了,既然以前曾经承诺过在进阶结丹之后要帮你做一件事情,那就不能食言而肥,否则寝食难安!何况风险总是与机遇并存的,所以我愿意去做这件事,不论它有多大的风险!” “唔!你小子的想法是对的,风险与机遇并存这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只不过老夫还没有想好是不是应该现在就让你去。”天魔圣灯脸露犹豫之色,似乎嘴里的鬼面鱼也不那么香了。 梁诚问道:“圣灯前辈为何举棋不定,莫非此行的危险很大吗?” 圣灯答道:“这个我不瞒你,危险确实有一些,说大也不算太大,只是你不宜以人族的身份过去。为何呢?因为要你去做的这件事情并不在这一界,要去的那地方是一个妖族的小世界,人族在那里只不过是奴隶而已,甚至可以说是食物!所以我很担心把你送到了那边,只不过是送了一个奴隶过去,如果你反抗想要奴役你的妖族,那也很困难,你战力虽然不错,但是到了那边难免会成了众矢之的,与妖族成了敌人之后也没法和那些家伙拉上交情,想要顺利完成任务那就是很难的了。” 梁诚闻言心中一动,觉得这个问题自己是有办法解决的。 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出口,便听到天魔圣灯喃喃自语道:“这样的话,我还得教你一门掩饰之术,掩饰住人族的气息,伪装成妖族,但是老夫的这 一路功法却有些问题,不但修炼起来需要一段时间,还不能斗法,否则人族气息就显露无疑了。” “唉,真是头疼,我这几天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天魔圣灯接着说道:“可是把你送到了那个崇尚暴力的地方,又不能消极避战,否则表现得太过弱鸡更是要被欺负,甚至被奴役!这真是件无解的难事啊!难!难!难!唉——何以解忧,唯有吃鱼!” 看到圣灯又往嘴里送进一大块清蒸鬼面鱼解忧,梁诚忍不住了,心道你的忧愁辣么大,再解忧下去恐怕本子爵大人养在寒潭水池里的鬼面鱼都不够你这圣灯老儿解忧几天的。 于是梁诚从储物镯中取出一件黑漆漆的面具往脸上一带,接着心念一动,那黑色的面具就开始变形,包裹住梁诚的脑袋,接着他的头上长出两只小小的龙角来。 然后梁诚的面目也开始变化,不一会整张脸也变成了另外的样子,显得有些妖异狂野。 这个面具还是从丑十三那里缴获来的,一直都没用过,今天听了圣灯所说的话,梁诚忽然觉得这个面具正适合使用。 接着梁诚把穿着打扮也变化了一下,站起来走到圣灯老儿面前亮了个相。 圣灯瞪眼看去,只见梁诚活脱脱成为了一个化身成人形的龙族青年模样,最难得的是就连气息也和龙族一模一样。 圣灯赞道:“好啊!真不错,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一手!看上去挺像是化形的小龙,这倒是毫无破绽,可你怎么斗法呢?你只要用了人族的功法那不是一样要露馅吗?” 梁诚所化的龙族青年微微一笑,忽然运起九龙真灵体法诀,猛然就化身成为了一条两丈多长的青龙模样,散发着一种暴虐之气,接着龙爪挥出,四道金芒斩向天魔圣灯。 圣灯轻轻伸掌一抹,那四道金芒就消于无形了,然后这老儿笑道:“咦!这路功法简直毫无破绽嘛,你这小青龙与睚眦很相像,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个本事,要不是老夫对你知根知底,这下子恐怕也要怀疑你其实是一个杂血龙族了,不错!真是不错!” 梁诚收了功法,然后从脸上将那黑色面具摘了下来,恢复了本来的模样,接着朝圣灯问道:“圣灯前辈,你觉得如何?” “嗯不错!我觉得可以!”圣灯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学到的这一路功法,正适合眼下的情况,何不早告诉老夫呢?也省得老夫发愁了这么久。” 梁诚苦着脸,看了一眼桌上的那盘清蒸鬼面鱼道:“你也没问啊,早知道你这样解忧,我肯定会把什么都告诉你的,圣灯前辈,你现在干脆说说吧,关于我,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呃……那个,哈哈哈,其实也没什么了,老夫觉得修士偶尔忧虑一段时间并不是什么坏事嘛,哈哈哈!好!既然这件事情解决了,老夫现在就可以给你讲一讲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梁诚忙在圣灯一旁的凳 子上坐下,饶有兴味地看着圣灯,想要仔细听听这个妖族小世界是个什么情况,自己要是被送进去了,应该做什么。 圣灯道:“怎么样,你安排好身边之事了吗?老夫一旦将你送到那个地方,什么时候再回来就不好说了,少则一两个月,多则一年半载。” 梁诚点头道:“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 “好!你要去的地方叫做崇武小世界,原先这个小世界是属于上古时期的一位大能之士的,嗯!情况就和你现在这样差不多,只不过还有些不如你,他的小世界只有正界没有反界,不算完整。”圣灯慢慢解释道。 梁诚听到关于小世界的事情后非常感兴趣,于是追问道:“那他为何不设反界呢?小世界没有反界又会如何?” 圣灯道:“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走狗屎运啊?能有个不全的小世界都是一件稀罕事,拥有完整世界的修士那更是绝无仅有!若不是你遇上了老夫这样一位良师益友,你哪里会碰上那么好的事情呢?我跟你说,老夫这样的人物啊,那可不一般,一向是英明神武,卓尔不凡,坚忍不拔,和而不同……” 梁诚一看这老儿说着说着就跑偏了,开始自卖自夸,越扯越远了,忙打断他:“没有反界的正界小世界?我记得那傀儡道士曾经告诉我,那样的世界会失衡的,对了,还有那个桑神山也是这样,必须要外力干预才能平衡,难道这个崇武小世界也是这样?” 天魔圣灯说道:“那是自然,不完整的小世界肯定不平衡啊,咱们不说这个!先不管它平衡不平衡,咱们接着刚才的话头……最后,崇武小世界的主人在渡劫之时意外死在天劫之下,他的小世界掉落在了一个奇怪的地方,牢牢卡在灵界和另外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古怪世界之间,与这两界又似通非通,最后就自然演变成了一个奇怪的世界,就像是两个大世界之间的小通道。” 梁诚又问道:“小世界掉落了?这样的好东西,难道没有什么大能之士想去将它取来吗?” 圣灯道:“当然有啦,这种好东西怎么会没人惦记!觊觎这个小世界的妖族大能多着呢,可是等大家终于找到了这个小世界掉落的位置之后都傻眼了,发现那里实在太特殊了,由于牢牢卡在两界之间多年,小世界已经开始变化,与两个大世界都开始有些交融了,已经联成了一体,难以撼动了。” “那还真成了一个通道了。”梁诚道:“既然这样,这个小世界联通的另一个世界又是怎样的?有没有大能通过小世界前去查看过?” “你小子别想那么多了,这不是你这个境界的修士该操心的事情,你别再打岔了,等老夫把事情说清楚,你知道了该知道的事情后,如果还愿意前去冒险,那么老夫就将你跨界送进那个小世界去。” 梁诚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好的,晚辈不打岔了,圣灯前辈请接着讲吧。” 第五百四十五章 任务内容 “你没打岔之前老夫说到哪里了……”圣灯抱怨道:“你看看你,老是打岔,搅得老夫的思路一团乱!” “说到和而不同。”梁诚给出提示。 “对!老夫一向和而不……”圣灯一怔:“算了先不说这个,还是先说那个崇武小世界!它掉落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被发现,等妖族的大能发现了它之时,它已经成为了联接在灵界和另外一个古怪地方的通道,变得不可能被收取了。” 说到这里,圣灯觉得自己的措辞似乎不够严谨,于是又更正道:“也不是不能收取,只要把灵界和那连着的另外一个神秘世界一股脑都收了,那也是可以收取的,只不过嘛,这种事情灵界修士自然是没有一位能做到的。” 梁诚听到这里,忍不住想问一句“那你能收取吗”,话刚要出口,忽然想起自己说过不打岔的,连忙苦苦忍住。 “妖族的那些大能们不甘心啊,几千年来一直都在苦苦尝试,想要将那小世界收了,最后当然都没能成功,结果反而把个崇武小世界搞得乌烟瘴气,越发变得古怪了,最后连八级以上的高阶妖修进入其中都会被排斥,只好让自家子弟接着进入崇武小世界继续探索,虽然最后没找到收取小世界的法子,但是也有收获,那就是他们意外发现这个崇武小世界是一个很好的历练之处。” 梁诚闻言心中一动,心想那个小世界里面若是没有妖族大能存在,那对自己即将进行的冒险却不是一件坏事,虽然一旦暴露会呈寡不敌众之势,那总也好过直接被高阶大妖追杀。 圣灯接着说道:“随着时间慢慢过去,那些妖族大能也渐渐熄了收取这个小世界的心思,开始将这个崇武小世界当作一个妖族后辈精英的历练之所,经常会派遣族中子弟进去历练,在那个地方,妖族子弟成长颇为迅速,对他们来说算是一个福地。” 圣灯看看忍着没有打岔的梁诚,心中比较满意,笑道:“这个崇武小世界的来由就是这样,现在我想送你进去帮老夫做一些事情,然后再取一件东西回来,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有的话现在就可以说话了。” 梁诚忙问道:“既然这样,说明这个小世界就是个妖族世界,那么这个崇武小世界就不应该有人族在里面啊?先前前辈所言的人族在里面是奴隶甚至食物的话就不知从何说起了。” “哈!老夫说话那是很严谨的,怎么会错呢。”圣灯解释道:“且不说这崇武小世界原本就有人族存在,就说它既然是历练之所,妖族大能肯定要往里面送东西啊,除了崇武小世界的原生物种之外,那些大妖们历年来还捉了许多人族修士,僵尸魔修,山药树怪,还有水中精怪,经常抓了这些东西送进小世界作为补充,有了这些目标,才好让妖族子弟进去历练啊。” “原来如此。”梁诚这才恍然大悟:“这么说 人族在里面果然是奴隶或者猎物喽。” 圣灯道:“那当然了,被抓到崇武小世界的人族修士为了活下去,渐渐地都聚在一起,在崇武小世界也有了一席之地,但是被抓进去的人都是一些散修,资质不行都不说,还惯于做那些尔虞我诈,互相拆台的事情,所以总是处于弱势。” 梁诚听到散修这两个字,心中的情绪也有些复杂,散修生存不易,可以说整个世界对他们都不友善,所以,反过来看,他们为了生存所作的事情当然就有些不一样了,一般来说散修都很极端,为了生存可以什么都不顾。 圣灯接着说道:“也怨不得妖族看不起他们,实际上他们也就是些待宰羔羊而已!之所以不完全剿灭他们,也是图省事。人族成了圈养的羔羊,其实挺省事的,比饲养牲畜还简单!都不需要饲喂,自己就能够想办法活下去,还能繁衍扩大,正是最好的猎物,就像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长一茬。” 梁诚默然,听了圣灯这样形容人族,心中虽然有些不舒服,但也觉得无从反驳。 “好了不说这些了。”圣灯也看出了梁诚的不快,于是说道:“反正这次你不能以人族身份进去,否则整天疲于奔命,那还能办什么事情!以龙族身份到了崇武小世界,那就好多了,虽然你变化的只是一条杂血龙族,可在妖族那边也算是血统高贵了,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不知圣灯前辈要我进去做一些什么样的事情,还有就是,要我取的东西是什么样子的?”梁诚问道。 圣灯微微一笑:“咱们先说第一样,那就是进崇武小世界之后你要做的事情,其实这事情和那本造化真经也有些关系,你大约也有好一段时间没有翻看过造化真经了吧?” 梁诚一怔:“晚辈这一段时间又没有进阶,也没有感受到造化真经的动静,所以就没查看,难道现在这本经书又有什么新的内容了吗?” 说着梁诚正想将意识潜入识海去翻看造化真经,圣灯却出言拦阻道:“等等,你别急着看经书,咱们先把话说完再看不迟。” 梁诚闻言只得停下来,继续听天魔圣灯讲话。 圣灯接着说道:“你还说没有进阶,哈哈,你难道是真忘记了吗?老夫前阵子明明亲眼看到你都进阶合体境界了。” “啊!?”梁诚道:“那个也算吗?那一次只不过是外力相助,临时进阶而已,没几天也就跌落回来了。” “算!怎么不算!都达到合体境界了自然要算是进阶的,好了咱们也先不说这个,你到了崇武小世界,要尽你所能。多接触妖族精英和一切你在那里遇到的强手,然后将造化真经里显现出来的功法传出去,修炼这功法的人远多越好,呃,当然了,就算是今后出了崇武小世界,你还是尽量要多传授出去这种功法,也是多多益善,如此一来,造化真经 将来一定会给你厚报的。”圣灯道。 “哦……这样么。”梁诚心中虽然觉得奇怪,可还是暂时压下了疑问,继续问道:“那么晚辈应该从崇武小世界带回什么来呢?” “这个东西可就不一般了!”圣灯说道:“你要在崇武小世界里找到联通另外那个神秘世界的位置,然后要在那里面找到一种灰色的晶矿,找到之后你将这种晶矿带上一小块回来就可以,注意,你千万不要让手或者身体的任何部位碰到那玩意儿,把它装在这个东西里面就行。” 说完,圣灯递给梁诚一个奇怪的圆球,这个东西软软的,可以随心意变形成各种模样,梁诚很快就掌握了这个东西的用法,完全可以驱使它包裹住所要物品,那就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了,无论什么东西包在里面都可以做到不被接触。 梁诚收起这个圆球,然后好奇地问道:“有了这个东西,确实就可以包裹住那种神秘晶矿了,只是容晚辈好奇问一句,假若晚辈不留神碰到了那种晶矿会怎么样?” 天魔圣灯摇头道:“你最好别碰那东西,因为碰到那玩意的修士都被晶矿转变成了石头人,虽然现在有些功法可以抗衡这种转变,可目前这种功法还不完善,抗衡效果暂时不太理想,所以你就不要以身试法了。 梁诚一惊:“这么厉害!那算了,晚辈一定不会去碰那东西的。对了!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晚辈得手之后要怎么回来呢?” 天魔圣灯递给梁诚一个类似小鼎一般的宝物:“等到得手后,你将此物祭出,这东西变大之后可以容纳一人,你只需钻进去,后面的事情就不必管了,它自会带你安全返回灵界的。” 梁诚接过那个小鼎:“我要问的问题已经问完,什么时候动身?” 圣灯道:“好,还有最后一件事情,等这件事情做完了,你就可以出发了。” “还有什么事情?”梁诚问。 圣灯一笑:“那自然就是修习功法啊,现在你就可以仔细去看看造化真经里新显现的功法了,然后你可以先修习一下试试,若修习功法的程度到了,老夫就撕开空间壁障,那时你就可以去崇武小世界了,其实那个小世界还是不错的,老夫估计即使你不是妖族,进去历练下来收获也会是巨大的。 “好,晚辈这就开始修炼造化真经所示功法。” 说完梁诚心神潜入识海,来到了那本黑乎乎的造化真经面前,伸手去翻新的一页,果然那一页就应手而开了。 梁诚心中激动,也有些小紧张,心想在望海城临时进阶合体也能揭开造化真经新的一页,这倒是没有想到。 现在既然圣灯说了今后自己要去传授推广这功法,那么就说明这种功法一定是自己可以修炼的,不会是那种稀奇古怪无法修炼的功法,于是充满期待地仔细看了过去。 第五百四十六章 奇怪的功法 翻开造化真经新的一页,梁诚用火热的眼神往那神秘的经书上看去,六个大字顿时印入眼帘——《永不石化神功》 看到这个神功的名字,满脸期待的梁诚险些当场石化。 “啊这!?这个永不石……化神功?这神功有个毛线的用处啊!”梁诚郁闷得一口老血险些就喷了出来。 梁诚忍不住就想,修士斗法时面临的危险是很多的,不幸中招后有可能被切碎,烤焦,冻僵,砸烂,毒翻,压扁,可是几乎没见过被人当场石化的,所以有必要花这个功夫,专门去修炼一门防石化神功吗!这样做有何意义? 虽然感到有些郁闷,但梁诚还是放下疑问,先将这门永不石化神功牢牢记忆下来,然后把注意力从造化真经转了出来,满脸迷茫地看向天魔圣灯。 “圣灯前辈,我好像得到了一门奇怪的神功,叫做永不石化神功,您的意思是我现在就该去修炼一下这路功法?” 天魔圣灯点点头:“嗯——孺子可教也!你当然要先行修炼,要不然等你到了崇武小世界,自己都还没有掌握,那还怎么教别人呐?” “就这!还要教别人!”梁诚以手扶额:“这个东西学了有什么用?就算我肯去教,人家恐怕也不愿意来学啊,这事弄的!太难了,该怎么办才好啊。” 圣灯呵呵笑道:“诶——别急嘛,办法总比困难多,你可以想想别的办法啊。以老夫看来,你先将这路神功的功法名儿起改成一个威武霸气一些的名字,比方说就可以改成‘毁天灭地一个不留神功’这样的名字!然后你再展示功法的威力,接着微微透露出一些愿意将这功法传出去的意思,只要做出足够的欲拒还迎的姿态,那肯定有不少妖修会来求着你要学的。” 梁诚点点头,又问道:“哦,这功法还能展示出威力?那样就简单了,圣灯前辈,施展这路永不石化神功的功法时能展示出什么样的威力啊?” “你呀,真是死脑筋!这种防御功法能展现出什么威力?还不是要靠你自己想办法呗!”圣灯用循循善诱的口吻道:“你就不会好好施展一个你会用的大威力法术出来,然后硬说是永不石化神功的功效,那不就成了!” 梁诚大惊:“这……这不是骗人吗?” 圣灯笑道:“哪里有?哪里是骗人了,明明是骗妖好不好!” 梁诚苦着脸道:“这件事情,唉!还真难办啊。” 圣灯道:“嗨!这有什么难办的!事在人为嘛。你到了崇武小世界,要想办法将这路功法传出去,这路功法想要修到精深处固然复杂,但是我也没有要求你教出个什么大的效果啊,你只要把那些妖修忽悠得学个开头的毛皮就可以了,不需要修炼到精深。” “原来是这样啊……”梁诚自语道:“这样的话就好办一些了,不过……圣灯前辈,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学了这路功法会有什么后果?这件事情你得跟我讲清楚,否则晚辈要是心存疑问,自己先修炼起来恐怕也是很不得劲的。” 天魔圣灯笑道:“哈哈哈!你小子还真是疑心病重!你放心吧,修炼这路功法,绝对没有害处,并且老夫让你去推广这路功法,也绝对没有任何恶意,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却是说不得,不过老夫可以发下心魔誓言证明我所说的句句是实。” 接着天魔圣灯果然神态郑重地发下了心魔誓言,证明自己所说不假,修炼这路功法有益无害,并且大范围传播这一路永不石化神功也没有任何恶意。 只听到这老儿说道:“我天魔圣灯今天对梁诚郑重发下心魔誓言,先前所说的关于永不石化功法的情况并无隐瞒,让梁诚去崇武小世界这件事情上虽然没有把情况全部交代清楚,但是我可以保证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绝对没有对梁诚不利的意图,若有虚言,我天魔圣灯必遭五雷轰地之祸,最终死于天劫之下!” 梁诚听了圣灯的心魔誓言后感到稍微还有一点不满意,还打算将誓词微调一下,于是要求道:“圣灯前辈,这誓言你再加一句,来看我口型,跟我一起念——我天魔圣灯若是违背誓言,无论在背后谋划任何事情,都必然完全失败,全部作废,事事成空,无法挽回!” 天魔圣灯笑道:“你这小子还真够恶毒的,竟然想出这样的誓言!不过老夫心中无鬼,再恶毒的誓言也不怕,好!若是我天魔圣灯违背誓言,无论背后在谋划任何事情,都必然完全失败,全部作废,事事成空,无法挽回!” 立完了誓言,天魔圣灯看着梁诚:“小子,这样总行了吧?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梁诚心中满意,顾虑尽消,于是嘿嘿笑道:“可以了可以了,晚辈这不也是没办法嘛,吃亏吃多了总得要谨慎一点你说是不是,那么晚辈现在就开始修炼这永不石化神功。” 圣灯道:“好!你开始修炼吧,这路功法上手不难,那就给你一个时辰来修炼吧,以你的资质,一个时辰就能大致上手,剩下的你就自己慢慢琢磨去吧。” 说着天魔圣灯又仔细思考了一会,斟酌着小声说道:“不过老夫建议你今后还是要好好修炼这路功法,花一点功夫是值得的,这路功法今后是会有大用的。” 圣灯说完这话,好像还有些严肃地四处看了看,似乎生怕这句话漏了什么风声出来,然后被什么古怪的存在听见一般,神情显得颇为紧张。 梁诚见到圣灯这个神情,心中一动,莫名就开始相信了他的话,决定今后要将这路功法好好修炼一下,就算是没有太大的作用,至少也不会有害处。 何况像天魔圣灯这样的老怪,肯定是不会做无益之事的,只不过这件事情可能牵涉甚大,或者触及到了什么秘辛,现在不是时候向自己解释而已,总要一天会知道答案的。 接着梁诚按下了心中的各种想法,静下心来,仔细地逐字逐句精读这永不石化神功,先将它完全记忆下来,再慢慢体会功法的意思。 结果这路功法正如天魔圣灯所言,开初极为简单,上手十分迅速,很快梁诚就初步掌握了运功的要领,现在虽然不能说是修炼已经小成,但也算是学会了。 只不过梁诚同时也感到,现在自己修炼的程度还极为浅薄,运起功法之后周身只有那么一丁点儿若有若无的气感,聊胜于无。 若是真正遇到了什么可以导致石化的比如毒性攻击一类的法术,以目前这功法的修炼程度,所能起到的抵御作用只怕只有那么一丝效果。 不过即使是现在这个样子,这一路永不石化神功也算是修炼上手了,于是梁诚停止修炼,站起身来,问天魔圣灯:“圣灯前辈,您看我暂时修炼到这个程度行不行?” 圣灯依旧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已经把那一大盘清蒸鬼面鱼吃得干干净净,就连鱼刺都仔细地咂过一遍。 看到梁诚已经修炼上手,天魔圣灯仔细打量了一下,点头道:“嗯,已经可以了,暂时就这样吧。” 接着他站起身来,用留恋的眼神打量了一眼梁诚修筑的这个精舍的大厅,叹道:“唉!短短一个多月的闲暇时光就这样结束了,老夫也到了重返小世界的时候了,梁诚,走吧,咱们出去说话。” 说毕圣灯就出了小世界,来到了梁诚的海城子爵府的静室里,梁诚的魔躯也急忙跟了出来,随即和趺坐在地的灵躯合为一体。 天魔圣灯四下打量了一下梁诚的海城子爵府,目光穿过几栋建筑看了看府门口高悬的牌匾,口中啧啧赞叹数声,说道:“你小子官还不小,都已经获封子爵的爵位了,真是前途无量啊,既然那么爱做官,那还跟着老夫冒险作甚?” 梁诚摇头道:“晚辈也并非有意选择这条路的,只是一步步走到了这个官场之上,才发觉这条路并不是晚辈所喜欢的,纵然加官晋爵,于我依旧是浮云一般,并无意义。晚辈想要追寻的是那种无拘无束的大自在,并不是这种尔虞我诈的无聊官场。” 天魔圣灯听了梁诚的话叹息道:“你已经有了这个想法,在这个境界已经算是不俗了,可是想要追求大自在,还很遥远,你看以老夫的身手,现在都在奔波,整天疲于奔命,依旧与大自在无缘,所以你应该知道,想达到大自在境界,那可是一桩困难之极的事情。” 梁诚听完圣灯这话,思考了片刻,依旧表情平静,说道:“晚辈觉得,无论路途有多遥远,过程有多困难,只要是走在了自己想要走的正确道路上,心中就可以满足了,至于能走多久,能走多远,那就不要多去考虑了,反正一路走下去就对了。” 天魔圣灯看着梁诚,伸出大拇指比划了一个“顶呱呱”的姿势,然后收起笑意,正色说道:“可以啊你小子,你现在这个心境非常不错,就连老夫都有些佩服你的见识了,不错不错!真是后生可畏也!”  第五百四十七章 初来乍到 随即圣灯正色道:“好了,闲话休提!咱们现在准备要做正事了,还是那句话,你小子千万要小心,不要把自己搞死了,那样就不知道便宜谁拿走了老夫正在辛苦建设的小世界了。” 梁诚点点头:“知道了圣灯前辈,我会小心的,现在我再把任务复述一遍——我这次去崇武小世界,首先要想办法把永不石化神功尽量传播开来,为此不惜坑蒙拐骗。第二就是找到崇武界和另外那个神秘世界的联接位置,然后利用你交给我的那个物件取来一块灰色的神秘晶石,在这个过程中不要触碰到它,我领会得没错吧?” 天魔圣灯点头道:“对!说得一点没错!那么我就准备开始了,在这之前,你先带上那个黑色面具,化身为龙族模样!记住,你进了崇武小世界后,就要一直保持着那模样。” 梁诚闻言连忙取出那个面具,戴在脸上之后再化身成先前那个帅气逼人的化形龙族模样,看上去既妖异又狂野。 圣灯仔细看看梁诚的面目,然后赞道:“你这个模样不错!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在妖族眼里是不好惹的,这样就可以省下不少麻烦。好了!下面我说的话你注意听好!” 梁诚连忙聚精会神地望着圣灯,竖起耳朵听他讲话,生怕漏掉一点内容。 圣灯道:“我马上就会先打开崇武小世界的通道,然后我就回到你体内的小世界中去。你要做的就是等我回到小世界之后,在三十息之内,进入那个通道,千万不要超过三十息,不然这个通道就消失了。你进了通道,就自然可以到达崇武小世界了,到了那个小世界之后的事情,就全靠你自己了。” “好的,我明白了,这就开始吧!”梁诚聚精会神听完,表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好!准备开始了!”天魔圣灯说罢取出一把类似锥子一般的东西,只不过这柄锥子比一般的要大得多,并且还发出五色毫光,看上去就不是凡品。 圣灯脸色肃然,轻喝一声就运全身劲力在那破界锥上,只见那大锥子的尖端立即变得赤红一片,接着天魔圣灯将破界锥刺向前方的空阔处。 “咔嚓”一声,那锥尖好像是凭空刺破了什么东西,然后又直插进去。 天魔圣灯缓了一缓,像是在积蓄力量,似乎刚才那个动作耗费了他很多力量,接着又使劲抓着那大锥子的锥柄用力一转,在虚空中画了一个半人高的圆圈,然后将破界锥拔出收好。 天魔圣灯看了看那出现的半人高的黑洞,转头对梁诚说道:“好了,我回小世界了,在这之后,你就抓紧时间进去吧。” 说完天魔圣灯不再耽搁,身形一闪,就从梁诚胸口出现的黑色漩涡中钻回到了他的玄幽小世界里。 梁诚也不敢多耽搁时间,因为天魔圣灯说过,他开辟的这个空间通道会在三十息内消失,要抓紧时间进去。 不过说实话梁诚 曾数次在跨越空间时遭遇空间乱流,心中还是有些怕这一类的东西的,这次又看到这样的空间黑窟窿,心中颇为不舒服,隐隐有些害怕。 不过梁诚很快就克服了这片刻的软弱,眼神中重新焕发出坚定的光彩,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就毅然举步跨进那黑洞之中。 刚进入通道,梁诚就觉察到自己的方向感陡然消失了,接着后方的那个开口渐渐缩小,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现在的梁诚就站在一个上下左右都无从辨认的古怪之处,四周都是些光怪陆离的景象和各种奇观的光芒在闪烁着,梁诚感到头皮发麻,但还是坚定地按照自己面对的方向一步步走了过去。 与此同时,梁诚在心中也在祈祷自己没有搞错方向,因为在这个让人失去方向感的古怪地方,只能凭借自己记忆的方向硬闯了。 并且梁诚还要注意不能在通道中耽搁太久,因为耽搁的时间越长,那就越不易找到正确的方向,再说这个空间通道到底能维持多久,梁诚心中也没底,所以为今之计,还是要先往前一路猛闯才是出路。 好在几息之后,梁诚就看到了前方不知道多远处有一点强烈的亮光,与四周光怪陆离的场景十分不同,看到这不同寻常的光线之后,梁诚判断通道的出口就在那边,于是连忙一步步走了过去。 结果在倏忽之间,那远在天边的亮光又一下子变得近在眼前了,接着“呼啦”一声,梁诚猝不及防之下,就直接一步跨进了那个光团之中,连停顿观察一下的时间也没有。 …… 眼前一下子变得非常明亮,与刚才黑暗的通道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但是这并不影响梁诚用那敏锐的双眼观察四周。 只见这个地方放眼看去都是茂密的植物和绿油油的草地,并且这些植物从外观看去和灵界的植物并没有什么两样。 梁诚仔细感受了一下这个崇武小世界,只见上方的碧空如洗,轻薄的白云静静地散布在天空之上,四周还有清爽的凉风轻轻吹来,看上去这里还真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好地方。 梁诚心想,这里应该就是那崇武小世界了,只是没想到这个小世界很漂亮,跟自己先前预想的完全不同,并且这里的树木都是灵界常见的品种,粗粗一看并没有什么怪异之处。 不过梁诚随即想到,这位远古大能在建设小世界的时候,条件可能并没有自己那么得天独厚,能够找到两位有化生万物之能的强者来帮忙。 虽然梁诚从来没有真正进到自己的小世界里面,都是在外围打转转,可也是知道自己的小世界中各种东西的品种很丰富,和灵界非常不一样。 可是那一位远古大能就没有这种条件了,他只能够从一开始起,就用自己的力量去建设小世界,说不定只能悄悄在灵界偷取大量的东西往自己的小世界里送。 这种情况梁诚可不是凭空猜测的,只 要看看这个崇武小世界里面的植物种类就知道,因为这些植物与灵界的全部都是一模一样的,要说是自己创造出来的,那至少应该有几株不一样的植物啊。 在灵界如果偷偷摸摸,偶尔顺走几样东西,估计问题也不大,但是这种事情做起来终归犯忌讳,时间久了,必然会遭到灵界嫉恨。 那位大能肯定也就与灵界格格不入了,在灵界这个世界上会成为了气运极差之人,梁诚想,最后此人扛不住天劫而就此陨落说不定都与此事有关。 这一切的想法没有任何由来就出现在梁诚的脑海中,虽然他没有任何证据支撑这种想法,可似乎就是在这个小世界中感受到了原有界主的那种无奈之情,梁诚想,之所以会有这种感应,大约跟自己同样拥有小世界这件事情有关。 梁诚不由得嗟叹了一番,旋即眼睛一亮,忽然在脑海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梁诚心想这个小世界肯定是无主之物,既然这样的话,自己是不是也能考虑一下,等到合适的时机,顺走它一些东西,既然这里没有界主存在,那么也就是说,不会有什么人来干涉的。 梁诚越想越是兴奋,于是就想好好探索一下这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小世界,不过他并没有失去警惕之心,决定在此之前要好好观察一下附近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风险。 于是梁诚开启洞察天目,顺着前方转着圈往四面八方仔细观察了一遍,结果并没有发现附近有什么埋伏或者是陷阱,只不过可以看到,远处树林的深处好像隐约有一些简陋建筑的样子。 因为距离远了,看不到具体的细节,所以不知道里面住着的是人是妖,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也未可知。 初来乍到,梁诚当然不敢放松警惕,但是心中也并不担心,因为他知道,这个崇武小世界不会有太强的修士存在,最多只有八级妖修或者说是结丹修士存在,这样的情况就让梁诚放心了许多,并不太担心会遇上什么太过强大的敌手了。 何况现在的梁诚可是拥有众多蚁兵蚁将的,就是说,他可以迅速调集一大群的兵将,简直是个领兵打仗的大元帅的感觉,随时可以依仗数量取胜。 现在情况不明,梁诚也不愿意以身涉险,那么召唤青萝蚁国的蚁兵蚁将上前探索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想到这里,梁诚从青萝蚁国召唤出一头五级蚁妖为帅,三头四级蚁妖为将,指挥着三百蚁兵展开阵型往丛林中搜索前进。 这次梁诚没有召唤出太多的蚁兵蚁将,是考虑到这里也没有太大的风险,所以自己也不愿意太招摇,一下子就将自己的隐藏底牌全部暴露在外。 梁诚觉得,探索这么一个隐藏在丛林之中的小小村落,实在用不着大张旗鼓,有那么几百个蚁妖作为先锋在前开路就足够了,万一招惹上了什么妖兽,自己也有了足够的反应时间。 第五百四十八章 偷袭 梁诚吩咐这三百名青萝国蚁兵分兵两百向前开路,剩下的则在自己左右两边各自安排了五十名蚁兵作为策应,整个队伍一路以扇形搜索的队形往前开进。 这一众蚁兵在树丛中推进之时,狰狞的蚁妖如狼似虎,只要在搜寻过程中发现了鼠、兔一类的小动物,都会恶狠狠地扑上去咬住后撕成碎片吞下。 梁诚看到这个情景之后一皱眉,本待阻止蚁兵们这样干,但是一想这也是蚂蚁的本能,也就懒得理会了,只是通过神念告知那头五级蚁将,让它约束好自己部下的蚁兵,告诉它们欺负弱小可以,但是不许随意进攻大型动物。 立下这个规矩的主要目的是防止这些灵智未开的家伙随意伤人,也可以杜绝这些蚁兵主动招惹强大的妖兽。 要不然的话,这些蚁兵悍不畏死,攻击性极强的习惯,往往不管实力强弱就发起自杀式进攻,要是任由它们随意惹事,梁诚只管在后头兜底,只怕它们惹下大祸事来,搞得梁诚自己都吃不消。 虽然说起来允许欺负弱小,不许招惹强者这条命令稍稍显得有些欺软怕硬,说出去不好听,但是正常状况就该是这样的。 只要想想若是倒过来行事,非要来个欺硬怕软,那就整个人就成了缺心眼了,梁诚可不愿意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没过多久蚁兵们已经接近那丛林中的简陋建筑了,梁诚放眼看去发现这果然是一个小小的村寨,里面竟然有百十来个人住着。 只不过这些人全部都是些老弱病残,以梁诚现在的结丹修为,虽然一眼就看得出这些人都身负灵根,却发现他们完全没有修炼过的痕迹,全部都是一些纯粹的凡人,居然连练气期的修为都没有。 这就和灵界有些不一样了,在灵界,因为人人都有灵根,所以人人练气,只不过大部分人灵根极为驳杂,资质极差,没有什么学院或者门派愿意收留培养,只能终身做个凡人。 可即便是凡人,也都能接触到一些市面上流传的浅薄功法自己开始练气,虽然终生不能筑基,甚至都不能达到练气期较高层次,但是也能达到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效果。 在这个小世界里,梁诚见到的第一批人族竟然和阎浮界的情况一模一样,是纯粹的凡人,这就让梁诚感到有些奇怪了。 因为这个小世界虽然不大,但是灵气显然是与灵界一样浓郁的,这样就造就了人人都身负灵根的状况。 照理说这些人肯定都是一些被抓进崇武小世界散修的后人,这样说来他们接触一些练气期的简单功法又不是什么难事,何至于人人都是纯粹的凡人呢,这种情况按说是不合常理,不可能发生的。 可是眼前这个小村寨里的人竟然人人都不练气,一个例外都没有,这样的话,在这个充斥着妖族的崇武小世界里,不是就更难生存下去了吗,所以此事必有蹊跷! 梁诚带着疑问,于是慢慢靠近这个小村寨,一面驱使着蚁兵们散开队形,对这个小村寨形成半包围之势。 村寨中的一些人已经发现大批狰狞的蚁妖包围过来,吓得惊呼起来,连滚带爬往后头就跑,精壮的和手脚利落的村民一个个都从村后翻墙逃跑了,只剩下一些跑不动的孩子和老人吓得坐地痛哭,一副末日来临的模样。 梁诚见状心中微感歉疚,忙下令约束蚁兵,让他们停止前进,然后自己飞身朝前,越过不高的篱笆墙,来到了这个小村寨之中。 没想到寨中的老弱,见到梁诚之后更害怕了,就连稍大些已经懂事的孩子都全部战战兢兢跪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梁诚不由得伸手摸摸自己的这张脸,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一副化形大妖的形象,虽然长相并不狰狞,可是对于这些凡人来说这种样子的大妖更比狰狞的低阶妖兽还可怕。 不过梁诚却不愿意在这个崇武世界暴露自己的身份,何况他只是想随便问几句话,所以也不管这些人害不害怕,就走了过去。 梁诚打量了一下这些没能逃跑的老弱妇孺,然后随意挑选了一个看上去胆子稍大的少年,慢慢走到了他的身边。 那个少年见到这位化形大妖盯上了自己,顿时吓得冷害直冒,跪在地上低下了头,都不敢用正眼看梁诚,口中喃喃自语着,似乎在向神灵祈祷。 “咳!”梁诚轻咳一声道:“少年,别怕,只要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不会伤害你们。告诉我,你们这个村寨有多少人?” “啊这!大王饶……命!饶命!不要杀我!呜呜呜呜!”那少年吓得语无伦次,大声哭了起来。 梁诚见状眉头一皱,心道自己还是看走眼了,还以为这个小家伙看似胆子比较大,结果却如此不济,自己和颜悦色地问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都能把他吓得魂不附体,看来这场并不愉快的谈话也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就在梁诚皱眉不语时,跪在旁边稍远处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偷眼看了看他,然后战战兢兢说道:“大……王,这孩子年纪小,冲撞了您,请您恕罪。回您的问话,我们这个村寨约莫住着两百人出头。” “哦。”终于听到有人敢答话了,梁诚走过来问道:“你们这些人都有灵根,为何不练气呢?” 那老妪听了梁诚的问话,吓得魂不附体,连连磕头道:“大王!我、我们……错了!今后再不敢了!我……们起了一些歪心思,这不对的……那、那是因为,我们看到有修为的同类都会被大王们当猎物,最后杀掉,我们觉得……不修炼可以活下来……” 虽然这老妪说话话结结巴巴的,但梁诚一听就明白了,这个小村寨的人是有意不修炼,使得自己显得更是极为弱小,弱小到那些进小世界历练的妖族都不屑一顾,懒得把这些毫无修为的人当作目标,这才勉强苟延残喘活了下来,说起来也是可怜。 梁诚看了看这老妪满头花白的头发,心想这策略好像还算是有效,毕竟这老妪年纪也算是有一把了,在这个人族只配当奴隶做猎物的崇武小世界,也算是一种成功。 就在此时梁诚忽然心有所感,眼睛迅速朝着侧后方看了过去,他感到那边有人出手偷袭,只不过袭击的目标却不是梁诚自己。 只见两道光芒袭来,一股朝着稍远的位置,梁诚懒得理会,另外一股光芒袭向围着小村寨的那些蚁兵。 梁诚本能地迅速出手,指尖闪露出四道爪影,正是睚眦一族的龙爪神通,这一爪迎了上去,犹如四道闪电朝着已经飞到蚁兵头顶的光芒抓去。 “轰轰”两声响,攻向蚁兵的那道光芒应手而灭,另外一道光芒却撞进小村寨那些跪在地上的人群中,炸得土石纷飞惨叫声一片。 “糟了!”梁诚心想没来得及护住那些手无寸铁的村民,结果至少有三四人倒在了血泊中,再也没有了气息,这其中包括先前那哭泣的少年。 梁诚勃然大怒,怒目看向后方过来的人。 却见六位化形妖修飞了过来,看上去两男四女,都脸露微笑,神情轻松,像是在猎场打猎一般悠闲自得,并且还显得男修俊朗,女修艳丽,一个个都风姿不凡。 其中一位长相有些轻佻的年青男子模样的妖修收起手中的一把利刃,笑嘻嘻说道:“真扫兴啊,这几只两脚兽一点修为也没有,就连逃命也不会,真是不好玩!” 梁诚瞪着眼睛看向这个轻佻男子,见到这个家伙当着自己的面滥杀无辜竟然满不在乎的样子,心中大怒,于是面露不善之色,眼看就要发作了。 另外一位稍微老成些的男子见状忙道:“何兄,你差点伤到这位道友的灵宠,还不快些给人家道个歉!” 那被称为“何兄”的轻佻男子一撇嘴:“几只低阶蚁妖罢了,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伤到了又怎么样!” 梁诚一伸手,在爪中就出现了一根尺来长闪烁着毫光的权杖,接着那权杖左右挥舞几下,一群群蚁兵就凭空出现,密密麻麻犹如小牛犊大小的蚁兵就像训练有素的军队一般,结成了一个牢固的阵型,将这六位化形妖修牢牢困在垓心。 那六位妖修看到一瞬间自己周围竟然出现了上千蚁兵,看上去都是训练有素的样子,互相间还联接成一个复杂的阵型,最厉害的是数量太多了,显然不好对付,于是一个个脸上都不禁变色了。 那位“何兄”这下也不敢造次了,心中开始后悔不该得罪眼前这位龙族,连忙上前几步朝着梁诚拱手施礼道:“这位道友,小弟先前一时不查,没看出这些蚁妖是你的灵宠,因此出手攻击,冒犯了阁下,在这里小弟向道友……” 就在这姓何的妖修“道歉”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时,梁诚狞笑一声,喝道:“不用道歉!且吃我一爪!” 说毕直扑上去,右爪如风般朝着何姓妖修劈面抓去,只见四道金光朝着那妖修快速袭去,势道极为猛恶。 第五百四十九章 越打越乖 “道友手下留情!”见梁诚二话不说,上前就准备狂攻那姓何的妖修,另外五位妖修顿时大急,就想要出手拦阻。 这时忽然听到蚁群中“嘶”的一声轻响,数千头蚁兵仿佛听到了什么命令一般,立即将那五位妖修团团围住,似乎马上就要发动攻势了。 那五位妖修连忙退了回去,口中大喊道:“道友暂且停手,我们并无恶意!我们是……” 梁诚利爪攻势不停,将那何姓妖修打得左支右绌,难以招架,口中却道:“你们是谁先不忙说,你们不动我的灵宠也不会进攻!都给我乖乖等在那里,不要妄动!待我教训好了这无礼小子,再和你们叙话。” 那姓何的妖修平时自恃速度极快,本不惧快攻,可是见到梁诚利爪如风一般攻了过来,一道道光影犀利异常,他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是难以应付的。 “嗤嗤”数声响,那妖修只见眼前金芒闪烁,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肩头就中了一爪,衣服被扯得稀烂不说,肩头上顿时出现了深深的四道血痕,那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嗷呜!”这妖修痛得大吼一声,化身显露出了原形,却原来是一头斑斓猛虎,这猛虎妖一下子跳起数丈高,显然是被梁诚打急了,就想利用速度先拉开一点距离再说。 梁诚哪里容得他逃走,见他高高跃起,心中忽然一动,突然想到若是自己以这化形妖修的外形,施展九龙真灵体是没有问题,可要是施展碎星拳又是什么效果呢? 梁诚立即觉得机会难得,决定就拿眼前这头大虫来练练手,看看自己的想法是否能行得通,于是梁诚立即运起碎星拳击去。 一拳既出,梁诚口中本来想大喊一声碎星拳以壮声势的,结果脑子飞速一想不能露底,就临时改口大喝一声:“龙吐水!” 接着那一记碎星拳迅疾朝着那斑斓猛虎的腰上打去。 也算是梁诚不想在这个陌生的地界树敌太多,这一拳只使了三成劲力,也算是手下留情了,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那斑斓猛虎又发出一声“嗷呜”的惨叫,竟然被梁诚打得飞了出去,口鼻中沁出了血丝。 “诶!效果还不错嘛!”梁诚发觉施展碎星拳并不会暴露出什么人族气息,心中大喜,一想这也对啊,拳法嘛!哪里有什么人妖之分,那还不是体魄强健,力强者胜,这个道理人妖通用。 本来妖族仗着先天体魄强大,炼体者众多,多半都喜欢拳脚相加直来直去的打法,自己用拳法与妖族争斗,那正是妖族最崇尚的争斗之法,使用起来真是天衣无缝,毫无破绽,没有谁会怀疑这样一位威风八面的强者是一个弱小的人族。 欣喜之下梁诚决定再来一拳,只不过看到眼前虎妖那狼狈之状,也不想将他当场打死,于是减了一成力量,只用了两成劲道击去。 “龙抬头!”随着梁诚一声暴喝,一记拳影飞到了虎妖的面门,老虎妖完全无从防御,结果又是“嗷呜”一声痛吼,这次他被打得摔在地上滚了几滚,却化为人形,颤巍巍站起身来。 只见他两手乱摆,涕泪纵横,被打了一个乌眼青,看上去有些滑稽。接着那虎妖露出满脸祈求之意“呜呜”乱哼却说不出话来,原来他被梁诚这两拳打岔了气,呼吸尚且困难,哪里还说得出话来,不过也能看出他这是在求饶。 “龙须面!”梁诚决定痛打落水狗,哪里管他求饶不求饶,正要一拳打出,忽然觉得自己随口配合这一拳的名字起得有些草率,听着半点也不威武,一时拳也没打出,人也愣住了。 看到这个空当,被蚁兵围住的那五位妖修一起连声叫道:“道友!手下留情啊!千万不能再来龙须面了!” “嗯?”梁诚闻言暂时停手,朝着这五位妖修看去。 一位长相甜美的女妖修连忙朝梁诚招手道:“这位龙大哥,您是小妹见过最帅的龙!何晶他已经知错了,只是被打岔了气说不出话,您大人大量,就饶了他吧!”说完还朝着梁诚抛了一个媚眼。 梁诚被这个媚眼砸中,有些犯晕,于是愕然停手,心想这个妖女倒是热情,大眼睛还忽闪忽闪的,这是怎么说的,总之和人族女子那种保守羞怯的习惯可完全不一样啊。 得了这一小会儿喘息的时间,那虎妖何晶总算是缓过气来了,虽然被梁诚打得浑身是伤,眼眶青紫,这会子才刚缓过气来,他就陪着笑脸屁颠屁颠跑到梁诚身边,满眼都是敬佩之意。 接着他朝着梁诚躬身施了一个大礼:“龙哥在上!请恕小弟先前无礼,小弟现在彻底服气了,今后龙哥说往东,小弟绝不朝西!龙哥说打狗,小弟绝不撵鸡!唯龙哥之命是从!” “这……”梁诚惊讶了,没想到打妖还打出这么个效果,这好像是意外打出了一个忠心耿耿的跟班来了。 梁诚又看看那五位被自己用蚁兵围困着的妖修,见他们也都是用充满敬意的目光望着自己,显得对自己既服气又崇拜。 梁诚一时不知道这些妖修是脑瓜是怎么长的,只觉得这些家伙的举止好生怪异,他感到心中纳闷,不由得伸手搔了搔脑门。 这时梁诚已经明显觉察出这六个家伙不但对自己敌意尽消,似乎还变得满心崇拜了,这样一来,自己再指使着数千蚁妖将他们困住这件事情就变得毫无意义了,于是伸手出来,权杖上金光一闪,就将蚁妖们全部收回了青萝蚁国。 蚁兵们刚消失,四位女妖修就犹如四只花蝴蝶一般飘到梁诚身前,两位女妖一左一右轻轻按摩着梁诚的双肩,一位女妖站在他的身后伸粉拳轻轻给梁诚捶背,还有一位轻轻蹲在梁诚身前伸手准备给他松松腿。 “啊这!”梁诚正准备避开,却忽然想到这会不会是妖族的风俗,自己贸然闪避可不要露了自己身为人族的底。 就在微一犹豫之间,四位女妖已经各就各位,身后那位女妖还从储物镯中取出一架舒适的大躺椅,服侍着梁诚躺了上去。 然后四女捶背的捶背,捏肩的捏肩,按摩的按摩,松腿的松腿,就已经手脚麻利地开始给梁诚来了个全套放松操作了。 一阵放松舒适的感觉袭来,梁诚觉得十分舒服受用,于是不再准备挣扎,就一边微闭着眼睛躺在椅子上享受着按摩,一边轻轻问道:“先前听你们说是哪里来的呀?一时忙碌没听清楚哇。” “龙哥您真是一个大忙人!”虎妖何晶赶忙拍了个马屁,浑然忘记了梁诚先前之所以忙碌,就是在忙着打他。 何晶接着道:“我们都是足灵国跑山宗的后辈精英,嘿嘿,虽然在龙哥面前提起精英二字有些恬不知耻,可是除了龙哥这样的强者,其他的妖修我何晶也不放在眼里!哦……扯远了,这次是我们宗主特地打开崇武小世界送我们进来历练的。” “噢,原来是足灵国……足灵?”梁诚忽然精神一振,忙问道:“你听说过翼灵国没有?” 何晶尚未答话,另一位男妖修抢着答道:“关于地理,问我周宁就对了!这个翼灵国嘛,其实就在我们足灵国东边,与我们足灵国是接壤的,两国的关系很好的,只不过翼灵国是以禽类为尊,我们足灵国嘛,就是以走兽为尊了。” “原来是这样。”梁诚兴奋起来,坐起身子问道:“那你们说,翼灵国的后辈精英,会不会也到这崇武小世界来历练?” 周宁沉吟道:“来是肯定会来的,但是和我真这些纯正的妖国不在一路,所以具体情况我们就不知道了。” 梁诚好奇道:“为什么翼灵国和你们不一路?还有你说的那‘纯正’是什么意思?” 周宁答道:“因为翼灵国与我们足灵国有些不同,他们的血脉有些古怪,沾染了卑贱的人族血统,这个就有些低微了。可是他们身上的那灵禽血统又不一般,那可是高贵的青鸾血统,所以在我们妖界对他们这个国家的人都是褒贬不一的,要么因为有青鸾血统对他们高看一眼,要么又因为带人族血统对他们又有所鄙视,所以他们这个国家在妖界地位有些古怪,显得高低莫辨。” “原来所谓‘纯正’是这个意思。”梁诚又奇怪道:“翼灵国地位高低莫辨?这和进崇武小世界有何关系?” “唉,龙哥你不知道,这次有六个妖国都一起派遣了精英来崇武小世界,诶!不对,龙哥你应该知道才对呀,你应该也是哪个海域派来历练的龙族精英吧,怎么也和我们六个妖国不一路?并且就你一个人进来了?” 周宁解释了半句话,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位龙族强者怎么是自己一个人来到了崇武小世界,并且自己这伙人对他的来历还一无所知。 第五百五十章 立规矩 梁诚却不慌不忙解释道:“我可不是被长辈送进来历练的,我是偶然掉落进了一个空间裂缝,结果就来到了这里,正准备四下看看是什么情况,就遇上了你们。” 梁诚又重新靠在躺椅上,眯着眼睛接着说:“我正抓住几个人族询问呢,你们就来了,那谁……叫何什么的小子二话不说上来就打,我那个暴脾气呀,这怎么能忍……” 何晶连忙躬身道:“龙哥,小弟名叫何晶,实在是对不住!这事我做错了,打断了龙哥的询问,小弟这就去抓几个人来给龙哥接着询问,以弥补先前的过失。” 说完何晶瞪着他那一对被打出来的熊猫眼,游目四顾,然后喃喃道:“咦,那些个人呢?怎么都跑光了!他们跑得倒快,我这就去抓几个……”说着身子一动就想往前去。 梁诚一摆手:“罢了!不需要去抓人了,那些人不但三锤子砸不出两个屁来,并且知道的还没有你们知道的多,所以还是你们说说情况吧。” “是是!龙哥想知道什么?兄弟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何晶拍着胸脯打包票。 “先前说到好些妖国都会派精英子弟来到这啥子……宠物……小世界……”梁诚作势一皱眉。 “崇武小世界!”何晶忙提示道:“我们现在所在地这个小世界叫做崇武小世界。” “对!崇武小世界……诶,我说何晶,你怎么老打岔,是你说还是我说?”梁诚满脸不满,瞪眼道。 “呃!我错了龙哥,请继续,请继续。”何晶一惊之后马上赔笑道。 梁诚见他这个逆来顺受的样子,才相信了在妖界,妖修们相处就是这个规则,一切以实力为尊,想要他们服气,与其苦口婆心说服,不如打服来得可靠,心中不由想到,按这个样子,自己想要将那个永不石化神功传播出去,也不是没有办法嘛,思虑至此,心中暗暗喜悦。 于是梁诚接着问道:“先前说到你们这些个妖国都将精英子弟送进这个崇武小世界历练,具体是个啥情况?周宁,你说话有条理些,不像何晶老是打岔,你来说吧!” “是!龙哥。”周宁听这位强大的龙哥夸自己有条理,顿时满脸自豪,忙回答道:“龙哥你有所不知,这个崇武小世界最早是允许所有妖族大能随意遣送子弟们进来历练的,结果时间长了,进来历练的年青妖族精英们又不知节制,结果就把这个小世界搞得一片狼藉,物种也越来越单调弱小,资源慢慢地就不行了,整个小世界濒临报废的边缘。” 梁诚闻言看了看四周,打岔道:“胡说八道!哪有的事!你看看四周这些树木,还有这个灵气的浓郁程度,这不是蛮好嘛,哪里就会报废了!” 周宁忙赔笑解释道:“怪小弟没解释清楚,小弟说的是以前,以——前。” “噢!”梁诚这才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同时心中也确定周宁这个有点像是狼妖的妖修对自己已经算是很服气和听话了,不需要抓过来也打一遍,于是点点头:“继续!” 周宁接着说:“后来众妖国的大能一看不能竭泽而渔。于是大家商量了一番,决定将这个小世界封禁起来,在这个期间内谁也不准进去,好给这个小世界一些时间来恢复元气,同时还抓了很多乱七八糟的物种补充了进来,让他们在小世界里面休养生息,大量繁衍。就这样,一封就是五百年,到了最近才解封。” 梁诚叹道:“这个封禁维护时间也真够长的!维护一个小世界还真不容易。” 周宁道:“谁说不是呢!不过效果也是很明显的!崇武小世界经过我们这些妖国大能的长年维护,里面的物种成长得很不错,这次是刚启封,里面的投放的这些物种已经成长得很厉害了,尤其是人族,已经出现结丹期的高手了,并且互相间组织得也很好,完全可以支持一番大战,因此对我们这次有幸进来的年青妖修是很有利的,算是赶上了一个大机遇!” “原来如此!”梁诚一拍腿:“肯定是你们的那些妖国大能们在给这个崇武小世界启封的时候弄出了什么空间裂缝,结果好好的却把我给吸进来了!” 梁诚这个推论其实很牵强,纯属胡说八道,实际上也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真实来历,可是这六位年青妖修立即就相信了,丝毫没有半点怀疑。 那正在给梁诚按摩的妖族四姐妹之一说道:“龙哥说的没错,肯定是这样,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既然赶上了这件盛事,又和我们碰到了一起,也是有缘,那不如和我们这些足灵国的子弟一起行动吧。啧啧!龙哥身材那么魁梧,小妹凭手感就知道龙哥炼体层次十分强大,若是愿意带领我们在这崇武小世界闯荡,小妹觉得十分有安全感。” “是呀是呀!龙哥你就带带我们吧!”几个在给梁诚按摩的女妖修满眼都是期待,希望这位强大的龙哥来主持大局。 梁诚一想,自己与其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不如带着这几个妖修在这里闯荡,至少往后身份就不那么可疑了,要不然自己独自一个在这里闯荡,接下来要是遇上了人多势众的各路妖族精英子弟,打来打去还真是件麻烦事。 想到这里梁诚从躺椅里站起身来,摆摆手示意不再需要按摩了,然后说道:“四位妹子,两位兄弟,咱们既然一见如故,那么在下也算是足灵国的妖了,接下来就一起闯荡吧!在这之前,咱们就互相先认识一下吧,我姓敖,名叫敖诚。” “哈哈哈!太好了!诚哥愿意加入足灵国,带我们一起在这崇武小世界闯荡,是我们的荣幸!” 这六位妖修顿时兴奋起来,又郑重地重新报出自己的名字,算是正式的自我介绍。 虎妖何晶与狼妖周宁,梁诚已经认识了自不必多说,那四位女妖修都是狐狸精,还是四姐妹,她们都姓叶,名字倒也好记,却是年龄从大到小分别用的春、夏、秋、冬四个字,从大姐叶春开始到小妹叶冬结束,恰是四季。 自我介绍完了之后,梁诚便道:“接下来呢,咱们就是同伴了,不过咱们得先立个规矩,那就是不要欺负弱小,尤其是你,何晶,你明白这个道理吗?” 何晶忙道:“小弟我听诚哥的,诚哥说啥就是啥,不过为什么不能欺负弱小这个道理小弟却是不懂,想我何晶从小逮住什么弱小生物都是直接吃掉,从来也没有哪个长辈说这件事不对。” 于是梁诚皱眉想了一下,这些妖修向来笃信的都是弱肉强食,尤其这头虎妖何晶,对他来说杀戮简直是本能,根本就是向来习惯了的,自己立的这个不准欺负弱小的规矩,对他们来说确实不能理解。 自己非要凭实力强行立规矩不解释当然也可以,不过梁诚还是喜欢以德服人。于是决定给他们一个理由,让他们不要滥杀人族中的那些弱小之辈。 其实梁诚立这个规矩的初衷主要也是为了照顾人族,因为自己身为人族,当然有责任回护一下自己的同类,但是这个责任也不是太大。 因为人族在这里毕竟只是猎物,都是些被抓进来的散修,梁诚又不认识他们,何况妖族也给了他们成长的时间和机会,这也算是比较公平了。 已经成长起来的人族修士有机会的话,同样会袭击妖族的,战胜之后杀起妖修来也不会手软。 所以梁诚觉得只要是公平对战,那就是可以不加干涉的,毕竟公平交手后败者被胜者随意处置,甚至被杀,这实在是太正常了,梁诚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他立规矩的目的,其实只是想要尽可能保护一下那些毫无自保之力的凡人。 想清楚之后梁诚说道:“当然,我说的不欺负弱小只是说的人族,为啥呢?人族这种东西,他成长起来是挺快的,等他们修炼到一定程度,那杀起来他们才会抵抗,对抗得越强,咱们这些妖族战斗起来收获才越大不是。我举个例子吧,就比如说,像刚才那样,先前那群人族都是弱小之辈,何晶随手咣当一下就杀了三四个,可是有价值吗?你说这样的杀法对你的提升是不是毫无帮助?” 何晶闻言若有所思,想了一会一拍大腿:“对呀,是这个道理,杀这些弱者不但没有任何乐趣,并且一点提升也没有,怪不得我何晶老是这么差劲呢,原来是没有杀对人呀!以后我得跟诚哥学,要杀就杀强者,杀来杀去,慢慢的就会变强了,就像诚哥一样强!哈哈哈!诚哥一说道理我就明白了,真是听君一席话,胜杀十年人啊!” “噢,有道理有道理!”六名妖修全部恍然大悟,对梁诚的说法深信不疑,并且都特别兴奋,感觉今天算是悟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大道理,对今后的提升大有帮助,不禁对梁诚更是崇拜之极。  第五百五十一章 传功 梁诚见他们都信了自己瞎编的的这一番歪理,心中高兴,决定趁热打铁,于是道:“实际上啊,你们的体魄之所以不够强健,还是因为功法问题,我龙族就有一套强大的神奇功法,修炼成功之后那效果啊,啧啧,别的功效不说,就连石化这种厉害的攻击都能防住,那真是……太强了!” “啊……怨不得诚哥这么厉害!原来是龙族有强大的功法,唉!吾辈不及呀!”六位妖修望着梁诚,眼光中充满了艳羡之意。 梁诚看了一眼他们,然后做出满脸的天人交战的犹豫神情,犹豫良久,终于说道:“嗯……不管了,咱们现在毕竟是一起闯荡小世界的队友,按我们龙族的规矩,我作为带头大哥,对功法不能敝帚自珍,好功法就是要给兄弟姐妹们分享才是,毕竟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对不对,所以你们想学一学这路功法吗?” “想学想学!”六个妖修大喜,不由得都嚷了起来。 于是梁诚就在这里花费了一些时间,将永不石化神功倾囊传授给了这四位妖修,为了让他们能专心致志参悟功法,免遭打扰,梁诚又动用青萝国的权杖召唤出五千蚁兵蚁将,吩咐它们在外围防御,以这个小村寨为中心,形成了一个防御圈。 不过一个多时辰之后,这六位妖修就将永不石化神功修炼上手了,已经有了一些基础,这时梁诚心念一动,觉得自己修炼的永不石化神功好像在这一刻也得到了少许加强。 梁诚心中不禁暗暗称奇,心想这路功法难道是修炼的人越多,聚集在一起时效果越强吗?不知道圣灯老儿让自己广为传授这套功法到底是为了什么,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可是功法效果变强之后能做什么呢? 何晶修炼上手之后,运起功法感受了一下,然后微微皱着眉头对梁诚问道:“诚哥啊,不是小弟多疑,嫌弃你这神奇的功法,可怎么小弟觉得这路功法对体魄促进不大呢?好像也防不住什么攻势,似乎就只有防石化这一种功效,功效还挺微弱,这难道是小弟的错觉不成?” 周宁和四位女妖修在一边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神情也很疑惑,显然都发现了这路功法的作用似乎很微弱,不像是什么威力强大的神功。只不过慑于梁诚的强大,不敢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而已。 梁诚知道这件事情已经骗不过这六位妖修了,毕竟这个永不石化神功实在是太偏门了,就只是针对罕见的石化攻击而已,效果极为单一,自己先前说得天花乱坠,实际上多半时候是在骗人,呃不对,是在骗妖。 可骗妖就是骗妖,假的真不了,毕竟这些妖修不是傻瓜,一个个都是八级妖修了,修为其实也都是相当于人族结丹期的强者了,见识总归是不差的,自己虽然可以吹得天花乱坠,哄骗一时,可是人家修炼上手后是有真切的感受的,这个是无法作假的。 骗了这些无条件信任自己的妖修,梁诚心中也颇有些惭愧,于是就想给他们一些补偿,干脆就真的教给他们一些干货,否则一直骗下去,自己在他们心目中的光辉形象迟早要崩塌的。 于是梁诚故作神秘地说道:“这一路体术功法只是一个引子,让你们先行修炼上手,目的只是热身而已,这样才是循序渐进的稳妥法子,你们先好好稳固一下这路功法,因为接下来,我就要教你们这路功法的后续了,那才是真正的神功!” “原来是这样,真不愧是一路了不起的神功,修炼起来竟然还自带热身功法的,龙族的神功真是厉害!”六位妖修转忧为喜,立即趺坐在地,开始巩固先前所学。 梁诚趁这个功夫,脑子开始高速运转,思考着要怎么圆这个谎,接下来教他们一些什么样的功法,这路功法可就不能拿假货出来骗妖了,这次得拿出一些真东西了。 忽然梁诚心底动了一个念头,想到自己体内的这部造化真经,当时得蒙鹦鹉老怪授经之时,曾听他说这经文中显示出来的功法不是自己修行,就是要传出去,绝对不允许停下来,否则就要身死道消。 这些年下来,真经所显示的功法,抛开这次的永不石化神功不说,自己能修炼的就学了三转归元术,还修炼了修罗天魔功,另外还有一个洞察天目和剑遁术。 至于往外传授出去的,自己所能修炼的功法,算下来只传出去过两次,一次是将三转归元术给了同在蜃魔幻境有过父子之缘的陈晓泉,还有另外一次是在那曲灌郡的灌城之外将修罗天魔功传给了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小鬼辛泉。 至于造化真经所示的自己不能修炼的功法,也就是那一部卜经而已。 实际上卜经通过自己也是传出去过两次,一次传给了于子山,一次通过施孟为媒介,将它隔界传给了身处阎浮界的启蒙恩师清虚道长。 这样看来自己这些年所做的也许不合那鹦鹉老怪之意,因为现在梁诚越来越感觉到,那犹如鹦鹉一般的老怪之所以传授自己造化真经,似乎和圣灯要求传出永不石化神功一样,是有个要求推广流传的意思。 甚至梁诚已经隐隐感到,那貌似鹦鹉的老怪,和天魔圣灯怕是也有很大的关联,不知道这些大能在背后到底在策划什么。 不过梁诚随即决定不去追究这些,因为那些大能的层次比自己高太多了,无论他们谋划什么,都不是现在的自己所该去考虑的。 自己既然已经身在局中,又一直从中获益,那么也就该相信这些大能所谋划之事是对自己有益的,至少可以认为是无害的,那么,自己在得到了好处之后,也有责任做出回报。 这样思考了一圈,梁诚已经决定好接下来该怎么办了,既然那魔主希望自己将造化真经的内容传出去,那自己就顺势而为,照办即可。 于是梁诚准备将造化真经中的三转归元术先传播出去,既然有了广为传播的心思,不妨就先从身边这六位愿意在这崇武小世界追随自己的妖修开始。 时间大约又过去了半个时辰,周宁、何晶还有叶家春夏秋冬四姐妹都已经将永不石化神功巩固了一番,已经算是打下了牢固的基础。 于是六位妖修一个个都心情激动,满脸期待地望着梁诚,准备看看这位强大的龙族大哥会传下来什么样的奇妙功法。 梁诚面色肃然,眼光威严地打量着他们几个,然后开口说道:“下面我要传授的这一路功法名叫三转归元法,初看起来匪夷所思,你们修炼上手之后,境界反而会跌落下去,但是这路功法能完美地夯实你们的修炼基础,对于今后的发展,是有极大好处的。” “啊?竟然有这样奇怪的功法,真是闻所未闻,不过听上去就觉得很奇妙!”六位妖修闻言窃窃私语起来。 梁诚又道:“可惜啊,你们没有早遇上我,所以现在才得到这路功法。现在你们都已经达到八级境界了,开始修习这三转归元法实际上已经有些晚了,只能从这个八级境界开始压缩下去,夯实基础,效果肯定不如在低阶时就修炼来得好,但是无论如何,只要你们认真修炼,今后的实力必定傲视同侪,就算是越级战斗的能力,也不是不可能获得的。” “这也太强了吧!不过我相信!因为先前和诚哥交手时,我就发现了诚哥实力极其强大,那感觉真像是与前辈高手过招,一点还手之力也没有。”何晶激动道。 其余几位妖修也道:“太好了!我们今后一定好好修炼这一路神奇的三传归元神功!” 看到这六位妖修热切的眼神,梁诚又忍不住浇了一盆冷水:“你们要做好准备,这路功法修炼起来的感觉是很磨人的,尤其是开始修炼之时,修为境界会不升反降,这种感觉很痛苦,不知你们是否愿意接受?” “愿意,愿意!”六位妖修早已被梁诚的话吊足了胃口,都齐刷刷道:“只要能在今后增强实力,再大的困难我们也能忍!诚哥你就快教我们吧!” “好,我这就开始!”梁诚道:“不过这路功法却不需要我讲述,我会直接将功法传到你们的识海,你们自己细细体悟,花点时间琢磨琢磨吧,然后再自己决定修炼与否吧,这一点我是不会勉强你们的。” 说完梁诚开始忽然幻化出六只大手,分别按在了六位妖修的额头上,不大一会功夫,就将三转归元法用精神力分别传进了他们的识海。 然后梁诚道:“功法已经传给了你们,接下来你们就自己细细体悟吧,你们尽管全身心体悟,其他的事情都不用多想,更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我会在这里给你们护法的,绝不会让你们出什么意外!”  第五百五十二章 珍珠 外围既然有梁诚的周密守护,于是六位妖修都静坐体悟识海中那一路神奇的功法,正是梁诚传进来的三转归元术。 很快,这六位妖修都表情复杂地愣住了,一副决心难下的模样,都显得举棋不定。 这个状况完全没有出乎梁诚预料,因为用拆除境界来夯实基础的决心的确不是那么好下的,梁诚自己就深有体会,当年在初获此法的时候,也曾长时间的犹豫过。 于是梁诚道:“各位!相信你们都已经看了一遍,对三转归元法应该有了一定法认识。修炼此法的第一步就是要拆分自己目前的境界,这个决心不好下,并且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劝你们暂时不要修炼上手,毕竟现在大家刚进崇武小世界,还面临着许多未知的危险,所以还是缓一缓吧,等你们完成历练,回到足灵国,找到一个安稳之处再来考虑是否修炼吧。” 听到梁诚这样说,六位妖修纷纷停止了参悟,站起身来,不过还是可以看得出来,这六位妖修都面带兴奋之色。 那女妖修叶春满面春风,说道:“诚哥,你所授的这一路三转归元法依小妹所见,绝对是顶级的神功!拆分境界这样危险的事情按说根本是不可能完成,可是依照三转归元法却能以这样匪夷所思的方式拆下境界来补全和筑劳基础,这样从根源着手解决问题的神功别说之前没见过,就是想都不曾想过,实在是太奇妙了!小妹相信,今后依照此法修炼,将基础筑牢,必定可以在修行一途走得更远。” 说完这女妖修欠身朝梁诚道了一个万福:“小妹多谢诚哥传法!” 何晶、周宁和其他三女也是满脸喜悦,恭恭敬敬齐声谢道:“多谢诚哥传法!” 梁诚点点头,也颇为满意,他心想足灵国的这几位年青精英的眼光一个个都是很不错的,都算是识货,一眼就看出了三转归元法的妙处,也不枉了自己传法的一片苦心。 于是梁诚以谆谆善诱的口吻道:“你们今后修炼三转归元法之时,千万不要忘记修炼我先前所传的那一路防石化的热身神功,那路神功今后必有大用!切记切记!” 众妖修见梁诚说的郑重,自然深信不疑,忙一起答道:“是!我们懂了。” 梁诚脸上露出笑容,觉得事情也算顺利,承诺天魔圣灯进到这个崇武小世界来传播永不石化神功这个任务也有了一个顺利的开端,这样的进展已经算是可以满意了。 下面要做的事情就是一面寻找这崇武小世界与另外那个神秘世界的联接处,一面多接触进入这个小世界的其他妖修,争取将那偏门怪异的永不石化神功更广泛地传播出去。 可是梁诚对这个崇武小世界的了解极少,虽然他有自己的目标,却完全没有针对性的计划,所以现在他不知道应当从哪里开始。 不过这种事情却难不住梁诚,因为他现在机缘巧合,已经成了足灵国年青精英们的带头大哥,威望还不低。 那么接下来应当做什么,梁诚觉得不妨听一听这些追随自己的小弟小妹们的意见,若是与自己的目标不冲突,梁诚也不介意帮他们一把,在这个陌生的小世界里互相照拂一番。 于是梁诚先收了那些布置在外守护着这个小小村寨的蚁兵蚁将,然后神态轻松地说道:“我这次是偶然被卷入到这个崇武小世界的,也没什么特别要做的事情,现在既然与众位兄弟姐妹们投缘,那么接下来你们要做什么只管按原计划进行,我会尽自己所能协助你们的。” “太好了,有诚哥协助,我们这次一定能完成任务!”虎妖何晶高兴地说道。 梁诚问道:“你们进入崇武小世界,除了历练,还身负着什么任务吗?” 足灵国的这几位妖修听到梁诚询问,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点了点头,看得出他们对梁诚都十分信任,于是并无半点隐瞒,便七嘴八舌地解释起来。 原来这次进入崇武小世界的有好几个妖国的青年精英,其中自然包括这六位妖修所在的足灵国,他们来崇武小世界除了历练,还身负一项任务,那就是找一件宝物。 这件事情是由一位妖族的渡劫期修为的老妖渡劫失败引起的,这位妖族大能存在的时间已经不知多少万年了,仿佛从开天辟地起就一直存在着,在妖界是一个传奇般的存在,威望是极高的。 可是渡劫修士寿元虽然漫长无比,可是毕竟还有极限,古人云,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对于修士来说,修为不能更进一步的话,再长的寿元也总是会消耗干净的,大限迟早都要来临。 这位妖族大能就是由于寿元的极限逼近,她终于准备迎接天劫,挑战下界修士所要面对的最强天劫——飞升天劫,于是她做好了所能做的一切准备,毅然开始冲击下一个境界。 若是这位妖族大能渡劫成功,那么她将飞升仙界,去到那更高层次的神秘莫测的仙境,不过,这种事情不用说都是极端困难的,这位妖族大能在渡劫之前早就知道自己成功的可能不到一成。 由于知道自己的结局九成要陨落在这恐怖的飞升天劫之下,这位妖修也准备了许多后手,将自己的身后事都一一安排好了。 三魂七魄自然是用一件极为强大的灵宝加持守护着,一旦渡劫失败,可保魂魄不至于直接被抹杀掉,而是可以重入轮回,也算是一个新的开始。 至于这位妖修的一身修为,在渡劫失败后根据天地法则,那是要重新归于这一片天地的,这真是向天地索取数十万年,终于还是要一朝返还所有。 不过这位老妖却不甘心毕生修为一朝尽散,却留了一个后手,准备在自己一旦渡劫失败之后,给妖族的后辈子孙留下一点东西。 由于这位渡劫修为的妖族大能本体是一个蚌精,她在渡劫失败之时,顶着狂暴恐怖的天雷轰击,拼命将残余修为全部逼入一枚珍珠之内,然后魂魄转生轮回,肉身崩解消散。 虽然在奋力抵抗天劫之时,这位妖族大能已经竭尽全力,一身的修为也消耗得百不存一了,最终那枚珍珠吸纳的残余修为还不到她的百分之一,但是渡劫妖修的修为那是何等深厚,就算百分之一也是极其可观的。 所以对妖族的后辈来说,能得到这枚宝贵的珍珠那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收获。 于是妖修们在天劫之后开始寻找那枚包含着妖族大能残余修为的珍珠,可惜这东西在天劫之后也不知所踪,一时不知道流落到了哪里去了,最后妖族后辈谁也没能得到这枚珍珠。 本来这件事情也算是过去了,谁也没能得到的东西,自然大家也没有什么争议,随着时间安安稳稳的过去,这件事也渐渐被妖修们淡忘了。 可是这次开启崇武小世界的通道时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这崇武小世界的来龙去脉,正如先前狼妖周宁向梁诚讲述的那般,已经成了众多妖国培养后辈精英的一个历练之地。 由于压榨过度,崇武小世界险些面临崩溃,最后在各妖国众位大能的协商下被封禁起来,算是给它修生养息,让它慢慢恢复环境。 经过五百余年的修生养息,崇武小世界终于到了开启的时候,在几个妖国的众位妖族大能解开封印的时候,他们意外发现了那渡天劫老妖的独特气息。 于是经过精通命理的妖族大能测算,算出渡劫蚌精所遗留下来的那颗包含着她残余修为的珍珠竟然遗落到了崇武小世界之中。 这样的好东西自然是人人都想占为己有的,就算是自己拿不到,让本国精英子弟获益也算是培养了一位强者,于是大家便开始争夺这枚珍珠的归属。 经过一番扯皮,各妖国的妖族大能们达成了协议,那就是派遣各国的妖族后辈精英子弟入内历练,并且可以同时搜寻那枚奇异的珍珠,在为期一月的时间内,最后谁拿到了这颗珍珠,那么这东西就归属于谁。 当然,由于这枚珍珠是妖族前辈提携后辈的遗物,可以说是在生死关头冒着魂飞魄散风险给后辈留下的礼物,众妖国大能们当然也不忍拂了这位渡劫前辈的美意,让它成为一个招灾惹祸之物,由此反而引起后辈精英们互相仇杀。 所以各妖国的长辈们定下规则,严令这些来自不同妖国的后辈精英在此次争夺宝物之时不许互相杀戮,在搜寻到宝物之时,允许争夺,但是不许互相杀戮。 为此妖族大能们在这些进入崇武小世界的后辈精英身上都种下了监视禁制,以防他们不遵守这个规定,毕竟重利当前之时,这些年轻气盛的妖族后辈是很容易丧失理智,从而相互仇杀的。 所以在进入崇武小世界的所有妖族后辈身上种下这个要命的禁制,可以帮助他们守住规矩,保持理智,否则就会被这禁制当场灭杀。 第五百五十三章 分头行动 梁诚听完了这个情况之后,心中顿时警惕起来,于是伸手搭上何晶的手腕,运起神识查看他身上所设的这个监视禁制,果然发现这几位妖修所言不虚,何晶的身上确实存在一个巧妙的禁制。 以梁诚在阵法禁制上的造诣,自然知道这些种在身上的禁制肯定还有监视行动的效果,可以通过这些年青妖族的眼睛看到他所看到的一切,这样说来,自己在这些妖修眼前的一举一动都会被那些外面的老怪监视着。 小妖固然容易糊弄,但是这些背后的老怪存活了不知多少年,那可是不好对付的,所以梁诚更加谨慎起来,决定一定要严守自己的秘密,绝不能因为大意露了底,否则今后被这些妖国大能盯上,难免要麻烦无穷的。 不过梁诚也知道,只要是不出这个崇武小世界,那些妖国大能和自家年青精英子弟也是无法沟通联系的,因为既然是好几个妖国之间的竞赛,妖国上层们肯定都要沟通清楚,不允许外面的强者远程插手指挥,否则公平两个字就无从说起了。 如此一来,眼前这几位妖修在小世界中也不会受到自家长辈的提醒,那就不会对自己这个来路不明的所谓龙族产生怀疑,那么自己目前在崇武小世界的行事还是可以不受干扰的。 于是梁诚更是决心要严守自己实际上是人族这个秘密,尤其不能透露出真正的身份,否则今后肯定要招来灾祸。 梁诚暗自又将自己在之前的所有作为都捋了一遍,确信在这几位妖修面前没有露底,所作所为都打着龙族这个敖诚的名义。 想到这里梁诚松了一口气,反正敖诚这个身份是假的,即使今后那些妖族老怪顺着这个线索去查,也不会查出什么东西来。 既然没有什么破绽,梁诚还是继续之前的话题,于是说道:“我反正是无所谓的,不知道你们接下来有什么计划,若是可能,我倒也愿意助你们一臂之力。” 那女妖修叶春高兴道:“诚哥愿意出手相助,那真是太好了!那么小妹就先将我们足灵国的计划先跟诚哥你解释一下。” 听了一会叶春的解释,梁诚才知道了足灵国的计划,只是没想到叶春这位看似娇弱的女妖修才是这个小队的指挥者。 不过这也不奇怪,狐族向来智计百出,比起一般的妖族要聪明许多,所以由它们来策划行动要比其他只知道蛮干的妖族要靠谱许多。 可妖族毕竟是妖族,即使是八级妖兽要是论起智谋来,还是与人族存在差距,尤其是妖族天生对本族强者的服从和依赖更是一种比较大的缺陷,这才使得梁诚有机可乘,在展现了碾压同侪的实力之后,就轻易取得了他们的信任。 不过说起来,足灵国的这六位妖修的直觉也并没有错,梁诚其实对他们并没有任何恶意,也是真心实意与他们相处,要是遇上了什么困难,倒是确实愿意出手相助的。 听了叶春的讲述,梁诚才知道原来这次妖族各国派遣精英子弟进到崇武小世界历练,为期一个月,时间是很宽裕的。 在这段时间里,进到崇武小世界的妖族精英可以在这里搜寻天材地宝,猎捕包括人族在内的猎物,当然,能够找到那位妖族渡劫前辈遗留的珍珠那更是好事。 但是存有前辈修为的珍珠毕竟只有一颗,如足灵国的这几位实力并不算出众的妖族修士原本也没有觉得自己就有能力获得这个东西,就算拿到手了也未必能保得住。 若是实力不够,早早拿到那颗珍珠更不会是一件好事,因为到手的珍珠在短时间内也不可能炼化,还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气息,随时都会被其他妖族发现并抢走的。 虽然限于规则,被抢者不会被击杀,但是被打伤那就在所难免了,所以他们自知实力不足也就不想太早去搜寻这颗珍珠,否则拿到了守不住,那才是自寻烦恼。 若是等到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得差不多了,那时倒是可以去尝试搜寻一下那颗珍珠,若是拿到了那颗宝贵的珍珠,那就可以尝试着坚持一段时间了。 到了那个时候,要么拿着珍珠逃遁,要么跟来犯者争斗,只要能在时间结束时侥幸守住了这颗珍珠,时间一到传送回了足灵国,那才是真正保住了收获。 这种事情十分困难,所以足灵国众妖修原本也没有太过可以去追求,他们存着的心思就是得到了固然是好,没有得到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这样的心态。 对他们来说,在这崇武小世界的一个月时间里,主要的事情还是寻找其他机缘,为此,他们计划是要分散行动的。 不过他们身上都有一枚足灵国高阶妖修赐予的联络玉简,那里面不但有崇武小世界的简单地图,在一定范围内还能互相感受到对方的位置,一旦遇险还可以发出求助信号,以便小队其他妖修及时援助。 叶春将情况说完之后递过来一枚同样的地图玉简,对梁诚说道:“诚哥,你既然加入了我们足灵国的小队,那就不是外人了,这枚地图给你,咱们接下来就可以单独行动了,这样搜寻的范围才够大,获得的机遇也就更多,一旦出事,可以及时发出求助信号,大家也能守望相助,这就是我们足灵国的计划。” 梁诚接过玉简之后道:“好,既然你们信任我,我也不推辞了,不过有句话我可要说在头里,那就是如果你们之中的一位得到了那颗藏有渡劫前辈修为的珍珠,若是遭遇其他妖族抢夺而发出求助信号,我看到后必会来帮助守护。可万一要是我自己机缘巧合得到了那颗珍珠,那我也会为自己争取这个机会,尽量守住这颗宝贵的珍珠,那时我可是当仁不让的。” 六位妖修听了梁诚的话之后,都道:“放心吧诚哥,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我们大家打的都是同样的主意,咱们小队无论谁得到这颗珍珠,其他队员都会帮着守护的。否则这个小队还有何存在的意义,那样的话还不如单打独斗。” 看到这个小队将事情安排得合情合理,于是梁诚点点头道:“好,那咱们就分开行动吧,有危险注意及时发出求助信号,祝各位都能找到自己的机缘!” 与梁诚约定妥当之后,足灵国的小队就分散行动了,待六名妖修各自往不同的方向探索而去后,梁诚仔细打量了一番那枚地图玉简,只见那里面的图形颇为简略,很多地方都只是标注了一个大概情况。 梁诚据此猜测这个足灵国恐怕不算是什么太过强大的妖国,所以对这个崇武小世界的了解才会这么少,这说明在以前这个妖国派遣年青子弟来到这个小世界的机会不多。 但是梁诚也还算是满意,因为至少现在还有个简略的地图,比先前两眼一抹黑的情况又强多了,对崇武小世界的了解也比刚刚进来之时要多。 梁诚看了看地图玉简上那六位妖修同伴的活动轨迹,看到他们都开始分散开来,但是却没有离的太远,互相之间都有策应,这样便于遇上什么情况,可以守望相助,及时救援。 因为在地图上并没有看出这个崇武小世界和另一个神秘世界相连接之处的位置,梁诚一时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 梁诚心想自己既然答应过要照应这个来自足灵国的妖修小队,那么目前也就按照同样的方式活动好了。 七个人寻找头绪,总好过自己一个人到处游荡,人多了,效率也会高得多。自己既然有天魔圣灯给的那个小鼎,想要退出崇武小世界的时间是随心所欲的,所以也不在乎什么一个月的时限。 何况有了那个小鼎,在面对不可抵御的危险时,也可以凭借小鼎的能力迅速逃离崇武小世界,也算是个巨大的优势。 当然,无功而返的事情梁诚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做的,没有完成自己对天魔圣灯的承诺之前,梁诚不愿意轻易离开此处,否则就有愧于天魔圣灯的嘱托了。 梁诚收起了地图玉简,看了看四周,却见先前被何晶随手杀死的那四个凡人依旧横尸地上,死状甚惨,梁诚叹了口气,随手将尸体归拢在一起,释放出那通红炽热的赤炎毒火将他们烧成了灰烬。 梁诚心中默想,作为同族,我本待是要给你们报仇雪恨的,奈何最后形势演变出乎意料,反而与妖修们化敌为友,这也算是造化弄人了。 “列位同族死后若是有灵,也不必太过介意,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如此残酷,你们放弃修炼,自甘弱小,其实还是想错了,因为这个世界并不会因为你弱小,就来善待于你的。” 一边焚烧梁诚一边在心中默念:“祝愿你们来世能往生极乐,不必再像一个可怜的猎物一般整天战战兢兢,朝不保夕了。” 第五百五十四章 湖底的蹊跷 梁诚将焚化之后的灰烬掩埋了之后,就离开了这个凡人小村寨,一直往正前方而去,因为在正前方有一个相当宽阔的湖泊,正合他的心意。 足灵国小队的妖修们的本体都是陆上妖兽,显然都不擅长水性,因此他们遇到这个湖泊后分为了两个小队,每队三人,分别往两旁绕道而去,顺着左右的湖畔搜索向前。 可是对于梁诚这个拥有龙珠的假龙族来说,在水中遨游却是一件十分舒畅的事情,于是他毫不犹豫就打算直接横穿这个宽阔的湖泊,顺便在湖中探索一番。 何况在湖泊里居中而行,也方便照应两侧的同伴,一旦在他们遇上什么事情发出求助信号时,也好及时赶去救援。 梁诚迎着这个湖泊走去,信手分开了湖岸边茂密的芦苇,慢慢朝着宽广的湖面走了下去,如同一条游鱼一般轻巧地滑入水中,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整个人就像与湖水融合成了一体。 这个湖泊显得特别清澈,清绿色的湖水意外的深,这一点完全出乎了梁诚的预料,不过水深却是一件好事,这说明湖底有足够的空间,这样的话,就可能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倘若这个湖泊只是个浅水池子,那么就注定不会有什么收获,如果情况是这样,梁诚肯定会快速游过这个湖泊,直接到对岸去寻找机缘,因为小池子里是不会有大鱼的。 可是现在梁诚发现这个湖泊的水非常深,这就有了条件,一些水中精怪就可能栖息在湖底深处,那么也许湖底就可能会有什么水族妖兽修筑的洞府。 水族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积攒各种宝物材料,所以梁诚觉定下去湖底探查一番,要是有顺手牵羊的机会,那肯定是毫不客气的。 再说这样一个不同的世界,也许会有一些奇异的特产,按常理来说,那些稀奇古怪的特产肯定不会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人人可见的大路之上。 稀罕的天材地宝,奇花异卉或者珍稀灵药本来就十分稀少,一般都会存在于各种奇奇怪怪的荒僻之处,搞不好这些天材地宝之畔还会有一些守护精怪。 恰好深水之下就属于这种奇怪荒僻的地方之一,既然今天路过了,那就不容错过,不去趁机搜寻一番,也对不起这个机遇。 梁诚在浅水处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这个有些神秘的湖泊,开启洞察天目粗略查看了一下湖底的状况,要先把这片湖泊的水底地形大致了解一下。 因为寻找机缘也是一件有些讲究的的事情,并不是没头没脑随便乱撞就可以的,所以梁诚也不忙着潜入到湖底搜寻,而是先朝着湖底方向仔细查看。 据叶春先前所说,那位渡劫失败的妖族大能的本体是一只蚌精,那就属于水族,这样看来,她灌注了残余修为的那一颗珍珠来到了这个崇武小世界之后,也很有可能隐藏到了水中。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颗珍珠上可能还会附着着她的一点意识,就肯定不会选择呆在那种一览无余的水底区域上,一定会跑到地形特别复杂而利于隐藏之处。 于是梁诚查看了一番之后确定了几个可疑区域,然后再选择了一个水底地形最复杂的位置往下潜,直往这湖底最深处潜游下去。 在下潜的过程中他心念一动,忽然想到自己修炼了九龙真灵体后,除了在炼化赑屃精血的那一刻,还从来没有化身为赑屃的形象过。 赑屃也是一种杂血龙族,也可以说是一种上古真灵,拥有一些独特的天赋,与其它杂血龙族相比,尤其的皮糙肉厚,防御力是极强的。 若是在陆上变身赑屃,那还可能会失之笨重,显得不够灵活,可是在水中的这个环境,正是最适合水族施展能力的地方,在水中,就算是一头笨重的乌龟都可以灵活快速游动,何况是属于龙族的赑屃呢。 再说现在自己正闯入一个情况不明的陌生环境,既然可以化身成身体强横,又不失灵活的赑屃,那么正是最好的选择,何乐而不为。 于是梁诚催动九龙真灵体法诀,转眼之间就化身为了一头背甲都有五六丈方圆的巨大赑屃,只见这头赑屃相貌狰狞,一颗巨大的头颅上生着两只尖角,须发宛然,除了那坚硬无比的背甲,身体暴露在外的部分都覆盖着坚硬无比的黑色鳞片。 这头巨大的赑屃伸出四只硕大的利爪左右划着水,身后还拖着长长的宛如铁鞭一般的尾巴,快速朝着湖底游去,速度比之先前提升了至少三倍,这个黑色的庞然大物惊得湖里的游鱼慌忙往四面逃去。 这个湖泊毕竟不是大海,深度虽然不小,可毕竟有限,梁诚所化的赑屃潜下去大约三十多丈之后,就差不多快要到底了。 虽然湖水极为清澈,可是到了这个深度,外面的光线多半也透不下来了,湖底显得一片漆黑,一眼望去也看不见有什么活物存在。 可是这种情况却难不住梁诚,在这个距离上,他那敏锐的目光甚至都不需要洞察天目的加持,就能将湖底的大致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这里湖底的地形非常复杂,地势高低起伏,一点也不平坦,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丘陵,丘陵之间还有那幽暗的深沟,看上去显得阴森森的。 梁诚一时看不出什么来,便继续下潜,很快就来到了湖底,四只巨大的脚爪终于落在了湖底的地面上,踩进了厚厚的湖底淤泥中,掀起了一小片污浊的水流。 在这个深度,湖水却不像是在上方看到的那样清澈了,这个地方大约有一两丈深度的湖水中视线望出去可以感觉到处都悬浮着细密的类似水藻一般的黄绿色颗粒,所以看什么都像是隔着一层迷雾,视线有些受阻,看不太远。 这时梁诚所化的巨大赑屃就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开启了洞察天目趴在那里朝着四周仔细打量过去,想要看看这个湖泊的最深处的湖沟中有没有什么异常。 很快梁诚就有了发现,在丘陵起伏的湖底中心位置,可以看到一个很深的湖沟,在那里面隐约可以看到有一处位置散发着淡淡的毫光,虽然也不太起眼,可是与其它地方毕竟有些不同,以梁诚的经验,觉得那里很像是存在着一个什么阵法禁制。 梁诚不由得感到一阵兴奋,在这样的环境中见到这一幕,说明这个湖泊里确实有东西存在,这种毫光看着就不像是自然形成之物。 看准了方向,梁诚所化的巨大赑屃犹如一头大乌龟一般朝着那个散发着可疑毫光的方向游去,很快就钻进了宽阔的湖沟,然后顺着湖沟游了一段距离,逐渐靠近了那片区域,这时梁诚发现这湖沟里面地势有些开阔起来,显得别有洞天。 随着距离的接近,梁诚也看清楚了那里的状况,彼处是在水底丘陵围绕着的一个面积不大的平坦之处,恰似陆上那种处于众山环抱之中的平坝,地势显得比较开阔,这一整片的区域都处在一种淡金色的毫光的笼罩之下。 梁诚游近了哪个区域,停在外围仔细查看着,最后判断出那里存在着一个隔绝湖水的禁制,并且这个禁制有拦阻神识的作用,因此感觉不出里面存在着什么东西。 梁诚看到这个情况,心中稍稍感到有些犹豫,不是犹豫是否该进入这个禁制中探查一番,而是犹豫是否该在探查之前把这个状况告知正在湖岸边搜寻的那几个足灵国的同伴。 梁诚倒不是打算瞒着同伴,悄悄潜入这个禁制私自捞取好处,他担心的是这六个妖族同伴不识水性,贸然来到这里反而缚手缚脚,万一遭遇了什么意外还成了最好的攻击目标,到时候不但对自己没有任何帮助,自己还要分心保护他们。 想到这里梁诚决定自己先进去探查一下,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再说,于是梁诚所化的巨型赑屃缓缓游到禁制之畔,开始打量这个大禁的底细。 以梁诚的阵法造诣很快就看出这个禁制极为复杂,远超梁诚自己所掌握的阵法水平,于是不由得啧啧称奇,心中又有些担心起来了。 因为这种情况说明设置这个大禁的显然是一位精通阵法之人,造诣还在自己之上,只怕修为也远超自己,在崇武小世界的湖底发现了这个神秘之处,也不知是福是祸,自己若是贸然闯入,也不知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 出于谨慎的考虑,梁诚心中已经有些打退堂鼓了,因为根据他所看到的这个禁制的复杂程度,可以判断出设置这个禁制的人修为绝对很高。 别的不说,梁诚判断此人的修为绝对要超过结丹境界,在这个排斥高于结丹以上修为之人的小世界,出现了这样的高手,那可是一件十分蹊跷的事情。 不过梁诚也发现这个复杂的禁制隔绝了湖水和神识的进入,由此判断,在禁制里面很可能是没有水的。 第五百五十五章 避水夜明珠 梁诚看到这个情况,心中十分犹豫,一则是担心设置这个禁制的大能惹不起,二则也感到这个复杂的大禁单靠自己一人之力,是很难破除的。 对于到底是应该放弃还是继续探查拿不定主意,于是决定和足灵国的几个伙伴商量一下,想听听他们对此有什么看法。 梁诚转身朝着上方的湖面游去,不一会他所化的巨大赑屃就跃出了湖面,带起一阵巨大的水花,然后就像一个小岛一般停留在湖面,接着用那联络玉简朝六位同伴发出召唤信息。 不一会,梁诚就看到左右两侧各有三人朝着自己飞来,左边飞来的是何晶与叶春、叶冬两姐妹,右边则是周宁和叶夏、叶秋两姐妹。 六位妖修靠近之后看到梁诚所化的赑屃,都吃了一惊,犹豫着飞在空中,一时不敢贸然靠近。 梁诚将脖子伸得老长,探出一颗面目狰狞的龙头朝他们说道:“不要怕!是我。你们都来我背甲上吧!” 听到这个庞然大物发出了梁诚的那熟悉的声音,六位妖修才确信这头大赑屃是那位威猛的龙哥的本体,于是都乖乖降了下来,恭恭敬敬站在了赑屃的背甲之上。 何晶落下之后满脸崇拜地看着梁诚那须发戟张,面目狰狞的巨大龙头,口中却赞道:“诚哥你的本体如此庞大,真是太威猛了,小弟要是早看到你这个样子,哪里还敢在你面前动手杀人,肯定是早早就溜之大吉了。” 梁诚不去理会何晶的马屁,先将湖泊下面的状况和他们说了一遍,告诉了他们这个湖泊的底下有一个蹊跷的大型禁制,并且这个禁制异常复杂,很可能是修为远高于结丹期的修士布置下来的。 说完了所见的状况之后,梁诚问道:“诸位!水底的情况就是这样,这算不算是个机遇,你们对此有什么看法?” 叶春听完了梁诚的讲述之后却说道:“诚哥,据小妹所知,那位渡劫失败的前辈就是一位精通阵法的妖族大能,听了你说的这些情况,小妹怀疑湖底大禁就是出自这位前辈的手笔,那失落在这崇武小世界的珍珠很可能就在大禁里面。” “哦,没想到这位大前辈还精通阵法,你这么一说,事情还真有可能是这样的。”梁诚听了叶春之言,顿时觉得她说的这个情况和自己所见能对上号。 “那怎么办?要不要去探索一番?”听到了这个情况,何晶周宁他们也有些兴奋,七嘴起来。 “探查?”梁诚道:“这个大禁可不一般,想要破除的话可是要费很大的功夫,不知道你们当中有谁懂得阵法禁制?” 周宁闻言朝着叶家姐妹一指,笑道:“诚哥,还真巧,在咱们足灵国的年青一辈精英当中,就数春、夏、秋、冬她们四姐妹阵法造诣最高,我看可以让她们去试试。” 何晶却有些扭扭捏捏道:“到湖底探查?这件事情也太危险了吧,不瞒诚哥你说,我何晶最怕水了,就算是泡在水里都不舒服,何况还要潜到这么深的湖底去,这种事情想想都让我心中发毛啊。” 听了何晶的话,其他五位妖修也都一愣,叶春道:“这个倒是真的,说来我们大家都有些怕水,勉强在水面游一下倒是可以的,潜下去那么深可就有些为难了。” 足灵国的众妖修顿时站在梁诚的背甲上长吁短叹起来,显然是对于潜入湖底这件事情都感到心中有些发毛。 梁诚笑道:“有我在你们还担心这个!这是小问题!只要你们愿意去看,我自然会带你们去的,若是让你们身上沾了一滴水,那就算我的错!” “啊!真的?既然诚哥有这样的本事,我们一定要去看看那个禁制。”足灵国的妖修们听了都很惊喜。 “好!既然这样,你们在我背上站稳了,我带你们下去看看那个大禁再做计较。” 说完,梁诚背负着六位妖修朝着湖底潜了下去,这六位妖修虽然水性不佳,但是站在梁诚所化的这头赑屃的巨大背甲之上,在他施展的避水之术保护下,湖水都全部被隔绝在外,使他们一个个都干手净脚,半点水气也没沾到。 虎妖何晶看着四面都是黑黝黝隔绝视线的湖水,口中啧啧称奇,对梁诚的控水之能大为赞叹。 只见他站在梁诚背甲上自言自语道:“我老何虽说也会水,但是最讨厌泡在水里的感觉了,没事的话根本不会到水里来,可没想到跟着诚哥游在水里却能这么轻松,一点水花也不用沾,真是太舒服了。” 还没等何晶多感叹几句,就感到梁诚闷声闷气说:“到了。” 接着众妖修感到足下踩着的巨大背甲不再往下倾斜,而是微微一顿后成了水平状态,显然是已经到了湖底,这位威猛的龙族大哥已经四脚踏到了湖底。 由于湖底水深,光线也近乎于无,六位妖修几乎看不到四周的情况,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前方有好大一片范围散发着隐隐的毫光,众人猜测那里大约就是龙族大哥所说的,妖族大能所布设下来的禁制了。 “哎呀真不好办,在这个地方视线实在是太模糊了,就连阵法禁制都看不清楚,还谈何破阵呀!”叶春四姐妹看到这个情形,不由抱怨起来。 “你们稍等一下。”说着梁诚化为了人形,又变成了那个妖异狂野的龙族公子形象,不过湖水并没有涌过来,依旧驯顺地听从梁诚的心意,形成了一个面积不小的干燥的空泡,笼罩着包括梁诚在内的七位修士。 “你们拿着这个!”梁诚一挥手,从储物戒指里就飞出了六团亮光,分别飞向六位妖修。 何晶等人连忙将那亮光接在手中,只见这东西圆圆的,触手冰凉,有核桃大小,看去却像是一颗散发着亮光的琉璃珠子。 “这是避水夜明珠,你们手持这珠子,不但可以在水中照亮,还有避水效果,只不过嘛,这避水珠子形成的空间也就只够一个人呆在里头,我见你们都怕水,这珠子就送给你们了。”梁诚解释道。 梁诚的这些避水珠子得自于小睚眦敖丘的储物镯中,一共有二三十颗,持在手中既能照明又能避水,也算是难得是宝物了,要是拿去陆上拍卖那肯定是值得大笔灵石的。 可是梁诚现在既有从庚金尊者那里暂借的龙珠,又学会了九龙真灵体,驱使起水来已经是如臂使指,根本就看不上这避水夜明珠的区区功效了。 于是也不稀罕这小小的避水夜明珠,如今见这些妖修十分怕水,便随手送出,一人一颗,谁也没落下。 众妖修接过避水夜明珠之后喜出望外,纷纷朝梁诚致谢,那何晶更是喜滋滋地手持夜明珠走到了梁诚所维持的避水空间之外,独自走出去找找感觉。 果然湖水在避水珠的驱使下,变得十分驯顺,应手就退让出了足够一人呆在里头的干燥空间。 何晶走了几步,看看前方的湖水纷纷避让,后面的湖水又跟着补了过来,自己身前始终能维持着一个三尺见方的干燥空间。 并且这夜明珠的光亮还能照出去十来丈远,将附近的湖底都映照得清清楚楚,就像手持着一个明亮的火把的效果。 何晶笑眯眯地转身回到了梁诚维持着的那个大气泡中,哈哈大笑道:“太好了,我何晶以后再也不怕水了,只要拿着这颗夜明珠,在水中就能行走自如,真是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好东西,多谢诚哥厚赐!” 其他怕水的妖修也都喜出望外,拿着那颗避水夜明珠仔细观看,一个个都显得爱不释手。 梁诚笑道:“区区一个小珠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叶家姐妹们!现在你们可以围着这个大禁看看情况了,至于周宁与何晶,你们不通阵法就不要靠得太近,免得惹出什么意外。” “好好!我们离远点,哈哈哈!这珠子真有意思,我喜欢!”周宁与何晶听到梁诚驱赶,也不以为意,正好乐滋滋地拿着避水珠往外围走去,一边体验着避水珠的效果一边还打打闹闹,看上去像是两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叶家姐妹则齐声答应:“是!我们这就去看看大禁。” 然后四姐妹就各自分开,手持避水珠兵分两路,一左一右顺着这个呈现出巨大圆形的禁制一路检查过去。 至于梁诚自己当然也不会闲着,对于阵法禁制梁诚自己也是颇有研究,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观摩查看的机会。 不过梁诚也很慎重,因为他已经发现这个阵法禁制的构造和自己常见的都有所不同,也和自己从天龙百阵图上所修习的来的阵法像是走在了不同的道路上,仔细观摩很有些触类旁通,茅塞顿开的感觉。 梁诚猜测这些妖族大能在研究阵法禁制之时,侧重点和人族并不相同,但是也极尽精妙,里面有许多经验是很值得借鉴的。  第五百五十六章 安排 梁诚仔细研究着这个玄妙的禁制,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他对这个禁制的认识也开始渐渐加深了,虽然暂时还进不去里面,但是已经对这个大禁的功能摸得很清楚了。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叶家四姐妹也都围着这个大禁绕了一圈回来,然后聚在了一起,她们由于绕着整个大禁走了一圈,把周边的情况全部都看清楚了,心里对这个大禁也都有数了,在统一了看法之后,就立即朝着梁诚走了过来。 梁诚见状,也迎着她们走了过去,接着对着四姐妹点点头,问道:“都看完了?这大禁是个什么情况?” 梁诚故意没有显露出自己也精通阵法,那是因为妖族的阵法之道与人族的略有不同,尤其是谈论起阵法禁制来,有些基础结构的称呼都不尽相同,所以梁诚担心一不小心说漏了嘴,露出自己实际上身为人族的底细,那样就麻烦了。 虽然眼前的这四位姐妹未必能当场看出自己的破绽,但是别忘了,他们这些妖族精英身上都被本国前辈设下了监视禁制。 这个禁制的功能虽然是为了防止不同妖国的年轻一辈互相仇杀,但是那些藏在后头窥视的老怪毕竟能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样的情况就不由得梁诚不采取特别谨慎的态度了,所以对于眼前这个禁制,梁诚决定还是只听不说为好。 叶家四姐妹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叶春开口道:“诚哥,据我们姐妹判断,这个大禁应该正是那位渡劫前辈留下的手段。” “哦。”梁诚道:“何以见得呢?你们有什么凭据?” 叶春接着解释道:“这话说起来就有些长了,布设眼前湖底大禁的这位渡劫前辈姓文,是有名的阵法大师,文前辈作为阵法大家,她有许多关于阵法的著作在妖族的各个大门派中广为流传,我跑山宗里也珍藏着她老人家的不少阵法典籍,说实话我们四姐妹在自小修习阵法的过程中也曾刻苦研读过这位前辈的著作,所以对她的一些独特的布阵习惯有一些了解。” “这样啊……”梁诚又问:“那么说这个禁制里,就留有文前辈独特的手法喽?” 叶春点头:“对!就是这样,我举个例子吧,这个禁制后端就分出了两角,分别指向西北和西南方向,又设置了两样压阵之物,一阴一阳,西北者为乾地,乾为天阵。西南者为坤地,坤为地阵,所以可以看出……” 说到这里叶春感到话说得远了,对一个不通阵法之人说这些布阵的东西应该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于是赶忙打住,然后充满歉意道:“诚哥,对不住了,是我把话扯远了,总而言之,我们姐妹从这个大禁的一些特点判断出此禁制正是那位渡劫前辈的手笔。” 梁诚点点头,心中对这四姐妹的结论也比较认可,因为她们所说的情况与自己看到的并无二致,由此观之,这个大禁肯定就是那位渡劫失败的妖族前辈留下来的东西。 尤其梁诚注意到这个禁制并不是在湖底开掘地势,慢慢勘探清楚地脉之后精心布置下来的,实际上这个大禁没有根基,与湖底的地脉没有任何沟通和联系,这说明禁制是个预先布置好,然后放到阵图里的现成的禁制。 这与自己有时在战斗中快速设置的阵法相似,都是预先布置好,然后用阵图一类的东西装载着,只要催动阵图就可以快速布置下来。 这种手法胜在布阵快捷,可是阵法由于没有根基,坚固程度不免就打了折扣,并且越是厉害的阵法禁制,对阵图的要求就越高,梁诚自己就苦于没有什么高品质的阵图,所以一些厉害的大阵无法预先布置。 不过梁诚知道,这个大禁是渡劫修士的手笔,自然非同小可,即使没有根基,那也不是自己这样的小修士可以用蛮力攻破的,想要在目前的条件下破阵而入,必须按照这位妖族大修士预先的设置,按照她划下的规则才能有希望走进这个禁制之中。 梁诚通过刚才的观摩,已经大致知道了结论,但是他还是想听听叶家姐妹的看法,这样也好与自己所见互相印证一下。 于是梁诚问道:“既然这个大禁是那位渡劫前辈留下的,那么那颗宝贵的珍珠肯定会在里面,渡劫修士的禁制恐怕不是我们能够攻破的,那么我的问题来了,这位前辈大修士有没有对进入大禁的后辈修士划下什么条件?” 叶秋大拇指一伸:“诚哥你并不是外行啊,看来你对阵法禁制是有些研究的嘛,这个问题正好问在点子上。” 梁诚抓抓头,心想差点又说漏嘴了,于是尴尬一笑:“嘿嘿,我哪里懂什么阵法呀,我就是随便问问,其实主要就是好奇,想进到这个大禁里面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何晶与周宁也玩够了避水珠,回到了梁诚构筑的这个避水大气泡中,见到梁诚与四姐妹在这里说话,于是两人也凑了上来,正好听到叶秋在夸梁诚懂阵法。 于是周宁也笑道:“秋妹啊,你这就不公平了吧,哥哥我其实也懂阵法的呀,怎么就不见你夸我一句呢?” 叶家姐妹中的小妹叶冬见周宁自夸懂得阵法,于是问道:“好吧周宁,既然你懂阵法,那么你说说眼前这个大禁是怎么一回事,只要你说得沾到一点皮毛,那就算你懂,到时候别说姐姐,就是我也会使劲夸你的。” “好好!我跟你们讲,这个大禁的情况嘛……”周宁转过身装模作样到处打量了一番,轻咳一声说道:“咳咳!这个大禁怎么能难得住我这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的周宁大师呢?这个大禁名为锅盖罩大地大禁是也!你看看这个禁制,像不像是一个大锅盖罩在地上……” “哈哈哈!瞎说八道!什么锅盖大禁,亏你想得出来!” 大伙都被周宁逗乐了,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 梁诚也暗暗嘘了一口气,经过周宁这么插科打诨一下子,终于自己不用再掩饰,装作不通阵法了,梁诚决定接下来关于阵法禁制的事情,自己决不再多说一句话。 周宁待大家笑够了,又道:“好吧,我周大师还是招了吧,实际上因为我关心的事情太多,就把阵法禁制给忽略了,所以说我就没有学过阵法,大家就不要取笑了。与其笑话我,你们懂阵法的不如说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大姐叶春皱眉道:“这就是个大问题了,据我们姐妹的看法,文前辈设置这个大禁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让谁悄悄掩人耳目进入其中,然后再独自夺走那颗宝贵的珍珠,她设置的禁制必须要结丹以上修为的多人聚集在一起,在围绕大禁周围的至少三十个节点上一起往里面输入灵力,这个大禁才会开启,允许通过,可这样一来……” 何晶闻言道:“乖乖!要这么多人一起动手,我算算哈,这次进到崇武小世界的连上我们足灵国,大约有六个妖国的年青精英,按每个妖国大约五六个人算,那岂不是要几乎所有人一起来,这才能够进入其中吗?” 叶春道:“我猜文前辈就是这个意思,她的修为传承,肯定不会随便让一个资质平平的妖族子弟拿走那颗珍珠就算了事,她设下这个禁制来,就是为了让大家一起进到里面,然后要么通过某种选拔,要么力强者胜,最后让最强的那一位后辈得到她的遗惠。” 梁诚听了叶春的判断,深以为然,因为这情况和自己看到的是一模一样的,看来得另打主意,原先想要悄悄潜入这个大禁,然后闷声大发财,悄悄拿走那颗珍珠的路是根本行不通了。 于是梁诚道:“这样看来,开启这个大禁就是众人众事了,也就是说,进入崇武小世界的所有人机会是均等的,并且就算是谁想要捷足先登也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必把时间浪费在这里了,就还是按照原计划,在外面寻找机遇,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把湖底存在大禁的消息宣扬出去。等到一个月的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再一起回来,所有人一起开启了这个禁制,到时候谁能得到这颗宝贵的珍珠,就看各自的实力和造化了。” “对,应该就这么办!好不容易来一趟,时间不能浪费在这个地方。”何晶首先就举手赞成,接着他还补充道:“最好咱们将湖底大禁的事情早早大举宣扬出去,让其他妖国的人多花时间在这里守着才好呢!” 剩下的周宁与叶家四姐妹也都纷纷点头,周宁道:“对,诚哥说得有道理,何晶的说法也算是话糙理正,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将该拿的机遇拿到手,最后再回来开启这个大禁,反正大家的机会是均等的,最后无论谁拿到珍珠,都符合文前辈的安排就是了。” 第五百五十七章 以人为饵 既然都有了相同的看法,大家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往前走,周宁和何晶分别带着叶家两个姐妹一左一右回到湖岸边接着巡查,至于梁诚,他还是打算还是按原计划,继续穿越整个湖面,到对岸去看看。 由于六位妖修都有了梁诚所赠的避水夜明珠,并且都在兴头上,也就不要梁诚在水中护送了,他们决定三人一组,分左右顺着湖底直接走上岸去,顺便在这个湖底走一走,感受一下避水夜明珠的奇妙效果。 梁诚当然能体会这六位妖修的感觉,说起来自己当年在桑神渊底得到那枚龙珠之后,何尝不是兴冲冲的游到小湖里头体验了一番呢,这也是人之常情,或者说妖之常情,不足为奇。 不用送他们上岸,梁诚还乐得省事,于是含笑和他们分手后,自己一个人往湖对岸游了过去。 以梁诚的速度,横渡这片宽阔的湖泊不需要多少时间,很快,这个大湖的北岸就历历在目了。 只见湖泊的北岸要比南岸的风景好多了,南岸这边除了一片茂密的芦苇,就看不到其他什么东西了,北岸这边的地势是一个长长的缓坡,一条白色的沙滩横亘在梁诚眼前,沙滩上方的湖岸上都是一片绿草如茵的景象,更远处则是一大片看不到边际的茂密森林。 刚从黑漆漆的湖底游了上来,就看到如此赏心悦目的景色,梁诚不禁心怀大畅,于是放慢了速度,缓缓地漂浮在水面,继而躺在湖面,一面沐浴着阳光,一面欣赏着天空中蓝天白云的动人景象。 望着天上变化多端的白云,梁诚心中忽然起了一个念头,心想世上有许多大世界和小世界,无论哪一个世界都可以看到太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究竟是一个太阳可以照进所有的世界,还是每个世界都有一个自己的太阳。 略想了一下,不得要领,梁诚不禁哑然失笑,心想活得好好的,何必去思考这些无解的问题,那不是自寻烦恼吗? 世界上本来就有许多未知的事物,要是每一件未知的事物自己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是把一辈子的时间都搭进去也找不到答案的,所以只需要搞懂与自己有关的事物就好,其他不相干的管他作甚!岂不闻先贤有云——六合之外,存而不论。 就在梁诚躺在湖面上大发思古之幽情时,那洁白沙滩后面的草地上,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宝光一闪,晃了一下他的眼睛,这一下子显得有些突兀。 “咦!那是什么东西?”梁诚感到好奇,不禁抬眼看去,只见那嫩绿色的草地上静静的躺着一件东西,远远看上去仿佛是一个灵光闪闪的玉镯子,这个玉镯子颜色淡绿通透,又落在绿色的草地之中,原本是不容易发现的。 可是这东西显然不是普通的玉镯,看上去应该是一件品阶还不错的法宝,所以才会闪出了一道宝光,引起了梁诚的注意。 一般来说,这么一件无主的法宝是很有吸引力的,何况这个法宝的品质看上去还不错,这个情况要是换做别人,是很难抵挡法宝诱惑的。 可是梁诚目光十分犀利,一眼就看出了这个玉镯不过是件结丹期级别适合使用的法宝,这个等阶的法宝虽然还行,但说实话对梁诚的吸引力不大,所以他并没有马上行动,而是躺在水面上懒懒地观看起来。 现在的梁诚,手上就连元婴修士使用起来都不嫌掉价的法宝都有好几件,哪里还会在意一个结丹级别的东西,类似的东西他都赐给青萝蚁国好几件了。 不过白得的宝物梁诚自然也不会放过,既然自己躺在湖面晒太阳懒得动,他就想从青萝蚁国放出几只蚁妖过去拿这个玉镯,顺便也就将这个玉镯赐给它们了,也算是给青萝蚁国一点补充。 梁诚轻轻伸出手,正要召唤出那蚁国的权杖,却发现草地那边的情况有些不对,地面上似乎有几道不起眼的痕迹,以梁诚这个阵法师的眼光看去,感觉那好像是陷阱的痕迹。 梁诚一乐,心想原来这是个陷阱,怪不得一件法宝就这么大模大样掉在草地上也没人捡,原来这个东西是请君入瓮的诱饵。 梁诚顿时有些感兴趣起来,想看看是谁在这里布置了这么一个陷阱,要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个陷阱的目标应该就是自己才对。 虽然在布置陷阱时未必是专门用来针对自己的,可刚才闪动的那一下宝光就显得太刻意了,现在回头想想铁定是布置陷阱的人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故意激发出来的。 “真是有趣!”梁诚心中暗想着,然后开启了额间的那个洞察天目,接着以手扶额,像是遮挡阳光并且在思考什么深奥问题的样子,其实洞察天目的视线透过衣袖仔细地观察那陷阱附近的情况,很快,梁诚就发现了不远处隐匿着三个人,修为都在结丹期。 隐匿在旁的这三位修士确实是人,而不是妖,这三位想必就是生存在崇武小世界里面的人族修士了,他们在湖岸上设下了这么一个陷阱,看来是为了猎杀进入崇武小世界的妖修。 毕竟,这也是一件正当的事情,从来也没谁规定在这崇武小世界里,妖族就必然是猎人,而被大妖们抓住投放进来的人族散修就一定要接受身为猎物的命运,这三位人族修士设下陷阱准备反杀妖修,在梁诚看来也是值得称赞的行为。 看到是同族人设下的陷阱,梁诚闭上了洞察天目,又躺回了水面,不想破坏了他们的好事。 毕竟人家下了那么大的本钱,就连法宝都拿出来一个放在了草地上,设置的那个陷阱也看得出来是费了一番功夫的,梁诚可不想上去毁了它。 要不是阳光正好,梁诚都准备离开此地,换一个地方上岸了,只是现在躺在水面上晒太阳的感觉实在是太舒适了,梁诚一时还舍不得离开,准备再晒上一小会太阳。 梁诚计划再躺一小会,然后就潜回湖底去,换一个地方再上岸,免得破坏同为人族的这三位修士的好事。 眼前这个陷阱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不是何晶小队就是周宁小队会遭遇上,那时就看设伏的人族修士怎么选择了,无论他们怎么选,这种公平对战梁诚都不打算干涉。 在此期间,那草地上的玉镯子接二连三地闪烁了好几下,显然是设陷阱的修士们看到这个懒懒躺在水面晒太阳的妖修实在是观察力欠佳,竟然这么久都没有发现这个法宝,于是有些心急了,算是接二连三给了他几个提醒,像是在催促梁诚赶快来发财。 可惜这些提醒犹如做俏媚眼给瞎子看,完全是石沉大海毫无回应,梁诚还故意背转过身子,心中暗暗好笑,又坚持晒了一小会太阳。 晒够了之后,梁诚也准备离开了,他想这个陷阱还是留给足灵国这些真正的妖修去踩吧,即使是足灵国的那几位妖修要是落入了那个陷阱,就算他们遇上什么危险,梁诚也不想出手相助。 因为自己毕竟还是个人族,同族之间这点帮衬也还是应该有的,虽然何晶他们也算是自己的临时同伴,但只要是公平交手,梁诚都决定不去干预。 就在梁诚打算离开之时,却忽然闻到一股甜香的气息,仔细嗅闻起来还略略带着一点点腥气,那种混合的味道,竟然有几分像是自己在北章国陈小胖家的那个嘉禾山庄曾经配制过的诱妖剂的气味。 只不过这种气味似是而非,远远达不到诱妖剂那种强烈吸引妖兽的效果,但是这种突兀的气味却引起了梁诚的注意。 “这是在搞什么幺蛾子?”梁诚悄悄开启洞察天目,然后将目光转向那三位隐匿在远处的人族修士那里。 梁诚却惊讶地看到原来是其中一位黑衣修士缩回了预先挖好的藏身之所,手里拿着一个敞开的灵兽袋,却从里面抓出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梁诚一眼就看出这个小男孩完全没有任何修为,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可是那股奇怪的气息正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随即梁诚犀利的目光就看到这男孩腰间系着一个香包,看来这股奇怪的味道就是从香包中散发出来的。 梁诚可以看得出小男孩非常害怕面前这位黑衣修士,眼光闪避不敢直视那修士的眼睛,但是他也没有哭泣,看样子是平时经过训练的,或者说是经过驯化的。 那黑衣修面色严厉,轻轻对着那小男孩说了一句话,接着朝陷阱那边一指,小男孩便顺从地点点头,快速爬出了藏身的隐蔽处,朝着那玉镯方向走去。 很快,那小男孩就走到了陷阱之中,坐在那里摆出一副正在玩耍的模样,只是梁诚锐利的眼神早就看到深藏在男孩眼中的恐惧。 原来这三位人族修士看到那玉镯的吸引效果不佳后,竟然强迫一个凡人小孩当作诱饵,坐在陷阱里吸引妖族! 第五百五十八章 毒藤牢笼 “这些修士,怎能如此行事!这完全是不把凡人的性命当回事啊!”梁诚见到这一幕,先是感到极为意外,接着越想越是恼怒起来。 按梁诚的性子,本来只要看到事情公平,那就肯定不会去出手干预,可现在看到三位人族修士竟然以人为饵,一点不把这凡人孩子的性命当一回事,心底的怒火“腾”一下就冒了出来,对这三位修士的好印象顿时一落千丈。 联想到先前这个孩子是被那黑衣修士从灵兽袋中抓出来的,这情况说明这几个修士根本没把这些凡人当人看,在他们心目中,凡人的地位不过就和牲畜一样,是可以随便奴役的,至于死活更是不在意。 可是这凡人孩子何其无辜,被迫身处陷阱充当诱饵,若是真的吸引了妖修过来,他一个凡人小孩,体质弱小,处在结丹修士争斗的核心,那是绝无生还的可能。 那个孩子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就没命了,他的结局要么是被妖物吞了,要么在接下来的争斗中化为齑粉。 看到这样的情景,梁诚觉得难以忍受,要说他自己如何爱护凡人,或者说愿意呵护弱者,那倒也未必,只不过他认为修者行事总该有个底线,那就是不该有意戕害弱者。 这种以人为饵的事情,梁诚完全不能接受,这时他又瞥了一眼那个足灵国的地图玉简,发现何晶小队的路线正是朝着这边过来,他们很快就会来到这个位置。 以何晶那个脾气,看到如此喷香诱人的人类小孩,那跟看到一块美味点心差不多,肯定会第一时间就扑上前去的,到了那个时候,无论那个孩子有没被何晶吃掉,等着他的下场都是死路一条。 事态紧急,梁诚看看那个陷阱也并不算强大,何况他相信三个结丹修士还没有能力能奈何得了自己,于是他决定先下手为强,只见他忽地一下在水面上站起身来,双足稳稳踏在碧波荡漾的湖水中,目光朝着坐在草地中的那个男孩看去。 接着,梁诚像一阵风般离开了湖面,一下飞到半空,犹如盘旋在半空中的一头兀鹰,接着就犹如饿虎扑食一般朝着陷阱中的那个孩子扑了过去。 很快梁诚就扑进了这个陷阱的中心,就听到“咔嚓”一声响,在他抓到那孩子的同时果然触发了陷阱。 顿时这块草地一丈方圆的范围内忽然冒出许多狰狞的爬藤类植物,只见这些绿色爬藤浑身都是疙疙瘩瘩的,还布满了粘液,上面带着有毒的黑色尖刺,犹如一条条粗壮的触手一般朝着梁诚卷了过来。 梁诚一把抓起那个孩子,袍袖一摆又大嘴一张,让远处的人看他就像一口就将孩子吞入了腹中,实际上是将他一把将孩子塞进了黑甜洞府中,神念一动交给阿参,让他暂时照顾一下这个被吓坏了的孩子。 虽然这些动作梁诚在几息之间就完成了,可是那些奇特的植物可不等人,就在这一瞬间已经铺天盖地卷了过来,像一个牢笼般地将他困在垓心。 望着围在四周蠕蠕而动的爬藤,梁诚丝毫没有担心,因为这些东西实际上对他不能造成多少伤害,梁诚有的是手段来对付它们,不过就是看着稍微觉得有点恶心而已。 为了稳妥起见,梁诚决定先试探一下这些爬藤的强度,于是他屈指一弹,一股劲风打在眼前的一根触须般的爬藤上,“啪”一声就将这爬藤打裂出一个小口子,顿时一股粘稠的汁液顺着伤口流淌出来。 这一圈爬藤发出“嘶”的一声响,犹如被激怒的毒蛇一般全部朝着梁诚扑了上来,梁诚见这些爬藤不过如此,于是知道以自己的体魄,根本不用在意它们的缠绕。 何况梁诚正想试试现在的体魄强度,于是也不挣扎,任由这些带着尖刺的爬藤往身上缠,那些爬藤一边紧紧缠着梁诚一边还将那带毒的尖刺往他身上扎。 这时梁诚全身上下都传来轻微的“噼噼啪啪”的轻响声,原来那些毒刺都被爬藤紧裹起来的自身压力压断了,没有一根能扎进他那坚逾钢铁的皮肤之中。 看到这个状况,梁诚早已心中有数,知道这个崇武小世界的修士还是差了点火候,在同阶的实力来看还比灵界修士弱一些。 不过这也难怪,崇武小世界的修士起源就是些资质不佳的散修,又没有什么像样的功法,最后导致实力有所不济那也是正常现象,只不过从他们对待那个孩子的情况看来,这些人倒是把散修不择手段,心狠手辣的行为习惯完美传承了下来。 “哈哈哈!”数声长笑之声响起,那三位埋伏在远处的修士纵身从隐匿处跳了出来,纷纷飞落到这个毒藤组成的牢笼不远处,得意地站在那里用眼睛打量着貌似被困在里面动弹不得的梁诚。 “金兄,还是你那法子好。”三人之中的一名灰袍修士伸手一招,草地上那个玉镯法宝就飞了起来,回到了他的手中。 这人接着说道:“这头小妖龙眼睛像是瞎得紧,什么也看不见,鼻子倒还挺灵光,我催动法宝放光好几次还不如你放出去一个臭饵料。” “哈哈,刘兄,这就叫对症下药!”那位被称为“金兄”的黑袍修士笑着回答道。 “诶,两位,你们来看看这头小妖龙,这是个什么种类的杂龙啊,看着还蛮厉害的,快看,快看,他好像龇着牙在哭呢,好有意思,这龙哭起来就像在笑一样。”另外一个黄袍修士,凑在毒藤牢笼外,疑惑地看着梁诚似乎感到很奇怪。 梁诚忍不住道:“哭你个头啊!你个蠢东西!老子就是在笑!” “哎呦呵!脾气还不小嘛!这小妖龙还敢骂人,我让你知道这毒藤牢笼的厉害!”说完话那黄袍修士口中念动起咒语来,接着梁诚感到缠在身上的毒藤开始收紧了。 那姓金的修士见状连声阻止:“罗兄,你缓着点,别把这小妖龙的龙皮给勒坏了,那样价值可就打折扣了!” 这罗兄才满脸愤然地停了下来,狠狠对梁诚道:“哼!小妖龙,这次便宜你了!” 梁诚忽道:“你们玩够了没有?” “什么意思!?”那三位修士满脸的莫名其妙。 “玩够了我可要出来了!”说毕梁诚大喝一声:“给我开!” 话音刚落,梁诚身上忽然到处都冒出了赤红色的火焰,还涌出滚滚黑烟,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有毒烟气。 这火焰正是当初在太阴洞府得自尤景虎的赤炎毒火,虽然不算是什么大威力的异火,可是这异火的温度也是不俗的,还带着火毒。 那些植物之属的爬藤最怕火,原本紧紧缠着梁诚的那那些带毒刺的藤条顿时发出“滋滋”的烧灼声,还来不及缩回去就被赤炎毒火烧成了木炭。 梁诚看看缠在身上的那些木炭,轻轻摇了摇头,心想这赤炎毒火确实不怎么样,烧起来温度不是很厉害,如果自己招出的是那木灵圣火,包管将附近这些爬藤全部化为飞灰,就连成木炭的机会都不给。 不过木灵圣火这东西太招摇了,很多人都知道这是炼丹师心目中最好的圣火,被看见了容易引人觊觎。 自己现在身处陌生之处,四周搞不好就有青年妖修精英路过,这些家伙身上都带着长辈下的禁制,万一被哪个老妖看到自己拥有木灵圣火,那也可能演变出一些大麻烦,所以还是谨慎些,不要当众使用木灵圣火才好。 尽管梁诚对赤炎毒火不太满意,但这毕竟也是一种异火,很快就将这颗毒藤所组成的牢笼烧得漆黑一片,全部都成了木炭。 梁诚身子微微一抖,“嘁哩咔嚓”一阵乱响,这个木炭笼子就垮塌了一地,腾起一股黑色的烟灰。 接着梁诚一步跨出,站在三位修士的面前。 那三人目瞪口呆望着梁诚,忽然那金兄道:“这小妖龙掌握着异火!” “抢!”那罗、刘两位修士眼中忽然冒出贪婪的光芒,“嗖嗖”两声都拔出一柄单刀朝着梁诚挥舞过来。 “十字切!”这两人高声喝道。 只见两道刀光叠加在一起,呈十字型朝着梁诚斜肩带背劈了过来,势道颇为猛恶。 梁诚万没想到这些人看到异火之后竟是这个反应,不但不是惊慌逃跑,反而冲上来准备杀人夺火。 “逍遥式!”梁诚手中金光涌出,瞬间那把龙鳞剑寒光闪闪地就出现在手中,接着剑尖轻点几下,梁诚身前星星点点的剑气仿佛就构筑出一道围墙,将那十字型的刀光拦在外围。 “砰”一声响,那道十字型的刀光撞在剑气墙上,顿时便炸了开来,很快消散了,而那堵剑气墙只是稍微黯淡了一点点,显然还行有余力,没有被攻破。 那金兄又道:“他还有把厉害的金剑!” “抢!”罗、刘两位修士口中毫不犹豫就迸出了这个字,又接着飞身上前,准备杀人夺剑。 第五百五十九章 这样憋屈值不值 梁诚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合着这几个修士的眼里就只见利益不见危险呐!看见什么都想抢,完全不顾自己有几斤几两,也不知他们是怎么混到这个岁数还没有挂掉的。 梁诚大喝一声,却收了龙鳞剑,倒不是怕被抢了,而是忽然想起刚才自己随手就使出了天罡六剑的逍遥式,这可是不是个好习惯,天罡六剑是大玄国天罡院的招牌,万一要是被路过的妖修看到了,自己的来路就有可能泄露出去。 既然如此干脆就不用剑了,就用拳头教训一下这几个不知进退的修士好了,让他们吃点亏,免得他们看到什么都想抢,不知道这几个家伙看到碎星拳的时候还想抢什么,抢拳头吗? 想到这里梁诚蓄势一拳轰出,“嘡啷啷”一声响亮,罗刘两人手中的利刃吃不住劲都断成了两截,刀锋掉到了地上,手里只剩下刀柄,这还不算完,接着这两人感到一股大力袭来,完全不能抵挡,又踉踉跄跄退出去七八步才勉强拿桩站稳。 这时梁诚见那黑袍“金兄”竟然愣在当地,一时间没有什么反应,他腰间那个土黄色的灵兽袋颇为显眼。 看到这个状况,梁诚欺身上前,一拳朝着“金兄”面门砸去,那人立即反应过来,见这一拳力大招沉,正准备双手接招时,却不料梁诚这一拳却是虚招。 梁诚变拳为爪,往下顺势一探,一把抓下了悬在“金兄”腰间的灵兽袋,然后将手收了回来,因为先前看见这黑袍修士是将人装在这灵兽袋中的,梁诚估计这袋子里还有人,因为这家伙既然收集凡人来当诱饵,那就应该不止一个。 不料这黑袍修士“金兄”却反应奇快,发觉梁诚抢了自己的灵兽袋,立即一把抓住灵兽袋的一角想要将它抢回来,结果变成两股大力往不同的方向使劲争夺。 那灵兽袋又不是什么好品质的东西,怎经得起这样的拉扯,顿时“滋拉”一声就开了一个大口子,接着“乒乒乓乓”从里面掉落出来八九个小孩子。 这些孩子有男童也有女童,年龄大约从六七岁到十来岁的都有,一看就是些凡人孩童,腰间都悬挂着和先前坐在陷阱里那个男孩一样的香袋,散发着浓浓的奇怪香气。 这些孩子摔在地上之后都面露惊恐之色,但却都没有哭泣,竟然都一动不动蹲在那里,看来是平时都被调教过,作为饵料,他们连哭泣的本能都被调教得没有了。 梁诚一惊,生怕这些孩子受伤,连忙抢上去准备将这些孩子救起来,以免遭到打斗波及,如果斗法的气劲在这有限空间范围内猛烈撞击,这几个孩子全部都得死,他可不忍心看到这种情况发生。 就在梁诚身形一动,往前抢过去的时候,那黑袍修士见机极快,在他看来,面前这条妖龙显然是被这些诱饵的气味吸引住了,竟然不顾一切也要抢吃这些诱饵,顿觉他实在是愚不可及,可见妖兽的脑子都是不灵光的。 金兄毫不犹豫地祭出一把黑色厚重的铁尺状法宝,朝着俯下身子去救孩子的梁诚砸了下去,呼呼风响中带着万钧之力! 就连先前被梁诚打得退了出去的罗刘两名修士也看出便宜,也在此时抢了上来,毫不客气地祭出各自的法宝,只见罗姓修士祭出的是一枚青石大印,迎风一晃就变得有房屋大小,看上去那是沉重非常,径直往梁诚上方当头砸下! 那姓刘的祭出去的法宝正是先前故意扔在草地上作为诱饵的那枚绿玉环,只见这玉环也变得粗重无比,还带着一股青光攻过来,看上去也颇为不俗。 在三人联手的攻势下,梁诚不及细想,立即化身为庞大的赑屃之形,先护住了那些横七竖八掉在地上不敢乱动的孩子。 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正要运功相抗的梁诚忽然想到一件事,那就是自己不能运劲硬抗这三件法宝,否则两股大力鼓荡相撞,护在身下的这几个脆弱的凡人孩子哪里还会有半点活路,只怕要当场就会化为几滩血肉。 仓促之间于是梁诚不及细想,于是一咬牙,放弃防御,直接用那厚重庞大的背甲硬接这三件法宝的攻击,只听到“轰隆咔嚓”几声响,一阵剧痛传来,梁诚忍不住狂吼一声,声音中满含痛意。 虽然这三名结丹修士并不太强,法宝的威力也很一般,可是梁诚等于是完全放弃防御,直接拿肉身相抗,为了避免伤及孩子,就连黄金之体的威力也都没敢发挥出来,结果背甲竟然在那块巨大的石印冲撞下,竟然被打缺了一块。 接着梁诚那化为龙头的巨大头颅也被“金兄”的大黑铁尺击中,原来是那黑袍修士看出便宜,操控着黑铁尺一个转向砸中梁诚的头颅,结果打得他血光飞溅,一股大力撞得梁诚脑壳发晕。 还好姓刘那家伙的那枚玉环威力不大,“咣”一声撞在梁诚背甲上反弹了回去,那散发出来的青光将梁诚的背甲染绿了一大片,看来这个东西是有毒的。 梁诚一时情急,竟然为了几个凡人孩子用没有黄金之体功法加持的肉身硬抗法宝,结果当场就受伤了,这个举动就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心想这样是不值的呀。 可在转瞬之间,他随即又见眼前这三个家伙催动法宝继续攻了过来,于是梁诚准备放弃这几个孩子,如今自身的安危也受了威胁,已经无法再去保护这些孩子了。 只要梁诚运起功法,这几名修士法宝的威力简直不值一提,就连给梁诚挠痒痒只怕都不够格,只是就在他正要运劲反攻之时,忽然瞥见下方那几个孩子的小脸,只见这些孩子的小脸上沾着土灰,眼睛泪汪汪的却不敢哭泣,模样实在是可怜得很。 梁诚心中一软,顿时犹豫起来,可是这三位修士的法宝可不等人,一瞬间又同时重重砸下,造成的外伤固然让梁诚痛不可当,那侵入体内的气劲更是犹如小刀切肉一般在他的体内肆虐,可梁诚这时偏偏不敢运劲压制,这种滋味实在是痛苦难言! 好容易熬过了这一波攻势,梁诚发现自己陷入到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界,若是运功相抗,眼前这三个修士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只不过身下的这几个孩子就死定了,若是不敢运功,那么这种不设防的状态自己肯定是熬不住的。 眼看这三个家伙的第三波攻势又要来了,梁诚怒不可遏,心想我一个妖族模样的人在这里呵护孩童,偏偏这三个人族修士却不把凡人孩子当人看,招招都是致命的,毫不留手,根本不在乎这些孩子的死活。 这简直是可恶至极!罪该万死!死有余辜!可是自己现在该怎么办? 接下来这波攻势,梁诚觉得实在不能硬扛了,否则肯定要受重伤。就算能扛过去,可随即而来的第四击,第五击呢?难道就一直这么扛下去?这样下去明显死路一条呀!如此实属不智!只好叹了一口气,心道看来只能放弃这几个孩子了。 就在梁诚吸了一口气,准备放弃这几个孩子,开始有所行动之时,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喝道:“是人族强者!我何晶来会会你们!” 接着三个人影犹如一阵风般飞身过来,人还未到,嗤嗤几道光影就飞向三名人族修士,攻势颇为熟悉也很是犀利,正是那虎妖何晶和叶家两个姐妹一起出手了。 梁诚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几个孩子福运不错,看来能保住性命了,连忙用一双巨爪猛一划拉,将他们都拢在了身前。 那三位人族修士看到一下子来了三位气势汹汹的妖修,不禁色变,金姓黑袍修士大呼一声“风紧,扯呼!”之后,转身当先逃了,罗刘二人也不甘落后,立马跟在后面一起落荒而去。 虎妖何晶他们哪里肯舍,立即发力直追过去。 只是他们往梁诚所化的这头大赑屃身旁掠过时,何晶兀自回头盯着梁诚怀中这些孩子说道:“喔!好香!诚哥留一两个给我回来吃!” 叶家两姐妹也一笑掠过,笑容却显得有些暧昧,似乎是惊讶这位诚哥怎么记吃不记打,为了吃几个新鲜孩子都不带防御的,真是没想到这位英俊狂野的诚哥居然也有犯傻的时候。 梁诚见他们追了过去,就立即收了九龙真灵体功法,依旧化为人形之后将怀中这几个孩子一股脑全部收进黑甜洞府,又交给阿参暂时照顾。 安置好了这些让自己投鼠忌器的孩子之后,梁诚终于出了一口长气,吞下一颗疗伤丹药后运起功法疗伤,只见那些伤口片刻之间就愈合如初了。 至于那玉镯带来的毒素,对于梁诚更是一个笑话,融灵锻体术略微一转,就将那些毒素吸纳得干干净净,一股脑就将这些毒素存了起来。 第五百六十章 追逃 想起先前那三个修士的所作所为,梁诚不禁怒火中烧,哪里还能再忍,于是也招出本命龙鳞剑,当即纵身空中御剑飞行朝着前面一路追了过去。 梁诚提起速度,很快就缩短了和前面这一追一逃两拨人的距离,跑在最前面的那三名修士依旧头也不回地往前低空飞行,这时已经飞到了前方茂密的森林上空。 只是这三人并没有降落下去,却维持在树尖的高度逃遁,何晶他们自然是紧追在后,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梁诚却一皱眉,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因为据他看来,逃跑的这三名人族修士的性子颇有些狡诈,现在的举动就有些奇怪了。 现在明明现在可以降在森林中,利用茂密的树丛作为掩护,然后凭借对地形的熟悉逃遁,这才是正常的选择。 可是他们却在树尖的高度飞行,这样一来,逃跑的速度倒是快了,可是追击他们的人速度也快,所以并不明智,白白放着地形复杂,隐蔽效果好的森林而不加利用,一点也不合常理,看上去应该有所图谋。 还有最可疑的一点就是,这三人就算是不打算使用地利的优势,难道就连分开逃遁都想不到吗? 就拿最简单的方法来说吧,只要分开来,一人往一个方向逃跑,那也会给身后的追兵造成很大的困扰,那时是分兵追逃还是放弃一两个,也是个两难的选择。 明明有这么多法子,却一个也不用,三位修士一起在树尖的高度闷头飞行,聪明人选择这种笨办法只能说明他们有所图谋。 于是梁诚运起洞察天目,朝着那三个修士逃遁的方向往前看去,想要看看究竟会有什么等在前头,这三人会不会在前面布置了什么陷阱。 看了片刻,梁诚果然有所发现,他看到在东面数十里之外的山坡上,树林掩映的隐蔽处,存在着一个不小的村寨,这个村寨修筑得颇为巧妙,依托着后面的山峰,前面又有茂密的树林作为掩护,若不是梁诚开启了洞察天目,也很难发现这个村寨。 不过在梁诚仔细查看下,发现这个村寨也只是一个凡人村寨,人口虽然不少,却多是妇孺之辈,并没有看到一个修士在内,所以这些凡人是没有能力对逃跑的三位修士施加援手的。 可是梁诚转念一想,忽然明白了逃跑的这三个修士的意图,他们这是希望将祸水东引,带着身后紧追不放的妖修们跑到凡人村寨里。 如此一来,寨子中的那些凡人肯定要倒大霉,到时候凡人惊慌失措,到处乱跑,那对妖修来说,简直是一些美味可口,唾手可得的目标,肯定可以分散妖修们的注意力,若是妖修们开始捕杀凡人,他们不就有逃跑的机会了吗? 看穿了他们的意图之后,梁诚不由在心底暗暗咒骂这三个修士的狠毒,这完全是为了逃跑,不顾一切,有意牺牲凡人性命来为自己争取机会,实在是太不地道了。 本来这些散修行事狠毒,梁诚也不以为意,无论你怎么算计妖修或者异族,他都觉得这是合理的选择,可是这三个家伙屡屡利用同族的凡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种习惯梁诚实在是看不惯,不禁感到极为恼火。 梁诚心底忽然腾起杀气,决心杀掉这三个祸胎,这样也算是为民除害了,接着梁诚忽然降落下去,收了御剑之术运起缩地挪移大法在茂密的森林中穿行,这样往前追赶,不但十分隐蔽,速度反而还大大增加。 梁诚一边快速奔跑,一边用洞察天目朝上空看去,森林的那些茂密的树冠完全不能遮挡他的视线。 片刻之后,梁诚已经奔到了那三个亡命而逃的修士正下方,接着梁诚从储物戒指中取出那个得自承天塔的竹箱子,施法快速祭出。 正在闷头拼命朝着那个凡人村寨飞行的三名修士,忽然觉得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力量自下而上冲了上来,一眼看到下方有一个绿色的东西飞了上来,散发着一种怪异的力量,让人觉得避无可避。 灰袍的刘姓修士和黄袍的罗姓修士反应奇快,各自发一声喊往两旁闪避开去,只有居中的那位“金兄”猝不及防,被那竹编箱子所散发的力量所笼罩,身形忽然觉得十分滞重,接着绿色的大竹箱子自下而上将他装了进去,接着箱盖合上,把他困在了竹箱里面。 梁诚心中感到无奈,这次出手,发现这口竹箱子困人效果虽然还不错,可惜这三位修士之间的距离有些大,这一下出手突袭,并没有如愿将他们一网打尽,只困住了居中的黑衣修士。 罗、刘两人见状毫不停留,忽然分为两个方向各自逃去,那灰袍的继续往前,黄袍修士却往西边拼命逃遁。 追在后面的何晶他们愣住了,不知道该追哪一个才好,梁诚飞身跃起,站在竹箱子上,指着往西逃遁的黄袍修士道:“你们三个去追那个黄衣服,这个黑衣服的困住了先不用管,我去追那个灰衣服的。” 何晶他们三个点点头,立即朝着往西逃遁的罗姓修士追去,梁诚随即又去追击那个灰袍的刘姓修士。 梁诚之所以支使何晶他们去追那个黄袍修士,自己追这个依旧朝着村寨逃去的家伙,也是故意将妖修们支开,免得让他们发现前面那个凡人村寨。 以梁诚的速度,追了不长一段时间,很快就拉近了和那个姓刘的之间的距离,那正在亡命而逃的“刘兄”发现追在后头的妖修们分兵两路,大部分去追别人了,跟在自己后头的这个家伙是那一头只会挨打不知还手的小妖龙,顿时心中大喜,浑身都放松了下来。 于是他竟然停下来不逃了,朝着梁诚喝道:“你这小妖龙,还敢一个人追我,现在既然落单了,那就受死吧!”接着,又祭出了那枚绿色的玉镯,朝着梁诚当头袭来。 梁诚见这个家伙竟然如此藐视自己,心中当然知道原因,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决定给这个家伙一个深刻的印象,免得他还以为自己是一个可是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梁诚先前早已经被这个玉镯连砸了好几下,知道这个东西的底细,这东西的攻击力不强,对自己来说毫无杀伤力。 只是这个绿玉镯会释放出一种剧毒的毒素,这种毒素对于别人来说,也许是个威胁,可是梁诚毫不在意,因为他最不惧怕的就是毒攻,只要运起融灵锻体术的存难篇功法,就可以将这些毒素存起来,今后还可以利用它来炼体,实在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 于是梁诚看似鲁莽地冲了上去,对这灰衣老刘祭出的法宝不管不顾,任由它撞向自己的胸膛,“砰”一声响,这绿玉镯散发出一阵青光,将梁诚的前胸染得一片青绿。 与此同时,梁诚喝道:“碎星拳!” 老刘顿感窒息,觉得一股强大的拳劲笼罩着自己,可是这家伙毕竟斗法经验丰富,在间不容发之际,手中出现一个绿如意,一晃之下,身畔顿时环绕出现一个青光护罩。 “轰”一声巨响,梁诚这摧碑断崖,势大力沉的一击打在了青光护罩之上。 护罩猛然一震,灰袍老刘只觉得一股巨力从身前传来,当即连人带罩的斜飞了出去。但这个家伙不愧为斗法经验丰富的老手,战斗经验可以说是丰富之极,这威猛的一拳虽让他意外,并没有使他慌乱。 在被击飞出之前,灰袍老刘竟抢先一步袖袍一抖,一口火红的飞刀猛然激射而出,急速斩向了跨步追来的梁诚。 眼见飞刀化为的惊虹劈向自己的头顶,梁诚却根本没有躲闪之意,反而轻轻祭出一物,对准头上的飞刀一挥,只见一个青花瓷碟应手飞了出来,碟中一缕带着一丝绿光的赤红色火焰喷射而出。 飞刀才刚刚斩进了这颜色稍有些奇怪的赤红火焰中,只见红光一闪,顿时这把飞刀就被这一团冒着刺鼻黑烟的赤红火焰缠绕包裹住,被剧烈煅烧着。 奇怪的是这赤红火焰显然有毒,可又隐隐流露出一些勃勃生机,在这看似矛盾的怪火烧灼下,飞刀上的红色灵光犹如哀鸣般的闪烁几下,就被吞噬的干干净净了。 接着这柄飞刀被火焰烧灼得斑斑驳驳,滴下了几滴通红的铁水之后,就像一块破铜烂铁一般掉落了下去。 灰袍老刘见到这一幕幕,不但大骇,心中还痛惜不已。 这口飞刀看似普通,却是老刘当年好不容易得到的宝物,不但极其锋锐,其上闪烁的红芒还有辟邪镇祟的效果,用它来对付僵尸恶灵一类的鬼道功法有压制的奇效。 因为这飞刀用来对付妖修并无专门的克制作用,所以老刘在与妖修斗法之时几乎从来不用这把飞刀。 可惜刚才被梁诚的拳劲所笼罩,来不及多想,匆忙反击之下却葬送了自己的宝刀,老刘心中当然痛惜无比。 第五百六十一章 组合异火 梁诚却心情大快,原来他发现那个得自承天塔的赤焰碟比想象中还要强大,将自己所掌握的异火融合在一起会变得那么厉害。 在炼化这个法宝的时候梁诚就知道它有融合异火的功效,可是却没有想到异火融合在一起之后竟然会产生一些奇怪的变异,使得能力大幅加强。 刚才梁诚就是利用赤焰碟将木灵圣火和赤炎毒火融合在了一起,原先梁诚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这样做的,却没有想到融合在一起的异火会产生这样意想不到的变化。 在木灵圣火的加持下,赤炎毒火的属性得到了极大的加强, 原本不算太强的焚烧能力增幅极大,温度也一下子提升了上去,竟然将灰袍老刘的红色飞刀直接焚烧成了破铜烂铁。 梁诚好奇心起,心想自己可不止有两种异火,要是运用不同的组合又会出现什么效果呢?这个前景实在是太值得期待了。 想到这里梁诚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不怀好意地朝着老刘看去,左看右看都觉得这个家伙真是一个实验不同火焰搭配的绝佳目标。 却说老刘还没有从失去宝刀的悲痛中缓过神来,忽然又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连忙抬眼朝着梁诚看去,却看见这头小妖龙眯着眼睛看向自己,嘴角还挂着一丝坏笑,顿时寒毛直竖,一时斗志尽失,准备还是逃之夭夭为上。 这时老刘听到那小妖龙大喝道:“休走!你再尝尝我的冰火两重天!” 老刘心中一凉,紧张得浑身都微微有些颤抖,知道对方的大招将至,现在若是撤去防御转身逃跑,那么等待着自己的将是火烧屁股的下场,想到这里老刘顿时不敢再逃了。 于是老刘聚精会神盯着小妖龙祭出的那个会放火的青花瓷碟,同时手舞玉如意,全力支撑着环绕在外的防护罩,心底殊无把握,因为他想到先前对方放出的那可以焚化法宝的火焰,顿时越想越怕,心中一阵阵发毛。 梁诚心中却有不同的想法,这次他打算让眼前这个猥琐的老刘尝尝赤炎毒火和太阴蓝火的组合,在他想来,这种火焰必然是忽冷忽热,于是别出心裁地将这一手命名为“冰火两重天”。 “去!”随着梁诚声音落下,青花瓷碟中忽然冒出一团巨大的淡黄色火焰,猛然涌了过来将老刘连着外围的光罩团团围住,开始焚烧起来。 老刘亡魂直冒,简直要哭出声来了,他几乎要当场跪地求饶,哀求对方饶了自己这区区一条微不足道的小命。 可是过了一小会之后老刘不禁发出了“咦”的一声惊叹,觉得自己只怕是判断失误了,因为这气势汹汹环绕在外的淡黄色火焰威力极小,几乎没有一点热量。 这火焰反而让人觉得阵阵凉爽之意,正如仲秋时节的凉风,虽说不是刺骨严寒,却也能让人感到秋意浓浓,凛冬将至。 虽然自感压力全无,可是老刘却不敢大意,怀疑对手是在使用什么诡计,先前就是因为大意才毁了宝刀,这个教训不得不防。 尽管损失宝刀很可惜,毕竟那是身外之物,损失了倒也罢了。可现在自己是被对手的大火给团团围住了,若是同样大意,损失的可就是自己的这一条小命了。 梁诚这次却是用了新配方,他是用的赤炎毒火搭配了少量太阴蓝火形成的组合,满拟要对手尝尝那冰火两重天,继而生不如死的滋味。 可是召唤出来的火焰却与自己想象中的半蓝半红的样子不大一样,竟然是这种淡黄色的巨大火焰,看上去外观过于平凡,这种状况让梁诚很不满意,且喜还算声势浩大,只有这一点还算是勉强让人感到有些欣慰。 于是梁诚努力维持着火焰的攻势,心中还美滋滋地想,今后这些不同异火组合起来用,别人就很难看出自己的底细来了,这样一来,那神秘而引人觊觎的木灵圣火,就可以和其他火焰组合出现,不但可以掩饰并且效果很好。 就像刚才,木灵圣火和那犹如鸡肋的赤炎毒火组合在一起效果就意外的好,将这个姓刘的家伙法宝都当场烧化报废,那么其他火焰组合的效果还真是令人期待。 一边催动新型火焰煅烧着老刘和他那个保护光罩,梁诚一边思绪飞扬地走神,进入了组合火焰的狂想之中,浑然不知时光消逝…… 只是随着时间过去,梁诚也有些诧异了,心想这个老刘还真是不可貌相啊,竟然在自己的组合型异火攻击下顽抗了这么久,这能力还真是不一般。 于是梁诚收回思绪,仔细观看对手的反应,却见老刘躲在保护光罩之后,神态间没有半点萎靡之意,虽然惊慌,但是看上去消耗不大,不对!不是什么消耗不大,而是没有任何消耗! 这是怎么回事?梁诚也愣住了,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老刘,然后悄悄收回一丝那种新型组合异火,拿到自己的掌心中感受了一下效果。 “他娘的。”梁诚不由爆了一句粗话,这一缕异火手感微凉,让人觉得非常舒适,怨不得这个修为平平的老刘能抵抗那么久,原来赤炎毒火与太阴蓝火组合在一起不但没有加成,反而会互相抵消。 根据梁诚的这个配比下来,赤炎毒火的热力被抵消殆净,太阴蓝火由于梁诚掺杂得很少,折冲下来也只剩下微凉的触感了,结果梁诚花了半天力气,白白让老刘凉快了半天! 那灰袍老刘本来惊疑不定地支撑着保护光罩,心中充满矛盾,一方面觉得这火焰威力不大,应该算是不可怕,这样的话自己是不是应该考虑果断撤去防御立即逃跑。 可是另一方面,先前法宝被烧毁的教训还在眼前,性情多疑的老刘觉得这是对方故意设置的圈套,一旦自己主动撤除防御,那么对方一定会催动火焰大举进攻,那时自己恐怕就要迎来和先前那把飞刀一样的下场了。 所以这一小会时间下来,老刘的防御压力虽然不大,可是心中一直在天人交战,坚持下去还是赶快逃跑这两个选项不断交锋,让他的心理压力大得异乎寻常,整个人的精神都快要崩溃掉了。 这时老刘忽见梁诚自己试探异火的举动,又看到他那颇为复杂的表情,心中隐隐有些猜测,觉得再也不能忍受这样文火慢炖的折磨了,自己是时候该采取果断行动了。 于是老刘大吼一声,猛然撤去那玉如意法宝的防御,然后整个人竟在梁诚眼前消失不见,而四周却传来“嗤嗤”的破空声,十几道细若游丝的红线突然在四周出现,并朝着梁诚狠狠的刺了过去。 “飞针!”梁诚一撇嘴,根本不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 在电光火石的瞬间,梁诚果断将那组合异火中的赤炎毒火撤去,然后尽全力猛地催动太阴蓝火朝着四方猛然扩张,顿时一阵寒潮袭来,四周温度骤降,空气中的水汽都在这一瞬间结成了无数小冰晶纷纷落下。 梁诚和老刘斗法之地下方的那些茂密的树丛上都仿佛是冬雪骤降一般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老刘射出的那些红色飞针被冻结起来,纷纷失去了力量和准头,飘飘悠悠从半空中掉落下去。 那灰袍老刘却一声绝望的狂叫,原本模糊消失的身影出现在两丈之外的地方,全身都是白霜,肢体被太阴蓝火冻得几乎失去了直觉,还好尚能勉强维持着飞行,没有直接掉落到下方的丛林当中。 只不过老刘是速度顿时变得和蜗牛差不多,虽然竭尽全力,却只能慢吞吞移动着,以这样的状况,根本逃不出梁诚的手心。 老刘绝望地大叫一声,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梁诚,目光中流露出了疯狂之意。 梁诚心中一紧,知道对面这个家伙已经走投无路,接下来恐怕要狗急跳墙了,于是猛然稳住身子,并没有急于追上去。 接着梁诚通过那赤焰碟,催动着木灵圣火夹杂着太阴蓝火劈头盖脸地朝着灰袍老刘直接碾压过去。 只见这次新组合出来的异火呈现出青色的色调,看上去不但没有任何温度,反而奇寒无比,火焰所在范围内的空气都仿佛冻住了,变得雾气茫茫,里面全是细小的冰晶迎风飞舞。 “一起死吧!”老刘一阵绝望,于是不管不顾,纵声狂叫着。 梁诚心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厮果然是狗急跳墙想要自爆,还想要在死的时候拉着自己来垫背,岂能让他得逞! 随即梁诚微微一咬牙,猛然催动火焰一下子将正在急剧膨胀的老刘完全包裹住,只见正在自爆过程中的老刘忽然被冻成了一个浑身透明的蓝色冰雕,可是这块冰雕依然在膨胀着。 接着这冰雕“噗嗤”一声响,破碎成千千万万的细小均匀的冰渣子,纷纷扬扬地从半空落下,仿佛是下了一场大雪,将下方的树林都覆盖住了。 第五百六十二章 仗势欺人 看到老刘被冻成冰雕,自爆也变成了爆冰,梁诚微微一笑,心中这才明白了问题所在,原来这异火并不是可以随意组合还能发挥出巨大威力的。 从先前在老刘身上的实验来看,木灵圣火对另外两种攻击性的异火有巨大的加成作用,这是原先没有想到的。 无论是赤炎毒火还是太阴蓝火,在木灵圣火的加成下,威力都不知翻了多少倍,这可真是一件让人喜出望外的事情。 可是赤炎毒火和太阴蓝火掺合在一起效果可就适得其反了,一冷一热互相抵消,最后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凉火,斗法那是不行,夏天拿它来消暑效果还是蛮好的,对于这样的组合效果,梁诚心中其实是拒绝的。 梁诚珍而重之地收回了赤焰碟,心中对这个法宝真是喜爱无比,觉得这个法宝简直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让自己拥有的异火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看看这个老刘已经伏诛,于是梁诚朝着另外方向望去,本想看看何晶那一路是个什么情况,可是由于距离太远已经看不到什么具体的了,在这样的距离上,梁诚即使开启洞察天目也不可能搞清楚状况。 只不过梁诚通过地图玉简上的标示,可以看到代表何晶他们的三个亮点依然一直往西快速移动,显然是紧追着那个姓罗的黄袍修士不放,可是那家伙逃命的速度甚快,梁诚估计何晶他们想要拿下此人,还需要花一些时间。 看到这个状况,梁诚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必要赶过去了,因为距离他们太远不可能及时赶到。所以那完全是在浪费时间,还不如趁这个功夫,自己先回去把那个装在竹箱子法宝的黑衣老金先解决掉。 把凡人装在灵兽袋里当诱饵来用,始作俑者应该就是老金这个毫无底线的家伙,何况先前老金还用黑铁尺狠狠抽梁诚的脑壳,这个恶虐形象还历历在目,十分鲜明。 梁诚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对此感到有些耿耿于怀,觉得不好好报复一下这个可恶的家伙,自己始终心意难平。 于是梁诚立即御剑往回飞去,朝着先前困住黑衣老金的位置赶去,只见他连人带剑,化为一道流光急速而去,速度虽然稍微不如施展缩地挪移大法来得快,但也算是极为惊人了。 就在梁诚离开后大约一盏茶的时光,在他诛杀了老刘的那一片范围忽然出现了五位妖修。 这五位妖修外观看去都是男修士,长相妖异俊美,看不出本体是什么妖,只见领头的那一位身材显得特别矮小,皮肤也特别白皙,看上去显得有些柔弱。 不过,他既然是这五位妖修中的首领,那不用说肯定是其中的最强者,这个情况倒是和外表形象看上去正相反。 一位身材高大的妖修首先降到树尖高度,看着这一片仿佛雪景般的树林,口中惊讶道:“这里好冷啊!是怎么回事?难道下雪了?可是下雪也不该只下这么小小一片地方呀。 只见那领头的妖修四下打量了这一小片犹如下过雪一般的丛林,接着从高处降了下去,伸手从树冠上拈起一片冰晶,先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然后将它直接送进嘴里细细品咂了一番。 “不是下雪了,这东西有血腥气,应该是有人被冻成冰渣,还被打碎了,冰渣的味道还很新鲜,应该是不久之前才发生的事情。走,咱们跟过去看看,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掌握这样厉害的冰系法术。” 其余四位妖修显然对这矮个子都十分服气,一起回道:“是,郑师兄!” …… 却说梁诚回到了困住那黑衣老金的地方,远远就看到那口竹箱子完好无损,显然被困在里面的老金是无力挣扎出来的。 梁诚来到了竹箱子面前,看看这个大竹箱子现在有一人多高,悬浮在树冠的高度,看上去十分显眼和招摇,于是准备将这个东西缩小带走,至于装在这个竹箱空间里的老金,那是可以慢慢处理的。 这时梁诚忽然有所感觉,犀利的目光往自己的来路上打量过去,立即发现有五位妖修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看到这五位妖修距离已经不远了,若是怀有恶意,自己独立应付起来恐怕不太容易,梁诚觉得自己目前需要支援。 梁诚先取出那个地图玉简看了看情况,发现何晶他们追着那姓罗的已经越来越远,不过周宁那一路从湖的另一侧绕了过来,也朝着这片密林巡视过来,现在距离自己已经不算太远了。 于是梁诚在玉简中给他们发了个信号,让他们往自己所在的位置赶过来支援,然后就静静站在原地,看着那五位妖修过来的方向,安心地等在这里。 至于那口竹箱子,由于里面装着个老金,收取时要花费一些时间,且这个过程很容易受到旁人的干扰,于是梁诚便暂时不管它,任由这口大竹箱子法宝悬浮在那里,纵然有些惹眼和引人觊觎,那也没有办法了。 片刻之后,那五位妖修来到了梁诚面前,有意无意分散成扇形将梁诚和那口竹箱子围在了垓心,接着这五位妖修打量了一下这口竹箱子,看着这东西宝光闪闪,一看就是件品阶极高的困人利器,眼中都露出了一些贪婪之意。 那为首的郑师兄打量了一下梁诚,问道:“你是哪一个妖国的修士,一个人在此处做什么?” 梁诚看看他们的眼神,可以觉察出这几个妖修来意颇为不善,似乎很眼馋自己的这口竹箱子法宝,知道他们接下来只怕会有意挑事,于是回答道:“我是足灵国修士,在这里捕猎,怎么了?诸位有何见教?” “胡说!”那五位妖修之一立即斥责道:“你撒谎!据我所知,足灵国妖修全部都是陆上之妖,你一个海族,怎么可能是足灵国修士!” 梁诚笑道:“大爷我爱加入哪个妖国便加入哪个妖国,这事还要你管!” “混账!”那位领头的郑师兄道:“众位弟兄,这个家伙十分可疑!一个海族单人独骑在这里,还妄称是足灵国的修士,咱们先将他拿下,再细细审问!” 其余四妖修齐声应道:“是!郑师兄!”接着纷纷目露凶光,朝着梁诚聚拢过来。 梁诚见状笑道:“你们垂涎我的宝物,想动手抢就明说,还巧立名目说这么多废话,真是可笑!” 那郑师兄却不再多话,一挥手:“一起上!别弄死就行了!” 显然他是打着快刀斩乱麻,仗着人多将对方制住之后抢了东西就走的意图,至于不伤性命,并不是他们善心大发,而是因为这次进崇武小世界历练的妖修身上都被妖国长辈下了禁制,若是互相残杀的话就算当场不死,出去之后也要被追究,所以才会打算留个活口。 妖修之间本来就崇尚力强者,行事也往往简单粗暴,所以进来历练的妖修们默认只要不伤性命,互相抢夺宝物那是没有问题的,肯定在规则允许的范围之内。 现在看到眼前的这头妖龙落单一人,又拥有不错的宝物,占有人数优势的这五位妖修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就打算一拥而上,来个以多打少,五个打一个,简单快速制服对手,然后抢了宝物就走,只要不伤对手性命,这个哑巴亏对手是吃定了。 那为首的郑师兄大喝一声“去!” 接着两手猛然一搓,再同时一扬。 只见晶光点点,轰鸣声大起! 密密麻麻的各色光团一下在身前浮现而出,瞬间仿佛像是有灵性般的朝着对面激射而去,似乎要将梁诚和那一口箱子全都一下笼罩在其中的样子。 同一时间,剩下的四位妖修就各展神通地一起攻了上来,只见光芒闪烁,各种刀光剑影和法宝的流光纷纷激射而来,形势颇为猛恶。 面对这种密密麻麻的狂暴攻势,梁诚本待使出天罡六剑的逍遥式来防御,这一招剑势对于这种大面积却又没有太多重点的进攻原本是一个最合适的防御剑招。 只是刚要出手,梁诚蓦然想起对方这些妖修身上肯定有妖国大能设下的监视禁制,否则他们也不会那么客气要留自己活口。 如果使出天罡六剑,自己的来历就显得可疑了,无论对接下来自己的传功计划还是其他方面,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于是事到临头,梁诚忽然改变了主意,不再出剑而是猛然运起九龙真灵体法诀,快速变成了赑屃之身。 只见梁诚忽然化成一头五六丈大小的赑屃,背起那口竹箱子转身就跑,接着那五位妖修发出的攻击纷纷落在了他的背甲之上。 其他妖修倒也罢了,那位郑师兄所使的法术却相当厉害,只听得“轰轰”声连续想起,郑师兄召唤出来的那些光团连续在梁诚的背甲上爆炸开来,炸得梁诚狂吼一声,背甲中招之处被炸得焦黑。 并且还有不少五颜六色的奇怪粉末飞溅开来,将背甲染得花花绿绿的。 第五百六十三章 七彩夺命砂 背甲上传来的疼痛让梁诚知道这位郑师兄实力不俗,是有些难缠的,那些五颜六色粘在背甲上的奇怪粉末却开始往梁诚身体中钻去,原来这是一种极为霸道的毒素,一旦中毒,皮肉那是奇痒无比,纷纷开始溃烂。 幸好梁诚丝毫不惧任何毒素,也无需化解,只要运起融灵锻体术的存难篇功法,就将这些侵入身体的剧毒完全吸收并储存起来。 以梁诚这样强悍的黄黄金之体,侵入体内的剧毒既然被收干净了,溃烂的皮肤也就很快就痊愈无痕了。 看到这姓郑的妖修所用的剧毒如此厉害之后,梁诚不惊反喜,觉得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剧毒正是自己所需要的,今后要是配合着融灵锻体术的克难篇,用这样强力的毒素为辅助,洗它几个澡,身体的强度那可是要大幅度加强的。 看到了这等好处,梁诚已经决定今天不能放过这五位妖修,尤其是这位领头的郑师兄,不将他拥有的这种剧毒全部抢过来,这件事不能算完。 瞬间梁诚决定反击,在反击之前他还打算将那老金顺势处理掉,于是又恢复到人形,将那口大竹箱子轻轻一抖,口中大喝道:“吃我一记降神术!” 话音刚落,只见竹箱里面瞬间飞出一位黑衣修士,直朝着五位妖修撞了过去,然后梁诚顺手将已经空了的竹箱子收回了储物镯。 被梁诚放出去的正是先前被困在竹箱子里的那位黑衣老金,他一直气急败坏地在那竹箱子的内部空间中乱撞,想要找到出路,可惜尝试了半天都一无所获。 这一下猛然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飞了出去,好像是重获自由了,老金正在暗自高兴,忽然感到自己飞出去的方向有五位妖修像是准备拦截,顿时慌了。 老金一咬牙决定先下手为强,于是身在半空,就抢先祭出了那一把黑色的大铁尺,只见这个法宝带着一道爆烈的黑气,直朝着五人中看似最弱小的那个矮个子砸去,指望能撕开一个空挡逃命。 那五位妖修早就一直在注意梁诚的行动,看到他声称要使用降神术,然后就从那状如竹箱子的法宝中放出一个修为达到结丹境界的人来,不禁有些诧异。 心想这妖龙瞬间能降下一个人族的结丹修士,虽然不算太猛,可是也算是厉害了,于是不敢大意,更是目不转睛地望着这位空中飞人。 五位妖修听到梁诚所说降神术的招式名称后不敢大意,因为敢称神的存在肯定非同小可,必有过人之处。 见到这位黑衣人族修士擒贼先擒王,抢先朝着己方首领就是一记铁尺当头劈下,五位妖修立即联手反击。 只见虚空中传来“嗤嗤”破空声响,接着五彩斑斓的各种法术光影朝着那黑衣修士直击过去。 那为首的郑师兄再度双手一扬,密密麻麻的各色光团又是一下子在身前浮现而出,瞬间仿佛像是有灵性的毒蛇一般朝着身在半空的黑衣修士激射而去,因为担心这位被降下来的人族修士比看上去强大,五位妖修这一下也是全力进攻了。 半空中的老金顿时叫一声苦,不知高低。由于事发仓促,他又是被直接抛出去的,身法根本不灵便,并且又是在主动抢攻中,完全无法及时闪避。 他只能咬牙快速激发出一个防御符箓护在身上,勉强抵挡了两位妖修打出的一青一红两道犀利的惊虹之后便“砰”的一声破碎了。 接着剩下的攻击全部准确打在老金身上,那矮个妖修郑师兄发出的六七个光团全部击中老金,在“轰隆隆”的爆裂声中,老金皮开肉绽,被烧得纵声狂叫,没过一会就奄奄一息了。 更可怕的是他随即被那五颜六色的粉末所包围,然后就被这些东西沾染了一身。 扛下了众妖修的这一波攻势后,老金重伤欲死,身子再也稳不住了,在惨呼嘶吼声中朝着地面掉落下去,那五位妖修冷冷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心中也感到可笑,觉得这小妖龙大言炎炎一通后,结果就降下这么一个货色,先前还差点被他吓一跳。 这时却见梁诚飞身冲过去一捞,只见黑光一闪,老金那身中剧毒已经浑身开始溃烂的躯体就被梁诚收到了一个黑色的灵兽袋中。 随即梁诚身影降落在茂密树丛的顶部,脚踩着一根松枝,飘飘荡荡身形起伏,还抬头望着郑师兄笑道:“你的这个毒很好,我全要了,这人身上沾着的虽然不多,也不能浪费,等我今后有暇再将他身上的毒慢慢萃取出来。” “哼!那你要不怕恶心才行,你降下来的这个‘神’,恐怕都化了。”那姓郑的矮小妖修冷冷道。 梁诚闻言一怔,连忙又打开那灵兽袋伸头往里面一张。 只见那老金已经被毒得几乎融化了,袋子里只有一具身上带着一些腐烂血肉的骷髅和一些黄水。 “呃!这玩意还真是恶心!”梁诚没想到这矮个子的毒粉竟然这么厉害,这一会的功夫就将一位结丹修士化为了黄水,不禁皱起眉头。 犹豫了片刻,梁诚一掩鼻,将手上的灵兽袋一抛,直接扔掉不要了,转头对着那姓郑的怒喝道:“这也太恶心了,算了不要了!你这家伙浪费了我的一个灵兽袋,你必须用那毒粉抵账来赔我!” 那矮个妖修没想到梁诚竟然是这个反应,联想到先前自己也曾用这七彩夺命砂打中此人,可最后竟然毫无效果,心中一直还存在一个疑问,现在看到此人还叫嚣着让自己用七彩夺命砂来抵账赔偿,心中怒火腾一下升了起来。 这姓郑的妖修喝道:“这七彩夺命砂我有的是,只要你有命来拿,就给你有些又有何妨,接着吧!” 说毕这姓郑的又是一扬手,各色光团又在身前浮现而出,这次看上去五光十色,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俱全,显然是比前两次更加厉害。 随着这姓郑的妖修双手挥下,那七彩斑斓的光团当头朝着梁诚直击过去。 梁诚敏锐的目光一下就发现这姓郑的在施展的这所谓的七彩夺命砂与前两次不同,其中还夹杂了私货,除了毒砂之外里面还隐隐透出几点青光,显然是又飞针或者飞钉一类的法宝夹杂其中,想要暗暗地阴自己一把。 没想到这妖修还如此奸猾,梁诚颇为愤怒,于是大喝一声:“碎星拳!” 接着一拳朝着那飞来的光团和飞针击出,与此同时忽然感觉天空似乎都微微一暗。 原来梁诚在愤怒之下,忽然意与神会,又在击出碎星拳时偶然找到了那种玄妙的感觉,一下子让这刚猛的拳法威力倍增。 “轰”一声巨响,姓郑的妖修打出的光团连同掺杂其中的法宝都被这惊天动地的一拳轰为齑粉,顿时漫天飞扬着七彩的粉末,在阳光的映照下煞是鲜艳。 那五位妖修距离梁诚甚远,也不在碎星拳的直接攻击范围之内,却都被这一拳的威势波及到,一个个被震得东倒西歪,维持不住身形纷纷从空中坠落下来。 这几个妖修掉落在下方树冠上时,都神色惊慌,四位妖修都看向那修为最高的郑师兄,只见他也被这一拳的威力震得脸色惨白,四肢麻木。 梁诚意外打出这样强力的一记碎星拳,心中也自诧异,仍然保持着一拳击出的姿势不动,心中苦苦思考,想要抓住这一次顿悟的尾巴。 可惜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梁诚依然不明白要怎样做才能使拳劲达到这个境界。 正自烦恼时,梁诚忽然瞥见四周那七彩粉末正在漫天飞舞,已经开始渐渐飘落下来,下方一些沾染了粉末的树冠刹那间枝叶枯萎,像是被火烧过去了一般。 “哎呀!好可惜!”梁诚也顾不得顿悟那碎星拳了,立即张口犹如长鲸吸水一般,将那天空中飘扬的毒粉一股脑全部吸入口中,再潜运存难篇功法,将之妥善存放起来。 那五名妖修先是被梁诚的拳法所震慑,身不由己跌落树冠,这一下又目瞪口呆地看着梁诚像是吃炒面一般将那飞舞的七彩夺命砂全部吞了下去。 见到这一幕,五位妖修不禁胆寒,暗暗后悔今天怎么会招惹上了这样一个怪物,于是都萌生了退意,准备三十六计走为上了。 五位妖修正准备要一起退走,却听梁诚喝道:“这点赔偿远远不够!都给我留下!” 这五位妖修哪里肯理,正准备不管不顾一起撤退时,却见梁诚手中忽然闪现出一个亮闪闪的东西。 这五妖被梁诚搞怕了,生怕他又祭出什么强大的法宝,于是立即联手运起防御光罩,再朝他手上看去时,发现他手上这东西并不像是法宝,再说他也没有祭出这个东西。 只是这东西看着却像是一根权杖,只见这条妖龙手持权杖朝着四面八方挥动了几下,神情甚是威武。 众妖修不得要领,忙顺着权杖挥动的方向看去,顿时大吃一惊! 第五百六十四章 索赔 原来梁诚又用青萝蚁国的权杖召唤出了数百头蚁妖,将这五位妖修给团团包围了,这些蚁妖的修为虽然不算高,可是数量着实不少,密密麻麻拥挤在这片丛林里,这五位妖修放眼看去,感到四面到处都是蚁妖。 那五位妖修自忖在逃跑时,一边要对付这么多蚁妖的纠缠,一边还要防着这妖龙的那古怪而刚猛无韬的拳法,这实在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看到这种状况,这几位妖修脸都白了,深悔自己不该招惹这条妖龙,就在此时,忽然又看到不远处又飞来一男两女三位妖修,于是这几位妖修的视线都朝来人望去,想看看来的到底是敌是友。 那三人很快就降到了梁诚身旁,只见这其中的那位男子看了一眼这遍山的蚁妖,然后问梁诚道:“诚哥,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这三人正是闻讯赶来的周宁和叶家两姐妹 梁诚笑道:“没什么,就是这几个家伙想来抢夺我的宝物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哦,什么人这样大胆,敢来抢夺诚哥的宝物。”周宁和叶家姐妹的眼光朝着那五位妖修扫了过去。 这时郑师兄忽道:“来者可是足灵国跑山宗的周师弟?” 周宁听到招呼声后,转头一看道:“哎呀,原来是山都国的郑师兄,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说着周宁看看梁诚,又回头看了看这位山都国的郑雄师兄,脸上不禁有些疑惑。 郑雄见状吁了一口气,然后解释道:“哎呀,误会,误会呀!我郑雄带着四位师弟,在这里遇上了这位……师兄,然后他就自称是足灵国的弟子,我们也是出于谨慎负责的态度,就怀疑起来了,因为贵国向来都只有陆上妖兽,这一下子却来了个水族,我们不禁有些怀疑,结果后来言语冲突,这就打了起来,说起来实在是一场误会。” 周宁听完之后道:“原来是这样,这倒是个误会,敖师兄确实是我们的伙伴。” 接着他转头对梁诚道:“诚哥,这五位确实是山都国的精英子弟,这位郑师兄小弟也是认识的,你看……” “哼!”梁诚哼了一声,对那郑雄说道:“你倒会避重就轻,光说漂亮话,先前你们明明是觊觎我的法宝,想要仗着人多出手夺走,接下来你们五个小妖又放暗器又放毒砂,打了我这么多下,还把我放出来的人族灵宠给毒死了,你们先说说,这笔账要怎么算!” “呃这……”郑雄顿时语塞,心道这次看来是搪塞不过去了,好在先前杀的那个修士只是个人族修士,听起来还只是个灵宠,按说也不算是违背规矩,只不过现在形势比人强,对方不但很强,现在还人多势众,看来是要出点血才能善罢甘休了。 于是郑雄道:“这件事是我们师兄弟不对,冒犯了敖兄,也不慎伤到了你的灵宠,这确实错在我方,所以造成的损失我们一定会赔偿,敖师兄,你看赔偿你十……不,十五万上品灵石,这件事情咱们就揭过去吧。” “放屁!”梁诚怒喝道:“郑雄,你这是看不起我敖诚吗?才十五万?十五万灵石顶个屁用,我那个灵宠调教得可好着呢。不但会斗法,还会唱曲逗乐,我敖诚心情郁闷之时全是靠听着他的逗乐小曲才熬过来的,从小开始养着他到结丹期,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这下可好,一下字被你毒死了,这些消遣再也没有了,你一句十五万就想打发?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郑雄被梁诚指斥“放屁”,顿时脸色一沉,流出一些恼怒的神色,心中的火也冒了出来。 可是他又看看对面这口沫横飞那小妖龙浑身的腱子肉,然后瞧瞧里三层外三层围在外面的蚁兵,顿时就冷静下来,那板起来的面孔又只好放松下来。 “敖师兄,那你说个价吧,只要是不太离谱,我们照价赔偿就是。” 郑雄咬咬牙,最后还是忍住了气,开口答应赔偿这难缠的赑屃妖龙,想要快速化解了冤仇,今天吃了这个教训,往后一定要离这条小杂龙远远的,再也不来招惹他了。 梁诚托腮想了一会:“嗯,赔多少呢?让我想想,说起来我这只灵宠挑食得紧,没法子,我只好天天山珍海味地喂着他,为了把这灵宠养肥,让他唱小曲的声音更好听,我可是把手下好几个虾兵蟹将都宰了给他当海鲜吃,唉心疼啊!这样吧,你们既然也不是外人,就随随便便赔偿我上品灵石两千万,此事就勉强算是揭过去了吧。” “啥!两千万,你怎么不去抢人!”郑雄还未答话,一旁的伙伴听到这个惊人的数字,顿时恼了,脱口就说出了这么一句。 梁诚脸色一沉,转头对周宁道:“周师弟,你看看,这可不是我驳你面子,实在是对方无法沟通,竟然还敢出言不逊!” 说完梁诚手中权杖一挥,顿时上方又出现密密麻麻三五百蚁妖,飘在上空,将那五位山都国妖修往上飞遁的位置也堵上了,简直围得水泄不通。 这时梁诚对先前那顶嘴的山都国妖修喝道:“既然如此,你说的也有道理,从你开始吧!我这就开始抢人给你看!” 说着权杖一挥,若干头指挥蚁兵的六级蚁妖头上触须晃动,发出轻微的“嘶嘶”声,于是下面的三级四级蚁兵还有若干五级蚁妖都开始一头头首尾相连,结成一种奇特的阵势,准备开始向山都国的这五个妖修进攻了。 郑雄慌了,忙摆手道:“敖兄!敖兄!不要冲动,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 接着又转过头去斥责那顶嘴的师弟道:“你他么懂个屁,我和敖师兄商量事情,用得着你插嘴!还不给我退下!” 那被斥责的师弟满脸委屈,也不敢对这位师兄回嘴,并且看到梁诚这个架势,心中也害怕了,只得低头道:“是!郑师兄!” 然后他看了看身畔渐渐围上来的这成百上千的蚁妖,顿时觉得自己即使想退下也无处可退,只好傻站着不动了。 梁诚手中权杖轻轻一抬,那些蚁兵顿时止步,但是都一只只用那冰冷的复眼牢牢盯着那五名妖修,这样多的蚁妖一起看过来,威慑力那真是十足,让这几位妖修心中觉得很不安。 郑雄在脸上勉强堆出笑容道:“敖师兄,这两千万灵石实在是太多了,你看我们都是来崇武小世界历练的,谁没事会带着那么多灵石来啊,你说是不是?” 梁诚微微点头,叹道:“唉!我这个人就是太好说话了,你说得也有道理,既然如此,你们拿东西来折算也成,也不一定非得灵石不可。” 周宁看到梁诚不依不饶,有心想要劝几句,却被身旁的叶秋拉了一下衣袖,回头看时,只见叶秋和叶夏两姐妹都对自己轻轻摇摇头,意思显然是叫他别掺合进去,于是周宁便没有开口,由着梁诚去了。 不过周宁心想,这位敖大哥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最初和他相遇时,自己这伙人也是得罪了他,不也被他放蚁兵围得死死的。但是最后也没怎么刁难,不过是赔罪说了几句好话也就被谅解了。 结果好像还很投缘,不但没有什么损失,还得蒙人家传授了三转归元法和那配套而奇怪的防石化神功,所以说,诚哥既然不依不饶,那说明山都国的这几位先前恐怕是做得太过火了,自己还是不要乱和稀泥,关键时候,还是要支持诚哥才对。 想到这里,周宁轻轻朝叶秋和叶夏传音道:“还是你们两姐妹明事理,我太喜欢做老好人了,这个习惯以后得改。” 且不说周宁如何反躬自省,却说那郑雄见梁诚不依不饶,提出可以用那随身的宝物材料折算,心中虽然不甘心,但是也没有办法。 于是郑雄道:“敖师兄,你稍等片刻,容我们师兄弟凑一下,看看身上有多少灵石,至于不足的,我们再想办法用东西折算。” 梁诚点点头:“你们可要快点啊,我们足灵国的修士,进来崇武小世界历练一趟可不容易,那是很忙的,所以别耽搁我们的时间。” 郑雄忍气点点头,便和四个师弟传音商量起来,商量了一小会,他面色既心疼又窘迫地朝着梁诚道:“敖师兄啊,实在是没法子,我们几个所有灵石凑起来也就八百万,你看能否……” “不行!”梁诚斩钉截铁:“这缺口也忒大了,足足少了一千二百万,我敖诚又不是冤大头,可损失不起那么多灵石。” 郑雄一口老血几乎憋不住快喷出来了,心道:“这是你的损失吗?这是我们在大出血啊!” 可是现在形势不对,己方实力不如,要是硬拼说不定被人家抢掠一空那也没地方喊冤去,于是只好咬牙问道:“敖师兄,灵石实在是没有了,那你看用什么东西补偿你呢?” 第五百六十五章 守护者 梁诚听了郑雄的话之后,脸上露出了迷之一般的微笑,这笑容落在郑雄的眼中,顿时觉得心中一紧,感觉接下来自己这伙人恐怕要蒙受重大损失了。 果然不出郑雄所料,那可恶的小妖龙道:我这人向来很好说话,既然你们的灵石不足,别的东西也就算了,你那些毒粉我觉得味道还不错,我就爱吃这一口,这样吧,你随便赔上一百斤这样花花绿绿的毒粉给我,事情就算揭过去了。 “啊!?什么一百斤!”郑雄急得脸都绿了,连声道:“这又不是吃的东西!大哥你当这是面粉呐,还随随便便开口就是一百斤!这七彩夺命砂炼制极为不易,材料又难得,我郑雄长这么大,都还没见过一百斤七彩夺命砂!” “那你就说说你能赔多少吧,别磨磨唧唧,来个干脆的!”梁诚满脸不耐烦,手中摆弄着那支青萝蚁国的权杖,顿时众蚁妖一起发出轻微的“嘶嘶”声,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又过了一会,山都国的这五位妖修在梁诚的武力启发下,终于想通了,于是其他四位妖修也忍痛拿出了不少珍稀材料。 五位妖修努力凑齐东西,算是勉强达到了梁诚的条件,当然一百斤七彩夺命砂是没有的,最后郑雄咬牙交出了三分之二的毒砂交给了梁诚,重量也不过约莫六两而已。 交割完毕之后,梁诚笑眯眯一挥权杖,将在四周团团围着的蚁妖都收回了青萝蚁国,然后笑道:“众位山都国的师兄,多谢你们的灵石了,咱们这次合作得很愉快,那就慢走不送了,希望下次还能好好合作!” 郑雄脸色铁青,心道合作个屁,还愉快?老子一点也不愉快!再跟你合作下去恐怕连底 裤都保不住了,他心中虽然恼怒,却敢怒不敢言,只好勉强点点头。 山都国五妖修满脸郁闷,正转身欲走时忽然发现从西边又飞来一男二女三位妖修,为首那个男妖修满脸兴奋,手里还提着一个人头,远远就朝着梁诚笑道:“诚哥,听你的果然没错,杀强者真是其乐无穷,兄弟我感觉提高很大。” 来的正是虎妖何晶和叶家另外两姐妹,他们显然将逃跑的那个姓罗的修士击杀了,估计何晶和姓罗的这位修士斗法斗得还很愉快,觉得自己有了不少提高,所以心情看上去那是相当愉快。 梁诚也笑着回答道:“是吧,与强者争斗,那可是我的经验之谈。” “对对,诚哥说得总是有道理的,诶!你们在搞什么?”何晶四下看了看:“那个困在竹箱子里的黑衣修士杀掉了吗?” “咳咳!何师弟啊,你们追杀那黄袍修士顺利吗?没出什么变故吧?你们受伤了没?哎呀真是有些太冒险了,俗话说穷寇忌追,搞不好要受伤的,要不我给你们瞧瞧伤势。”梁诚忽然对何晶他们关怀备至起来,硬生生把话题从那黑衣修士身上转开了。 “你还说那是灵宠……”一位山都国的修士顿时反应了过来,满脸通红,正要和梁诚理论,郑雄一把拉住,然后说了一声告辞便准备带着四位师弟快速离开了。 他心里何尝不明白这次是被小妖龙敲了竹杠,可现在不是讲道理的时候,先前道理就在人家那一边,现在人家那边又多了三个人,道理就更充足了,再由着这个有些冒失的师弟纠缠下去,只怕赔偿金还要水涨船高。 见到山都国的妖修要走,梁诚大声道:“山都国的师兄们,看你们爽快,敖某就告诉你们一个大消息,那位渡劫文前辈遗落的珍珠,就在前面的那个湖底正中位置,你们若是有暇,不妨去看看就知道敖某所言不虚了,怎么样,这消息的价值也不逊于几千万灵石吧。” 听了梁诚的话,山都国的妖修们半信半疑,但是脸上都露出了有些心动的神色,朝着梁诚远远一拱手便离开了。 梁诚微笑看着渐渐远去的那些山都国修士们有些落寞的背影,又朝何晶嘿嘿笑道:“嘿嘿,价钱谈得还不错,我把那黑衣修士卖了八百万灵石,算是发了一点小财!来,见者有份!大家都接着!” 说完梁诚给了这些足灵国跑山宗的修士们一人一百万上品灵石,把这六位妖修乐得喜不自胜,朝着梁诚道谢不迭。 何晶激动道:“啊!?跟着诚哥混发财也太快了吧,这一下子就搞到了一百万!” 周宁也乐得合不拢嘴,心中对先前自己采取不干预的策略感到庆幸,最后得到了这么一个结果,既发了财,又不失和气,关键是一点力气也没有费,看来是个不错的结果。 乐了一会,何晶道:“那么接下来咱们做什么,还是分散开来行动吗?” 梁诚当然不在乎如何行动,于是懒懒道:“你们定吧,怎么样都行,反正人多人少都是历练嘛。” 这时叶家四姐妹中最小的那位叶冬,忽然眉头一皱,轻轻往西北方向嗅闻了几下,好像是闻到了什么味道。 大姐叶春看到了小妹的这个神情,于是问道:“小妹!你又闻见什么灵药的味道了?” 叶冬点头道:“我是闻到了一种气息,不过应该不是灵草,而是什么果实的气息,好像这灵果的品阶还挺高,我以前都没闻到过那么强的灵果味道呢。” 梁诚有些疑惑,还没说话,何晶也到处嗅闻起来,隔了一会,他抓抓脑袋,疑惑道:“难道我老何的鼻子坏了不成,你还说什么强烈气息,怎么我啥味道也没闻着啊?” 周宁也道:“是啊,我老周的鼻子不是夸口,向来是很灵的,可我现在也是什么味道也没闻见。” 梁诚自然也是什么气息也没感受到,可是他心中在想:“这一个虎妖一个狼妖,都是以嗅觉灵敏著称的,他们都没闻到,我一个人类没闻到什么气味看来是很正常了,难道叶家小妹这只狐狸精的嗅觉有什么特异之处?” 于是梁诚也不急躁,静静看着这叶家四姐妹,等待她们的解释。 果然叶春笑道:“你们不知道,我家小妹生来天赋异禀,对灵草灵药的气味特别敏感,隔着几十里地远远就能闻到,所以你们现在没有闻到任何味道很正常,说实话,我也是什么味道也没闻见。” 梁诚一听叶冬果然有这种天赋,顿时大感兴趣,于是问叶冬道:“叶家妹子,你闻到的这些气味在哪个方向,离我们有多远?” 叶冬往西北方一指:“就在前面那个方向,距离我们大约还有二十几里地远近,这个灵果的味道好浓郁,透着一股甜香,只怕是生长了很久,有许多年份了。” “真的!”梁诚大喜:“那我们过去看看吧?” 叶冬却有些犹豫:“这……要么还是算了吧,不过就是些灵果而已,有时候也不过就是有些好吃而已,生吃的功效也不强,再说我们妖族又不善于炼丹,直接吃下去的效果其实也一般,何况……” 梁诚奇怪道:“妹子,你干嘛犹犹豫豫的,找了那么多理由,白得的灵果难道不好吗?就算不适合服用,也可以拿回去卖呀。” 叶秋道:“诚哥你有所不知,灵草灵药、包括灵果那是没有白得的,这陆地上总有许多妖兽,宁愿不化形,不开灵智,也要一直守在这种灵物旁边,以吸食这些灵物散发出来的气息来炼体,这种妖兽被称为守护者,灵物越强,这些守护妖兽的体魄和天赋也就越强,一直守到最后,待这些灵药灵果彻底成熟了,守护妖兽才会将自己所守护的这些东西一口吞了,这样,他们就能功行圆满化为人形,继而开智成为妖修。” “还有这等事情,这个搞法在我们海族是不存在的啊,这个修炼之法耗费那么久的时间,还要冒这样大的险,真是不够聪明。”梁诚闻言忙掩饰道。 其实梁诚也不知道这种守护妖兽在海族当中是否存在,但是鉴于足灵国这些陆上妖修对海族应该的全然不了解的,所以梁诚这样的说法他们也就信了。 叶春道:“诚哥,这种修炼法子虽然流传不广,但是在陆上妖族中也算是一条正路,只不过特别凶险就是了。一般选择这个法子修炼的妖族都是体魄强大之辈,他们的战力会随着所守护宝物的渐渐成熟而变得越来越强,就算是没有开智,也是极难对付的。” 叶秋笑道:“等到他们彻底化形成了妖修,实力要比普通妖修要强得多,若是所守护的灵材足够好,就是一步登天,直接化形称为九级妖修也是有的,所以说,这个修炼之法风险虽大,可是回报也很丰厚,所以总会有妖兽凭借本能选择这个法子的。” 最后小妹叶冬接着说道:“我这次闻到的灵果气息十分强大,所以我猜测守护的妖兽应该也特别厉害,单凭这灵果的气息,我可以肯定守护妖兽极为强大,我们去冒险夺取它所守护的灵果危险极大,我觉得怕是不值当。” 第五百六十六章 独自行动 听了叶家姐妹的话,几个妖修都沉默了下来,周宁首先摇头道:“算了算了,一点灵果而已,又不好吃,再说也没什么意思,不值得为它冒险。” 何晶更是面露惊恐之色,说道:“这种守护者招惹不得,太厉害了,我在小的时候无意间招惹过一次,最后险些被守护者吃掉,也是我命不该绝,在逃命的过程中掉落到一个险地,这才侥幸拣回了一条性命,所以这辈子我再也不会去招惹那玩意儿了。” 梁诚想的却和他们完全不一样,作为一个炼丹师,若是不知道哪里有灵药灵果便罢了,既然知道附近存在灵果,岂有放过之理。 不过看到眼前这些足灵国的妖修们一个个都兴趣缺缺,很害怕那守护者,知道勉强他们不得,再说自己要是显示出对这些灵果灵药的特殊兴趣,那也显得太与众不同了,这样就有些招惹他们怀疑。 于是梁诚也顺势说道:“好吧,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去,那就算了,接下来咱们还是按先前的办法,分开活动,各自寻找机缘吧。” 众妖修纷纷点头同意,叶春道:“那就这样吧,大家分散开来,只是不要走得超出玉简的感应范围就好,有什么事及时传信互相照应就是。” 梁诚往东面一指,说道:“那我往这边过去看看吧,不知怎么的,我就是喜欢往东面走,哈哈哈!” 一面打着哈哈,梁诚一面就朝东而去,因为他知道,在东面的山谷隐蔽处,是存在一个不小的凡人村寨的,先前那三位人族修士就打算祸水东引,将追兵带到那边去,梁诚不欲让足灵国的妖修发现这个村寨,于是抢先往这边走。 剩下的足灵国众妖修自然也不会怀疑梁诚,因为无论往东往西走都是一样的,只要不走回头路就行。 随即也他们散开了,各自认了一个觉得还行的方向就走,只不过他们之中没有任何人往西北方向去,显然是不想招惹那守护者。 梁诚朝东走出一段距离之后,随即找了个隐蔽处盘膝趺坐,一面拿出那足灵国用来互通消息的地图玉简,简单研究了一下,很快就弄清楚了玉简上面的禁制原理,于是便将它改了一下。 改造之后的地图玉简将梁诚的位置信息完全修改了,上面显示的情况是梁诚一直朝东去了,然后停留在那个凡人村寨的位置不动了,表现得像是梁诚一直停留在那里一样。 这种情况在其他妖修眼里也属正常,因为这个崇武小世界中存在着一些大大小小的机遇,无论谁在什么地方逗留一段时间都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 梁诚又在原地逗留了一两个时辰,看看玉简上足灵国的妖修都往不同的方向走远了,于是梁诚开始行动起来,毫不犹豫运起缩地挪移大法朝着西北方向而去,想要看看那里究竟生长着什么样的灵果。 很快梁诚便往西北方向走出了一段距离,然后他发现地势开始渐渐变得险峻起来,与先前的丛林完全不同了,那些深山老林一看就是从来没有人迹的样子,到处都是藤萝密布,蛛网纠结,地上到处都是厚厚的腐殖质。 不过这些情况难不住梁诚,只见他身形轻巧地滑过各种复杂的地貌,有些地形堵塞之处,梁诚干脆直接施展遁地术穿了过去,速度丝毫不减,很快就来到了一座山峰下面。 梁诚抬头看了看这座山峰,只见其十分陡峭险峻,在山峰的中段,地势陡然垂直拔高,露出了一大片青灰色的险峻山崖,走兽已经无法上去,能到达峰顶的只有飞鸟了。 不过以梁诚的经验判断,如果这座山峰上有什么奇花异卉,灵果灵药的话,那一般不会是在峰顶。 因为山峰的上半段几乎都是岩石,没有什么土地,显得极为贫瘠,植物也特别稀少,何况高高在上,一点也不隐蔽,这样的地方很难生长出什么像样的东西。 所以先前叶冬所说的那些灵果灵药,梁诚推断它们很可能就生长在半山之上的什么位置,在半山那个位置,地势复杂多变,土质也很肥沃,还终年雾霭茫茫的,正是一个适合植物生长的好地方。 这时梁诚也放慢了脚步,隐匿在一个岩石裂缝之中,运起了敛息诀,同时了开启洞察天目仔细观察着山腰位置的情况,想要在上去之前好好确定一下位置,如此不但效率高,还可以规避一些莫名的风险。 经过长时间的观察,梁诚发现在那云雾茫茫的半山腰上,有一处凹陷进去的地方显得有些怪异,那个地方云雾的颜色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因为在其他位置,围绕着的云雾都是灰白色的,唯有那个地方,围绕在那里的云雾很明显的透露出一团黑气。 “有妖气!”梁诚很快就得出了这个判断。 一般来说,守护着奇花异卉,天材地宝的妖兽尽管实力强大,但是它们几乎全都未开灵智,所以也不善于掩饰自己所散发的气息。 甚至有些妖兽根本就不想掩饰自己存在的气息,为了昭示自己对此地的控制权,让觊觎此处的潜在敌人知难而退,它们还会本能地释放出一些自己的独特气息,用以威慑想要打宝物主意的其他生物。 看准了位置之后,梁诚心里也有了底,于是他开始行动了,他先是顺着山形的隐蔽处,慢慢地兜了个大圈子绕道上去,然后朝着目标隐蔽接近。 大约用了一个时辰之久,梁诚终于神不知鬼不觉地兜了个很大的圈子,来到了那山半腰上方的一块凸出的巨石之后。 这个地方的位置十分理想,梁诚不但可以完全隐匿在巨石之后,还可以自上而下俯视那个山坳。 梁诚先前听了众妖修所说的话,知道了宝物守护者的强大,于是决定再谨慎些,宁愿多花一点时间多观察情况,先做好充分的准备,免得贸然出手遭遇风险。 在云雾缭绕中,这个范围之内的视线都看不远,要是一般的修士,那就只能放出神识来查看四下的情形,可是那样做的话,对于一些灵觉很敏感的妖兽或者修士来说,也很容易察觉到被人探查,从而反溯回去。 可是对于梁诚来说,视线受阻不但不是问题,情况还显得十分有利,因为梁诚运起敛息诀来,可以非常完美地收敛自身的气息,不容易被对方的神识所探查到。 并且梁诚也不用拿神识去探查周遭的情况,他的洞察天目修炼到目前的境界,不说是能洞虚破妄那么厉害,单单只是透过迷雾查看四处的动静,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只是梁诚开启洞察天目看了半天,却只能感到那个山坳中确实有个黑乎乎的东西缩在那里一动不动,按说应该就是那守护妖兽了,可愣是看不出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看不出那妖物的底细,梁诚可不愿意轻举妄动,因为他经过观察之后,发现这头守护妖物非同小可,实力不容小觑,这些东西正如叶家姐妹所说,确实很强大。 守护妖兽一般是灵智未开,不算聪明的。但是这些妖物一般也是体魄强大,皮糙肉厚而且生命力极为顽强的。 不用说它绝不会投降,而是一定要誓死顽抗到底的,最头疼的事情其实是到了最后关头,它要是感到无法守护住那些灵草灵药,是宁可将它毁掉也不愿意拱手相让的。 不过对于这一点,梁诚现在也能理解了,毕竟按叶家姐妹所言,这其实也是妖兽所选择的修炼之路,你要是将它所守护的宝物拿走,那就是等于断了它的修炼之路,最后惹得它做出什么玉石俱焚的疯狂举动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即便梁诚可以理解妖兽的难处,但是也没有打算就此放手,让这头守护妖兽顺利守着自己的天材地宝好好过日子。 开什么玩笑,修真本就是逆天行事,资源只嫌太少,从没见谁会嫌自己的资源太多,上进之路都是争来的,这个没有什么道理好讲。 所以只要是有机会,梁诚肯定毫不犹豫夺走这守护妖兽的宝物,道理反过来也一样,守护妖兽要是见到了梁诚自然也不会客气,能一口吞掉就绝不会放过。 梁诚看看守在这里的时间已经消耗不少了,可是那头守护妖兽就像是生根了一般,一动都不动,这样干耗下去不是办法,一点进展都没有,花了这么久的时间,就连守护妖兽的真容都没有看到,这实在不是个办法。 于是梁诚灵机一动,轻轻伸出右手,只见手心中忽然出现了一枚权杖,接着梁诚用手中权杖一指,山坳前面不远处就出现了三头二级蚁妖。 原来梁诚打的是引蛇出洞的主意,打算用这些低阶蚁妖往山坳中去,看看那守护妖兽会作何反应。 这种探路当炮灰的事情正适合低阶蚁妖去做,因为这些蚁妖并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既然可以轻松重生,所以就悍不畏死。 第五百六十七章 厚土妖蛤 梁诚下命令让那三头低阶蚁妖走近山坳,然后就停下脚步,站在外面不远不近的地方试探着,时不时走来走去,想要看看那守护妖兽会作何反应。 三头炮灰蚁妖在梁诚的支使下,一直在山坳不远处走来走去,大约都过去一炷香的时间了,还是没看到任何动静。 梁诚感到有些不耐烦,于是催动三头蚁妖直往前走,一直往山坳那边靠近,还没等梁诚命令它们停下来,这时忽然有一个长长的东西飞了出来,就像一道红色的闪电一般,一下子裹住了三头蚁妖,瞬间就把它们全部给拉进那黑雾弥漫的山坳里去了。 这只是一刹那之间的功夫,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梁诚竟然什么也没有看清楚,几乎就是只见红光一闪,三头蚁妖就不见了踪影, 梁诚感到很惊讶,心中颇为郁闷,心道不知道这守护妖兽是什么东西,怎么速度这样快,没想到自己在开启洞察天目的情况下,竟然都没有看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奈何梁诚只好再来一次,于是他将手中的权杖一挥,又召唤出了三头蚁妖,发出指令让它们往山坳那边走去,只不过这一次梁诚吸取了教训,看准了距离让它们不要离山坳太近,走得离那个鬼地方稍微远了一点点。 蚁妖们走到位之后,梁诚立即就下令让它们停了下来,然后在那里不停地晃晃当当,走来走去,就是不往山坳那边走。 可是这次的情况就有一些不同了,可能是那个怪物吃顺了嘴,变得不那么谨慎了,它见三头蚁妖不愿靠近,于是自己竟然从那些黑雾弥漫的山坳中冲了出来。 只见这个东西张开了大嘴,红光一闪,只见从口中伸出一条长长的红舌头,一下子就卷住了那三头蚁妖,然后舌头回收,将蚁妖卷入了口中。 现在梁诚才看清楚了,这头守护妖兽竟然是一头土黄色的大蛤蟆,只见这头蛤蟆身体十分巨大,有大约三丈高矮,浑身显得胖乎乎的,背上到处都是小疙瘩,两只散发着红光的眼睛鼓凸着,肥大的肚皮倒是雪白色的,这副尊容让人看了觉得有些恶心。 这头蛤蟆吞下了蚁妖之后,毫不犹豫立即返回了黑雾弥漫的山坳中,重新又躲在浓雾后面,不见了踪影。 “原来这里所谓的守护妖兽竟然是这么一个难看东西!”梁诚不禁有些诧异起来,眉头也拧成了一股绳。 倒也不是梁诚觉得这头蛤蟆有多强大,梁诚其实并不怕它,只是觉得这个东西有点恶心,因此不愿意和它直接接触。 梁诚看到了这头蛤蟆妖之后还有一点顾虑,那就是想到这种蛤蟆类的东西生命力一般都是极其顽强的,要想打败它倒也不是做不到,但是想要干脆利落地弄死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种东西就算是切去了脑袋,剥去了皮肤,只怕它照样还能蹦蹦跳跳,苟延残喘好长一段时间。这样的话,很可能会来不及阻止它在临死前破坏所守护的天材地宝,搞不好费了半天力气,还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梁诚正在考虑用什么办法可以除掉这个守护妖兽,或者想个什么办法将它困住,这时梁诚忽然心中一动,敏锐的灵觉让他感觉到山下传来了一些动静,他忙用洞察天目往那个方向看去,却瞧见四位修士蹑手蹑脚的正在山脚下探头探脑观察情况,过了一会,他们也兜着大圈子往这个山坳附近靠。 看到这个意外的状况,于是梁诚不忙轻举妄动,而是紧紧的盯着这几个修士,想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是不是也在觊觎此处的宝物。 梁诚锐利的眼光扫过这四位修士,只见他们都是妖修,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妖国派来历练的青年精英。于是梁诚更加仔细地隐藏自己的身影,躲在岩石后头,观察着这几位妖修的动静。 梁诚可以看出这几个人也很谨慎,他们花了很长的时间,躲躲闪闪地往山峰上爬了上来,很谨慎地不去靠近那个散发着黑气的山坳,结果梁诚发现,这四位妖修所选择的路线和自己先前的路线竟然差不多,这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梁诚心想不妙啊,没想到他们也做出同样的选择,那么就很有可能也会爬到自己目前所在的位置,到时候自己要是还躲在这里,那可就要暴露了。 没奈何,梁诚只好也悄悄地转移了位置,于是他悄没声息慢慢地退了出去,躲到了岩石的一边,幸好此处的地形颇为复杂,藏身之处不止一个,梁诚很快就躲在了另一块石头的后面,收敛气息一动不动,只是竖起耳朵来听原先所在地那边的动静。 果然不出所料,大半个时辰之后,那四位妖修果然一起来到了梁诚先前所在的地方,接着就趴在岩石后头,一边观察着那个黑气弥漫的山坳,一边轻声商量起来。 梁诚的位置离他们不远,可以清晰地听见这四位妖修交谈的内容,这时他发现,这几个妖修果然是打的同样的主意,想要得到那头大蛤蟆所守护的宝物。 梁诚心中一乐,心想这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看来自己运气甚好,可以省下不少功夫了,现在既然有人愿意主动去把粗重活全部给包揽了,那自己何来个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捡一个现成的便宜呢。 于是梁诚心情大好,聚精会神地接着听他们商量的具体计划,这样随后就可以针对性地采取合适的措施了。 只听见其中的一位妖修说道:“李兄,我看这里的情况跟之前掌握的一样,确实是厚土妖蛤守护着东西,那么咱们按照原计划进行吧!” 那李兄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然后回答道:“好吧,我们可以按照原计划进行,不过在这个计划之中,我承担的危险可是最大的,所以得手之后你们可不要忘记了自己的承诺。” 另外三位妖修一起道:“放心吧李兄,说好的事情,我们断不至于反悔的,否则今后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那也不好意思啊。” 那李兄听罢说道:“好!那我们再确认一下具体的任务,到时候一定不要出错。” 然后他们四个就在那里商量起来,梁诚也竖着耳朵都在一旁仔细听着,原来他们四个妖修的计划也不是很复杂,实际上就是打算让那李兄引蛤出洞,然后将那头大蛤蟆引诱到预先布置好的困阵中将它困住。 等到那时,再趁机潜入那个山坳,得了宝物之后立即就走,这个计划的关键就是怎么把那头大蛤蟆给引诱出来,还有一点就是要合力将那力大无穷的厚土妖蛤困住足够的时间。 这时先前说话的那位妖修又问道:“李兄,你有把握将那厚土妖蛤引诱出来吗?” 李兄微微一笑:“我手上这个东西对蛙类妖兽的吸引力可是极大的,这东西是我花了好大的代价才搞到的,我之前曾经试验过,保证一定不会出问题的。” “那就好,接下来咱们准备行动吧,我们先到那边山洼中布置困阵,李兄你就留在这里观察厚土妖蛤的动静,待我们传讯过来,你就开始行动。” 看来他们也也早有准备,那位李兄等会行动时,会用一种不知是什么东西的引诱之物,去引诱那头大蛤蟆出来,然后将它引到困阵中去。 至于那引诱之物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不过梁诚猜测那肯定和自己曾经配制的诱妖剂是一类的东西,是专门用来引诱那头蛤蟆的。 梁诚心想,在这四位妖修之中,那个什么李兄的身法恐怕是最快捷的,所以由他负责引诱蛤蟆出洞,另外三人则在外面布阵,等李兄将蛤蟆引诱出来之后,再用困阵牢牢困住那头大蛤蟆。 到时候那位李兄就可以用伙伴们争取来的时间进入到那个山坳之中,拿了宝物就走,等到得手之后,另外三位主持困阵的妖修也会立即撤走。 那个什么厚土蛤蟆妖虽猛,但显然速度不会太快,只要快速跑出去一段距离,就等于的到了安全区域。在这之后,那头所谓的厚土妖蛤也奈何不得他们了。 梁诚心想,这几个妖修的计划倒也不错,那么自己不妨利用一下,其他的东西都不需要改变,只要想办法让他们的困阵出一点纰漏,到时候闹一点乱子就行。 然后自己再趁乱抢先跑进那个山坳去,将宝物拿了就跑,这样就可以简单轻松地夺取宝物,并且还很安全,对于自己这个计划,梁诚越想越是满意。 至于外面的蛤蟆跟那四位妖修该怎么办?这个问题就不是梁诚准备考虑的了,梁诚顶多默默地送上自己的祝福,希望四位妖修可以吉人天相,最终能顺利地摆脱麻烦。 话又说回来,就算这几位妖修最终就此送命,魂断厚土妖蛤之口,这小小的代价也是梁诚所乐见的。 第五百六十八章 绿竹筒 不一会儿那三位妖修开始行动了,梁诚通过洞察天目,看到他们果然往那个山洼过去了。 他们打算设置困阵的那个山洼也不太远,这也正常,看来这是为了方便一会那个李姓妖修一会带着厚土妖蛤过去。 要是把困阵设置得太远了,说不定李姓妖修就来不及跑到进困阵里就被厚土妖蛤追上,那样的话,可就不是诱敌深入了,那就成了白白送死。 梁诚看见那三位妖修显然已经有所准备,布阵材料什么的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他们在那个山洼里勘探好了位置,沟通了地脉,布置了阵眼,就开始在那里忙忙碌碌的布设困阵,很快就把困阵布置得差不多好了。 这几位妖修的阵法造诣看上去还不错,梁诚仔细观察着,发现妖族的布阵手法与自己所学虽然略有差异,但总体上区别不大。 三位妖修布置下来的是一个乙木青林阵,这种木系困阵显然是有针对性的,看上去很适合围困那厚土妖蛤。 梁诚快速评估了一下这个阵法的威力,发觉针对以土系功法为主的厚土妖蛤,这个困阵的威力还真是不俗,虽然攻击力不强,但是围困的能力可不弱,一旦困住那厚土妖蛤,就算不能杀灭,拖上很长一段时间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就是梁诚自己这样身具土灵根的修士,若是不幸陷于阵中,施展起土系功法来也要被大大削弱,比如像缩地挪移大法这样的土系功法就无法在这个阵中施展。 看到这个情况,梁诚不由得对这三位妖族修士的阵法造诣感到有些佩服,心中也有些忌惮,毕竟这个困阵对他自己的威胁也不小,可是梁诚又看了着这个困阵,忽然心中一动,脑袋里冒出了一个想法。 于是他忽然分身为二,灵躯依旧在原地不动,监视着那位李兄的动静,可以变化面目的魔躯,则悄悄地绕过那位姓李的妖修,将面目和身材变成了他的模样,然后慢慢的去到困阵所在的山洼那边去了。 隔了一小会,这时正在那里低头布设困阵的三位妖修,忽然感觉到有人走了过来,心中一惊,差点吓得跳了起来。 这三位妖修做出防御姿态,抬眼看去才发现,原来是这位李兄摸过来了,不禁有些惊异。 于是一位个子稍矮的妖修慌忙问道:“怎么了李兄,发生了什么变故吗?你怎么过来了?” 梁诚虽然把面目身形变化成为了那位李兄,但因为对自己所模仿的这个人不熟,因此也不敢多说话,只是模仿着先前那姓李的妖修的声音闷闷道:“我有些不放心你们布置的这个困阵,因此再过来确认一下,免得出错!” 那位只矮个妖修笑道:“李兄啊,你这个人做事就是太过把细了!有我们兄弟在这里布阵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梁诚不答,只是仔细打量着这个布置了一大半的困阵,这边看看,那边踩踩,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那三位妖修对自己的布阵水准那是相当自信的,因此也不惧别人质疑,他们只是笑着抬头看看梁诚所化的李兄,接着手上动作不停,继续布置着这个困阵,也不说话。 他们知道这个李兄向来疑心病重,要是不看清楚困阵的状况,一会儿就是去引诱那厚土妖蛤也不会卖力,现在他既然愿意来看看,那也是好事,心安了之后做事就更牢靠了。 就在此时,山洼的后方突然传来几声“嘶嘶”的异响,三位正在布阵的妖修一惊,连忙回身看去,却发现山洼后方的草丛中猛地冲出来一头犹如小牛犊般大小的蚂蚁,然后就张着那犹如大钳子一样的口器冲了过来。 那三位妖修见这个家伙只不过是一头三级蚁妖,顿时松了一口气,那矮个妖修怕蚁妖冲坏了布置了一半的困阵,忙挥手打出一道青光,一下子就穿透了那头三级蚁妖的头颅。 另一位妖修生怕蚁妖垂死时发出什么声音惊扰到不远处山坳中的厚土妖蛤,立即飞身过去,单手如利刀般切了下去,无声无息一下子就把蚁妖那硕大的脑袋切了下来。 “好手段!”最后那个子瘦高的妖修也离开了布置到一半的困阵,在草丛中仔细搜索着,口中还道:“这蚂蚁妖是从哪里爬出来的?也不知它还有没有同伴。” 三位妖修生怕在身后的草丛中有跑出来什么东西,忙回身在那里搜索起来,一面商议着是不是该在后面也设一个拦阻禁制。 梁诚却趁此机会悄悄在那布置了一半困阵的一个关键位置埋下了一件东西,然后将上面的土踩实,又覆上了一层浮土,这才走到依旧在草丛边搜索的那三个妖修身边。 梁诚模仿那姓李妖修的声音道:“你们三个用心点,不要出什么纰漏,弄好了按计划发讯息给我,我就去将那厚土妖蛤引出来。” “好好!李兄你放心吧。” 梁诚这才点点头,慢慢返身往回走,不一会绕回了灵躯所在的位置,没有惊动到那个姓李的妖修,顺利地和灵躯合为了一体。 准备完毕的梁诚面露微笑,静静躲在藏身之处,等着下面的好戏开演,现在他已经将手段都布置好了,就等着那姓李的妖修开始行动了,只要他将守护在山坳中的厚土妖蛤引诱走,就立即到山坳那边看看,到底这头大蛤蟆守护的东西是什么,估计是不会令人失望的。 时间慢慢过去,大约又过去了一炷香的时光,梁诚感到身边不远处埋伏着的那个姓李的轻轻从藏身之处侧身溜了出来,顺着山脚慢慢朝着前方那个山坳摸了过去。 梁诚知道,乙木青林阵应该已经布置好,那三位布阵的妖修已经传信给这个李兄,让他伺机行动了。 这就是说,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于是梁诚也打起精神,仔细打量着这位妖修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着开始行动。 这时姓李的妖修距离那黑雾茫茫的山坳越来越近,看得出此妖的心情也是十分的紧张,动作显得缓慢而谨慎。 距离那山坳还有五六丈远的时候,姓李的停了下来,从储物镯里取出了一个东西,轻轻拿在手中,梁诚目力极佳,远远看去觉得那是一个绿色的圆柱,远远看去好像是一个竹筒。 这个竹筒大约有半尺长短,中间还紧紧拴着一根麻绳,麻绳的另一端攥在这位姓李的妖修手中。 梁诚估计这个东西应该就是那引诱剂了,于是仔细看去,要看看这姓李的怎样使用这个东西。 只见这位妖修将手中的竹筒的一端轻轻拔开,梁诚着才看出来竹筒的一端越来是塞着一个塞子的,只是见这妖修拔开塞子之后并没有发生什么,也闻不到这东西散发出什么味道。 不过梁诚想,这大概是因为距离比较远的缘故吧,在这里闻不到什么也是正常的,只不过这姓李的下一个动作却让梁诚知道了这个竹筒的用法。 拔开塞子后,那妖修又拿出一个小瓷瓶,然后将小瓷瓶中的东西朝着竹筒的那一端倾倒了进去。 这时竹筒的情况立即就不同了,只见那竹筒冒出了一丝丝的白烟,这白烟聚而不散,飘飘忽忽往四周飘了出去。 那姓李的妖修将竹筒放在地上,然后手持着绑在竹筒中段那绳子的另一端,快速往后退却,那绳子大约有三丈多长,姓李的妖修就退出去三丈多远。 然后那姓李的妖修双眼牢牢盯着那黑气弥漫的山坳,神色非常紧张,整个身子绷得像是弓弦一般,做出了一个随时可以飞速逃遁的姿势。 “原来他是这样弄的。”梁诚一看这架势,也明白了这妖修的计划。 他是准备引得那头厚土妖蛤出来之后,再用绳子拖着引妖剂往外面山洼中逃遁,最后再把厚土妖蛤引到那里的困阵当中。 拿绳子牵着引妖剂逃跑,显然要比拿在手里逃跑要安全的多,若是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纰漏,只要撒手扔了绳子就行,这样不光多了三丈远的安全距离,还可以随时丢掉引妖剂这个危险的包袱,不得不说,这位姓李的妖修做事真的很把细。 梁诚现在的注意力已经被那冒着丝丝白气的竹筒所吸引,紧紧地盯着那白气慢慢朝着四周扩散开来,已经越来越接近那个隐藏着厚土妖蛤的山坳了。 又隔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梁诚看到那白色的烟雾已经飘散到了山坳之中了,这时只听到“咕”的一声响,好像隐藏在黑雾后头的那头厚土妖蛤感受到了这白色烟雾的气味。 那姓李的妖修脸色一紧,开始慢慢往后退,手中攥着那根绳子,拉得竹筒也慢慢跟着往后退了出去。 就在此时,只听到“咕呱”一声沉闷的大叫声,一团黄色的影子一闪,那头巨大的厚土妖蛤从隐藏处跳了出来,一双鼓凸的眼睛紧紧盯着地上的竹筒,大嘴似张非张,好像是在估算距离,准备用口中那条长长的舌头捕获这个东西。 此时姓李的妖修开始快速拖着这个翠绿的竹筒往后退却,那头厚土妖蛤也忍不住跟了过去,姓李的速度越来越快,那厚土妖蛤也逐渐加速跟了过去,浑然忘记了自己应该守护的东西。 第五百六十九章 珍露灵果 看到那厚土妖蛤离开山坳越来越远,梁诚也就准备开始行动了,只见他轻轻走出藏身的位置,身子紧贴着山壁,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快速冲进那山坳中去。 这时那姓李的妖修已经拖着竹筒飞速奔跑起来,后头紧跟着的厚土妖蛤也吼声如牛,加快了速度跟了上去,很快他们就转过了弯去,跑到了梁诚看不见的位置。 梁诚伸左手取出一件奇怪的东西,看上去像一个小小的黑色珠子,接着他就站在那里凝神仔细估算着时间。 隔了几息时间,他感觉差不多了,那姓李的妖修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带着厚土妖蛤冲进了困阵,并且梁诚还远远听到“嗡”的一声响,说明这个以困禁土系功法著称的乙木青林阵应该开始发挥作用了,于是他就轻轻将手上的珠子捏碎了。 随着手上那黑色珠子“啪”的一声碎裂了,同时却听见远处传来“砰”的一声脆响,好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 这爆炸威力虽然不大,但是也可以看见这个爆炸的气流往天空中扬起了一阵土灰,接着梁诚就听见几声惊慌失措的喊叫声,显然是乙木青林阵那边出了什么状况。 梁诚微微一笑,知道妖修们布置在山洼那边的困阵,被自己刚才埋在里面的那个小小的爆炸珠给破坏一部分。 现在整个困阵虽然还没有崩溃,但是关键节点出了问题,维持起来就变得很困难了,现在估计那四位妖修他们可有得忙了。 他们四个肯定要竭尽全力才能勉强维持着这个乙木青林阵,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一时不可能腾出手来到山坳中探索了。 趁此机会,梁诚毫不犹豫地就从藏身处冲了出去,径直往那雾气沉沉的山坳中奔去,转瞬间便冲进了山坳,身影一晃就消失不见了。 梁诚冲进了黑雾之中,看到了山坳这边的岩壁上,果然有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 门口的土地被踩得稀烂,看上去寸草不生。 很显然在这之前厚土妖蛤一直蹲守在这里,所以才会将这湿润的泥土地踩成了这副模样,这也说明了这头大蛤蟆所守护的宝物就在这个洞穴之中。 刚要往洞穴 里面走,目光敏锐的梁诚忽然发现泥土地上的情况有一点不对,因为在那被厚土妖蛤踩得稀烂的泥土中,可以看出有隐约有两行轻微的脚印一直通到了洞穴之中,也是梁诚目力非凡才能发现这个蹊跷,否则换一个人都未必能看出来这是脚印。 梁诚心中疑惑,顿时警惕起来。他心想自己只不过在外面耽搁了一小会,引爆了那个破坏妖修困阵的爆炸珠子,难道在这一小段时间里,竟然就有人捷足先登,抢先跑到了这个洞穴 里面吗? 想到这里,梁诚心中这个气呀,原本设计得好好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结果最后自己却并没有成为那个在后的黄雀,而是悲催地成为了另外一只螳螂。这种倒霉状况如何能忍!梁诚立即下定决心要把这个添乱的黄雀给揪出来! 于是梁诚悄悄屏住了气息,然后身法轻盈地轻轻的从烂泥上滑了过去,悄无声息的往洞穴深处走去。 只见这个洞穴 里面一团漆黑,但是灵气却异常浓郁,显然在这里面生长着什么奇异的天材地宝,按照叶家小妹的说法,那应该是一株灵果,也不知道如今还在不在。 梁诚开启了洞察天目,顿时就将洞穴 里的情况尽收眼底,他看见这个洞穴并不深,里面有一株小小的矮树,上面的嫩叶苍翠欲滴,可是有几个树枝已经被撇断了,断口处很新鲜,还缓缓流淌着一些清亮的汁液。 “这是……珍露灵果!”梁诚立即判断出这棵小树是一种稀有而奇异的果树,结成果实非常不易,大约要生长五百年才能结出三枚果实。 这种果实珍稀异常,直接服用都可以增进修为,若是配合其他珍稀材料用来炼丹,可以炼制出一种名叫六阳培婴丹的丹药。 这种丹药,对于冲击元婴境界,有极大的补益,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灵丹妙药,若是能得到一枚这种丹药,自己将来进阶元婴的把握至少凭空增加三成之巨,梁诚想到这里都不由得怦然心动。 可是现在这棵小树的枝干上空空如也,本来应该挂在枝头的三枚果实已经无影无踪,显然已经被人摘取了。 这显然是不久之前的事情,很可能是捷足先登的那个“黄雀”干的,因为可以看得出来,果子刚被采摘不久,被折下果实的枝干还在流淌着树汁。 梁诚正要走过去看一看这棵小树的状况,突然觉得自己侧后方一阵气机波动,随即一股锐利而危险的气息猛然笼罩住了自己,这种危险的感觉让梁诚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梁诚顿时大惊,因为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这是一种被刺客锁定的感觉,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袭击了,无论当年被寅九出手偷袭之时,还有在望海城被三皇子派遣来的刺客袭击时,都是与此时大同小异的感受。 他知道,下一刻就会有一柄锐利的剑锋穿心而来,自己必须果断应对。 因为梁诚已经有了不少的被刺经验,并且在这之前也都一直高度戒备着,所以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立即侧身跃起,一边准备躲开这一击,一边蓄势就是一记碎星拳准备击出。 随即梁诚感到果然有一剑朝着自己袭来,看方向却是朝着自己的腿刺来,并且还能感到对方有些留手,这一剑并不如何凌厉。 这种情况说明这个刺客并没有拼尽全力要取自己性命,刺客一旦有留手之意,整个剑招就威胁不大了,应付起来并不困难。 梁诚不由得也收了几分力量,这时他看到眼前出现的一个穿着一件色彩斑驳,颜色与身后背景几乎融为一体衣服的苗条身影,手中持着一柄黑色的短剑朝自己右腿刺来。 “咦!是你!”梁诚惊讶地叫了一声,猛地将击出去的碎星拳往旁边一让,“砰”一声打得岩壁上碎石纷飞。 那人也收了短剑的剑势,顺势与梁诚轻巧地擦肩而过,落地后很诧异地望着梁诚,仔细看了他一眼之后,微微摇了一下头。 因为这位打扮怪异的人,已经确定自己不认识这头化形的小妖龙,并且判断对方也不可能认识自己。 为什么呢,因为穿上这套匿踪夜行服,身形模糊和背景都能完美融合,并不会暴露体型特点,再加上脸上就和带着面具一样,最多露着两只眼睛,就算是男是女对方都看不出来,那谈何认识? 不过眼前这头小妖龙确实是手下留情了,对于这一点那刺客装扮的人却是可以感觉到的,因为完全可以看出来,对方击出的那一拳实在是很可怕,在故意打偏之后简直是碎石纷飞气流激荡,这一拳所表现出来的力量着实让人心惊。 梁诚心中却是激动无比,口中差点喊出“素青”两个字来,因为他从对方那件衣服还有那熟悉的功法几乎断定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那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左丘素青。 只不过梁诚随即想起,对方既然来到崇武小世界历练,那么身上肯定带有妖国前辈们设下的监视禁制,那就是说,对方所看到的一切,背后的妖国前辈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样的话,实际上是不便相认的,梁诚一时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愣了片刻之后,才讷讷道:“那个……果子都被你摘完啦?” …… 实际上梁诚的感觉确实一点错也没有,他身前的这位身着根据阎浮界幻心宗的夜行服改良而来衣服的人正是左丘素青。 这次左丘素青正是翼灵国的年青精英弟子之一,在进来之前,就根据本国所掌握的关于崇武小世界的资料,得知这个位置生长着一株珍露灵果,这种果子正是已经进阶结丹后期的左丘素青所需要的东西。 因为她的天资极为优秀,回国之后心无旁骛一路苦修精进,现在已经达到了结丹后期,距离结婴只有一步之遥了,因此需要珍露灵果炼制六阳培婴丹。 于是左丘素青进到崇武小世界之后,就直奔此处而来,在半路上还偶遇了以那姓刘的妖修为首的其它妖国修士,于是尾随着他们来到了此处,一路上还偷听了他们的计划。 左丘素青和梁诚打得也是一样的主意,要等那几人将守护妖兽引走后率先进来摘取灵果,由于她的隐匿功法极为独特,修为又高,整个行动进展异常顺利,就连梁诚都没能发现她的踪迹。 …… 左丘素青听到对面的那头年青妖异的妖龙含含糊糊半天,竟然问了这样一句话,心中感到有些好笑,可是不知为何也对这家伙的印象很好,心中兴不起一点敌意,反而还有一点亲切的感觉。 于是她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枚鸭梨大小的通红果子,递了过去,故意嘶哑了嗓音道:“一共有三枚果子,既然我先进来拿到了,那我要取走两枚,你能够及时赶到,也算是有机缘,那就见者有份吧,这颗珍露灵果给你。” 第五百七十章 纠缠 “好吧!谢谢!”梁诚对于自己的心上人自然是言听计从,他甚至有一种感觉,对方非要取走两枚灵果,其中一颗一定是为了在将来留给自己的,想到这里,梁诚心中有些暖暖的,便毫不犹豫伸出手去,轻轻接过了这枚珍露灵果。 看见梁诚接过了真露灵果,左丘素青故意嘶哑着嗓音说道:“好了,既然已经各有所获,那么接下来就分道扬镳吧。” 梁诚不舍得就这样与左丘素青分离,看见她要出去,心中顿时有一点着急,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连忙也跟着一起走出这个山洞去了。 来到外面之后,左丘素青看山的那一边的弯道后方,片片烟尘扬起,还能听到呼喝声连连,其中还夹杂着那厚土妖蛤的呱呱吼声,显然是那四位妖族修士正在与那大蛤蟆搏斗,不禁有点奇怪。 于是左丘素青转头道:“看来道友是使了点什么手段,让那几个妖修和厚土妖蛤在那里纠缠不休,难怪他们现在还没有过来。” 梁诚哈哈一笑:“在下也没做什么特别的,就是想办法把他们设置的困阵给搞出了一点点问题,这样一来,他们就很难摆脱那头大蛤蟆了,可以为我们多争取一点时间。” 左丘素青点点头:“佩服!好了,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各奔东西吧。” 说完之后,左丘素青转身就往山下走去,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就奔出去了很远的距离,显然她的遁速也是很不俗的。 梁诚心中不舍,但是又找不到什么挽留的办法,心中有些着急,想了一会儿,忽然不由分说地跟了上去。 梁诚运起缩地挪移大法来,速度那是快得惊人,很快就来到了左丘素青的身后,这个行为颇为唐突,但是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一声不吭的跟在身后。 左丘素青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有些许不满,但也没多说什么,因为此处的下山之路并很不多,顺着同一条小路一起往下走也没什么奇怪的,所以她只是加快了速度,很快来到了山脚下面。 这时已经来到了山脚下的丛林边,左丘素青瞥了一眼梁诚,也不说话,径直往东边去了,梁诚看到这个情况,原地呆立片刻,也拔腿跟了上去。 左丘素青忽然停下的脚步,面露不满之色厉声说道:“道友请自重!你总是跟着我是什么意思?” 梁诚勉强打个哈哈,表情稍微有些尴尬,口中辩解道:“那个……因为……在下恰好也要往那边走啊,所以在下并不是跟着道友你呀。” 左丘素青点点头,更不多话,转身往东北方向而去,梁诚见状,原地又迟疑了片刻,一想还是舍不得与心上人就此分离。于是又快步上前,跟着左丘素青,也往东北方向走,不一会又重新出现在她的身后。 这时左丘素青愤怒了,只见她“嗖”的一声拔出了短剑,用嘶哑的嗓音喝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什么我往哪边走你就跟 到哪里?再这样下去我就不客气了!” 梁诚连连摆手道:“道友请勿怪!在下并没有恶意!” 但是梁诚看看左丘素青的神情,知道她是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话,其实就连梁诚自己也觉得这句话毫无说服力,十分理亏,想到这里不禁小脸一红。 忽然梁诚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借口,于是对着左丘素青笑道:“道友,实际上在下跟着你,是想到了一件事情咱们可以联手去做,越想越觉得非常合适,道友有没有兴趣听一听啊?” 左丘素青冷冷道:“没有兴趣,告辞了!” 说完转身就走,仍旧朝着东北方向去了,梁诚无奈又只得跟上去,口中还说道:“道友你不要走啊,听在下解释一下,有不合适的地方好商量嘛。” 左丘素青眼光显得非常恼怒,忽然停了下来,冷冷说道:“你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说完我们各走各的,你如果再纠缠不休,那就休怪我就不客气了!” 梁诚笑道:“道友不必恼怒,在下是完全没有恶意的,容我猜测一下,道友是来自翼灵国的年青精英修士吧?” 左丘素清青闻言眼光中流露出惊讶的神情,仔细打量的梁诚一会儿,然后问道:“你凭什么说我是从翼灵国来的?胡乱猜测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梁诚忙道:“道友不要见怪,在下算是足灵国的修士,在此还有六位同伴,只不过我们目前都在单独行动,所以各走各的,没有在一起。足灵国和翼灵国两国都是近邻,向来相处融洽,所以在下对道友是不会有什么恶意的,请你放心。” 左丘素青道:“你这就是胡说八道了,足灵国的妖修们全部都是走兽类的妖修,怎么会忽然跑出你这么一个水族?你明显是冒充的,说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说毕左丘素青猛然发出短剑,整个人散发出一股锐利而危险的气息,显然是听了这番话之后,开始怀疑梁诚的身份,已经将他当做了别有用心的敌人。 梁诚急忙摆手道:“道友不要激动!在下真是没有恶意的,并且也没有骗你,我虽然不是出身于足灵国,但我已经加入了足灵国在崇武小世界的小队,你看!我有这个东西作为证明。” 说着梁诚从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那一个地图玉简,展示在左邱素青面前,口中说道:“你看我们小队一共有七个人,除了我,队伍里面还有何晶,周宁,另外还有叶家四姐妹,你们既然是相邻两国的青年精英,想必互相之间都是认识的吧。” 左丘素青仔细看了一看梁诚手上的那枚地图玉简,看见上面的那些光点上所显示的名字,确实是梁诚口中所说的这些人,于是稍稍放松了紧绷的心情,开始有些相信了。 因为足灵国和翼灵国是相互接壤的友好国家,确实如梁诚所说,两国之间的年轻精英修士们互相之间确实是认识的。 左丘素青甚至跟足灵国的叶家姐妹私下 里关系很好,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兴趣,那就是钻研阵法之道。 还曾经长时间在一起交流过,现在左丘素青看到了梁诚出示的这一枚地图玉简,心中倒也相信了梁诚确实是足灵国小队的成员。 于是左丘素青收起了短剑,说道:“好吧!我相信你是足灵国小队的一员,可我还是要问一句,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梁诚解释道:“道友,我们大家来到这个崇武小世界,都是为了寻找机缘提升修为的,我看见道友处事公道,做事爽快,心中十分佩服。并且我们两人的思路和做事方法都差不多,既然这样,我们合不合作一把?看看能不能在一起干一票大的。” 左丘素青眉头一皱,似乎若有所思。 梁诚一看她的样子,以为她肯定想要拒绝,心中着急,连忙道:“道友,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先告诉你一个大消息吧。” 左丘素青眉毛一扬:“什么样的大消息?” 梁诚往南面一指:“我们足灵国的七个人是从南面过来的,途中曾经经过了一个很大的湖泊,我们在湖底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就是发现了那位渡劫的妖国前辈残留下来的遗珠,就在湖底的一个大型禁制当中,若是能够进去,就可以得到那一枚包含着渡劫前辈修为的珍珠了。” 左丘素青满脸疑惑,显然是不太相信,摇摇头问道:“既然你们发现了这么大的秘密,那为什么不试图破禁自己夺取了那珍珠呢?据我所知,足灵国的叶家四姐妹阵法造诣那是相当强的,你们不去破禁反而离开了那里,还将这个秘密到处宣扬,这可不大合理,恕我不能相信。” 梁诚笑着解释道:“这也难怪道友不信,那一位渡劫前辈留下的禁制可是非同小可的,想要靠蛮力破开,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她老人家也留下了一个头绪,那就是集中三十名结丹修士的力量,从那个阵法预留在外的各个节点同时输进灵力,那时禁制就可以进入,不需要破除了。大家可以进到大禁之中,我估计那个渡劫前辈会用某种方法,在进入大禁的青年才俊中,选出她想要的人,然后才会把那颗珍珠交给他。” 听了梁诚的解释,左丘素青倒是有些相信了。 不过她仔细想了想又冷冷一笑:“各个妖国进入到崇武小世界的年轻精英之士,总数不过就是三十多位,照你这么一说,差不多是所有人都得到场,才有希望将那个禁制打开,所以你这个所谓的大消息,也不过是个顺水人情而已。无论我知道不知道,到时候要开启大禁之时,我也是必须要到场的,是不是这样?” 梁诚露出了有些尴尬的笑容,伸手抓了抓脑袋:“道友你还真是有些聪慧,什么都瞒不过你,情况确实如你所言,不过这个消息的价值虽然不大,却表达了在下想要和你合作的心情,这一点可是充满诚意的呀。” 第五百七十一章 大峡谷 左丘素青看到眼前这条小妖龙露出了这副有些憨厚的样子,心中倒也感到有些好笑,同时也察觉出这个家伙好像并没有什么恶意,于是也就暂时放下了戒备,将手中的短剑收起,然后问道:“你说吧,要怎样合作?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吗?” “呃这……”梁诚也有点愣住了,实际上他就是想跟左丘素青在一起,所以才纠缠不休,找了那么个借口,如果真的要开始合作的话,具体有什么可以合作的事情,他一时倒也没有想明白。 左丘素青却突然眼光一转,对梁诚道:“这次你们足灵国的叶家四姐妹也来到了崇武小世界,这倒也算是一个机会,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可以合作的地方,一旦得手肯定大有收获,只不过在那之前就要破开许多禁制,原本我单人独骑的,并没有打算到那里去,既然你说到合作,现在倒是可以试试。” 梁诚大喜,笑道:“哦,有这样的好地方吗?那完全可以去尝试一下,我这就把叶家姐妹召唤过来。” 左丘素青道:“你先等一等,不要性急!等我先把那个地方的情况跟你说一下,你看看情况如何?如果愿意的话,再召唤他们过来也不迟。” “好好,道友请讲!”梁诚面露微笑,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左丘素青往北面一指,说道:“若我们先往东北方向走,绕过这座山峰,然后再往正北方向走,就可以走到一个盆地里去,在那盆地的正中有一道很深的峡谷,这峡谷非常幽深,据说通向这个崇武小世界原先的主人所在的洞府。” “只不过这一路上,有许多禁制和关卡,这些东西可不好对付,虽然前人曾经走过的一些地方,也破解了一些禁制,但是并没有人能够真正走到崇武小世界主人的洞府去。” 梁诚皱着眉头道:“有这么多禁制?既然前人都没有人能够达到目的,那我们现在到那里去,就会有收获吗?” 左丘素青解释道:“虽然之前来探索崇武小世界的人都没有找到真正的洞府,但是一路上都有收获,也许这个地方就是崇武小世界的主人故意设置下来的历练之所,所以只要能破解开一个禁制,都会有一定的收获,破解的禁制难度越大,收获也就相应的越大。” 梁诚道:“原来是这样,不瞒道友说,在下其实是半路加入到足灵国修士当中的,对这个崇武小世界的情况其实是一点也不了解的。我想问一句,这个试炼之地既然那么好,那些其他妖国的修士应该也会知道这个地方吧?这样的话会不会有什么风险?” 左丘素青点了点头:“你这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在那个历练之所,一直是由北界国和长乾国共同把持着,他们由于人多势众,一直排斥其他妖国的修士,所以平时其他妖国的修士是没有办法到那里去的。” 梁诚问道:“为何其他妖国不多派人进到崇武小世界来?而是任由这两个妖国的修士在那里猖狂?” 左丘素青看了梁诚一眼,说道:“看来你还真的不知道情 况,各个妖国进入崇武小世界的通道的承载能力是有限的,就比如足灵国吧,一次可以进来六位修士,而我们翼灵国可以进来的人更少,那边的通道只能容纳四位修士进来,而北界国和长乾国就不同了,他们进入崇武小世界的通道比较宽阔,北界国可以进来十二位修士,而长乾国则可以进来九位,他们两国一直都合作,总人数就达到了二十一人,因此人多势众,那是其他妖国都无法抗衡的。” 梁诚还是有些疑惑,问道:“那如果足灵国与翼灵国合作,我们的总人数也只是十一人啊,说起来依旧很难跟他们抗衡。” 左丘素青微微一笑:“在这次历练开始之前我曾经跟你们足灵国的叶家四姐妹探讨过这个问题,当时就有意合作,只是一直想不出该如何对付那两个妖国的修士,此事最终才没能定下来。” 梁诚听到左丘素青这个口气之后问道:“莫非此事后来出现了什么转机?” 左丘素青道:“正是这样,本来这个计划已经搁置了下来,可是在进入崇武小世界之后,我们翼灵国有位修士却知道一条险路,可以绕道去往一条布满阻碍特别难走的通道,这个通道同样可以通向那位大能的洞府,可是因为一路太困难了,以前没有人成功过,北界国和长乾国的修士都不会去管它的,这样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机会了。” 梁诚闻言之后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啊,很好!那咱们可以去尝试一下。” 左丘素青道:“这次来到崇武小世界,原本我也不准备去那里尝试了,因为仓促之间也联系不上叶家姐妹,可是却遇上了你纠缠不休非要合作!如今细说起来各种条件居然也都差不多凑齐全了,如果你们足灵国的修士们愿意,确实可以去试试。” 梁诚笑道:“这就是一种机缘了,哈哈!在下虽然不才,但也曾经研究过一些阵法之道,也算略略懂得一点,若是大家一起合力破阵,说不定还真的有什么收获呢,好!事不宜迟,我这就把同伴们召唤过来!”1.02 左丘素青听说眼前这条小妖龙居然也自称懂得阵法,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心中也很高兴,毕竟多一份力量是好事,若是能顺利的将那复杂的地方破开,此行必定会有很大收获。” 于是左丘素青说道:“好吧,你传信将你的队友们都叫过来,我也将翼灵国的几位修士也一起叫过来吧,他们虽然不通阵法,但是万一起了冲突,也是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的,何况他都是和我一个小队的,也不能将他们抛开。” “对对,这样做是对的。”梁诚一点点头:“足灵国也有两位修士不通阵法,但也不该抛开,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的冲突,人多毕竟也主动一些嘛。” 于是左丘素青和梁诚一起发出了讯号,各自召集本国的同伴一起过来集合,梁诚自不必说,他在足灵国的小队威望很高,只要发出了讯号,其他队友显然都会听从他的命令,立即就会赶过来的。 左丘素青在翼灵国的小队中显然威望也是 很高的,发出讯号之后队友们也是纷纷依令赶来。 梁诚一想也就明白了,左丘素青可是翼灵国的公主,威望和地位自然不小,因此召集属下的队友,也是一呼百应,所以很快他们都往这边赶了过来了。 梁诚这边足灵国的队友们由于距离都不远,在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之内,周宁、何晶还有叶家四姐妹,就全部都赶到了梁诚的身边。 他们来到了这个树林中,看见自家的老大敖诚正和一个打扮怪异,穿着夜行服的古怪修士站在一起,心中都感到很奇怪。 由于判断不清这个修士到底是敌人还是朋友,于是都默不作声,很默契的形成了一个包围结构,将左丘素青牢牢围在了垓心。 梁诚笑着一摆手:“你们应该都是熟人,就不需要如此紧张了吧。” 这时左丘素青也轻轻拉开了身上这一套怪异的夜行服侧面的一根带子,轻轻一拉之后,就轻巧的将这套夜行服从身上脱了下来。 接着左丘素青秀丽的容貌就展现在众人面前了。 梁诚有些痴痴的看着左丘素青,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并且也知道现在不宜在人前与她相认,于是只好默默不语。 叶家姐妹、何晶与周宁看到左丘素青的真容后,一起都面露惊讶,叶春道:“原来是左丘师姐!没想到这么快就在这里相遇了,你和诚哥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左丘素青听到了诚哥这个熟悉的称呼,脸上微微有一点惊讶,抬头看了梁诚一眼,却看到了梁诚那火辣辣的眼神,心中顿时感到不悦,瞥了他一眼后就转过头,不再去看他了。 梁诚看见左丘素青的神态,顿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可是敖诚不是梁诚。用这样火辣辣的眼神盯着左丘素青看,显然不妥,在她看来显然是非常失礼的。 于是梁诚赶忙向自己的队友说道:“嗯,我和这位道友……你们说她姓左丘?好吧!我和这位左丘道友偶然相遇,言语中颇为相投,于是决定大家一起合作干一票大生意,相信到时候大家都会有收获的,也不枉来到这崇武小世界历练一场。” 叶家姐妹一听梁诚这话,顿时看向左丘素青,问道:“左丘姐姐,莫非你计划的就是那个地方吗?那个峡谷中的洞府?” 左丘素青点点头:“我和这位道友……”说着伸手朝梁诚一指。 周宁笑着插嘴道:“哈哈!左丘师姐还不知道他名字吧,这位名叫敖诚,他可厉害了,为人又好,现在加入到我们足灵国的队伍当中,一直带着我们一起历练呢。” 左丘素青道:“哦,原来是敖诚敖道友!我和他偶然相遇后,得知敖道友是你们足灵国的修士,就想到了这个机遇,因为他必然能够和你们联系,这件事情就有成功的希望了。叶家姐妹,你们可还记得,当初我们曾经一起商量过这件事情吗?虽然那时只是大体谈了一下,可现在机会已经近在眼前了,我觉得是可以去尝试一下的。” 第五百七十二章 螳螂妖 叶家四姐妹高兴道:“左丘师姐说得对。我们既然来到了这个崇武小世界那就不应该浪费这样的机会,我们这次不去峡谷中探索一番,那真是很可惜的。” 梁诚也说道:“对!大家说的都很有道理,所谓富贵险中求就是这个意思,作为修士我们就应该直面风险,遇到机遇的时候千万不能退缩,否则还谈什么上进!” 看到足灵国的妖修们都已经统一了意见左丘素青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了。 大约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翼灵国的其他三位修士也全部来到了丛林中与左丘素青会合,只见赶来的这些翼灵国修士,有两男一女,加上左丘素青正好是两男两女。 左丘素青把自己的想法以及与足灵国修士的大致约定跟他们说了一下,翼灵国的这些修士听完都很赞同,尤其是其中的一位男妖修更是兴奋。 只见他笑道:“这就是一种机缘啊,有道是天与弗取,反受其殃!没说的,这件事情也算是由我而起,那么就由我老张来带路吧。” 梁诚听到这位张姓修士的话,心想这位大概就是翼灵国的那位知道那条通往崇武小世界原主人遗落洞府的妖修。 看见大家的意见都已经统一了,两国修士组成了这一路人马于是就开始按原计划开始出发了。 他们先往东北边走,绕过了前面那险峻的山峰,到了山峰后方又转向往西又走了一小段路,然后在翼灵国那一名姓张的修士指引下,开始往正北方向走。 到了这个地方,前面的路线开始变得困难起来,地势变得一路朝下,非常的崎岖难行。 这时周围的环境也变得有些险恶起来,梁诚莫名觉得有一定的危险,于是他让其他修士都放慢了脚步,然后自己取出那一根青萝蚁国的权杖,召唤出了十多头蚂蚁妖。 这十来头蚁妖的修为都不高,不过都是一些二级妖兽,梁诚并不指望它们能在前面开路,只不过是希望它们能发挥出一点炮灰的效果来就算行了。 梁诚对那位翼灵国的张姓妖修道:“张兄,若是我这些灵宠偏离了路线,你只管说一声,我叫它们改过来就是,让它们走朝前,前面有探路的大家就安全一些了。 那位张兄点点头,笑道:“道友,这一段路的方向问题不大,只要往下走都不会有有什么偏差,等走到关键的地方,我会告诉道友的。” 于是梁诚驱使着蚁妖们走向队伍前头去,看着那十多头妖分布在前后左右的位置慢慢往前方搜索前进,将遍地的衰草落叶踩得“沙沙”直响,梁诚觉得这条道路应该是很少有人走过的。 梁诚心中微微感到疑惑,觉得不吐不快,他虽然对左丘素青和翼灵国修士没有什么恶意,但是鉴于对方并不认识自己,所以也担心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不要等到他们搞出些怀有恶意的事情来就尴尬了,如果是被自己的心上人弄出些陷阱来坑一把,那就实在太讽刺了,那是该打还是该逃,那就成了两难的选择了。 于是梁诚问道:“张道友,你选择的这条路径,看上去从来没有人走过,是否安全呢?” 那姓张的修士微微一笑,说道:“现在的这条山路我以前走过一遍,不过大家要去的那个通道却是从来没有人走过的。因为通往洞府的已知路径,都被其他两个妖国的修士所掌控,我们往这边走,才能走到另外一个入口处,虽然沿途并不好走,可是我们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梁诚闻言之后点点头,同时抬眼和足灵国的几位修士交换了一下目光,看见他们也都露出了恍然的神色,看来也算是有点心安了。 不过叶家姐妹对于翼灵国的修士却是十分的信任,看到了梁诚好像是起了一点疑忌之意,怕这样下去闹出什么误会,于是叶春也对梁尘笑道:“诚哥,这也怪我们姐妹先前忘了跟你说一声,我们还没有进到崇武小世界之前就准备和左丘姐姐合作的,我们信得过她的人品,所以请你放心吧,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梁诚听完之后点点头:“我当然不会对你们不放心,不过我对这条没人走过的道路可有点不放心,接下来的路只怕走起来不会有那么顺利,说不定会出现一些拦路的东西。” 梁诚的话音刚落,猛然就听见前方的茂密草丛中“刺啦”一声响,有一个草绿色迅疾异常的身影猛的窜了出来。 只见这个东西的前肢像两把绿色的利刃,迅疾如风般的冲了出来,由于速度太快了,看上去身后像是带着一串残影,它的背上似乎还有两个草绿色的翅膀在扇动着,发出了低沉的嗡嗡声。 走在队伍最前头的那两头蚁妖哪里是这个东西的对手,只听见“咔嚓咔嚓”两声响,这两头牛犊大小的蚁妖就被怪物手中挥舞的绿色利刃斩成了两半。 不过有了那两头探路蚁妖的缓冲,整个队伍已经做好了准备,队伍中的十一名修士全部都往后退开了几步。 梁诚的目光极为锐利,早就看出来那个怪物的底细,于是大声说道:“大家不用惊慌!来袭的那只是一头七级螳螂妖。” “这样一头低阶蠢物,竟然也敢出手袭击我们!”何晶怒了,大喝一声:“可恼也!蠢物休走,吃我一刀!” 说毕何晶右手金刃显现,朝着那头七级螳螂妖只一挥,只见一道凌厉的金光就朝着那七级螳螂妖迅疾劈过去。 那螳螂妖虽然没有开智,反应却是极快。只见它用右手边那犹如一柄大刀一般的前肢挥舞朝前挡住了何晶挥出的刀光。 只听“咔嚓”一声响亮,夹杂着一声痛苦的嘶叫,那七级螳螂妖怎么可能挡住何晶这个化形大妖的攻势!螳螂妖那犹如利刃般的前肢“啪”的一声就裂开了,险些整个都被何晶发出的这一道刀光劈掉。 “吱呀”的一声嘶吼,那个速度奇怪的螳螂妖发现何晶可不好惹,连忙忍痛转身,拖着那几乎被何晶一刀劈掉的前肢,就往后方那一人多高的灌木丛中钻去,想要逃走了。 何晶大吼一声:“孽畜!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给我纳命来吧!” 说罢何晶奋勇地冲了过去,可跑到半路忽然回头朝着梁诚问道:“诚哥,这个不是弱者吧?我去杀它没关系吗?” 梁诚哑然失笑,远远地挥挥手:“快杀快杀,现在是被它主动攻击,还管它是强者弱者的!这种妖兽,一刀杀了就对了。” “好嘞!”何晶这才放心的追上前去,很快身形便隐没在树丛中不见了。 梁诚见状,生怕何晶有失,连忙驱使蚁妖也追了上去,准备支援他。却看见前方的树丛犹如波浪般一阵乱动,接着里面传来阵阵嘶吼声,有螳螂妖的嘶吼,其中也夹杂着何晶的怪叫,显然何晶已经追上了那头七级螳螂妖,正与它打得火热。 看到何晶没有跑远,梁诚也放心了,知道以他的身手,对付一头小小的七级螳螂妖,那肯定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于是也就不忙着过去,只是站在后方掠阵。 果然过了一小会儿,何晶就满面笑容的回来了,右手提着一个东西,正是那头七级螳螂妖的脑袋。 何晶嫌弃道:“这种大虫子的肉一点也不好吃,我看只有这颗脑袋还不错,说不定里面还有妖丹呢,诚哥,我拿来喂你的灵宠吧。” 说完之后,何晶将那颗螳螂妖的头颅扔给了正在后头的一头蚁妖,那头大蚂蚁兴奋地一口接过,然后就大嚼起来。 也没有看清楚那脑袋里到底有妖丹,还还是没有妖丹,那个奇特的三角形头颅就被囫囵吞下,不见了踪影。 那位姓张的翼灵国修士看到这个情况之后,却微微皱着眉头瞧着斜坡的下面,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 梁诚问道:“张兄,前面的路有什么问题吗?” 那姓张的翼灵国修士道:“没想到才走到这个位置,就出现了七级妖兽来袭击我们,如果再往下走,我估计可能还有更厉害的东西,看来这条道路的凶险之处,还在我的意料之上啊。” 听到姓张的修士这样说,左丘素青和梁诚互相看了一眼,都想知道对方的想法。 左丘素青道:“这条道路正如先前所言,确实是存在一些风险的,大家现在怎么看?还准备继续下去吗?” 何晶听后接口道:“我们走也走到这里了,现在放弃的话,那不是白白浪费了很多时间!依我看,开弓没有回头箭!管它有没有风险,我们都应该一直往下走。” 梁诚也道:“诸位!我看左丘道友的意思,是因为看到了新情况,所以想问一问大家现在的意见。现在大家是决心往下走呢,还是就此回头。如果大家决定了要往下走,那么等一会儿遇上了什么困难,大家就不要再打退堂鼓了,否则患得患失的话,那其实才是最危险的事情!” 第五百七十三章 蚁兵大军 左丘素青点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说完看了一眼梁诚,心中泛起些异样的感觉,完全没想到这头小妖龙和自己还挺默契的。 翼灵国和足灵国的修士们听了梁诚的话之后,互相打量了一下,看看所有人都没有什么退意,于是七嘴八舌一起说道:“那就这样吧,不冒一点风险,怎么可能得到机缘呢?我们都愿意往下走。” 看见大家的意见都已经完全统一,并没有什么人打退堂鼓,梁诚于是驱使自己的蚁妖们往前走,顺着山坡一路向下,在幽暗茂密的树丛中穿梭着。 大约又往下面走了四五里地,情形果然如姓张的修士所料,路上的阻碍越来越多,不少毒虫和怪物,都开始疯狂地主动袭击这个队伍。 出来作怪的东西多半都是一些毒虫,数量虽然很多,但是修为都非常低下,并且没有什么灵智,它们完全是凭借本能行事。 不过这也正常,因为但凡是稍微有一点灵智的妖兽都不可能主动袭击这么一群全部由八级妖修组成的队伍。 为了稳妥起见,整个队伍都放慢了脚步,妖修们一个个都用自己的各种不同的防御法术撑起了保护罩,以防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 那些碗口大的毒蜂毒蚊悍不畏死地源源而上,“噗噗”声响起,都纷纷撞在了防护罩上,随即掉落在地,扑棱着翅膀到处乱爬。 梁诚冷眼瞧着这漫天的毒虫,也随意撑起了一个淡黄色的保护光罩,实际上他也只是做个样子,因为梁诚已经达到了黄金之体的炼体造诣,再加上九龙真灵体的加持,体魄十分强大,根本不惧怕这些毒虫的攻击。 只不过现在地势也非常复杂,到处都是隐藏着的毒虫,整个队伍的速度也越来越慢,梁诚释放出去的蚂蚁妖的损失也越来越大,这一会已经损失了大半的蚁兵,剩下的也都浑身是伤。 梁诚正准备重新派遣出一些级别更高些的蚁妖来探路,这时突然听到前方有几声嘶吼,接着从一棵巨树的后面猛然蹿出三个身影,这三个身影身材极为高大,浑身都是绿毛,还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仔细看去,发现这三头怪物竟然是三头绿毛僵尸。 这三头绿毛僵尸的修为竟然全部都达到了鬼王境界,实际上也相当于人族的结丹修士了,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的灵智到底高不高,只是它们的行动却极为统一,目的也很明确,好像是事先策划过的一样,竟然联手朝着左丘素青扑了过去。 左丘素青自然是凛然不惧的,不过她也没有正面应对袭击,而是侧身闪过这三头怪物的锋芒,然后手中短剑散发着幽幽寒光,朝着其中一头绿毛僵尸当胸刺过去。 只见一道不显眼的黑光滑过最前面那头绿毛僵尸的胸膛,接着“嗤”的一声,在它的胸膛上划出一道浅浅的口子,显然这头僵尸的体魄极为强大,在左丘素青锋利无比的剑刃下受伤很轻。 这头僵尸受伤之后不但没有退却,反而更是激起了它的凶性,只见它仰天大吼一声,口中喷出一团团黑雾,这黑雾弥漫着腐臭的气息,竟然全是由一种狰狞的黑色小虫组成的。 梁诚生怕左丘素青有失,当然是在第一时间就飞身扑了过去支援。人还没到,却见他的手中出现一个青花小瓷碟,那里面喷出了一团淡红色的火焰,这团火焰充满了生命气息,猛然一下就把这些在空中飞舞准备扑向左丘素青的黑色小虫全部笼罩在内。 梁诚放出的火焰遭遇到这些黑色的小虫之后,仿佛是往火里泼上了热油般直接轰然一声巨响,接着火势大涨,膨胀出去的一团大火将三头僵尸和飞舞的小黑虫全部包围在内,直烧得它们“吱哇”乱叫,然后就见黑烟乱冒,一股焦臭气息四下蔓延。 看到异火建功,梁诚也很满意,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还会遇上魔物,先是稍微有些惊讶,后来一想,想起近到崇武小世界来之后,足灵国的妖修周宁曾经说过,各个妖国的前辈大妖们曾经往小世界补充过很多东西,其中就包括这些魔物,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这么三头僵尸。 不过梁成对付这些魔物是有一些天然优势的,因为他掌握着木灵圣火这种异火充满了生命气息,对于魔道之物有天然的克制作用。 梁诚为了不让别人看出来这是木灵圣火,还故意往里面掺杂了一些赤炎毒火,这样一来,将火焰放出来之后看上去是粉红色的,与木灵圣火的外观就相差甚远了。 这样的话掩饰效果就比较明显了,至少在场的妖修们并没有一个人看出这是木灵圣火,只不过木灵圣火散发的那种生命气息却是无法掩饰的。 好在现在场面混乱,大家都没有注意到这些气息,何况所有生灵都不会反感生之气息,因此也就不会特别注意了。 可是这种生之气息也是魔物们最恐惧的东西,对于它们来说,生命气息越强,对于他们就像毒物一样损害越大,所以它们就特别不愿意沾染。 果然这三头僵尸被这种掩饰过的木灵圣火烧得极为狼狈,身上全是火焰,还扑之不灭,僵尸们顿时失去了斗志,一起转身逃跑了。 梁诚收回了异火,也不愿意再去追逐这几头僵尸,因为对于妖族来说,这些魔物是毫无价值的,非要苦苦追逐不休,徒然引人疑惑。 至于其他妖修,就更不会去追逐这些死硬冰冷,臭气熏天的僵尸了。 放任这三个僵尸逃跑之后。梁诚原地站着没有动,想了一会儿,他问那带路的张姓修士:“张兄,剩下的道路还有多远?” 那姓张的修士说道:“大约还有七八里地吧,但是那一段路程特别难走。我上一次来时,已经是五百年多前的事情了,那时这里的妖物还挺弱的,并没有这么难走呀。” 梁诚闻言不禁打量了一下这位张姓修士,没想到这个人的年龄竟然这么大,这么说此人已经不是什么翼灵国的青年才俊了,实际上他已经可以说是一个糟老头子了,不知道翼灵国怎么会派遣这么样一个人进来。 不过张姓修士的这一番话,也打消了梁诚的疑惑,按照足灵国这几位修士的说法,五百年前正是各个妖国竭泽而渔,将这个崇武小世界搞得濒临崩溃的时候。 那时前来这里探险,自然遇上的阻碍就要弱很多,现在的情况可就大不相同了,崇武小世界被妖国大能的之士们封禁起来休养生息了五百年,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当然此处的妖物也就成长起来了。 这样看来,后面的路还会更难走,若是按部就班的这么慢慢走下去,不但耗时较多,一旦逗留久了,可能还会产生很多未知的风险。 毕竟这么一大群外来修士在路上走着,那可是一件十分惹眼的事情。非常容易引起此地土著妖魔鬼怪的敌视之情。 那时大量的本土妖兽或者什么魔物若是一起联手来袭,恐怕应付起来就会十分吃力了,毕竟这个临时拼凑起来的妖修探宝小队并没有任何后方支援,一旦和这些立足本土的妖兽对抗起来,时间长了可能要吃大亏。 如果消耗的太久了,不但队伍斗志低落,就算走到了下面关键的地方,恐怕也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破解禁制,应付真正的凶险了,如此一来,这次的行动也就劳而无功了。 梁诚决定要换一种方法往前突进,让整个队伍的消耗减到最小,不把精力都耗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地方。 于是梁诚叫住左丘素青,开始与她商量起来,因为左丘素青可以说是翼灵国这支小队的首领,而足灵国这边,又是梁诚说了算,只要他们两个达成了什么共识,那就可以立马实施了,因为梁诚和左丘素青商量出来的结果,大家肯定都是可以接受的。 梁诚说道:“左丘道友,依我看,咱们这样慢慢消耗着往下走,显得有些不够效率,一路上消耗也大,咱们应该另外想个办法才是啊。” 左丘素青看着梁成,问他道:“莫非道友现在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梁诚说道:“好办法倒是没有,但是有个拼消耗的笨办法,在下饲喂的这些灵宠数量还是比较多的,可以经得起一定的消耗。我愿意不惜代价,驱使更多的灵宠向前,让它们开路,这样整个小队的速度应该都会提升起来吧。” 左丘素青还没有答话。那位姓张的修士笑道:“哈哈,道友能有多少灵宠呢?我看你的这些灵宠,也只能当炮灰使用,毕竟它们的级别实在是太低了。恕在下直言,道友的这些灵宠是不堪大用的。” 梁诚微微一笑。也不多加解释,只是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金光闪闪的权杖,只见梁诚将手中的权杖轻轻往四周挥舞了一番。顿时近千头蚁妖纷纷闪现出那狰狞可怖的身影。 这些蚁妖像军队集结一样,以数头六级蚁妖为帅,更多的五级蚁妖为将,首尾互相联系,排列成了一个很玄妙的阵势。 那张姓修士忽然看到这么多的蚁妖凭空出现,不由得吃了一惊,然后怔怔地往四方打量着,口中还喃喃念道:“我的天哪!这简直是一支训练有素的蚁妖大军呀!” 梁诚笑道:“怎么样啊张道友?我意思是让这些蚁兵作为先锋,不惜伤亡地往下冲锋,咱们这支小队再紧跟在后头,依你看,这样做是不是就可以快速到达目的地了呢?” 那姓张的修士朝着梁诚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口中道:“在下收回先前的不当之言,道友的蚁兵怎么会是不堪大用!这支蚁妖大军的数量实在是太惊人了!在下佩服,佩服!” 第五百七十四章 猛冲 听到那张姓修士夸赞蚁兵的数量,梁诚也有些哭笑不得,实际上经过望海城这一战,梁诚已经发现召唤兵的数量太大并不见得是个好事。 在望海城一役,梁诚最多一次曾经召唤过十万蚁兵,也算是为望海城战役的最终胜利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不过梁诚如此发现,召唤的兵越多,单个蚁兵的战斗力就越差。 简单的说,就是青萝蚁国经过梁诚的多年投入和建设,已经达到了相当的实力,现在整个国家不惜透支潜力,最多能够发挥出来相当于一位结丹后期修士的能力。 梁诚如果召唤出十万蚁兵,那就相当于把这份能力,平均分成了十万份。 这样做所导致的问题就是单个蚁蚁兵的实力不过就相当于炼气期的凡人罢了,作用非常有限,只不过就是由于规模巨大,看着吓人而已。 上次在望海城,这些连蚁妖都有些算不上的大蚂蚁能侥幸发挥作用,也是因为海族已经兵败如山倒,并且那众多的海族也不完全是海妖组成的,其中也掺杂着被强征来凑数的大量普通海怪,因此这十万大蚂蚁才得以发挥作用。 何况这样做的代价还是巨大的,经过望海城一战,青萝蚁国所损失的资源非常巨大。耗费了好几千万灵石的资源,为了填这个坑,最后梁诚基本上把自己在战场收获的灵石,还有封赏所获又倒贴了进去不少,这才勉强填补了亏空。 所以自那以后,梁诚已经不愿意再搞这种蚁海战术了,在虚张声势的时候,顶多也就是召唤出上千蚁兵来威慑一下敌人也就行了。 若是这一手没有能够威慑住对手,梁成也不会让这些蚁兵真的上前作战的,因为那样打起来,蚁兵一死一大片,这种死伤以成千上万来计的状况,消耗的资源是非常大的,这样大的损失,梁诚已经倒贴不起了。 实际上按现在的情况,梁诚认为自己不如选择召唤出十名蚁将来辅助作战,那还算是比较有意义的,其实就等于召唤了十位融合期的手下作为帮手。 它们通过独特的阵法相呼应,对实力还有不小的加成效果,在战斗时作为辅助,算是一支很不错的力量。 要是召唤的蚁妖数量再多一些,实际上也只能当做炮灰来使用,不过炮灰有炮灰的作用,它的好处就是便宜。 死伤几百上千的低阶蚁妖消耗不算太大,梁诚也还算损失得起,在有些合适的时机,其实也是可以这样运用蚁妖的,只要事后及时给青萝蚁国以足够的资源补充,也是可以源源不断补充低阶炮灰的。 当然,今后若是青萝蚁国能够进阶,到时候实力有所增强,那又是另外说的事情了,说不定情况会有所改观。 这次梁诚想出来的这个勇往直前的计划,其本质实际上也只是以损失一头融合期蚁将的实力,制造出上千个相当于旋照期实力的炮灰蚁兵。 这样的 损失梁诚自觉还承担的起,这次之所以主动提出这样一个舍己为人的方案,也不是因为梁诚生性豪爽慷慨,他之所以舍得这样的损失,完全是因为左丘素青的缘故。 在梁诚心目中,可是舍不得左丘素青冒险的,为此,就算付出一千蚁兵的代价也是在所不辞了。 “诸位!在下的计划是这样的。”梁诚扬声说道:“大家注意!情况是这样的,我这里大致有上千头蚁兵,到时候我会下令让它们守护在队伍的前后左右,当作外围防护,然后由我领头,发力往山坡下冲锋。诸位!你们要尽量保存好自己的实力,若有毒虫一类的袭击,就交给身边的蚁兵吧,总之不要纠缠就是了!剩下的这段路程,我们就这样直接冲锋下去,我想这样就应该可以减小各位的消耗了。” 左丘素青听完梁成的计划之后,说道:“那么多谢道友了!其实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把整个队伍的损失由道友一人承担了,那么接下来若是有什么收获,道友应该可以有一次优先选择权作为补偿,否则,让道友白白损失,我们心中也过意不去。” 其它妖修听完左丘素青的话之后,也纷纷说道:“是啊,是啊,是这个道理,接下来若有什么收获,道友应该有一次优先选择权。” 梁诚看见自己的心上人处事公道,算是在维护着自己的利益,心中也比较欣慰,但是从他的角度上看,又有些担心接下来会不会遇上什么凶险,决心一旦碰到意外,定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自己的心上人。 想到这里梁诚心中也有些感慨,不禁想到,怨不得世间流传着一种说法,说得是至亲之人不宜在一起冒险,否则的话,特别容易发生互相牵挂容让的情况,这种情况非但不好,最后反而容易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就说这一次吧,因为有左丘素青的存在,就把自己这个喜欢占便宜,有时候又喜欢耍一点小手段的人,生生变成了一位愿意吃亏,乐于奉献的人。可以说是白白便宜了其他的修士,这种事情,梁诚在平时可是不愿意去做的。 看看大家都已经站好队形,都准备好了,于是梁诚抛开心中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让自己召唤出来的这一千头蚁妖团团围定这支妖修小队,牢牢保护着中间的这十一位妖修,这次行动召唤出来的每一头蚁妖都有旋照期的修为,作为炮灰来看,修为境界也不算太低了,说起来梁诚为此也算是不惜血本了。 看看队伍已经集结完毕,梁诚施展九龙真灵体神功,又化身成赑屃的形象,然后大踏步来到了队伍的最前端。 梁诚大声朝着众修士询问道:“诸位!都准备好了没有?” 妖修们都答道:“准备好了!” “好!那就跟我来吧!都跟紧了不要与那些妖物纠缠!” 说完之后,梁诚犹如一头受惊的蛮牛一般疯狂往前冲,别看他现在的样子像一头巨大的龙龟,速度却是一 点也不慢。 梁诚在这个过程中,还施展出缩地挪移之法来,只不过带着这十一位八级妖修和许多蚁兵,不但消耗巨大,并且速度提升也不可能达到平时的那种水准。 饶是如此,整个队伍的速度还是变得极快,犹如一阵风一般顺着山坡一路往下疾驰,将地上的杂草地皮都踏得四处纷飞,带起了团团土灰,远远看去就像是万马奔腾一样。 很快这支队伍就遭遇到了各种袭击,有毒蜂“嗡嗡”在后追着的,有不知是何物的古怪生物朝着这支妖修队伍队伍喷射着毒液,还有些植物之属的精怪伸出长长的犹如触手的枝干卷了过来,看上去这些枝干生满了倒刺,望之令人心惊。 不过梁诚脚步不停,完全不予理会,众修士们也都按照梁诚的吩咐不和这些东西纠缠,每个妖修都紧紧跟着整个队伍飞奔,朝着山坡下面那隐约可见的峡谷中飞驰而去。 在这个过程中,在队伍外围的蚁兵们时不时被树精卷走一头,要么被那剧烈的毒液所射中,接着浑身溃烂,毒发而死。还有不少蚁兵被毒蜂蜇得满身是伤,眼看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就连冲在队伍最前端的梁诚也时时遭到正面攻击,只不过由于整支队伍行进速度很快,一些巨大笨重的妖魔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甩开了,迎面而来的都是些行动迅捷,以数量取胜的如毒蜂毒蚊一类的毒虫。 但是梁诚仗着九龙真灵体加持下的已臻黄金之体的强大体魄,根本不把这些毒虫放在眼里,直接快速冲撞,将那些漫天飞舞扑上来的毒虫撞得稀烂。 被护在垓心的妖修们倒是全部都无事,一个个神完气足,就连行进时施展的遁法也因为在梁诚施展的缩地挪移大法的加持下变得既轻松又快速. 不过众妖修看着在前面开路的梁诚,眼光中都有些不同的情绪,在足灵国的这六位妖修眼中,都对梁诚充满了崇敬之意。 而翼灵国的修士们除了左丘素青之外,其他的这几位修士眼光中包含的情绪就复杂多了,看上去在惊诧中还包含着一些忌惮防范之意。 在外围的蚁兵几乎损失殆尽之时,队伍终于冲到了坡脚,众修士回头看时,只见后头跟着一大堆“嗡嗡”作响的毒虫,在后方稍远处还有些行动较为缓慢的妖兽。 甚至有几头身躯庞大的怪鸟已经追到了队伍的后方,口中喷吐着熊熊火焰已经直烧了过来,看来这一通猛冲,真是招惹了不少麻烦。 “就快到了!”梁诚对跟在队伍后头的妖修喝道:“不要与它们纠缠,赶紧跟上来。” 于是后面那几位也不顾后方那些怪鸟喷吐火焰的袭扰,猛地加快速度跟了上去,只不过这时却没有一个妖修选择在天上飞行,因为他们都发现在地上奔驰时,在一种古怪力量的加持下,跑起来速度既快又省力。 第五百七十五章 深潭 当然众妖修感受到的这种力量加持,就是梁诚缩地挪移大法的效果了,为此梁诚的消耗还是不小的。不过这种事情他肯定是不会多说的,大家在仓促之间也都只是根据情况做出了本能的选择,并没有时间多想这种助力是来自何方。 梁诚一马当先,来到了山坡脚下,立即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两座高山脚下天然形成了一个峡谷的地貌,匆忙之际也来不及询问那姓张的修士是否那里就是入口,立即就朝着那里奔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峡谷中闯了进去。 就在那姓张的修士刚要开口说道不是此处之时,梁诚已经带着队伍呼啦啦犹如一阵风一般冲进了峡谷里面。 说来也奇怪,队伍冲进了峡谷之后,那些尾随的妖兽就停止了追踪,在峡谷外面徘徊了一阵,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既进不来也感受不到众妖修的气息,渐渐的就各自散去了。 梁诚问道:“张兄,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那姓张的说道:“先前我看着这个峡谷的外貌和记忆中不太像,觉得地形有些不同,只是现在想来,时间都已经过去了五百年,地形自然会有所改观的,其实也不足为奇,这样看来就应该是这里没错了。” 梁诚点点头,又看了看剩下的蚁妖只见放出去的一千头蚁妖,现在剩下来的不足二十头,还一个个缺胳膊少腿,伤痕累累的。也算是损失有些惨重了,这损失要是按灵石计算的话,恐怕是损失了一两百万上品灵石。 梁诚摇了摇头,这也没办法,这就算是呵护美人的代价吧!谁叫自己的心上人现在在队伍里呢。 于是梁诚将剩下的蚁妖,全部收回了青萝蚁国。 这时算是安定下来了,大家才开始打量着这一个山谷,只见这个山谷的地形比较狭窄光线还颇为昏暗,往四周看上去的感觉有一点压抑。 左丘素青问道:“张师兄,你确定这里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吗?” 那姓张的修士,仔细打量着峡谷中四下的形状,满脸是若有所思,好像是在和记忆中的情形正在做对比。 只听他口中喃喃道:“嗯,这个缺口和记忆中差不多,看上去外面的远处有两座山峰,左面山峰高一些,按理说应该是不错的。原本我记得这里还有一棵树的,可现在也不见了,不过,毕竟时间过去了五百年了,有一些变化也是正常的,嗯……大致不差吧,应该就是这个地方。” 梁诚觉得这个老张有些不靠谱,于是插嘴道:“张兄啊,你怎么把树也当成了参照物,这东西很可能没存在几年就消失了,你得找一些靠谱的东西来参照才行啊。” 姓张的修士笑道:“这不是还有山峰作为参照吗?这山峰总不会无故消失吧?不过话说这山峰跟原来记忆中的也有点不像,哎!这事真是难办!” 众妖修听闻这位姓张的修士实际上也不太拿得准,都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梁诚想了想,叹道:“哎……管他呢!反正也进来了,我们就往峡谷深处一直走进去,看看到底有什么情况。 足灵国的众妖修见自家老大发话了,忙附和道:“对对!是该进去看一看。” 何晶还笑道:“反正都已经来到了这个地方,何方进去探索一番呢?说不定走着走着,这位张兄又会想起什么来呢。” 于是十一位妖修,又十分警惕地结成一个防御阵势,慢慢的往峡谷深处走。大约在峡谷里走了一里地左右,大家却听到前面水声潺潺,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往前走过去。 来到了近前,果然发现峡谷到了这个地方,整个地势变得开阔起来。只见山坡上有一条溪流缓缓流下,注入到了一个深潭中,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瀑布,先前听到的那水声就是这个小瀑布发出来的。 来到了这个位置,大家朝四方打量了一番,没有看到什么异状,于是绕过深潭,往水潭的两岸都走了一圈,却没看见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只是发现在这条峡谷中的道路已经到此而止,前方已经无路可走了。 那姓张的修士惊讶道:“咦,不对呀!此处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水潭呢?我记得上次来没有见到这样的景象呀。” 梁诚道:“那说不定就是搞错了,你上次来的应该不是这里,否则有这么样一个水潭,是不可能忘记的。” 姓张的修士说:“那怎么办?要不然我们再出去找一找其他地方?” 梁诚道:“不急,毕竟我们走到了这个地方,也是从未有人来过,那我们就把这里看清楚,看看这里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若是实在无路可走,我们在原路折返回去也不迟。” 大家听了之后都点头称是,于是就各自在四下里搜索起来。 可是搜寻了好一会儿,大家都没有什么新的发现,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在这个地方,除了深潭之外没有任何出路。 于是大家的目光不禁都集中在这个黝黑的深潭上。 左丘素青道:“这一潭水,感觉非常深,观之令人毛骨悚然,恐怕这个潭底深处怕是有什么玄妙的样子。” 其他的妖修也围着这一个深潭仔细观看了半天,纷纷说道:“我们也觉得这一潭水有些不简单,看上去的感觉很怪异。” 梁诚却不言不语,独自走到了一个角落,悄悄开启了洞察天目,仔细往这个深潭里面看去,希望能发现一点端倪。 果然,梁诚发现这一潭水有一种很异样的感觉,可是又说不出这潭水到底有什么古怪,只是可以看出,这潭水非常的深,完全不能看到潭底是什么样子。 这时周宁大声对梁诚说道:“诚哥,除了你这个水族之外,我们其他的修士全部都是旱鸭子,依你看,这一潭水有没有什么古怪之处?” 梁诚道:“我感觉这个深潭底下肯定有东西,说不定就是那个什么洞府的入口,但具体是什么,光站在岸上可看不出来,若是你们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们潜下去看一看。” 足灵国的六位修士,听到梁诚的话一起高兴道:“太好了!诚哥愿意带我们下去见识一下,那真是太好了。 梁诚却抬眼打量了一下包括左丘素青在内的翼灵国的这几位修士,然后问道:“几位道友,你们是怎么打算的呢?要不要一起下去看看?你们是否信得过在下?” “这个嘛……”姓张的这位修士和翼灵国的其他两位修士,眼中都露出了犹豫的神色,不用说,他们对梁诚并没有什么信任度,对于跟他一起潜下深潭还是很有疑虑的。 梁诚见他们都是一副为难的样子,于是笑道:“没关系,如果你们不愿意的话,那就在这里等一会,待我们下去探查一番,若是发现下面有什么情况,再上来告诉你们。” 左丘素青忽然说道:“不必了,要下我们就一起下去吧,我信任敖道友!大家既然在一起探秘,若是连这一点互信都没有,那还能办成什么事情呢?再说我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听到左丘素青信任自己。梁诚心中自然比什么都高兴,于是笑道:“放心!我敖诚绝不会辜负左丘道友的信任!那就请上来吧。” 说毕梁诚施展九龙真灵体神功,又化身成为那赑屃的形象只见他这一次变得也不是太巨,不过那个巨大的背甲,也有两丈方圆,站上十来个人那是很宽敞的。 左丘素青更不犹豫,当先就跳上了梁诚的背甲,站在了上面。足灵国的修士们见状,自然也争先恐后的跟着跳到了梁诚的背甲上。 剩下的那三位翼灵国的修士神情却有些犹豫,其他的两位修士都和老张对视了一眼,可以看出他们的眼中满是疑虑。 梁诚虽然化身成赑屃的形象,可是眼力却没有退化,他把这三位翼灵国修士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心中感到有一些疑惑。 梁诚觉得这三个人好像是有一些问题,他们和先前所表现出来的情况不一样,似乎并不信任左丘素青。 于是梁诚心中有些警惕,也开始有些怀疑这三个人了。不过,姓张的这位修士和另外两位翼灵国的修士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先后跳上了梁诚的背甲。 梁诚暂时也不多话,等他们全部在为自己的背甲上站稳之后,就缓缓的朝着水潭的深处潜了下去。 由于现在梁诚已经拥有了龙族的一些天赋,并且身上还有那庚金尊者的龙珠,控水能力那是非常强的,因此它的背甲上完全没有一滴水,形成了一个足够大的空泡,这些妖修们便处在这个避水的空泡中,跟着梁诚一直往水潭深处潜了下去。 站在梁诚背甲上的妖修们,看着水中奇特的景象,纷纷赞叹不已。 梁诚带着十位修士往下潜了大概有五六丈的深度,忽然感觉像是穿过了什么奇异的阻隔,眼前的景物变得有所不同起来,不像起初的那个深潭的样子了。 第五百七十六章 深潭内的景象 在穿越了某个奇异的阻隔之后,光线一下子黯淡下来,四周变得一片漆黑,仿佛夜幕在瞬间就降临了一般,梁诚和站在他的背甲上的那十位妖修,都看到四周开始出现了各种光怪陆离的变化,这个原本不算宽阔的深潭中的空间意外的大。 他们变得好像不是在水中下潜了,而像是在空阔辽远的星空之中飘荡而下,四周开始闪烁着出点点星光,这些星光随着他们往下深潜而随之一起散落下去,拉出了一条条细长的光带,在黑暗的背景下显得分外明亮。 在这个时候,清澈幽深的寒潭四周都变得空阔起来,仿佛环绕着一些残破而古老的断垣残壁,这些残破的建筑环绕在旁,看上去让人感受到一种虚晃而不真切的感觉。 这些景象如同是围绕着他们旋转的幻境,随着妖修们的渐渐下降,这些破碎的亭台楼阁像在渐渐升起,在阵阵流光溢彩中,四周变化着的景象似真似幻。 梁诚和站在他背甲上的十位妖修,都凝神观望着四周变化多端而渐渐上升的景象,眼前仿佛看到了远古洪荒时期的月升日落,人世沉浮,让人不禁叹息着时光流逝,感叹就在一转眼间,那些看似永存不灭的一切存在就斗转星移,物是人非了。 他们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片废墟曾经的繁华,耳边似乎萦绕着一个仿佛来自远古的声音,这声音似是在轻轻呢喃,又像歌喉婉转悠扬地吟唱着,好像在歌颂着此处曾经拥有过的盛世荣光。 若是视线从上方看下去,可以看到一头类似大海龟一般的赑屃,背甲上站着十位痴痴凝望着四周的妖修,他们在一片星光的照耀下,仿佛从天而降般的一直往下慢慢沉了下去。 叶家姐妹早已看得目眩神驰,小妹叶冬不禁开口道:“好美啊!没想到这个通往传说中崇武小世界主人洞府的通道里会有这样美的景象。” 那位翼灵国姓张的修士听完了叶冬的话,开口说道:“不对,这应该不是通往洞府的路,我很确信以前并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关于这一点在下绝对不会出错的!因为这样奇幻无比的所在,任何人只要来过一次那肯定是不可能忘记的。” 众人听了姓张的这位修士的话,却并不在意,尽管已经知道这里也许并不是通往那早已陨落的小世界主人洞府的去处,可是看到周遭这样奇妙的场景,大家都知道这个地方肯定是不俗的,也一定是值得探索一番的神秘之地。 因此并没有人提出要往回走的建议,而是都默认了要继续往下去探索一番,这显然是在场所有人的共识。 于是梁诚继续背负着十位妖修一直往下飘飘悠悠地下潜,时间在这里仿佛也像是凝固了一般让人感觉不出它的渐渐流逝来。 过了不知多久,也许已经是三五个时辰,也许只是刹那之间,时间的概念在这个地方好像和外面完全不同,众人都变得不甚在意时间,他们只是默默地观看着四周的景象。 忽然之间,在场的所有人看到前方出现了一片闪耀的金光,好像在下方有一个什么壁障横亘在那里。 梁诚依然没有犹豫,带着大家直接穿越了这道金光之后,眼前的景物又是陡然一变这次却真的变成从高空中往下缓缓飘落四周幽深的潭水转瞬间就不见了踪影,换成一阵清爽的凉风扑面而来。 接着梁诚所化的这头巨大的赑屃四足平稳的落在了地上,众妖修连忙往四下里打量着,发现这里好像是个破旧的祭坛,整个祭坛由青石构成,显然已经历经了不知多少年的风霜,显得十分陈旧,好些地方看上去风化得非常严重。 虽然潭水消失了,接着四周又成了干爽的陆地,让众妖修感到十分诧异,但这也说明这个地方非常奇异,说不定隐藏着什么机缘。 于是众妖修们就纷纷从梁诚的背甲上走了下来,先看了看祭坛的中间,然后四散往祭坛边缘走去,要探查一下各处的状况,梁诚也收了九龙真灵体功法,化为了人形,又变成了那个妖异而狂野的龙族青年敖诚的形象。 尽管这个祭坛虽然非常巨大,可是大家很快都纷纷走到了边缘,然后往下方探视着,只见祭坛的下方都飘荡着层层黑白缠绕的雾气,很难看清下面究竟是什么。 可是透过那黑灰色的雾气,还是可以看见下方隐约有红光闪烁,还散发着刺鼻的硫磺的气息,看来下方就是熔岩地火了,大家在此时都感到了有一种禁空的力量,说明在这个地方是不能随意飞行的。 看到四下的环境如此险恶,显然不能随意离开祭坛,众妖修就返回了祭坛中心位置,然后开始查看这个祭坛到底有什么出路。 他们很快就发现了,这个祭坛结构其实非常简单,左右各有一条通道通向远处的两个巨大幽深的山洞中。 就在梁诚和左丘素青都在沉吟该如何探查之时,那翼灵国的张姓修士说道:“敖道友,现在既然有两条路可走,不如我们暂时分开,你们足灵国的修士往左边去,我们翼灵国的修士走右边,这样分开探查的话,效率可以提高一倍,当然,你们要是有异议,咱们互换探查方向也行。” 梁诚这时看到左丘素青轻轻的一皱眉,顿时心中也感到有些奇怪,按说左丘素青才是翼灵国小队的管事之人,怎么这个姓张的修士竟然越俎代庖,自己直接就将事情定下来了呢? 于是梁诚没有接口,静静的看着左丘素青,想听一听她的想法,没想到左丘素青略微沉思了片刻,说道:“这样也好,我们两国的修士就分开行事吧。” “不错不错!那就这样吧。”足灵国的妖修们显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何晶还笑道:“不必互换方向了,反正都一样,我们足灵国的修士往左边去要是找到了什么好东西,你们翼灵国的修士可不要眼红哟。” “哈哈哈!不会不会。”那张姓修士笑道:“好东西嘛,总是有德者居之,对此我们怎么会眼红呢?” 说完,姓张的修士和另外两位翼灵国修士,很隐蔽的交换了一下眼神,人也走到了左丘素青的身边,接着那姓张的说道:“左丘师妹,咱们走吧。” 左丘素青看了一眼梁诚,说道:“敖道友,足灵国的各位道友们,祝你们足灵国的修士好运!能够有满意的收获。” “彼此彼此!”叶家姐妹微笑回应道:“左丘姐姐,也祝你们翼灵国的道友们一路顺利。” 于是两个队伍就分开了,一左一右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看着左丘素青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梁诚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叶春道:“诚哥!咱们也走吧。” 梁诚摇头道:“不行,我看翼灵国的那几个家伙对左丘素青不怀好意!恐怕是有什么别的意图,感觉他们好像要马上对付左丘素青的样子,你们自去探险吧,我要跟过去看一看。” 周宁笑道:“诚哥啊,你难道要去管他们的事情吗?他们翼灵国修士愿意搞内讧,关我们足灵国的修士什么事情啊?你何必去多管闲事。” 梁诚不欲耽误时间,于是直截了当的说道:“你不懂!我看中了那左丘素青,以后是要娶她当老婆的,怎么会容忍别人来害我老婆呢!你们只管去发你们的财,别管我就是了。” 说完梁诚不再理会足灵国的这些妖修们,径直朝着左丘素青他们行进的方向追了过去。 何晶与周宁闻言呆住了,长着嘴巴呆了半天,然后对视了一眼,同时叹了一口气:“唉!原来诚哥是看上了这个左丘素青,怪不得对他们这么客气呢。他也真够直截了当的,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就把人家当自己老婆对待,看来诚哥他们这样的龙族,在感情上还真是很主动,实在是太热情了啊!” 叶家姐妹闻言也愣住了,想了一会儿,对周宁和何晶道:“你看看人家诚哥!多会疼人!你们两个要学着一点,人家诚哥为了心上人可以抛开一切,真是一个痴情的奇男子啊,这样的奇男子怎么就没看上我们姐妹四个呢?” 说完话,叶家姐妹不禁长吁短叹,兀自幽怨不已。 …… 据说梁诚朝着左丘素青他们追了过去,等到接近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妥,自己现在难道要过去直眉瞪眼地质问那姓张的修士吗?凭什么身份这样做呢? 这种事情要是被翼灵国修士身上监视禁制看到了,那不但自己今后要惹麻烦,搞不好还要连累左丘素青。所以不能直接过去,还是暗暗跟着,然后随机应变比较稳妥。 于是梁诚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件东西,正是那用空间妖兽的皮毛空白符录所炼制的藏形符。 由于空间妖兽的毛皮符箓珍贵之极,梁诚一直舍不得使用这种藏行符,可是现在事关左丘素青的安危,梁诚早就顾不得什么珍贵不珍贵了。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取出一枚藏形符,轻轻拍在了自己的胸口,瞬时之间,只见梁诚的身形从胸口开始忽然虚化消失,接着四肢头颅,慢慢也虚化消失不见了,整个人仿佛都融化到了四周的空气之中。 已经完全隐身的梁诚运起了敛息诀,将自己的气息掩饰得干干净净。然后运起缩地挪移大法,快速地朝前追了过去。 由于翼灵国的修士们并没有全速前进,他们实际上在一边观察四周的状况,一边慢慢往前走,所以隐身的梁诚,很快就追上了他们的行踪。 梁诚悄悄跟在了包括左丘素青在内的四位翼灵国的身后,没有发出半点气息和声响,就一直默默跟着,要看一看这几个翼灵国的修士他们到底想要对左丘素青做什么。 第五百七十七章 图穷匕见 很快,翼灵国的修士们已经顺着通道走进了那个巨大的山洞之中。 隐匿身形,收敛了气息的梁诚,紧紧跟着翼灵国的这四位修士一直走,还冷眼打量着他们的神情,很快梁诚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 因为在那张姓修士的眼神示意下,另外那一男一女两位修士也轻轻地放慢了脚步,不动声色地落在了左丘素青的身后。 梁诚冷冷的瞧着这一切,却暂时没有出手干涉,想要看一看翼灵国的这几个修士接下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时梁诚可以看出,姓张的这位修士正和其他两位修士传音商量着什么事情,整个小队里只有左丘素青一个人被排除在外。 可是她显然并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外,还在观察着四周的情形,显然她完全没有想到,这几个队友正在不怀好意地计划着什么。 梁诚已经知道,翼灵国另外这三位修士肯定有些不妥,他们这是想要找机会对付左丘素青。 但是梁诚心中也有些疑惑,他在想,这些翼灵国修士身上都有前辈大妖设下的监视禁制,若是做了什么不妥之事,身上的禁制是要反噬的,在这样情况下,他们却要怎么动手才行呢? 难道他们就不怕吗?做了这样自相残杀的事情之后,就算避过了身上禁制的控制,可回去之后难道不怕被追究责任吗? 不过梁诚随即想到,恐怕就是因为有这样的监视禁制存在,左丘素青才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否则以左丘素青的为人,是不会那么大意的。 因为按常理来说,这样的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可是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它偏偏就是不按常理发生的。 翼灵国的这四位修士走进了山洞之后,众人才发现这个山洞极为巨大,里面的地板都是厚重的青石铺就,上方是高高的穹顶,四周还雕刻的三头长相奇怪的雕像,看不出这是什么样的怪兽形象,只是那些雕像一个个狰狞丑陋无比,让整个山洞中的气氛显得有些怪异。 不过就在这个犹如大厅一般的山洞中,可以看出前方又分出了一条岔路,通向不知道是何处的地方,左丘素青的注意力完全被这些通道和前面那三头奇怪的雕像所吸引,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这三位同伴对自己有什么企图。 就在左丘素青打量着这些奇怪的雕像的时候,她身后那姓张的修士迅速的和另外两名修士对视了一下,交换了眼神之后,他们都迅速从自己的储物镯中取出了一件东西。 梁诚的眼光极为锐利,一眼就看出这个东西并不存在什么攻击力,好像是一件辅助之物,于是他忍住了立即就要出手干涉的冲动,决定继续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果然,翼灵国的这三位修士将手中的这个类似金属小球一般的东西往高处一抛,这三个小球飞到一定的高度就一起爆裂开来,发出了“砰砰砰”三声响。 接着“呲啦”一声响亮,一个淡蓝色的光罩迅速往外扩张,很快就扩张到了山洞的穹顶和四壁之上,将这个巨大的山洞完全笼罩在了里面。 这个突兀的声音显然惊动了左丘素青,只见她愕然回头,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在做什么?” 那姓张的哈哈笑道:“左丘师妹,也没发生什么大不了的 事情!只不过我们撑起了一个隔绝禁制而已。” “隔绝禁制?”左丘素青有些不解,问道:“你们撑起这个隔绝禁制做什么?” “哈哈哈!”另外两位修士也和姓张的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尤其是那一位女修更是得意,用恶狠狠充满嫉妒的声音尖声叫道:“左丘素青!你也有今天!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诶,李师妹,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那姓张的修士慢条斯理的说道:“我们和左丘师妹并没有什么私怨,今天之所以要取她的性命,也是为了公事而已。这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毕竟对一个国家来说,并不需要太多争夺大位之人!” “放肆!”左丘素青斥责道:“你们竟敢做这样的事情!此事要是被大长老看见了,你们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哈哈!”那姓张的修士笑道:“所以就不能让他老人家看见啊,这便是我们撑起隔绝禁制的作用啊,我们的这个反制手段也非同小可,那可是五长老赐下的,有了这个奇妙的东西,大家身上的这个监视禁制在一个时辰之内都不会起什么作用的。换句话说,只要我们三人在这一个时辰之内,将你杀灭,那是没有人会知道的。” 一旁的那个所谓的李师妹也得意的说道:“也就是说,我们出去之后只要随便找一个借口,说你葬身在什么什么妖兽手中也就可以了,我们顶多会遭受一点小小的责罚,可是这点责罚和杀死你的乐趣相比,那又算得什么呢?” 左丘素青道:“李师妹,我自忖平时并没有得罪过你,为何你对我有那么大的恨意呢?” 那李师妹还没有答话,姓张的修士却笑道:“左丘师妹呀,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家伙,对旁人的心思太不了解了,你在门派中可算是一枝独秀,把风头都占尽了,那还能怪别人看你不顺眼吗?” “你们这一群无耻小人!”左丘素青“唰”的一声拔出短剑:“你们想取我的性命就来吧!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大的本事!” “哈哈哈!”另外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白衣修士笑道:“左丘师妹,我们知道你的战力了得,所以是绝不会跟你一对一比拼的,我们今天就是要厚颜无耻了!还就是要以三对一,不服气?你还能怎么样呢?” 左丘素青听到这个无耻的家伙所说的话,气得粉面含煞,可还没等她答话,忽然听见这个白袍修士惨叫一声,然后瞪着眼睛站在原地不动了。 接着从他的脑门出现一道血线,一直延伸到了胯下,接着他的身子中央忽然裂开来,整个人就一分为二,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不对不对!明明是以二对二,怎么会说是以三对一呢?你算错了数字,所以必须死!” 随着这个声音的落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只见此人正是那个狂野妖异的龙族青年,他现身后笑道:“你看,现在不正是以二对二,势均力敌的局面吗?” “敖诚!怎么会是你!?“左丘素青惊讶道。 梁诚微微一笑,说道:“素青,你怎么把夫君的名字都说错了呢?我明明是叫梁诚的,你可不应该把我叫敖诚呀。” 接着,梁诚在左丘素青和另外两位修士惊讶的目光下,伸手轻轻往脸上一抹, 整个人就现出了本形,瞬间从一个狂野妖异的龙族青年的模样变成了一位面相有些老成,身材十分高大的人族青年。 左丘素青伸手捂住了自己的樱唇,这才没有惊叫出声,但是她整个人都怔住了,一双美目泪光闪闪,怔怔地看着梁诚,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啊!他竟然是一个人族修士!”翼灵国的老张和另外一位女修都满脸惊诧,正想要有所行动。 梁诚却大喝一声:“碎星拳!” 接着,翼灵国这两位修士只感到四下里的光线都似乎一暗,接着一道威猛无韬的拳力便扑面喷薄而来。 那位李师妹首当其冲,尽管她已经飞速做出了反应,在这间不容发之际祭出一方闪闪发光的金印法宝拦在自己前方,可是却哪里拦得住!这方金印瞬间就碎裂成了成千上万片金渣子,李师妹绝望地惨叫了一声,直接被梁诚这一拳轰成了血雾。 而那位张姓修士斗法经验极为丰富,不愧是一把老手,看到这一拳实在是太强了,知道无法依靠法宝硬抗,竟然在千钧一发之际,往旁边硬生生的挪移了三尺有余,勉强避开了这一拳的锋芒。 可即便如此,他也被震得脸色苍白,忍不住“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这为姓张的修士面露极为惊恐的神色,不敢相信这是一位结丹修士所能施展的威力。 梁诚见状一愣,也被自己这一拳的威力惊到了,没想到自己这一拳又达到了意与神会的境界,发挥出了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 梁诚想,这也许是跟自己的心上人遭到袭击,然后自己在惊怒交加的情况下,才得以施展出这样威力巨大的一拳,这种情况还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可梁诚现在却无心体会这一拳的精髓,立即趁热打铁,伸手祭出一个小小的青花瓷碟,接着这个青花瓷碟之中涌出了一团青色的火焰,猛然朝着姓张的修士卷了过去。 所谓趁你病,要你命,就是这个道理,既然一招得手,就要抢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连续发动攻势,直接将对手干脆利落解决掉,这是最安全省力的办法。 这团火焰是如此的寒冷,甫一出现,整个洞穴的地面和穹顶上都结了一层寒霜,那姓张的修士本来就已经在先前的那一记碎星拳之下受伤不轻,整个身体都麻木难当,现在又被笼罩在一股奇寒之力下面,如何闪避得开! 结果老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青色的寒炎所笼罩,一声没吭就被冻成了一个透明的冰雕。 梁诚接着走了过去,毫不客气朝着冰雕一脚踢去,那个冰雕翻倒在地,“喀嚓”一声化为了无数的碎片。 接着梁诚转过身,含笑看着左丘素青,轻轻说道:“素青,咱们好久不见了,我真的好想你。” “诚哥!”左丘素青终于从愣神中反应过来了,猛的跑到梁诚跟前,接着纵体入怀,牢牢的抱住了梁诚那魁梧的身躯。 梁诚也伸出两只强健的胳膊紧紧的环抱着自己的心上人,再也不愿意松开手。 接着梁诚低头看向左丘素青,双目中露出了无限的柔情。 随后梁诚低头吻上了自己心爱之人的樱唇,左丘素青婉转相就,两个分别已久的相爱之人便拥吻在一起,久久不愿分开。 第五百七十八章 相似的遭遇 隔了良久,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终于分开了,左丘素青问道:“诚哥,你是怎么进入到这个崇武小世界来的?竟然还能毫无破绽的化身龙族,是怎么做到的?” “这事情说来就话长了。”梁诚微微一笑将两人分别后自己经历过的事情都娓娓道来,尽管梁诚为了节省时间已经是尽量简略诉说,可还是花了大约一刻钟才说了个大概。 梁诚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珍藏已久的那一枚驻颜丹和另外一枚长生丹作为礼物送给了左丘素青。 左丘素青当然不会拒绝自己心上人的好意,丹药固然贵重,可是左丘素青更看重的是梁诚的这一片情义,收到了这两件珍贵的礼物,左丘素青心中感到一阵甜蜜。 虽然梁诚已经用很简单平淡的口吻叙述这些经历,左丘素青依然觉得惊心动魄,不禁叹道:“诚哥,没想到一别之后,你竟然经历了如此多的凶险,难怪你的修为会提升这么快,虽然我们现在同为结丹修士,可是先前你那一记碎星拳,我觉得就是元婴修士恐怕也很难抵挡。” 梁诚搔了搔头,笑道:“哈哈,这是偶然的,我要是能拳拳打出那个水准还了得,这种事情根本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估计与我前阵子临时被提升到合体境界有关,不知怎么意外地借用到了天地之力,这种感觉很难抓住的。” 梁诚伸手拉住心上人的一只柔荑,看了看她额头上那个青色的青鸾标记,然后轻笑一声道:“好了,不说我的事情了,素青,没想到你的资质如此了得,现在都进阶到结丹后期了,比我这个结丹中期的修士要强得多了。” 左丘素青闻言摇摇头,笑道:“我只是明面上比你高一个小境界,可是实际上不是你的对手,诚哥,你就不要来取笑我了。” 梁诚道:“我怎么会取笑你,对了素青,这三个人为什么要对付你,你回国后都经历了一些什么?” 于是左丘素青开始讲述起自己的经历来,原来自回到了翼灵国之后,立即获得渡劫老祖左丘开天召见,这种殊荣是左丘家族后辈子弟从来都没有获得过的,实际上,所有的后辈都根本没见过这位左丘家族的定海神针,神秘莫测的老祖。 原本左丘素青凭借自身精纯的血脉资质是非常让这位老祖喜欢的,可是这位渡劫老祖随即发现左丘素青状况不对,伸手搭上她的脉门后立即发现自己这位资质超群的增增孙女阴元已失,不禁大失所望。 因为此种情况意味着这位公主已经不能胜任为帝国崛起,而与邻国通婚结盟一类的职责了,所以这才是这位翼灵国老祖失望的原因。 因为现在的翼灵国,有些外强中干,急需强援的支持,所以和周边各国拉拢关系,通婚联姻显得尤其重要,因此左丘开天对左丘素青这个后辈才会感到有些失望。 可是这位曾曾孙女一直漂流在外,犹如一棵野草一般顽强地独自存活,左丘开天念及于此,心中也不禁愧疚,也不忍因此而斥责她,于是和她温言交谈几句后就让她离开了。 左丘素青诉说到这里脸色不禁有些发红,梁诚心中爱怜横溢,于是紧紧抱着她,安慰道:“素青,对不起了,这是我的过错。” 左丘素青伸手搂住梁诚的脖子:“诚哥,是我自己愿意的,你没有什么错!” 梁诚不禁紧紧搂着自己的心上人,许久没有说话,心中已经决定此生绝不辜负怀中爱侣的一片真情。 少顷,左丘素青接着讲述后来的经历。 …… 原来,在召见了左丘素青之后,老祖左丘开天念着曾曾孙女带回了青鸾锁,毕竟有大功于家于国,于是将她的情况告知了国主左丘林,又吩咐要好好善待她。 左丘林听完老祖的嘱托之后心中忧虑,原本他并不担心这位半道杀出来的公主,因为既然她是公主,那么今后肯定会远赴他国联姻,不会留在国内,这样对自己将来将权力交接给子嗣没有威胁。 可是这女子现在竟然已经不可能通婚联姻了,这可就不一样了,这意味着她会一直留在翼灵国,毕竟家族老祖如此喜欢她,何况她身负的血脉又如此精纯,今后很容易就会产生变数,看起来就真是个巨大的障碍了。 可是左丘林又不能违拗家祖的命令,何况作为一国之君,他也不屑于自己出手对一个后辈耍什么手段,于是只好按着老祖的意思要厚待左丘素青,将左丘素青封为了玄国夫人。 这可是个正一品的命妇名号,虽然现在并不管理什么具体事务,可是身份摆在那里,在翼灵国这个并不讲究男尊女卑的国度,也算非同小可了。 左丘素青为人聪慧,很快就感觉到了自己无意间落到一个权力相争的漩涡之中,由于自己在翼灵国并无根基,知道身处这样的位置可是很遭人忌讳的,于是上奏国主左丘林,只说自己修为浅薄,不愿在朝,只想要进入一个门派静修,不理俗事。 左丘林很快就准了她的请求,于是左丘素青得以进入了翼灵国的最强门派——玄羽宗的门下,并且由于她的身份贵重,资质极佳,入门即是内地子待遇。 原本按左丘素青所想,并不愿意如此招摇的,她实际上想去到一个弱一些的门派闭门静静修炼就好。 可是世事就是如此奇怪,当身处在很高的位置时,就算你自己想要低调那也是做不到的,你想简简单单就好,可人家简单的门派却不敢收你。 只有强大的大门派才符合左丘家族一品夫人这样尊贵的身份,这可是关乎翼灵国皇家脸面的大事,马虎不得,因此翼灵国的皇室当然不会向国内的二流门派举荐自己族中之人,而是向国中排位在前的几个超级门派举荐了左丘素青。 对于这些超级宗门来说,身份什么的反而不重要了,玄羽宗是翼灵国中最强大的门派,即使是皇室,在这个门派眼中也只是等闲,门派中并没有人将这些世俗权贵放在眼里。 只不过左丘素青适逢其会,也正好赶上了这个大宗门招收弟子的时节,结果左丘素青由于资质极高,顺利进入了玄羽宗,并且有幸被大长老看中。 左丘素青由此成为了玄羽宗大长老古洛的座下弟子,由于资质出众,不久之后,成为了玄羽宗年青一代弟子中的代表人物,这次就是作为玄羽宗年青一代的领军人物而被派遣进入这个崇武小世界历练的。 左丘素青也算是运气极好,这样一来,也算是脱离了权力斗争的漩涡,来到了一个强大的宗门之内,一时之间好像是远离了各种纠纷。 可是今天遭到宗门同伴刺杀的这个结果,却是左丘素青始料未及的,原本她的初衷是遁入门派,远离朝堂,也算是表明心迹,不欲追求权力。可是先前听了那姓张的师兄出手袭击时说的那一番话,显然朝堂之人可不是那么想的。 人家所想理解的却完全不同,你以为自己是在低调行事,人家觉得你是韬光养晦,你以为自己一心只在门派发展,人家理解的是你要在国内第一门派发展自己的势力,必有所图!所以最后密谋找人来突施暗算,决定斩草除根,一心要除掉你这个威胁。 这还真是一件无解的事情,左丘素青想到这里也不禁摇头苦笑。 “这么说暗中收买拉拢玄羽宗同门弟子来暗害你的人肯定是左丘林了,没想到素青你与我一样都无意中陷入了权力斗争之中了。”梁诚听完之后说道。 左丘素青道:“陷入权力斗争不假,可要说是翼灵国主亲自派人来刺杀我,应该还不至于,这个叔父虽然不待见我,但是作为一国之君还不至于如此不堪,我想此事是肯定是大皇子左丘光瑞所为,因为在左丘家族年青一辈中,就属此人能力超群,野心勃勃,对他来说,我算是一个可能的威胁,何况先前偷袭我的那家伙还提到了五长老,据我所知,这位玄羽宗的五长老正是左丘光瑞的靠山之一。” 梁诚忽然兴奋道:“素青,你干脆就不要回去了,先留在崇武小世界,然后我们在一起想办法出去,然后去到一个既不属于大玄国,也不属于翼灵国的所在,到时候我们相依相伴,永远也不分开,岂不是好。” 左丘素青眼睛一亮,随即又苦笑道:“诚哥,我当然愿意一直和你在一起,但是这样恐怕行不通,因为我身上被设置的这个监视禁制,同样也是我们回去的依仗,只要到了时间,这个禁制会发挥类似于传送阵的效果,将我传送回去,这是无法控制的。” 梁诚咬牙道:“让我看看,能否将这个禁制给破解了。” 左丘素青摇摇头:“这是大乘修士设下的手段,岂是我们能够破解的。” 不过看到梁诚跃跃欲试的表情,左丘素青将一双柔荑放到梁诚手中,任由他透过脉门,内视设置在自己身上的那个监视禁制。 梁诚不肯干休,研究了许久,这才发现左丘素青身上的这个监视禁制极为巧妙,不愧为大乘修士的手段,自己根本无法撼动分毫,更别说想要在不伤害左丘素青的情况下将它破除了。 并且梁诚还发现一件事情,那就是一个时辰的时间快要到了,左丘素青身上这个监视禁制又蠢蠢欲动,快要发挥作用了。  第五百七十九章 白衣修士 梁诚道:“不好!现在一个时辰的时限要到了,你们门派那位五长老对这个禁制的限制手段快要失效了。” 左丘素青也连忙道:“诚哥,你赶快变回先前敖诚的那个模样,千万不能让翼灵国的前辈透过监视禁制看到你的样子,那会给你惹来大麻烦的。” 于是梁诚连忙用那个黑色面具又将自己变回了敖诚的模样。 左丘素青看了看环绕在这个山洞四周的那个蓝色光幕,知道这个东西消失之时就是身上监视禁制重新发挥作用的时候。 虽然这个监视禁制并没有将眼前景象立即传回去的功能,但是左丘素青总归是要被这个禁制传送回翼灵国的,那时翼灵国的大能们肯定要通过禁制查看情况,可梁诚本人的形象却不宜暴露在他们眼前。 因为翼灵国并不承认梁诚作为左丘素青道侣的身份,再说当时那特使邱原来天罡院迎接左丘素青归国时,为了此事还与蒋上师起了纠纷,最后迁怒于梁诚,回去之后添油加醋说了不少梁诚的坏话。 所以让那些老家伙又看到自国公主又和那小子走在了一起,难免要引起一些麻烦,这种情况应该尽量避免。 左丘素青拉着梁诚的大手道:“诚哥,我们分别那么久,今天有缘在这小世界相遇,还有机会交谈那么久,足见老天对我们的眷顾,所以不要在意一时的分离,我会一直在翼灵国玄羽宗等着你,等你的力量足够强大了,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 这时四周的蓝色光幕已经到了摇摇欲坠的时候,左丘素青放开了梁诚的大手,在松手的一刹那,恰好四周的蓝色光幕发出“砰”一声轻响后消失不见了。 “敖道友,多谢你出手相救,杀了那些丑陋的怪物,只可惜我那些同门了,唉……”左丘素青作势叹息几声后问梁诚:“接下来我愿意与道友联手到这洞中一探究竟,敖道友意下如何?” “这……”梁诚看了看四周的蓝色光幕已经消失,顿时会意,接着点头道:“左丘道友所言与在下不谋而合!” 这时左丘素青望着梁诚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似乎觉得两人这样演戏还挺有意思,梁诚也心有灵犀,微微一笑,觉得接下来能和心上人一起探险,也算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只可惜在监视之下,就只能这样一直装腔作势并肩而行,连牵一下小手都不敢,朝思暮想之人就在眼前,却眼睁睁的不能亲近,这实在是有些遗憾,不过梁诚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收拾起了绮念,把心思转到了接下来的行动中。 既然是要去冒险,梁诚顿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随时应付突发状况,因为这次可不同以往,自己一同探险的同伴正是心上人,万一遇上了凶险,梁诚可绝不愿意让她受到什么伤害。 看着前方的那个通道,梁诚的目光顿时被站在通道门口的石雕怪兽所吸引,觉得这三头石雕怪兽只怕是某种傀儡,若是靠得太近,很担心它们会暴起伤人。 梁诚道:“左丘道友,你就在原地等着我吧,我先过去看一看虚实。” 说着他就准备过去看一看那几个怪异的石雕。只不过他随即发现,左丘素青并没有停留在原地,而是紧紧地跟在自己身后,梁诚见状停下了脚步,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左丘素青。 左丘素青道:“敖道友,你忘记了我们先前的约定吗?不是早就说过吗,有好处一起拿,怎么你忘记了这件事情,现在又要单独行动了。” 梁诚顿时作声不得,心中虽然不愿意自己的心上人一起冒险,但是也知道这样的情况是无法说服的,更何况在监视禁制之下,那些想要说服人的话也无法说出口。 不过梁诚知道左丘素青这是关心自己,即使遇上了什么凶险,她都愿意和自己一同承受,这种情况要是反过来,就算换了自己,也是一样的心情,估计在行动上和左丘素青现在所做的事情并不会有什么两样。 假若易地而处,梁诚知道自己肯定也不可能看着对方去冒险,而站在安全的地方无动于衷,怨不得一直有个说法,就是说特别亲近的人不适合一同冒险,因为互相牵挂就是一个很大的弱点。 关系特别亲近的人,相互之间都恨不得把风险全部自己承受了,好让对方尽量安全,可是这样的想法并不太好,反而可能会给整个行动带来意想不到的风险。 尽管如此,梁诚的心中还是感到了一阵温暖,当然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和自己的心上人争执。 于是梁诚正要伸手去牵左丘素青的小手,忽然想起那个监视禁制,大手还没伸出就停了下来,接着之后点头道:“好,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起过去看看吧。” 说完,两人并肩往山洞深处走去,来到了那山三头奇怪的石雕怪兽身前三丈之处停了下来,仔细打量那三头石雕怪兽还有他们身后的那条通道。 却见那一条通道的顶端镌刻着一个小篆字体,梁诚仔细辨认了一下,判断出是个“俊”字,但这个字镌刻在通道顶端是何意义,就完全没有头绪了,梁诚思索了片刻,还是不得要领。 于是梁诚问道:“左丘道友,你看石雕怪兽身后的这条通道顶端是何字?并且此处的通道有些诡异,我们现在应该进去看看吗?” 左丘素青仔细看了一下那个篆字,然后又观察着这三个奇怪的雕像,看了一会然后说道:“敖道友,若是我没看错,那是个‘俊’字,不过我总感觉这三头雕像仿佛有什么寓意一般,说不定暗示着它们身后的那一条通道有什么含义,或许是此间主人的名字?” 梁诚闻言也皱了皱眉,又看了看那三个雕像,然后点了点头,觉得左丘素青所言很有道理,这三头奇怪的雕像确实流露出一种奇怪的气息,肯定不会只是个简单的雕塑,哪怕它们下一刻动了起来,梁诚也不会觉得很意外。 两人正在迟疑,忽然那三头石雕怪兽真的行动了起来,它们一起俯下身来,三颗巨大的头颅眼冒凶光,盯着两人。 “不好!要小心……”梁诚才说了半句话,猛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威压将自己牢牢镇住了,身躯一点也挣扎不得,顿时大骇,心中开始后悔起来。 没想到在这鬼地方遇上了如此强大的敌人,弄得毫无反抗之力,说起来这也完全不合理,按说崇武小世界不可能有修为高于结丹期的人,现在怎么会这样呢。 可是没等梁诚多想什么,甚至都不能回头看一眼左丘素青的状况,就看到那三头石雕妖兽一起张开大嘴,喷出一团团浓厚的白烟,一下子将四周都笼罩住了,在这烟雾里,什么都看不见,并且神识也被隔绝开了。 隔了约莫一盏茶的时光,梁诚忽然感到四周的白烟散去了,那牢牢控制着自己的力量也消失不见了,于是回头看去,却不见左丘素青的踪影,梁诚急了,压低声音喊道:“素……左丘道友!” “你那个同伴不在这里,不过只要你乖乖听话,她就不会有事。”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是谁!?”梁诚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只看到一团迷雾。 梁诚正在疑惑,忽然看到眼前的迷雾散开,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修士突兀出现,只见他相貌堂堂,只是看上去显得有些愁眉不展,好像有什么心事的样子,不过此人的样子梁诚觉得似乎有些熟悉,但是又不知道在哪里曾经见过他。 这个人看了看梁诚,然后说道:“别紧张,我对你们并无恶意,只不过是想让你去一个地方做一点小事而已,之后我还会给你一份奖励。” “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我要是拒绝呢?”梁诚问道。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并不是在和你商量,问那么多做什么?”那白衣修士冷笑一声。 梁诚闻言警惕起来,四下打量了一下忽道:“不对,这里是个幻境,你想要做什么?为何遮遮掩掩的不说清楚?” 那白衣修士一笑:“我可不是请求你做什么,我是命令你必须去做,至于我想要什么,那是与你无关的!” 说完那白衣修士一挥手,梁诚顿时觉得眼前一暗,一瞬间眼前的所有一切都消失不见了,成了一片灰暗混沌。 …… “我这是死了吗?”梁诚陷入灰暗混沌之后,心中感到有一些慌张,但是想到无论是遭遇了什么,反正无法逃避,惶恐也没有用,现在既然还有意识,那说明即使自己已经死了,魂魄也尚在,总归要看看到了何处,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来自救。 想到这里梁诚开始挣扎,一会儿之后,觉得浑身开始有些松活开了,接着仿佛眼前开始明亮起来。 于是梁诚努力一睁眼,顿时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第五百八十章 回忆中的幻境 梁诚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顶浅黄色的丝罗床帐,这种感觉既有些熟悉,也觉得很遥远,记得自己小时候的床榻之上才会有这样的蚊帐,自从离开了武胜关的家之后,就再也没有用过这个东西了。 “这是来到了哪里?”梁诚觉得有点懵,连忙从柔软舒适的床上坐起了身子,往四下查看着这里的状况。 只见这个房间布置得很简洁雅致,墙上悬着几幅字画,架子上还放置着一些精致的古玩摆件,有一张写字用的桌椅,一旁还有一个高高的带着纱罩的烛台,里面是一支烧了一半的蜡烛,看着就像一个凡人大户人家的居室。 梁诚霍地跳下了床,双足站稳之后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感觉看着什么都像是有点高的样子,怔愣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不是家具摆件太高,而是自己变得有些矮了,所以和平时的感觉就显得很不一样了。 梁诚觉得奇怪,正想施展水镜之术观察一下自己的变化,可是忽然发觉自己的丹田中毫无感应,完全没有半点内息,所有法术都施展不出来,至于神识这种东西,也一点也不存在了,自己似乎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凡人。 这种感觉让梁诚一下子就慌了手脚,连忙四下打量,这才发现屋角的方桌上放着一面擦拭得光可鉴人的铜镜,连忙跑了过去,对着铜镜仔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时他不由得吃了一惊。 原来镜中印出来的形象完全不是自己的样子,梁诚发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相貌与自己完全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并且明显还是个凡人,完全没有一点修为。 “这难道是幻境!对!这一定是幻境!”发觉自己好像是坠入了幻境,梁诚心中稍稍有些惊慌,但随即又提醒自己,千万要镇定。 因为这个地方若真是那白衣修士弄出来的幻境,那么自己可千万不能慌了手脚,一旦失了分寸,在幻境中就很容易沦落下去,对于这一点,历经过蜃魔幻境的梁诚还是有不少经验的。 梁诚强自镇定下心神,又对着铜镜打量了一下自己现在的面目,忽然觉得有些眼熟,感到这张脸孔似曾相识,应该是在哪里见过的。 于是想了片刻,忽然感到铜镜中映照出来的这张小脸和先前看到的白衣修士很像,只不过水嫩了很多。 因为这张小脸显得稍微有些圆,梁诚这才没有一眼看出来,现在既然看出了端倪,以梁诚的医术造诣,从骨像上看也觉得和那白衣修士没有区别。 梁诚心道:“这么说现在附身的小孩很可能是他小时候的样子,但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梁诚一时间觉得有些莫名奇妙,怎么自己在坠入那黑灰色的混沌之后就变成了一个凡人小孩,还是那白衣修士小时候的样子,这说明了什么情况? 难道是那白衣修士再现了从前的场景,并让自己的神魂代入其中吗?可是这一切又为了什么呢?默默想了一会,梁诚实在是找不到原因。 只是想到这里肯定是个幻术空间,梁诚不禁脑子一转,就想到了施孟和他那颗幻影珠,记得经历了上次那蜃魔幻境之后,施孟的那颗珠子自己就随手放在小世界入口的竹林里也没有去管它。 现在要是能够取出来,用这珠子去吸取这个幻境的根基,那就好了,找到这颗珠子,就可以做一些一举两得的事情,一方面可以让施孟变得更强,另一方面可以彻底摧毁这个幻境。 于是梁诚就习惯性地准备遁入小世界入口处,可是发现毫无反应时,这才想起来,目前的自己在幻境里只是个凡人小孩,根本不可能施展任何法术,包括遁入小世界也是不行的,更不要说现在自己根本就感受不到体内有什么小世界存在。 梁诚心中稍微有些沮丧,随即又重新打起精神,自我安慰道,反正天无绝人之路,既然暂时不能动用法术一类的东西,那么还是先静下心来,看看自己有什么底牌吧。 于是梁诚又开始重新审视自己这个小小少年的身体状况,却意外地发现这少年的修炼资质相当不错,竟然拥有木火双灵根,这样的资质,今后若是不走上修炼之途那真是有些浪费了。 可是梁诚转念一想,这小家伙只怕是那白衣修士小时候的状况,所以自己何必担心人家呢,人家最终肯定是走上了修炼之途,从结果看,他的成就看来还不小。 反正自己当时在那山洞中就无法看穿那家伙的修为状况,这说明了一种情况,那就是这家伙的修为要比自己高很多。 然后梁诚又照了照镜子,看看这少年的面目倒也十分周正,看上去将来有望长成一个帅小伙,只是接着又想起了那白衣修士的容貌,觉得此人确实算是英俊潇洒。 不知为什么,虽然梁诚感到这个家伙好像坑了自己,不由分说将自己带入到了这样一个幻境,但是梁诚却并没有感到他有什么恶意,并且他隐隐觉得这个白衣修士的模样总觉得是有点熟悉和亲近的样子。 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梁诚也想不清楚,但是他又担心这种情绪是幻境中产生的一种幻觉,说不定是专门用来麻痹自己的,因此梁诚还是保持着警惕之心。 “少爷,您起来了。”随着一声清脆的女声响起,这间卧房走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看装扮是一个丫鬟,只见这丫鬟打扮得十分清爽,模样虽说不算太美,但也十分可喜,只见她笑吟吟地走上前来就准备给梁诚附身的这个少年更衣。 梁诚莫名对这丫鬟感到十分喜欢,马上不由自主地轻佻起来,笑道:“阿兰姐,你来啦,过来香一个。”说完撅起小嘴就要朝着那丫鬟的红唇亲过去。 就在梁诚自己都有些惊异之时,忽然整个世界停顿下来,眼前的阿兰也依旧有些羞涩地含笑保持着那个欲拒还迎,芳唇微张的状态,可梁诚附身的那少年也停顿下来,是个撅着小嘴,将要吻下去的样子。 这时梁诚的心底深处忽然传来一个微小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 梁诚也是仗着灵觉异常敏锐,这才听出这声音嘟哝道:“诶!好像时间点没搞对,早了那么一年,唉!这个阿兰啊,没想到还记着她……” 接着梁诚眼前景物忽然高速闪动起来,梁诚只觉得日升月落,自己在屋里屋外还有学堂街道上进进出出,好像是来来回回走个不休,见了很多人,做了很多事。 只是速度快得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觉得各种声音和人影纷至沓来,叽叽喳喳十分尖锐,完全看不清也听不明白他们在做些什么和说些什么,梁诚只觉得不但耳朵不舒服,还有点眼晕。 于是梁诚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先前心底那隐约的声音上,仔细分析起来,从这个声音可以判断出说话之人就是那白衣修士,梁诚感到白衣修士真的是将自己传到了很久之前的一个时间点,这个时间应当是在他幼年的时候,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就在梁诚觉得有些烦躁之时,这个世界忽然又慢了下来,四周的景物停顿了下来,变得清晰可见。 不过自己依旧还在一个房间之中,躺在那柔软舒适的床榻之上,四周还一片黑暗,只有那窗户纸上能隐隐感觉到透进了一点光亮。 “这是在哪一个清晨吗?怎么觉得今天好像有一点不一样呢。”梁诚没有一下子爬起来在,却感到自己心中又一些激动,好像是觉得今天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这时梁诚感觉到脑海中多了一些记忆,只不过这些记忆有点简略,像是只有一些主线,知道了自己这具躯体的身份和来由,还有一些大致的生活场景,至于具体的那些细节几乎是一片空白。 梁诚心中暗暗好笑,心想这些奇怪的记忆怕是那白衣修士用什么特殊的方法送进来的,好让自己知道一些东西,明白眼前的处境,但是有些事情他显然就不想让自己知道,所以就将它们剔除了。 就比方说先前那个丫鬟阿兰吧,梁诚记忆中就只有一个大概,只知道她是自己附身少年的一个贴身丫鬟,但是好些地方自己关于阿兰的记忆里都出现了一些空白,恐怕那些记忆的空白里曾经发生过一些白衣修士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情。 梁诚微微一笑,觉得这个白衣修士在少年之时与自家的丫鬟肯定有了私情,但是当时他年少青涩,具体进行到了什么程度却是一片空白,看来具体状况是被他给掩饰住了,梁诚觉得有些好笑,但是也不太好奇,因为那毕竟不关自己什么事。 梁诚又顺着记忆中的主线捋了一下思路,知道了自己附身的这位少年名叫“公输俊”,出身在一个富裕的家族,在当地算是名门望族,书香门第。 第五百八十一章 回忆不是幻境 梁诚从记忆中知道了自己附身的这个少年名为“公输俊”,不禁想到了之前和左丘素青一起在那山洞中,看到那三头石雕怪兽身后通道上镌刻的那个“俊”字,于是心中暗想,原来这个白衣修士就是公输俊。 从这个名字都几乎可以知道他是个世家子弟,梁诚搞不清楚此人将自己带入到他在少年时期是为了什么。 刚进入这个幻境之时,当时年幼的白衣修士公输俊还未走上修炼之途,完全还是个凡人少年,梁诚先前在那居室中经历的大约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后来梁诚仿佛听到了公输俊低声嘟哝了几句,意思好像是时间点没找准,结果又重新调整了一下时间。 接着梁诚附身的少年经历了一段匆匆而过的时间调整之后,情况好像变得有些不同了,梁诚感觉到自己附身的这位少年的修为似乎已经达到了练气期十层,距离筑基只有一步之遥了。 梁诚有点惊异,心想这公输俊还真是个修炼天才,只用了短短约莫一年时间就有了这么大的成就,不过具体是怎么回事梁诚觉得还有些懵懂,需要仔细理一理脑子里的记忆。 于是梁诚也不忙起身,就躺在硬板床上,继续在黑暗中感受这少年的回忆,慢慢厘清了一下记忆,终于大致搞清楚了状况。 梁诚从先前在心里冒出来的简单回忆知晓了,今天对于公输俊来说,的确是个关键的大日子。 在这匆匆过去的一年之中,公输俊已经被当地的一个叫做水云派的小型修真门派收为弟子,修为也突飞猛进,在这段时间内修炼到了练气期十层。 他算是这个小宗门内的天才了,少年公输俊由于资质不俗,引起了水云门高层的注意,发现这是一个好苗子,于是一直在倾注全派之力,精心培养他和另外几个天才弟子。 因为按惯例,本地的大门派每隔几年都会从下属的小门派中吸纳资质优异的少年英才入门,这对下面的小门派既是一种控制,也是一种拉拢。 恰好今年公输俊就遇上了这样的好事,本地顶尖的三大门派——烈风门、四象宗和金鼎派要来下面这些中小宗门遴选资质上佳的弟子。 选中优秀弟子之后,就直接招入门派,算是补充新鲜血液。这样的做法,能保证各大宗门总是能招收到源源不绝的资质优秀的少年弟子,还省去了初期挑选培养的麻烦,这也是各大宗门长盛不衰的原因之一。 大门派一但选中了下面中小门派的弟子,就会给予这些门派比较丰厚的补偿,因此这一年一度的新人遴选活动对于下面的中小门派就显得很重要了,不但拉近了和大门派之间的关系,还能得到实惠。 虽然这些小门派因为优秀弟子总是被选走,宗门的实力大受影响,不过这也是依附他人的小门派的宿命,只要认命了,多少也能得到一些实惠,虽然小门派据此不可能有什么大发展,但是有了靠山,也就能得以维持下去。 最重要的是,将来若是从自己门派出身的弟子在大门派中崛起了,成了这三个大派之中的重要人物,顾念着香火之情,往后还会对自己出身的这个门派有所照顾,这样的小门派其实日子过得也还算滋润,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公输俊早已通过了水云派的初选,今天要跟同门的另外几名资质出众者一起参加本地三大门派的遴选,至于最终能加入到哪一个门派之中,这其中既有三大门派对弟子的选择,也有弟子对门派的选择。 附身少年身躯的梁诚将这些事情厘清之后,窗户纸上也透进来了光亮,从东方升起的太阳已经跃出了地面,开始将和熙的阳光撒播到了大地之上。 梁诚从硬板床上爬了起来,心中打算试探一下自己能有多大程度控制这个少年的躯体,结果在房中随意走动了一下,却觉得好像可以控制自如,应该是怎么做都行。 忽然梁诚灵机一动,心想自己现在这个少年躯体已经达到了练气期十层,不知道是不是可以从小世界入口竹林处取出那颗幻影珠,于是试了一下,却发觉这个身体毫无感应,完全没有什么小世界存在。 这一下梁诚有些纳闷,觉得眼前的状况与自己所想不一样,可能现在所处的环境不是一个幻境,这很可能说明目前感知到的这个世界,是那白衣修士让自己进入了他回忆中了。 这就是说,自己只是在精神上感受到了这个虚景,实际上这个世界只是白衣修士公输俊对于过去的回忆,并不真正存在,也没有作为幻境存在于世。 这样的情况就和当年在北章国不归山误入那个蜃魔幻境的情况完全不同了,那次是躯体进入了蜃魔幻境,只是感知到的周围一切都是幻觉。 而这次看来情况完全不同,自己的躯体根本没有来到这个环境中来,所以也就不存在破除幻境这回事了。 感受到了这个状况,梁诚不由得傻眼了,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应当怎样应付才好,既然这里不是幻境,那么自己的真身就不在这里,专门破幻境的幻影珠也就拿不到了,话又说回来,这里既然不是幻境,那么就算拿到了幻影珠也没有什么用处。 梁诚想了一下,想不通白衣修士公输俊做的这件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也看不出他能就此得到什么利益,这真是一件让人感到十分奇怪的事情。 既然暂时没有办法破解目前的状态,并且想到左丘素青还可能被这位白衣修士公输俊所控制,于是梁诚不打算冒险,很快就打定了主意,想就此走下去看看少年在今天到底会遭遇到什么。 因为在那简单的记忆中,今天是这位白衣修士公输俊人生中的一个关键节点,在今天他似乎要做出一个重要的选择。 梁诚想,既然不知道该做什么,那么就走一步看一步吧,看看今天到底会遇上什么事情,公输俊应该不会做毫无意义之事,既然让自己进入他回忆的关键一天,必然有什么道理在内。 做好了决定,梁诚就按公输俊的习惯,整理好了床上的被褥,接着就出了屋子,到这个小院之中,在庭院一角的水井中打了一桶水,并将之倒入了平时所用的木盆中,然后洗漱了一番。 然后就回到屋中静静打坐静修,果然等到天光大亮之时,从外面走进一位看上去比较年长的弟子,只见这位弟子进来之后含笑招呼道:“公输师弟,三大门派遴选弟子的大会就快开始了,掌门师叔让我来带你到登龙台集合。” 梁诚在公输俊的记忆中想起了来的这位师兄姓杨,见他专门奉命来带领少年公输俊到集合之处去,足见这个小门派对这位精英弟子的重视。 于是梁诚站起身来,答道:“是!如此便有劳杨师兄了。” 那杨师兄点点头,带着梁诚出了院子,然后两人分别驾起飞羽迎着朝阳飞了出去。 驾起飞羽身在空中,梁诚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小门派所在的地方,只见下方到处山清水秀,景致相当不错。 这个地方灵气也属上佳,看来此处比大玄国这种修真国度的条件还要好不少,这片天地应该是处于宽广的元武大陆的其他地方,和大玄国的距离应该是相当遥远的。 即使这里存在什么修真国度,这个国度的实力也要远远强于大玄国,恐怕至少要相当于大玄国的上国水平。 看到这样的景象,梁诚不禁感叹自己对于灵界的了解还是太少,对此界的其他地方几乎都一无所知,实际上也就等于总是龟缩于一隅,在穷乡僻壤小打小闹。 自从与左丘素青相见之后,梁诚便有些感叹她的修为进步之快,自己这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大玄和北章等国也算是连连有奇遇,还历尽了各种艰险,这才侥幸进阶结丹中期,这个速度,已经远远将天罡院的同门抛在了后头。 可是左丘素青回到翼灵国之后,只是安安稳稳修炼,现在就已经进阶结丹后期,可以说是距离元婴期也只有一步之遥了,这虽然也说明了左丘素青的青鸾血脉资质不凡,但是从另一方面看,也可以看出上国的资源是要比大玄这样的下级国度好得多。 现在看公输俊身处的这个小门派,一眼看去条件都远远好于大玄国的天罡院内院,怨不得人家的天才弟子这样多,这样的环境,自然可以造就更多的天才。 不过梁诚心中也泛起了一点点自得之意,要说修炼天赋和机遇,他梁诚也不比谁差,想当年在阎浮界那样的不毛之地,从开始修炼到最终筑基成功用时并不比公输俊多,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梁诚自己显然也当属罕见的天才了。 又飞行了一小会,梁诚感到前面的那位杨师兄开始降低飞羽的高度,便知道目的地快要到了,于是也连忙收摄心神,跟着杨师兄降低了高度,朝着下方的一个空场降了下去。 第五百八十二章 选择 落地之前,梁诚就见这个广场已经是非常热闹了,有不少水云派的弟子已经围在场地四周准备观礼了,在广场正前方,有一个临时搭起来的凉棚,里面设好了座椅,显然是给门派的高层和嘉宾们准备的坐席。 不过现在时间尚早,水云派的高层和外来观礼的嘉宾们都还没有入席,凉棚对面的高台上也还空空如也。杨师兄带着梁诚降落到空场之后,便和他分开自去忙了。 梁诚站在空场之上往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后目光转到那凉棚对面的高台之上,心想这个高台大约就是所谓的登龙台了,也不知道等一会人到齐了以后,是不是还要到这个台子上比划一下。 这时广场上渐渐开始热闹起来,开始降下几位水云派的其他天才弟子,梁诚因为脑海中关于公输俊的记忆比较粗疏,缺乏细节,所以很多他的同门都搞得不太认识。 于是梁诚也就懒得多理会这些人,干脆自顾自全都不予理会,就当看不见这些同门,只管望着那登龙台出神。 时间慢慢过去了,梁诚正自感到有些无聊,忽然身后传来一个轻柔的女声:“公输师兄,早!”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梁诚感到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震,仿佛极为激动,急忙转身看去,只见一位长相柔美秀丽的姑娘站在自己身后,一双大眼睛有些幽怨地望着自己,或者说是望着自己附身的这位少年公输俊。 “这是……”梁诚忽然感到脑子当中多了一些回忆,那都是一些十分美好的画面,在那些画面中,少年公输俊或是与眼前这位姑娘在湖边散步,或是在演武场切磋一些粗浅的剑术,或是在门派大堂一起听长老讲解修炼心法,相处得十分融洽,只要两人在一起,总是感到心中很温馨。 “易师妹,早!”梁诚忽然想起了她的名字,连忙也笑着打了一个招呼。 这时梁诚忽然发觉这位易师妹在少年公输俊的心中非常重要,这一对少男少女由于在门派中都是资质不错的天才弟子,因此都受到了水云派的重点培养,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几乎是朝夕相处,已经是暗生情愫,彼此之间都有一种朦朦胧胧的好感。 梁诚正在想着自己附身的少年与这位易师妹的事情时,却见这位易秀文师妹望着登龙台叹了一口气,好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梁诚不禁问道:“易师妹,你今天怎么了,好像是有些不开心?” 易秀文看了一眼梁诚,轻声道:“公输师兄,我有一种感觉,从今天之后,我们可能就很少有机会再见面了,也说不定……今后再也不会见面了。” 梁诚一愣:“啊!为什么?” 易秀文叹了一口气:“公输师兄,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人家心里不痛快,你还要追着问这些。” “这……”梁诚连忙仔细寻找这个少年躯体中的记忆,想要看看自己忽略掉了什么,为何与这位少女说起话来好像总是不在状态的样子,可是一时也搜寻不到什么,只感觉到少年公输俊十分爱慕这位温柔秀美的易师妹,却找不出为何今后可能要分离的头绪。 看到梁诚这副傻里傻气,不得要领的样子,易秀文不由轻轻一笑,这一下愁颜舒展,小姑娘那清秀的面庞显得分外动人,梁诚附身的这位少年不禁看呆了。 易秀文轻轻摇头,脸上的神情又泛起淡淡的哀愁,只听她轻轻说道:“公输师兄你的资质如此出众,很有希望被烈风门看中,今后必定前途无量,可是我……我、只怕连四象宗都未必能看上我,甚至金鼎派都未必肯接纳我这样平庸的三灵根弟子,再说我又没有什么其他天赋,今后……今后我们再想见一面只怕是很难了。 梁诚听到这个情况之后,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忽然感受到了少年公输俊的一种极为矛盾的情绪。 一方面,他不愿意与这位自己喜欢的易师妹就此分离,另一方面,那强大的烈风门又深深吸引着他,他的心里知道,凭借自身的资质,只要能进入烈风门这样的大门派,一定是前途无量的。 这样矛盾的情绪持续了一会,梁诚忽然感到自己所附身的少年公输俊有些不受控制,眼光开始躲躲闪闪,不敢正视易秀文。 同时口中还有一些虚假苍白的安慰之辞就要脱口而出,梁诚完全可以感受到,只要少年公输俊有机会进入烈风门,他很可能会割舍了自己所喜欢的易师妹,去追求那更加优越的地位和资源。 梁诚顿时心中恼火,对这位少年公输俊的行为极为不满,随即他用强大的精神力控制住了躯体,伸手一把拉过易秀文那柔嫩却有些冰凉的小手。 梁诚控制着少年的躯体,用火热的眼神直视着易秀文,大声说道:“易师妹,别担心,你到哪个门派,师兄我就跟着你到哪个门派,若是没有大门派看上你,师兄哪里都不去,今后就在水云派陪着你!” 少女的一只柔荑被所喜爱的人当众牢牢抓着,觉得既羞涩又感到了极大的喜悦,心中顿时充满了幸福,那秀美的面庞绽放出喜悦的光彩。 围在一旁观礼的水云派的年青弟子看到这一幕,顿时欢笑起来,嘈杂声一片,有欢喜赞叹的,有起哄鼓噪的,一时间整个广场十分热闹。 看到眼前那容光焕发的少女,梁诚心中也替公输俊高兴,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响起一声悲凉的叹息,在这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中断了,广场上鼓噪着的少男少女们都静止地定在了原地,一个个衣袂飞舞,神态和动作各异,却像是凝固了一般的只是不动。 随即梁诚感到眼前的光线开始暗淡下来,渐渐地又陷入了一片灰黑色的混沌之中。 忽然之间,梁诚猛地醒了过来,发现自己依然站在那站着三头石雕怪兽的通道之前,那条通道的正中间端镌刻着的篆体“俊”字十分醒目。 果然情况和梁诚预计的一样,先前所经历的事情确实是公输俊的记忆,看来他就是想看看梁诚在那种情况之下作何选择,梁诚既然给出了答案,于是公输俊也就放他的神魂出了这个记忆。 却见那白衣修士公输俊背对自己而立,好像是怔怔地望着什么地方,口中却低声问道:“多年来老夫一直在想,当初要是选择了易师妹,结果会是怎样?不过又想着不可能有人会那样选的,于是一直想找个人在同样的情况下试试,今天机缘巧合找到了你,但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做出了这样不同的选择!你不知道烈风门在这元武大陆也是排得上号的大门派吗?老夫当时就是选择离开了易师妹,进入了烈风门。” 梁诚问道:“结果怎样呢?” 白衣修士公输俊耸耸肩:“结果应该还算不错吧,你也看到了,我虽然现在只剩一个残魂了,但毕竟是这个小世界的主人,这也是进入烈风们之后才可能有的收获,更别说进了烈风门后还有种种机遇,修为也达到了很高的造诣,虽然最终没能走通上进之路,但老夫也算是尽力了。” 梁诚惊讶道:“原来你就是这崇武小世界的主人!这么说你曾经是一位渡劫修士了,只不过毕竟没有渡过天劫,既然没有飞升上界,那也算不得成功。” 公输俊转过身来朝着梁诚微微一笑:“老夫虽然没有渡过天劫,与身死道消相比只不过多了一个残魂在世间苟延残喘,可是在此界能渡过天劫飞升仙界的又能有几人呢?老夫也曾是元武界的一尊大能,纵横捭阖了不知道多少万年,这样看来,也不算是太失败吧,这应该也说明了当时老夫的选择不无道理。” 梁诚冷笑一声:“阁下直到现在还对当年之事念念不忘,这就说明心境大有纰漏,心境有这样的纰漏又怎么可能渡过大天劫呢?最后还不是落到眼前这个状况,再说你孤独苟活了这么几万年又有何意义?早年做下了违心之事,以至于一辈子自己的一颗心都不得安乐,还谈何大自在可言?” “啊!?”白衣修士神色一怔:“你意思是说老夫当年的选择铸就了后来的因果?那依你看,难道我当时就该舍弃上进之路,终身陪伴着所爱之人吗?” 梁诚道:“上进不上进我也不知道,选择了另外那条路最后会走成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做事要顺心意,不要辜负所爱之人,让自己在心中留下遗憾。至于修炼上的其他东西,努力追求就好,能够得到便得到,若是求之不得,那便罢了,世上修炼之人何止亿兆,真正修成的又能有多少?何必为了一个虚无的出路,舍弃唾手可得的幸福。” “这样吗……”公输俊细细品味着梁诚的话语,想了一会笑道:“你这年青人很有意思,你心中之道虽然有些偏颇,但也不无道理,算是一种不错的选择,是啊,老夫殚精竭虑过了一生,最后也不过是这个失败的下场,要是按你说的,和自己所爱之人快乐逍遥过一生,那是一件多么有意思的事情啊!最坏也不过是几乎同样的下场,这也真是讽刺啊!哈哈哈哈!” 公输俊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在这空阔的山洞中回荡,可他的目光中却殊无笑意,反而颇有些悲凉之意。 第五百八十三章 异界生物 梁诚见这公输俊的残魂这个哭笑不得的状况,心中也微微有些同情,心想自己刚才说的话可能刺激到了他,早知道就不说那么重,实际上现在对他说这些话又有什么用呢!反正失去的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梁诚在公输俊的那个记忆场景中之所以毫不犹豫让他选择易师妹,并不是因为梁诚如何与众不同,也不是因为他极端看重感情所致,之所以做出那个选择,其实那是有原因的。 其实道理很简单,那就是当初炼制分身之时,他的魂魄曾经一分为二,所以将魂魄一分为二对梁诚来说是很容易的。 所以这次进入公输俊记忆的只是一半魂魄,另一半还在躯体之中,公输俊的残魂显然没有料到梁诚的体质竟然会那么特殊,是一魂双身结合在一起,并且魂魄还能一分为二,所以施法将之沉溺于自己记忆中的只是梁诚的半个魂魄。 就因为这个原因,在公输俊的记忆中,梁诚的本体意识并未丧失,所以他的意识总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问题,并没有完全沉溺在公输俊的回忆之中。 到了最后,梁诚最后为少年公输俊做了一个顺心意的选择,固然有自己刚刚与爱侣重逢,心意如此的原因,其实梁诚也有一些故意要刺激一下公输俊,从而赶紧脱离他记忆的意思。 甚至梁诚还有一些报复之意,谁叫公输俊不由分说就将自己摄入那种奇怪的回忆场景,并且还完全不予解释,就因为这个,梁诚也很愿意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偏偏要给他来个奇怪的选择。 当然,这些情况梁诚是不会告诉公输俊的,因为这些事情涉及到了他自己的底牌,所以他觉得就让公输俊误以为自己真的沉溺于记忆中就好。 最后这整桩事情确实瞒过了公输俊,他一直以为梁诚在记忆中做出选择之时,对于这个身陷别人记忆中的状况毫不知情。 梁诚对现在这个结果还算满意,否则天知道这个老怪的残魂会不会想办法抹除自己的自主意识再来搞一次选择,梁诚显然不愿意再经历这样的事情了,只是现在看到公输俊悔愧交加的苦笑声,心中不免也有些同情他。 正想安慰他几句,忽然梁诚左右看看,却不见左丘素青,心中顿时急了,对着公输俊叫道:“公输前辈,你把我的素……咳咳,把我的同伴弄到哪里去了?” 公输俊听了梁诚那吞吞吐吐的话语后不由轻轻一笑,转身道:“年青人,你不必在老夫面前掩饰了,老夫先前就看到了你们之间的关系,现在你的道侣就在一旁,你所做的选择,还有刚才说的那番话,她都看见也听见了,唉!若是我那易师妹还活着,她一定会嫉妒你的这位道侣的,因为你和老夫不一样,毕竟做出了和老夫不同的选择。” 说完后公输俊袍袖一摆,左丘素青忽然在虚空中现出了身形,只见她深情地望着梁诚一言不发,眼光中全是爱意。 梁诚看到左丘素青无事,顿时大喜,但是碍于她身上的监视禁制,却不敢说出什么太过关心的话语,更不好擅动,而是很克制地说道:“左丘道友,你没事就好。” “哈哈哈!”这时公输俊却笑了起来:“小友,你不必这样拘谨,在老夫洞府中,你那道侣身上的禁制是被压制住了的,所以有什么私房话尽管好好说话吧,事后是不会被人听见的,呃,除了老夫之外,不过老夫也不能算是人……” 梁诚这时几乎忍不住要白那公输俊一眼,心想你虽然只是一个残魂,但是在旁边虎视眈眈,那还不是一样不方便吗,口中却道:“公输前辈,在下已经完成了你的差遣,也做出了自己选择,既然事情都办完了,不知道现在我们是否可以离开了?” 公输俊道:“你们要离开当然可以,不过老夫曾答应过事后会给你一份奖励,难道你们也不要了吗?” “有奖励!?”梁诚顿时大喜,笑道:“呃,那个,其实晚辈也不急着离开,公输前辈的慧赐,晚辈却之不恭,只好收下了,不知是什么样的奖励?” 左丘素青在旁也忍不住“噗嗤”一笑,走到了梁诚身边,伸手和他握在了一起。 公输俊一笑:“你们这对小情侣还真不错!真是让人羡慕啊,年青人,我看你的收藏已经很丰富了,所以老夫就算是再奖励个法宝灵药什么的,大概你也太不稀罕,这样吧,老夫先前看到你所修的功法虽多,但是颇为杂乱,运用起来很不方便,老夫这里有一种融合之术,可以把一些不同的技能融合在一起,你觉得如何?” 梁诚惊异道:“融合之术?这是什么意思,晚辈愿闻其详。” 公输俊道:“自从你来到了老夫这崇武小世界,老夫就注意到了你,你的实力在同阶修士中算是顶尖了,但还是有可以提高之处,比方说,一些同种类型的法宝,要是融合在一起,那施展起来不是更顺手吗?” 梁诚闻言眼睛一亮,心中顿时充满了期待,忙问道:“请公输前辈指点,什么样的法宝算是同一类型呢?” “法宝的外形虽然千差万别,但是划分起来无非是三个类型,分别是进攻型,防御性和辅助性,你说是不是?”公输俊道。 梁诚微微一愣,忽然有所领悟,兴奋道:“前辈说得对,正是这样!” 公输俊点点头,接着说道:“我看到你的那把剑型的本命法宝极为不俗,同样厉害的还有一个会融合火焰的青花瓷碟,若是这两者能够融合在一起,祭出一件法宝,就能施展出不同的威能,嘿嘿,那威力和效果……” 梁诚眼睛放光,朝着公输俊躬身一揖:“多谢公孙前辈传术!” 公输俊点点头,轻轻伸指朝着梁诚和左丘素青额头一点,两人顿时觉得脑门一热,识海中多了一些东西,略一浏览正是那融合法宝之法。 “你们现在先不要忙着修炼个融合之术,还是回去之后,找个安稳的地方再来修炼这门融合之术吧,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千万不要被打断,否则不但法宝会被毁,人也要受到剧烈的反噬,好了,你们今后好自为之吧。” 说完之后,公输俊的身影渐渐虚化,眼看就要消失了。 梁诚和左丘素青见状也准备转身出洞了。 忽然公输俊的身影又清晰起来,只见这白袍修士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老夫差点忘记告诉你们一件事情,既然老夫和你们有缘相见,看你们又顺眼,有句话要告诫你们——等出了老夫的崇武洞天之后,一定要小心,因为现在的崇武小世界,已经侵入进来一些奇怪的异界生物,它们十分诡异,不好惹,你们最好离它们远一些。” “异界生物?”梁诚和左丘素青都一愣,脸上露出了疑问之色。 公输俊见状叹了一口气:“老夫的小世界现在夹在元武界和另外一个奇怪的世界之间,成了一个通道,元武界不用多说,另外那个世界老夫以前可是闻所未闻的,那个世界里面存在着一些奇特的生物,那些东西十分可怕,触到什么生物就可以将之石化。” 梁诚一听,觉得公输俊这番话和天魔圣灯所言正好相符,有听到那些诡异生物善于将活物石化,顿时联系起来造化真经所显示的永不石化神功,觉得这件事情也有些凑巧,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出神。 左丘素青却问道:“公输前辈,晚辈来崇武小世界之前,曾隐隐听到前辈们说崇武小世界可能会发生异变,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进入的机会,不知是否与此事有关?” 公输俊点点头:“那异界的生物一直在试图入侵崇武小世界,老夫虽然只是一个残魂,但毕竟是界主的魂魄,因此一直调集整个小世界的力量与之抗衡,多年以来一直苦苦抵抗着。” 接着公输俊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但老夫毕竟本体已经陨落,这一介残魂就如无源之水一般,迟早是要消耗殆尽的,这么多年下来,老夫已经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梁诚和左丘素青都表情凝重,心中有些不安。 公输俊又看了一眼跟前的这一对道侣,接着说道:“老夫之所以,提醒你们要小心,是因为目前老夫的力量已经不能完全阻止这些奇怪的东西跨界过来了,一些实力相对弱小,受到排斥之力不大的古怪生物已经时不时会侵入进崇武世界来,所以从长远来看,崇武小世界被异物攻占,那是迟早的事情,并且这些异界生物的志向远不止崇武小世界一处,所以我劝你们回去之后,将事情告知你们的长辈,最好将元武界与崇武小世界的通道全部关闭掉。” 公输俊略想了片刻,又道:“你们只需顺着来路回去即可,我已经将通道改了一下,出去之后就是安全之处了。” 然后公输俊的残魂不再多说什么,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梁诚和左丘素青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忧虑之色。  第五百八十四章 自强不息 梁诚伸手握住左丘素青的柔荑:“素青,我最近正巧得了一门奇术,可以抵御石化,既然公输前辈所说的异界生物如此凶险,不如你现在也修习一下,这门功法修习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修习的人多了,功法的抵御之力也就越强,正适合大范围传播出去。 说完梁诚伸手轻点左丘素青的额头,将那永不石化神功传进了左丘素青的识海,一边梁诚还说道:“素青,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开始修炼这路功法,先修炼个粗通就可以了,用不了多少时间的。” 传功完毕,左丘素青在自己识海之中仔细看了一下这一路功法,然后笑道:“诚哥,你这路功法好奇怪,还真像是专门为这里准备的一般,你难道事先就知道了消息吗?好吧,我信你所说,这就将它修炼上手。” 接着左丘素青便盘膝趺坐,开始修炼这路奇怪的永不石化神功,梁诚则在一边护法,说是护法,其实一双充满爱慕之情的双眼一直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心中充满了喜乐。 看了一会,梁诚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外面将好几个被当做诱饵的孩子收进了黑甜洞府交给阿参来照顾,随后就遇上了一堆事情,硬是把这个茬给忘记了,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现在既然有闲暇,何不趁此机会去看看。 于是梁诚分出灵躯走进了黑甜洞府,进去之后梁诚闭目感受了一下,发现这些孩子都不在住所之中,似乎都被阿参安排到了药园里干活了。 于是便又来到了药园查看,刚来到了院子外面,梁诚已经感到那些孩子都在药园之中,似乎正在阿参的带领下劳作着,于是梁诚走进了药园,径直朝着那些正在培土浇水的孩子们走了过去。 梁诚随便扫了一眼,发现这十个孩子虽然年龄有大有小,但大体上都在五六岁与十二三岁之间,恰好是五男五女,加在一共正好十个人。 按说孩子们正是贪玩爱闹的年龄,可是这些小家伙一个个都规规矩矩地围着阿参,聚精会神地看着他一边讲解一边做示范,教他们培植草药,并没有一人发出多余的声音。 看来这些孩子平时是吃苦吃惯了,也被那几个修士调教得循规蹈矩,不像普通的孩子那样随性,喜爱玩闹,他们那些活泼的天性早就丢光了,剩下的就只有听话和谨慎了。 梁诚故意轻咳一声,那些孩子听到了声音,抬头看到进来了一个陌生人,顿时眼中都流露出了恐慌的神色,一起躲到了阿参的身后。 阿参笑着骂道:“你们这些小傻瓜,这是主人来了,你们的小命还是他救的,现在你们不去迎接也就罢了,居然还要躲着,真是糊涂得很!” 那些孩子闻言探头探脑看了看梁诚,看到他并不是记忆中的那头像是大乌龟般的怪龙,可阿参说的话他们都信,于是都相信了自己的性命是这位主人出手相救的。 孩子们看着这位救命的主人面目和善,心中的惧意也就减轻了,于是这些个孩子七嘴八舌地致谢起来。 “谢谢主人!” “谢谢主人救了我!” 梁诚点点头,眼睛看向阿参,问道:“阿参,这些孩子不能一直留在这里,等我出了目前所在之处,是要将他们带走的。” 阿参还未答话,那些孩子听了之后便害怕起来,虽然都没有哭,但脸色一个比一个惊恐,都喃喃道:“主人不要丢掉我们,我们都听话,还能干活……” 阿参朝着梁诚点了点头,表情依旧云淡风轻,答道:“好的诚哥,什么时候只要你安排好了,就来接他们便是。” 对于他这样的万年灵植来说,并不是特别重情,在他的感觉中,在药园里多了这些孩子作伴固然是好,若是这些孩子被梁诚带走了,并不觉得什么不好,反正也就是恢复往日的清静而已,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不一样。 梁诚看着这些孩子恐惧,心中虽有些不忍,但也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这么收留着他们,于是道:“孩子们,我并不是要抛弃你们,你们可以现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只不过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因为在这世上,任何人想要活下去都得要靠自己,我并没有责任要白白养活你们,都明白了吧?” “是,我懂了。”一个看上去年纪大一些的男孩子说道:“等出去之后,我可以做事自己养活自己的,要是主人不嫌我笨,我很愿意给主人干活,家务事我都会做。” 梁诚眉头一皱,心想这些小孩子能做什么?只不过他们原先所在的这个世界恐怕不久之后就会被毁掉,自己想要妥善安置好这些孩子还真是一桩麻烦事。 不过梁诚转念一想又觉得也没什么,安置的事情等出了崇武小世界再说,实在不行就将他们养在自己的海城子爵府算了,让他们在府中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可以了。 忽然梁诚念头一动,心想这些孩子来历清白,并且也不是来自灵界,一点也不犯忌讳。 他们对于主持建造玄幽小世界正界的玉音仙子来说,恐怕也算是求之不得的种族,人族为万物之灵,自己要是将这些孩子送进玄幽小世界去,那恐怕是一桩不错的事情。 梁诚越想越觉得可以试一试,于是拿出一本书,然后问先前说话的那个男孩道:“你这孩子,识字吗?” 那男孩点点头道:“主人,我小时候,爹爹曾经教过我认字,不过识字不算太多。” 梁诚点点头,将书递给了他,然后说道:“这本书名叫渔阳心经,是一部练气功法,这本书说的都是怎样在经脉中行气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太难懂的字,你好好研究研究吧,照着修炼可以提升你的修为,只要按照功法专心修炼,顺利的话是可以修炼到练气期十层的。” 这本渔阳心经还是当初程云林送给梁诚的,现在看来正适合给这些身有灵根的凡人小孩启蒙用,梁诚这么做也算是将渔阳派的基础功法发扬光大了。 说起来渔阳派虽然只是一个小门派,但是流传下来的练气心法也是正宗的,循序渐进,并无疏漏,和那些在凡人中流传的错漏百出的练气心法可完全不一样。 那男孩惊喜地接过渔阳心经,口中还说道:“练气这些事情爹爹也曾教过我一些,所以我原本也懂一点,我爹爹自己修炼到了旋照期,也曾经告诉过我一些修炼的事情,只是他说他自己的练气功法有缺陷,照着修炼到后面隐患极大,所以才没有让我跟着他修炼。” 梁诚没想到这孩子的爹竟然还是一位修士,心想这孩子既然自小被提点过,那么今后修炼起渔阳心法来应该是不难的。 看到这孩子接过渔阳心经,脸上露出笑容,梁诚又问道:“对了,你爹呢?” 那孩子听到梁诚的话,脸色一下子暗淡下来:“我们村子里的大人们全都死啦,都让那个穿黑衣服的人杀光了,就只留下了我们这些小孩,原先还有二十多个人的,这一段时间下来,就剩我们十个了。” 梁诚顿时明白了,这些孩子肯定是那个被自己弄死的姓金的修士抓来的,没想到他不但抓了孩子,还杀了大人,心可够狠的。 不过这种事情梁诚也没办法,于是说道:“孩子,你们十个人既然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伙伴,今后要学会互相照顾,你自己学会渔阳心法之后,再好好传授给你的这些弟弟妹妹们吧,我会将你们送到一个新世界去,在那里,只要你们团结一心,应该要比原先活得好。” 在这之后,梁诚将这十个小孩子带到了小世界入口处,穿过了竹林之后,来到了阻隔梁诚进入的结界之处。 梁诚停下了脚步,对这些孩子说道:“你们穿过前面这片迷雾,会去到一个新的世界,那个世界的主人肯定会很看重你们,因此你们肯定会得到很好的安排,不过即使如此,你们也要记住这就话,那就是靠山山倒,靠地地陷,靠自己最好,只有自己强了,才能牢牢把握住自己的命运!” 那些大大小小的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告别了梁诚,朝着隔离结界走去,不一会就穿越结界,消失在迷雾之中了。 梁诚看到他们果然顺利地穿过了结界,这说明小世界是很乐意接纳他们的,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从来没有进入过这个玄幽小世界,但是梁诚曾经听那傀儡道士说过里面的情况,现在小世界正处在在开初的草创阶段之中,所以对这些孩子来说并没有什么太致命的威胁。 他们若是能顺利修炼到练气期高层,这小世界里能威胁到他们的东西就不多了,因此他们是可以生存下去的。 再加上他们是梁诚从崇武小世界带来的履历清白的人族,牵扯的因果极小,对这个玄幽小世界的发展肯定是一桩好事,相信可以省去那玉音仙子很多麻烦。 第五百八十五章 另一条路 将那些孩子安置好了之后,梁诚的灵躯出了小世界,与魔躯合为一体,这时左丘素青恰好将永不石化神功修炼了个大概,也算是修炼上手了。 这时梁诚有所感觉,觉得自己所学的永不石化神功似乎感受到了少量的增幅,好像又有所加强。 这时他已经觉得造化真经传出这路功法有些不简单了,说不定这路功法的出现就是为了对抗这异界来的不知名怪物,只是造化真经怎么知道自己会碰上这些古怪的东西,此事也很奇怪。 梁诚想到这些奇怪的异界东西要是成功入侵崇武小世界之后会怎样?会不会接着入侵灵界,想到这个可能,梁诚不禁稍感忧虑。 不过梁诚随即就抛开了这个念头,灵界有诸多大能之士,这种不同界面相互入侵和大战的事情还是交给他们去考虑就好,自己一介小小的结丹修士,实在犯不着考虑这么多,俗话说得好,天塌下来,自有那高个子顶着。 这时左丘素青已经结束修炼,看了一眼梁诚后问道:“诚哥,既然这边是公输前辈残魂所居之处,咱们不便打扰,那么接下来咱们去另外一边看看吧。” 梁诚很谨慎地传音道:“好吧,不过在这之前,趁着此处可以隔绝你身上监视禁制的窥探,有些话可以先说说,你将那两颗珍露灵果交给我吧,我帮你将它们炼制成六阳培婴丹,你此次来崇武小世界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这个吧。” 左丘素青惊喜传音回应道:“太好了,我差点忘记了你的炼丹造诣是不俗的,先前我还在为出去之后找谁来帮我炼丹发愁呢。” 说着,左丘素青毫不犹豫地取出那两颗珍露灵果交给了梁诚。 接过灵果之后,梁诚轻声传音给左丘素青:“素青,我不能在这个地方炼制丹药,这等于是在公输前辈残魂的眼皮底下炼丹,虽然看起来应该没什么,可我有些独得之秘不愿意暴露给他,因此我会出去找个隐秘之处,先布置下隔绝禁制然后再来帮你炼丹。” 左丘素青闻言点点头,心中也觉得梁诚所虑有些道理,很多事情确实不宜暴露在别人眼前,否则搞不好就引人觊觎。 梁诚十分爱慕地看了一眼左丘素青,然后传音:“素青,一会出去之后,你人单势孤的,就跟着足灵国的妖修们一起历练吧,我看那几个家伙还不错,我呢,就找机会离开队伍,找个合适的地方将丹药炼制好之后再来找你们。” 把这些稍微有些隐秘的事情传音完了,梁诚说道:“素青,我们离开这里吧,先去那边看看何晶他们怎样了。” 接着梁诚又带上了那个黑色面具,转瞬间化为龙族青年形象,然后笑道:“出去之后咱们又要开始演戏了,不能让你们翼灵国的长辈们看出破绽,否则惹出一些后患来可不好办啊,你说是不是?我那小乖乖左丘道友。” 左丘素青噗嗤一笑道:“这位英俊潇洒的敖道友说得很有道理!” 互相取笑了一番之后,他们就一起出了山洞,回到了祭坛那边,走上了那宽阔的祭坛,左丘素青抬头看看上方的天空:“公输前辈说我们的来路被改了一下,出去之后就是安全之所,也不知道是通向哪里。” 梁诚也抬头朝上方看了看,说道:“一会咱们出去之后便知道了,我想公输前辈这样的前辈高人,是不至于坑咱们这几个小修士,把通道出口弄到什么危险之处的吧,哈哈哈!” 左丘素青嫣然一笑,自然知道梁诚这样说话显然也有些想敲钉钻脚挤兑住那公输俊的意思,都大声夸赞他是前辈高人了,那当然是不该做那些下作之事了。 不过左丘素青倒是觉得公输俊这个前辈人还算不错,处事也还算公道,最后对两人又是叮嘱又是传法的,应当不至于会出手坑害。 “走吧左丘道友。”梁诚往对面方向一指:“去看看何晶他们在做什么,怎么那么久还没有回来。” 说完梁诚施展缩地挪移大法带着左丘素青往祭坛的另一端快速走去,很快就顺着祭坛延伸出去的石桥走出去五六里地,速度真是奇快无比。 左丘素青对梁诚这门奇术感到心中惊讶,但是在监视禁制之下也不好多问,只好默默不语,就这样在石桥上奔驰了好一会都没看到尽头。 两人一边走心中一边有些惊异,没想到祭坛的另一端竟会这么远,竟然会跑出去那么长的距离还不见终点。 但是很快他们两人就看到石桥的尽头,只见远处的一端已经连通在一座山崖之上了,于是他们顺着石桥来到了山崖之上,却见这边的景物又为之一变,不再像站在通向祭坛的石桥上一般,下方都是一片迷雾,还隐隐透着熔岩和地火的光芒。 过了山崖之后的风景却变得好起来了,四周绿树成荫,流水潺潺,有一条碎石小路通向前方,远远就可以看到距离悬崖不远处有一座占地面积颇大的宫殿式的建筑。 “敖道友,还是你们足灵国的修士运气好,这边的景物看上去就很不错,不像我们翼灵国走的那边一般凶险。”左丘素青道。 梁诚当然知道她的这一番话是说给外面的翼灵国大能们听的,于是顺口道:“要说足灵国的修士运气好,这个却不见得,我也是半道加入到足灵国的,这段时间以来发现这几位临时队友的运气简直是差得很,尤其是那个何晶,简直是一个衰神,掺合什么事情都要搞黄,所以我才不愿意和他们在一起,而是选择跟着你们走,才有了这么一点点收获。” 左丘素青点头道:“也多亏了道友跟了过来,我才得以脱困,只是可惜了那三位伙伴,陨落在那山洞中了,在此我还要多谢敖道友及时施以援手。” 梁诚点点头,说道:“江湖救急嘛,不算什么,我也是顺手为之,左丘道友不必放在心上,只是很遗憾没能救出你们所有的人。” 他知道左丘素青的这一番说辞算是大致把情况交代了一下,回去以后就可以推说老张等三个修士是在冒险中死于非命,与自己无关,这也算是给在背后命令老张他们对付左丘素青的那些人一点缓冲空间,不至于当场撕破脸。 梁诚微微在心中叹了口气,想到自己所在的大玄国总是勾心斗角,看来素青所在的翼灵国也好不到哪里去,卷入这些皇室纠纷就是一件麻烦事,等到自己今后有能力到翼灵国去,干脆带着心上人远离朝堂,到江湖上游荡那才是逍遥自在。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的,在这之前,首先要加强自己,只有实力上去了,才有可能左右自己的命运,否则一介小小的结丹修士,随时都会被不由自主裹挟进大人物的争端中去,想要逍遥自在那是奢望,没有实力,谈何自主选择。 梁诚脑海中虽然转过这么许多念头,可是脚步却没有停下,由于施展了缩地挪移大法,很快就带着左丘素青来到了这座看似宫殿的建筑之前。 梁诚看看这座宫殿之后问道:“左丘道友,你觉得这座宫殿如何?” 左丘素青看了一会,沉吟道:“这座宫殿虽然不小,但也不算特别大,只是我有一种感觉,觉得这个建筑的朝向不对,咱们好像并不是站在宫殿的正门,倒像是这座宫殿的后门一般,你看这个门比较狭小,看上去还直通着一个花园,应该是宫殿的后面部分。” 梁诚点点头道:“我也觉得是这样,先不管它是正门还是后门了,咱们先进去看看吧。” 左丘素青自然没有异议,于是两人直往那敞开的后门走去。 穿过这道门的时候,左丘素青道:“这道门原来是有个禁制拦阻在这里的,看来是被叶家四姐妹破掉了,这么说,足灵国的修士们就是往这里进去的。 梁诚笑道:“左丘道友,看来我们来晚了,这几个家伙既然破开了禁制,看来肯定一路扫荡,按他们的胃口,怕是将里面掳掠一空了。” 左丘素青笑道:“还是敖道友最明白自己伙伴的行事风格,不过这座宫殿这样大,恐怕也不容易劫掠一空,何况里面可能还有一些意想不到的风险,据我所知,叶家姐妹行事一向谨慎,可能行动的速度会很慢。” “好吧,咱们进去一看便知,左丘道友,请!”梁诚微笑着做出一个请进的手势。 两人进入了那个类似宫殿的建筑之后,四下打量了一番,只见前方的路径颇为宽阔,侧面有一条小路通向那疑似花园的地方。 梁诚略微看看四周的情形,然后说道:“左丘道友,我们要是顺着那些同伴走过的路过去,恐怕要一无所获的,可是他们对于灵药灵果一类的东西不感兴趣,所以我们往花园方向走,说不定能得到一些东西。” 左丘素青点点头:“敖道友所言甚是,那咱们就往这条小路走去看看吧。” 第五百八十六章 功夫在平时 既然计议已定,两人就顺着另一条路径前往花园的方向,实际上这个所谓的花园,还是称之为药园更为适合。 因为修行之人一般不会平白无故莳花弄草,因为那些东西除了好看一点用处都没有,所以修士在苗圃里种植的都是灵药灵果一类的东西,普通的花木他们是看不上的。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园子的入口处,望着那附有禁制的大门,梁诚笑道:“这个禁制是完好无损的,这说明了一好一坏两个消息,坏消息是咱们要费一番力气破禁了,好消息就是禁制既然完好无损,那说明里面还没有谁进去过。” 左丘素青道:“敖道友说的不错,不过我觉得这总体上算是一个好消息,破解禁制虽然麻烦一些,但总好过面对一个虽然不设防,但是空空如也的园子。” “这样说来我们运气还算不错,这个药园应该是有些年头了,这里一直都没人来过,看上去还完好无损,进去之后应当会有所收获。”梁诚仔细端详着那禁制。 “敖道友,那我们开始破禁吧,听说你们足灵国修士的阵法造诣是不错的,那你不是该大显身手一番了。”左丘素青朝着梁诚轻轻眨眨眼睛,有些挪揄的意思,她当然知道梁诚阵法造诣不俗,不过这和足灵国却扯不上什么关系。 “大显身手一番倒也不是不行,不过我敖诚做事总是恪守着一个规矩,那就是干多少活拿多少好处,要是在下费尽心思破解了这个禁制,好处大家都是一般对待,那可就不公平了,左丘道友,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梁诚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开始跟左丘素青讨价还价。 左丘素青当然知道梁诚这是做给自己身上这套监视禁制看的,要是梁诚答应一声就爽快破禁,一点条件也不讲,那根本就不合常理,自己回去之后,要是背后的大能们查看起监视禁制得到的内容来,那种连讨价还价都没有的情况是很惹人怀疑的。 于是左丘素青故作迟疑地说道:“先前敖道友就搭救过我,我算是欠着你一个人情,现在道友要是再花力气破解了禁制,那么更是付出甚多,这样吧,进到园子里以后,无论敖道友你看中了什么珍贵之物,都可以无条件取走一样,在下绝不争执,这样的条件总可以了吧。” 梁诚本来就是在装腔作势,现在听到了左丘素青的话,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于是顺水推舟道:“好吧,就是这样,既然左丘道友这么干脆,我敖诚自然也干脆,那么在下就开始破禁了。” 说完之后,梁诚却取出不少上品灵石,然后仔细在其中挑选出几块上品木灵石来,拿在手上仔细端详着,似乎在查看这些木灵石的品质如何,看了一会,他选择了其中两块品质最佳的木灵石,这两块晶莹剔透的木灵石绿光灿灿地倒是很好看。 左丘素青先前也仔细观察过眼前这个禁制,但是觉得破解起来应该是很麻烦的,会花费很多时间。 毕竟这是渡劫修士的手笔,虽然随着时间过去不知多少年,禁制也渐渐被削弱了,可是这禁制依然足够强大,弄不好的话真是旷日持久,若真是那样的话也只好放弃了,说起来足灵国的叶家姐妹放弃了到此处寻觅,也算是明智之举。 现在看到梁诚口口声声说要破禁,却取出两块上品木灵石来,左丘素青感到颇为不解,于是问道:“敖道友这是在做什么?你拿着灵石要去贿赂谁吗?” 左丘素青问出这句话来自己也感到有些有趣,心中顿时想起了当年的一些事情,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 梁诚一听贿赂这个字眼,顿时想起了当年和左丘素青一起进入她的梦境之后,用火灵石贿赂火鸦那件事情来,看来那事情给左丘素青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以至于自己才刚拿出灵石,左丘素青就下意识地觉得自己要贿赂谁。 梁诚脸上不由得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口中却道:“左右没有旁人,我能贿赂谁?莫非贿赂你左丘道友来破禁吗?但是只花两枚上品灵石就想贿赂道友,未免也太儿戏了吧。” 梁诚说完之后看到左丘素青脸上的表情,知道她显然也是想起了以往那贿赂火鸦的事情,所以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接着又看到她做了一个请的造型,是让梁诚动手破禁的意思。 梁诚收起微笑,正色道:“这个禁制颇为牢固,要是按照普通的法子破解起来,可能要花费不少时间,不说可能要花费十天半个月吧,就是顺利也要好几个时辰,但是我们来一趟崇武小世界不容易,时间精贵着呢,所以我打算用一个不同一些的办法。” “哦,原来还有其他办法可以对付这个禁制,那还真是奇特,那么我就拭目以待了。”左丘素青听到梁诚竟然还有办法可以快速破禁,顿时感到很好奇。 其实左丘素青的阵法造诣也已经很是不俗了,当初在梁诚的提点之下就进步很大,后来又获赠了天龙百阵图,这些年修炼下来提升也是极大的。 等后来在翼灵国因为躲避权力纠纷而进入了玄羽宗之后,左丘素青更是花费了不少门派贡献点到那个门派的藏经楼研究了不少玄羽宗收藏的阵法秘籍,和自己所学印证下来,更是将阵法造诣提升了一截。 可是以她现在不俗的造诣,还是看不出能有什么短时间破解的办法,现在听到梁诚所说的不同的办法,自然是大感好奇,于是紧紧盯着梁诚,准备看他接下来怎样破阵。 被自己的心上人用这样火辣辣的眼神盯着,梁诚虽然心动,但是在监视禁制下却又不敢造次。 于是梁诚只好轻咳一声,说道:“其实我这个法子也不是破禁啦,这只是一个投机取巧的法子,功夫都是平日做下的,只为了能快速通过这种比较有特点的禁制,对了,说起特点,左丘道友你看出眼前这个禁制有什么特点了吗?” “特点……”左丘素青喃喃道:“这个禁制的特点嘛,一是牢固,二是与此处的地脉有沟通,因此能获得很多力量补充,这才维持了很多年没有消散,其他的嘛,我倒是没有看出来。” “哈哈!”梁诚笑道:“左丘道友难道没有注意到这个禁制要保护在内的是什么东西吗?” “这个!”左丘素青眼睛一亮:“这个禁制要保护的自然是灵药灵果,难道是……” 左丘素青脑子里忽然有了一个思路,连忙道:“这个禁制要保护的是灵果灵药,所以不能将所有东西一概隔绝在外,否则这些灵药灵果时间长了那就闷死了,所以风可以进,雨可以进,其他外物不能进!这应该才是最重要的特点吧!” “哈哈哈!左丘道友果然聪慧,我这么一提你就明白了。”梁诚哈哈大笑。 “不过光知道这个特点,咱们还是要花很多时间来针对它呀,我依然想不出有什么取巧的法子,敖道友若是有办法的话,阵法造诣和随机应变的思路就真是令人倾佩了。”左丘素青赞叹道。 梁诚道:“其实在下这个法子也不算是取巧,花费的时间精力一点也不少,只不过功夫都做在平时了,我一直对这些灵药灵果感兴趣,所以针对保护这些东西的禁制,平时就做了许多功夫,炼制了不少有针对性的器材,现在算是可以用上了。” 说着梁诚取出一个小小的飞梭形物件,迎风一晃之后变得有一艘小舟大小,然后让它悬浮在离地两尺的高度,接着朝左丘素青做了一个请上来的姿势。 左丘素青虽然有些诧异,不知道这个飞梭状的法器是做什么用的,但她对梁诚肯定不会有所怀疑,所以立即就上了飞梭。 上去之后左丘素青才感到自己这个行动过于爽快了,要是被认真追究起来有些说不过去,这样的行为,若不是因为对对方有很高的信任度,那就是说明自己的头脑比较简单了。 不过想到这里左丘素青心中一动,心想等自己回到翼灵国之后,何妨就此装点傻呢,古人云,内藏精明,外示浑厚,这本就是做人的道理,对于自己这个随时可能卷进权利纠纷的人来说,看上去头脑简单一些其实并不是一件坏事情。 梁诚倒是没发觉自己的道侣在这一瞬间心中转过了这么许多念头,他随即也跟着上了这个不大的飞梭。 梁诚伸手拍开飞梭上的一个机括,将那两枚上品木灵石装了进去,然后解释道:“左丘道友,这个飞梭法器就是在下平时炼制的工具,专门针对这种类型禁制的,不过这东西构造简单,只能算是一次性消耗品,用完这一次,这个飞梭只怕就要报废了。” 接着梁诚施法催动飞梭,只见这个飞梭忽然冒出一股精纯的木灵之气,将自身完全包裹在内。 梁诚趁机猛然催动飞梭,朝着那药园门前的禁制就猛冲了过去。 第五百八十七章 化形药灵 “嗖”的一声响,那飞梭竟然在瞬间就穿过了禁制,接着“轰隆”一声就将这个药园的两扇大门撞塌了。 梁诚驾驭着飞梭冲进门里三丈多远,这才停下了飞梭,然后带着左丘素青跨出飞梭,站上了地面,前脚刚下飞梭,就见到那造型流畅的飞梭表面忽然就布满了裂纹,接着“咔嚓咔嚓”几声响,整个地跨塌下去,化为了一地的碎片。 梁诚叹道:“唉!我还是用力过猛了一些,原本预计这个飞梭就要损坏,却没想到损坏的那么彻底,现在连半点修复的可能都没有了。” 左丘素青问道:“敖道友,这是何故?我看这两扇门也不甚坚硬,再说这个飞梭的材质也算不俗,应该不至于就被这两扇普普通通的门给撞坏的呀?” 梁诚解释道:“左丘道友有所不知,这个飞梭并不是在门上撞坏的,它损坏的原因是那两枚上品木灵石在一瞬间就消耗殆尽,放出了了众多的木灵之气包裹在外,承受的膨胀之力太大了。可是只有这样才能得到眼前禁制的认可,所以我们才顺利地冲了进来,但是由于木灵之气瞬间释放太多,所以这飞梭撑不住就爆了。” 梁诚看着那满地的飞梭碎片,不禁又叹了一口气,想起来这飞梭还是当年在天罡院中得自蒋公子的储物镯,这个法器属于上品飞行专用法器,飞行起来速度相当不俗,要是拿去拍卖的话,还是颇有价值的。 只是梁诚遁速向来是很快的,所以自从得到这个飞梭之后,一直也没有使用它,等到梁诚进阶结丹之后,更是看不上这个飞梭的速度了,对他来说,这个玩意儿就是一个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 后来梁诚在望海城当城主,将当地的事情理顺之后,有很长一段的闲暇时间,于是在修炼之余,就将这个飞梭加料改造了一下,弄成了这样一件东西。 由于梁诚并不懂得炼器,并且也不是太在意这个飞梭的价值,所以就用这个现成的飞梭加上自己绘制的禁制阵纹,炮制出这样一个一次性法器,如今果然将之一次性报废了,心中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但是回想起这个飞梭的价值来,也不禁有些肉疼。 不过在心上人面前,梁诚也不好露出吝惜之状,于是故作潇洒地一挥手:“算了,这玩意本来就是一次性的东西,正好用在合适的地方也是得其所哉,咱们还是赶快看看这个园子里有什么好东西吧。” 说罢不待左丘素青回话,立即当先走去,看上去像是有些贪婪又鲁莽地抢先一步,实际上梁诚是担心左丘素青的安全,有意走在前面探路的。 左丘素青当然明白梁诚此举的含义,心中顿时感到一阵甜蜜,但是在监视禁制之下也不好说什么,于是默默地跟了上去。 梁诚一边走一边往四下打量着,口中惊叹道:“这个药园怕是历经数千年没有动过了,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啊!这里有紫雾叶,还有莲华果,看那边是紫霞玄藤,还有那些……全部都是年份极长的灵材啊。” 左丘素青也仔细往四下看了看,只见这药园的面积也不算大,种植的这些灵材也不算是特别珍稀的品种,只不过胜在年份极长,并且还都是些常用的辅助类灵药居多,对于炼丹师而言,确实是十分珍贵的。 这些灵材若是用来辅助炼制丹药,药效是十分强大的,可是这些东西多半是辅助材料,并不适合单独拿来炼丹。 只不过对于梁诚这样的炼丹师来说,才会觉得特别兴奋,因为有时候获得一味主要灵药,要是辅助材料不佳的话,炼丹的成功率会比较低。 有了优质的辅助材料,很多珍稀灵丹炼制起来成功率就大增了,别的不说,现在要是用珍露灵果炼制六阳培婴丹,成功率就极高了。 但是对于一般的修士来说,拿到这些辅助材料,又不懂得搭配运用,拿在手中价值也不高,所以也没什么值得太兴奋的。 因为一般修士拿着这些灵材,还得去找炼丹师来炼制丹药,能不能找得到信得过的合适炼丹师先不说,就算找到了也要付出不菲的代价才能求人炼制,这样出入下来,就显得价值不那么高了。 左丘素青知道梁诚精于炼丹,所以自己并不想拿走这药园里的任何灵药灵果,而是想将它们全部留给梁诚,但是身上有监视禁制,这样拱手相让回去之后不好交代,于是就想找个合理的理由让掉这些灵材。 于是左丘素青沉吟道:“敖兄,这次多亏你在山洞中出手相救,并且这个地方也是你想办法带我进来的,既然如此,此处的药材你就优先选择吧,剩下的我再取走,如此我也就算是将先前的欠账还清了。” 梁诚听出了左丘素青的相让之意,当然也知道灵药在自己手中更能发挥作用,自己若是让出灵材给左丘素青拿回宗门,说不定她所在宗门的炼丹师会觊觎这些灵材,到时候反而惹出一堆麻烦。 这样的话还不如自己将炼制好的适合左丘素青现在阶段服用的丹药直接给她,适合她现阶段服用,那对于宗门大能来说就没有什么吸引力了,这样左丘素青能得到更多的实惠。 于是梁诚点头道:“既然左丘道友如此说,那敖某就却之不恭了,以后左丘道友不必再提什么欠在下人情之事……” 话刚说到这里,梁诚的眼光忽然转向药园一角,口中惊道:“咦!竟然有这样的东西!” 左丘素青见到他这个神情,连忙跟着往他目光注视之处望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于是好奇道:“敖道友,你发现了什么东西?” “一只化形的药灵,没想到药园子里竟然有这东西。”梁诚答道。 左丘素青闻言仔细看去,却什么也没发现,不禁皱起眉头,觉得很是奇怪。 梁诚一笑道:“左丘道友不必惊讶,在下炼有灵目神通,专门是用来寻找药材的,这次我发现了一个化形的药灵,若是我不说的话你也发现不了,这样吧,我用一些平时炼制的适合结丹期服用的丹药给你,算是补偿,条件是这只化形药灵你就得让给在下了。” 说完不待左丘素青回答,便朝着她的手中塞过去好几个玉瓶,口中还道:“这个黄色玉瓶中装着的是紫阳丹,碧玉瓶中的呢,是菩提丹。其他两瓶一瓶是破厄丹,一瓶是润泽丹,后两种相信道友已经服用过当可认得出来,你看这个条件可以吗?” 左丘素青本来就不欲和梁诚相争,只是要做个样子回去好交代,现在看到梁诚拿出这么多丹药给自己,还大多数是结丹期适合服用的高品质丹药,知道这都是梁诚送给自己的丹药,高兴之余,心中却开始担心起梁诚自己的修炼来。 于是左丘素青忍不住问道:“这许多高品质丹药都给了我,我算是占了便宜,只是道友自己……” 梁诚轻声笑道:“哈哈,我一个海族炼丹师,最稀罕陆上灵药,只要有了材料,成品丹药什么的就不成问题了,今后是有机会炼制得出来的,现在这个交易属于两利,左丘道友不会推辞吧?” 左丘素青听他这么说,于是收起丹药道:“好吧,那么这园子里的东西任凭道友取用吧,剩下的我在取。” “那好!”梁诚道:“我要想办法将那个躲在角落里的化形药灵先收了再说,这东西胆子极小,隐藏能力又强,不想点法子,是很难将它抓到手的,人多了可是很难抓的,左丘道友是否能行个方便呢?” 说完梁诚的眼光朝那药园被撞坏的大门瞥了一瞥,左丘素青会意,于是笑道:“敖道友放心,既然你处事公道,我自然也不会偷窥你的捕猎秘法,我就去门外等你,事情做完了你招呼一声我再进来。” 说完左丘素青就转身出了药园大门,来到了外面的禁制之旁。 梁诚见左丘素青走了出去,自然是很放心她不会偷窥的,原本就是她在场,也不会影响自己抓获那药灵,之所以让她避开,还是因为那个监视禁制的关系。 想到这里梁诚也有些生气,心想翼灵国这些背后的大能们怎么就这样爱偷窥呢,搞得自己和心上人在一起也不得自由,总是像演戏一般,真是不方便得很。 不过现在梁诚也不及细想这些烦恼之事,目前的当务之急是抓到这只化形药灵,于是梁诚开启了额头上的洞察天目,仔细朝着那药园的一角打量起来。 开启了洞察天目之后,梁诚的视野就更加清晰了,锐利的目光有如实质,穿过了长势旺盛的一丛丛灵药,看到了伏在后面的东西。 只见这个东西是一只灰毛小兔的形象,与地面的颜色十分接近,它一动不动地伏在那里,以为这样一来,别人是无法发现它的。 可惜梁诚的目光极其敏锐,早就察觉了它的踪迹,现在既然开启了洞察天目,那就连它的样子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梁诚判断这东西是一支万年首乌化形而成的,只不过它的修为尚浅,还不能化成人形,而是化成了这样一只小兔子形象,这种情况比之阿参要差不少,但是也属于难能可贵了。 第五百八十八章 阿参的伙伴 梁诚想了一下,觉得可以先试试能不能上前徒手捉住这个小家伙,因为这些化形的药灵一般战斗力都很弱,弱到几近于无,所以没有什么反抗之力,去抓它是不存在什么危险的。 只不过它们的逃遁本事比较突出而已,若是没有很强大的逃遁能力,这种灵药也不可能长大,那早就被人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抓住了,当然,能长成形的千年灵药,最后还要能产生灵智,最后化形成为药灵,这也需要机遇和气运。 但是这个小家伙的情况却有些不同,它一直被关在这个院子里,受到外面这个大禁的保护,一向比较安逸,恐怕就连逃遁的能力都未必有多强,梁诚想应该是不难捕捉的。 何况这个小东西的隐匿之力,梁诚并不把它放在心上,因为他仗着自己有洞察天目之能,并不担心这个小东西能躲到哪里去。 于是梁诚就缓缓的朝着那一个化形首乌的方向走了过去。这时梁诚可以赶到,那只像是小兔子一般的化形首乌,依然蹲在那个隐蔽处,一动也不动。 梁诚暗暗觉得好笑,觉得这个小东西怕是被吓傻了,连逃跑都不会。很快梁诚就来到了那个小东西的身边不远处,看好方位之后,梁诚猛的扑了上去,伸手朝着那个小东西所在的位置一捞。 可奇怪的是,梁诚感到那只手捞过的地方空空如也,完全没有一点感觉。 那个小兔子仿佛消失了一般,在原地陡然不见了。 “咦!这个小东西有点意思,逃跑的很快呀。”梁诚顿时感到有些诧异。 由于那小东西忽然一下就消失不见了,梁诚也没有发现它的身影,这种出乎意料的情况让他颇为诧异。 但是他的心中也不着急,知道这个小东西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离开这个药园的,自己还有很多机会尝试捕捉,于是梁诚便又开启洞察天目,在这个药园里四处搜寻着。 花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梁诚终于在校园的另外一个角落,看见了有一个奇怪的东西。 那个小东西的外形明显是一只小老鼠,依然静悄悄的趴在那里不动,一点也不显眼,但是这种变化瞒不过梁成的洞察天目,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来,这只小老鼠是那个化形的首乌所变化的。 “嘿嘿,没想到这个小东西,还会变成别的小动物形象。”梁诚一方面觉得很有趣,另一方面也觉得,这个化形药灵,虽然一时还不能变化成人形,可是灵智也已经不低了,竟然懂得变化成不同的小动物来迷惑自己,从而规避风险。 这样的好东西拿来入药的话,那可是难得的宝物,梁诚当然不肯放弃,于是又轻轻的朝着那个小老鼠趴着的地方走了过去。 很快梁诚就接近了这个小老鼠所在的地方,只是这个首乌精所化的小老鼠依旧呆呆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过这次梁诚就收起了轻视之意,知道这个小东西逃遁的能力可不一般,于是不再轻易扑上去,伸手就抓了。 这次梁诚右手一伸,一只由法术形成的幻化大手朝着那只小老鼠抓了过去,去势极快将那只小老鼠所在的方位完全笼罩起来,散发出来的威压牢牢控制着那一片地域。 梁诚一边幻化出大手抓向小老鼠,一边用洞察天目几乎形成了一道光线,仔细观察着这那个方向,想要仔细看清楚这个小老鼠的方位,看看这只化形首乌变成的小老鼠到底要采取怎样的手段,才能躲开自己这凌厉的一抓。 可是梁诚只看到眼前绿光一闪,那只首乌精所化的小老鼠便消失不见了,于是那只幻化出来的大手,再一次捞了个空。 梁诚心中不惊反喜,心想这个小小的药灵居然有了随时变换方位的能力,根本不用花时间就能腾挪到另外的位置,这个本领实在是有些不俗。 于是梁诚想要得到这个小小药灵的想法就更强烈了,不过他也知道,现在自己算是遇上了一点麻烦了,因为想要抓住这个随时可以变换位置的小东西,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此时梁诚也意识到,自己想要简单粗暴行事,直接上前直来直去的抓那化形首乌变成的小老鼠,那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梁诚重施故技,又开启了洞察天目,花了一点时间之后,终于又找到了这个小东西隐藏的位置,发觉这次它却藏在了一丛茂密的灵药后面,化成了一只小刺猬的形状。 梁诚不禁哑然失笑,觉得这个小东西很有趣,还能不停地变化形象,虽然这些小小的变化完全不可能瞒过自己,不过,这个小东西移动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自己要是一直跟在这个小东西屁股后头追,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于是梁诚开始考虑是不是该在这个药园里布置一些陷阱或者一些什么围困的禁制,用来辅助自己捕捉这个小东西,否则就让这个小东西满园子乱窜,捕捉起来很困难不说,搞不好最后逼急了,它就跑出这个药园去,那可就没法捉到了。 不过这样一来,那就要在园子里布置困阵陷阱,所花的时间可就不少了,何况普通的困阵能不能困住这个可以瞬息移动发化形药灵,还是两说之事。 忽然间梁诚灵机一动,想到了阿参这个自己所熟悉的化形药灵,既然自己有一个药灵作为帮手,他想必是很熟悉同伴的这些手段的,梁诚心想,既然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何不找阿参来咨询一下,看看他有什么对策呢,如果他知道该怎么对付眼前这个会变化的小小药灵,那不就省事多了。 于是梁诚施法将阿参从黑田甜洞府中召唤了出来。阿参原本正在黑甜洞府的药园子里培土施肥,猛然被梁诚召唤出来之后,手上还拿着水瓢,一脸茫然的往四方打量了一圈,然后问道:“诚哥,这个地方还真不错,不过比起黑甜洞府的药园子就差了好多,你打算给我换地方了吗?以后就让我一个人呆在这里?”梁诚笑道:“阿参,你多虑了,我可舍不得让你一个人呆在这样的古怪地方,我这次叫你出来是想让你帮我一个事忙。”阿参问道:“我能帮你什么忙呢?”阿参话刚说完,忽然到处嗅闻起来,还一面说道:“诶!我好像闻到了一个同伴的味道,等我看一看它躲在哪里呀。”说着阿参就到处寻找起来,很快他就发现了那一丛灵药后面的小刺猬。 于是阿参脸上露出笑容,慢慢走了过去,脚步轻盈地来到了那个小刺猬的跟前,让人意外的是那个小刺猬明明看到阿参走过来,却根本没有一点逃跑的意思。 它抬起头来,先用那小小的眼睛看了看阿参,又用鼻子凑在阿参的脚边,闻了好一会儿。 阿参面带微笑好好站着也不说话,身上却发出了一种 “窸窸窣窣”的类似树叶被微风吹得晃动的声音。那小刺猬听到这个声音之后,身上也立刻发出了同样的声音,两个声音掺杂在一起,仿佛一唱一和地说话,就这么说了好一会儿,梁诚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也没有上去打扰他们。 隔了一小会,那小刺猬不再犹豫,伸出两个小爪子,爬到了阿参的脚面,用小小的脚爪轻轻抱住了阿参的脚。 阿参蹲了下去,伸手轻轻地将小刺猬抱了起来,那小刺猬毫不挣扎,反而很依恋的靠在了阿参的手上。 阿参高兴的转过身来,看着梁诚说道:“诚哥,我跟他说好了,以后他要跟着我到黑甜洞府一起住一起玩。这……” “看到阿参如此得来完全不费工夫,梁诚也愣住了,没想到寻求阿参帮忙的事情还没开口就办成了,不过他心中一想,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就让这个小东西和阿参一起到黑甜洞府去,今后自己要是炼制丹药需要这一味药材的话,也完全可以不用伤害这个小东西的性命,酌情取一些汁液就行了,以黑甜洞府药园中嫌玄黑壤的功效,恢复起来肯定是不成问题的。何况这种事情自己又不急,暂时也没有什么理由用到成型首乌,就让他到黑甜洞府去,与阿参做个伴也好。于是梁诚也点头一笑:“好,既然你们要到黑甜洞府去,那就把这个园子里的药材按照逢五抽四的原则采集下来,留下两成,然后其余的全部带进黑甜洞府移栽起来。”阿参和那头心新得的药灵自然没有什么异议,立即动手将事情办妥了。 梁诚将阿参他们收进黑甜洞府后,对着外面说道:“左丘道友,你可以进来了。”左丘素青闻言走了进来,四下一看,药园已经被收拾了一遍,留给自己的灵药已经收拾好了放在一边。 看到这个情况,左丘素青微微一笑:“敖道友,你的这个速度还真是不错,那么我就却之不恭了。”说完,左丘素青将梁诚留给自己的那一份灵果灵药都收进了储物镯,其实这些东西有多有少左丘素青都不在乎,要不是有监视禁制在身她根本就分毫不想拿回去。 第五百八十九章 灰色晶石 等左丘素青将东西收拾完毕,梁诚看看已经显得稀稀疏疏的药园,心中满意,于是准备离开这个药园子了。 没想到这次那么顺利,很简单就把想要的东西都取了,还没有花多少时间,唯一的代价就是毁掉了一个还算不错的飞梭,不过从事后看来这是值得的。 接着两人离开了药园走出了门口,然后直接穿越过那个守护禁制,来到了药园外面,一般来说,这种守护禁制都是能出不能进的,进来时需要想办法,可是在出去的时候就毫无阻碍了。 梁诚四下看了看,虽然还有些宫室还没有去看过,但是梁诚有些担心足灵国的这些妖修会不会遇上什么不测,便带着左丘素青朝着足灵国妖修们所走的路线追了上去。 毕竟梁诚和足灵国的这六名妖修相处得算是十分融洽,人家对他也是言听计从,尊为大哥,所以将心比心,梁诚也就真正将他们当作了伙伴。 对于这一点,左丘素青当然也是十分理解的,何况她与叶家姐妹私下里的关系也还算不错,所以肯定是没有异议的,碍于身上的监视禁制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一言不发只是跟着梁诚行动。 由于一路所走的路线上的障碍都已经被清除了,所以梁诚他们两人一路快速追过去,并没有遇上什么阻碍,当然,由于这里已经被足灵国的妖修们搜刮了一遍,所以他们也没有什么收获。 又走了一会,前方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山峰,阻拦住了去路,这山峰险峻异常,更奇怪的是四周还全是禁空的,所以不能飞过去。并且这山峰极为险峻,要是想攀爬过去的话那可就相当费时费力了。 不过两人随即在山脚下发现了一个明显的巨大洞口,外面一条石板铺就的路径延伸其中,一望而知这里才是进出此间的正确路径,这个宫殿的进出往来应该都是在这条道路上通过的。 梁诚他们两人能感觉到足灵国的修士们气息不远,但他们一个个都不见踪影,可以肯定他们是往这个山洞里面走进去了,也不知道这个巨大宽阔的山洞最后是通向哪里。 梁诚和左丘素青站在洞口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这个洞口原先是覆盖着一个拦阻禁制的,只不过这个禁制现在看来是被破掉了。 左丘素青还走上前去看了看,然后说道:“这个禁制已经被破了,一望而知是叶家四姐妹的手法,敖道友,咱们也进去看看吧。” 梁诚却仔细打量着那个禁制,然后问了一句:“左丘道友,你有没有看出这个禁制有些不同?” 左丘素青道:“据我观察,这个禁制的方向是朝外的,原本极为坚固,甚至还能攻击破解禁制之人,是很难破除的,只不过叶家四姐妹是自内而外破除了它,这种禁制一般都是对内不设防的,所以才会那么顺利就被破掉了,否则在短时间内,叶家姐妹不可能破除这个禁制。” 梁诚闻言伸出一个大拇哥表示赞赏:“左丘道友的阵法造诣看来也很不俗,说得一点没错,情况应当就是这样的。” 左丘素青微微一笑,自从她回到翼灵国后,修炼之余,就经常钻研梁诚所赠的天龙百阵图的,现在她的阵法造诣,与之前在天罡院时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这个拦阻禁制之所以要破除,叶家姐妹也是有她们的考虑,要是不将它破除掉,直接进到山洞里去倒是没有什么阻碍,可若是在通道中遇上什么意外,那时候想要往回走可就麻烦了,这个禁制就成了拦路虎。 那时候在仓促中根本不可能短时间破除这个拦阻禁制,那么就等于没有退路,看来足灵国的这些妖修也预见到进入这个洞穴通道后,可能会发生什么不测之事。 梁诚皱眉看了一下那个巨大的山洞,说道:“左丘道友,在下要进去看看那些足灵国同伴的情况,不知你有什么看法。” 左丘素青道:“左右无事,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还是不要分开,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 不一会之后,梁诚他们两人也走进那个通道之,顺着通道往前走了一段路,左丘素青抬眼到处打量,不禁皱起了眉头。 梁诚马上注意到了她的情况,关切地问道:“素……左丘道友,怎么,有什么不对之处吗?” 左丘素青道:“好像此处是有些问题,记得来之前,我所在门派的长老曾经展现过一些上一次门派弟子在崇武小世界与他国妖修相斗的景象,所以曾经看过那些同门先辈在一个峡谷入口处与北界国和长乾国那些妖修的争斗场景,我记得场景中有几处地方与现在这个通道的样子很像,让我有些怀疑这个通道会不会通向两个妖国所掌控的通道那边。” 梁诚停下了脚步:“这么说,咱们要是一直往外走,没准会和北界国和长乾国的那二十多名妖修遭遇吗?” 左丘素青缓缓点头。 梁诚一想:“糟了,那说不定何晶他们几个会遭遇到那两国的修士,足灵国一共只有六个人,搞不好要吃大亏的。” “那怎么办?”左丘素青道:“你们足灵国的叶家四姐妹人品还算是很不错的,我和她们也很谈得来,要不我们赶快跟过去阻止他们?” 梁诚沉吟道:“现在去追,能不能及时追上还要存疑,要是我们赶到时,他们已经和那两个妖国的修士遭遇上了,那就麻烦了,毕竟对方人多势众,有二十一人之多,我方呢,即使加上我们总共也只有八个人,所以力敌肯定是下策。” “要不然我隐匿了身形先进去找找他们,要是能及时制止最好,若是不能及时追上,我再回来找敖道友吧。”左丘素青说道。 梁诚摇摇头,故意做出一副信不过的表情,当然这是做给左丘素青身上的监视禁制看的,口中却道:“没时间这样耽搁了,我们一起快速追过去吧,下策就下策吧,反正在这个崇武小世界历练,对方也不敢真的随便杀戮,所以就算打不过,我看逃出去也不难。” 左丘素青当然知道梁诚这是不愿自己单独冒险,虽然她对自己的隐匿之术很有信心,但是知道想让梁诚在这里干等,任由自己去冒险这种事情是无法说服他的。 于是左丘素青只好点了点头:“好吧,事不宜迟,咱们加快速度跟过去。” 梁诚带着左丘素青急运缩地挪移之法,很快就朝着通道深处直奔过去,一路上又遇到了两三个已经被破除的禁制,看来足灵国的这几位妖修的收获还是颇丰的。 看到这个状况,梁诚加紧运功,带着左丘素青快速往前,果然在不久之后,就看到前面的通道中似乎传来了一些光亮和声响。 梁诚二人停下了脚步,对视了一眼,两人立即心有灵犀行动起来,左丘素青取出了一套色彩杂乱的夜行衣穿在身上,整个人就变得模糊起来,梁诚则运起敛息诀,整个人的气息顿时就变得几近于无。 做好了准备,两人悄悄摸了上去,果然看到前面有几个人影晃动着,似乎在用法术轰击着什么东西,口中还有些惊慌失措地呼喝着,场面显得有些杂乱。 梁诚他们两人一眼就看到这正是足灵国的一干妖修在这里,顿时吁了一口气,梁诚不再隐匿气息,快步走过去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在做什么?” 足灵国的六位修士一惊,转身看到是梁诚和左丘素青两人时,这才放下心来,叶春道:“原来是诚哥和左丘姐姐,你们来了。” 梁诚点点头,眼睛顺着前面望去,惊讶地看到前方的通道右侧有一个不太大的石洞,这个石洞里面全是一种浅灰色的晶矿,散发着一股特别奇怪的气息。 这时梁诚看了看足灵国的六位修士,只见他们站成一排,每个人都伸出一只手按在前面队友的背上,正是永不石化神功里面的一个联合运用的姿势。 站在队伍正中的周宁状况看着却像是有些不对,整个身躯散发着和那种灰色晶矿相似的气息,一只右手看着像是已经有些石化了的样子,显示出岩石一般的灰色。 这种状况一望而知是其他队友和他连为一体,正一起运功帮他抵御这种石化之力的侵袭。 梁诚毫不犹豫伸手搭在身前的叶春背上,运起永不石化神功,一股浑厚的内息也顺着手掌传了出去。 左丘素青也看出了这个情况,同样伸手搭在梁诚背上运起功来。 忽然加入的两个生力军顿时使得整个队伍的气劲大涨,很快全部力量就灌注到了周宁的躯体之中,只见他那快要石化了的右手颜色渐渐恢复了正常。 又过了一会,大家都感到那侵袭到周宁身上的石化之力已经消散殆尽,这才一起收了功法,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周宁吁了一口气,说道:“谢谢大家相助,我周宁今天是有些冒失了,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  第五百九十章 异界虫怪 看看周宁已经没事了,不待梁诚询问,那叶春忙接着解释道:“诚哥,我们几个自内而外破开了几个禁制,一路走到这里,得到了好些个法宝和灵材,也算是收获颇丰,接着就看到了这个洞穴。” 说着叶春朝着那布满灰色晶石的洞穴一指:“周宁看到这些奇怪的晶石,好奇心起,就有些冒失地过去摸了摸,结果就这样了,险些被石化,要不是诚哥你曾经传给我们的这一路永不石化神功,周宁今天恐怕就完了。” 周宁听了之后脸上露出了惭愧的神色,说道:“对不起大家,是我手欠,看到奇怪的东西就想摸一下,实在是太冒失了。” 梁诚听了之后心中依然有些疑惑,接着问道:“那你们先前在用法术在攻击什么东西呢?” 何晶道:“诚哥,你不知道,这个洞穴好生古怪,除了灰色的晶石摸不得,还有一些其它的怪东西!先前在这个方位就探出一个奇怪丑陋的怪虫子头颅,看上去十分可憎!我们看到它目露凶光想朝外扑过来,就抢先发招打了它几下,结果它又逃回这个洞穴之中了。” 梁诚心中一凛,心想此处莫不是那通往异界的通道,还有这灰色的晶矿,记得圣灯老儿还嘱咐自己要收集一块回去呢。 于是梁诚又追问了一句:“这些灰色的晶矿会将人石化吗?这事情好奇怪呀。” 何晶忙回答道:“对对!这灰色晶矿是很古怪,摸到了就会被它石化,周宁刚才就着了道!我看里面那种怪虫子恐怕更厉害,太危险了,咱们还是撤吧。” “果然就是这里!”梁诚确定了看法,判断这个地方正是通往另外一个神秘世界的通道,自己还肩负着取一块灰色晶石样本的任务呢。 想到这里,梁诚从储物镯中取出一个软乎乎的圆球,朝着那个洞口的一块比较大的晶矿祭了出去。 只见那圆球飘飘忽忽落在了那一大块灰色晶矿上,随即开始变形扩大,将这块晶矿全部包裹在内,接着“咔嚓”一声,就将这块晶矿从它所附着的墙壁上扭了下来。 接着这软乎乎的圆球又缩小成原来的模样,飞回到梁诚手中,随即一晃就被收进了储物戒指当中。 何晶奇怪道:“诚哥,你这是做什么?” “我取个样本回去研究。”接着梁诚说道:“诸位!这个古怪的洞穴只怕通往一个奇怪的异界,我曾听一位前辈所言,此界的怪物一心想要入侵其他界面,如今这个崇武小世界只怕要保不住了,说不定灵界也要受到威胁,若是它们大规模入侵,以我们的修为是很难抵挡的,我看大家还是赶快撤,先原路返回吧。” 足灵国修士听到了梁诚所言,脸上都露出了有些犹豫的神情,显然是既感到有些危险,却又有些舍不得就此结束探险,内心正在挣扎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这个通道前方稍远处传来轰然一声巨响,好像是什么东西被炸开了,接着还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声,接着一些杂乱的交谈声便传了过来。 “齐兄,多亏了你这件破禁法宝啊,没想到今天终于将崇武洞府的这个最坚固的禁制攻破了,花费了那么多的功夫,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 “哈哈哈!这也是咱们长乾国和贵国精英一起精诚合作所致,走!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进到里面去看看!” 听到那远处的交谈声,左丘素青惊道:“不好,看来这个通道果然是北界国和长乾国所把持的那一条路径,他们两国人多势众,在这个地方经营了不知多少年,若是他们进来看到我们已经由内而外来到了这里,一定会觉得我们取走了所有好处,恐怕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咱们赶快撤吧。” 众人听到这个状况,都知道情况不妙,因为那两个妖国不但人多势众,行事还霸道异常,要是在这里劈面碰上了,后果可想而知,于是不再犹豫,一起施展遁术往来路冲了出去。 少顷,足灵国的众妖修们就听到后面传来乱糟糟的声音:“咦,这里有一个洞口,这灰色晶矿是什么玩意儿?” “啊!糟糕,这东西摸不得!” “齐兄,你没事吧!啊!?这是些什么怪物!怎么如此多,大家小心!千万不能被这些东西触碰到!撤!大家快撤!” “不好!来路被这些东西堵死了!我们已经退不回去了,怎么办?” “快,大家先往里面跑,这些怪物厉害,无法抵挡,碰上就要石化!” 梁诚他们虽然在快速撤退,可是在这个通道中,那两个妖国修士大喊大叫,发出的各种声音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听了身后传来的这些乱哄哄的吼叫声,就知道是那个洞穴中冲出来了大量异界怪物,弄得那两国的妖修出现了死伤,现在他们无法原路返回,无奈之中也跟着梁诚他们的方向走,往崇武洞府里面来了。 由于施展了缩地挪移大法,很快梁诚就带着足灵国的众修士还有左丘素青奔出了那个巨大的通道,来到了外面。 何晶看到外间那些还没去过的宫殿群,面露难舍之色,问梁诚道:“诚哥,现在怎么办?这个宫殿里还有许多地方没有去过,难道就这样撤出去?” 梁诚运起缩地挪移大法带着队伍毫不犹豫原路返回,朝着通向祭坛的那个石桥逃去,一边大声道:“那些异界怪物已经大批涌进来了,我们无法抵挡,留在这里是死路一条,要是小命丢了!就算得到再多的珍宝也没有用,还是先逃出去再说吧!” 众人听梁诚说得这样严重,又听到身后的通道里面那些北界国和长乾国修士发出的惊慌失措夹杂着惨叫的声音,知道梁诚所言不虚,于是都毫无异议地跟着梁诚往外逃。 又逃了一段路,地势开阔起来,足灵国的妖修们忽然听到后方传来一个喊声:“兀那前面的贼子!你们搞了什么鬼?弄出这么多怪物。” 原来是北界国和长乾国的这些妖修在逃跑中发现了逃在前面的这一队人马,心中怀疑是他们搞的鬼,于是一边逃跑,一边朝着他们追了过来。 梁诚回头一看,以他不凡的目力,已经看到这两国的妖修已经只剩下十四个人了,看来在先前的通道中已经一共折损了七八个人,怨不得他们现在这样气急败坏。 梁诚当然也看到了他们身后的那些异界怪物也成群结队紧追不放,知道现在不是与两国妖修起纠纷的时机,于是不言不语,只是带着队伍一直逃遁,转瞬间就逃出了那个宫殿,朝着后方的悬崖逃去。 来到了悬崖边,梁诚立即化为赑屃形象,大喝一声:“都到我背上来!” 众人知道一会儿之后到了祭坛那边,还得往水路出去,于是赶忙跳上了梁诚的背甲。 待七个人都站稳之后,梁诚所化的赑屃立即四足如风奔到了连接悬崖和祭坛的石桥之上,速度比先前还快。 身后追来的那两国妖修,见到这个场景固然惊讶,但也没有其他选择,也只好跟着追了过来,也说不清现在这样穷追不舍究竟是想报仇还是在跟着一起逃命。 上了石桥之后,梁诚所化的赑屃脚步不停,一直往祭坛冲去,却听到背后“轰轰”两声,好像是什么东西爆炸的声音。 这时周宁道:“这石桥果然是无法毁掉的,他们这几下是徒劳无功,要我说啊,那两国的妖修还是跟着我们逃命是正经。” 梁诚听了周宁的话之后,不用看也知道先前那两声爆炸是那两个妖国的修士试图炸断石桥,想以此阻止那些异界怪物的追逐,看来却是失败了,石桥牢固异常,无法摧毁。 果然这时后方传来一阵嘈杂声,应该是这国妖修的声音。 “不好!这个石桥无法摧毁,没办法了,还是跟着前面那些家伙逃吧。” 梁诚不管不顾,背着众妖修又逃了一会,终于来到了祭坛正中,来到这个位置之后,立即感到笼罩在众人身上的禁空之力马上就全部消失了,于是梁诚所化的赑屃高高跃起,接着朝着祭坛上空飞去。 北界国和长乾国的妖修们远远看到一头巨大的赑屃,身负着六七个人朝着高空飞去,顿时也一个个激动起来。 “快,咱们赶紧跟过去,那个祭坛正中没有禁空之力拦阻,出路应该就在那里了!” 一位个子瘦高的妖修大声喊道,声音十分激动。显然是看到了活命的出路,已经有一种看到了曙光的感觉,于是他们更是玩命一般朝着祭坛中间奔去。 这时梁诚所化的赑屃已经升起了十几丈高,他才有暇朝来路看去,只见那十四位妖修发力往祭坛这边跑,身后不远之处跟着一群张牙舞爪咆哮着的灰色怪物。 只见这些灰色怪物生有许多细脚,犹如流水一般波动着,速度竟然极快,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这些怪东西数量很多,密密麻麻拥挤在石桥上涌了过来,看着就像是一大群虫子朝着祭坛中间迅速爬来,观之让人头皮发麻。 再往上升空了一段距离,梁诚等人感到自己穿越了一道类似壁障的东西,却没有受到任何拦阻,接着大家又感到自己回到了那深潭的水中。 第五百九十一章 改道 来到了深潭之中后,梁诚对四下的态势忽然有一种尽在掌握的感觉,简直是如鱼得水,不愧是已经化身龙族之人,一旦到了水中,感觉就和回了家一样。 众妖修也都吁了一口气,站在梁诚所化的这头大赑屃的背甲上,看看四周那深邃奇幻的情景,也忽然生出一种逃出生天的安全感。 既然来到了水中,梁诚占有很大的优势,也就不忙着逃遁了,于是就停留在这个位置,想看看后面那些修士的情况,看看是不是需要在合适的时候,拉他们一把。 梁诚之所以想要救助北界国和长乾国的修士,倒不是因为他特别喜欢充当扶危济困的英雄好汉,而是梁诚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所以生怕这两国的妖修损失过大,导致那件事情无疾而终。 梁诚忽然想起的事情就是刚进崇武小世界不久以后,发现的那个妖族渡劫前辈设下的湖底禁制,那个禁制如果凑不够相当数量的结丹妖修,就无法获得禁制的认可,最后的结果就是不能通过禁制进入到里面。 开启那个湖底禁制总共需要三十位结丹妖修才能办成,这次来到崇武小世界的各国妖修总共就是六国三十多人。 其中左丘素青所在的翼灵国只剩她一个独苗了,北界和长乾国先前看上去也损失了七八人,现在各国妖修加起来的总数大约也就只有三十多人了,要是再任由这两个妖国剩下的修士全部陷落在此,那么总人数铁定是不够了。 因此梁诚才留下看看情况,反正到了水中之后,梁诚实力大增,就算打不过也逃的掉,所以在安全上是完全不担心的。 在他背甲之上的其他妖修虽然并不是人人都明白梁诚的想法,可是出于对他的信任,都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大家也知道,原本要是无法进入那个湖底大禁,顶多就是不能获得渡劫前辈遗留下来的那枚珍珠,可是现在情况就很严峻了,大家遭逢崇武小世界的大变,竟然遇上了异界入侵这种事情,都不约而同地想到,只有进入到那个大禁中才也有可能抵御这些可怕的异界怪虫,否则在这个小世界中一直被追杀,未必能挺得住多久。 过了一小会,果然听到下方哗哗水声响起,那逃命的十四位妖修也都一头撞了进来,忽然入水之后他们都愣住了,个个都面露难色叫一声苦,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怪事,往天上飞却一头钻进了水里。 但是那些古怪虫子追得紧,这些妖修尽管水性不佳,但还是都玩命地往上游,只不过他们的速度在梁诚看来,简直都是慢如蜗牛一般。 梁诚所化的巨大赑屃忽然往下沉了一下,那两国的妖修忽然感到上方犹如一团乌云笼罩了上来,顿时感到一阵压力,都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梁诚巨爪轻挥,下方的水流顺遂地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空泡,将那十四位妖修全部笼罩了进去。 北界国和长乾国的这十四位妖修都以为这个巨大的龙族要在水中对付己方,一个个都神色紧张起来,不安地准备迎接他的攻击,不时还分心地看一看下方,担心那些古怪的异界生物会随时追上来。 这时梁诚那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北界国和长乾国的妖修们,你们听好了,先前你们不但引来异界怪物,还无礼追击我们,看在都是妖族的份上,本座就不和你们计较了。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发下心魔誓言,内容是崇武洞府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事后你们不得向我们报复!另一个选择嘛,现在就可以动手了断,本座自然会将你们全部扔进那灰色怪物堆里,现在开始选择吧!” 北界国和长乾国的那十四位妖修闻言一怔,心道引来异界怪物这顶大帽子怎么就扣在自家头上了?可是时间紧迫,不容他们争辩。 这两国妖修只得稍微思考片刻,又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在这之后,那位看上去修为最高的瘦高个子果断说道:“好!我们这就发下心魔誓言,我们与各位道友的恩怨一笔勾销,事后不会报复。” 其他妖修看看现在形势比人强,虽然心中痛恨眼前这一波人搞出这样的事情,但是也都知道在此纠缠不休的话都是死路一条,于是都不多话,人人都果断地按梁诚的要求发下了心魔誓言。 “好!痛快!”梁诚所化的赑屃笑道:“我就喜欢和痛快人打交道,既如此,本座就带你们一起出去。” 话音刚落,只见那包裹着两国十四位妖修的那个巨大水泡猛地带着他们急速上升而去,这时下方“噗噗”声响起,果然有一堆奇怪的灰色异界生物已经追了进来。 梁诚扫了一眼这些在水中显得有些笨拙,速度显得有些缓慢的异界生物,更不多话,“忽”地一下就带着背甲上的七位修士快速平稳地上行,很快就超过了那个大水泡,反而走在了头里。 此时在深潭中上升的妖修们又仿佛身处空阔辽远的星空之中,清澈幽深的寒潭四周都变得空阔起来,仿佛环绕着一些残破而古老的断垣残壁,这些残破的建筑环绕在旁,看上去让人感受到一种虚晃而不真切的感觉。 这些景象如同是围绕着他们旋转的幻境,随着妖修们的渐渐上升,这些破碎的亭台楼阁像在渐渐下降,在阵阵流光溢彩中,四周变化着的景象似真似幻。 对于足灵国的修士们来说,整个场景与来时别无二致,只不过整个过程恰恰翻转过来,站在巨大赑屃背甲上的妖修们望着四周残破古老的建筑仿佛渐渐下沉,实际上是他们自己在渐渐浮出水面。 还有一些不同的地方是这些妖修的心境也和来时完全不同,如今发他们已经没有闲情雅致去观望四周奇妙的场景,而是都紧张地注视着下方,生怕那些可怖的异界生物加速追上来。 幸好那些奇怪的异界生物拙于控水,在水中的速度虽说不算很慢,可是与化为龙族之身的梁诚一比那可就差的太远了,很快就被远远抛在后头,渐渐看不到踪影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个时辰,也许只是一刻钟,总之在这个时间有些停滞的地方很难估算清楚时间,化为赑屃的梁诚“哗”的一声冲出了深潭,接着那包裹着北界国与长乾国的十四位妖修的大气泡也跟着跃出了潭口。 只不过四周的景象令梁诚感到有些诧异,因为出了深潭,四周依然到处是水,光线昏暗无比,到处都悬浮着一些细细的灰黄色颗粒状犹如水藻般的东西。 何晶立即说道:“咦,这个地方好熟悉啊,不就是那个大湖的湖底吗?” 周宁也接口道:“是啊,这肯定就是大湖的湖底,你看那边的土坡,咱们拿着诚哥所赠的避水夜明珠之后,还曾在这个地方玩耍了好一会呢,这一点我是肯定不会记错的!” 梁诚的目光极为锐利,当然早就注意到了 这一点,于是转头和左丘素青对视了一眼,心中想到那公输俊的话语。 公输俊当时说过他已经将来时的通道改了一下,不再需要从大峡谷那边的险路原路返回了,却没想到他将这个深潭入口处直接改到了大湖的湖底,这样一来倒也不错,省了好大一截很难走的路径。 梁诚随即恢复了人身,先回头看了看那湖底的潭口,然后沉吟道:“那些异界怪物不通水法,在水中的速度虽慢,但是我估计最多几个时辰之内,它们就会从此处钻出来,叶家姐妹,左丘道友,你们现在先在潭口设置一个拦阻禁制吧,看看能不能争取一些时间。” 叶家姐妹由于身上带有梁诚所给的避水夜明珠,在这湖底是行走自如的,听了梁诚安排之后立即齐声答应了一句,然后一起走到潭口实地勘探起来,斟酌着准备布设一个自己所能布置的最强拦阻禁制。 梁诚又取出一颗避水夜明珠递给了左丘素青:“左丘道友,你拿着这个,凭它可以在湖底行走自如,然后你去辅助叶家姐妹布设禁制,我到那个湖底大禁那里看看,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有人在那边,我看看能不能凑齐人手,若是顺利的话,布置下潭口的这个拦阻禁制,咱们还可以一起打开那个湖底大禁,然后一起躲到渡劫前辈所设的大禁中躲避那些异界怪物。” 左丘素青和足灵国的修士们对这个湖底的情形都基本了解,很快就明白了梁诚的想法,于是一起点头道:“明白了,敖道友。” 梁诚却不愿意给北界国和长乾国的妖修们什么避水夜明珠,于是轻轻一牵那个包裹着他们的气泡,朝着那个湖底大禁游去,一面游一面跟他们讲解这个湖底大禁的来龙去脉,还将这里可以作为后路来躲避那些异界生物的袭击的事情都诉说了一遍。 那两国的妖修听到这个消息,紧皱的眉头不由得都舒展开来,因为他们也知道,那位妖族渡劫前辈的遗珠就可能在大禁中。 一想到自己也有获得那枚宝贵珍珠的可能,这十来位妖修都不禁兴奋起来。 第五百九十二章 说服 很快梁诚就拖着那个大水泡来到了湖底大禁之畔,远远地梁诚就看到那大禁之畔人影憧憧,粗粗一看,大约有差不多十来个身影在那里忙碌着。 梁诚再定睛一看之后咧嘴一笑,因为他看到其中至少有五位熟人,或者说有五位熟妖,正是那山都国的郑雄带着他那四位师弟在那里围着大禁忙忙碌碌。 湖底大禁的侧后方还游动着五六个身影,露出脸来的梁诚全都不认识,不过看看他们的外形,也都是八级妖修,或者也可以说是结丹期妖修,一望而知肯定是其他妖国的年青精英。 按周宁所说,这次一共有五个妖国和翼灵国这个半妖之国合计六个国度派出了青年精英来到崇武小世界历练,主要的目的其实也还是想探求那个带着妖族渡劫前辈的遗珠,现在看来,在这个湖底大禁之前,六个国家的精英都凑齐了。 只是梁诚看得出这十来个妖修显然不通什么御水之术,他们潜到湖底之后实力肯定要打一些折扣,五感都不再敏锐,梁诚带着这个大气泡中的十四位妖修来到了近旁,甚至都没有刻意隐藏身形,可是大禁旁的这些妖修竟然都没有发现这一票人。 梁诚大模大样带着大气泡朝着湖底大禁的正面游去,很快就来到了近前,这时山都国和另一个妖国的妖修们才发现情况不对,一个个大声疾呼起来,可惜却听不到什么像样的声音,只见他们嘴里都吐出了一串气泡,发出的声音却模模糊糊,有限得很。 梁诚哈哈一笑,施法将那个大气泡扩大了好几十倍,一下子就将所有人连同那个湖底大禁都囊括在其中了。 山都国和那不知名妖国的修士们大惊失色,正以为自己中了什么圈套之时,忽然山都国的郑雄一眼就看到了这位狂野冷傲的敖诚敖道友,心中的惊慌才稍稍减轻了一些。 郑雄惊疑不定连忙先施了一礼,然后解释道:“敖……原来是敖师兄到了,我们……我们听了敖师兄告知的消息之后,就约了长云国的道友们一起来到了这湖底大禁之畔,目前正在探索,自忖并没有做什么不当之事,不知道哪里冒犯了敖师兄。” “诶——郑师兄多虑了。”梁诚洒然一笑:“敖某既然告知了你们湖底大禁的情况,又怎么会阻止你们来探查呢?所以敖某并不是来追究什么事情或者来添乱的,我是给大家带来了生力军,你们看,我身后这几位是北界国和长乾国的几位道友,你们互相之间应该都认识吧。” 郑雄闻言往梁诚身后一看,顿时惊道:“哎呀!还真是……还真是北界国的孙师兄啊,噢,还有长乾国的吴师兄,哎呀没想到,你们几位都来了。” 说话间那个什么长云国的妖修们也都靠拢过来,梁诚看了一眼,他们一共有六人,意外的是居然认识其中四个,其中有个家伙特别眼熟,正是那位引诱厚土妖蛤的“李兄”。 梁诚忍住笑,心想看来这几个家伙实力还不错,最后终于还是在厚土妖蛤的手下逃得了性命。 当然,长云国的这几个妖修完全不知道自己曾被眼前这位貌似龙族青年的家伙摆过一道,因为当时他们在明,梁诚在暗,最后都没打过照面,虽然事后怀疑有人捣乱,但怎么也怀疑不到梁诚身上。 他们不知道在自己手上吃过亏,梁诚自然更不会主动提醒,就当此事不存在就好,于是梁诚在心中默算了一下,长云国有六位妖修,加上山都国的这五位,就有十一位妖修了。 然后再加上自己、左丘素青和足灵国一共八人,还有北界和长乾国的十四位妖修,那么总共有三十三位妖修了,应该可以凑齐进入这个湖底大禁的条件了,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果然这些妖修之间有好几位,他们都是互相认识的。于是开始招呼寒暄起来,只不过梁诚可以看出,其他妖修对于北界国和长乾国的这几位都颇为忌惮,看来其他妖国以往在他们这两个妖国手里吃过不少亏。 不过这些妖国精英之间虽然是竞争关系,却并没有什么私仇,何况眼目前一时也不见有什么利益要争夺,因此见面之后表面上还是维持着一团和气。 简单几句寒暄完了之后,山都国的郑雄问那北界国的瘦高个子道:“孙师兄,没想到你们会和敖师兄一起行动,也来到了这个湖底,不知现在有何指教呀?” 那孙师兄脸色有些阴沉,显然他认为自己先前在这个可恶的敖诚手中吃了些亏,可惜碍于心魔誓言也不好讨回场子,何况这个龙族小子控水能力如此之强,只怕在这湖底动手也讨不了好去。 于是孙师兄也没有解释前因后果,只是板着脸道:“这件事情你不如还是问问这位敖师兄吧,他最清楚前因后果。” 郑雄他们闻言都一愣,想起才在这条妖龙手中吃过大亏,都有些怕他,并不太敢直接朝他询问状况。 山都国的这几位妖修眼前都已经被梁诚敲诈成穷光蛋了,现在又遇上了他,虽然心中充满了怒意,可惜知道这位龙族手段高强,自己这伙人也不敢怎么样,甚至就连问话都有些犹豫。 郑雄偷眼看看梁诚:“呃……这……” 梁诚对他们心中这些小九九却毫不在意,一笑开口:“诸位师弟!情况是这样的……” 在场的妖修们见梁诚如此托大,开口就把他们全都认了师弟,自己竟然拿出一副大师兄的口吻,心中不爽,一个个脸色都沉了下来。 “诸位师弟!”梁诚脸色不变:“据我和足灵国的叶家四位师妹研究,这个湖底大禁正是那位已经陨落的渡劫文前辈设置下来的,她的那颗包含有毕生修为甚至传承的遗珠十有八九就在这个大禁之中。” 众妖修一听这个好消息顿时来了精神,马上都竖起耳朵仔细倾听起来,一时也无暇与梁诚这个自大的家伙计较了。 那个子瘦高的孙师兄面露兴奋问道:“敖师兄,你所说的这个大禁的情况是叶家四姐妹确认过的吗?” “那当然!”梁诚笑道:“我带着叶家四姐妹仔细研究过,再说我敖诚一口吐沫一个钉,从来不打诳语,妖品那是口碑甚佳的,不可能说谎,不信你去东海打探打探,所有的水族都能证明。” 那孙师兄心道东海是什么海,还东海水族!我到哪里打听这个去,不过听到这条妖龙确认这个大禁确实由足灵国叶家四姐妹研究过,心中顿时就信了,因为那叶家四姐妹的阵法造诣,他们知道是相当不错的。 梁诚接着说道:“诸位师弟!渡劫文前辈不用我多说大家都知道她老人家吧,她老人家设置这个大禁的目的当然不是故意要为难我们这些妖族后辈,所以你们其实不必急着着手破禁,再说想破开渡劫修士设置的禁制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那困难不是一般的大。” 众妖修连连点头,纷纷议论起来。 “这说的也有道理,渡劫前辈设置的大禁,坚固异常,想要蛮力攻破那得破到猴年马月去。” “那怎么办?难道那文前辈有什么特殊安排吗?” “反正我绕着大禁看了一圈,暂时还没有看出什么问题,只是知道这个大禁确实牢固异常,按我们的修为,正常破禁花费的时间恐怕要以年来计!” 看着众妖修议论纷纷,梁诚只是微笑不语,等着他们自行消化一下这个消息,等他们议论够了,自然会来问自己的。 果然那瘦高个的孙师兄一摆手:“诸位,稍安勿躁!都静一静,咱们还是听他这位……呃,敖师兄的见解吧。” 看来这位孙师兄的威望还是挺高的,众妖修闻言后都闭上了嘴,纷纷用热切的眼光望着梁诚,等待着他的下文。 “诸位师弟!”梁诚大声道:“文前辈设置的这个大禁颇为巧妙,实际上是不用破解的,我们三十来位妖修可以联手获得这个大禁的认可,然后就可以直接进入其中了,现在进入这个大禁还有另外一个重要意义,那就是这个崇武小世界马上就要发生大规模灾变了,有一种异界怪物马上要入侵过来,我先把这个因果讲一下吧,若是我说的有什么疏漏,孙师弟可以补充的……” 那姓孙的听到梁诚又毫不见外地把自己称为师弟,脸色虽然不好看,但是也知道现在事态紧急,不好节外生枝,于是便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梁诚所说的话。 其他妖修听到梁诚所说这个小世界竟然发生了灾变,一个个脸色都郑重起来,因为这事关所有人的安全,于是都静静地听着。 看看众妖修都聚精会神听自己讲话,梁诚心中满意,便将在崇武洞府中发现异界生物入侵的事情讲述了一遍,那些不知道此事的妖修一个个顿时听得目瞪口呆,纷纷叹气不已。 待梁诚将遭遇异界生物袭击逃出来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时,足灵国的妖修和左丘素青也布置完了拦阻禁制走了过来。 等梁诚的叙述刚刚告一段落之后,叶家四姐妹对梁诚说道:“敖师兄,我们已经按照你吩咐在那潭口布置了一个两仪碧水禁拦阻在那里,相信至少可以拦阻那些怪物约莫一个时辰,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联手获得文前辈的这个湖底大禁认可了?” 梁诚点点头道:“诸位,前因后果就是这样,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快获得文前辈的这个大禁认可,然后再进入其中躲避那些异界怪物,至于在大禁之中,我相信文前辈自有安排,恐怕会通过某种考核来决定将那颗遗珠传给谁。” 那孙师兄这时却道:“敖师兄,我北界国也有几个师兄弟略通阵法,让我们先看看这个大禁你不会介意吧?” 梁诚知道这些家伙终归还是心有疑虑,不亲眼看看肯定还是不能放心,于是点点点道:“当然可以,你们慢慢瞧吧。” 说完一挥手,只见眼前的湖水顿时驯顺地退开,露出一片空地,将那湖底大禁彻底露了出来,让这些并不精通水性的妖修们在大禁之旁的行动更加自如。 第五百九十三章 同心协力 那位孙师兄见梁诚毫无掩饰之意,立即就放心了一半,但还是朝着身后那几人挥了挥手,于是那几个北界国的妖修连忙上去围着大禁仔细检查去了,看到这个状况,长乾国的几个妖修也加入了进去,一起围着那个大禁四周仔细查看起来。 那位孙师兄对梁诚道:“敖兄,我孙正行事就是这样,凡事都要查一遍才能放心,所以并不是信不过你,这只是一种习惯而已,希望你不要介意。” 梁诚笑道:“孙师弟做事谨慎,这是一个好习惯,完全是正当的,敖某当然不会介意,何况在下对情况并无隐瞒,所以你们尽管随便查就是,没有关系的。” 孙正听着孙师弟这三个字虽然觉得有些刺耳,但还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很快,北界国的这几位懂得阵法的修士便检查完毕,然后从大禁之旁走了回来,一起凑到孙正面前传音嘀嘀咕咕说了一会。 孙正听了之后点点头,朝梁诚说道:“那就由敖师兄安排吧,我们北界国的修士没有意见,并且很乐意配合。” 随即长乾国的那几个修士也表示愿意配合,以期大家能获得大禁认可,可以早一些进入大禁获得保护。说起来,对于那些异界生物的厉害,还是这两个吃过大亏的妖国修士体会最深,因此他们丝毫不敢怠慢。 其他几个妖国的妖修们对这个湖底大禁早就心中有数,也都是亲自上手检查过的,自然也是没有意见的,于是一起看着梁诚。 梁诚看了看叶家姐妹,笑道:“几位叶师妹,你们开始安排吧,我看咱们的人手不但够了,应该还有富裕,所以是可以得到文前辈的这个大禁认可的。” 于是叶家四姐妹开始安排妖修们开始行动,在大姐叶春的指挥下,大禁的每一个节点都安排了一位妖修,最后一共发现有这个圆形的大禁上一共有二十九个节点。 随即叶家大姐叶春在每一个节点安排了一位妖修,在她的指挥之下,被安排在这二十九个节点的妖修们一起往其中输入自己的内息。 不久之后,果然听到这个湖底大禁发出了一声类似锣声的“嘡啷”一声响亮,接着这个湖底大禁似乎出现了一些变化,整个大禁的颜色变得有些浅下来了。 “不错!我看应该是成了!”梁诚仔细看了大禁一眼,然后判断道。 “那我试试,看看能不能进去了。”何晶跃跃欲试地望着梁诚。 见梁诚点了点头,何晶毫不犹豫地走到了大禁正面,然后看了一眼那已经由淡金色变成了一种浅白色的大禁,接着举步往里面就走。 接下来何晶的身影仿佛是融如其中一样丝毫没有受到阻拦就进到了大禁之中,片刻之后,何晶又从大禁之中走了出来。 何晶满脸兴奋,笑道:“哈哈!诚哥,没有问题了,现在这个大禁对我们来说已经变得进退自如了。” “可以进入了!”众妖国的修士们顿时兴奋起来,于是再也不管什么秩序,乱哄哄抢着往那个大禁之中蹿去,都生怕进去晚了,好处被其他妖国的人拿走。 足灵国的妖修和左丘素青见梁诚站在那里没动,于是也都站在他的身畔,只不过何晶和周宁二人也都面露焦急之色。 何晶忍不住催促道:“诚哥,我们也进去吧!” 梁诚和左丘素青包括叶家四姐妹都精通阵法,其实对这个大禁之中的情况已经心中有数了,知道抢着进去未必能得到什么好处,那位渡劫的文前辈肯定早有安排,会通过某种选拔的法子安排将那遗珠传给心仪的后辈,无关先来后到。 叶家姐妹鄙夷地瞧了一眼那些乱哄哄抢着进入湖底大禁的妖修,然后叶春对何晶道:“不要着急,抢着进去未必能获得青睐,最后谁能获得那枚珍贵的遗珠,文前辈自有安排,肯定会有一番选拔的。” 听了这话之后,何晶和周宁都恍然大悟,于是也都不再急着进入其中了。 左丘素青却问梁诚道:“敖道友,你看这个湖底大禁能阻挠那些异界怪物多久?我们这次自动传送出崇武小世界的时间还剩大半个月,也不知道能不能凭借这个大禁抵挡这些异界怪物那么久。” 梁诚皱眉道:“这个事情就很难猜测了,因为我们对那些异界怪物的能力一无所知,只能是尽力就好,不过嘛,在这个崇武小世界,再也找不到比这个大禁之内更安全的地方了,所以无论如何只能靠它来抵挡了。” 大家闻言之后默然以对,知道这位诚哥所说的是实情,无论这个湖底大禁是否能抵挡那些异界生物半个月之久,都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这里已经是崇武小世界中唯一的依仗了。 梁诚看看身旁这些妖修们有些担心的神色,便开口安慰道:“我看这个大禁十分强大,是很有希望长时间拦阻那些怪物的,何况大家还能将力量全部输入到这个大禁中,让它更加坚固,所以你们也不必太担心了,走吧,咱们先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再说。” 等大家进入了大禁之后,发现里面果然有空间之法,大禁里面显得十分宽阔,长宽都约莫有四五里地,就像是一个微型的世界。 里面的地形竟然还颇为复杂,有不少树木繁茂的丘陵地带,还有些河流湖泊流淌着,也不知道这些水源来自哪里,又到哪里去。 梁诚看见先进来的那些妖修正各自分开来到处寻觅,在这个大禁里的方寸山河中钻山潜水,显然都在寻觅那颗包含着渡劫前辈修为的珍珠。 梁诚摇了摇头,指着这片小小山河中间那块平坦的场地对足灵国的众修士以及左丘素青说道:“你们大家直接到那块空场去等待吧,我估计文前辈选拔的方法肯定很简单,那就是直接对战打一架,谁强珍珠就是谁的,在这里四处寻找什么用也没有,还不如先好好休息一下。” 众人闻言都点点头,尤其是左丘素青与叶家姐妹也都精通阵法,看看这个情形之后都对梁诚的判断深以为然。 左丘素青却开口问道:“敖道友,听你的意思是你自己不去空场那里等着吗?” 梁诚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左丘素青,回答道:“我出大禁去看看,争取在这湖底掩饰一下这个大禁的存在,最好让那些异界怪物晚一些发现这个大禁,那样我们也能省点力气。” 左丘素青看到梁诚的眼神,知道他自有打算,于是便不再多问了。 叶家姐妹听到梁诚的话之后一起点头道:“对呀,诚哥所说的确实是个好办法,应该可以延缓那些异界生物发现这个湖底大禁的时间,要不我们姐妹也一起出去帮你。” 梁诚摇摇头:“这倒是不用了,因为你们都不通水性,若是那潭口出现意外,异界怪物突然攻了进来,那时以你们的速度很难逃脱,说实话只怕还要拖累我,所以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们就到空场那边安心等待即可。 足灵国的众修士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到了外面的湖水中,就算拿着避水夜明珠行动起来也不比在陆地上,若是遇上了那些动辄使人石化的异界怪物,那还真是成了拖后腿的。 梁诚转身正要出禁制,忽然想起一事,于是对足灵国众妖修和左丘素青道:“各位!你们看看情况适合的话,就将那永不石化神功传出去,让大家都修炼一下,我觉得这路功法很适合目前的情况,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抵御那些异界怪物。” “对呀!诚哥说得对!正是这个道理!”何晶兴奋地对周宁说道:“每次多一个人修习上手这路神奇的功法,我就觉得自己的功法也有所增强,今后要是将这路功法大范围传出去,我看也就不必太担忧这些异界怪物入侵了,毕竟这些家伙最厉害之处就是将人给石化了。” “对对!我的感觉也是如此。”周宁闻言点头不已。 叶家姐妹和左丘素青也都点点头,叶春道:“敖师兄的这路神功用来对抗那些异界怪兽正合适,大家都修炼的话增益是很大的,既然如此,那我们这就去将功法传给那些还不会的吧。” 说完足灵国妖修们和左丘素青便离开了梁诚,朝着大禁中的空场走去。 看着足灵国妖修们离去的背影,梁诚微微点了点头,对他们几个十分满意,接着转身出了大禁。 梁诚先是来到那通往崇武洞府的潭口看了一眼,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叶家姐妹和左丘素青联手布设下的两仪碧水禁,在细微处又稍稍调整了一下。 看看这个拦阻禁制已经足够牢固,梁诚这才放心地离开了潭口,决定先寻觅一个隐蔽的地方,把那三枚珍露灵果炼制成六阳培婴丹再说,因为现在看起来,再不帮助左丘素青炼制出这个丹药,可能就没机会在这崇武小世界炼制出来了。 第五百九十四章 六阳培婴丹 梁诚知道一旦那些异界怪物破开拦阻禁制,从那潭口冲出来的时候,恐怕自己和所有妖修就要躲到那个湖底大禁之中,很难再走出来一步了。 如果那样的话,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是无法帮助左丘素青炼制丹药的,因为自己在炼丹时有太多秘密不愿意暴露在人前,何况炼制的还是结丹期修士人人都需要的六阳培婴丹。 所以现在趁着那些异界怪物还没有从深潭中冲出来,梁诚觉得现在正是时机去找个地方炼制好六阳培婴丹,至于湖底这个环境倒是没有关系,现在的梁诚可不同以往,不但控火能力强,控水能力也是一流,所以在湖底的环境炼制丹药也完全没有问题。 他只要找个合适的隐蔽处,就可以布下隔绝禁制炼制丹药了,这个过程不但要瞒着众妖修,就连崇武小世界界主公输俊的残魂也不能窥探到。 这样的地方并不难找,梁诚很快就在湖底距离大禁数里之处找到了这么一个理想的位置,又花费了一番功夫在那里布置了一个隐蔽禁制。 然后梁诚就躲在隐蔽禁制之中调整状态,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梁诚觉得自身的状况已经完全调整好了,于是他准备开始炼制六阳培婴丹了。 由于这一次炼丹的主料珍露灵果极为难得,因此炼丹不容有失,梁诚早就计划好要用神木洪炉来炼制,炼制的辅助材料也正好可以使用先前在崇武洞府的药园子里得到的那些珍稀灵材。 在这样的条件下,梁诚虽然从来没有炼制过六阳培婴丹,可还是很有自信将它炼制出来的,毕竟更高一层的化神丹他都炼制成功过,现在无论修为还是炼丹造诣都提升很大,所以可以说是万无一失的。 梁诚自感状态已经调整得差不多了,于是一挥手,地上就出现了一个古朴的丹炉,正是神木洪炉,丹炉里面绿焰闪闪,正是那神秘的木灵圣火。 使用神木洪炉炼制丹药可以说是梁诚炼丹的底牌,在炼制特别有难度的丹药之时,他都会使用这个神秘的丹炉,这一次炼制的六阳培婴丹,实际上对于梁诚的丹道造诣来说,并不算是难以炼制的丹药,就算是使用普通炼丹炉,梁诚自信成功率也不会低于八成。 可是这一次的情况有些不一样,这次主要是为左丘素青炼制丹药,不容有失,所以梁诚这才选用神木洪炉,说起来也算是牛刀割鸡了。 梁诚轻轻取出一堆早已准备好的辅助材料,放入丹炉中小火慢慢烘培,很快那些灵材就液化了,梁诚轻吹一口气,多余的残渣如飞灰一般飘出了丹炉。 这时神木洪炉散发出一股精纯的灵力,顺着梁诚的双手反哺到丹田之中,使他精神一振,这就是使用神木洪炉炼制丹药的好处,不但灵力消耗极小,还时时能获得补充,让炼丹师的状态一直能保持良好。 一切都准备好之后,梁诚那三枚宝贵的珍露灵果一齐放进丹炉,准备要一次将它们炼制完成。 这个做法多少有些冒险,要按普通的方法,应该分三次进行,每次炼制一枚珍露灵果,这么做就是非常稳妥的办法,比较安全。将整个过程分为三次,总不可能次次都失败,至不济也要成功一次。 可是那样做的缺点就是比较耗费时间,梁诚现在的时间颇为紧迫,那些异界怪物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从湖底那个被拦阻禁制暂时封印的潭口钻出来,所以容不得那样浪费时间了。 将三枚珍露灵果一锅端,就成了一次炼制定乾坤,实际上就把事情搞成了一锤子买卖,成则大有收获,败则血本无归,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梁诚当然不会这样选择。 放入珍露灵果之后,梁诚聚精会神地控制着木灵圣火的火势,指尖一边发出一股细微的灵气控制着炉中各类灵材的融合顺序。 渐渐的,所有材料都混合在了一起,呈现出一种五彩斑斓的色泽来,梁诚微微点头,知道所有灵材都已经顺利融合在了一起,接下来主要的事情就是将它们在精炼提纯。 由于时间比较紧迫,梁诚这次炼丹走得和以往不是一个路子,操作速度极快,这对于控火还有控制灵材的融合都有更高的要求,每时每刻都要高度集中注意力,这对神识的消耗是很大的。 约莫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神木洪炉中的药液慢慢开始凝固,丹药也渐渐成型了,只见丹炉里逐渐形成六枚圆滚滚的色彩斑斓的丹药,梁诚也渐渐将木灵圣火的热量慢慢降低下来。 这个过程尤其考验炼丹师的功力,要是撤去火焰的时机过早,丹药还没有完全稳固,在开炉取丹的时候丹药就容易破碎崩塌,那样的话,就等于炼制失败了。 可要是撤火降温的的时机过晚,丹药受热过度,那就容易枯焦,大为影响药效,最终即使成丹,丹药的品质也是极低,更有甚者,丹药直接受热过度化为焦炭也是有的,那种结果依旧等于失败。 所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在这种时候炼丹师的判断和感觉就极为重要了,这里不但需要经验,还关乎天赋,若是天赋不佳,那无论如何都是很难掌握的。 不过这种事情可难不住梁诚,在他手中,一系列动作都水到渠成,散发着一种奇妙的韵律。 很快,他就将木灵圣火全部撤去,开炉取丹了,只见六枚圆滚滚的色泽斑斓的丹药在梁诚的手心滴溜溜乱转,每一颗上面都有一至两道浅色的丹纹。 梁诚仔细一看,心中大喜,知道这次炼制丹药是十分成功的,不但短时间之内就炼制成功了六阳培婴丹,还将这些丹药都炼制成了入品丹。 有四枚丹药上面显露着一道丹纹,那是玄级下品的六阳培婴丹,更有两枚丹药极为不俗,上面竟然有两道浅色的丹纹,说明这两枚六阳培婴丹已经达到了玄级中品。 梁诚略一思忖,就将那两枚玄级中品的六阳培婴丹挑了出来,单独取出一个玉瓶收了起来,留待自己将来冲击元婴境界时服用。 另外四枚玄级下品梁诚用另外一个玉瓶装了起来,准备将之交给左丘素青。 梁诚之所以这样分配丹药,是经过仔细考虑的,并不是自私自利专门让自己拿好的,给别人留差的,要说差,这四枚玄级下品六阳培婴丹每一枚都是万金难求的,当属可遇而不可求的精品了,没有人会认为它们品质不行。 以左丘素青的资质和在大门派中拥有的资源,已经足够凭借这些丹药顺利进阶元婴了,所以留不留给她那两枚最好的玄级中品六阳培婴丹并不是什么关键之事,只要丹药数量足够多,她进阶元婴的几率就足够大。 而梁诚这一边就不同了,他已经预感到自己今后的修炼之路可能会比较辛苦,因为之前就在大玄国与景王呼延若尘已经开始露出一些不合的苗头来了,今后还不知道会不会闹出什么更大的龃龉,所以梁诚必须开始要为自己今后的路预先做打算了。 若是真的到了那个地步,一旦离开了大玄,无论到了哪里,梁诚都只能重头开始,实际上就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散修了,等修炼到开始冲击元婴境界之时,丹药的品质对他来说就极为重要了,直接关乎成功的几率。 以梁诚的不凡资质,服用丹药是重质不重量,并且一旦离开了大玄,其他的资源未必会够,在开始闭关时,能冲击元婴的机会不会太多,因为梁诚有灵魔两个躯体,灵躯和魔躯都需要六阳培婴丹来促进灵婴和魔婴成型,所以要留下两枚最好的六阳培婴丹,确保一次就能保证最大的成功率,是非常明智的选择。 收好了丹药,梁诚满意地撤了隐蔽禁制,离开了那个湖底的隐蔽处,朝着大禁前方的那个潭口游去。 不一会梁诚就来到了设置着拦阻禁制的那个通往崇武洞府的潭口,这时他已经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了。 叶家姐妹和左丘素青联手布置出来的那个拦阻禁制下面已经是灰影乱动,撞得那个禁制轻微颤抖着,并且受到石化之力的侵蚀,整个禁制变得灰蒙蒙一片,看上去就像是包裹着许多小蜘蛛的茧,就像里面密密麻麻的虫子都准备破茧而出,看上去让人头皮发麻。 梁诚心想还好在崇武洞府中,那个通往异界的通道似乎阻碍之力较大,很多更强大的异界生物暂时还无法越界过来,目前穿过那个通道的都是一些相对弱小的异界生物。 否则的话,当时能否从崇武洞府全身而退还要存疑,并且就算躲到那个湖底大禁之中能维持多久也是一件说不清的事情。 如今过来的异界生物虽然稍弱,但那些外来的妖修们还要支撑半个月才会被传送出崇武小世界,湖底大禁能不能支撑那么久也不好说。 其他妖修倒也罢了,左丘素青的安危是梁诚特别牵挂的事情,当然还有足灵国的那几位妖修梁诚也愿意维护他们周全。 如果情况不是这样,那么梁诚自己是一点也不怕的,因为他身上有天魔圣灯给予的那个用来破界的小鼎,到了关键时刻随时都能一走了之,回到灵界去。 第五百九十五章 大禁之中 可是这个湖底大禁里既然有自己所牵挂的人,梁诚当然不能独自一走了之,所以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好好维护这个湖底大禁,让它坚持住足够的时间不要被攻破。 于是梁诚不再多耽搁时间,立即回身朝着那湖底大禁游了过去,才走出去数十丈,就听到身后砰然一声巨响,接着一团大气泡朝着湖面冒了出去,带着湖底的那些多年沉积的杂物犹如烟尘一般冲向湖面,看上去蔚为壮观。 梁诚不用多看就知道,这是叶家姐妹设置的拦阻禁制已经被那些奇形怪状的异界生物攻破了。 现在的崇武小世界已经正式被这些异界生物攻破了,将要遭到巨大的劫难,在这个小世界里,无论人族妖族或是其他什么种族,生活在此的所有生物全部都要大难临头了。 在这个紧急的时刻,梁诚也无力为他们去做什么,能够保全自己和自己所关心的人就算不错了,于是他不再多想,而是头也不回地猛然朝着湖底大禁游去,很快就赶到了大禁跟前,然后一头钻了进去。 进入到大禁之中,梁诚回头望去,只见远处那个潭口中那种灰色多脚的异界怪物源源不断喷涌而出,大部分都朝着湖面漂浮了上去,眼见是要去祸害这个崇武小世界了。 但是却有相当一部分异界生物似乎是嗅到了什么气息,朝着这个湖底大禁爬了过来,不久之后就将这个大禁团团围住,用那细长的利爪将大禁敲击得“铛铛作响”,却完全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梁诚见这个湖底大禁的牢固程度还是很让人放心的,应该可以坚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不被这些异界怪物攻破,于是轻轻吁了一口气,朝着大禁中的空场奔去。 在朝着空场走过去时,却迎面遇到了三个不认识的妖修,只是看上去稍微有些面熟,梁诚觉得这几位好像就是一直跟着山都国郑雄在湖底研究湖底大禁的那几个长云国的妖修。 又感觉似乎和其中的一个曾在厚土妖蛤那里打过照面,只是记得并不真切,不过梁诚并不在意这几个妖修,这几个家伙左右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而已。 可是这三个家伙却要来招惹梁诚,因为他们还没见过梁诚的手段,所以也对他缺乏敬畏,见面之后对着梁诚喝道:“喂!你这家伙搞了什么鬼!为什么这个大禁会当当乱响。” 梁诚冷冷一笑:“我会搞什么鬼?不就是那些异界怪物攻到了大禁之前,现在正在出手攻击大禁而已,你们与其在这里直着脖子对我乱叫,不如自己走过去看看!” 三个妖修中有两位见梁诚这副不以为然的模样,顿时就怒了,摩拳擦掌就想要对梁诚出手的样子,为首的那个高个子哼了一声,一抬手拦住了那两妖,口中道:“走!别理他!咱们先看看去,这小子反正也跑不了,等回来再教训他。” 梁诚笑道:“哎呀喂,好厉害呀!还要来教训我?好吧,我到空场那边等着你们,顺便提醒你们一句,想活命的就不要走出那个大禁,否则被那些怪物变成石头时可别来怪我没提醒你们!” 说完梁诚不再理会这三个家伙,头也不回地朝着大禁中的空场走去。 那三位妖修瞪着梁诚的背影,其中一个壮汉模样的家伙咬牙道:“刘老大,怎么我看着这小妖龙就觉得那么讨厌呢,要不是你拦着,真想揍他一顿。” 那被称为刘老大的高个子道:“蒋师弟,咱们现在没工夫搭理这种无聊的家伙,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文前辈留下来的珍珠,所有人在大禁里都找了个遍,什么也没发现,所以咱们还是换个思路,我怀疑这东西会不会藏在外面湖底的什么地方,咱们先出去围着大禁查看一下吧。” 另外那个一直没说话的胖子迟疑道:“刘老大,那小妖龙说出了大禁有危险,我看……” “怕他个鸟!”姓蒋的那家伙道:“老赵你就是太胆小,那小妖龙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把你吓成这样,那在这崇武小世界还谈何收获呀!” “那……好吧。”老赵虽有些迟疑,但是听到收获两个字,顿时也被鼓起了些许勇气。 于是三个妖修不再理会身后往里走的梁诚,朝着大禁外间走去。 …… 却说梁诚往大禁之中的空场走去,神识中感到那三个妖修往外去了,心中也不以为意,这样头铁的傻瓜,当然犯不着去理会他们。 先前梁诚也算是友情提醒了他们一句,告诉过他们不要随便走出大禁,至于那三个妖修听还是不听,那梁诚就完全不在意了。 没有获得湖底大禁认可之前,梁诚还担心妖修数量不够,导致进不来这个大禁,所以还有些在意这些妖修的死伤,如今大禁已经可以随便出入了,这些不认识的妖修生死就不在梁诚的考虑范围之中了。 这三个愚昧的家伙若是坚持要走出大禁,大不了也就是这个世界多了三块大石头而已,对于梁诚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走了一会,梁诚才来到了空场之中,回头看看已经走进来几里地了,心中不由得赞叹渡劫大修士的手段,这种一看就是随手炼制用来应急的大禁都有这么强大的空间之力。 在外面看着这个大禁只有一个大帐篷那么大,而里面却宽敞得很,几乎自成一个微型世界了。 只是刚走到空场边上,梁诚就感到身上的力量似乎有一种微妙的变化,似乎所学的那一路永不石化神功又有所进益,看来足灵国的那几位修士又将这路神功传了出去,教会了几个妖修。 这时梁诚一眼就看到左丘素青也在这里,她发觉梁诚过来之后,也迎了上来,梁诚将那装着四枚六阳培婴丹的玉瓶悄悄塞到了她的手中。 接着梁诚传音道:“在下炼成了四枚玄级下品六阳培婴丹,左丘道友觉得如何?还满意否?” 由于不知道那翼灵国大能的监视禁制到底有多强,梁诚就连传音时也不敢露出亲昵的样子,更是没说出自己还炼制了两枚玄级中品的六阳培婴丹。 左丘素青也感觉出了梁诚的顾虑,于是在传音回复时也没敢像两人独处时那样轻松,但是听闻梁诚竟然炼制出来入品丹,并且三颗珍露灵果还炼制出不止三枚六阳培婴丹时,心中顿时喜悦无比。 但是碍于禁制也只好端着生分的样子回复赞叹道:“当然满意!敖道友真是神乎其技,竟能用三枚珍露灵果炼制成四枚入品丹,小女子真是佩服。” 说完之后,左丘素青悄悄将玉瓶打开,快速一张之后立即收了起来,然后用会说话的眼神望着梁诚,眼中充满了关心之意。 梁诚当然知道左丘素青的传音和表情的意思是:“你把丹药都给了我,那你自己怎么办?” 想到这里,梁诚故意用有些浮夸的语气传音说道:“左丘道友不要低估了敖某的炼丹实力,敖某怎么可能才炼制出四枚六阳培婴丹,至于多出来的嘛,那就已经姓敖了,左丘道友就不必试探了!” 说罢梁诚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于是又接着问道:“左丘道友,敖某让你们传出永不石化神功的事情你们办得怎样了?” 左丘素青见梁诚这个模样,也判断出在这次炼丹中他也有足够的收获,于是也放心了。 左丘素青顺着他转过来的话题答道:“一开始倒也还顺利,我们只是微微露出一点口风,表示愿意将那路神功传授出去,那些随我们一起从崇武洞府出来的北界国和长乾国修士就主动过来求着学,很快我们就直接将功法传入了他们的识海,这会儿他们应该都已经修炼上手了。” “噢,那还不错!据你先前所说,后来是有些不顺喽?”梁诚问道。 左丘素青答道:“是啊,长云国和山都国的妖修并没有见过那些异界生物的可怕,所以对这路功法根本就不屑一顾,先前他们根本不愿意停留在空场这边,我们就算想传功给他们也无从说起,也是他们半天都找不到文前辈的遗珠,这才回到了场中。喏!你看,叶家姐妹和周宁他们现在还在那里试图劝说他们学这路功法呢,我看这是白费力气。” 梁诚抬眼看去,果然看到周宁和叶家姐妹正苦口婆心地劝说着郑雄和其他那几个妖修,只是那几个家伙毫不热心,脸上还挂着不以为然的神色。 梁诚瞧得老大不耐烦,于是远远喝道:“周宁!你们都过来,他们不学就算了,哼!不识货!现在他们就是想学我还不愿意教了呢。” 叶家姐妹周宁与何晶看到老大发话,于是也放弃劝说,朝着梁诚围了过来,何晶兀自愤愤道:“就是!诚哥说得对!他们想学也不教了。” 梁诚闻言一笑,看到这几位足灵国的妖修脸色都有些难看,知道他们在劝说那些不识货的家伙时受了不少气,于是安慰道:“辛苦各位了,我看多数道友都学了这路功法,现在功法的效果明显提升,我看用来对抗那些异界怪物,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足灵国的几个妖修还未答话,忽然听到远处连滚带爬跑来一个肥胖的身影,只听他带着哭腔大声叫道:“救命!快救人呐!老蒋快死了!刘老大也受重伤了!” 第五百九十六章 人多力量大 由于这个胖子中气十足,一路喊叫着跑了过来,将大禁中的妖修们都惊动了,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纷纷都围了过来。 梁诚闻言也迎了上去,只看了一眼便知端倪,于是朝着那胖胖的妖修喝道:“你们这些蠢家伙,是不是没听敖某的话,跑到大禁外面去了?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那个胖子正是长云国的妖修老赵,他听了梁诚的喝问之后,满心惭愧,低头嗫嚅道:“这……刘老大和老蒋都说……那个……” “都说敖某在胡说八道是吧,最讨厌你们这些自大又无能的家伙了,没本事还到处惹事,到头来还要敖某来给你们擦屁股!真是又蠢又愣!”梁诚骂道。 胖子老赵听了这话,头更低了,可是一琢磨,觉得这小妖龙敖诚话里似乎有出手帮忙的意思,心中顿时生出一线指望,连忙朝着他施了一个大礼。 “敖师兄,是我们莽撞了,没有听师兄的金玉之言,得罪了,请师兄不计前嫌,出手救救他们吧!” 梁诚见眼前这个胖家伙倒也老实,也就不欲再出言讥讽他了,再看看那个什么刘老大和老蒋的情况着实危急,再不出手相救他们就要死翘翘了,现在面临外患正是用人之际,也不该袖手旁观,任由他们化为两块大石头。 于是梁诚也就决定出手救治一下,顺便让所有妖修看看这永不石化神功的效果,以后才好坚定他们将这路功法牢牢掌握并发扬光大的信心。 梁诚招呼足灵国和其他学过永不石化神功的妖修道:“如今大伙都被那些异界怪物威胁着,这样也算是同舟共济了,大家都合力出手帮他们一下吧。” 足灵国的众妖修和左丘素青首先就响应了梁诚的话,联成一排站着,将一只手掌搭在其他妖修的肩头,随即站在最前面的左丘素青又将自己的纤纤玉手搭在了梁诚的肩头。 这时梁诚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顺着左丘素青的手冲进了自己的身躯,于是也将自己的一双手掌按在了那几乎变成一个石头人的老蒋胸口。 那个老蒋现在几乎没气了,只剩胸口还微微有些热气,看上去就像一个石雕,不过就在梁诚将一双手按在他胸口之时,胸口上那些已经石化了的地方的青灰色开始退却,渐渐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北界国和长乾国的那十四位妖修看到这个状况,也纷纷走过来,将自己的一只手搭在前面人的肩膀之上,运起了功法。 猛然间梁诚就感到输入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大增,救治起老蒋来更是感到轻松,于是加紧施为,将这股磅礴的力量全部传输到他浑身经脉之中,并在全身游走。 就这样,所有修炼过永不石化神功的妖修们都连在了一起,将抗拒消解石化的力量全部通过梁诚的一双大手传进了老蒋的身躯之中。 这个力量就相当不俗了,很快,就看到老蒋的身体以胸膛为中心,那些已经被石化的地方的青灰色快速消退下去,变得正常起来,不久老蒋的头颅也完全恢复了原样,接着他呻吟一声就醒了过来。 看看老蒋全身被石化的地方已经消退了,已经完全治好了,现在的他只要稍事休息,就可以恢复元气,可以说已经完全无碍了。 梁诚将目光转向长云国的刘老大,只见他脸色灰败,一只右手几乎全部成了石头,他在一旁盘膝趺坐,正在那里运功苦苦抵抗。 不过这个家伙也算是识大体,知道老蒋受伤比自己重多了,已经撑不下去了,自己却还可以维持一段时间,因此就一言不发在那里自己运功相抗,并没有抢着要求先救他,也算是有些大将风度。 梁诚见他还算硬朗,微微点了点头觉得有些赞许,然后将双掌从老蒋胸口移开,按在了刘老大的胸口,开始运功救他。 刘老大吁了一口气,感到一股磅礴的力量涌进了经脉之中,随即这股力量犹如摧枯拉朽一般攻向那已经快完全石化的右臂,顿时自己右臂上的那股石化之力就渐渐消弭于无形了。 刘老大顿感浑身一阵轻松,一种逃出生天的感受油然而生,于是他目光充满感激地望着梁诚,口中道:“敖师兄,先前是小弟狂妄了,得罪勿怪,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往心里去。” 梁诚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格,见刘老大如此说,也就不计较先前他的出言不逊了,口中还安慰道:“刘师弟不必多说,些许小事敖某早就忘记了,接下来咱们齐心协力,共度难关才是最重要的。” 刘老大点点头,接着闭目抵抗着那石化之力的侵袭,可他随即脸上就露出了轻松之色,在得到这许多修炼了永不石化神功的妖修之力帮助后,他感觉极为轻松,很快就全面压制了侵入体内的这股石化之力,没过多久更是将它们消灭得干干净净。 这时刘老大感到浑身极为舒爽,全身上下都完好无损,已经没有半点问题了,于是他站起身来,朝着梁诚和所有出力帮助他的妖修团团一揖,口中称谢不已。 老蒋这时也恢复过来了,这次死里逃生,将他那浮躁的性子也磨去了不少,也跟着刘老大一起朝梁诚和众妖修连连致谢。 看到刘老大和老蒋都完全恢复了,那长云国被称为老赵的胖子在一旁也嘿嘿傻笑,笑了片刻之后他来到梁诚跟前,极为恳切地问梁诚道:“敖师兄,你们的这一路功法好生精妙!现在湖底大禁外面全是那些会把人变成石头的大虫子,你们能不能将这功法的奥义也传授给我老赵,多谢了!” 梁诚笑道:“好吧老赵,你既然想学,那当然可以,只是学成之后不可私藏,尽量将功法传出去就好,这功法是防范这些古怪异界生物的依仗,越多人学会威力就越大。” 老赵听到梁诚肯教,顿时点头不迭,赶忙都应承了下来。 梁诚微微一笑,伸指在他的额头一点,就将这路功法直接传进了老赵的识海。 传完功法之后梁诚叮嘱道:“老赵,你现在就将功法大致修炼一下,以你的资质,修炼上手最多半个时辰就好,那时就能与大家联手了。” “我也愿学,请敖师兄指点!”刘老大和老蒋这两位吃过亏的妖修看到老赵得蒙梁诚传术,心中艳羡,顿时也朝梁诚恳求起来。 梁诚闻言点了点头,自然也不拒绝,于是也都给他们传授了功法要义。 看到这个情况,长云国剩下的那几位妖修和山都国以郑雄为首的那几个妖修都后悔起来,也忙着走了过来,有些尴尬地望着叶家姐妹的周宁何晶他们,嘿嘿傻笑着一时却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周宁用讥讽的口气对郑雄说道:“郑师兄,还是你们清高,死活也不想学这路奇妙的功法,并且我看你今天满开心的嘛,有什么喜事说出来大家也跟着高兴一下。” “那个……周师弟说笑了,嘿嘿。”郑雄的脸皮却是很厚,谄笑着看了一眼梁诚,却不敢上前和他多话,毕竟前几天被他敲诈得太惨了,心中还有些担心,但是却缠着周宁不放。 郑雄和他那几位师弟一起站在周宁面前,郑雄轻声说道:“周老弟,周师兄!你就别生气了,先前我们算是有眼无珠,没看出来这路功法的奥妙,得罪了你,现在朝你赔不是了,望周师兄和足灵国的诸位道友不计前嫌,还将功法传授给我们吧。” 周宁心肠本就有些软,看到郑雄他们低头认错,心中感到不好拒绝,但是又不知道梁诚的意思,于是朝着梁诚看了一眼,眼神中有些询问之意。 梁诚见郑雄这一干人也已经在那里道歉了,也就懒得在这些细枝末节上浪费时间,毕竟大家还要齐心合力在接下来的约莫半个月时间中守住这个湖底大禁,于是朝周宁他们一点头,表示可以传功。 就这样,所有活着的妖修都学会了这路永不石化神功,梁诚心中满意,相信这些妖修最终都会将自己所学的功法带回各自的妖国,然后广为传播。 现在梁诚已经对天魔圣灯要求自己传功此举的含义有所猜测了,觉得那老儿让自己传功的目的就是为了对抗这些异界怪物。 这说明今后灵界很可能会受到这些异界怪物的威胁,也许这件事情就是为了预先防备,让更多的人修炼这路功法,那么这功法展现出来的威力也就越强。 无论如何,梁诚的任务也基本上算是完成了,兑现了在那天魔圣灯面前的承诺,现在崇武小世界已经被异界生物入侵,原来生活在这里的物种大约不会有幸存者了,梁诚并没有拯救他们的义务和实力,所以也只好不去管他们了。 说起来,梁诚曾经从这个小世界救出了十个孩子,并且安全地送进了玄幽小世界,也算是给崇武小世界留下了一点点香火。  第五百九十七章 不可兼得 就在足灵国的妖修们将这路永不石化神功传给了郑雄他们之时,那北界国的孙正也带着他那两个据说精通阵法的师弟朝空场走了过来。 孙正的脸色有些难看,抿着嘴不说话,他身畔那个矮胖的师弟却一路在嘟嘟囔囔道:“……王师兄说得并不太合理,往水中寻觅只怕方向不对,据小弟看来,这个空场可能才是选拔之处,应该是有些古怪的……” 孙正满脸不耐烦地一抬手,那矮胖的妖修见状顿时闭上了嘴,接着三人一起走到空场中。 孙正打量着这一场子的妖修,皱眉道:“你们足灵国的几位还在这里传授功法啊,不如我们……” 可是孙正话音未落,忽然空场正中传来“轰隆隆”声响,接着从地下缓缓升起来一个巨大的石台,看上去像是个斗法台。 众妖修顿时都愣住了,他们的目光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状况所吸引,纷纷朝着石台看去,立即发现石台的正上方闪烁着一个斗大的光团,一颗核桃大小的珍珠在其中漂浮着,散发着一股神秘气息。 看来这个空场之处早有设置,只要进来的人都齐聚在这空场之上,就会触发斗法台和一系列其它东西出现。 “你们看!那是什么东西?闪着光的那个!” “啊!那就是文前辈的遗珠吧!” “对对!肯定没错,应该就是这颗珍珠!” 众妖修看见这颗珍珠之后,都激动起来,一个个跃跃欲试,神态都很紧张。 这时已经有五六个妖修飞身上前,朝着那珍珠抓去,孙正速度最快,冲在最前面,口中还大喝道:“都滚开!珍珠是我的!” 周宁与何晶见状,也都跃跃欲试起来,正要纵身飞出,可是又停了下来,朝梁诚看去,却见他站在原地不动,眼睛望着飞身而起,朝着珍珠飞去的孙正,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看到梁诚这个智珠在握的样子,周宁何晶顿时知道这颗珍珠可不是那么好拿的,这个孙正恐怕是要吃点苦头了,于是也静静看着这个孙正。 果然“砰”的一声响之后,孙正和其他五六个抢上去的妖修被一股力量弹开,在空中稳不住身形,“啪啪啪”地都摔了下来,落在了地上,一个个摔得四仰八叉好生狼狈,还掀起了一团土灰。 好在这颗珍珠似乎不欲伤人,那力量弹得孙正等人狼狈不堪,却没有真正伤害到他们,这几位妖修当众出丑,脸色讪讪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表情都很难堪。 “哈哈哈!”梁诚大笑三声,然后道:“诸位!稍安勿躁!文前辈的遗珠可不是随意乱抢就能得到的,没要了你们的小命已经算是文前辈在设置这个考核时手下留情了,大家不要各行其是,效率才会更高!要是你们早明白这个道理,进到大禁来就先到此处集中,何至于费时费力像个没头苍蝇一般到处寻觅。” 孙正当众出了丑,心中正在不快,看到梁诚在这里训话,心中更是不爽,于是喝道:“姓敖的,少在这里幸灾乐祸!那依你说应该怎么办!” 梁诚冷哼一声:“哼!姓孙的,别以为抢得快就能拿到文前辈那颗遗珠,你仔细看看那个石台子,再告诉我那是什么东西?” 孙正一愣,目光朝着石台子看去,然后有些不确定地说道:“那石台子?那石台子……应该是个斗法台吧。” “看来你还没有笨到家!”梁诚道:“那正是个斗法台,从这个情况看来,文前辈的意思就很明显了,那就是大家都到台子上依次斗法,参加选拔,最后得胜者才能获得认可,得到那颗珠子。” 众妖修闻言之后都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有道理!本来就不该胡乱哄抢嘛!可是不知道大家应该怎样斗法,到底是怎么样一个章程呢?群殴还是单打独斗?轮流上还是打擂台?” 梁诚往斗法台上一指:“若是敖某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大家轮流上台,石台上自然会出现相应的对手,那对手或许是虚影,或许是傀儡,总之会是一场考验,最后表现最优秀者才会得到认可,从而得到这颗宝贵的珍珠。” 听了梁诚的话,在场的几位通晓阵法的妖修们都仔细打量着那斗法台,观望了好一会,然后纷纷点头道:“说的不错,情况应该就是这样的。” “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准备开始吧!”孙正自恃修为不凡,战力强大,顿时又跃跃欲试起来。 梁诚冷冷道:“诸位!莫要冲动!做事之前最好先看看情况,否则贸然行动起来,要么就是当众出丑,更倒霉时甚至还会丢了性命,这个教训难道还没有吃够吗?” 孙正一愣,望着那斗法台,口中迟疑道:“怎么会呢?上斗法台还有性命之忧?我不信!” 虽然孙正口中说得强硬,做出一副不信的样子,可是身体却很诚实,脚步也停了下来,没有贸然上台,显然先前吃了当众出丑的亏,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梁诚道:“文前辈当然不会伤了后辈,上台斗法台自然不至于会丢掉性命,只不过现在的情况却有些不同,不要忘记了还有异界生物在这大禁之外虎视眈眈,大家若是为了参加选拔弄得精疲力竭,到时候那些异界怪物要是攻破大禁,在场的诸位只怕都是死路一条了。” “对呀!差点把这事情给忘了,也不知道外面情况如何了?”众妖修这才想起来现在崇武小世界正在被异界怪物入侵,大家的处境都算是岌岌可危。 梁诚来到了斗法台下,仔细查看了片刻之后朝着一个凸起之处一拍,然后道:“文前辈所布置的这个湖底大禁的控制中枢应该就在这里,应该可以通过这个看到大禁之外的状况,那我们就来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吧。” 说完梁诚伸掌按在那个凸起之处,往里面输入了一些内息,顿时从他身前的地面上升起一个控制台来,上面闪烁着各种光亮,代表着大禁不同位置的情况和这个大禁目前总的状况。 其他通晓阵法的妖修见状都围了过去,生怕梁诚在控制中枢搞什么手段,足灵国的众妖修看到这个情形,生怕梁诚吃什么亏,也都跟上去,准备护着他。 梁诚因为并不打算搞什么手段,也就不在意那些妖修围上来,他只是指着那中枢控制台上的一些情况说道:“这里是监视大禁外面情况的枢纽之处,若是大家没有意见,我就将它打开看看。” 那几位其他妖国的妖修都看得出来情况确实如此,这个控制台并没有什么可以算计同在这个大禁中伙伴的手段,于是都纷纷点头道:“敖师兄说得没错,现在是应该看看外面的情况。” 于是梁诚轻轻一拍那个控制枢纽,顿时从那里射出一道彩色光线,然后投影到了半空中,形成了一道光幕。 随即那道光幕中闪现出一大片清晰无比的图像,众妖修一看便知那光幕中正是这个湖底大禁外面的情况显示。 看清楚状况之后,众妖修不由自主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现在的大禁外壁上已经爬满了那种奇特恶心的灰色异界生物,正拿那流水般蠕动的细腿敲打着大禁,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响。 它们在试图将这个大禁石化了,然后再攻进来,可是这个湖底大禁可非同寻常,恢复能力极强,在这些异界怪物持续不断的攻击下,却岿然不动。 可是这样持续下去,对这个湖底大禁的消耗还是不小的,以梁诚为首的通晓阵法的妖修们对于这个大禁能否抵挡半个月的时间,心中都没有底。 “不好!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异界怪物,它们正在破坏这个湖底大禁!”众妖修看到这个情形,都大惊失色。 “大家不要慌!”梁诚仔细看了看大禁的情况,然后开口安慰道:“这个湖底大禁是渡劫前辈的手笔,坚固异常,这些异界怪物想要破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何况我们还能合力将大家所学的那路防石化的功法传到大禁之中,帮助大禁守御,别的不说,坚持大半个月还是可以做到的。” “对对!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守好大禁,不能让那些怪物攻进来,若是大禁有失,大家都是死路一条啊!”懂得阵法的众妖修看到这个状况,都纷纷附和梁诚的判断。 梁诚道:“所以我们大家现在不能将力气花在这个选拔上,文前辈的这个遗珠虽好,大家还是要有命拿才是,若是为了得到这颗珍珠,把自己搞得精疲力竭,在关键时刻维护不住大禁的话,那是没有活路的。” “唉!怎么会这样!”孙正叹了一口气,知道梁诚所言不虚,可是明明看到了那颗带有渡劫前辈毕生功力甚至传承的珍珠就在眼前,却没法去夺取的感觉确实是很难受。 梁诚瞥了孙正一眼,又看到好几个妖修都面露贪婪之色地望着那颗珍珠,心中顿时有些担心,怕这些家伙要是克制不住自己的贪婪,最后不顾一切抢夺这颗珍珠的话,最后很可能会削弱守御这个湖底大禁的力量。 第五百九十八章 勾心斗角 梁诚道:“诸位!我们所在这个大禁到底能阻挡那些异界怪物多久,这种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但是我们大家却是可以联手运起那永不石化神功输入大禁的,那样做的话,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减轻大禁的消耗。所以为了活下去,我们不能随意消耗自己的实力,否则到了关键时候挡不住,大禁被攻破了那大家就没有活路了。” 孙正道:“话虽不错,可是文前辈的这颗遗珠怎么办?难道就丢弃在这里不管了吗?” 其他妖修也都面露犹豫之色,因为这颗遗珠所包含的东西,是大家都求之不得的,若是就这样不管不顾,放弃不要了,所有妖修心中都感到不舍。 梁诚知道这种事情若是不安排清楚,大家要是都存了私心,在关键时候都不肯出力的话,那将是一个极大的隐患,最后的结果很可能会将所有人都葬送掉,其他人倒也罢了,若是自己的心上人也因此送命,那种结果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梁诚略微考虑了片刻,觉得这件事情一定得说透彻,若是含糊过去了,这些妖修都存了私心杂念,到了关键时候还真可能出问题,都不肯出力维护的话,没准这个大禁撑不了几天就会崩溃的。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算难解决,只要给他们一个希望,或者说划定一个期限,只要心中有了盼头,做起事情来总会靠谱一些。 于是梁诚便说道:“文前辈遗留下来的这颗珍珠嘛,当然不能随意放弃,否则那也算是整个妖界的损失,不过无论谁想要拿到这颗珍珠,那也得定一个章程,大家不妨看看自己身上的监视禁制,仔细估算出还要停留在这个崇武小世界多久,等时间到了差不多最后一天,咱们再来争夺这颗宝贵的珍珠就是,那就什么也不会耽搁了。” 众妖修一听,觉得很有道理,这样做确实什么都不耽搁,顿时都点头赞成,纷纷议论起来。 “对呀!到了那个时候,即使大禁被攻破了,大伙就跑到外面去,在崇武小世界与那些异界怪物周旋一天应该也是可以做到的。” “好主意!这样一来,守御大禁和争夺文前辈的遗珠,这两件事情就可以兼顾了。” 孙正闻言也点点头,觉得这个法子有道理,反正大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都只能在这个大禁之中准备应对异界怪物,并且人人都会在这个空场之中,谁也不可能背地里做什么手脚,那就不至于出什么状况了。 等到了最后一天,大家再出手接受那文前辈设置的考验,到时候就算有些消耗也不怕,因为即使大禁被攻破了,跑到外面的小世界里周旋躲避一天应该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于是大家都开始内视体内那个监视禁制,仔细确认什么时候是其中的传送阵发挥作用的时候。 其实这些事情在进入崇武小世界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再来检视,只不过是确定一下而已。 很快,大家都得出了结论,然后都互相对照了一下,果然发现大家传送离开崇武小世界的时间都是一致的。 每一个妖修的情况都是一样的,都是距离现在尚有十四天的时间才会被传送回各自所在的妖国,这显然是各妖国的大能们在事先就商量好的。 只有左丘素青用充满担心的眼神望着梁诚,因为她知道梁诚并不是这六个妖国送进崇武小世界历练的青年精英,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合适的办法离开崇武小世界,但是碍于身上的监视禁制,又不好直接开口问他。 可是梁诚立刻就注意到了左丘素青的眼神,于是朝着她的方向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心里有数,不用为自己担心。 然后梁诚顺势朝在场的妖修们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大家从现在开始就一心一意维护好这个湖底大禁,先好好熬过十三天去,等到了最后一天,咱们再公平行事,一起争夺这颗珍珠。” “好!我觉得这样很好!” “不错,这样很公平,什么也不会耽误的。” 众妖修都表示赞成,于是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湖底大禁的状况上来了,毕竟这个大禁是否能抵挡得住那些异界怪物的袭击,直接关系到众妖修的生死,在这件事情上可大意不得。 就这样,在大禁里面的妖修们都聚精会神地关注着自己存身的这个湖底大禁的变化,不过大家随即发现这个渡劫前辈所设的大禁防御力简直超强,在头五六天的时间里,都牢牢抵挡着那些异界生物的疯狂进攻而毫无变化,上面就连痕迹也没有留下一道。 只是到了第九天的时候,那个防御大禁开始显得有些吃力了,显然持续被攻击那么多天,对这个强大的禁制来说也是消耗极大的。 渐渐地有些位置就开始出现一些细微的麻点,仔细看上去可以看出来那都是一些被石化了的位置,虽然看起来还很细微,暂时无关大局,可是古话说得好,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大家看到湖底大禁已经出现了被消耗的征兆,不禁都皱起了眉头。 梁诚也皱起了眉头,然后施法从控制中枢中传出图像,开始一点点仔细查看着整个湖底大禁的状况,接着又和身边的几位通晓阵法的妖修商议评估了一番。 商量好了之后,梁诚大声道:“诸位!现在我们存身的这个湖底大禁已经开始出现缺损,若是不加弥补的话,可能撑不了剩下的五天时间了,因此我们现在应该联合起来,一起运功输入大禁的枢纽,将那股抗拒石化之力输入进去,尽量延缓大禁的消耗。” 在这种状况下,众妖修当然都没有异议,于是又按功法中的法子,站成几排,一个个伸手搭在身前妖修肩上,将全部妖修的力量都连起来最后通过梁诚,将这股合力输入到了大禁的控制中枢。 湖底大禁在得到这股大力的支持下,忽然变得明亮起来,上面那些已经被石化了的斑斑点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失不见,很快,一个清清爽爽,毫无半点瑕疵的大禁又重新出现在了众妖修的眼前。 众妖修见状都欢呼起来,一时间气氛颇为热烈,大家有一种同仇敌忾的感觉,不少原先互相间不太熟的妖修都热烈交谈起来,大家都很高兴。 只不过好景不长,时间又过去了三天,在持续消耗之下,大禁又开始变得斑斑点点,众妖修也感到越来越疲惫。 有不少心思特别活络的妖修从开始以来就断断续续留力不发,想要保持状态,等着最后一天好去争夺那颗宝贵的珍珠,所以他们状态其实还不错,疲惫的模样是装出来的。 那些一开始就倾尽全力的妖修们都没有想到这一层,直到几天之后,他们都觉得很疲惫了,才开始怀疑有人留力不发。 妖修们对身后的那位伙伴是否留力也许不知道,但是总能感觉到将手搭在自己肩头那位伙伴传来的力量忽大忽小,这样就能知道后方这一串人当中是有人在暗暗留力的。 在这种情况下,那些一开始就循规蹈矩,竭尽全力的妖修们心中感到不忿,于是自己也忍不住留了一手,最后的结果就是输入到大禁中枢的力量越来越弱。 梁诚作为最后那位将所有合力输入到大禁中枢的那个人,三天前就清楚地感受到这种情况了,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弄清楚到底是谁在暗暗留力,这样也就没有办法将他揪出来痛斥其非,结果到了三天后的现在,传过来的力量连原先的十分之一都没有,弄得他也是心急上火而毫无办法。 眼睁睁看着外面的大禁上斑斑点点被石化的印记越来越重,损伤也越来越大,梁诚急道:“诸位!现在时间还剩两天,你们都暗自留力打算去争夺那颗珍珠,可是这个大禁无论如何支持不了这么久了,等到那些异界怪物攻进来之后那就是玉石俱焚了,你们即使拿到了那颗珍珠,若是保不住性命的话又有何用!” 梁诚说完这番话之后,立即感到输入到自己体内的功法之力又陡然增加了五六成,一时间又将湖底大禁修复了不少。 可是好景不长,等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后面的妖修们又故态复萌,传输过来的力量又只有原先的一成了,这种情况让梁诚徒呼奈何,也没有好的法子,只好又大声斥责后面的妖修。 如是几次,后面的那些妖修也不满起来,有人便叫道:“敖师兄你倒是会指责别人,你在队伍最前方,自己留力不留力我们也不知道,说不定你自己也私藏了一手,你敢换一下位置吗?” 梁诚大怒,对着那家伙喝道:“有什么不敢!就让你来!你在前面!你又知道如何将这股力量如何输入大禁中枢吗。” 那妖修看到梁诚发火,虽然不敢硬顶,却道:“我不通阵法,当然不能在最前了,可是队伍里也不止敖师兄你一人通阵法呀,你为什么不和他们换一换位置呢?这样也可以自证清白呀。” 第五百九十九章 作法 “那你就直说吧!谁愿意来最前面控制这个大禁,我随时可以让贤!”梁诚心中恼怒,大声说道。 身后的叶家姐妹立即望着那位出言不逊的妖修说道:“敖师兄的人品我们姐妹都信得过,并且控制这个大禁的中枢消耗是很大的,你不要冤枉了好人,占了便宜还寒了人心!” 那妖修自知理亏,闭嘴不说话了,可是不说话并不代表心中服气,这种各怀私心,互不信任的局面一旦形成,就很难回到开初那种精诚合作的状态去了。 眼见大家赖以存身的湖底大禁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异界生物攻击下状况越来越糟,众妖修的心情也是起起落落。 好在所有妖修在着急之下会忽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短时间将那大禁修复一些,让这个大禁的消耗得到一些补充,毕竟这个湖底大禁要是被攻破,对大家都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可是等到大禁的状态稍稍有些好转,各妖修的私心杂念又会起来,又会开始打自己的小算盘,一个个留力不发,在这个时候,湖底大禁又会在那些异界生物的攻击之下状况越来越差。 在这种风雨飘摇的糟糕状况中,众妖修不但心情也越来越差,互相之间的信任也变得越来越差,每次都是到了最紧急的关头,才能一致发力来弥补湖底大禁的缺损。 可是这样毕竟是权宜之计,眼看湖底大禁受损越来越严重,渐渐地,众修士已经感到补充给大禁的力量,已经开始跟不上它的消耗了,于是妖修们都知道,这样下去,湖底大禁被攻破就只是时间问题了,并且这个结果已经很快就要来临了。 在这种情况下,这些在之前尚能精诚合作的妖修们心中的小九九也越来越盛,大多数的妖修开始更多地考虑自己了,梁诚已经明显感到,支援这个大禁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弱了。 看来这些小修们一个个都盘算着接下来独自行动时该如何是好,对这个庇护了自己十来天的湖底大禁已经是放弃状态了,要不是决心难下,谁也不想当出头鸟,他们早就会为了争夺那颗珍珠而动手打起来了。 只有梁诚心中是真的着急,担心一旦大禁被攻破,自己的心上人左丘素青将面临危险,所以他仍然加紧施为,将永不石化神功催发到极致,然后将这股力量传输到大禁中枢去。 足灵国的修士们和左丘素青出于对梁诚的信任,也跟着他孜孜不倦地维护着这个湖底大禁,结果最后这一段时间下来,就数他们八个消耗最大。 梁诚修炼三传归元功打下来的基础极为扎实,虽然消耗很多,但是状态依然不错,看上去依旧行有余力,可是其他几位就不一样了,他们看上去已经疲态毕露了。 等梁诚发觉这个状况之后,心中更是着急,暗暗后悔,觉得自己处理不当,搞得自己所在乎的几个人反而个个状态奇差,要是湖底大禁被攻破,他们因为消耗过大,出去周旋的话恐怕更是不乐观。 于是梁诚开始在心中苦思对策,决定不惜代价也要维护好这几位同伴,尤其是要维护好左丘素青的周全。 时间渐渐到了第十三天的下午,距离众妖修体内那传送禁制开启已经只剩下约莫一天不到的光景了,这时整个大禁的状况越来越差,一望而知这禁制支持不了多久了。 北界、长乾、山都和长云等四个妖国的妖修们已经公然放弃了对湖底大禁的维护,根本不在乎梁诚的呼喝,开始自顾自调理起自身的状态来了。 梁诚心中恼火,知道这些家伙已经完全靠不住了,他们现在是一分力气也不会出的,可是就凭足灵国妖修和自己加上左丘素青这八个修士的努力已经不足以支撑这个湖底大禁了,于是果断传音给这七个伙伴,让他们放弃了对这个湖底大禁的维护。 梁诚命令自己小队的妖修们盘膝趺坐,抓紧恢复状态,他自己则取出各色布阵材料,开始紧锣密鼓地开始布置一个纯粹的防御禁制,那正是在望海城曾经使用过的不动如山大禁。 其他四国妖修用有些幸灾乐祸的目光看着梁诚他们,却不予理会,他们知道足灵国这几个妖修在后期一直出力维护着这个湖底大禁,属于消耗过大,几乎没有逃跑之力了,所以他们才想布下另外一个防御禁制缩小守护的地盘苟延残喘,尽量维持。 那四国的妖修对此是乐见其成的,因为他们在后期一直留力,所以一个个状态还不错,都觉得有这么几个家伙留在原地帮自己吸引那些异界怪物,自己更是可以趁机轻松逃到外界去,所以这是一件好事,因此并没有妖修来干预梁诚布置不动如山大禁。 又过了一段时间,湖底大禁由于失去了内部支援,情况更是渐渐恶化起来,就在这时,以孙正为首的北界国八位妖修忽然扑到斗法台上,准备不管不顾,接受考验,以争夺那颗宝贵的珍珠。 北界国修士的这个举动就犹如往油锅里洒了一把盐,呲啦一声刺激得其他三个妖国的修士顿时也跟着躁动起来,全部都一起飞身纵上斗法台,都想要抢夺那枚宝贵的珍珠。 梁诚却根本不管其他妖修如何行动,自顾自很快将不动如山大禁布置好了之后,然后将之催动起来。 接着梁诚伸手一挥,就在这不动如山大禁之中铺排出一堆东西,说起来这些东西倒也不算复杂,计有香案一座,香炉一个,熏香若干,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看上去像是装了米的口袋,还有些字纸。 看到这些东西,足灵国的妖修们和左丘素青都用不解的眼神望着梁诚。 原来梁诚准备使用六甲符请降六甲神来对付这些异界生物,以六甲神之能,当可消灭附近目力可及范围内的所有异界怪物,从而赢得喘息时间。 梁诚是这样计划的,只要将那些异界怪物大范围消灭,即使那个通道中还有其他异界生物源源不断入侵此界,它们跑到这个可以威胁众妖修的位置也需要不少时间。 这样的话左丘素青等人就能够缓一缓了,等恢复了状态,支撑几个时辰是不成问题的,等到他们身上的传送禁制激发起来之后,就可以安全地回到各自的妖国了。 梁诚觉得自己的这个计划完全可行,唯一可虑之处就是请降六甲神的这个过程耗时太长,万一被打断那就前功尽弃了。 因此梁诚加紧施为,一面准备降神的步骤,一面将自己要做的事情解释给左丘素青和足灵国的妖修们。 听完了梁诚的解释,左丘素青和足灵国的众妖修感到不可思议,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世间居然还有这样神奇的符箓,居然可以请降上界神将的虚影,不过,出于对梁诚的信任,他们自然愿意听从梁诚的安排,决定在关键时候帮助梁诚护法。 交代清楚各种事项,梁诚就开始请降六甲神了,因为这个降神过程十分漫长,所以不能耽搁时间。 不过,虽然梁诚在赶时间,但是所有的降神流程他还是毫无轻忽,还是一丝不苟地进行着所有的步骤,整个降神过程条理分明。 左丘素青和足灵国众妖修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事情,所以都一面恢复,一面聚精会神地望着这位“敖诚”师兄在那里作法,反而没有一个人去观望那些抢夺渡劫文前辈遗珠的妖修们情况怎么样了。 只见梁诚神态端庄肃穆,先使用水系法术将桌案香炉上的灰尘都洗净了,又顺便净了手,然后在桌案上安放好贡品。 然后他站在那里仔细端详了一下那个桌案,觉得贡品的摆放正确了,这才点点头,现在虽然时间紧迫,但是梁诚在该做的事情上更加认真,以确保降神能一次性成功,因为在这个重要关头,委实不能再出半点纰漏了。 接着梁诚拈出三只熏香,挥手将它们点燃了之后拿在手中朝着桌案拜了三拜,只见三股青烟袅袅升起,散发出一股类似檀香的味道。 梁诚将熏香插入香炉,躬身又朝着香案施了一礼,然后肃立片刻整理心情,接着忽然举步走动起来。 只见梁诚足下踏着七星步,按着一个有些玄妙的方位在香案前缓缓走动着,每一步都踏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方位,一时间看不出有什么规律。 同时他的手中还结出许多复杂的手印,配合着脚下的七星步,口中念念有词,吟诵着复杂的咒文,整个过程犹如行云流水一般舒展流畅。 看到这位诚哥如此专注,足灵国的妖修们都呆住了,似乎都感到了一股特殊的韵律将大家都笼罩了起来,凭空就有了一种十分安心的感觉,觉得无论接下来经历什么艰难险阻,这位强大的诚哥都会带领着大家平安度过的。 这时外围的斗法台上影影绰绰传来阵阵法术爆裂之声,可是左丘素青和足灵国的众妖修心思都不在那里,只顾着仔细瞧着梁诚作法,心情都十分平和 卷七 世道升降 第六百章 分兵两路 就在足灵国的妖修们聚精会神地观望梁诚作法时,斗法台上传来一阵轰鸣,接着一个声音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文前辈这颗遗珠终究还是到了我的手中!” 梁诚在聚精会神作法请降六甲神,自然不予理会,不动如山大禁中的其他人也专注地看着他,一面还抓紧时间调息以恢复状态,竟然没有一个人回头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更没有人去看究竟是谁得到了那颗宝贵的珍珠。 因为看也白看,大伙都消耗过大,已经没有余力去争夺那颗珍珠,足灵国小队妖修加上左丘素青早已经放弃了获得那颗珍珠的想法。 那颗包含着文前辈修为和传承的珍珠固然宝贵,可是现在湖底大禁已经崩溃在即,若是不能在短时间内恢复状态,就连逃跑都没有余力。若是大家就连性命都无法保住,那颗遗珠再好也没有用处。 果然大家的担心是对的,在失去了众妖修的支持之后,那个保护了众妖修十三天平安的湖底大禁终于支撑不住了,在一阵“轰隆隆”的响声中土崩瓦解,在这一瞬间,碎石残渣夹杂着湖水倾泻下来,犹如山崩地裂一般。 “不好!大阵崩塌了!大伙快跑啊!”正在争夺那颗珍珠的众妖修这下也顾不得其他了,立即各施遁法朝着四面八方奔走而去,根本看不清到底是谁夺得了那枚宝贵的珍珠。 梁诚心中焦躁,没想到这个湖底大禁在失去了支撑之后,说垮塌就垮塌,并没有能赢得多少时间,这种情况一下子就让这个小队的处境变得十分被动。 如今的状况十分危急,梁诚自己在降神过程中完全分神不得,否则就前功尽弃了,而需要与足灵国这些妖修该交流清楚的注意事项还没有完全说清楚。 但是很快梁诚就想到了合适的办法,知道有些底牌该动用还是得动用,虽然暴露底牌对以后可能会产生不利,但是如今状况危险,以后的事情只好以后再说了。 梁诚踏着七星步的身体微微一闪就化身为二,其中灵躯继续进行降神仪式,完全没有任何耽搁,依然在不停地施展着那繁琐冗长的降神术。 而魔躯则分了出来,离开了正在作法的灵躯,来到了同在不动如山大禁之中的那些足灵国妖修身畔。 左丘素青是知道自己的道侣有分身之能的,看到这一幕倒是没有太过惊讶,而足灵国的妖修们则目瞪口呆望着梁诚,觉得眼前一分为二的敖师兄两个身体的气息什么的完全一样,根本分不出什么主次。 当然,这也是因为梁诚善于收敛气息所致,这个魔躯只要不使用魔功的话,是完全不泄漏一丝魔道气息的,因此在外观上和那正在作法的灵躯完全没有区别。 何晶首先缓过神来,敬佩地说道:“诚哥,你这个分身术真是可以啊,完全就是同样的两个人嘛,难得的是都十分灵动,你说说,到底哪个是本体,哪个是分身?” 因为形势严峻,梁诚心情颇为急躁,根本懒得回答何晶这些无关痛痒的问题,而是快速交代道:“现在形势已经是十万火急了,先不说这个,大家现在赶快将那防止石化的力量输入到这个不动如山大禁中,为我施展降神术争取一些时间,否则这个守护禁制挡不了那些异界怪物多久的。” 听了梁诚的话,足灵国众妖修这才如梦初醒,望着四面八方冲过来的那些灰黑色的令人恶心的异界怪物,不禁头皮发麻,连忙按梁诚魔躯所言,把大家的力量又连到了一起,将并永不石化神功运了起来,注入到大禁的控制枢纽去。 那些密密麻麻的异界怪物犹如潮水一般地朝着破裂开来的湖底大禁中间涌了过来,北界、长乾等四国的妖修都已经四散逃命去了,同时他们也带走了不少作为追兵的异界怪物。 可是剩下的异界生物依然数量众多,它们毫不犹豫地朝着梁诚布置的不动如山大禁扑了上来。 尽管被这个不动如山禁制拦住了,可它们立即如法炮制,用那细密的无数肢体同时敲击着这个大禁,准备将它破坏掉,那些细密的肢体敲打着禁制,发出连绵不断的声响,听上去让人心烦意乱。 看到后方还有这么多异界怪物密密麻麻地准备扑上来破坏这个不动如山大禁,灵躯不为所动,依然专注地进行着降神仪式,而魔躯则眉头紧皱,在心中快速地分析着目前这越来越糟糕的局面。 梁诚的魔躯看到自己布下的不动如山大禁已经开始被一大堆异界生物围绕在旁拼命攻击,而后面还有潮水一般更多的异界怪物涌了上来,知道若是就这么被动等待,那么还不等降下六甲神来,这个不动如山大禁就会被攻破了。 想到这里,梁诚的魔躯回头朝着左丘素青深深看了一眼,然后大声喝道:“你们所有人,要拼尽全力维护这个防御禁制,我现在出去将这些鬼东西尽量引开!” “你……”左丘素青芳唇轻启,刚刚说出了这个字,却见梁诚毫不犹豫地冲出了不动如山大禁,然后在步伐不停中取出一个奇怪的瓶子,那瓶子的塞子被揭开后在水中散发出一小团浅绿色的水雾,散发着一股透着微微腥气的清香,闻上去感觉似乎是兰花的味道。 这种淡淡的香味立即吸引了在场大部分异界怪物的注意力,那些奇特的东西纷纷放弃围攻不动如山大禁,朝着在水中犹如游鱼一般灵活的梁诚魔躯追了过去。 这种奇怪的香味自然就是那诱药剂的味道了,梁诚的这瓶诱妖剂也是在望海城担任城主期间,在闲暇时炼制的,今天正好派上了用场。 只是没想到这种奇怪的香味竟然对这些异界怪物也有很强烈的吸引力,并且梁诚还觉得在水中使用起诱妖剂来,比在陆地上散发出香味的速度还快,传播的范围还更广。 可是这些异界生物似乎还有一定的灵智,能进行一些思考,所以并不是所有的异界怪物都被梁诚的诱药剂吸引过去了,还有不少这样的异界怪物不为所动,依然在契而不舍地攻击那不动如山大禁。 不过毕竟有大量的异界怪物被梁诚的魔躯吸引离开了,这样一来,足灵国妖修们维持不动如山大禁的压力骤减,让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于是他们就合力维护着这个防御禁制,为这位敖诚师兄的正在施展降神术的另一个分身争取时间。 看到自己的魔躯分身顺利将大部分异界怪物都引走了,不动如山大禁也稳定下来,梁诚的灵躯也松了一口气,于是继续将整个身心全部放在降神仪式上,一丝不苟地施展着那繁琐复杂的降神之术。 说起来梁诚这两个身躯也已经很久没有分开过了,合体的时间久了,互相之间的感应也愈发强烈,在一定的距离之内心中的想法全部都可以相通,于是他们之间根本不用耗费心神联系,自然而然地就知道了彼此之间现在的情况。 虽然两个躯体并没有在一起,可是灵躯这边施展降神术到了什么程度,魔躯那边是一清二楚的。 反过来,魔躯在外围施展水遁术带着一大堆异界怪物到处乱窜的情况灵躯也是感同身受,这种两个躯体互相知晓却又互不影响各自判断的状况让梁诚自己也感到十分兴奋。 梁诚的魔躯在水中游走着,看到目前湖底目前的状况已经十分糟糕了,那些异界生物已经大批入侵,将湖水中的游鱼都变成了一块块的石头,还有不少异界怪物在追杀其他那些妖族精英。 现在由于梁诚的魔躯释放了诱妖剂,引得湖底的大多数异界怪物都去追他,让那些疲于奔命的妖族精英们也稍微能喘口气了。 虽然这些异界怪物在水中不是特别灵活,但也可以算是粗通水性了,它们嗅到诱药剂的味道之后,朝着梁诚的魔躯猛追过去,死死咬在后头不肯放过。 梁诚的魔躯本来就是有意要吸引这些丑陋的怪物追自己,从而为足灵国的妖修们减轻负担,现在计谋得逞,当然是仗着精深的控水之术在湖中不紧不慢左右周旋,实际上逃跑的轨迹是远远围着不动如山大禁兜圈子。 不过,鉴于魔躯处于这些异界怪物的攻击范围之内,相对比较危险,所以在两个身躯分开的时候,魔躯拿着梁诚的大部分资源,简单地说,除了玄幽小世界没有带在身上,梁诚的其他资源几乎都被魔躯随身携带着,以备不测。 至于灵躯,他躲在不动如山大禁之中作法降神,这样是不会遇上什么危险的,梁诚在匆匆分身之时只是留下了玄幽小世界和那个可以破界回去的小鼎留在了灵躯身上。 当然,灵躯这边还留下了一颗前几日才炼制好的六阳培婴丹,因为躯体一旦分开,就存在失散的可能,这种关系到进阶元婴的丹药还是各自保留自己的那一枚为宜。 眼看计划进行得比较顺利,灵躯这边的降神仪式也已经到了尾声,这次他请降的是六甲神中的甲寅木将,从属性上看特别适合湖底这个水气充沛的环境,这位神将的虚影在这湖底当可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第六百零一章 甲寅木将 尽管梁诚的魔躯分身吸引了许多异界怪物出去,可是留下来的那些面目狰狞的类似多足虫子一般的异界怪物依旧契而不舍地用那些密密麻麻的肢体敲打着不动如山大禁。 这个仓促布置下来的防御禁制与原来的湖底大禁相比自然是差得远,没过多久就显得斑斑驳驳有些不堪重负的样子,由此可知这些怪物发出的力量是十分怪异的,与此界颇为不同,让这个还算牢固的不动如山大禁很快就受到了极大的侵蚀。 还好在大禁中的足灵国妖修和左丘素青一起将自身的抗拒之力源源不绝朝着控制中枢输入进去,这个大禁才能勉强维持到现在还没有被攻破。 只是现在这个不动如山大禁已经摇摇欲坠,一直在努力维持着大禁的妖修们也到了强弩之末,一个个面色苍白,脸上汗晶晶的,一看就是消耗过大的样子。 在这危急时刻,梁诚的灵躯不为所动,依旧有条不紊地精心作法,一丝不苟地按照整个流程结出各种复杂的手印,口中念颂着古奥的咒语,看上去步调如常,条理分明,只是整个节奏似乎有所加快。 足灵国的妖修们看到自己所依仗的 “诚哥”镇定如常,心中顿时感到有了一些安慰,于是又奋力苦苦维持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 在这之后,忽然这个不动如山大禁的某处忽然传来 “咔嚓”一声脆响,这个不算太大的声音立即让妖修们相顾失色。在外围一片杂乱的水流声中,这个轻微的声音却像是晴天霹雳,重重地砸在了大禁中众人的心头上,让大禁中的每一个妖修都心慌意乱。 何晶脸色苍白,惊慌失措之下已经沉不住气了,不禁大声道:“诚哥!不好啦!大禁快要崩溃啦!”梁诚却不答话,足下依旧沉稳地踏着七星步,手中也在结着各种复杂的手印,整个动作依然流畅沉稳,好像整个人的全部身心都沉浸在这个冗长的仪式之中,对外界的变化一无所知。 尽管如此,梁诚的镇定自若并没有给大禁中的妖修们带来丝毫安慰,因为现在的形势和先前已经不一样了,不动如山大禁已经风雨飘摇,随时都可能直接崩溃。 身处大禁之中的妖修们已经感受到沁入其中的湖水渐渐连成了一条条水线,然后从大禁上方滴落下来,这说明这个不动如山大禁的上方已经千疮百孔,显然这是守护大禁已经被攻破的前兆。 现在就连相对沉稳一些的叶家四姐妹,也都花容失色,惊慌地停下手来,目光游移地往四周寻找退路,她们对这个大禁已经彻底放弃,不再苦苦维持它了。 只有左丘素青神色镇定,一面用充满信任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道侣在大禁的正中施展着降神术,一面将自己所学的永不石化神功催发到极致,依旧毫不犹豫地将力量输入到大禁中枢里去。 周宁再也沉不住气了,大叫一声:“不好了,这个大禁已经开始崩溃了,大家赶快逃啊!”众妖修本就惊慌失措,这时又听到周宁这一嗓子,顿时乱作一团,一个个都眼睛往大禁外围观看,随时准备找一个逃遁的方向,然后就要不顾一切地亡命而逃了。 就在这慌乱的时刻,忽然一道刺目的金光闪耀出来,照得大禁里到处都是一片明亮,充满了神圣的光彩。 正准备四散奔逃的众妖修愕然回首,却见梁诚右手平平伸出,掌心中有一枚符箓散发着道道金光腾空而起,与此同时,他的整个身形也被一团金光所笼罩,显得宝相庄严,不可亵渎。 何晶看得呆了,眼睛充满敬畏地死死盯着梁诚,几乎要对他顶礼膜拜了,口中还结结巴巴嘟哝道:“诚哥……这……这是……”忽然之间,众妖修听到 “咔嚓”一声大响,立即知道这是大家存身的不动如山大禁已经完全崩溃了,但是在这圣洁金光的照耀下,众妖修的心情变得有些平和起来,不再感到那么恐慌了。 虽然听到大禁崩塌的声音,可奇怪的是众妖修却没有感到预想中巨大的水浪袭来,就连先前往下滴落的水线都完全停止了。 这种奇怪的状况来得如此突兀,大家的视线都不禁往上看去,于是就看见上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着金盔金甲的巨大神将,只见他神威凛凛地漂浮在上方,手中紧握着一根巨大的木棍,四周的湖水却急速后退,完全不能靠近他周围的十丈方圆。 那些原本正在拼命围攻的异界怪物发现这尊神将之后,立即发出一种奇怪的嘶嘶吼叫声,然后开始往后迅速退却。 显然这些异界的怪物是知道敌我强弱的,发现形势不对以后,并不会悍不畏死地冲锋,看这个架势,它们知道这尊神将的可怕,于是准备逃遁了。 梁诚这也是第一次请降甲寅木将,如今已经请降成功,看着这尊威风凛凛的神将手持巨木,肯定会发挥出异常巨大的威力,梁诚心中对此是十分期待的。 只是这尊金甲神将也没有立即动手,却见他愕然地望着四周这些异界怪物,口中似乎还在喃喃自语,梁诚耳音甚佳,远远听着这尊神将仿佛轻声说道:“怎么此间也有它们存在?”随即这尊金甲神将不再耽搁,立即将手中所持的巨大木棍朝着周围挥出,只见四面八方都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绿色棍影,这些棍影迅疾朝着异界怪物砸去。 在神将脚下的梁诚灵躯和在外围奔走的魔躯忽然都心中一动,感到有些惊慌,开始担心这尊神将所使出的如此威猛而无差别的攻击会不会伤害到魔躯分身。 毕竟这次请降六甲神基本上是灵躯主持,在外围奔走的魔躯会不会被这神将视为敌人,梁诚自己也拿不准,于是在情急之下,梁诚的魔躯立即开始闪避。 恰好现在魔躯身畔就是那个通往崇武洞府深潭的潭口,于是他毫不犹豫纵身就钻了下去,钻到了深潭之中,梁诚的魔躯兀自还觉得不够安全,于是化为一条睚眦急运水法朝着水潭深处迅疾游去。 这时甲寅木将所发的棍影已经将湖底的四面八方都笼罩在内,那些在棍影攻击范围的异界怪物立即被打得支离破碎,随即化为一堆堆灰黑色的晶石粉末四下飘散,看来这些怪东西甚至都不是血肉之躯,倒像是那种奇异的灰色晶石滋生演变出来的怪异生物。 甲寅木将棍影掠过,梁诚的魔躯也就放下心来了,因为他完全可以感觉到,神将的这一棍完全针对的是那些异界怪物的,对崇武小世界这个湖底的幸存的游鱼都没有造成一丝伤害,完全是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并不是无差别地玉石俱焚,所以梁诚的魔躯完全不必担心自身的安全。 就在梁诚的魔躯准备往回走时,忽然发现前方有一个亮光在闪烁,显得宝光盈盈,十分神秘。 于是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是一颗核桃大小的珍珠,嵌在一堆黑咕隆咚的东西里,正在那里绽放光彩。 梁诚一愣,口中不禁嘀咕道:“这不是那文前辈的遗珠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可是梁诚虽然口中嘀咕,心中却是十分惊喜的,虽然先前因为要保护自己的伙伴,因而放弃了对这颗珍珠的争夺,可是现在竟然出现了机会,反而可能会获得这颗宝贵的珍珠,实在是意外之喜,当然不容错过。 梁诚在水中的速度那是进退自如的,看到目标之后立即高速朝着那颗闪亮的珍珠游了过去,等距离靠近了一些,这才看见珍珠似乎镶嵌在一个灰黑色的石人手中,那个石人一副奔逃之状,五官清晰,看得出脸色惊慌,雕刻得十分生动。 只是梁诚知道这石人绝对不是雕刻出来的,这肯定是夺得珍珠的妖修,在湖底大禁被攻破之时,慌不择路来到了这里,并在此处被异界怪物追上了,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永远留在了崇武小世界的这个深潭通道之中了。 却说魔躯现在所见的一切状况,灵躯那边立即也知道得清清楚楚,立即心情也跟着高兴起来,没想到这颗珍珠失而复得,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这样的结果可真是太理想了。 那降到此界的甲寅木将使出一招之后,大家目力所及的范围之内所有的异界怪物都化为了乌有,崇武小世界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不过那神将的身影也黯淡了下来,虽然暂时还没有消失,可眼见也停留不了多久了,但此次降下的神将却与以往不同,他的眼光往四下一扫,就看着脚下的足灵国众妖修和梁诚等人,这神将就用一种虽不嘹亮,却穿透力极强的声音说起话来。 只听那神将说道:“尔等不要高兴得太早,这些异界之物虽然被本将消灭了不少,可它们依然会源源不断闯入此界的,你们还是赶快离开得好,待本将助你们一臂之力!”说完,那巨大的甲寅木将双手伸出,一团绿色的充满木灵之气的光彩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出去,将整个湖泊都笼罩在其中了。 第六百零二章 提前传送 被这团绿色的木灵之气所围绕,足灵国的妖修与左丘素青见状一愣,忽然感到丹田中那个监视禁制忽然加速运转起来,接着猛地从那监视禁制中传出一张阵图来。 这张小小的阵图传出体外之后立即就围绕着各自的主体构建出一个完全由灵力组成的传送阵,一时间光华乱闪,符文飘荡,很快那个单人一次性的单向传送阵就构建完毕了。 不单是足灵国的众妖修和左丘素青,其他分散逃遁还没有被那些异界怪物杀掉的妖修们状况也是一样的,原来是隐藏在各自丹田内的传送阵图被甲寅木将提前一天激发,这样的话,众妖修就不必再苦苦等待一天时间了。 众妖修心头顿时一松,知道自己算是安全了,下一刻就会被传送回自己的妖国去,结束这次惊险万状的历练。 左丘素青却被这突发的状况搞懵了,她呆呆望着梁诚口中刚说道:“敖道友,你……”在场的梁诚灵躯也看得呆了,没想到这尊甲寅木将竟然提前一天将众妖修们身上的传送阵图都激发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以这尊神将高深莫测的修为,当然有能力提前激发众妖修身藏的这个传送图。 站在这尊神将的角度来看,被梁诚请降下来,然后帮助他消灭了目力所及范围内的敌人,又提前激发传送阵图保住了他所要保护的人,那么甲寅木将的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也算是对得起梁诚这一番作法召唤了,在这之后,神将的虚影很快就会消失不见的。 见左丘素青在被传送出去之前满脸担心地望着自己,梁诚心中感到有些不舍,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阵蓝光接连闪耀之后,身畔的所有妖修就全部消失不见了,显然是被传送出了崇武小世界,回到了他们各自的妖国去了。 这时降下来的甲寅木将虚影的所有能量也耗尽了,完全虚化消失了,偌大的湖底忽然间就只剩下梁诚一个人了,让他顿时感到一阵茫然,一种寂寥的感觉顿时袭来。 可是梁诚转念一想,觉得这也是一件好事,虽然自己和左丘素青这次分别得有些仓促,可至少知道了彼此的近况,并且还确保了她的安全,再说自己来崇武小世界的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了,也到了可以破界回到灵界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梁诚取出天魔圣灯给自己的那个小鼎,准备等着魔躯拿了那颗珍珠之后回归合体,到了那时候,就该离开这个崇武小世界了。 按甲寅木将先前所言,这个崇武小世界迟早还是要被那些异界怪物所侵占的,所以及时离开这个鬼地方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各个妖国的大能事后会通过设在各自年青精英身上的监视禁制自然会了解得清清楚楚,到时候他们一定会联手想办法防止异界怪物入侵灵界。 等消息传开之后,灵界的其他大能之士也不会坐视不管,所以也不必为灵界的安危去担心,因为这种事情还轮不到他梁诚这样一个结丹期小辈去操心,因此现在的梁诚心中还是很轻松的,只要等待魔躯回归,就可以激发那个破界鼎,安然离开这个崇武小世界了。 “咦,不对!魔躯那边好像是出了些问题!”梁诚的灵躯此时忽然感应到一个画面,蓦然发现分身那边遇到了问题,似乎处于危险的境况之中了。 原来是魔躯那边,发现了妖族渡劫大能文前辈遗留下来的那颗珍珠之后,就朝着它游了过去,可是那个通道之中时间概念却是有些异常的,所以看似很近,实际上却又很远。 梁诚的魔躯化身睚眦分水而去都花了好一会功夫这才游到了那个已经化为石雕的妖修跟前,为了拿到那颗珍珠,花费了不少时间。 然后梁诚化为本形,毫不客气地将石雕的那只已经化为石头的手掌打断,接着将它拿在自己手掌中,再将小心地这个家伙的五指一一掰断,然后才将那颗核桃大小的珍珠取了出来,持在手中。 梁诚这时看了一眼那个倒霉的石雕,看了之后觉得这家伙有些眼熟,好像正是北界国的那个妖修孙正,看来是他在斗法台上夺取了珍珠,在这之后,那湖底大禁就被异界怪物攻破了。 估计在那时,他拿着珍珠慌不择路来到了这个深深的水潭中,结果被那些异界怪物弄死在这里,化为了一尊石雕。 对于这个孙正,梁诚并没有什么好感,因此他死了也就死了,梁诚并不觉得有什么难过的,也没把这件事情往心里去,夺取了珍珠之后,梁诚的魔躯正要往回游,忽然感到手上的那颗珍珠好像有些奇怪,在珍珠里面似乎藏有个什么东西。 梁诚将手中的珍珠拿了起来,抬眼一看时,却发现在在珍珠的里面有一个空间,这个空间里面竟然有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却是崇武小世界的界主公输俊的样子。 原来是崇武小世界的界主公输俊的残魂不知什么时候躲进了珍珠之中,只不过他在这珍珠里面似乎有些心情不佳,抬眼和梁诚对视了一下,似乎很是无奈的表情,看样子他不但保不住自己的小世界,逃进珍珠里面时还被拘禁了。 “这是怎么回事?”梁诚心中感到好奇,心想怎么公输俊的残魂会在这里,莫不是他发现崇武小世界情况不对,情急之下躲进了文前辈这颗遗珠里面? 然后反而被这颗珍珠给拘禁了。情况应该就是这样!梁诚觉得自己的判断应该大致不差,不过现在也来不及多想这件事情,只不过看到公输俊那张脸之后,梁诚心中莫名其妙感到一种亲近之意,也不知道这感觉是从哪里来的,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不知为什么,看到公输俊梁诚就有一种看到老朋友一般的感觉,甚至觉得他有点像自己的兄长。 尽管梁诚的亲哥哥早已死在了阎浮界的武胜关,那时梁诚才十三岁,现在偶尔回忆起来,自己的哥哥在记忆中长得是什么样子都已经模糊了,再说自己从小和哥哥也并不是特别亲近。 但是看到公输俊时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无端就是觉得有些亲近,这种感觉没头没脑的实在是太奇怪了。 梁诚摇摇头,心想这大概是和自己曾经进入过公输俊的回忆有关吧,毕竟自己曾经在公输俊营造的一个类似幻境一般的地方,用少年公输俊的身份混了很久,大约是这个原因让自己对他产生了亲近之意。 不过无论这种推测合理不合理,现在都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如今的当务之急,是赶快游出这个深潭,然后与灵躯合体,再利用那个可以破界的小鼎回到灵界去。 可是这件事情注定不可能很顺利,梁诚的魔躯忽然发现周遭出现了许多异界生物,那些密密麻麻的肢体蠕蠕而动,看上去马上就要合围过来。 “不好!”梁诚觉得不妙,本能地就开始准备守御,这时他浑身散发出一股精纯的魔气,正准备有所动作。 就在此时,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梁诚手中那颗珍珠忽然猛然挣脱了他的控制,然后直直朝着深潭底部坠落下去。 梁诚的魔躯愕然,这才发觉自己散发出了魔修的特征,也许是这位妖族的文前辈生前特别敌视魔族吧,她现在虽然已经陨落了,可是这颗遗珠上依然残存着她的些许意志,因此才逃离了梁诚的控制,直往潭底而去。 梁诚伸手一捞,在猝不及防之间准备将这颗珍珠捞回来,可惜这珠子就仿佛有灵一般,轻轻一个转折就让开了梁诚的掌风,接着加速坠落下去。 “糟了!”眼看到手的珍珠又这么遗落了,梁诚本就有些不舍,匆匆一瞥间又看到了珍珠中映出的公输俊的面庞,只见他充满焦虑之色地望着自己,却好像在挥手让自己赶快离开。 梁诚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舍之意,不禁为公输俊的残魂极为担心起来,本来那位妖族文前辈的那颗珍珠实在是拿不到也可以放弃,梁诚并不是割舍不下。 可是现在看到公输俊的面容,又看到他挥手让自己离开的动作,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担心,梁诚忽然觉得有一种看到亲友就要遭难的感觉,心中觉得不忍放弃。 若是任由这颗珍珠往下沉,不用说最后肯定会落入那些异界怪物的手中,那些怪物会怎样对对这颗遗珠? 公输俊的残魂会不会就此灰飞烟灭?梁诚越想越是担心。忽然间,梁诚的魔躯一咬牙,下定决心不再犹豫,而是收敛住浑身的气息,然后又化身为一条睚眦迅疾朝着潭底追去,决心要将公输俊的残魂救回来。 身处外间的灵躯随即也察觉了魔躯的动向,心中虽然既焦急又担心,可是在情感上却是和魔躯一模一样,对公输俊的残魂也同样极为担心,要是灵躯和魔躯易地而处,他做出的选择肯定也是一模一样的。 梁诚的魔躯不顾一切地往下游去,想要追上那颗珍珠,身处深潭之外的灵躯也在不安地等待着,随时准备接应魔躯的归来。 第六百零三章 转换时空 那颗珍珠急速朝着深潭的底部沉下去,梁诚所化的睚眦也快速跟着追了下去,转眼间他就感到光线一下子黯淡下来,四周变得一片漆黑,仿佛夜幕在瞬间就降临了一般,那颗珍珠依旧拉着一道流光朝着下方落下,四周开始出现了各种光怪陆离的变化,让人感到这个原本不算宽阔的深潭中的空间意外的宽大。 梁诚所化的睚眦张牙舞爪,变得好像不是在水中下潜了,而像是在空阔辽远的星空之中追逐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飘荡而下,这个景象很像是图画中常见的游龙戏珠的图案。 深潭的四周开始闪烁着出点点星光,这些星光随着他们往下深潜而随之一起散落下去,拉出了一条条细长的光带,在黑暗的背景下显得分外明亮。 时间缓缓流逝,清澈幽深的寒潭四周都变得空阔起来,仿佛环绕着一些残破而古老的断垣残壁,这些古旧的建筑环绕在旁,破败而凋敝,不知道荒废了多少时光,看上去让人感受到一种虚晃而不真切的感觉。 身畔这些景象如同是围绕着梁诚旋转的幻境,随着他所化那条睚眦的渐渐下降,这些破碎的亭台楼阁像在渐渐升起,在阵阵流光溢彩中,四周变化着的景象似真似幻,在那些破败的亭台楼阁中,可以隐隐听到传来的时断时续的吟唱声。 又一次通过这个古怪的地段,梁诚的心情完全不像是前两次那样感到十分悠然,他曾经带着足灵国的妖修们在这里走过一个来回,那时觉得一切尽在掌握,心情很轻松,现在的他心情就颇为烦躁了,只管忙着急速下潜,想要尽快抓住那颗坠落的珍珠。 到了深潭中的这个位置,梁诚的两个分身之间的联系完全中断了,魔躯感受不到外间灵躯是什么情况,灵躯那边的感觉也是一样的。 却说站在湖底的梁诚灵躯心中一凉,忽然发觉与魔躯的联系中断了,顿觉大事不妙,因为现在他不但失去了与魔躯的联系,还看到密密麻麻的异界怪物又开始从那个深潭中喷涌而出。 虽然那甲寅木将虽然将已经侵入湖底的异界怪物都全部消灭了,可是这些怪东西依然源源不断从崇武洞府的那个通道涌向外间,它们的数量看上去依然无穷无尽,先前被神将消灭的异界怪物数量虽然很多,但是现在看来对这些怪物的后续推进根本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梁诚的灵躯知道大事不好,现在自己顿时就面临一个困难无比的局面,需要快速做出困难的抉择,继续等待在这里的话根本没有活路,想要凭一己之力对抗那么多异界怪物那是痴人说梦,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快离开这个即将被异界怪物侵占的崇武小世界。 可是这样做的结果那就等于是放弃了自己的魔躯,一旦灵躯利用那破界小鼎回到灵界去,虽然可以保证自己灵躯的安全,但也等于是将魔躯的退路给断了。 看着朝自己汹涌而来的异界怪物,梁诚的灵躯快速权衡了片刻,还是无奈地准备激发手中这个破界小鼎,因为现在他面临的并不是一个选择,他面临的局面其实已经没有选择了。 看到这些异界怪物气势汹汹朝自己扑来,梁诚知道留给自己激发小鼎的时间不多了,若是再犹豫不决,那么今天就要葬身在这崇武小世界的湖底了。 时机不等人,不能再犹豫了,灵躯就算留在这里也于事无补,为今之计,还是逃一个算一个,不能将两个躯体都葬送在这里。 梁诚快速将手中的破界小鼎激发开来,对准与那些异界生物来袭相反的方向,几息之后,这个小鼎就变得有水缸大小,里面的空间恰恰够一个人存身。 这时梁诚的灵躯毫不犹豫跳进破界鼎中,接着催动这个鼎往前飞去,在一瞬间,这个鼎就达到了极快的速度,不知是什么原因,这时整个鼎身都变得红热发烫,将周围的湖水都带出一串气泡,似乎接触到鼎身的湖水都被加热成了蒸汽,接着一道蓝光笼罩在其上。 在猛然的加速中,破界鼎的前端将空间撕开了一个与自身大小差不多的黑窟窿,接着就带着水花一头钻了进去。 随即那黑色的窟窿快速合拢不见了,让那些追在后头的异界生物失去了目标,只见这些密密麻麻的异界怪物游到那黑窟窿消失的地方,伸爪试探了好一会,好像才死心,纷纷放弃了寻找,然后一个个朝着湖面浮出去,眼见是要去祸害大湖外面的世界了。 …… “轰隆”一声响,大玄国都永安城西的海城子爵府静室中,忽然传来一声闷响,接着室内凭空出现了一个黑窟窿,然后就听到“哗”一声,从黑窟窿里面冒出一股水流,跟着顺着水流又冒出一个大鼎,“咚”一声响,这个重物落在了地上,震得整个房屋都跟着一颤。 这个忽如其来的巨大动静震得外面的仆佣都面面相觑,但是这些人跟着子爵大人的时间已经够长了,都是从望海城起就追随着这位主人的老人了,所以知道这位主人平时虽然十分宽松,但是也有一些禁忌不能去触犯。 最关键的一点是,大家都知道家主在闭关的时候不喜别人前来罗唣,于是仆人们一个个都装作没听见,依然各自继续做着自己手头的事情。 梁诚的灵躯出来之后,先收了那个破界鼎,然后望着满屋子的水迹发愣,心中极为痛惜,这次崇武小世界之行,原本还算顺利,可是最后竟然发生了这样的意外,让自己的魔躯分身失陷在那个地方了,这真是一个无法接受的巨大损失。 梁诚心中感到苦不堪言,就像是失去了一个最亲密的兄弟,或者说比失去了兄弟还要痛苦,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梁诚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不再沉溺于这种伤痛的情绪之中,而是仔细回忆当时的情形。 梁诚的灵躯最后能感受到魔躯所做的事情,就是感觉他一头朝着深潭底部潜了下去,一直潜下去想要追逐那颗禁锢了公输俊残魂的珍珠。 之后发生了什么灵躯这边就一概不知了,可是从当时的情况看,事情应该是很不妙了,因为后来梁诚的灵躯看到从那个深潭中又涌出了许多异界怪物朝着自己袭来,说明这个深潭已经被那些异界怪物占领了,而魔躯竟然就在这个深潭之中,想来一定是身处困境了。 可是梁诚转念又一想,魔躯也是自己,性格也毫无二致,绝不是轻言放弃之人,身处绝境之时肯定会想法设法自救的。 就凭自己的聪明才智,当然不肯束手待毙,所以魔躯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脱困的,再说自己现在也不觉得神魂上有什么特别不对的感受,这说明魔躯至少还活着,只是一时无法回到灵界而已。 想到这里,梁诚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心中庆幸,还好当时将大部分资源都留给了魔躯,这样一来,他的自保能力也就强得多了。 接着梁诚的灵躯又开始仔细思考起来,假设是自己陷入了那种危机,如果情况是那样,自己又会用什么办法脱困呢? “藏形符?不好!”梁诚摇了摇头,鬼知道那些奇怪的异界生物是怎样感知这个世界的,藏形符这种东西对它们未必有效。 “或者是……”梁诚心中一亮,已经有了答案。 “天罗蚕丝!” “对!一定是这个东西!” 梁诚心中确定了下来,因为在当时的状况下,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若是魔躯被那些恶心的异界生物团团围住,那何妨使用一下天罗蚕丝呢,自从得到了这个东西,又学会了它的用法之后,梁诚就从来没敢使用过这个东西。 因为当时传授天罗蚕丝的使用方法时,那天罗蚕就说过,梁诚是没有任何时间天赋的,贸然使用这一根天罗蚕丝会比较危险。 因为无法掌控时间,那就不知道会传送到哪个时空中去了,即使平安过去了,怎样回来也是一件大麻烦,所以梁诚一直好好收藏着那一团天罗蚕丝,不敢真的去使用它。 可要是遇上了在崇武小世界深潭之中那种走投无路的状况,身死道消和冒险使用天罗蚕丝转换时空这两桩事情应该怎么选择,那就是一件不言而喻的事情了。 “这么说魔躯一定是利用那团天罗蚕丝转换时空,跑到过去或者未来的某一个时间点去了,这样虽然凶险,可是希望尚存,若是足够幸运,总有一天是可以归来的。” 梁诚的灵躯点点头,心想魔躯的事情算是有些眉目了,可现在自己这边倒是有些成问题了,资源都拿给了魔躯,现在身上可谓是一穷二白,不但没有灵石法宝,就连三种异火也全部在魔躯那儿,身上所余者,唯一正一反两个小世界而已。 “对了!小世界!”梁诚忽然想起些什么,小世界上次出产了一些利益送给自己,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如今一穷二白,说什么也要和那玉音仙子沟通一下,从小世界那儿弄点灵石来花销花销,否则坐拥偌大一个海城子爵府,却是一个穷光蛋,这样何以服众呀!  第六百零四章 不知归处 且不说梁诚的灵躯如何坐在子爵府里苦苦想办法要扩充财源,单说那魔躯在崇武小世界深潭通道中所遭遇的情况,确实和灵躯后来所猜测的差不多。 梁诚魔躯所化的睚眦急速下沉,然后猛地伸爪抓住那颗珍珠之后,由于收敛了身上的魔道气息,所以并没有再受到那颗珍珠的排斥。 接着梁诚忽然觉得自己冲过了那道奇怪的壁障,往下飘落下去,猛然又来到了先前曾经来过的那个祭坛中央的上空。 这次竟然又速度奇快地来到了先前走了好久才到达的地方,梁诚也是有些糊涂了,搞不懂这个深潭通道是怎么回事,好像里面也纠缠着一股时间或者空间之力,这一次下来竟然感觉路程缩短了许多。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梁诚知道后面有一大堆异界怪物在追击自己,看看既然已经到了祭坛这里,索性化为人形之后高速下降,朝着祭坛中心落了下去。 待他双足稳稳站在祭坛之后,第一时间就想将那颗珍珠先收到了储物戒指之中,以免再出什么意外,可试了一下却收不进去,这才发现这颗珍珠收不进储物戒指里。 梁诚略微一想觉得这应该和公输俊的残魂在珍珠里有些关系,珍珠里有魂魄,大约就像是一个活物,而活物是无法收进储物空间里去的。 不过这个却难不住梁诚,他立即将这个颗珍珠如同收纳法宝一样收到了自己的丹田之中,然后赶忙朝四下里打量,想看看自己目前所在的这个祭坛是个什么情况。 看到四周的情况之后梁诚心中一凉,只见放眼过去整个祭坛外围全是密密麻麻的异界怪物,自己处在正中的祭坛上,恰好是个天然被包围的状态。 发现自己处于绝境之后,梁诚觉得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了,就是往来路返回恐怕也不可能了,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是被不少异界怪物追杀下来的,再往回走只怕也是迎头相逢的后果。 如今竟然到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再加上四面楚歌的效果,梁诚心中也不禁哀叹自己时运不济,竟然遇上了如此倒霉的事情。 可是尽管情况几乎已经到了绝望的状况,梁诚依然没有放弃,而是开动脑筋苦苦思索如何才能逃出生天。 很快梁诚神色一振,想起了那团天罗蚕丝,现在正是使用它的时机,无论使用那天罗蚕丝后会流落到什么时间和空间去都行,如今只要能逃离这个必死之地,无论转换到哪个时空都是可以接受的。 至于风险,那已经是不必过多考虑的事情了,因为世上已经没有任何地方的风险会大得过此处了。 于是梁诚毫不犹豫地从储物戒指中取出那团天罗蚕丝之后就施法将它抖开,也不管它有什么前后之分,无论它通往过去还是未来梁诚都认了,只要能避开这些让人恶心的异界怪物就好。 梁诚按照天罗蚕所传授的使用之法,抓住天罗蚕丝的一端,然后轻轻朝外一抖,那原本缠绕得整整齐齐的天罗蚕丝忽然散发出缤纷的色彩,然后就犹如一团绳索般被抖开,蚕丝的另一端朝着高处延伸出去,通向远处的虚无。 这一根往远处伸展过去的天罗蚕丝色彩亮丽,在一眨眼之间就 延伸到远处虚无的天空中,犹如一道彩虹构成的拱形桥梁,带着弯弯的弧度一直延伸到远方。 这忽如其来的状况让那些正扑过来的异界怪物受到了惊吓,一时间裹足不前,用顶门上那漆黑的独眼看着这根彩色光丝。 梁诚深吸一口气,飞身跳上那条色彩亮丽的天罗蚕丝,然后一步一步朝着前面的未知世界走去,神色严肃,步履中满是坚定。 那些异界怪物察觉了梁诚的动向之后,也猛然开始行动了,只见它们犹如流水一般冲了上来,探出无数细密的肢体抓向梁诚,想要把他从这根细丝上抓下来。 可是那些肢体仿佛都划到了虚空之处,看着明明已经掠过梁诚和那一道亮丽的细丝,却什么也抓不到,它们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和这条彩色细丝仿佛只是一个虚影。 梁诚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现在他的眼前只剩下这条细细的天罗蚕丝,对其他的一切都不在意了。 望着前方晦暗的景色,他的心中微微有些不安,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走上了天罗蚕丝,无论它通向何处,都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梁诚朝着天罗蚕丝的尽头走去,走着走着忽然感到四周的光线暗了下来,渐渐四周都变得一片漆黑,脑子里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渐渐的就变成了一片空白。 梁诚忘记了自己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只知道往前走个不停,直至一片黑暗,整个世界仿佛都消失了。 …… “喔喔呃……”一串嘹亮拖沓的鸡鸣声,将少年潘若诚从酣睡中吵醒,他懵懵懂懂看着屋顶,呆了一会,这才轻轻叹了一口气,挣扎着从温暖的被窝中爬了起来,整个人都觉得睡眼惺忪,头重脚轻,真想多懒一会床。 不过这种想法是徒劳的,完全没有实现的可能,因为鸡鸣即起是快剑门雷打不动的规矩,再说在外头打鸣的那一只可不是普通农家的大公鸡,那可是快剑门的守山神兽,他老人家既然发声了,在一盏茶之内众位弟子们不到外面的空地集合,那肯定是要吃挂落的。 果然屋中忽然一亮,屋顶一颗硕大的日光石发出了强烈的白光,照得这间屋子亮亮堂堂,纤毫毕现。 原来这里是一间大屋,除了两边的两排大通铺床,就是中间这一条通道了,在两边的大通铺上睡着一个个少年,看上去一边能有三十个,加在一起,这间大屋里睡着六十多个少年,他们都是快剑门新近招进来的临时弟子。 少年们一个个睡意朦胧,打着哈欠,但还是都迅速起身,将衣服穿好后,又将各自的被窝也折叠整齐,然后站直身子,等着管事陈长老的安排。 不一会,一个身着灰衣的花白胡子老头从门外走了进来,站在大屋中央,用审视的眼神左右扫视着这群少年。 然后这老头走过去用不满的语气大声斥责道:“你们这群懒骨头,老夫给你们算着时间呢,从赤冠上人发声开始,你们整整用了三十息才将该做的事情做好,你们说,我是该罚你们跑十圈呢还是跑二十圈。” 这群少年听到这话顿时就轻轻哀叹起来了,但是谁也不敢多话,甚至都没敢发出任 何声音,因为围着小山跑圈是给他们这些临时弟子的历练,在这件事情上根本不容讨价还价。 昨天早上陈长老也同样是不满意,在他说罚五圈还是十圈的时候,就有人不知进退地答话说是选五圈,结果大伙被罚整整跑了十五圈,今天大家吸取了教训,都不敢说话了,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 陈长老看见少年们都不说话,点点头露出很满意的表情,然后微笑着说道:“好,看你们都不说话,说明都知道自己的错了,既然错了,那就跑二十圈吧。” “……”少年们满脸绝望,但是一个个还是不敢说话,知道这会儿只要多说一句话,按陈长老这个怪老头的脾性,还不得再加十圈。 “好了,你们这群懒骨头,还愣着干什么,快出去洗漱一下开始跑圈吧!”陈长老喝道。 少年们整齐地应了一声“是”之后,就一起跑到屋外不远的山泉边,捧起冷水洗漱了一番,然后都来到了不远处的空场上集合起来。 那陈长老这时正悠闲地靠在一张躺椅上,一旁的桌案上放着一个大白磁盘,盘子里装满了一颗颗白色的小药丸,看上去这一盘子至少有六七十粒,但是少年们都知道,盘子里放着的是六十三粒辟谷丹,因为少年们的人数也是六十三人,所以一人一粒不会多也不会少。 于是众少年齐齐躬身一礼道:“谢陈长老赐丹!” 陈长老那老头子闭目躺在椅子上,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就连话都懒得回。 接着少年们依次每人取了一颗辟谷丹就当场服下,之后他们顺着山路往外跑,直朝着不远处一座低矮但是方圆不小的山峰跑去,这座山峰因为看上去扁扁圆圆,形似馒头,因此被称为“馒头峰”,今天少年弟子们的历练就从绕着这座馒头峰跑二十圈开始。 说起来快剑门在这块大陆上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宗派,但毕竟也是正统门派,每年都会打开山门招收弟子,这在当地也算是一桩盛事,属于罗宁州治下的几个郡县的适龄少年男女们这时都会报名投入到快剑门中。 快剑门也是来者不拒,多半都会把他们都收下当作临时弟子,然后又通过几个月时间的历练考核,将不合格的临时弟子们刷下去,最终大致会留下十名合格者成为正式弟子。 由于这几个月的考核颇为辛苦,心性欠佳者多半糊弄不过去,因此每年来快剑门报名的少年弟子也不算太多,怕吃苦的都已经知难而退了,现在来的多半都是心性不错,愿意吃苦的敦厚少年。 这样一来,先不管资质如何,这批临时弟子的心性一般都还是可以过关的,快剑门对于选拔少年子弟还是很有经验的,在这种情况下依然是优中选优,尽量淘汰相对不佳的,留下最好的。 因此这位负责调教少年弟子的陈长老这才每天吹毛求疵,拼命地刁难少年们,好让心志不坚者知难而退。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有些天赋特别出众的临时弟子便享有一些特权,他们即使在历练中做出一些偷工减料的事情,陈长老也会视而不见的,毕竟好苗子得之不易,快剑门可不想把优秀弟子拱手让给其他门派。 第六百零五章 跑圈少年 不过这些举措都是针对男弟子的,对于女弟子们,快剑门的选拔标准却又有所不同,对心性的要求几乎没有,每次也是招十人,就两条要求,第一美貌,第二资质高,其他不管。 因此对女弟子而言并没有什么历练淘汰期,快剑门这次招收的十位女弟子们都已经是正式弟子了,她们完全不需要进行什么历练。 女弟子们每天早上都先跟着一位传法长老修习基础法术和剑术,清晨开始就开始修炼剑术,然后再聆听长老的指点约莫一个时辰,接下来的时间就各自打坐练气和练剑,看上去每天都过得十分悠闲自在。 并且女弟子们所居之处并不遥远,她们就在男弟子们围绕着跑圈的这座馒头峰上,男弟子们在气喘吁吁跑圈之时,抬头看那山峰之上,偶尔可以看到女弟子们整齐划一地在那里舞剑,一个个身姿婀娜,飘飘欲仙。 少年潘若诚动作麻利,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因此是第一个洗漱完毕,领了辟谷丹后跑出空场的弟子。 只见他不紧不慢朝着馒头峰跑去,气息均匀,在炼气上已经有所领悟,所以他虽然是在出力奔跑,却是气息不乱,这样才有长劲。 毕竟围着馒头峰跑圈不是一圈两圈的事情,今天是要跑二十圈的,并且陈长老对跑圈的速度是有要求的,要在一定的时间内完成跑圈,太慢了可能还要受到额外的惩罚。 潘若诚很快就跑到了馒头峰脚下,开始围绕着它跑圈,这时他回头看到不远处山门高坡上站着的一头巨大的雄鸡,这头雄鸡有一丈多高,头上火红的鸡冠异常醒目,一身红黄色的羽毛,配着蓝绿色发亮的尾羽,显得异常威武。 潘若诚知道这就是快剑门的守护神兽,陈长老口中所说的赤冠上人了,这其实是一头得道的公鸡妖,它原本是快剑门老祖的灵宠。 赤冠上人追随着快剑门老祖将宗门建立起来,立下了汗马功劳,在老祖陨落之后就一直守护着快剑门,至今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在快剑门地位极高。宗门中所有上下人等,对这位赤冠上人都是极为尊敬的。 这时潘若诚见赤冠上人这头大公鸡侧着脑袋站在缓坡上,神态威风凛凛,用炯炯有神的眼光注视着自己这一群跑圈的少年,更是不敢怠慢,卖力地围着馒头峰跑圈。 好在这赤冠上人看了一会就离开了高坡,转身走到别处去了,不一会又听到山那边传来一阵嘹亮拖沓的打鸣声。 潘若诚也不在意,还是继续跑圈,由于他天赋不错,做起事来手脚又利落,这时已经将其他少年远远落下,独自一人跑在前方。 只是过了一小会,潘若诚感到身后多了一个人,正朝着自己追过来,听那轻盈的步履声,不用回头就知道这人是金长胜,他是自己进入快剑门之后结识的一个伙伴。 这家伙的资质是这一批人之中最高的,拥有金系天灵根,天生就是一个练剑的坯子,虽然有时会耍小聪明,做一些偷工减料的事情,可是即使这么挑剔的陈长老,都从来都睁一眼闭一眼,不会责罚他的。 也不知怎么的,这位在平常眼高于顶,谁也看不起的金长胜这几天总是做出似乎和潘若诚很投缘的样子,老是有事没事凑过来搭话,今天想来也不例外,不过潘若诚却不是太喜欢这个家伙。 实际上金长胜只要愿意,跑起圈来速度更快,绝对可以跑在队伍最前面,因为陈长老所授的那些基础吐纳之法他早就掌握了,跑圈时的呼吸吐纳非常轻松,只是这家伙总是一副万事不上心的样子,还时不时偷个懒,也不知道他这会追上来是要做什么。 “若诚,你跑那么快做什么,放轻松一点,慢慢来吧,陈长老说是要跑二十圈,可是你何必那么实在呢,跑他个十一二圈意思一下就行了,反正陈长老也不会一圈一圈数的。”果然金长胜开口就打算劝自己偷工减料。 潘若诚笑着答道:“我可不敢,我觉得陈长老就是一圈一圈数的,我要是少跑一圈,还不得被他再罚十圈。” “哈哈哈!没那么严重啦。”金长胜嬉笑着不以为然。 潘若诚不再多话,知道无论说多少这个家伙也不会听的,他仗着资质超群,受到优待早就习惯了,总是有些惫懒。这几天有好几个伙伴受他的影响,也跟着他一起偷工减料,后来都倒了大霉,被陈长老责罚了个臭死,甚至还有两个倒霉的家伙因此被快剑门除名了。 甚至潘若诚都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故意使坏,总是拉着别人一起触犯规则,他自己倒是仗着资质超群,在宗门不会有事,别人跟着他犯错却会被踢出去。 这样做的好处也显而易见,只要退出的人够多,剩下十个人就不必再天天历练了,所以这金长胜的所作所为很难说不是故意使坏。 潘若诚对此非常警惕,虽然自己的土风双灵根也是异常优秀,他却不愿意以身试法,何况听姐姐说,等今后成为了快剑门的正式弟子后,要求都会很严格的,现在如果偷懒,没有打好基础,一旦形成了习惯,以后反而吃苦更多。 说起来潘若诚出身也算是很不错的,他是来自罗宁州的大家族,罗宁州潘家在当地也算是个大世家,可惜这只是在凡俗中算是一回事,被人看重。 但是在人家修真门派的眼中,凡俗人的身份就什么也不是了,地位再尊崇也和蝼蚁没什么差别。 潘家祖上曾经出过一个有修炼天赋的人,加入快剑门之后修炼到了融合境界,成了快剑门中的一位普通长老,所以潘家也算是颇有根基,一般没有什么人敢去找他们家族的麻烦。 可惜潘家总体来说修炼天赋不佳,自从出了那在快剑门的长老之后,往后就没有出过有什么像样资质的后辈,弄得那位长老虽然有心提携家族后辈,都找不到一个可造之材,百多年就这样过去了,情况一直没有什么改观。 好在罗宁州潘家终于在这一波小辈中发现了潘若诚和他姐姐潘毓莹,两人都身具土风双灵根,这算是相当不俗的天赋,已经是修炼天才了。 潘家的那位在快剑门的结丹长老听闻此事之后,还特地回了家族一趟,亲自确认了两人的资质,然后吩咐潘家家主在今年快剑门开始招收弟子时,就将他们都送来,所以姐弟二人就这么进到快剑门来了。 潘若诚知道自己和姐姐身上的担子很重,肩负着整个潘氏家族的希望,今后还要成为家族的依仗,所以万万不能出错。 虽然依仗自己的天赋,就算出一些小错陈长老也同样不会追究,可那样的做事方法向来不是潘若诚的风格。 在简单的对答之后,潘若诚不再理会金长胜,自顾自地专心跑步,心中暗暗印证着陈长老所授的吐纳之法,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说起来快剑门的基础功法是特别与众不同的,据说由于今后要与快剑配合的缘故,这个宗门的弟子在修炼呼吸吐纳之法时很少采取打坐的姿势,反而崇尚在吐纳的同时进行剧烈的运动,据说只有这样,今后在运剑与敌人搏斗之时呼吸才能平缓自如,发挥出快剑的威力。 所以弟子们动不动就被陈长老支使着绕山跑圈,看上去像是无故惩罚,其实也有两层意思,一则可以淘汰不合格的临时弟子,二则这也是入门的必修课。 实际上这些临时弟子已经算是开始为今后修炼剑术在打基础了,只不过陈长老不说,一众少年都不知道而已。 不过少年潘若诚生性沉稳,虽然年龄只有十四岁,但是却已经知道轻重缓急了,在这种事关家族的大事上,是绝不会给家族抹黑的,因此他每天都不折不扣地按时完成陈长老布置下来的任务,一点也不会偷懒。 实际上陈长老早就注意到这名话语不多的少年是一个可造之材,平时训斥所有人时虽然也不会漏掉他,看上去丝毫不假辞色,但下来之后,在后面打量他的目光中总是充满了欣赏。 这个状况潘若诚自己没有注意到,而金长胜早就发现了陈长老实际上很欣赏潘若诚,所以心中总是充满嫉妒,已经把潘若诚当成了自己今后的最主要竞争对手。 之所以金长胜近期主动找潘若诚频频示好,主要目的是想接近他,然后想办法诱使他犯错,当然,金长胜巴不得潘若诚犯那种无法挽回的大错,要是能被直接踢出山门就最好了。 可是他也知道想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这小子本来资质也算是极好了,偏偏还一点都不懈怠,就算是犯了一些小错,冲他的资质,门派也不会把他踢出去,顶多小小惩戒一番而已。 所以金长胜这几天来一直琢磨着要怎样使潘若诚犯一个再也不能翻身的大错。一开始他也找不到合适的办法去陷害潘若诚,但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今天还真被他想到一个法子。 金长胜觉得既然不能诱使他犯下大过,那么何妨利用别的方法构陷他一次,若是计谋得逞,保管他稀里糊涂就要倒大霉。 第六百零六章 陷害 于是金长胜笑嘻嘻地跑在潘若诚身畔,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潘若诚也懒得多回应,只是自顾自专心地调匀呼吸,仔细体悟着陈长老所传的吐纳之术,对金长胜的那些废话充耳不闻。 那金长胜也不急,依然跑在潘若诚身边,看似面带微笑,眼瞳的深处却闪烁着一丝寒光,因为他的心底早已经有一个谋划,打算要在今天整眼前这个家伙一下,不把他整个臭死不算完。 为此,在昨天跑圈时之,金长胜故意落在队伍的最后,悄悄的在跑圈的必经之路上做了一些准备,布置了一样东西,准备用它来吸引潘若诚落进圈套。 在这座馒头峰的另一侧,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天坑,里面终日散发着一种令人感到心惊肉跳的气息,据传有妖魔被快剑门祖师镇压在坑底,也算是快剑门的一处风景名胜之处。 像快剑门这样的小门派,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与其他各门派搞好关系,尤其是要找到一个厉害的大门派做靠山,俗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就是这个道理。 若是遇到上面的大门派的使者来临,或者外来的同道来快剑门拜访这一类事情,快剑门长老带领上使或者访客在门派所在区域游览时,也常常带客人来到这个天坑之畔随喜游玩。 因为这个地方不但风景险峻可观,还可以借此炫耀一下当年立派老祖的威名,显示一下门派底蕴,这也算是一种自抬身份的举动。 只是陈长老早就警告过这些新来的临时弟子,说是没到练气期高层修为,还不能御使御风叶飞行的人,千万不要在那个天坑附近玩耍,因为要是不小心掉落下去,那可是要当场毙命的。 即使侥幸没摔死,也没人敢下到天坑底下去援救的,因为那天坑的底部充斥着一些奇特的气息,吸入这种气息之后,会让人感到失控甚至癫狂。 所以若是有弟子无故跑到那天坑的边缘逗留,一经发现,必定会被重重责罚,就是当场除名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些临时弟子们听了警告之后,心中虽然都对那个天坑越发好奇了,却都不敢违拗陈长老的吩咐,都乖乖的不该靠近天坑,因此他们虽然天天都在这个天坑附近围绕着馒头峰跑圈,可是从来没有人去到过那天坑的边缘。 金长胜心中却早有谋划,想着无论如何要将潘若诚给骗到那天坑之畔去,到时候自己再搞出一个大动静,让陈长老注意到这个情况,好当场抓住潘若诚这个不听劝告的临时弟子,到时候够他喝一壶的。 为了这个计划,金长胜在昨天跑圈时还特意落在后头,暗暗布置了一些手段来吸引潘若诚的注意力。 金长胜暗想:“到了那个时候,这个不听劝告的臭小子应该会惹上麻烦,就算宗门里看他资质好不会将他踢出,但是至少也会给长老们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哈哈哈!此计大妙!” 于是金长胜一直紧挨着潘若诚往前跑,口中还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潘若诚说话,也不管他爱听不爱听,反正就是说个不停。 很快,金长胜就看到那条通往天坑的岔路,知道只要顺着这条岔路走,不到五十步之外就能走到天坑之畔。 于是金长胜大惊小怪指着岔路口的一角说道:“好奇怪啊!若诚你快看!哪里是什么东西!” 听到金长胜语气急促,大惊小怪的话语,潘若诚也好奇起来,顺着他所指的位置一看,却看到地上好像是有一只女子的绣花鞋。 金长胜抢身过去将那绣花鞋捡了起来,然后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又凑到潘若诚眼前道:“若诚,你看,这是一只女子的绣花鞋,莫不是馒头峰上哪位师妹受了委屈,夜里到天坑寻了短见,可不要是你姐姐哦。” “什么!”潘若诚毕竟年纪小,一听这话就急了,也没看这绣花鞋是不是姐姐的,再说就算是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这时潘若诚焦躁道:“怎么会这样,不行!救人要紧,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说完潘若诚急急慌慌就往岔路上走,要跑到那天坑边去看一看情况。 金长胜站在原地没动,脸上带着计谋得逞的笑容,心中暗想:“潘若诚这个小屁孩,果然跟自己所想一样沉不住气,只要自己将话头往他姐姐身上引,包管这家伙会着急,哈哈!看来他们姐弟之间的感情还挺好啊,这真是个不错的把柄,今后就凭这个,想要拿捏这小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眼见潘若诚奔进岔路,金长胜先收了那只绣花鞋,然后取出一支烟花,也就是窜天猴那一类的玩意儿,准备放了就跑。 这么一个窜天猴飞到天上,在白天虽然不太起眼,但是据说陈长老都是旋照期修士了,灵觉何等敏锐,他肯定会往这个方向查看的,到时候自然会见到潘若诚这小子擅自跑到天坑之畔,哈哈,自己就等着看好戏吧。 金长胜正准备点燃窜天猴,忽然看到头顶这一方天空忽然变得乌云密布,并且直压下来,看上去很不正常。 金长胜一惊,觉得这天象很是可怕,就像是预示着要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一样,又想起潘若诚来,忙顺着岔路看去,只见潘若诚这时已经跑到了天坑边缘,这会儿正站在边缘斜着身子探头往下看。 看到这个状况,金长胜心中一动,恶从心起,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想到与其搞那么多构陷之事,还不如就此将这个小子推下天坑来得爽快,直接把这家伙弄死,今后可不是一劳永逸少了个对手吗。 想到这里金长胜毫不犹豫将手上的烟花塞到怀里,然后冲了过去,边跑边伸出一双手掌,看准潘若诚的后腰位置,就要过去将他推下天坑。 潘若诚正站在天坑边,探着身子往下看,只觉得这天坑极深,似乎下面还散发着缕缕黑气,那感觉让人毛骨悚然,加之天上忽然又风云突变,更是令人胆寒。 他正准备往后退,远离这个可怕的天坑之时,忽然感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还带着一股劲风朝着自己袭来。 还没来得及往后看,潘若诚就觉得后腰上被一股大力重重一推,当即身不由己地朝着那深不见底的天坑跌去。 “不好!”潘若诚脑子顿时懵了,心中一片冰凉,他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右手下意识往后就抓,一把就抓住了什么东西之后就牢牢揪住不放了。 “啊!放开我!啊——”随着金长胜那绝望惶恐的声音响起,两个少年的身影从天坑边缘跌落下去,惨叫声接连响起,这两人相互纠缠着直往天坑之底摔落下去。 这时“轰隆”一声巨响,满是乌云的天际一道霹雳,接着一条五彩缤纷的光带犹如一条彩虹般从天边不知何处探了过来,一头直伸到了快剑门的山门内馒头峰畔的天坑之底。 这个怪异的天象立即引起了快剑门高层的注意,只见不少人影御器飞起,来到了天坑上空往下探视。 那一直关注着一众临时弟子的陈长老也立即从躺椅上飞身而起,驾驭着一片御风叶朝馒头峰畔飞了过去,将一众少年弟子们拦截了下来。 少年弟子们也一个个神色惊异,张着嘴看着那五色光带从天际探到一旁不远处的天坑底部,脸上带着紧张而又好奇的的表情。 只不过这异象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会功夫,那光带就不见了踪影,上方天空的乌云也开始消散,灿烂的阳光又渐渐洒落下来。 这时陈长老已经到了近前,只见他跳下御风叶之后大声问道:“大家先靠过来集合,清点人数,有没有人受伤?” 众弟子们听到了陈长老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朝着他靠过去,一面又准备自己清点人数。 隔了片刻,分别跑在前后的弟子们都集中起来,报数清点了一下人数,一名弟子回话道:“报——陈长老,我们都没有受伤,现在共有六十一人,少了两人。” “少了两人?”陈长老诧异地问道:“少了谁?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报——陈长老,是金长胜和潘若诚不在队伍中。”那名弟子答道。 “是他们……”陈长老一皱眉,喃喃自语道:“那可能是这两个小子跑得快,或许他们跑到前面去了。” 不过这个结论陈长老自己也有些不信,因为这两个小子的资质虽然远超其余弟子,可并没有悬殊到这个地步,不太可能在跑圈中甩下其他弟子那么远。 这时天上传来一个声音:“陈洪,弟子们都没事吧。” 陈长老抬头一看,顿时恭敬回话道:“回掌门的话,弟子们应该都无碍……” “应该……”快剑门的掌门乔一剑听到这个模糊的字眼,不由眉头一皱。 不过还没等他接着问话,一阵呼呼风向,众人感到一个巨大的身影飞了过来,然后带着一股劲风落在了小路上,激起一片尘埃。 第六百零七章 坠落 原来是快剑门的守护神兽,那一只被称作“赤冠上人”的大公鸡从天坑的另一面飞了过来,落在了临时弟子们平日跑圈的山路上。 “见过赤冠上人!”那御剑当空的快剑门掌门乔一剑见状也连忙落到地面,朝着那身形庞大的公鸡顿首一揖。 陈长老见状也正欲上前见礼,却见大公鸡白了自己一眼,然后用一种奇怪的腔调对掌门乔一剑说道:“一剑,本座在那边山头看到有两个小孩子掉落下天坑去了,应该就是失踪的那两个临时弟子,你可以派人飞下去看一眼,千万不要落地,要是在半途缓坡上找不到,就别找了,以你们的修为,在这个天坑可不能下到底去。” “是!一剑明白了!”乔一剑连忙肃立,表示听明白了。 “嗯,先前天上的异象不知凶吉,我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所以那不是我们这样修为的修士能探查的,因此不要起什么贪念,你吩咐下去,叫大家不要继续追究此事即可,所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赤冠上人又吩咐一声之后,便振翅飞走了。 “一剑谨遵教诲!”乔一剑恭恭敬敬地一躬身,快剑门的众人都朝着赤冠上人飞走的方向一躬身。 接着快剑门的掌门乔一剑用不满的眼神瞪了陈长老一眼,似是怪他监管不力,让临时弟子掉落天坑而不自知,但总算是在诸多临时弟子没有当场发作,算是给他留着一点面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叫他先带着弟子们离开。 看着陈长老灰溜溜地带着临时弟子们离开后,乔一剑又吩咐两名飞遁速度特别快的长老下到天坑中段看看,让他们试试看,还能不能在那个位置看到失踪的那两名弟子。 不过乔一剑又反复叮嘱叮嘱他们千万不要下到天坑底部,因为听了赤冠上人所言,他怀疑天坑下面有什么古怪,今天损失了两名临时弟子已经很够呛了,不能再搭进去两位长老了。 那两名长老领命之后当即下天坑探查情况,他们御器飞行到了天坑的一半深度,就感到四周的气息越发令人难受,他们都感到一种压制不住的狂乱之意,于是草草看了片刻,依稀看到下面斜坡上有一具残破不全的尸体,两位长老猜测那两个掉下来的少年弟子不可能再生还了。 于是两位长老也不敢多作逗留,匆匆往上飞回去复命,乔一剑看看事已至此,也就将此事略过不提,吩咐大家各自都散了。 虽然损失了两名资质不错的临时弟子,可是这对整个宗门来说也不算是什么太过重大的事情,乔一剑只是训斥了陈长老一番,但也只是口头上说了一下,实际没有怎么具体惩罚,很快,整个快剑门便恢复了往日的秩序,依然像平时那样运转,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不过消息传到了馒头峰上女弟子的所在,那潘毓莹听闻弟弟失踪,顿时痛哭流涕,也无心修炼,吵着要到天坑那边去寻找弟弟,馒头峰管事的郭长老劝说了几句无效,一怒之下,干脆将她禁足,关了起来,不许她离开住处。 当然,说起来这也是为了她好,她这样一个练气期低层的弟子,又没有御器飞行之能,就算去到天坑之畔又能看出什么,又怎么可能找到她的弟弟呢,人家两位飞下去查看的长老都发现不了什么,她去了也是无用的。 万一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跟着跌落下去,那不是又白白损失一名弟子吗,管事长老觉得她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小孩子家,还是控制起来比较好,免得一旦出事自己还要被掌门训斥。 …… 却说在那怪异天象出现过之后天坑底部的深处,忽然出现一位身材高大,面容有些老成的青年,只见他纵身从一处闪烁着五色光彩的东西上跳了下来,站在一个斜坡之上,用好奇的眼神四处打量着,口中还喃喃自语道:“我这是跑到哪里来了?这天罗蚕丝还真是奇妙。” 一边自语着,这位青年一边又将那色彩缤纷的天罗蚕丝在手中整理好之后收了起来,不用说这高大青年就是踩着天罗蚕丝从崇武洞府中出来的梁诚了,现在他到了这么个奇怪的地方,心中也全是疑问。 因为这地方确实很奇特,四处竟然围绕着一股淡淡的魔气,更令人惊讶的是竟然有两人躺在斜坡的下缘,其中之一摔得稀烂,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另外一个少年也是骨断筋折,看上去也只剩一口气了。 梁诚感到好奇,先朝上看了看,立即看出四面都是悬崖,确定自己身处在一个大坑之中,然后判断这两人可能是从上方摔落下来的凡人,看他们服色一致,打扮得好像是什么门派的弟子。 可是这两个人衣服虽然很新,款式却有些古旧,梁诚判断自己凭借着天罗蚕丝是穿越了时空,来到了古代。 梁诚看看没有危险,知道眼前的这个状况并不是陷阱,于是就走了过去,附身查看躺在地上的这位还有一口气的少年。 梁诚看到这是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应该是个凡人,于是伸手搭上他的脉门,果然发现也没什么修为,最多也就是练气期三四层的样子,按灵界的标准他就是个凡人,现在眼看他脉象衰弱,出气多入气少的样子,也差不多快死了。 梁诚心中有些不忍,于是取出一颗疗伤丹药,然后将这个少年的身子扶了靠在斜坡上,呈半躺的姿势,再将丹药送进他的嘴里,却发现他连吞咽的能力都没有了,于是运功将丹药渡入他的腹中。 片刻之后,感觉这少年的气息稍稍强了一点,梁诚皱眉看看四周环境,觉得这些魔气对这个少年来说是十分有害的,但是现在状况未明,自己一时还不想飞出这个大坑,于是看看四周,却见天坑底部的隐蔽处有个天然的洞穴。 梁诚抱着这垂死少年走入了洞穴,查看了一下情况,判断这里不像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洞穴,但是也能看出此处近期没有什么生物曾经活动过的迹象,于是就走进去了一小段。 梁诚本想在这里布置一个聚灵阵,却意外发现这个洞虚中的灵气颇为浓郁,将那淡淡的魔气都隔绝在外了,这个情况倒是省了梁诚不少事情,至少那聚灵阵也就不需要再布置了。 不过梁诚也看出那少年的状况十分糟糕,凭自己的医术,已经很难将他救活了,毕竟这小孩肉体凡胎的,从这样的高处落下,五脏六腑都震破了,要不是另一个少年垫在下面,承受了绝大部分的力量,他也怕也已经当场死去了。 对少年这样沉重的摔伤,梁诚即使医道高明,却也不能真的生死人而肉白骨,在仔细检查了一下这少年的伤势之后,他就知道了这种状况是救不过来的。 梁诚叹了一口气,先给他喂下了一些镇痛的粉末,又施法变出一块沾了热水的丝巾,轻轻擦拭着少年脸上的血渍,虽然自己救不了他的命,至少能让他在临死时舒服一些。 那少年的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神色,口中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喃喃道:“谢……谢谢,大……哥,我姐姐……姐……” 说到这里,少年一口气接不上,那大睁着的双眼失去了神采,显见他已经断气了。 梁诚摇摇头,心中有些难过,虽然自己和这少年素不相识,可是看着这少年的脸庞,却隐隐有一些觉得眼熟,但是梁诚确定自己肯定以前没见过这位少年。 何况自己现在是踏着天罗蚕丝来到的此处,时间点上肯定不一样,现在要么是很久以前,要么是很久之后,无论如何不在自己应该在的那个时空,所以也谈不上认识谁。 只不过这少年临死之时好像是想跟自己说些什么,似乎还提到了姐姐,难道是托付自己照顾他的姐姐吗?可他的姐姐在哪呢? 梁诚摇摇头,觉得这事情没头没尾,不得要领,一时也不知道现在自己该做什么,于是盘膝趺坐着没动,静静思考了一下,决定先确定一下自己身上有些什么底牌,然后再从这里出去。 不管怎样,只有离开这个古怪的地方,去人多之处打探一下,才能找到头绪,这样才能确定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猛然间梁诚想到自己在崇武洞府收到的那颗珍珠,那可是一件外物,自己还是先将这个东西搞清楚,再做其他的事情,否则一旦遇上什么古怪,可就无暇处理这件事情了。 于是梁诚运劲将这颗临时收进自己丹田的珍珠逼了出来,持在手中细细观看,这时却又看到公输俊的残魂依附在这珍珠当中,好像还被禁锢住了,一副不能自如行动的样子。 梁诚仔细研究了一下这颗珍珠,立即确定了这东西实际上应该是那位妖族文前辈的内丹,里面有一个禁锢阵法,算是一个保护,只不过这个阵法已经十分衰弱了,要破除它一点也不难。 之所以这样衰弱的阵法还能将公输俊的残魂给禁锢在内,这也说明了公输俊的残魂也是衰弱不堪了。 不过这也难怪,公输俊的小世界都被那些异界生物给占领了,没有了小世界力量的支持,公输俊这个残魂自然会变得衰弱不堪,并且应该还不止于此,自己要是不出手帮助的话,只怕这残魂也存在不了多久。 梁诚看了看这珍珠已经没有什么古怪了,也就是一颗满含修为和灵气的内丹而已,文前辈残存的意志现在也消耗殆尽,不会再有什么古怪了。 梁诚心想事情还真是不凑巧,这样一颗内丹自己目前还完全无法利用,因为这东西是灵修之物,这具魔躯完全没法利用,只能先收起来再说。 不过在此之前,梁诚决定还是先将公输俊的残魂从那个禁锢阵法中救出来再说。 第六百零八章 冒名顶替 这样的小事自然难不住梁诚,只见他三下五除二就破解了那个小小的禁锢阵法,接着将那颗珍珠托在手中。 那颗珍珠上像是冒出了一股白烟,然后这白烟很快就凝聚成形,变成了公输俊的模样。 可这时的公输俊残魂显然已经消耗不小,只见这个残魂已经变得有些通透,通过他薄雾一般的身影,可以看到他背后的景物,现在的他完全成了一个淡薄的虚影。 公输俊的残魂朝着梁诚微微拱手,然后说道:“多谢小友,不过老夫也坚持不了多久了,恐怕也是消散在即了,除非……咦……” 发出这声惊叹,是因为公输俊的残魂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那具少年尸体,略看了一眼,然后他叹气道:“这少年已经死了?唉,可惜呀,要不然老夫夺舍之后说不定还能在人世苟且一段时间。” 梁诚并不太了解夺舍之事,听了公输俊的话之后好奇地问道:“公输前辈,这少年刚死不久,正是无主之躯,为何你不能夺舍了呢?” 公输俊摇摇头:“这具躯体生机已断,现在老夫要是附身上去,那就不叫夺舍了,因为他已经不算是活人,我若是附身其上,尸体将会变成僵尸一般的存在,不过嘛,等我想想,老夫左右也是要消散了,成为僵尸好像也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梁诚心中一阵恶寒,觉得不能接受这少年变成一具臭气熏天僵尸的结果,于是摇头道:“别!前辈还是不要附身这少年尸体了,晚辈可以先将你收进识海,那样的话,有了滋养,你就不会消散了,今后说不定能找一具合适的躯体让你夺舍。” 公输俊的残魂转身看着梁诚:“你敢让老夫进你的识海?就不怕我夺舍于你吗?” 梁诚微微一笑:“晚辈确实不太怕,不过我丑话说到前头,公输前辈最好不要辜负晚辈的信任和这片善意,去做出什么不当之事,否则你肯定会后悔的。” 说起来梁诚当然是有所依仗的,他的识海中还隐藏着天魔圣灯布置在内的灭神阵,这个东西可是消灭过不少强大的魂魄,如今公输俊残魂这个衰弱的样子,若是敢图谋不轨,想要夺舍的话,梁诚保证他是吃不了兜着走。 公输俊轻叹道:“你这年青人不简单啊,再说老夫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不会动什么歪脑筋的,何况就算想搞点什么也斗不过你,既然你有如此美意,那老夫就在世上再苟且一段时间吧,唉!也奇怪了,老夫为何越来越胆小,到现在还不能坦然面对生死呢?唉……” 不过叹息归叹息,公输俊还是飘然遁入了梁诚的识海,接受了他的好意。 梁诚笑道:“公输前辈,你就别一口一句老夫了,你至少在外观上还是挺年青的,你这样自称老夫,晚辈听着真是别扭……其实多数人都看不透生死,前辈也无需自责,你先暂时在晚辈识海中存身吧,若是条件合适,晚辈当可帮你找到一具合适的躯体夺舍,那样的话,前辈也就可以重新开始,再活一世了。” 公输俊闻言惊喜非常,于是笑道:“那老……咳!我就多谢小友了。” 说完之后,公输俊的魂魄就钻进梁诚那看似敞开不设防的识海之中去了。 梁诚看看他状态不佳,还分出一缕魔气慢慢滋养着公输俊的残魂,以减轻他的损耗,使他的状态改善了许多。 接着梁诚收起那颗珍珠,留待今后交给灵躯来利用此物,然后自语道:“在这里也不知道情况,我觉得还是先出去再说吧,无论如何先寻找一些头绪,不然真是一头雾水呀。” “且慢!”公输俊现在梁诚识海之中,能感受到梁诚所见的一切事情,毕竟他曾经是个修为极高的大修士,见识也很老辣。 这时他对梁诚道:“梁诚,外间的情况我们现在是可以知道一二的,老夫有一门秘术,可以读取刚死不久之人残存的记忆,你若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从那小孩的尸身上得到一些消息。” “哦,前辈竟然有此等妙法!那真是不错!”梁诚颇为惊喜,于是点头道:“那么前辈就施展妙法吧。” 梁诚虽然很同情那个死去的孩子,但是死者已矣,通过他了解一些外界的情况对他既没有什么不敬,更谈不上什么损害,何况要是知道了他心中所想,说不定还可以帮助他完成遗愿呢,梁诚还记得刚才这孩子临死之时还想托付自己什么呢。 结果这孩子还没来得及说完就死去了,本来梁诚也无可奈何,可现在就可以一举两得了,算是一件好事。 “好,你将一只手搭在那少年的额头上吧。”公输俊的残魂说道。 梁诚走过去依言将自己的一只右手轻轻搭在那少年的额头,这时梁诚听到公输俊的残魂开始吟诵一种古奥的咒文,渐渐地,梁诚忽然在脑海中感到了一些信息,这些信息犹如画面一般流进梁诚的思绪中,和搜魂时得到的感受差不多。 梁诚的脑海中大致感受到那死去的少年短暂的一生,知道了他的一些情况,还弄清楚了他的身份,知道他出身于罗宁州的潘家,名叫潘若诚,他还有一个姐姐也在这快剑门。 只不过对死人施法,效果肯定是赶不上对活人搜魂的,所以梁诚得到的少年潘若诚的记忆也是些杂乱的片段,很多地方都是一片空白,所以并不完整。 公输俊的残魂是施法者,自然也知道了少年的这些信息,只不过他所感受的和梁诚一样,也都是些杂乱回忆。 在这之后,公输俊的残魂踌躇了一会,缓缓对梁诚说道:“据老夫所见,我们现在应该已经不在灵界了,当然这里也绝不可能是崇武小世界,这个世界可不算小,我看是灵界下面的一个小界面,因为这孩子年纪还小,所以他也不知道此界的名字,或者他是知道的,只不过我们没有获得这些记忆。” 梁诚也点点头,心中却有些意外,因为他在潘若诚的记忆中看到了他姐姐潘毓莹的容貌,顿时又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梁诚觉得自己是不是犯病了,怎么这一段时间以来,看谁都像是熟人呢?莫名其妙就会有一些亲近感,这种事情真是太奇怪了。 梁诚摇了摇头,抛开了这些杂乱的想法,然后在心中对公输俊说道:“公输前辈,我有个想法,干脆我就冒用这少年的身份,进入到这快剑门去,以后再看情况谋划其他,这样也算是有了一个安身之处,不知你意下如何?” 公输俊道:“你这个想法虽然不错,只不过也有难处,你变化他人容貌,想瞒过低阶修士不难,可是万一遇上修为高的,就很难隐瞒了,何况你现在结丹期的修为在此地也算是个人物了,想要长时间掩饰修为只怕也不容易,再说你只不过是得到了一些记忆片段,冒名顶替一事,未必能瞒得过他的熟人吧。” 梁诚微微一笑,先运起了敛息诀,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到练气期四层的样子,然后直接变化面貌,脸上骨骼肌肉都完全变化过来,形成了和那少年潘若诚一模一样的容貌。 之后招出一面水镜,前后照了照,又调整了身高胖瘦,顿时变得和那潘若诚毫无二致了。 公输俊见状惊讶道:“这……这是幻灵果的功效吧,你竟然得到了这样奇特的东西,福缘真是不小啊,咦!你这路遮掩气息的功法也真是不俗,看上去毫无破绽,嗯,既然如此,老夫觉得你的计划是没有问题的,当然,除了被他熟人看出破绽这事。” 梁诚笑了笑:“掩饰身份,这个不算难,我可以装作跌落后撞伤了脑袋,今后只要少说多看,将一些事情含糊过去就是。” 然后梁诚又皱眉道:“现在当务之急是找个由头出了这个天坑,要怎么样才能让这个凡人少年平安出了天坑而不引人怀疑,这倒是一桩难事啊。 公输俊也觉得此事不太好办,毕竟一个凡人少年,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不死,最后还能自己爬出天坑,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很难不惹人怀疑。 梁诚想了一会,说道:“我先在这鬼地方四处看看,要是能找到一些头绪就好了,再说这个地方竟然飘散着一些淡淡的魔气,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说毕梁诚看着那躺在地上的少年潘若诚的遗体,口中说道:“少年,我既然借用你的身份,自然会帮助你完成遗愿的,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照顾好你姐姐,你安心去吧,愿你顺利往生极乐!” 说完,梁诚施展出流沙术,只见那地面忽然像流沙一样松软,接着,少年潘若诚的尸体渐渐沉了下去,再也不见了踪影。 这样一来,潘若诚也算是入土为安了,如此也可以避免有心人下到这个天坑底下查看,若是不处理好他的遗体,到时候就会露出破绽。 至于外面那金长胜摔得稀烂的尸体,梁诚却懒得去管他,看过潘若诚的回忆之后,早知道那小子是个恶毒的坏家伙,最终害人害己丢掉了性命,暴尸坑底也算是对他罪过的惩罚。 第六百零九章 精巧傀儡 做完这些之后,梁诚目光先看向自己藏身的这个洞穴,心中开始有些好奇了,不过按他的经验,觉得这里面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太危险的东西存在。 因为通过潘若诚的一些杂乱的记忆,梁诚对管理此地的这个快剑门已经有了一些认识了,知道这不过是个小门派,现在的掌门也就是个融合期修为的修士,实力十分孱弱。 若是这个敞开的天坑下面真有什么不得了的怪物,在过去这么多年的时光中,那怪物早就该上去将他们全部灭门了。 不过这个天坑下面的情形还是有一些奇怪之处的,这个状况引起了梁诚的注意,在这个天坑底部,明显有一种魔气和灵气互相对峙的状况。 魔气的来源比较好理解,据潘若诚所知,那是快剑门的开山老祖在这里镇压过一头魔物,虽然这事情也不知发生了多少年了,毕竟魔物的残骸散落在坑底,多少残留一些魔气也不算奇怪。 可这个洞穴中的灵气呢?又是什么东西带来的?莫非这里有一个灵石矿脉?梁诚越想越觉得好奇,于是决定把这件事情搞清楚,看看这个洞穴的深处究竟有什么。 于是梁诚朝着洞穴的深处走去,一双锐利的眼睛警惕地四处打量着,随时防备不测之事发生。 大约往这个洞穴 里面走了数十丈的距离,看着洞穴四壁上各种开凿的痕迹,梁诚越来越感觉这个洞穴不是天然形成的,肯定是在岩石上开凿出来的。 但是梁诚也看不出这个通道有什么用处,要说曾经是什么洞府吧,看上去又实在太粗糙了,完全没有修缮过的痕迹,没有谁愿意住在这样一个鬼地方。 站在洞穴中往四周看,可以看见上下都有挖掘的痕迹,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使用强力挖出了这个洞穴。 但是挖掘此处并不是为了在此居住,更像是随意挖掘的通道或者临时藏身之所,从四壁上的各种痕迹开来,已经十分古旧了,说明这不是发生在近年的事情,显然这个洞穴的形成已经很有些年头了。 由于这个通道是一路向下的,加之又处于天坑的底部,所以越往里走越是潮湿,梁诚可以感到脚下越来越潮湿,地上有一滩滩积水,上方也有水流滴落下来。 在如此恶虐的环境之下,这个洞穴历经多年还没有垮塌,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这个洞穴是在岩石中挖掘出来的,四周都很坚硬结实。 在这样坚硬的岩层中一路挖掘而下,显然不是低阶修士能办到的,看来事情有些蹊跷,梁诚对此也感到十分好奇。 又走了两三丈,这个通道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此处的灵气却格外浓郁,梁诚觉得很快就能看到这个洞穴存在灵气的源头了。 转过一个小弯,梁诚锐利的双眼立即看到有一具骷髅背对着自己站立在洞穴的尽头,身形还保持着奋力挖掘的姿势,在这个漆黑一片的洞穴中,显得相当诡异。 梁诚停下 脚步,仔细打量着这具骷髅,心中感到有些疑惑,因为这具骷髅看上去有些不正常,不像是普通的遗骸。 因为它全身上下的骨骼都洁白如玉,甚至还散发着一些淡淡的光晕,在骨盆哪个位置的形状似乎跟人类也有些不一样,荧光闪闪的似乎有个什么奇怪的东西卡在那里。 公输俊通过梁诚的眼睛也看到了这一幕,在识海中对梁诚说道:“梁诚,依我所见,这不是一具骷髅,它应该是一个已经损坏了的人形傀儡,这个洞穴应该就是它挖掘出来的。” “哦,没想到世上竟然有这样精巧的傀儡,但为何当初要将它做成骷髅的形象呢?”梁诚闻言感到有些不解,于是问道。 公输俊答道:“呵,这傀儡在完好无损的时候并不是这个样子,它的外观应该和人类看上去是一般无二的,就和血肉之躯没什么两样,只是这具傀儡损坏的时间已经太久了,那些模仿人类血肉之躯的部件都已经腐坏殆尽,所以现在就成了一具骷髅。” “这么厉害!”这下梁诚觉得很震惊,虽然他不懂傀儡之术,可至少是知道一些状况的,但是还从来没听说过世间有这种像人一样的傀儡,心中顿时很好奇, 于是缓缓朝着那骷髅走了过去,开启洞察天目再三确认没有什么古怪之后,这才来到那个骷髅形的傀儡跟前,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它的臂骨,结果发出一声敲击金属的声音。 “果然是个傀儡!”梁诚这才放下心来,仔细打量着这个傀儡,但是在他身上各处都仔细查看了很久,都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梁诚是完全不通傀儡之术的。 可是藏身在梁诚识海之中的公输俊却大为激动,连连叹道:“这东西真是巧夺天工啊,早就听说上古时有大能善于制造与活人一般无二的傀儡,甚至能如真人一般修炼进阶,老夫一直无缘得见,今天终于能看到实物了,梁诚,快将它收起来,这可真是一件宝物啊!今后老夫可以慢慢研究,试试看能不能修复它。” “原来前辈也精通傀儡之术啊。”梁诚听到公输俊说今后可以尝试修复这个傀儡,心中高兴,自然是依言准备将这个傀儡骨架收起来。 此时梁诚又想起当时在崇武洞府看到的那些类似石雕一般的兽形傀儡,那应该是公输俊的手笔,看上去那东西也是很强大的。 一边想,梁诚一边朝那傀儡伸手过去,只是在准备将这具傀儡收入储物戒指之时,梁诚看到这个东西的骨盆和脊椎之间似乎有个像是盒子一般的结构,可以感觉出微微有些灵气从这个地方散溢出来,似乎这里就是山洞中灵气的源头。 梁诚一时好奇,便凑过去仔细看了起来,这时公输俊的残魂道:“这里应该是傀儡的驱动之力所在的位置,梁诚,你试着按一下那个凸起之处……对对,就是那里。” 梁诚依言看去,果然发现盒子一侧有个凸起,于是就往那个凸起 位置一按,只听“咔嗒”一声响,盒子的盖果然被打开了,接着他往那盒子里一看,发现里面有两枚菱形的亮晶晶的东西。 将这两个东西取出来之后,梁诚将它们托在手中,只见这两个晶石般的东西光华闪闪,一看就觉得极为纯净,看着像是灵石。 “这是……灵石?”梁诚喃喃问道,心中有些不确定,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灵石。 “这是极品灵石!”公输俊道:“这个傀儡竟然是用极品灵石来驱动的,难怪如此厉害,竟然徒手挖了这么深的一个洞穴。梁诚,你将这两块极品灵石收起来,等我修复了这个傀儡,还要用它来驱动的。” “好!”梁诚二话不说,先收了灵石,接着又收了傀儡,看看洞穴中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于是往外就走。 一边走梁诚一边道:“外头的那些许魔气应该不值得再去探查了,我在那孩子的记忆中知道了这个天坑是快剑门的祖师和什么魔物战斗时留下的,这都不知是多久前的事情了,单凭魔气的稀薄程度,就可以断定没有什么探查价值。” 公输俊的残魂道:“你看着办吧,这些魔物的事情,老夫并不太了解,老夫现在一心只想好好的研究一下那具珍贵的傀儡,哪怕今后魂飞魄散,这一生也值了。” 梁诚心想,这个公输俊真是太过痴迷傀儡术了,按他这个狠劲,说不准还真能修复这个傀儡。 随即梁诚想到一件东西,只怕特别适合现在的公输俊,于是他取出一个灰色的珠子,对公输俊道:“公输前辈,晚辈这里有一个神奇的东西,名叫天工巧艺珠,专门是用来辅助修炼诸如炼丹啊,傀儡术这一类杂学的。” “天工巧艺珠?那是什么东西?”公输俊的残魂很好奇。 待梁诚将这个东西的用途解释清楚后,公输俊兴奋道:“太好了!梁诚,你真是个有大气运之人,将来必成大器,这个珠子看来很适合我现在的状况啊。” 梁诚笑道:“我也觉得是这样,干脆,公输前辈您就带着傀儡遁入这颗珠子中慢慢研究,晚辈呢,就冒用潘若诚的身份,先进入快剑门再说,咱们分工合作,一段时间后,也许您那里也把傀儡搞清楚了,晚辈这边也把这一界的情况摸清楚了。” 公输俊闻言之后自然不会拒绝,他只是不放心地问道:“梁诚,那你打算如何走出这个天坑去?要是快剑门的人问起你这个所谓‘潘若诚’的遭遇,你又怎么办?” 梁诚一笑:“晚辈自有安排,公输前辈不必多管了。” “好!既然你有办法,老夫就不多事了。” 接下来,公输俊就按着梁诚的安排,带着那具骷髅一般的傀儡进入了天工巧艺珠,慢慢研究去了。 梁诚则眼望上方的天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口中道:“既然有赤冠上人这样的存在,那么我要出这个天坑,就得靠他了。” 第六百一十章 薛郎中 梁诚想了一下,就在天坑底下默默打坐静待天黑,到了晚间,看看四下一片漆黑了,他才施展变幻能力将自己身上弄出许多刮痕和淤青的样子,将一只胳膊和双腿也弄成骨折的模样,口鼻耳到处都弄出些擦伤刮痕和已经干结的血痂,再将身上的衣物也撕破了。 接着梁诚施法弄出一面水镜,仔细打量了一下现在的形象,然后将觉得有些破绽的地方微微调整了一下。 调整到满意之后,梁诚来到那死去的少年金长胜身旁,从他的怀中摸出一个烟花,正是金长胜准备的那个窜天猴。 梁诚早就看到这少年身上有这个东西,先前并不在意,现在想来,这个东西不就是最佳的报信之物吗。 准备就绪之后梁诚躺倒在金长胜的尸身之畔,然后将窜天猴放在地上,用个火球术将它的引线点燃。 那窜天猴被点燃之后,引线“嗤嗤”火星子乱窜还冒着白烟,让梁诚不禁想起小时候在武胜关过年时的情形,心中颇为怀念当时那种凡人生活。 然后只听见“噗”一声响,那窜天猴“咻”一声带着一溜火光窜到天空之上,接着“啪”一声炸开,明亮的火光星星点点地散开了,在漆黑的夜空中极为耀眼。 看到这个窜天猴弄出这么耀眼的动静,梁诚满意地躺倒在金长胜的尸体之旁,装出一副身受重伤的模样。 果然,在不到一盏茶的时光之后,梁诚感到天坑上方传来呼呼风响,是拍打翅膀的声音,梁诚不用张开眼就知道肯定是那快剑门的守护神兽赤冠上人,他在看到了烟花之后,判断出这可能是求救信号,然后亲自下来查看。 梁诚闭着眼睛,施展洞察天目看了一下,发现赤冠上人这头公鸡妖的修为其实也不是很高,也就是结丹初期而已,实际上比自己还低一个小境界。 可想而知这快剑门的开山祖师也不过如此,这样低的修为就能开宗立派,让梁诚感觉这里不太像是灵界,因为这种门派的实力太孱弱了,按说不足以在灵界立足。 不过这事梁诚还是不敢下定论,因为梁诚忽然想起自己还是渔阳派少主呢,那个渔阳派的实力比这个快剑门还弱,不是也曾经存在过吗。 实际上这里和灵界的最大不同是灵气的浓郁程度,梁诚能感觉到在这个地方灵气很是稀薄,从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出自己使用天罗蚕丝之后,不但转换了时间,也转换了空间,非常可能来到了灵界之下的某个小界面了。 很快梁诚就感到那赤冠上人降落到自己身畔,只听这只大公鸡自语道:“哎呀,没想到还有一个活的,真是不可思议,这个少年从如此高的地方坠落而不死,气运是不错的。” 接着,梁诚感到一只脚爪轻轻抓着自己,他猜测这是赤冠上人正准备将自己带到天坑之外去,于是继续装作昏迷不醒的样子,任由他抓着。 不一会,梁诚感到身子离地,呼呼的风声响起,于是悄悄看了一下,果然是赤冠上人的一只爪子抓着自己,正往天坑外面飞去。 不过它的另外一只爪子却抓着金长胜的尸体,显然是准备将这具尸体也带出去,这其实也说得过去,以赤冠上人在快剑门的身份地位,当然不会专门下到天坑底下 为临时弟子收尸,可是这次为了救人既然已经下来了,那就不妨连着尸体一块带上去。 梁诚心中暗暗好笑,心想这赤冠上人说到底其实也就是一只大公鸡,做事十分粗疏,一点也不过脑子,还好自己不是真的重伤垂死,否则就惨了。 现在要真是少年潘若诚那种骨断筋折的状态,被这赤冠上人不管不顾一把抓着就往上飞,那可真的就被折腾死了。 赤冠上人很快就带着一死一活两个临时弟子来到了天坑的外面,刚出天坑迎面就碰上了几个前来查看状况的快剑门长老。 赤冠上人将金长胜的尸体扔在地上,然后说道:“先前我看到火光从这个天坑窜出来,猜测是求救信号,结果下到天坑底下,果然发现了两个临时弟子,这个已经死了,这个则是受了重伤,你们处理一下这具尸体,我送这个受伤的弟子到郎中那里去。” 两位长老不敢怠慢,站直身子拱手恭敬道:“是!” 于是赤冠上人不再理会这两名长老,径直带着梁诚飞向门派的郎中所在之处,不一会就来到了山后一片茂密竹林中的几间茅屋之外。 赤冠上人将梁诚放在草地上,然后大声道:“薛郎中,薛郎中!快出来!” “哎,来啦——是赤冠上人来啦,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茅屋里有人应声。 很快,茅屋的门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青年儒生打扮的人,只见他面色白净,一双眼睛极为清澈明亮,看上去颇为儒雅的样子,走出来之后立即注意到躺在地上的梁诚,于是他忙着抢过来搭上梁诚的脉门仔细查看,就连朝赤冠上人见礼也忘记了。 赤冠上人见状点点头:“说道:“薛郎中,人我就交给你了,这个弟子是摔伤,恐怕有几处骨折,你给他好好治治。” 薛郎中眉毛皱成一个疙瘩,头也不抬,摆摆手道:“治病的事情上人就不必多话了,我自然有数,这弟子情况不妙,状况十分紧急,一点耽搁不得!你自便吧。” 说完薛郎中不理会赤冠上人,附身小心翼翼地抱起梁诚就往茅屋里就走。 赤冠上人摇头一笑:“那么我就……”话未说完,却见薛郎中已经进屋把门都关上了。 “……走了……” 赤冠上人呆了片刻,口中笑骂道:“这个小薛,看见病人就什么礼数也不顾了!不过,这样也不错,是个好郎中!” 说完赤冠上人振翅飞起,放心地离开了竹林。 梁诚虽然装作昏迷不醒的样子,却将发生的事情全部都看在眼里,眼见这薛郎中不过是个练气期修为,看样子就连个炼丹师也算不上,要不然也不会被人家称为郎中了,眼见他在快剑门不过就是一位疗伤治病的郎中。 可是看见了伤情之后,就连宗门内的守护神兽,结丹期的大妖修赤冠上人都不予理会了,真是做到了救伤患如救火,片刻不耽搁,看着是个好郎中。 这薛郎中修为如此低下,自然看不出梁诚的伤势都是装出来的,他将梁诚放在病床之后便用剪刀剪开梁诚的衣物仔细查看伤势,一边拟定着治疗之法。 忙着他又忙着接骨敷药,然后又用药水给他擦拭那些看上去留有淤伤之 处,显得十分尽心,更难得的是,他的接骨手法十分纯熟,一看就是经验极为丰富的样子。 然后薛郎中又拟出药方,吩咐身边的药童照方拿药之后,让他到院子里用炭炉慢慢煎药,弄得竹林里围绕着一股药香。 梁诚精通医理,自然看得出这位薛郎中算是个好医生,他所采取的措施都十分对症,接骨手法精湛之极,与他相比,梁诚都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要是放在凡人中,薛郎中也算是世间少见的名医了,更难得的是此人的人品很好,配得上“医者仁心”四个字,梁诚在心底也为他喝了一声彩,没想到在快剑门这样的小门派里,竟然还藏着如此厉害的一位神医,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尽管梁诚心里一点也不想给这位薛郎中添麻烦,可是看到他医术不俗,眼光毒辣,梁诚担心露馅,也只好做戏做全套,整个晚上都只得表现出一个从高空跌落侥幸生还者相符的症状来,生怕被这位医术精湛的郎中看出破绽来。 梁诚一晚上都装出一副高烧不退的样子,一会儿咯血,一会儿说胡话,看上去手足肋骨都骨折多处,内脏也受了损伤,一颗心跳得也是忽疾忽缓,几次都表现得像是要停止跳动的样子,把薛郎中忙得是满头大汗,一晚上采取了各种措施,才把状况稳定下来。 到了天色将明之时,梁诚这才做出呼吸平稳的样子睡了过去,薛郎中见状吁了一口长气,伸手把了一下梁诚的脉搏,觉察到脉象平稳之后面露喜色。 薛郎中又伸手摸了摸梁诚的额头,轻声道:“终于退烧了,总算熬过来了,看来这孩子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接着轻声唤过一个药童来,轻声吩咐道:“你在他床榻这里守着,每隔一炷香的时间就给他服用一剂强心药,要是有什么状况就出来叫我,我去外屋歇一会。” 梁诚当然将这一切听到了耳中,心中微微感到有些歉疚,心道:“薛郎中,你就好好歇会去吧,我不会再闹腾了。” 可是没料到梁诚倒是不闹腾了,可那薛郎中才休息了片刻,就听到外面有一个老妪的声音问道:“薛郎中,昨夜赤冠上人送来的少年无碍吧?” 梁诚看到那薛郎中又只好起身,将房门打开之后迎了出去。 只听他那平和的声音响了起来:“原来是郭长老来了,那少年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今后是否会有什么后遗症却是难说。” 那被称为郭长老的老妪还没答话,梁诚忽然听到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忍不住哭了出来:“阿诚!弟弟啊……你是怎么了。” 接着梁诚就感觉到这个年轻女子不管不顾,冲进了病房,来到了自己身畔,然后他又感觉到一只温软柔嫩的手搭在自己的额头,然后听到低低的抽泣声。 梁诚心想,恐怕这一位就是潘若诚的姐姐潘毓莹了,记得自己曾在潘若诚的记忆中觉得她的面目很熟悉,现在真人来到了自己身边,这种感觉越是强烈了。 梁诚虽然装作昏迷不醒,不能睁眼看这年轻女子,但是以他修炼过洞察天目神通的能力,就是不睁眼也能将四周看得清清楚楚,这会看着潘毓莹,心中感到有些困惑。 第六百一十一章 药童 这时那被称为郭长老的老妪也在薛郎中的陪同之下走进了茅屋,她看了一眼躺在病榻之上的“潘若诚”,然后对那年轻女子说道:“毓莹,你不用担心你弟弟,有薛郎中给他治疗,包管是没有问题的,你说是不是啊?薛郎中。” 躺在病榻上装作昏迷不醒的梁诚听到郭长老将这位年轻女子称为“毓莹”,知道自己所料不错,她确实就是潘若诚的姐姐。 在梁诚修炼的洞察天目注视下,只见这女子容貌绝美,自有一股出尘之意,就是在担心弟弟伤势的情况下,看上去依然文静,看来是一位性格端庄的女子。 可是在潘若诚的记忆中,除了记得这个从小一直关爱自己的姐姐极好,其他具体的事情竟然都没有,这让梁诚心中有些犯难,有点担心今后和她相处时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却说薛郎中听了郭长老的话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轻声回答道:“作为医者,我是不好打包票的,只能说是尽力而为吧,目前看来,这少年的性命是无碍的,身上也不会落下什么残疾,唯一的嘛……” 潘毓莹一听薛郎中这犹犹豫豫的口气,顿时着急起来,流泪道:“薛郎中,我弟弟今后会怎么样?请你救救他!” 薛郎中见她着急,忙宽慰道:“你放心,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你弟弟这次伤了心脉,我就是担心他好了之后可能会时不时犯点小糊涂,平时忘性大一些,可能会记不起一些琐碎的往事来,其实也不是太要紧的。” 潘毓莹顿时松了一口气,忙对薛郎中道:“多谢薛郎中救了我弟弟,让您费心了。” 薛郎中笑道:“其实这少年也不是我救的,他是赤冠上人昨晚送过来的,说起来你应该感谢他老人家,至于我,只不过是尽了一些医者的本分而已。” 梁诚在病榻上听着这些对话,心中却是一喜,想到今后自己可以顺着薛郎中所说的状况,装作记不起一些事情来,那么很多事情就可以含糊过去了,这倒是一件好事。 潘毓莹虽然记挂着弟弟,一直不想走,但是那郭长老在这里待了一会就感到不耐烦了,于是她催促道:“毓莹,你就算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还会妨碍病人休息,既然他现在没事了,咱们就回吧,不要耽搁了修炼。” 潘毓莹无奈,不能违拗郭长老的话,何况她看到了自己的弟弟基本无碍,心中也很喜悦,毕竟在昨天下午自己还以为失去了他,现在的状况已经是出乎意料的好了。 于是潘毓莹恭敬答道:“是。” 然后仔细看了一眼躺在病榻上的“弟弟”,跟着郭长老,三步一回头,满心不舍地走出了茅屋,薛郎中也跟着送到了外面。 在这之后梁诚便开始在这竹林茅屋之中的“疗伤生活”,由于梁诚本身也是炼丹师,熟知练气期凡人受伤后的恢复状况,于是他便恰如其分地控制着,表现出每一天好一点的样子,半个月之后,已经可以下床活动了。 在这期间,只有潘毓莹时不时会来探视了梁诚一次,快剑门的其他人都没有来过,这也难怪,梁诚在这里的身份不过就是一个资质不错的临时弟子而已,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他和同时期的临时弟子还都是竞争关系,所以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无人在意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再说那郭长老回去之后还曾传出过一些风声,说潘毓莹这个兄弟今后恐怕是会傻掉,已经没有什么培养价值了,还说这个情况是薛郎中亲口所言。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潘若诚掉进天坑摔伤成了傻子这件新鲜事很快就在宗门里传遍了,一个资质优秀的少年,从此成了废物点心,这事情固然令宗门高层叹息,可是为此暗暗高兴的临时弟子也很多,毕竟他们觉得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陈长老闻言之后颇为感慨,因为他之前是有些看好潘若诚的,现在听闻他身体虽然无碍,但是人却变傻了,这样的话就没什么培养价值了,一个脑袋不灵光,时不时犯糊涂的弟子,成就肯定有限,完全没有什么前途可言。 从此之后,快剑门实际上已经将潘若诚从临时弟子中除名了,之所以还没有让他卷铺盖走人,主要的原因也是抹不开面子,所以打算缓一缓再说,毕竟将一个还在疗伤的弟子扫地出门,这种事情拿到哪里说都是一件丢脸的事情,宗门高层也怕就此寒了人心。 听说了潘若诚这个状况之后,薛郎中觉得十分歉疚,其实他当时想说的是这位弟子的记忆可能会出一点点问题,对平日的行事并不会有什么影响,更不会影响智力,可是没料到这话说出口去,以讹传讹却传成了这弟子将来会成为一个傻子。 薛郎中曾经专门去找郭长老辟谣,告诉她理会错了自己的意思,可是那老妪何等自命不凡,哪里会将一个区区治病的郎中放在眼里,那自然是口中随便应了一声,却根本不会出头为这个弟子澄清事实,最后所谓澄清的事情当然是不了了之了。 隔了一段时间,薛郎中看到事情没有一点变化,深感无奈,在这之后跟梁诚说起事情时,连连向他道歉,愧疚不已,觉得自己不经意的一句话,就将人家的上进之路全都毁了。 梁诚也觉得此事有点棘手,本来傻还是不傻,自己知道就行,别人怎么想无所谓,可是现在冒用潘若诚的身份就是为了进入快剑门,成为弟子,这样一来就行不通了。 要说离开快剑门到外面闯荡,那也不是不行,但毕竟是耽搁时间,哪里有直接进入快剑门省事呢。 要是当上了快剑门弟子,就算是有个合理的身份了,然后再徐徐图之,看看今后该怎么做,有没有合适的时机回到自己应该存在的时空去,现在看来还得重新谋划一番了,想到这里梁诚心中有些郁闷。 薛郎中看到梁诚的脸色有些不对,心中更是歉疚,于是他想了一下,觉得自己既然造成的这个后果,自己就应该想点办法,承担起责任来。 考虑了片刻,薛郎中说道:“若诚,你看能不能这样,你若是没有了临时弟子身份,一旦伤好了可能就会被送回家去,要想留在快剑门也有办法,干脆你就留在我这竹香斋当一名药童,这事情我去和掌门说一说就行,他肯定不会驳我的面子,关键是你自己愿意不愿意。” 梁诚心想要是在这里做个药童,跟着这么个郎中师父混,最后能学个什么?于是脸上不禁露出了犹豫之色。 薛郎中看出了梁诚的犹豫,接着安慰道:“若诚,我知道你想要学习正儿八经的剑法和法术,若是不想学医,留在我这里其实也算是误人子弟,可是我有个想法,你可以将我这里当作一个跳板,今后再想办法进入快剑门当正式弟子。” “可是,已经做了药童要怎么样才能当正式弟子呢?”梁诚问道。 薛郎中微微一笑:“其实我这竹香斋是最容易见到快剑门大人物的地方,你想呀,无论是修炼出了什么岔子,或者是受了什么伤,他们都要来找我,是不是?何况我还略通丹道,有时会帮他们炼制一些聚气丹一类的东西,你在我这里,时时在他们眼前晃,傻还是不傻那不是一目了然吗?” 梁诚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薛郎中的意思是……” 薛郎中一点头:“对,你在我这里先当个药童,那就可以留在快剑门,等到宗门高层来这里的时候,我多安排你在他们眼前亮相,你资质又不差,他们看到你心智正常时,我在趁机再帮你说几句好话,别的不说,当个正式弟子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梁诚心想这倒是一桩可行之事,于是点头道:“好吧,那就多谢薛郎中费心了,我愿意听先生安排。” “好!既然如此,你就安心养伤吧,伤好了之后你就留在我这里当药童,只是既然要做药童,这种治病救人之事却是儿戏不得,我先教你学习一些药理,这样的话,也不枉你来我这竹香斋一场。” 说毕薛郎中到一旁的书架上翻了翻,然后取出一个竹简,将它双手递给梁诚。 梁诚见薛郎中脸色郑重,自己作为炼丹师当然可以理解,知道医道这件事情在他的心中可不一般,态度轻率不得。 于是梁诚也郑重地双手接过这一捆竹简,心中却犯起了嘀咕,他想在这个地方居然还没有纸质的书,那得是多么久远的时代啊,自己难道利用天罗蚕丝穿越了这么久远的时空?来到了远古时代吗? 薛郎中见梁诚神态郑重,于是对他这个态度十分满意,心中觉得这少年是个可造之材,只是不知道他学医的天赋如何,若是他有一定的天赋,自己何妨就好好教授他呢。 于是数月之后,梁诚伪装的伤势大好之后,便留在了薛郎中的这个竹香斋,在这里当一个药童,寻找机遇。 第六百一十二章 指引 以梁诚的丹道造诣,自然是精通药理的,当一个药童那简直是牛刀割鸡,大材小用。尽管梁诚已经故意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可学起什么药理一类的事情来自然是一教就会。 薛郎中所传的关于药理的竹简,梁诚也仔细翻阅了一遍,没想到竹简里的内容还颇为精深,都是些关于草药运用方面的东西,看了之后对他的启发很大。 这一下梁诚也被勾起了兴趣,觉得这位薛郎中虽然年轻,但是对各种药材所知极多,在运用方面简直是太独特了,要不是修为限制了他,致使他没见识过多少灵草,否则那些珍稀的灵果灵草还不知道要被他摸索出多少运用之法。 看着梁诚专心学习药理的样子,薛郎中非常高兴,一段时间之后,薛郎中对梁诚的天赋简直是极为赞赏,觉得这样一个好苗子不学医实在是太浪费天才了。 反过来看,梁诚也对这位薛郎中的医药天赋所震惊,开始动了念头想把自己学得的炼丹术找机会传给他一些,想将他引领到炼丹师的道路上来,这样的医道天才,若是不走上炼丹师的道路,梁诚觉得简直是天理难容。 但是自己怎样将薛郎中引上炼丹师之路,梁诚觉得颇费思量,现在自己的身份就是一个站在淘汰边缘的快剑门临时弟子,无论如何不应该展现出通晓炼丹的样子,否则根本就说不过去。 但是看到薛郎中痴迷于药理却又无人指点,感觉他的进展极为缓慢,梁诚都为他惋惜,觉得这个速度简直对不起他的天赋。 可那也是没办法,薛郎中只是身在小门派中的一位医者,能接触的关于丹道甚至医药方面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眼光见识很难提高。 他每天除了自己慢慢试错摸索之外,还经常在翻阅手头很有限的一些文献资料,但由于可以参考的东西有限,薛郎中进展不大。 不过他胜在实际经验极为丰富,在门派中没有什么伤患时,薛郎中经常出去给附近一个小城镇的凡人百姓治疗疾病,在这个名为西风小镇的地方,是有名的神医。 快剑门也不干涉薛郎中的这些行为,反而有时会行一些方便,给他提供一些少见的草药,因为薛郎中救死扶伤提升的是快剑门的门派名望,在百姓中口碑好,也便于招收弟子,扩大门派的影响力。 梁诚作为药童,也时常跟着薛郎中出去治病救人,他自从学习医术以来,所缺者刚好就是这一环,实践经验是十分不足的,现在跟着薛郎中这位神医,一边观摩一边学习,获益良多。 越是这样梁诚越想让薛郎中尽快接触到炼丹之术,因为对于薛郎中这样的医者来说,这才是正确的方向,否则他顶多就是个凡人医者,无论医术如何惊才绝艳,生命也就是几十年的时光,实在来不及做什么。 可是梁诚对暴露身份这种事情又有顾虑,所以一直也没有出言提点薛郎中,后来梁诚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决定自己根本不出面,但是将一些从丹王薛慕清传承那里学来的炼丹理论和技巧教给他。 其实这个办法很简单,就是将这些东西记录在一枚玉简里,然后找个机会让薛郎中“偶然”间发现这个玉简,剩下的事情就由他自己琢磨了,相信以他的聪明才智和医药上的造诣,肯定能有所启发的。 于是梁诚偷空将自己所学丹道的精粹记录在了一个玉简里,准备找个机会将这个东西交到薛郎中手中。 可是这天梁诚发现了一个惊人之事,发现了薛郎中的身份和自己大有因缘,于是又改变了计划,不敢将这枚玉简交给薛郎中,担心这样做会把事情搞乱。 这件事情的由来是这样的,因为薛郎中是快剑门的医者,宗门专门划了竹香斋这片地方给他,所以他主要医治的是快剑门的门人,跑到西风小镇只能算是闲暇时的私务。 所以他在宗门之外这一片区域行医从来不坐诊,都是带着一位药童,由他背着药香,拿着药葫芦,在在固定的集市上像是出摊一样,往那里一坐,等待伤患来寻医。 薛郎中这样的神医当然名气极大,只要他出现在集市,此地的百姓必然奔走相告,需要求医问药的自然都跑到集市来找薛郎中看病。 这天快剑门中无事,薛郎中跟掌门乔一剑打了个招呼后,留下一个药童守着竹香斋,便带着梁诚来到西风小镇行医,出了快剑门,薛郎中取出两个符箓,将其中一个递给了梁诚。 梁诚接过这东西一看,原来是一枚健步如飞符,这种东西属于制符术中的起步符箓,将它贴在身上可以加快行进速度,减少走路消耗。 梁诚将这个东西贴在身上之后心中有些好笑,因为自己在制符上起点很高,从来没有绘制过这样低端的符箓,因为这个东西简直太鸡肋了,除了低阶练气者和凡人之外,没有人需要它,毕竟只要修为过了练气期六层之后都可以驾驭御风叶飞行了,何必还在地上走呢。 不过,梁诚也知道,薛郎中使用这健步如飞符,也是为了照顾自己,因为明面上,自己冒充的这位临时弟子潘若诚,还处于练气低阶,驾驭不得御风叶,所以薛郎中也就陪着一块走路了。 到了西风小镇的集市上,找薛郎中看病的百姓极多,搞得两人忙碌了一天,到了晚间,这才把事情都做完了,薛郎中也觉得疲乏了,不想再费力走回快剑门,便决定要在这小镇中找个客栈先将息一夜再说。 他带着梁诚来到了一家客栈之后,两人开了一间上房住了进去,由于没想到今天会耽搁那么晚,最后住在了门派外面,薛郎中并没有带辟谷丹。 今天不知为何来的病人特别多,以至于两人白天一整天给病人治疗,浑然忘了自己什么也没吃。 梁诚现在冒用的是潘若诚的身份,修为也就是个练气底层的样子,还不能通过吸纳灵气致以养生,平日每天都会吃一颗辟谷丹,可是今日出来的急了,就没有想起这事。 而薛郎中的修为虽然已经达到练气期九层,算是练气高阶了,实际上已经可以辟谷,但是他一整日都费心劳神,消耗特别大,到了晚间,肚子也是有些饿。 他又想到跟着自己的药童也是整天粒米未进,于是说道:“若诚,要不你去看看客栈的厨下有没有什么吃的卖,你买一些填填肚子吧。”说完摸出一枚下品灵石递给梁诚。 梁诚一看,更确定自己现在并不在灵界,因为在灵界的话,一枚下品灵石实在是价值不大,想要花这么点灵石吃点像样的东西是不可能的。 梁诚伸手接过那一枚下品灵石,答应一声之后走出了房间,看了一眼这个客栈,发现厨房中早已黑灯瞎火,又问了问掌柜,知道这个客栈并不提供膳食。 于是梁诚想了想,决定去外面小镇上去买一些东西来吃,顺便打听一下这里到底是什么界面,这一片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这些事情梁诚早就有意打探一番了,可是在快剑门跟着薛郎中,却不好直接问这种问题,否则会显得十分怪异。 因为这件事情也不是特别急迫,平日里梁诚也不想为此专门跑一趟来印证此事,所以一直拖到现在,梁诚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流落到了哪个界面。 想到这里,梁诚迈步走出了客栈,来到了大街上,这时天已经黑了,小镇上人烟不多,看上去到处都黑灯瞎火的,一时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去买吃的。 不过这种事情毕竟难不住梁诚这样的结丹修士,只见他用锐利的目光往四下一扫,就判断往东不远处灯火比较盛,那里应该存在一个夜市。 梁诚也不施展缩地挪移大法,而是慢慢朝着那边走去,走出去小半里地,果然来到了一条夜市上,这里人来人往的,显得颇为热闹,临街的铺面就有很多在卖一些糕饼小吃,当然,也有几家酒楼茶肆高朋满座,声音喧哗,弥漫着一股菜肴的香气。 很快梁诚就看准了一家卖烧鸡的铺子,之所以选这一家铺子,也是看到那掌柜的是个老者,看上去应该年纪不小了,这样的老者阅历丰富,一般来说又喜欢聊天说话,正是打探消息的理想之人。 梁诚走了过去,看了看放在簸箕里的几只烤得黄生生散发着油光和香气的烧鸡,心中嘀咕道:“这只是普通的烧鸡嘛,应该不可能是什么妖兽的肉,看来这个界面只可能是灵界之下的小界面了。” 但是他不知道这东西的价格,于是站在那里只管看着,像是在挑肥拣瘦的样子。 那掌柜的看到来了客人,于是笑着招呼道:“小哥,买一只烧鸡回去吧,这可是西风镇的老字号烧鸡,价廉物美,滋味极好,包管好吃!” 梁诚指着其中一只烧鸡问道:“老丈,这一只烧鸡怎么卖?” “一百文钱,良心价!”老者答道。 “居然用的是制钱!”梁诚有些惊讶了,于是伸手看看掌心中的那枚下品灵石,不知道这东西和制钱是怎么兑换的。 梁诚记得小时候生活在阎浮界武胜关时,也见过制钱,但是那时梁诚可是贵公子,每天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从来没有为柴米油盐的事情操过心,因此并不知道这些制钱价值几许,现在听到掌柜的说一百文钱,心中一点概念也没有。 那老者看梁诚不说话,又瞥见他手中拿着一枚灵石,于是开口道:“小哥,你手里那是下品灵石吧,一枚下品灵石在这里可以换五百文制钱,你若是买老汉的烧鸡,我可以多给你优惠些,烧鸡你拿走,我老汉再找补你四百一十文钱。  第六百一十三章 授业恩师 梁诚见这老掌柜知道自己手中的是灵石,觉得自己没找错人,正好可以打探一下消息。当然,直接很突兀地开口就问,徒然惹人怀疑,那显然不是办法。 于是梁诚看了看烧鸡,似乎在专心对比着它们的大小,然后问道:“老丈,没想到你还识得灵石,看来您老对修真一类的事情还是有些了解的嘛。” 老掌柜拍拍胸脯:“老汉闲暇无事之时,最喜欢到镇上的茶楼去听书,那说书先生经常讲一些仙家故事,神鬼传奇,所以老汉就知道了一些仙家之事,再说快剑门离咱们西风小镇也不远,他们这些仙家门派的弟子有时也会来西风小镇游玩,仙师们常常用灵石兑换制钱买东西,所以我老汉也是知道灵石这一类的事情的。” “好吧!”梁诚笑道:“我就是快剑门的弟子,既然老丈知道一些事情,那么我来考考你,看看你是不是真如你自己所说那么博闻,掌柜的你要是能答得上我的问题,那我今天就多买一只鸡,一共买两只烧鸡回去。”说完梁诚心里盘算着,觉得这烧鸡也不算太大,须得一人一只啃起来才够劲。 “小哥请讲!”老掌柜听闻这小哥要考校自己仙家之事,顿时来了精神,再说答对了还有生意可做,赶忙聚精会神听着。 “您老听仔细了哈!我的问题是——咱们所在的这个界面,修真者是称呼它什么呀?”梁诚开始考问。 “嗨!我还以为小哥要问什么高深的问题呢。”老掌柜觉得好笑:“这个问题别说是老汉,就是大街上随便一个人问一问,我看至少有一半都知道!仙人们把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称为‘阎浮界’。” “阎浮界!乖乖!竟然顺着天罗蚕丝来到了古时的阎浮界了!”梁诚心中惊异,但是脸上表情不变,只是点头说道:“说得对!老丈果然见识广博,那么我就买两只烧鸡好了。” 说完梁诚将手中的那枚下品灵石递给了老掌柜。 老掌柜喜滋滋接过灵石,然后找补了梁诚三百二十文钱,算是给他打个九折,烧鸡算是九十文一只。 梁诚只拿了三百文,然后说道:“算了,您老还是收个整数吧,我也拿个整数回去,您老做生意也够辛苦的,再说我又不差这二十文钱。” 说完梁诚拿起两只用干荷叶包裹的烧鸡,冲着老掌柜点点头,就转身回客栈去了。 老掌柜看着梁诚远去的背影,口中兀自喃喃自语道:“这孩子有点傻啊,我还以为他要问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结果竟然是那么简单的问题。” 一旁的伙计闻言道:“掌柜的,这个小哥我知道,他是快剑门薛郎中的药童,今天一整天都跟着薛郎中在集市上给人看病,连喝口水歇一会的时间都没有,人好着呢,我看呐,这小哥是故意寻个由头照顾您的生意呢。” “啊!这样么!”老掌柜顿时一拍桌子,后悔道:“唉!老汉我糊涂了,肯定是这样,这小哥人真好!话说他现在才来买烧鸡,感情这一整天到现在才吃东西啊,唉!怎么还收他那么高的价钱呢!这真是的!” 且说梁诚原路返回,看到一家酒铺之后还顺便打了一药葫芦的酒,拿着这些吃的喝的回到了客栈之后,薛郎中也笑了起来,说道:“若诚,你算是知我心意了,有鸡吃有酒喝,劳累就少了一半,哈哈哈!” 梁诚也笑着坐下,然后取出两个酒盏将酒斟满,接着端起酒盏道:“薛郎中,我敬你一盏清酒!” “好!”薛郎中也端起酒盏,喝了一口之后,两人将烧鸡一人拿一只啃了起来,话匣子自然也就打开了。 和薛郎中山南海北地随意聊了一会,然后梁诚试探着问道:“不知薛郎中是怎么开始学习这医道的?” 薛郎中喝了一大口酒,脸色有些泛红,然后缓缓说道:“我来自罗宁州薛家,是医道世家,薛家从高祖开始,就悬壶济世,在地方上还是很有些名气的,至于我的医道,那是我父亲启蒙的。只是后来,家族里发生了那事……我……唉!还是不说了,说起来我真是满腹辛酸,最后我就离家出走,再也没回去过。” 梁诚看了一眼薛郎中,没想到他是医道世家出身,似乎在家族里还闹了什么矛盾,只是见他不肯细说家族之事,知道里面肯定是有些难言之隐的,也不好多问。 见到薛郎中说到家族之事时面色不快,气氛也冷了下来,梁诚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也无从劝解,只得连连劝酒,然后准备换一个话题。 薛郎中一口就喝干了一盏酒,脸色显得更红了,显然是酒入愁肠更添愁,忽然他没头没脑大声说道:“在家族里,大长老他看不起我薛慕清,说我不依靠家里就会一事无成!还说我的医道已经误入歧途了,我偏偏就不信这个邪!非要做出个样子给他们看!所以我才在外头流落那么久,来到西风镇之后,掌门人觉得我医术还行,便邀我进入了快剑门,成了快剑门的郎中。” 梁诚对薛郎中所说的家族之事本不在意,可听到他自报姓名时却吓了一跳:“好家伙!薛慕清!这不是恩师丹王的名讳吗?” 梁诚愣住了,口中不禁轻声讷讷道:“薛慕清?你是丹王薛慕清?” 薛郎中也愣住了:“什么?丹……王?” “这……咳咳咳!”梁诚自知失言,连忙装作喝高了的样子,东拉西扯乱说了几句话,把这话给含糊过去了。 薛郎中便没有在意,以为梁诚是喝多了胡言乱语,在胡乱吹捧自己,便不以为意了,但他却不喜欢这种话题,于是转而说起一些关于自己行医时的趣闻轶事来。 梁诚含糊回应着,心中却极为震惊,心中只是在想,原来薛郎中名叫薛慕清,难道就是古时的丹王薛慕清?自己真是他的再传弟子?接受的就是他的传承?这件事情真是匪夷所思,但偏偏是有可能的。 因为梁诚已经知道这里就是阎浮界,正是自己出生的界面,没想到自己循着天罗蚕丝,竟然来到了阎浮界的古时,在这个时代,后面的事情都还没有发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点什么,将一些不好的事情从源头上就掐断。 一旦动了这个念头,梁诚的脑子开始高速思考起来,在喝酒说话时也显得心不在焉,薛慕清看他神思不属,糊里糊涂的样子,以为他喝多了,于是说道:“若诚,天色不早了,这就休息了吧,明天一早咱们就回快剑门去,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于是各自到卧榻上安歇,梁诚躺在卧榻之上,听到隔壁床的薛慕清很快就呼吸绵长地睡着了,知道他忙了一天,着实是有些疲劳了。 而梁诚这样的结丹修士根本就没有任何疲劳之意,于是他就躺在床上开始考虑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首先当然要先落实这位薛郎中是否就是自己丹道上的授业恩师。 梁诚摸了摸藏在身上的那枚记录了恩师薛慕清丹道精粹和技巧的玉简,自己也不禁哑然失笑。 心想若此薛慕清就是彼薛慕清,那么自己搞的这一出就显得奇怪了,把事情做成了处心积虑想将自己的授业恩师引领上丹道之路,这种事情怎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啊。 不行!梁诚微微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不能将这枚玉简交给薛慕清,记得当年在无量观学医时,曾经看过一些关于丹王薛慕清的传记,印象中这位授业恩师年轻时就医术精湛,后来是偶然获得了机遇,才走上了成为炼丹师的大道。 那本传记写这些事情的时候也只是一笔带过,所以梁诚并不知道恩师薛慕清当年到底是碰上了什么机遇,但无论如何,自己可不能去搅合。 要是让他得到了这枚玉简,那就等于是让他在年轻时就接触到了自身丹道大成时的精粹,这样会对他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梁诚觉得很难想象,不敢去冒这个险。 万一自己随意泄露天机,造成了不良后果,甚至毁了年轻时的丹王,那么损失就大了,阎浮界将损失一位丹道天才,对后世的影响将不可估量。 打定主意之后,梁诚觉得不能干预薛慕清的事情,现在看来,薛郎中十有八九就是年轻时的丹王薛慕清。 因为梁诚起了念头之后,现在再看他那张脸,就觉得五官轮廓和当初在月华潭里传给自己神木洪炉那老时的残魂模样神态十分相像,完全可以对得上号,以梁诚洞察天目之能,自忖是不会看错丹道恩师的形象。 现在的薛郎中的处境十分困顿,那也是应有的历练,只是说明他的机遇还没到,暂时还没有接触丹道,所以现在他应该正处在人生的关键点上。 在这种微妙的时间节点,梁诚决定还是要守口如瓶,不加干预,因为恩师自己有自己的机遇,在这种关键之时,万万不可随意出手干预,以免将恩师的修炼道路打乱。 第六百一十四章 大树底下好乘凉 第二天回到了快剑门的竹香斋,梁诚开始守口如瓶,不再有意无意提点薛慕清丹道之类的事情了,因为他相信,薛慕清有自己的路要走,自己最好不要去干预。 在竹香斋呆了一个多月之后,梁诚越来越喜欢这个地方,与薛慕清相处得也越来越融洽,对于这个将毕生传承授予自己的“先师”,梁诚本来就满腔敬仰,只恨没有生在一个时代,无缘侍奉在他身前,一直觉得遗憾。 可是这次却机缘巧合,使用天罗蚕丝逃避那些异界怪物的追杀竟然隔界传送到了恩师的同一个时代,还巧遇年轻时还在成名之前的恩师,这真是一种缘分,让梁诚的遗憾得到了弥补。 因此,虽然梁诚在竹香斋身为药童,却自觉地持弟子礼,非常尊敬薛慕清,并且也不愿意再离开竹香斋,去快剑门当什么正式弟子。 再说梁诚也想到了一件事情不好办,那就是自己现在是魔修的底子,平时仗着敛息诀的收敛,气息没有半点外露,可是一旦施展起剑法和法术来,那还不得魔气冲天啊。 在阎浮界展现出魔修的气息,那不用说是特别受排斥的,搞不好会弄出个被群起而攻之的效果来,那就很糟糕了。 所以在这个地方,自己要是和人动手,除非万不得已,一定不要施展法术,若是到了必须动手的时候,直接以炼体之能使用碎星拳才好,至于剑术,梁诚觉得还是不要使用了,那样肯定会暴露自己的魔修气息,从而暴露自己的底细。 进入快剑门既然没有什么意义,于是梁诚找了个机会对薛慕清说道:“薛郎中,我很喜欢医术,今后也不想去快剑门练剑了,就在竹香斋跟着您学医行不行?” 薛慕清沉吟道:“若诚,说实话一开始我就想收你为徒的,可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觉得你天赋极高,无论在对一些病症的看法,和对药物的处理上,都有一些独特的天赋,说实话就连我看了之后都受到了不少启发,所以现在我觉得,就凭自己这点微末的造诣,还要收你为徒那真是误人子弟啊,你应该往更高处走的。” 梁诚一愣,没想到自己平日做事还是不由自主流露出一些炼丹师的习气,虽然有所掩饰,但是对于一些关于医道中简单事项的正确处理已经是一种本能了,完全是不加思考就去做了。 比如煎药时火候的控制,什么时候该加火,什么时候该撤掉,梁诚心中都有数,看上去根本不加思考就可以精准控制。 对药方计量中各药物的准确拿捏,梁诚甚至都不用小药秤去计量,往往随手一抓就很准确,他自己倒是没有觉得什么,可是在旁人看来,把这些事情随手就做到恰如其分,就是一种天赋的反应了。 这些事情薛慕清都默默看到眼里,也深受启发,甚至开始模仿这位药童的手法,一段时间下来,自己都感到提高很大,但是他也越来越惊艳于梁诚的所谓“天赋”,觉得这药童要是有名师指点,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对于这样的妖孽天赋,薛慕清可没有自大到敢收他为徒,于是反而拒绝了梁诚的拜师请求,认为他应该找一位更高明的师父。 听到薛慕清没有底气收自己为徒,梁诚哭笑不得,也不知该说什么,于是道:“可是我不想离开竹香斋啊。” 薛慕清看了看梁诚,笑道:“若诚,你若是喜欢竹香斋,那就留下来吧,虽然我不够格做你师父,但我又不是要赶你走,你愿意留在这里,咱们闲暇之时共同探讨医道,那是件好事啊,等以后你找到机会,再找名师指点不迟。” 梁诚心道,师父你这就是谦虚了,你今后就是这一界最有名的名师,不跟着你混,那才是浪费机会,但是这些属于后话,梁诚怕影响到薛慕清的修炼道路,当然只能在心中想一想,嘴上什么也不敢说。 从此梁诚便留在了竹香斋,一晃就是两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梁诚一边做好自己药童的本分之事,一边了解着这个时代,想看看现在这个时代,与后世有什么关联,究竟相隔有多久。 虽然按照后世文献,丹王薛慕清所处的时代大约在三万年前,可薛慕清最后的修为应该是分神修士了,本身的寿数就有几千年。 何况炼丹师善于养生,寿元只怕还要更长一些,现在虽然梁诚通过天罗蚕丝来到了薛慕清成名之前,可也算不准距离自己出生时所在的大周朝有多少年限。 再说梁诚那时还小,从来也没注意过阎浮界的历史,现在自然也没有什么概念,所以要想让历史走向有所改变,都不知道从哪里着手。 为什么梁诚想改变阎浮界的历史呢?因为梁诚一直耿耿于怀一件事情,那事情是在自己十三岁上发生在家中的悲剧,自那时起,整个家都毁了,梁诚成了孤儿。 这件事情从根上说,还是与父亲梁飞云在战场上的遭遇有关,因为杀戮过盛,伤了阴骘,最后导致梁诚被冤魂附体,将整个家都灭了。 所以梁诚特别想做点什么,将一些历史变化一下,最好能阻止住那一场惨烈的战争,若是父亲参加的那场战争压根就没有发生过,那不就避开了后面的悲剧吗。 当然,梁诚虽然有这个想法,可是也知道这样的事情关系实在是太大了,年代距离越是久远,越是千头万绪,瓜葛极多。 只要在源头上稍加改动,那么今后的历史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说不定会把一切都毁了,所以梁诚也知道这种事情实际上指望很小,能办成的把握很渺茫。 因此梁诚也不知道该如何动手,再说自己在这个时空也不过是个结丹期修为,虽然在阎浮界的偏僻之处,这个修为也算是个人物,但是在整个界面,实际上还只能算是一个小人物。 梁诚知道,在上古时期,阎浮界还是存在不少分神大能的,当然这些大能今后要么陨落了,要么飞升到了灵界,等时间到了自己所处的那一世,阎浮界的最强者大约就是自己在云隐宗的师祖建极真人了。 只不过,这种渐渐式微的结果是外力干预,那是上界大能跑来此界镇压梼杌,导致此界灵气消耗过大,天地规则也有所改变,最后让这一界的修士都很难跨过元婴期的门槛,这些上进之路被封的情况都是后话了,以目前自己所处的时代无关。 因此,梁诚想要改变历史走向,以现在的能力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加强自己的实力才是第一要务,没有实力,做什么都是一场空。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自己只需追随足以影响历史走向的大人物,那么多少也能得到一点资本,搞不好就能通过这个能力,让整个世界有所改观。 阎浮界古时的大能梁诚本来完全不了解,但是目前恰巧知道这么一位,这位大人物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自己的恩师薛慕清,虽然他现在还只是一个郎中,但是迟早有一天会成长为阎浮界最强大的炼丹师。 所以梁诚谋划着,在找不到其他办法时,跟着薛慕清总是没错的,假以时日,恩师薛慕清会成为分神修士,那已经是此界最顶阶的存在了,再说强大的炼丹师的人脉那是何等的宽广,到时候跟着师父混,梁诚自己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对!就这么办,跟着师父混总是没错的。”梁诚暗暗拿定了主意,想着别的事情不要紧,要紧的是现在不要把师父的前程给毁了就好,估摸着到了关键的时间节点,自己也要给薛慕清自行发挥的空间。 只要不去妄加干预或者在一旁碍手碍脚,恩师一定会找到自己的机遇,然后崛起成为阎浮界的顶级炼丹师,到时候自己可以通过师父的关系,找到精通命理的大能,看看哪些事情动得,那些事情动不得,这样的话,改变后世的命运也许就有些希望了。 梁诚悄没声地就将自己的事情都规划好了,现在就等着师父成长起来好去投靠,跟着大人物混就是好,大河涨水小河也满,真是一桩不错的规划。 梁诚每天想到这里心中都美滋滋的,要不是怕影响薛慕清的命运,恨不得马上就拜了师再说,不过梁诚又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这事情不能操之过急,要是让恩师过早地带着自己这个拖油瓶,只怕会把命运玩坏了,那可就糟糕了。 于是梁诚就静下心来每天呆在竹香斋,安静地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为了防止快剑门的高层看上自己,又以为自己是可造之材,梁诚还弄出些鬼点子。 每当这些快剑门高层登门拜访薛慕清之时,梁诚就故意装傻充愣,端茶倒水都连连出错,故意表现出脑子不太灵光的样子,倒使得出自郭长老那里的关于自己已经变傻的传闻被坐实了。 薛慕清将这些看到眼里,心中暗暗好笑,也看出了自己这位药童不愿意离开竹香斋,似乎一心想要学习医道,可薛郎中自己都没有找到出路,更不愿意耽搁这位天赋异禀的药童,所以心中也有些焦虑,对现状开始不满起来。 第 第六百一十五章 风声 梁诚装着脑子不灵光,果然起到了应有的效果,来到竹香斋见过他的快剑门高层无不叹气,继而相信了郭长老的判断,都觉得这个原本资质不错的弟子已经废掉了,再也没有什么培养价值了。 专管临时弟子的陈长老见“潘若诚”虽然伤势已愈,看上去脑子却全废了,感叹一番之后,还曾经私下和薛郎中交流了一下,告诉他这位临时弟子已经不堪造就,按以往的经验可以就此遣送回家,不用让这个临时弟子呆在宗门之内碍眼了。 薛慕清却说潘若诚在竹香斋做个药童也挺不错,人也勤快,正好弥补了这里人手不足的问题,然后告诉陈长老自己已经决定将他留下了。 陈长老见薛郎中愿意收留这个弟子当个药童,也算是废物利用了,自然也不会阻止,何况最近他还打算跟薛慕清搞好关系,委托他开炉为自己炼制一些培元丹。 虽然薛慕清只是一位郎中,不算正儿八经的炼丹师,但是那样的炼丹师也不是他陈洪这个身份所能接触到的,所以也只好如此将就了。 于是梁诚就名正言顺地成为了在竹香斋跟随着薛郎中做事的一名药童,看上去此生也就这个样子了,不会再有什么远大的前途。 这件事情却正合梁诚的本意,他觉得今后正好呆在竹香斋跟着授业恩师混,就免得以后要进快剑门这样的小门派了,以自己的修为和剑道造诣,再进这种垃圾门派简直是浪费时间。 只是梁诚没想到,故意放出去自己已经变傻的风声却让一个人非常难过,此人正是新加入快剑门的,现在馒头峰修炼的女弟子潘毓莹,潘若诚的姐姐。 她听闻潘若诚已经变得呆傻了这个消息,心中感到既酸楚又惶恐,因为这个弟弟从小就像跟屁虫一样跟着自己,姐弟之间感情极好,听到他出事掉下天坑之后,潘毓莹不由方寸大乱,吵着要去天坑里救弟弟,还被郭长老禁足了一段时间。 后来又听到弟弟生还的消息,潘毓莹顿时又振奋起来,申请跟着郭长老去探视之后又听到薛郎中所言的弟弟可能智力会受影响的消息,心中一直惴惴不安,果然没过多久,这种传闻似乎又被坐实了。 潘毓莹被这这种一会好一会坏的消息折磨得坐立不安,几乎要发疯,于是她再次向管事的郭长老申请去竹香斋看望自己的兄弟。 郭长老虽然有些高高在上,但也不是那种特别不近人情的人,何况潘毓莹这个弟子一向乖巧,很受她的喜欢,因此也就准了,没有用修炼为重一类的借口去刁难她。 不过郭长老自己可不会再到竹香斋去看那个傻子了,于是这天潘毓莹就来竹香斋探望自己的弟弟。 她在竹香斋的茅屋门口犹豫了许久,很害怕进门就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弟痴痴呆呆的样子,她觉得要是看到这一幕,自己没准会当场崩溃。 梁诚却不知道有人来访,他这时正乐滋滋地萃取着一味药材,在他眼前放满了瓦罐,药锅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奇特物件,这些东西一字排开放在那里,其中一个瓦罐正放在炉子上烧,冒着热气的同时还发出“汩汩”的声响。 这时的梁诚心中满是兴奋,心想自己的的授业恩师丹王薛慕清果真不同凡响,虽然他目前还未入丹道的门,但是对于普通药物的处理早就有了自己的独到之处。 虽然现在处理的是凡药,可是这东西和灵药的道理是共通的,处理凡间药物的经验,移到灵药上还不是依葫芦画瓢,区别并不明显。 跟着名师混就是有好处,今天的梁诚又学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萃取浸提手法,提取出来的药物纯度非常高,远胜普通的方法,梁诚对这位恩师的巧思简直叹为观止。 他眼前这些器具都是现在还在当郎中的师父独创的,在这样低境界之时,就有如此创举,简直是太让人倾佩了。 学到了新东西,梁诚自然心情大好,几乎是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做事,心神差不多全放在眼前的这些坛坛罐罐上,虽然作为结丹修士,随时防备有人来袭几乎是本能,可若是有人境界低微,又完全没有丝毫恶意地靠近自己,这种接近他是不在乎的。 所以梁诚虽然感到身后来了人,由于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手头的事情上,想当然就以为来的人是竹香斋的另一位药童夕月,于是不管不顾一心只在处理药物上,弄到高兴处,脸上不禁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只是片刻之后,梁诚觉得来人一直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并不走开,夕月可没有这样的爱好,于是扭头一看,却见一张清秀美丽的面庞,眼睛有些湿润的样子,情绪也好像有些崩溃,她正凝神关切地看着自己。 “姐姐?”梁诚顿时认出了来人正是潘毓莹,很奇怪地问道:“你怎么来了,女弟子们修炼得不是很紧吗?” “若诚!”潘毓莹见弟弟对着一堆瓶瓶罐罐都能脸露痴笑,脑子只怕真是有些不灵光了,那些糟糕的传闻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潘毓莹见弟弟现在看向自己时,脸上还带着那种有些冒傻气的笑容,顿感十分心酸!自己的眼泪差点忍不住流了下来。 不过潘毓莹却不愿意刺激自己的弟弟,于是立即控制住心情,强颜欢笑道:“阿诚,我上次见你腰上有一大片淤青,怕你受伤之后晚上睡不安稳,做了一个护腰给你,白天你要是久坐,就围上这个护腰,大小伙子的,别把腰弄坏了,以后都娶不上媳妇!” 说着潘毓莹取出一个做工十分精致的棉质护腰,递给梁诚。 梁诚伸手接过护腰,手感就觉得十分厚实,捏着都能感到护腰里面有许多层上了浆的棉布,显得硬硬的,病人要是围在腰上,那是十分受用的。 仔细看去,这个护腰针脚也十分细密,内衬着一层蓝色锦缎,外面是红色的绸面还绣着一条活灵活现的蟠龙,一望而知这东西是要费好大一番功夫才能做出来的。 梁诚心中感动,虽然也知道潘毓莹是吧自己当作潘若诚了,可是梁诚自幼失怙,几乎没有感受过亲人之间的温情,今天看到“姐姐”对自己那么好,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暖意。 梁诚的眼睛不禁有些湿润,为了掩饰,他故意笑道:“姐姐!你看你还绣了这么一条龙,张牙舞爪的,费这个功夫做什么!我又不是登基当皇帝。” 潘毓莹见自家弟弟说话调理还算清晰,好像并不是傻到六亲不认那种地步,心中稍稍有些安慰,便笑着答道:“阿诚,看你说的,人家皇帝用的是五爪金龙,我给你绣的是蟠龙,这不一样!你就别管费工夫不费功夫,就说好看不好看,喜欢不喜欢吧!” 梁诚点点头:“好看!我喜欢,谢谢姐姐!” “喜欢就好。”潘毓莹见自家兄弟好像和原来也没什么不一样,对答如流的,并没有太大问题,心情又好了许多,可到底还是不放心,于是将梁诚瞧了又瞧,刚想问什么,可是欲言又止。 梁诚一看就知道,姐姐这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傻了,毕竟放出风声时,梁诚并没有想到还有个关心自己的姐姐,现在看她老是用这种关爱智障的眼神打量自己,哪里还会想不到她心中担心什么。 梁诚现在打心眼里也愿意认潘毓莹这个姐姐,当然不愿意让她为自己担心,于是问道:“姐姐,你这一段时间以来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啊!?听到什么风声?”潘毓莹还是不欲谈论这个话题,担心刺激到弟弟。 “那当然是从此以后我变成了一个二傻子的风声啦!哈哈哈!”梁诚说到这里,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得不说梁诚现在这个说话笑出了声的样子在潘毓莹眼里还特别像是一个二傻子,这个糟糕的状况一下子就让她慌了神,不禁连忙安慰道:“阿诚,你别听外人瞎说八道,你怎么会傻,说你傻的人才傻呢,听姐姐的,别信那些人的话。” “哈哈哈!姐姐你别慌,要稳住!那个已经变傻的样子是我故意装出来骗长老们的。”梁诚笑道:“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发现自己有学医的天赋,薛郎中又特别厉害,我觉得,跟着他学医,要比练剑有前途!总有一天,我要在这个基础上再学习炼丹,最后成为一位炼丹师。” 听了弟弟这似是而非的说法,潘毓莹心中更慌了,但是又不愿意让弟弟受打击,于是附和道:“好好,这是个好路子,炼丹师确实是走到哪里都受欢迎的。” 梁诚当然听得出潘毓莹这是言不由衷,但是也想不出该怎么让她相信自己,解释自己没有疯或者没有傻这种事情基本上都是越抹越黑的,任你大喊一万遍“我没有傻”!人家只要一句“傻子都这样说”,就可以让你的所有努力都付诸东流了。 现在梁诚终于体会到古人为什么要说“言尽悖”了,确实在很多时候,解释是不解决什么问题的,于是他也愣住了,还伸手挠了挠头,样子有些冒傻气。 潘毓莹轻叹一声,伸手放在他肩上:“阿诚,无论别人怎么对你,你都不要去管他,要是有了什么委屈,就告诉姐姐,姐姐永远会尽力帮你的。” 潘毓莹走后,梁诚以手抚额,心想这下子反倒坐实了自己在潘毓莹那的印象,她应该是觉得自己的弟弟有些傻了吧,也不知怎么搞的,梁诚心中非常在乎潘毓莹,是真心把她当姐姐看待的。 何况他还曾在潘若诚死后发过愿,要帮他好好照顾姐姐的。 梁诚仔细端详着手中那做工精细的护腰,觉得爱不释手,心中已经决定要尽自己所能帮助潘毓莹,这是责无旁贷的! 第六百一十六章 改造傀儡 时光一晃又过去了许多天,这天梁诚忽然感到天工巧艺珠里面传来了一些动静,知道是公输俊想和自己联系,于是借故离开了竹香斋。 梁诚决定找一个安静而不被打扰的地方,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心中很快就有了决定,立即隐匿了气息快速朝着馒头峰附近奔去。 原来他打算下到馒头峰之畔那个天坑底下去,到那里再和公输俊沟通,要说快剑门的最清静无人之处,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比得上天坑底下清静。 很快,梁诚就下到了坑底,然后又悄悄潜入那个傀儡挖掘的洞穴之中,在洞口还设下一个警示禁制,这才放心地取出了天工巧艺珠,示意公输俊的残魂可以从那个傀儡中出来了。 公输俊出来之后,往四下一看,顿时皱眉道:“梁诚,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竟然还没有从这个洞穴中走出去?!” 梁诚闻言哈哈一笑:“放心吧公输前辈!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早就出去了,现在也有了落脚点,不过这个地方是最隐秘的,所以我刚才感应到你想要从珠子里出来,就立刻下到了天坑底下来了。” 接着,梁诚又将这一段时间的经历简单的和公输俊说了一下,听完之后,公输俊对梁诚的现状终于有些了解了。 公输俊以手扶额,隔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口中不禁叹道:“梁诚,你的这颗天工巧艺珠可真是修炼杂艺的利器啊,方才我刚出来时,觉得已经在里面呆了大约一两百年了,现在才回过神来,原来外间只是过去了几个月的时光而已。” 梁诚笑道:“公输前辈,你先休息片刻,很快就会恢复正常感觉的,这也是天工巧艺珠的特点之一,话说前辈研究那傀儡百多年了,有没有什么进展?” 公输俊点点头道:“现在感觉好多了,至于进展嘛,你是说傀儡吧,那就不妨自己看看。” 说毕公输俊面露得色,示意梁诚从天工巧艺珠中取出那个傀儡。 梁诚依言将傀儡拿了出来,放在地上,感觉这东西看上去和原来似乎也没什么不同,依旧是一架骷髅的形象,只不过那骨骼显得晶莹发亮,一眼看上去就知道这不是普通的骷髅。 公输俊道:“你将那两枚极品灵石装进去试试看吧,这傀儡构造极端复杂,我研究了那么久,还是没有完全吃透,也不知道这东西能发挥出多少战力。” 于是梁诚取出那两枚珍藏已久的极品灵石,将它们安放到骷髅骨盆那里的一个小匣子般的结构中,接着咔嚓一声,将匣盖合了起来。 公输俊面露紧张和期待之色,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傀儡,显然是很想知道,自己通过百年的努力到底将这个东西修复到什么程度了。 过了片刻,那骷髅的两个黑漆漆的眼窝中忽然冒出一星红光,接着这骷髅忽然翻身站起,动作十分灵活。 梁诚担心出什么变故,见到这一幕之后凝神静气,暗暗运起碎星拳劲,准备一看到这傀儡有什么想要攻击人的异动就给它来个当头棒喝。 公输俊注意到了梁诚的紧张,他摆摆手道:“你不用紧张,这个傀儡我研究了那么久,已经改良了一下,它现在也没有认主,算是个无主之物,但对人是无害的,所以它是不会无故攻击我们的。” 梁诚闻言之后身体稍稍松弛了一些,可是外松内紧,还是保持着相当的警惕,并没有真正放松下来。 那骷髅傀儡站起身来,将身子转向梁诚,微微一躬身之后,静静地站着,似乎在等待着指令。 公输俊道:“你可以对他下一些命令,他应该会依令行事的。” 梁诚一皱眉,说道:“公输前辈,这样的傀儡,不能做到和主人心神相连,遇事还要等待吩咐,如此的设置恐怕不太理想吧。” 公输俊一笑:“我刚才说了,它还没有认主,因此你并不是它的主人,做不到心神相连,但是我已经将你设为它的好朋友了,所以好朋友的要求,它还是会照办的。” “好朋友……”梁诚看了看这个瘦骨嶙峋的好朋友,开口说道:“那啥,小骨头朋友,你朝着洞壁全力打一拳,让我看看你的能力。” 那骷髅傀儡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来回应,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显然,它现在的状态是不会发声的,接着它按照梁诚所说,猛力一拳打在洞壁之上。 “轰”一声响,这个动静比梁诚所意料的要小很多,岩石被打得崩塌了一点点,碎裂的位置还没有脸盆大,由此可知这个傀儡发挥出的力量大约也就是旋照初期的样子,算不上有多强力。 梁诚笑道:“公输前辈,这个傀儡好像不太强的样子啊,这是怎么回事?” 公输俊见到这一幕,脸上的神色不变,应该是早有预料,他对梁诚解释道:“这个傀儡是可以成长的,现在这个样子无非就是个骨架,外面还有许多东西要加装上去,它才会发挥出强大的威力,甚至它可以像人一样自己修炼。” “原来如此!这倒是厉害。”梁诚这才明白了,心想这个东西还真是闻所未闻,可以自己修炼进阶的傀儡,起点还颇高,一副骨架子刚起步,实力就介于筑基后期和旋照初期之间,这样看来确实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 不过梁诚对这个傀儡的外观形象还是不太满意,于是对公输俊说道:“公输前辈,这个傀儡就是个骨架的样子,对敌时要是召唤出来,那可就自带三分邪气了,我们现在所处的界面是阎浮界,这里的修士们对魔物是极端敌视的,不知你能不能想办法改进一下?” “这个么……”公输俊面露难色:“我现在就是一个残魂,也是靠你支持这才得以苟延残喘,肯定是没有什么合适材料的,不知道你有没有一些收藏?” 梁诚道:“晚辈倒是有收藏的爱好,曾经有个前辈评价我是攒垃圾,就不知道这些所谓的垃圾里面有没有这个傀儡能用的东西,毕竟我不通傀儡术,并没有专门收藏这些材料。” 说完梁诚将储物戒指里的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部都倒了出来,堆在了地上,仿佛是一座小山,全都是历年寻宝的收获和缴获的战利品,有好些东西梁诚也不太认得出来是什么。 公输俊目瞪口呆,讷讷道:“你这年轻人还真是收垃圾,获得的宝物也不整理一下,就这么乱堆着,让人看着就头大啊!” 梁诚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其实他当然会整理收获的宝物,但是他所学的杂艺是炼丹,制符还有阵法,所以这三种门类的东西他倒是收拾得整整齐齐,摆放也分门别类,以便于在需要的时候可以快速取出来。 可是世间的杂艺也不只这三样,其他的类似于傀儡术,炼尸术,占卜术和另外一些杂艺,需要的材料各有不同,梁诚分辨不出这些东西来,可又舍不得弃之不要,于是便一股脑收进了储物戒指,占据了一个角落,确实像垃圾一样堆着。 这时他就把这堆垃圾全倒了出来,任由公输俊翻检,梁诚觉得自己收藏的这些怪玩意儿那么多,公输俊总归能找到需要的材料吧。 果然,公输俊看了这堆杂乱之物后,先前还觉得头大,可是越翻越兴奋。 “咦!这是焚天砂!” “啊!我没看错吧。你居然有伏羲岩!还有南斗冥棕!没想到你的收藏那么丰富啊!真是不得了,待我好好看看。” “嗯,这是圣光鬼筋,可以用在傀儡外部构造的经脉连接上,这个东西品质稍差,可也能用,还有这个!这是缠丝皮,这东西可以做成傀儡的外皮,优点是异常坚韧,缺点嘛,也很明显,看着就不像人皮,傀儡披上之后就像是个假人,与人形傀儡的原意相差十万八千里呀。” 梁诚道:“不像活人也不要紧的,只要外观看着不像魔物,凑合能用就行。” 公输俊眉头微皱,心想和这些不通傀儡术之人说话就是鸡同鸭讲,什么叫做凑合!凑合来凑合去,那还剩下什么,于是摇头道:“凑合的东西不好啊,何况这缠丝皮还有个缺点,那就是在寒冷时容易开裂,这可是个大麻烦。” 梁诚抓抓头,心想一冷就开裂,那倒真是不行,遇上使用冰系法术的那不就崩溃了,于是便不劝公输俊凑合了。 公输俊在这一大堆东西里寻觅良久,硬是没找到适合做傀儡外皮的东西,也是有点沮丧,口中喃喃道:难道就不要外皮了?这样怕是不行啊,不但外观更恐怖难看,实力还要下降不少。” 梁诚默然,虽然他收集的杂物多,可是现在都堆在这里了,要是公输俊在这一堆东西里找不到合适的材料,那自己也没办法。 公输俊想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兴奋地对梁诚说道:“对了!我曾经在崇武洞府看见你拿出一样东西,说不定那东西能成,你且将它拿来我看看。” 第六百一十七章 土法炼丹 梁诚一愣:“不知公输前辈所说的是什么东西?” 公输俊笑道:“就是你在崇武洞府的通道中用来包裹灰色晶石的那个玩意儿,那东西我看着眼熟,好像是一种名叫龙髓胶的材料,这东西是不可多得的制造傀儡的上佳材料,我可以用它来给缠丝皮加固的。” 梁诚这才恍然大悟,知道公输俊所说的就是那个天魔圣灯给自己的东西,看着像是个软乎乎的圆球,实际上可以任意变形,确实很像是一大团胶。 先前在崇武洞府通道中采集到的能将人石化的灰色晶石,就是用这个东西包裹住的,由于自己这个魔躯带着储物戒指穿越到了阎浮界的古代,所以采集到的灰色晶石暂时也就没法交给天魔圣灯了,灵躯那边估计还没有办法向那圣灯老儿交差呢。 想到这里梁诚道:“公输前辈,恕我不能动用那东西,我这次之所以进到崇武小世界,其实是受人委托,采集那个灰色晶石样品回去,那晶石是异界之物,活物被触之即告石化,所以委托我的那人才给了那软乎乎的东西,让我把晶石样品包裹在里面,你要是将它取走了,那灰色晶石晚辈可就没办法保管了。” 公输俊笑道:“你这孩子怎么死心眼呢,委托你那人给你龙髓胶是让你好取那灰色晶石,现在你既然取到了晶石,又来到了安全之所,那自然可以换别的东西装那一大坨灰色晶石,这样一来,龙髓胶不就腾出来可用了吗?” 梁诚一想也对呀,但是自己对于炼器、傀儡一类的东西完全不懂,也不知道该怎样换,不过公输俊要是知道,那么这件事情不妨交给他去办。 于是梁诚说道:“公输前辈说得有道理,那你就试试怎么换吧,这种事情晚辈是完全不懂的,你若是能找到其它材料替代这龙髓胶,那自然是可以的。” 说完梁诚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那团包裹着灰色晶石的龙髓胶,然后把它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公输俊眉头一皱,心道这个孩子真是实心眼,不过是取个样而已,居然取了那么大一块!只怕不下五六十斤,还真是不要钱的东西就该多拿吗?不过让他取样的那人也真是大手笔,竟然给了他那么大一团龙髓胶。不过这东西用在这里也很合适,那灰色晶石被包裹在龙髓胶里面,看上去严丝合缝。 说起来公输俊的崇武小世界毕竟和那异界相连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这种怪异的灰色晶石他也曾经研究过,所以知道它的一些特性,该使用什么材料能够抵御它,公输俊心里也有数。 于是公输俊从那一堆乱七八糟的材料中取出了好些东西,看看已经足以替换掉那龙髓胶了,然后才满意地对梁诚道:“这样吧,你把这些材料,还有傀儡和你取到的这一大块包着龙髓胶的晶石都放到那天工巧艺珠里面,我再研究研究,争取把龙髓胶给全部腾出来。” 公输俊接着又看了看其他材料,随手又拣了几样,然后说道:“好了,我进去再把这傀儡完善一下,尽量弄成个人形,哪怕像是个傀儡假人也好过一个骷髅的形象,你说对不对,这件事情比较费功夫,等什么时候弄成了,我会再和你联系的。” 梁诚一想这还不错,公输俊这个 残魂还痴迷于研究傀儡术,等他把傀儡弄好了,自己正好取用,这真是一件惠而不费的美事。 于是梁诚笑道:“我听公输前辈的,那么,就辛苦前辈了。” 公输俊哈哈大笑:“不辛苦不辛苦,你是不懂傀儡之术啊,这里面简直妙用无穷,说实在的我一个残魂,本来也不需要这些东西,可是研究上古先贤制造出来的这种傀儡,实在是太有趣了,我简直迫不及待想开始研究了,那就这样吧,咱们回头见!” 说完公输俊不待梁诚回答,“嗖”一声就率先钻进了天工巧艺珠,梁诚看到公输俊如此,其实也能理解,换了自己要是有丹道、符箓或者阵法之类的好东西可以研究,估计心情也是一个样。 梁诚把公输俊所需的东西也一股脑装进天工巧艺珠,然后收拾好地上堆积如山的杂物材料,这才撤了禁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天坑,悄悄回到了竹香斋。 在这之后一连好几天公输俊都没有什么动静,梁诚感到有些纳闷,不过转念一想,这个傀儡既然如此不凡,那说明弄起来是很费功夫的,想要吃透甚至进行改良,所花费的时间肯定是很多的。 所以一般人不怎么愿意修习杂艺就是这个道理,动辄就要投入几年甚或几百年的时光进去,对于修行的耽搁实在是太大了。 梁诚知道,自己牛哄哄地修炼了三门杂艺,并且样样造诣不凡,这种情况其实非常罕见,若是不靠天工巧艺珠来为自己争取了那么多时间,其实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公输俊准备改良这个傀儡,好多天都不出来,实际上花费的时间是以年来计的,就不知道最后他能够将那个傀儡改良成什么样子,梁诚对此还是颇为期待的。 公输俊那边既然没有什么动静,梁诚天天还是在竹香斋平淡度日,一面跟着恩师薛慕清学一些基础的东西,一面也观察着他的动静,想看看恩师年轻时的机遇到底是什么,最后才使得他走上了大炼丹师之路。 这一日薛慕清受委托,帮专管临时弟子的陈长老炼制出一小瓶大约五六粒培元丹,这些培元丹品质虽然只能算是一般,并且炼制过程中药材消耗过大,成丹也很少,但是梁诚在旁看着却咋舌不已。 为什么呢?因为这一炉丹药的炼制条件实在是太差了,按梁诚在旁观看的感觉来说,觉得基本是不可能成功的,可是万万没想到师父这么一个郎中居然用土法搞成了丹药,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薛慕清用那种土质丹炉也能炼制出培元丹这样的丹药,只能说自己这位恩师在年轻时就天赋异禀,炼丹天赋简直是强得惊人。 就这样闭门造车,都给他造成了,弄得梁诚这位炼丹师都自惭形秽,觉得向来自以为牛哄哄的炼丹技艺和恩师相比都差得太远。 倒不是说薛慕清现在的炼丹技艺已经超越了梁诚,难得的是薛慕清那一份灵感和遇上难关时的瞬间决断,这种事情就事关天赋了,天生强就是强,不服不行。 所以从天赋上看,梁诚自认为自己的天赋已经是很强的了,可是与恩师年青之时相比,依旧是拍马难及,正应了那句老话——人比人气人,货比货得扔。 所以梁诚对恩师薛慕清的炼丹天赋那是口服心服,心想难怪师尊后来在阎浮界创出了偌大的名声,后世都尊为丹王,这根本不是偶然的。 阎浮界还是一个贫瘠之地,这样的条件其实限制住了恩师薛慕清的成就,梁诚心想,若是恩师是生活在灵界的话,以那里的条件,他取得的成就将会无法想象的。 梁诚还记得当初在灵界时,散修会馆里的那些丹客的条件比现在师父的条件好上百倍,炼制培元丹这种类型的丹药成功率都很惨淡。 成丹之后,薛慕清也吁了一口气,笑道:“幸好练成了,要不然浪费了陈长老的虎牙草,还不知道怎么向他交代呢,唉!我的技艺实在是太差了,好几次都险些失败了,还好这些灵草就是比凡药强啊,真是强太多了,掌控起来就容易了一些。” 梁诚摸摸鼻子,心道:“师父你可真谦虚,这都算差,那就没有强的了。话说你现在还真穷,虎牙草这种烂大街的灵药,别的不说,你徒弟我现在都能摸出六七十斤来,有什么珍贵的呢。” 不过一想现在是在阎浮界,本就是个贫瘠之地,再说现在师父还是个练气期的郎中,确实也没有什么途径搞到什么像样的灵材。 这些灵药灵材一类的东西自己现在就存在储物戒指里就不少,可惜却不敢随意拿出来,否则肯定会把师父给吓到,毕竟他现在还没有成名,并不是阎浮界的大炼丹师,还处于年轻眼窝浅的状况,自己最好不要刺激到他。 薛慕清一边叹气一边将刚炼制好的培元丹装在一个小瓷瓶中,显然是对成丹的数量和品质都很不满意。 梁诚在一旁苦苦憋着,这才没有大声赞叹薛慕清手艺超群,因为现在梁诚的身份只是一个初学医道的药童,对于炼丹之事应该是半点不懂的。 要是很内行地在这里赞不绝口,看上去就很怪异了,所以梁诚将脸都憋绿了才把赞叹之词给吞了回去,可是心中对这位授业恩师的崇敬之意又增加了不少。 薛慕清收拾好丹药之后,对梁诚道:“我去将这些培元丹送到陈长老手中,若是竹香斋来了病人,你就叫他们等一会,我一会就回来。” 梁诚道:“薛郎中,你都帮陈长老炼好了丹药,还要亲自送去?让他自己来取好了,我看你费心劳神弄了那么久,哪里还有再跑腿送丹药的道理。” 薛慕清叹道:“我不过是一介郎中,并不是什么炼丹师,现在又寄人篱下,依靠着快剑门做事,怎么好节外生枝摆架子呢?何况我也想走动一下,炼丹太久了毕竟需要活动活动筋骨。” 说着薛慕清就准备往外走,这时却听到外面乱哄哄的好像是来了好些人,有人还在外面喊道:“薛郎中,快救人呐,这几个弟子受了外伤状况非常糟糕!” 薛慕清一愣,忙走出茅屋去看,梁诚也连忙跟了过去,只见茅屋外面的空场上站着好些弟子,背着抬着三个昏迷不醒的弟子正要送进薛郎中的茅屋中。 薛慕清忙迎上去,挨个看了一眼伤情,看到都是些外伤,便问道:“他们这是怎么了?应该都是被打伤的吧,赶快将他们送到屋里的病榻上,再将发生的情况跟我说一下。” 第六百一十八章 上面来人 这些弟子答应一声之后便七手八脚将伤者抬进了茅屋,轻轻放在了三张病榻之上,薛慕清在开始治疗之前,将手中那装着培元丹的瓷瓶交给了梁诚。 薛慕清道:“若诚,我一时走不开了,你帮我跑一趟吧,将这东西送到陈长老那里去。” 梁诚虽然不屑于做跑腿之事,可是恩师的吩咐那可就不一样了,他肯定是要遵从的,这并不单单是为陈长老做事,于是他伸手接过丹药,口中恭敬答道:“是,我这就去。” 虽然梁诚对这三个被抬进来的伤者心中有些好奇,可是既然接了这个跑腿任务,也就顾不得多问了,转身就出了竹香斋的茅屋,朝着馒头峰走去,陈长老就在临时弟子们所在大屋不远处的一栋独立宅院里。 因为现在正是大白青天,人多眼杂的,梁诚也不好施展缩地挪移大法快速送个来回,就是快速奔跑也不合情理,办一件小小的差使,送个丹药至于那么猴急吗?所以就只好按一个练气低级的弟子速度,慢慢在路上走着。 好在整个快剑门的占地也不算太大,馒头峰一带和薛郎中的竹香斋所在的竹林相距也不是太远,大约走了一盏茶的时光,梁诚已经来到了馒头峰之畔,然后冲着陈长老所在的地方走去。 只是梁诚注意到今天和以往好像有些不同,有很多男女弟子都站在以往临时弟子训练时常在的空场之上,眼睛望着不远处的牌楼,似乎期待着什么,还群情激昂地说着一些事情。 而临时弟子们则站在自己前方几步的地方,眼睛都艳羡地望着场中的正式弟子们,不用说他们都想成为其中的一员。 梁诚扫了不远处的人群一眼,看看那些快剑门的正式弟子修为也都不怎么样,男弟子们多半是筑基期模样,最顶尖的也不过是三位旋照期青年,修为最高那位已经是旋照中期了,众弟子站立时的位置隐隐以此人为核心的样子。 女弟子那边修为就弱多了,可能是不注重选拔的缘故吧,最强的竟然只是一位筑基中期的女弟子,其他人多半还没有筑基,修为高低不齐,还是以练气期低阶的最多,不过女弟子们个个都貌美如花,打扮得整整齐齐,看上去十分养眼。 梁诚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身处人群之中的潘毓莹,只见她和另外一些修为最低的新晋弟子站在稍远处,面带愁容,似乎在担心什么事情的样子。 梁诚远远地就朝着潘毓莹挥手,口中喊了一声:“姐姐!” 潘毓莹正在愣神中,一时没有听到梁诚的声音,可是站在近前的几个临时弟子看到梁诚只后便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七嘴八舌嘲讽起来。 “原来是大傻子潘若诚来了!” “你这个大傻子见到女人就叫姐姐,看来人虽然摔傻了,可是色胆还在嘛,哈哈哈!” “哈哈哈,不过好像这小子真有个姐姐在咱们快剑门,也不知是哪个,喂!傻子,你姐姐是哪个呀?指给大爷们看看 呗。” 梁诚没想到潘若诚当初的这些临时弟子伙伴相互间不但没有一点香火之情,出事之后没有一个来看倒也罢了,现在居然还出言嘲讽,脸色顿时一沉。 “哎呀喂,这傻子还怒了!哈哈哈,有趣啊!” “妈的,这小子敢这么盯着咱们看,揍他一顿!” 几个临时弟子朝着梁诚围了上来,摩拳擦掌,一副要动手教训他的样子,这真是见到怂人搂不住火,软柿子谁都想要捏一把。 这几个挑事的家伙之前天赋比潘若诚差得远,感觉事事都被他压了一头,这口气憋了许久,不久前听说他摔傻了,心中都挺高兴,今天看见这傻子出现在自己面前,当然想趁机羞辱他一番。 这边的嘈杂状况顿时吸引了注意力,远处的正式弟子们撇撇嘴,懒得理会这些菜鸡之间的内斗,可潘毓莹猛然看见那些临时弟子在欺负自己的弟弟,心中着急,连忙跑了过来。 人还没到,潘毓莹就大声道:“住手!你们不许欺负我兄弟!” 那几个临时弟子本来也就是想吓吓“潘若诚”这小子,大庭广众之下本来也不好动手,何况还当着那么多正式弟子的面,其实也是有些心虚的。 现在看到潘毓莹过来了,虽然见她的修为也和自己这帮人差不多,就是个练气期五层的样子,可她的身份毕竟是正式弟子,于是这几个人口中不干不净嘟囔了几句,就走开到一边去了。 潘毓莹松了一口气,转头问梁诚:“若诚,你来做什么?” “薛郎中派我来给陈长老送点东西。”梁诚回答道,接着他又问道:“姐,今天你们这些正式弟子怎么都跑到这里来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潘毓莹道:“你不用管,赶快办好你的事情就回竹香斋去吧。” 梁诚还没答话,一个站在不远处的临时弟子接口道:“傻子,你姐姐她们这些女弟子就要被上派来的杨公子看上了,那位杨公子可是妻妾成群的人哦,你姐姐要是有幸去服侍杨公子,那对于门派来说也是很好的,哈哈哈!” 潘毓莹闻言后面色惨白,只是对梁诚道:“快去吧,别让陈长老等太久。” 梁诚瞪了一眼那说话的弟子,心中有些明白了,这大概是快剑门依附的大门派下来了什么人,准备在下属的小门派中挑选侍妾吧。 但凡这种人,肯定是妻妾成群的,无论哪个女弟子都不愿意被他挑中,看潘毓莹现在这个表情,似乎是被那家伙看中了。 也许被看中的还不止一个,快剑门招收女弟子不重天赋,不论其他,单单就是以貌取人,这本身就有些可疑,现在看来,目的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快剑门招收女弟子的最大目的可能就是与自己的宗主门派和上派拉关系,实际上这就是一种美人计。 只不过快剑门按说不应该在新招收进来的女弟子中挑选人送到上级门派的,因为这些女弟子才 被招收进来,对门派还没有培养出半点归属感,这样的话,即使到了上级门派也不会说快剑门的好话。 不过梁诚想,若真是宗主门派来挑选合适的女子当侍妾或者道侣,注重的当然是外貌,才不会管她什么时候进的快剑门,对这个门派的归属感如何,这种事情却不是快剑门可以干预的。 人家要谁不要谁,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谅他快剑门也不敢说半个不字,梁诚知道了状况之后,打定主意要保护好潘毓莹,绝不愿意她受什么委屈,只不过这种事情得走着看,多说无益,尤其现在是不用与潘毓莹多商量的,免得她又为自己担心。 拿定了主意之后,梁诚却道:“好的,我知道了姐姐,我这就给陈长老送东西去,不会让他久等的。” 说完,梁诚举步朝着陈长老的那个宅院走去,打算先将丹药送给他,将恩师吩咐下来的任务完成了再做其他不迟。 即使是上面大门派下来的什么人在挑选女弟子,也不是一时三会就能办完的,大可不必着急,梁诚决定先看看情况再说,到时候见招拆招,收走别的女弟子梁诚不管,可是想动潘毓莹就是不行! 可以商量就先来文的,文的不行就来武的,武的还不行那就只好杀人灭口了,死人可不需要什么道侣或者侍妾。 梁诚很快来到了陈长老的房前,心想自己既然成了别人眼中的傻子,傻子自然有傻子的做派,既然如此那就不必跟他客气什么了,尤其是梁诚对这个老陈还要恩师送丹上门摆架子的行为本来就感到很不满。 于是他也不通报,大大咧咧就走了进去,来到了院子当中,却不进屋,光站着不动口中还乱叫着:“陈长老,老陈!我来啦,我送东西呀,你快出来拿!” 那陈长老陈洪正在屋中打坐,觉得自己修炼不顺,进展比预计的要缓慢得多,本就有些心情不好,听到有人在院中大呼小叫,立即哼了一声:“没规矩!是谁在那里大呼小叫的?进来说话!” 梁诚道:“不!我偏不进去,你屋里黑咕隆咚的我怕有鬼,你出来拿东西,我数到三,不出来我就走了。” 陈长老怒道:“什么鬼!屋里怎么会有鬼?是谁这么没规矩?你这是和长老说话呢!” 梁诚道:“壹——” “我问你呢!你是哪里来的弟子?叫什么名字?”陈长老问道。 “贰——” 陈长老大怒:“混账!你要走就走吧,我总归要让你爬着把东西再送回来。” “叁!炼好的培元丹都不要?你不要就算了,我出去随便送人就是了。”梁诚傻里傻气说道,然后转身就准备走。 “什么!你是帮薛郎中送丹药的?培元丹竟然炼成了!等等……哎——你等等啊!”陈长老听说这本来根本不报希望的委托炼丹竟然成功了,顿时大喜,也顾不得置气了,连忙从屋里冲了出来。 第六百一十九章 找麻烦 梁诚故意道:“老陈,你不要丹药就算了,我才不在乎呢,只要回去告诉薛郎中一声就行了。” “胡说八道!什么老陈!老陈是你叫的?你可真是傻呀潘若诚,搞半天原来是你来给我送丹药,怪不得站在院子里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薛郎中也不找个靠谱些的人来送丹药……唉!白给老夫当初那么看好你!”陈长老一伸手:“乖,把丹药拿来吧。” 梁诚也不欲在这里多浪费时间,看看已经给陈长老留下了自己还有些傻的印象,觉得也就够了,于是将那装着丹药的小瓷瓶往陈长老手中一塞,然后也不多话,转身就往外走。 “还真炼成了呀!啧啧啧!”陈洪接过小瓷瓶,心情顿时大好,刚拔开瓶塞闻了一下,忽见梁诚要走,连忙道:“诶!潘小子,不忙走,我有话要问你。” 梁诚停下脚步,转身愣愣地说道:“有什么话?” “哈哈!真是好丹药,品质不错!”陈洪先看了看丹药,赶忙就塞起瓷瓶的口,将它收了,然后问梁诚:“你过来时有没有看到几个受伤的年轻人被送到竹香斋去?” 梁诚一听陈长老问的话,想起了来时竹香斋里的情况,于是回答道:“有三个受伤的被送了去,薛郎中正在治呢,夕月给他打下手。”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派你来送丹药,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陈洪点点头。 梁诚看看陈长老没有别的话,转身就往外走,这时听到陈长老口中喃喃道:“这事我得禀报乔掌门啊,大门派下来的杨公子下手也真狠,那三个弟子只是稍有些傲气,不过是言语小小顶撞了他一下就被他打成这样,可怎么得了啊……” 梁诚一边走心中一边想,看来快剑门上面的宗主门派下来了一个姓杨的家伙,按陈长老自语的这几句话来看,此人出手比较狠辣,一下子就打伤了快剑门的几位年轻子弟,好像还只是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这人如此的作为,肯定不能让他将姐姐潘毓莹带走,否则,她还不知道会吃什么样的苦呢,按梁诚的经验猜测,这些被称为什么“公子”一类的人,都是仗着上面有个厉害的爹就胡作非为,看来这位杨公子也不会例外。 等梁诚送完丹药走出来时,空场上的弟子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梁诚刚才远远地也听到了一些片言只语,估计先前那些人是有些群情激愤了,听说自己的同伴无辜被打伤,所以为同伴抱不平,都来这里找赤冠上人想要个说法。 梁诚抬头看了看不远处快剑门的宗门牌楼,却什么也没有看见,根据潘若诚的记忆,原先他在这里当临时弟子时,可以看见宗门守护神兽赤冠上人几乎天天都在这里昂首挺胸,早上还仰天打鸣。 出了事以后那些弟子们觉得以掌门人的修为层次,对上面门派恐怕做不了主,于是就想来这里找赤冠上人主持公道,可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那头高傲的大公鸡却不见了踪影。 看来这家伙也是狡猾,知道上边大门派不好惹,自己也不过是个结丹修为,所能做的事情有限,可是自家弟子找上来也不好推脱,否则平时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威武形象就毁了。 所以他干脆就玩了一个失踪,让你们都找不到,这样不就没事了吗,这真是鸡老成精,可谓是老鸡精了,等等!鸡精是什么玩意儿! 梁诚摇头一笑,收回思绪,顺着原路准备返回竹香斋了,刚走到牌楼下面,却见先前和自己不对付的那几个临时弟子都站在牌楼后面,一看到梁诚,脸上都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梁诚一看就知道这几个家伙是来找事情的,先前当着正式弟子的面,他们没敢动手,看上去像是放过了自己,实则不然。 现在人都散了,自己又落单一个人走到了这里,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个教训人的好机会,虽然这种事情实际上没有意义,可是这些家伙也许是之前被潘若诚压得狠了,现在就想着要打个翻身仗,要扬眉吐气一把。 可奇怪的是在潘若诚的记忆中,对什么时候得罪了这几个人却全无印象,搞得梁诚也觉得莫名其妙,不过回头一想,潘若诚的那个人的性格是很不拘小节的,平日里行事还有些大大咧咧,可能是无意间得罪了人自己都不知道。 毕竟潘若诚年纪还小,实际上还有些天真浪漫,在家族里接触的人不多,经历的事情太少,所以对人也是毫无机心的。 所以潘若诚不可能是主动招惹过这几个家伙,只不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先前潘若诚自己虽然没有意识到,可当时的情况就是因为资质好,长老比较关爱,那些人始终在风头上被压了一头,却是敢怒而不敢言,他们心中的怨恨就是这样积下来的。 可能是憋屈得久了,心中必然不痛快,现在看到潘若诚落难后似乎脑子变得不灵光了,那么实力也肯定随之下降了,所以这几个人打算来个痛打落水狗,也好让心中的郁闷散发一下。 想清楚了这些人的小算计,梁诚心中暗暗发笑,不过是几个练气低阶的临时弟子,竟然打主意要欺负他这位结丹期高人,这可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梁诚要真是想杀掉这几个家伙,甚至都不需要动手,直接释放威压都能把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碾压成一片血雾,只不过梁诚心中完全没有什么杀意,这几个人不过是几只蝼蚁而已,有谁会对蝼蚁的行为生气呢。 于是梁诚如同没看见这几个人一样,依然慢慢朝着牌楼走去,因为穿过牌楼,就是下山的小路,竹香斋所在地竹林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山坡上。 “大傻子,没看见哥几个在这里吗?还敢走过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一个高个子少年喝道。 梁诚理都不理他,记得这个高个子姓张,性格最是欺软怕硬,以前他看到潘若诚之后都是远远走开,互相之间从来不说一句话,所以两人以前没有任何交集,却没想到这家伙也来没事找事。 “站住!说你呢!耳朵聋了吗!”那姓张的见“潘若诚”直接无视自己,顿时感到无名火起,上去拦住“潘若诚”的去路,接着抡起胳膊,就要给他来个当胸一拳。 梁诚看到他这一拳软弱无力,就当给自己挠痒痒还不够格,但是这种情况却不能容忍了,对方虽然弱小,可是竟敢主动朝自己递爪子,这种行为就必须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只是梁诚正要教训这姓张的小子时,忽然心中一动,感到有一股目光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像梁诚这样灵觉极为敏锐的修士就是这样,你若是藏身在暗处,闭目塞听的,他未必能在很远处发现你,可是你若是将神识甚至目光投过来,那么他的心中就很可能会感应到。 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双方修为悬殊比较大的时候,可是梁诚的情况又有所不同,因为他是修炼过洞察天目的,虽然现在他并未运起洞察天目来观察四周,但是整个人对四下里的感应是非常灵敏的。 梁诚现在心中就忽然泛起了一些感应,他能感到这位暗中观察者的修为应该与自己同阶,都处在结丹期,发现这个情况梁诚心中顿时警惕起来,暗暗运起一些洞察天目之能往那个方向快速一扫,随即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形象,顿时松了一口气,知道并不是什么敌人潜伏在那边。 原来梁诚发现这位躲藏起来的高手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赤冠上人,现在的这只大公鸡,正躲在远处的树丛当中,隐藏在一堆茂密的灌木丛里,蹲着身子在那里缩成一大团,要不是梁诚知道他是一只公鸡,光看他那个姿态还以为他在孵蛋呢。 这时那姓张的拳头也已经到了,梁诚本来身躯坚如钢铁,正要让他感受一拳打在铁墙上的感觉,这时发现赤冠上人躲在暗处观察这边动静,梁诚不愿意露了自己的底细,于是轻巧一闪,简单避过了那人的一拳。 不过梁诚虽然闪避得轻巧,却故意做出脚下袢蒜的样子一个趔趄,看上去倒像是偶然躲开了这大力的一拳,显得实力与自己明面上的修为比较相符。 余下的三人见姓张的已经当先动手了,于是都围了上来,想趁乱打几记太平拳,欺负一下这个以往的天才,因为这种把天才踩在脚下的感觉还是挺好的。 梁诚见状故意“哎呀”一声,一边喊道:“打人了!”一边双手乱舞,看上去挥舞出去的像是市井中泼皮无赖打架时常见的王八拳。 可是他这姿态难看的王八拳却让那几个围上来的临时弟子们个个躲闪不及,“啪啪啪”几声乱响,却原来的梁诚王八拳变王八掌,分别打了这几人几记响亮的耳光。 第六百二十章 怎么飞才威武 梁诚黄金之体的体质何等强横,虽然已经拼命压制下来,不想伤到这几个无知小子,可还是用大耳刮子将他们扇得脸上火辣辣疼痛,头晕目眩之下眼泪都流了下来。 “不好,这家伙力气好大,巴掌也硬得像驴蹄!”一个少年捂着脸喊道,其他几位少年也满脸惊恐。 梁诚却没有趁胜追击,而是顺势往地上一坐,故意用夸张的声音很委屈地傻乎乎大喊道:“我不干!你们四个打我一个!不公平!” 那四个被打脸打得通红的少年见这个“潘若诚”居然还率先撒泼,坐到了地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 忽然听到半空中传来一声大喝:“你们几个小子在干什么!欺负人吗?” 随着这声音落下的是一个庞大的身影,只见这东西浑身覆盖着黄红色羽毛,只是翅尖和尾羽是那种蓝绿色闪耀着金属光芒的颜色,脑袋上的鸡冠通红发亮,正是宗门的守护神兽,赤冠上人来了。 那四位临时弟子见到赤冠上人出手干预,顿时慌了,忙解释道:“不,不是……我们只是那个,那个闹着玩呢!” “哼!”赤冠上人才不相信这几个家伙的鬼话:“什么闹着玩,明明是四个人欺负一个人!” 只是这头大公鸡转头却瞧见欺负人的四个家伙脸上都留着一个通红的巴掌印,似乎还都被牵动到了泪腺,看上去都一副哭兮兮的熊包样。 赤冠上人顿时有些诧异,回头看看坐在地上的梁诚,却见他唇红齿白的一张小脸看上去还挺嫩的,不但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并且还隐隐有些眼熟的感觉。 梁诚一下子跳起身来,朝着赤冠上人就施了一个大礼,口中还道:“弟子潘若诚,前些日子不小心跌进了天坑,多亏上人出手才得以活命,弟子没什么报答的,先在这里谢过赤冠前辈。” 赤冠上人一听这话就想起来了,心道难怪这小子看着那么眼熟,原来就是自己飞到那天坑底下救起来的那个孩子。 这会他看到这孩子朝自己致谢,心中大为满意,也感到十分畅快,立即泛起一种呵护后辈的情绪,看着梁诚也越看越顺眼,顿时忽略了这个被欺负的人为什么反而唇红齿白,完全没有受到伤害这种异常情况。 “哈哈哈!好!”赤冠上人笑道:“小子,你恢复了就好哇,也不枉本座出手相救一场,至于报答什么的就免了,说起来都是本座的后辈,救你也是举手之劳,应该的。” 说完赤冠上人又看看傻站在那里出手“伤人”的那四个家伙,心想本座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乖孩子,你们竟然还敢欺负他,真是反了天了!又见他们眼角兀自泪痕未干,顿时心中厌恶,他最讨厌这种受点小伤还会哭的娘炮。 于是喝道:“你们这四个蠢小子!欺负人就不对,以多欺少也不对,被扇了几下耳光还哭就更他么的不对了!罚你们都给我跑圈去,今天不跑完二十圈不许吃辟谷丹!现在就跑,别想偷工减料,本座在这里看着呢!” 那四个少年临时弟子自然不敢违拗赤冠上人的命令,虽然苦着脸,却不敢多话,立即朝着馒头峰跑去,心情虽然郁闷难当,但是还得先跑够了圈数才行。 梁诚看看这一场快要发生的无聊争斗被赤冠上人给制止了,心中也比较满意,说实话欺负这么几个小菜鸡,简直一点成就感也没有,还是让他们自己跑圈就好,再看看左右无事,就打算告退回竹香斋了。 可还没等他说出告退的话,赤冠上人却问他道:“你叫潘什么诚?” “潘若诚。”梁诚恭敬答道。 “嗯,好。”赤冠上人又问道:“若诚呀,记得本座将你送到了那竹香斋,交给了小薛,怎么后来就不见你回来跑圈了?看你现在恢复得还不错嘛。” 梁诚一听就知道,赤冠上人这是想帮一下自己,看来无论是人是妖,心理都是一样的,当初赤冠上人将自己从坑底带了上来,又及时送医,明面上看着算是救了自己一条小命,所以仿佛是于自己有救命之恩。 一般来说,出手帮过谁的人,看到欠自己人情的家伙就会觉得亲近,要是有必要,他还是愿意再次出手帮忙,这是一种虽然看着有些奇怪,但是很普遍的心理。 所以梁诚知道,自己要是想重新进入快剑门当地子,只需要以潘若诚的身份恳求眼前这位赤冠上人,他肯定会很乐于再帮助自己一把的,可是现在情况却不同了,梁诚一点也不想再到快剑门当什么临时弟子了,就是正式弟子也不想当。 所以梁诚觉得这事还得推一下,免得赤冠上人又来个热心肠,非要叫陈长老将自己又收为临时弟子,那样就不好办了。 于是梁诚道:“弟子伤势大好之后,就在竹香斋调养,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帮着薛郎中做一些辅助的事情,他觉得弟子有学医的天赋,因此就收了弟子在那里当了个药童,弟子自己也很喜欢在竹香斋做些医药一类的事情,因此也不想再回快剑门练剑了。” “那你不好好在竹香斋帮忙,现在又跑过来做什么?”赤冠上人问道。 梁诚回答:“弟子是奉薛郎中之命,来这里给陈长老送一瓶丹药的,现在事情办完了,弟子也准备回竹香斋去了。” “噢!”赤冠上人明白了,可一琢磨这话,随即追问道:“什么?送丹药?送什么丹药?” 梁诚道:“弟子前来送给陈长老的是一瓶培元丹,是薛郎中受了陈长老的委托,帮他炼制的。” “什么!小薛还会炼丹!不能吧,他不过是个郎中而已,怎么可能炼出培元丹这样的东西,这件事太奇怪了,没有道理,你在撒谎!”赤冠上人明显不信。 “丹药弟子已经交给陈长老了,赤冠上人您要是不信,大可去陈长老那里验证的。” “好好!我这就去陈洪那里看看,你也别走!先等在这里。”说毕赤冠 上人就立即振翅朝着陈长老的宅院飞去。 梁诚觉得奇怪,心想这大公鸡怎么听到炼丹就兴奋,难道没见过培元丹吗?这不应该啊,都已经是八级妖兽了,相当于人类的结丹期了,在阎浮界虽然也不是顶尖,但也可以算是一号人物了。 何况赤冠上人既然是作为人类的灵宠出身,丹药应该是不缺的,不至于如此没见识,看来必有缘故,于是梁诚就站在牌楼这里等着,倒要看看这大公鸡到底是在闹什么。 果然,过了一小会,只见那大公鸡兴奋地蹿出了陈长老的院门,就立即飞了起来,直奔自己所在的牌楼飞了过来。 赤冠上人还没飞到,就激动道:“小子,别动,我带你到竹香斋去,你就不要自己慢慢走了。 说着,赤冠上人的一只大脚爪就朝着梁诚抓了过来。 梁诚心道你这家伙就不能放尊重点吗,老是脚爪子抓人,就不嫌脏啊!上次自己是装作身受重伤的潘若诚,那是没办法,可现在青天白日的,身体又无恙,被这么抓着飞实在不舒服,并且也有碍观瞻。 于是梁诚大喊一声:“不要!” 接着身子往牌楼后头一躲,那赤冠上人的大爪子就抓了个空。 那大公鸡见状笑骂道:“傻小子,怪不得陈洪说你傻了,果然够笨的,我又没有恶意,不过是想带你装叉带你飞而已,你躲什么躲!” “我不干!被你抓在爪子上,难受死了,被下面的人看着也不威武,我宁可自己走回去。”梁诚躲在牌楼的立柱后头,探出一颗脑袋说道。 赤冠上人这头大公鸡也够犟的,刚才计划好了要带这个潘小子一起飞就一根筋要带着他飞,浑没想到自己飞去竹香斋就行,非要带着这小子干啥。 这下见他不愿意,觉得耽搁时间,便急道:“你别给我浪费时间,快过来,我带你飞!” 梁诚只管摇头,赤冠上人好生不耐烦,伸爪就想抓他,却不料这小子身体灵活之极,在牌楼的立柱之间钻来钻去就是抓不到。 要说起来,赤冠上人这头大妖真要想抓人,一爪子就可以把牌楼掀倒了,可这牌楼是快剑门的象征,自己作为快剑门的宗门守护神兽,怎么可能去损害它呢。 赤冠上人急了,苦口婆心说道:“你别躲呀,我又没有恶意,不过是带着你去竹香斋快一些而已,你要怎样才愿意?” 梁诚暗暗好笑,心道这头大公鸡也太一根筋了,于是说道:“除非让我骑在你的脖子上飞,我才愿意。” “你!这怎么行!太不尊重老前辈了吧!”赤冠上人很不满。 “被你拎着飞才不尊重,再说一遍,除非骑脖子飞,否则不干!”梁诚固执己见。 “好吧!我服了你了,上来吧。”赤冠上人见说服不了这个小傻瓜,又不愿意耽搁时间,于是俯下了身子,示意梁诚快爬上来。 第六百二十一章 酒宴 梁诚一看顿时乐了,骑着宗门守护神兽飞,感觉还是挺威武的,这个事情可以有。 于是立刻从牌楼后面跑了出来,顺着赤冠上人脖颈就爬了上去,牢牢坐在了那里,这次梁诚吸取了当年骑上古异兽小黑的经验,既不伸手去揪这大公鸡脖颈上的羽毛,也不环抱着他的脖子,只是端坐其上。 赤冠上人感到这个潘小子爬到了自己脖颈上,却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顿时想起当年的主人也是骑在这个位置,心中莫名有些伤感,开始怀念那位因为晋级分神失败而陨落的主人了。 不过赤冠上人很快就振作起精神,不再多想这些伤感之事了,他拍打着一对翅膀飞到了空中,径往竹香斋飞去,准备找到薛郎中,先考较一下他的炼丹功法,要是真的有天赋,那就要和他商量一件事情,赤冠尊者觉得这件事情很重要。 赤冠上人这只五彩斑斓的大雄鸡载着梁诚一路低飞,径直往竹香斋而去,这个状况非常吸引眼球,先前那些找寻赤冠上人不到的弟子们正往自己的住处行走时,都看到了这一幕。 顿时大家就窃窃私语起来了。 “诶!原来赤冠上人就在宗门内啊,怎么先前大家寻不见他老人家呢?” “不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看赤冠上人的背上还驮着一个人呢。” “这个人好眼熟,不就是刚才路过牌楼的那个傻小子吗?他是什么来头?赤冠上人竟然允许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 看到这个情形,不但弟子们惊讶,就是快剑门的长老们也非常惊讶,因为自他们进入快剑门,一路从弟子熬成长老以来,就从来没看见过赤冠上人脖子上驮着人飞行过。 要说起来,他们也知道这位赤冠上人是快剑门开山老祖的灵宠,传说中有时候老祖他也会骑着赤冠上人飞行,可这都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从来没人真正见过这个场景。 自从老祖陨落之后,赤冠上人就一直守护着快剑门,是宗门内最强大的守护神兽,试问谁有资格骑在他他老人家的脖子上,谁又敢这么做呢。 …… 却说快剑门的掌门乔一剑也看到了这个情形,这时他正在快剑门的主峰——神剑峰的平台上设宴招待招待从宗主门派赤阳派下来的使者杨风翔杨公子,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此处是露天的,不但空气清新,风景颇为秀丽,场地也很大,适合女弟子们集体舞剑以助酒兴。 说起上派来的使者杨公子,此人年纪不大,修为也不高,可是行为却是霸道无比,但乔一剑也是敢怒而不敢言,谁让人家的老爹可是赤阳派的二长老,修为已经达到元婴境界的杨雄杨长老呢。 像杨长老这样的人物在覆手之间就可以灭掉快剑门的满门,宗门里最多只有守护神兽赤冠上人能在他手上走那么几招,但也就仅此而已了,所以千万得罪不起人家,就是他家公子,快剑门也要像供着祖宗那般去好好巴结。 所以不但不能得罪这位年青的上派尊使,还必须要让他满意才好,因而乔一剑这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作陪。 同时他还将门派内几乎所有女弟子都招来作陪,所以现在莺莺燕燕齐聚一堂,搞得快剑门不像是个剑修门派,倒像是哪里的花楼。 可这也是没办法,小门派的生存就是如此艰辛,快剑门和其他的小门派相比就算是好的了,有许多没有靠山的小门派,一夜之间就全派覆灭的都数不胜数。 来快剑门公干的杨凤翔杨公子这会歪着身子靠在那里,身旁有两位美人服侍着,一位在剥虾壳,一位在剥葡萄皮,都在精心伺候着。 而杨公子本人正靠在那里眯着眼睛饶有兴致地观看者快剑门女弟子们助兴的剑舞,一双看了就知道是沉溺于酒色眼睛在舞剑的女弟子身上曲线动人处打量着,嘴角却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在一旁陪酒的快剑门诸位长老都见惯了这种场面,所以一个个倒也坦然,不但兴致勃勃地找话题闲聊或吹捧面前这位年青的杨公子,还时不时端起酒盅向他敬酒。 这时一位姓赵的长老忽然“咦”一声,眼睛往高处看去,引得大家都将目光转了过去。 乔一剑不由得也抬头朝远处的天空看去,却看见宗门的守护神兽赤冠上人驮着一个人从空中飞了过去,好像是往竹香斋那边去了。 杨公子也看到了这一幕,却举杯笑道:“乔掌门,都说你们快剑门呢的宗门守护神兽脾气大,不可侵犯,就连这酒宴也不肯出席,怎么让个小孩子骑到脖子上面去了,这不是有失尊严吗?” “呃……这!”乔一剑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赵长老见到自家掌门窘迫,忙解围道:“杨公子有所不知,老朽见那孩子是鄙派之前的临时弟子,好像叫做潘若诚,曾经摔落到那天坑之中,受了重伤,多亏赤冠上人及时救援这才保住了性命,老朽看适才的情况,应当是那孩子又犯病了,赤冠上人忙着救人,这才不计尊卑,驮着他前往郎中那里去,这从他们行进的方向上看也是说得通的,毕竟他们是往竹香斋方向飞去了。” 杨公子尚未答话,忽然听到“当啷啷”一声响,回头一看是舞剑的一位女弟子手中利剑落地,呆在当场,口中还道:“啊!若诚他的病又犯了!” “大胆!”赵长老见下面的女弟子失仪,担心杨公子不快,连忙呵斥道:“你这女弟子怎么回事!怎敢如此无状!快过来向杨公子道歉!” 原来这个失态的女弟子正是潘毓莹,她本来正在舞剑,忽然听闻弟弟又出事了,不由得慌乱,手中之剑都落到了地上。 现在看到赵长老斥责自己,心中虽然着急,可是一心想着弟弟,其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忙走朝前去,哀求掌门乔一剑道:“乔掌门,我弟弟他病了,求您准许……现在让我去看看他。”“胡闹!我叫你向杨公子道歉你是聋了不成!”乔一剑尚未答话,赵长老跳了过去,伸手一记耳光就要朝着潘毓莹打去。 只是赵长老的掌缘还没触碰到潘毓莹那柔嫩的脸颊,忽然一只硬邦邦的大手从旁伸出,一把抓住了他。 赵长老一惊,看到这是一头巨大的傀儡人正抓着自己的手,他正要挣脱这只大手,忽然听见有人一笑说道:“赵长老也太不知道惜香怜玉了,对这么个标致的小姑娘,上去就要打耳光,有些粗鲁了吧。” 百忙间赵长老一回头,见那杨公子笑眯眯看着自己,才知道阻拦自己的这个傀儡是杨公子的战傀。 于是赵长老不敢挣扎,反而朝着杨公子谄媚笑道:“原来是杨公子放出了战傀,这一手可真厉害,要是在战斗中召唤出这样一个威武强大的傀儡,那真是没有什么人敢于与公子作对了,老朽佩服!佩服!” 见赵长老马屁拍得让人舒服,杨公子心念一动,就让那傀儡放开了他,然后傀儡垂手而立,等待着主人的下一步指示。 杨公子却不去理赵长老,走过来看着潘毓莹笑道:“这位姑娘,不知芳名呀?” 潘毓莹知道这位杨公子是宗门的贵客,不是自己能够得罪的,于是说道:“小女子名叫潘毓莹,先前不是故意冒犯公子,实在是听到弟弟病了,心中着急,请公子见谅!” “潘毓莹……嗯,好名字!人长得也很标致嘛,怎么先前本公子没注意到你呀,这真是个疏忽,哈哈哈,来来来!我自罚一盅!” 说完杨凤翔举起酒盅一口干了,然后朝潘毓莹亮一亮酒盅的底,笑道:“本公子已经自罚了一盅,潘姑娘是不是应该也陪我喝一盅呀?” 潘毓莹心中着急,一心想要去竹香斋看望弟弟,哪里有心思喝酒,忙道:“杨公子请见谅,小女子现在无心喝酒,这就要去看看弟弟。” “诶!不忙不忙,杨公子开了尊口,你又急什么,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快敬公子一盅酒!”快剑门掌门乔一剑在一旁好生不耐,于是说道。 潘毓莹见掌门开了口,自己不好违拗,何况这位杨公子的面子自己也不能驳,于是端起酒盅道:“小女子敬杨公子一盅,祝杨公子事事顺利,心想事成!” 说完潘毓莹一仰脖将这盅烈酒一口干了,顿时觉得一股热流顺着喉咙就下去了,于是忍不住咳了几下,逗得那杨公子哈哈大笑。 “小女子……小女子告退了!”潘毓莹不顾喝了一口猛酒后头晕目眩,放下酒盅之后就有些踉跄地离开了酒宴,眼见是准备下了神剑峰往竹香斋而去。 那杨公子杨凤翔微笑看着她的背影一言不发,似乎觉得很有趣的样子。 见杨公子没有什么动作,乔一剑和快剑门的一干长老们也都默默看着潘毓莹的背影,目送着她走下了神剑峰,朝着竹香斋去了。 第六百二十二章 一条出路 却说那宗门守护神兽赤冠上人,驮着梁诚很快就飞到了竹香斋上空,先盘旋了三圈之后就进场准备降落。等这飞鸡放下起落爪,平稳落地之后,梁诚从他的脖颈上跳了下来。 他一眼就看到茅屋里全是人,薛郎中却在外面,正靠在茅屋外的椅子上休息,这会看见赤冠上人来了,他正忙着站起身来,朝这边迎过来。 只是薛郎中忽然看到梁诚从赤冠上人的背上跳了下来,不由得愣住了,口中问道:“若诚,这是怎么一回事?你……竟然骑在赤冠上人身上!发生了什么紧急状况吗?” “没什么事,就是赤冠上人要来拜访你,顺路稍上了我。”梁诚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赤冠上人听了这话也有点愣,心想整个过程确实是这样的,可这是个什么道理呀,我为啥要急着带这潘小子过来呢?为了说服他一起过来,还不惜让他骑在自己尊贵的脖子上,这个却是为了什么呢?想了一会自己也没想清楚是何道理。 薛郎中走了上前,朝着赤冠上人一礼之后问道:“赤冠上人大驾光临竹香斋,不知有何吩咐?” 赤冠上人还没答话,那茅屋里的一群人都看见了他,忙着一起赶了出来,团团围定了这头大公鸡,七嘴八舌开始诉起苦来。 原来留在这竹香斋的一票人都是那三个躺在病榻上伤者的好友,实际上这几个人也都带了一点小伤,只不过都是皮外小伤而已,经过薛郎中的处理都已经包扎妥当了。 这几个弟子看见赤冠上人,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忙着朝前向他诉苦,七嘴八舌的都是诉说那杨公子如何不讲道理,一言不合就放出一个巨大的傀儡将大家都打伤了,其中有三位弟子被打得骨断筋折,现在还在茅屋里昏迷不醒。 赤冠上人感到有些头大,情况其实他早就知道,不过这种事情他一开始是想躲的,可是躲来躲去却在这里遇上了,心中大呼倒霉,觉得不好处理。 不过,以他在快剑门的身份,当然不可当众露怯,于是赤冠上人神态威严地做出仔细聆听状,听完之后先随口应付着:“好了,你们所说的情况本座都知道了,回头会去落实这件事情的,那三位受伤的弟子情况怎么样?” 这句话却是回头问薛郎中的,颇有些转移话题的意思。 薛郎中答道:“这三位弟子全都是手脚骨折脱臼,内脏也受到了一些震动,虽然伤势不算轻,但是经过调理之后也没有什么大碍。骨头都已经接上了,脱臼也复位了,今后是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只不过我担心他们醒着觉得疼痛,所以给他们喝了催眠镇痛的汤药,让他们先安睡一段时间恢复一下。” “嗯,薛郎中处理的不错,他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赤冠上人对那几位围上来的弟子说道:“你们不必为此事担心,先回去吧,这三个伤重的弟子交给薛郎中处理你们就放心好了,至于讨公道的事情,本座一会去和掌门人商量一下,此事也急不得,需要一些时间,好了,就这样吧,大家回吧。” 既然宗门守护神兽都已经发话了,那些弟子们顿时觉得有了强力后台,现在见赤冠上人好像找薛郎中有什么事情的样子,都觉得不便打搅,于是一起都躬身施了一礼后,离开了竹香斋。 待这些弟子走后,赤冠上人吁了一口气,然后问薛郎中:“小薛,听说你给陈洪炼制了一些培元丹?是不是啊?” 薛慕清一笑道:“陈长老机缘巧合,得到了一些虎牙草,后来到了我这里聊起来,说是找不到合适的炼丹师炼制培元丹,我就说了,这个级别的丹药我倒是可以试试,只要他不怕失败就行。结果陈长老踌躇了一段时间,就将此事交给我来办了,最后在下侥幸将培元丹给炼成了,本来要给他送去,这不,竹香斋来了这些伤者,我走不开,就让若诚将丹药给陈长老送了过去。” “对,我去陈洪那里看过了,本座判断你炼制的培元丹已经达到良品境界了,算是还不错,我现在来看看你这郎中是用什么样的丹炉炼丹的。小薛,说实话,炼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就是好奇,想来看看。”赤冠上人说道。 薛慕清耸耸肩:“上人要看,那有什么关系,我带你看就好,我又没有什么事情要对上人保密的。” 说着话,薛慕清带着赤冠上人往茅屋里走去,梁诚左右无事,也跟着走了进去。 路过那三位躺在病榻上昏睡不醒的弟子时,薛慕清又翻开他们的眼皮看了看,然后逐一把脉观察了一会,随即点点头:“这三个弟子的伤情没有什么大碍,现在情况很稳定,大约休息一个多月也就差不多能下床了,上人,请随我来吧。” 说着又往里走去,赤冠上人跟着薛慕清来到了后厨兼丹方,进来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汤药味道,只见一个童子正在那里精心煎药,看他煎药手法也颇为老道。 薛慕清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又出言指点了一番,最后嘱咐那童子道:“夕月,你将这汤药收干,盛三小碗出来就可以了,放一会等汤药温了,就喂那三个弟子服下就行。” 嘱咐完夕月,薛慕清打开橱柜,从里面取出一个黑乎乎的类似陶罐一般的东西,然后将它放在灶台的一角,然后对赤冠上人说道:“上人请看,这就是我的炼丹炉了。” “啥!”赤冠上人眼瞅着那黑乎乎的陶罐子,口中诧异道:“这……这就是你的炼丹炉?土陶做的?那么这玩意用的是什么火?你修为尚低,没有丹火,再说这个地方也没有地肺之火可用啊?” “那当然是用的柴火了,喏!这不就是灶台吗,我把丹炉架在灶台上,让他们两个在下面好好煽火,这样炉子不就热了吗?” “啊!?这样都可以?”赤冠上人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口中兀自道:“这……这这柴火的温度也不够高啊,你是怎样将这虎牙草融开然后提纯去杂质的?这怎么可能办得到呢?” 薛慕清道:“没想到赤冠上人您也精通丹道,这些问题都问到了点子上啊,这个情况的确是个难点,为此我还耽搁了许久,后来才设计出一套办法来。” “不是,这些东西不过是炼丹的常识而已,我谈不上精通,你倒是说说最后想了个什么办法来提取虎牙草的精华部分?”赤冠上人问道。 薛慕清又打开了橱柜,指着里面的大大小小的坛坛罐罐解释道:“炉温不够,确实是个硬伤,在柴火的温度下,虎牙草是无法提纯的,我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因此想了个点子,就是将这些东西分开来加工,先用一些不同的东西来慢慢萃取,虎牙草呢,用的是开水,您看,要是在萃取过程中添加少量芒硝,可以起到促进和催化作用。” 说完薛慕清又指着另一个看上去油乎乎的容器解释道:“那一味苦艾草呢,它的精华不溶于水,但又可以利用香油来萃取其中的药力……就这样,一味一味分开来弄,最后再想办法将添加进去的杂物又置换出来,不就可以了吗,虽然费功夫,可最后是行得通的,将萃取出来的汁液再放到丹炉内文火浓缩,大约就有七成炼成丹药的可能了,这时再适当添加一点水银,一点生粉……” 薛慕清将自己炼丹的过程慢慢解释给赤冠上人听,那大公鸡听得眼睛发亮,连连点头,就像是小鸡啄米一般点个不停,显然是被薛郎中的各种巧思震撼到了。 梁诚在薛郎中炼丹时,曾经打过下手,对于这些奇奇怪怪的土办法他早就感到赞叹不已了,这下又听薛郎中重新详细解释一遍,细细揣摩又感到有所收获。 梁诚心想,人和人就是不同,遇上了困难薛郎中总能想到好办法迂回解决,他这深厚的药理知识简直是无人能及。 听完了薛慕清的解释,赤冠上人眼睛放光,问他道:“薛郎中,你简直是神了,我从来没听说过还可以这样炼丹的,我看你对丹道很有些天赋呀!” 薛郎中谦虚道:“赤冠上人谬赞了,只不过是条件所限,临时想出来的一些土办法而已。” “唉!真是太有办法了,我简直是服了你!”赤冠上人又叹息了一回后,说道:“我快剑门不擅长各种杂艺,是专精剑术的,你在这里一辈子也就是做个治病疗伤的郎中,按你的资质,这样过一辈子你甘心吗?” 薛慕清闻言眉头紧皱,显然这话对他也有所触动,隔了一会,他叹道:“快剑门在我最困难时收留了我,让我有了一个落脚之处,虽然对于今后的发展来说,我并不甘心,可是也不能做那种一走了之的事情,那样是对不起快剑门的,我自己也心中难安啊!” 赤冠上人笑赞道:“小薛,你这人不错!做事有始有终!不过我这里有这么一条出路,若是走下去,无论是对你,还是对于快剑门,都是很有好处的,并且也谈不上对不起快剑门,不知道你愿意尝试一下吗?”  第六百二十三章 挑选炉鼎 薛慕清拱手道:“在下愿意听从赤冠上人指点迷津。” 赤冠上人嘎嘎怪笑了几声,这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可能原本他也不是有意要发出这种怪笑声的,大约是平时打鸣打多了,笑起来就是这个味道,听得梁诚脑壳发紧。 赤冠上人笑道:“嘎嘎嘎!薛郎中啊,其实在这天下,名师固然难寻,资质优异的弟子也同样不好寻觅。我有一位老友,他出身于神农谷,这神农谷你们听说过吗?你听着这个名字就知道他的门派是做什么的了吧……他们这个神农谷,好生兴旺啊,最近他们正在招收子弟,谷主放出话来,若是有谁举荐优秀子弟被神农谷选中,那么他将是神农谷的朋友,今后神农谷愿意为他炼制丹药,只需要付一个成本价即可。” 薛慕清听了这话,心中有些明白了,口中道:“上人的意思是……” “嘎嘎嘎!没错!”赤冠上人笑道:“我意思就想举荐你去那里试试,要是能通过了选拔,成了神农谷的弟子,我快剑门也算是和神农谷拉上了关系,对于你来说,到了那个炼丹门派,其实比留在快剑门要强不少,若是他日丹道有成,也希望你能看在往日的缘分上,对快剑门照顾一二,这样对大家都好,不知薛郎中你是否愿意去试试?” “这个……”薛慕清尚未答话,忽然自茅屋外面急匆匆进来了一个人来,只见她容颜清冷,身段婀娜,一望可知是个大家闺秀。 可是她现在的行为举止却显得很着急,进来之后看到“潘若诚”就连忙过来拉着他的手,急切地问道:“若诚!你怎么了?” 梁诚莫名其妙看着潘毓莹:“姐姐,你怎么来了?我很好呀。” “你没有受伤吗?”潘毓莹上下打量着梁诚,还伸出芊芊玉手按在他的脑门上,感到温度正常之后不由得吁了一口气。 梁诚奇怪道:“我?受伤?这是从何说起呀,姐姐你是怎么了,一惊一乍的,来得那么急,你是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潘毓莹见梁诚什么事也没有,松了一口气,然后解释道:“我先前在神剑峰上,听赵长老说你受伤了,赤冠上人才驮着你来竹香斋回薛郎中这里治疗,我担心你有什么情况,就告了假来这里看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啊!小姑娘,这么说,他们都看见了吗?”赤冠上人急了,问潘毓莹道。 “看见什么?谁看见?”潘毓莹被这没头没脑的一问给问愣住了。 赤冠上人道:“当然是神剑峰上的人看见我驮着这小子飞呀!唉!我真是大意了,又没有什么急事,我驮着他飞做什么,结果可好,他们这些人都在一起,今后要是……咦,不对呀,小姑娘,你不是应该在神剑峰那里舞剑的吗?在陪同杨公子的时候,怎么会放你跑来这竹香斋来?” 潘毓莹回答道:“听闻弟弟得病一事,我已经向乔掌门告假了,杨公子他也没说什么 话,所以我就来了。” “乔一剑那小子糊里糊涂不奇怪,可那杨公子竟然默许了?这事儿奇怪啊,莫非他是看上你了。”赤冠上人搔了搔自己的脑门。 梁诚闻言一皱眉,朝赤冠上人问道:“赤冠上人,你说的这位什么杨公子,他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他可以到快剑门随意挑选女弟子,接下来他要做什么?” 赤冠上人老脸微微有些泛红,但还是解释道:“咳咳,你们听我解释……我快剑门不过是个小门派,之所以能在这里立足,是因为依附着一个叫做赤阳派的大门派,这个赤阳派嘛,就很强大了,它也是一个剑修门派,只不过由于功法的关系,他们走得是一种纯阳的刚猛路子,修炼时很容易阴阳失衡,所以一般采用双修的方式,这位杨公子嘛,这次来快剑门其实是想找一个双修伴侣……” 梁诚一听就明白了,顿时气往上冲,质问道:“赤冠上人,你既然被称为上人,那修炼的自然是佛家功法没错吧,佛家讲究慈悲为怀,又说众生平等,那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这不是拉皮 条吗!我也有所耳闻,听说那个什么杨公子是个好色之徒,只怕他找的不是双修伴侣,他找的是用完即弃的炉鼎吧!不行,我不能让姐姐跳进这个火坑!” “啊这!没有那么严重吧……”赤冠上人没料到眼前这位少年言辞如此犀利,加之内心有愧,嗫嚅道:“唉!这事,这事我也是不愿意去搞的,都是小辈们……唉!终究是赤阳派强大了,我们这个小小的快剑门根本无力抗衡啊!尤其是这位杨公子,他爹是赤阳派二长老杨雄,修为已臻元婴之境,我快剑门真是无法对抗啊!” 梁诚闻言也皱起了眉头,心想要真是元婴修士前来找麻烦,其实自己也是无力抗衡的,这样一来,事情可就不好办了,难道要就此带着潘毓莹跑路吗? 可是在这古时的阎浮界,自己都屁股吹着海风,没有什么着落,带着潘毓莹跑路又能给她带来什么前途呢?到时候自己要是有了机会回归原本的时空,那她可怎么办?带出去就放任不管了吗?这样不就是害了她吗? 遇上了这个难题,梁诚也是久久不语,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可是无论如何,不能看着潘毓莹掉到火坑里,任由那个什么杨公子把她当成修炼的炉鼎。 照顾好她,是梁诚面对垂死的潘若诚时所作的承诺,所以他无论如何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站在一旁的薛慕清听了这些话之后,也慨然道:“赤冠上人,在下虽然只是一介郎中,却也认为快剑门此举不妥,怎么能将女弟子送到其他门派去做炉鼎呢?这样做事,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 赤冠上人解释道:“其实事情没有那么糟糕,赤阳派并不坏,人家也是名门正派,往年他们派人来快剑门,确实是来成心撮合快剑门的女弟子与他们宗门内的男弟子双修的,并不是找炉鼎,现在赤阳派高层中的不 少女修,其实也出自咱们快剑门,这其实也是女弟子自愿的选择,只不过嘛,就是这位杨公子……这位杨公子名声很差,人品只怕也有些……” 潘毓莹脸色惨白,轻轻道:“我……我绝不跟那个什么杨公子去赤阳派!我宁可一死也不去!” 薛慕清道:“姑娘,别慌,赤冠上人他老人家可是宗门守护者,有他在此,断不至于让你吃亏的。” “这个嘛……”赤冠上人听了这话,轻轻搓着两个翅尖,就像是人搓着手一样,显然他现在这感觉就像是被薛慕清将了一军,觉得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成。 梁诚看看赤冠上人这个样子,知道他恐怕也阻止不了此事,因为阻止这个杨公子也许不难,可是他这种人岂肯善罢甘休,要是回头他撺掇着自家老爸来此,那可就无人是他老爸的对手了。 毕竟这是一位元婴修士,若是这样的高手前来挑衅,对于快剑门来说那可就是灭门之祸了,赤冠上人作为宗门守护神兽,却只有相当于结丹期的修为,对于他来说,这种情况肯定是要竭力避免的。 梁诚脑子思考着,心里把自己能用的手段都过了一遍,可惜也没有找到太合适的手段,要说用六甲符吧,处在现在这个时空,六甲符是否还有效也是件存疑之事。 何况就算六甲符有效,这符箓根本不受控制,神将出手就肯定要见血,这样做也等同于和赤阳派开战,就算杀了一个元婴期的杨雄,接下来人家派遣的高手也无法应付。 就算自己能连续请降六甲神,将赤阳派整个灭门,可是这种事情在阎浮界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最终自己也肯定会成为各大门派的众矢之的。 梁诚正在烦恼,这时赤冠上人却开口了:“这件事情嘛……他赤阳门其实也有个规矩的,若是快剑门的女弟子本人不愿意,又能够打败赤阳派出要求的男弟子,此事也是可以作罢的,只不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哎呀!赤冠上人你怎么吞吞吐吐的,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呀!”梁诚听到有些头绪,急着问道。 “只不过那杨公子虽然本身不强,可他手上控制的傀儡那可是高人炼制的,足以发挥出旋照中期的实力,哪里是你们这些练气期弟子可以抵挡的!唉!”赤冠上人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潘毓莹听了赤冠上人的话之后,脸上却露出了坚毅之色,说道:“我宁可挑战他的傀儡,就算打不过,那我宁可死在傀儡手里,也不会跟他去赤阳派!” “小姑娘啊,你还是多考虑一下吧……其实……”赤冠上人却开导起潘毓莹来了,只不过他一句话还未说完,梁诚便打断了他的话头。 “对!就是挑战他,不经过一战,怎么能打消他的念头,我支持姐姐和那什么杨公子一战!”梁诚听到赤冠上人这个说法,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第六百二十四章 签下生死状 “好!”潘毓莹抓住了梁诚的手:“谢谢你若诚,你放心!我说什么也不会跟他到赤阳派去。” 梁诚也点点头:“我会想办法帮你的,姐姐。” 赤冠上人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了看梁诚,心想:“帮?你拿什么帮啊,人家那傀儡可是旋照期的,你一个临时弟子都不算的傻小子,还大言不惭说帮忙……唉!” 可是事已至此,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可想,也知道自己得罪不起那位杨公子,那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现在见他们姐弟两人就这么糊里糊涂就把事情定了下来,那就没自己什么事了,心中也觉得有些轻松。 赤冠上人觉得这是年青人一时逞血气之勇没想清楚后果,不过他觉得这样也好,就是生怕这两姐弟想通了自己的处境又来求自己,于是也不敢多逗留,觉得三十六计还是走为上计。 于是这头大公鸡匆匆朝着薛慕清道:“薛郎中,那事我隔几天再来和你仔细说,我还要先去再落实清楚一些具体的情况,咱们回头见!” 说完赤冠上人匆匆离开茅屋,振翅飞上了天空,径直往荒僻处飞去,打算再躲起来,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闲事了。 薛慕清却皱着眉头在那里思考了片刻,开口道:“若诚,你和你姐姐固然勇气可嘉,可是这样是没有胜算的,若是潘姑娘在演武场上不敌那个杨公子,你们怎么办呢?” 潘毓莹坚定说道:“我反正就是要挑战他,我不和他走!” 这时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声长笑:“哈哈哈!你这小姑娘不识好歹!本公子看上你,是你的荣幸,没想到你竟然想要挑战本公子的战傀,不错不错,勇气可嘉!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那么,明天一早在演武场见吧。” 听到这个声音,在茅屋中的几个人都走到了外面,却见一群人正离开了茅屋往远处的神剑峰而去,看背影正是快剑门一干高层簇拥着一位年青人,这年青人不用说就是赤阳派的杨凤翔公子了。 只有一个老者留在当地,正神态严肃地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一些文本一样的东西,潘毓莹一眼就认出他正是先前在神剑峰酒宴上呵斥自己的那位赵长老。 赵长老见潘毓莹走了过来,却面带冷笑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也听到杨公子所言了,既然你已经提出挑战,那么明日一早就到演武场凭实力与杨公子一战吧,若是你能得胜,那不必多说,若是失败了,就要任凭杨公子处置,你可明白?” 潘毓莹脸色苍白,但还是面色坚定地答道:“我明白了!” “哼!签下这份生死状,这件事情就可以定下来了!”赵长老冷哼一声,将手上的文本和一支笔朝着潘毓莹递过来。 梁诚在旁,看到赵长老递过了这份文书,才知道这就是生死状了,他心想竟然还要签这个什么生死状吗,于是问道:“生死状?竟然还要签这种东西!签了这个,就能弄死那家伙吗?” 赵长老冷笑一声,对潘毓莹道:“呵!有本事就去弄吧!人家要是在演武场失手杀了你,那也是合情合理的,画押吧!” 潘毓莹本来就抱着打不过就一心求死的心情,现在看了这个所谓生死状,并不感到害怕,心情反而平静了下山来,于是伸手拿起赵长老取出的笔,就要在生死状上面画押。 “且慢!”在一旁的薛郎中阻止道:“潘姑娘,你战不过那位杨公子的,莫要意气用事,不能随意签这份生死状!” 潘毓莹闻言稍稍迟疑了片刻,接着轻轻摇了摇头,依然在那份生死状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姓名。 赵长老撕下其中的一份拿给潘毓莹,然后说道:“杨公子先前已经签好了这一份,你就拿着吧,不过,我觉得你也用不着这个,呵呵!” 说完之后,赵长老不再逗留,取出飞羽腾空而起,径直往神剑峰飞去了。 薛慕清叹了一口气:“唉!你们这两姐弟呀,行事还真是……” 不过薛慕清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了,于是改口说道:“潘姑娘,若诚,先回屋吧,有什么咱们再好好合计一下,看看能不能想出个办法来,总之天无绝人之路,只要肯动脑筋,总能找到应对之策的。” 于是三人又回到了茅屋中,薛慕清示意让两人都坐下,然后自己也再在主位坐了下来,思考了一会,他说道:“潘姑娘既然已经签下了那份生死状,明日的战斗看来已经无法避免了,据我看来,按你们的实力,是无法与那个什么杨公子对抗的,所以得想点其他法子才行。” 梁诚见自己的这位还没有成名的恩师竟然这么关心自己和潘毓莹,心中泛起些暖意,心想师父你现在不过是个郎中而已,难道还能想出什么法子不成,心中也有些好奇,想知道他能有什么对策,于是问道:“那么依薛郎中的意思,此事该如何处理才好呢?” 薛郎中叹道:“你们啊,就是行事太冲动,现在实际上已经没有什么好办法了,不过总不能束手待毙吧,我作为一个医者,自然是打算在这个方面想办法,所以有了那么个思路,我说出来你们参详一下。” “哦,愿闻其详!”梁诚一听薛慕清竟然也在短时间内想出了一些头绪,心中也很佩服,就更想知道一下薛郎中想出的对策是什么具体内容了。 薛慕清道:“我的这个想法嘛,说起来也不是什么精妙对策,我想,既然自己略通药理,那么就只能在药字上做文章了,想要潘姑娘在和杨公子战斗中不落败,用药的话就是两个方向,要么加强你,要么削弱他,削弱杨公子这事情恐怕是不妥,一则是没有机会接近他,二来这样的手段也不够光明磊落,今后会引发一些争议,所以加强潘姑娘,大约是唯一的选择了。” 梁诚没想到薛慕清竟然想到了用药这个主意,心中倒也佩服,觉得这确实是一条道路,于是饶有兴致地接着问道:“薛郎中,那怎样才能加强我姐呢?” 薛慕清没有马上答话,而是起身打开橱柜,先拿出一个干净的空碗放在桌上,然后又从橱柜里面取出一个瓷瓶,接着拔开瓶塞,从瓷瓶中倒出一枚黑亮的药丸在桌上的空碗中。 “咦!这个丹药是……”梁诚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差点说出这颗丹药的名字,可是一想不对,自己可不该流露出认识这种丹药的样子,还好及时憋住了没说出口。 薛慕清道:“这个东西是我练手时偶然炼制出来的一种丹药,后来研究实验了一下它的药性,发现此丹能激发人体潜力,大约能将服用者的能力在短时间内提高三成以上,只不过在药性过了之后,服用者会被极大地削弱,大约要静养两三个月才能恢复,所以此药好比一把双刃剑,伤人伤己,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命名它呢,不过我看在明天潘姑娘倒是可以服下这颗丹药,短时间内也算是一种加强吧。” 梁诚暗暗点头,心道果然如此,原来这种丹药是恩师薛慕清在没有成名之前就研究出来的,说起来此丹自己曾经炼制过,也服用过,效果确实极好,短时间内的加强很大,虽然之后的副作用也很明显,但是毕竟能在关键时候发挥作用,确实很适合潘毓莹明日在斗法中服用。 梁诚故意仔细看着那枚黝黑发亮的丹药,一边又仔细询问此丹药的功效,听完薛慕清的解释之后,梁诚故作沉吟道:“我看此丹可以命名为‘燃魂丹’,这个名字似乎比较合适。” “燃魂丹……妙!这个名字妙!与丹药的性质特别匹配,好!今后此丹就叫燃魂丹吧。”薛慕清连连点头,然后将这一枚燃魂丹连同装着它的小碗一起递给潘毓莹:“潘姑娘,这枚燃魂丹你就在明日对阵前服下吧,可以临时增强你的能力。” 潘毓莹也知道现在不是推辞的时候,于是称谢之后大大方方接过燃魂丹,将它收了起来。 见潘毓莹收了燃魂丹,薛慕清脸色依然十分郑重,只听他说道:“虽然这燃魂丹能将潘姑娘的实力暂时提升到接近筑基期的水平,可这种实力与杨公子那旋照期的傀儡相比还差得远,实际上作用还不够大。所以我还想到了一个办法,若行得通,可以让潘姑娘避免这种成为他人炉鼎的命运,不过我要先看看能不能搞成它,你们二位稍坐,我要去炼制一种药物,若是炼成了,那么我再来与你们说其中的道理。” 说完之后,薛慕清站起身来,就往后面的厨房兼炼丹室走去,显然是打算炼制什么丹药去了,这次都没有叫梁诚来打下手,看来他是不打算在临战前分开这姐弟俩。 梁诚一愣,望着薛慕清的背影,心想恩师还真是足智多谋,一下子就想到了好多法子,只是不知道他想要炼制什么妙药,不过他离开一会也好,自己正好要私下里和潘毓莹说一些关于明天争斗的事情。  第六百二十五章 公输俊的想法 梁诚当然知道一些秘密不能就这么直接告诉潘毓莹,这位年轻的姑娘虽然把自己当作亲弟弟,绝对不会做出什么背叛之事,但是毕竟她年轻识浅境界低,没准会在什么时候就被有心人套了话去。 那种自己守不住秘密,告诉了旁人,然后来一句“你千万别告诉别人啊”,这样的行为梁诚是十分鄙视的,所谓秘密,是没说出口前才是秘密,一旦你自己泄露了,那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总而言之,自己的秘密要自己守住,随意强加给别人帮自己保守秘密的行为都是不负责任的,最后终究要害人害己。 于是梁诚故意很神秘地跟潘毓莹说道:“姐呀,我前一段时间在这个竹香斋的林子里偶然发现了一个很厉害的傀儡,我将它藏在林子里的隐秘处,你先在这里静坐调息,等着我,我去将那傀儡取来,这样的话,明天你也能驱使着傀儡,就不怕那个什么杨公子了。” 潘毓莹先前一时凭血气之勇,签下了生死状,本来心中有些不安,听了梁诚的话之后惊喜道:“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好吧,我在这里等着你。” 于是梁诚出了竹香斋,施展遁术很快就下到了馒头峰之畔的天坑底下,接着又躲到那个山洞中,布置好掩饰禁制,再看看没有什么破绽之后,才取出了那枚天工巧艺珠,然后开始召唤公输俊,想看看他现在已经将傀儡改造到什么地步了。 梁诚知道,这个傀儡的实力可是不俗的,绝不是什么杨公子之流的那种低阶傀儡能够抗衡的,若是能将这个傀儡先借给潘毓莹,让她明天驱使着这个傀儡对战杨公子,那肯定是可以获胜的,现在梁诚唯一想要确认的就是这个傀儡能否可以正常使用。 公输俊听到梁诚的召唤之后,立即就从天工巧艺珠里出来了,只是他现在的形象却让梁诚大吃一惊,原来一段时间没见之后,公输俊的残魂竟然变得苍老憔悴,再不是原先那英俊儒雅的样子了。 梁诚见状惊讶道:“公输前辈,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公输俊自嘲地一笑,然后摇摇头道:“我还是小看了这傀儡的复杂程度,自从上次进入到这天工巧艺珠之后,我就一心想要将那个傀儡改造一下,没想到遭遇了许多意料之外的难处,大约是消耗太大了吧,我就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梁诚看看他这个状态十分堪忧,于是说道:“前辈,你现在状况不佳,还是先进入晚辈识海之中将息一段时间吧,否则,看你这个状况,是撑不了多久的。” 公输俊摇摇头:“先不急,梁诚,你召唤我大约是想看看傀儡现在的状况吧,何妨现在就将它取出来看看呢。” 梁诚见公输俊面带得意之色,看来他虽然在改造傀儡时遭遇了麻烦,应该还是有所成就的,于是就将那傀儡从天工巧艺珠中取了出来。看到傀儡现在的模样之后,梁诚又大吃了一惊,一种荒诞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 原来这个傀儡竟然被公输俊改造得十分像是个人类的样子,只不过那张脸的五官和轮廓梁诚印象十分深刻,换句话说梁诚竟然认识这个傀儡。 只见这傀儡作道士打扮,竹杖芒鞋,衣带飘飘,正是一直追随着玉音仙子的那个傀儡道士形象,只是现在看着感到他的外观稍显呆板,双眼也十分空洞,没有什么灵气。 梁诚记得自己在十三岁时,就被施孟带到了那个画中的竹林空间,当时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傀儡道士,在这之后,又和他打过很多次交道。 这个傀儡道士不但实力超群,还有灵智,实际上和一个有生命的人类也没什么两样了。梁诚万万没想到他原来是自己从天坑下寻找到,又通过公输俊的一双巧手修复出来的,这样看来,这个傀儡道士和自己可以说是渊源颇深了。 记得最后一次和傀儡道士见面,还是在几年前的清凉寨,当时自己正帮助寨子里的人们铲除那散布疾病作乱的蜚,最后那两头蜚还被这道士要走,拿到了玄幽小世界的正界去了。 要是没有出意外的话,这个傀儡道士现在仍然在小世界中与玉音仙子在一起,只不过这次梁诚的灵躯带着小世界没有一起穿越到这阎浮界的古时而已。 看到梁诚满脸惊讶的模样,公输俊十分得意,笑道:“怎么样,我将这个傀儡改造得还像个样子吧。” 梁诚连连点头,一边看着这傀儡道士,一边说道:“前辈的傀儡之术造诣实在是了得,这傀儡除了模样稍微呆板一些,几乎和人类没什么两样了。” 公输俊闻言哈哈大笑,过了一会,又稍有些沮丧地说道:“改造这傀儡不算什么,让他的所有部件都运转正常我也做到了,可是这傀儡就是差着一点意思,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思考了许久,直到现在,似乎才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梁诚仔细打量了那傀儡一会,问道:“不知前辈所言的差一点意思,是什么情况?晚辈并没有看出这傀儡有什么不妥之处啊。” 公输俊道:“这傀儡和我所见过的所有傀儡都不一样,我研究了许久,才发现他根本不能与主人建立起那种心神联系,我先前一直以为是在改造中出了什么问题,调整了很长时间,耗费了大量的心神,却始终找不到问题出在哪里,不过现在我猜测,这傀儡根本就不是普通的那种傀儡,他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存在,换句话说,他若是被修好了,就等于是一个独立自主的人,并不接受什么主人的奴役。” “原来如此!”梁诚闻言之后也若有所思,心想确实应该是这样的,这个傀儡道士应该是像个人一样,有着自己的独立思考,也有自己独立的选择。 可以把他当作一个朋友或者伙伴来相处,但他显然不是一个只知道简单忠于主人的奴仆。就是玉音仙子,看起来也一直是将他当成一个伙伴的。 对了!玉音仙子!梁诚想起她的时候忽然心中一惊,脑海中将她的容貌与潘毓莹对比着一想,忽然觉得这不就是同一个人吗!难道,难道现在的姐姐潘毓莹,就是还没有成长起来的玉音仙子吗? 梁诚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乱,没想到这次被天罗蚕丝传回了阎浮界的古时,竟然到处都是瓜葛,不但遇上了尚未学成的师父,还赶上了玉音仙子年轻青涩的时光。 梁诚暗想,怨不得自己一直感到与玉音仙子十分亲近,按现在的经历来看,自己分明是把她当成了姐姐。 自己冒用了潘若诚的身份,却也感受到了他的心情,不知不觉中就把潘毓莹当成了亲姐姐来看待,可是这一切真是有些乱啊,前后因果到底是怎么样的呢?今后自己若是回归了自己所在的时空,现在所作的一切会不会影响将来。 梁诚一瞬间心中泛起这么多想法,心情变得有些患得患失,可是公输俊却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 公输俊接着说道:“所以说,这个傀儡,他差的不是别的什么东西,他差的是一个魂魄,为此我已经决定好了,如果你允许的话,今后就由我来当他的魂魄。” 听公输俊这么一说,梁诚心中又泛出一些疑问,于是说道:“公输前辈,不瞒你说,这个傀儡道士我在后世是认识他的,打过好几次交道,相互之间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不过说句冒犯你的话,我并没有察觉他与你的性格有什么相似之处,若是我现在答应了你成为傀儡的灵魂,那么后世会有什么改变呢?” “原来你在后世认识这傀儡道士!哈哈哈!太好了!那更是说明我对这傀儡的改造是十分成功的,哈哈哈,看来我的猜想是没错的。”公输俊听了梁诚的话之后不但不生气,反而兴奋起来。 梁诚皱着眉头看着公输俊,心中隐隐有个想法,于是问道:“难道前辈的残魂附身这个傀儡之后,会发生什么变数吗?” 公输俊道:“是啊,你说得没错,我若进入这个傀儡,想得到他这具躯体的认可,成为他的魂魄,那不是附身这么简单的,我和他将会牢牢结合在一起,我原有的记忆也会完全清空,这和投胎转世倒是大体相似,那时我也将会变成一个完全不同的人了。” 梁诚问道:“这样一来,前辈作为公输俊的这一世岂不是等于灰飞烟灭了,难道你愿意抛开这一切吗?” 公输俊怔了一下,叹道:“我作为公输俊这一世活得也足够精彩了,虽然没有更上一步,看到更高处的风景,但是心中也没有多少遗憾了,再说我也苟延残喘了那么多年,也到了该舍弃的时候了,所以你若是允许,我想成为这个傀儡的魂魄,以此为起点,重活一世。” 第六百二十六章 坦白交代 梁诚看了看公输俊,心中稍微感到有些不舍,因为与眼前这个残魂相处了一段时间,心中觉得与他颇为投缘,并且因为自己还曾经进入过他记忆的缘故,对此人也有了很深的了解,知道他本性不坏,否则梁诚也不会这么信任他。 如果答应他成为这个傀儡道士的魂魄,那么公输俊此人也等于从此在人间消失,与傀儡道士结合的那个魂魄便不会残留着他的记忆了。 不过梁诚也知道公输俊残魂目前的状态已经快油尽灯枯了,就和那风中的残烛也差不了多少,其实也是撑不了多久的,所以与傀儡结合,也算是个好归宿。 于是梁诚缓缓道:“公输前辈若是已经下定了决心,晚辈是不会干预前辈选择的。” 公输俊闻言吁了一口长气,感激地望着梁诚说道:“梁诚小友,很荣幸在此生的最后时刻与你结识,最后能有这个归宿,也是托了你的福,老夫在这里谢过了。” 说完公输俊朝着梁诚深深一揖。 梁诚也连忙还礼道:“前辈太客气了,能与前辈相处这些时日,不但受益匪浅,也是晚辈的荣幸。” 公输俊点点头道:“我的残魂与这傀儡结合之后,我猜测会变得懵懵懂懂,就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傀儡是否会为你所用,这一点我却不该隐瞒,于情于理都要和小友说清楚,若是小友觉得不妥,此事便作罢。” 梁诚点点头:“前辈所说的我都知道,实际上我已经知道应该让这傀儡跟着何人了,这真是冥冥中自有定数啊,并非人力可以改变的。” 公输俊闻言一怔,随即又笑道:“我就知道小友是一位有大气运之人,看来与这个傀儡渊源颇深,好吧!这事既然有了定数,我也就不多问了,公输俊与小友就此别过吧!” 见梁诚点头答应,公输俊的残魂正要遁入那傀儡的躯壳时,忽然他又嘱咐道:“小友,你在崇武洞府所取的那块灰色晶石,我已经用其他材料将它包裹住了,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另外,我见这个晶石有一种奇异的石化之力,所以也将它整合了少许在这傀儡人的右手食指上,这也算是傀儡的一个能力吧。” 说完之后,公输俊的残魂忽然发出一道光亮,像是忽地燃烧起来一般,随即整个残魂化作了一股青烟,顺着那傀儡道士的顶门灌了进去,转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梁诚知道现在世间已无公输俊此人了,看状况公输俊的残魂已经与这个傀儡道士顺利结合,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于是梁诚仔细查看起这个傀儡道士来,果然发现先前这傀儡的那一双原先显得空洞呆滞的眼睛开始变得灵动起来,正好奇地四下打量着。 这傀儡看到梁诚之后,便将目光转了过来,仔细地看着他。 梁诚轻咳一声,然后问道:“那个……阁下怎么称呼?” 这句话一出口,梁诚也蓦然发现尽管自己和那傀儡道士结识也算很久了,但是从来也没有问过他的姓名,一向是以道长相称的。 那傀儡道士听到梁诚问话,脸上露出了思索之色,沉吟了良久,这傀儡抬头朝梁诚问道:“阁下?是我?我叫什么名字?” 梁诚听到傀儡道士发出的这个熟悉的声音,更是确定自己在后世遇上的,就是这个道士无疑了,现在看他糊里糊涂,懵懵懂懂,不但不知道名字,反而来问自己,不禁哑然失笑。 梁诚笑道:“道长,我一直也没打听过你叫什么名字,所以还真答不上来你这个问题,不过这不是重点。如今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她应该知道你的名字,就算是不知道,她也会给你取一个名字的,嗯,我想应该是这样的。” “见一个人,见一个人……”傀儡道士重复了几遍梁诚的话,忽然说道:“我会跟你走,去见那个人,我可以把你当作朋友,可是我不会听你驱使的。” 梁诚点头道:“知道知道,我知道咱们是朋友,我也不会驱使你做事,在后世咱们会有交集的……这事情说来很复杂,我也搞不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反正我带你去见的那个人,她应该是你愿意见的人,也许现在她知道的还不如我多,可你只要跟着她,一切都终究会水落石出的。” 傀儡道士一直仔细听着梁诚所说的话,还直直盯着梁诚的双眼,似乎在判断梁诚所言的真伪,待梁诚把话讲完,又隔了一会,傀儡点点头道:“我相信你的话,愿意跟你去见那人。” “好,咱们现在就动身吧。”梁诚说完开始收拾东西,先将那包裹好的灰色晶石从天工巧艺珠之中取了出来,然后分别收入储物戒指当中,接着又将那布置下来的掩饰禁制收了。 看着洞外传来的亮光,梁诚问那傀儡道士道:“不知道长是否愿意隐匿身形跟我走,因为你在这个地方算是个陌生人,随意现身会引起此处一个小门派之人警惕的,就算不能隐匿身形,道长你最好也能做出让人一望而知就是个傀儡的样子,这样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傀儡道士仔细听完梁诚的话,口中说道:“道长?道长……道长就是我,为什么我不能随意现身,我需要知道理由。” “这个……唉!还真麻烦!”梁诚深感无奈,知道这傀儡道士现在已经很有些自主想法,若是不将前因后果说清楚,他是不会配合自己行动的,看来还是要花一些时间将事情跟他说清楚才行。 由于前因后果太长,梁诚也担心将后世之事过早告诉傀儡会带来变数,于是就只是将自己穿越过来后,现在身处快剑门的事情跟这傀儡讲了一遍,大约说了自己的姐姐潘毓莹和那赤阳派的杨公子签下来生死状,要在明天一早进行战斗,需要傀儡相助的意思说了一遍。 傀儡听完梁诚的讲述,眼睛却盯着梁诚仔细看着,梁诚忽然有一种浑身秘密都被看穿的奇怪感受。 果然那傀儡道士说道:“你身怀魔功,有结丹中期修为,可你说你现在叫潘若诚,和你姐姐潘毓莹都是练气期修为。这里对不上号,那么你以前叫什么?到底是什么来历?我需要真实情况,不然不予配合。” 梁诚摇摇头,说道:“你还真厉害,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其实我并不是要对你隐瞒什么事,只是怕将事情说的太清楚会影响后世的走向……好吧,看来不说个清楚在你这里也不能过关,那我就从头到尾说清楚吧。” 于是梁诚开始对这个傀儡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一通诉说,从无量观初见傀儡开始,几乎将自己这些年来的整个经历诉说了一遍,最后简直是说得口干舌燥,这才把话说完。 也是梁诚在讲述中发现这傀儡道士理解能力极强,无论你用多快的语速跟他说话,他都能听清楚,所以梁诚才加快语速,犹如念顺口溜一般地讲故事,终于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将事情全部大概说清楚了。 傀儡道士听着梁诚的简述,一双眼睛一直牢牢盯着梁诚的眼睛,直到听完了所有的因果,傀儡道士才静静地站立着,似乎在思考判断着什么。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光,傀儡道士忽然开口道:“梁诚,我相信你所说的话,接下来愿意配合你们的行动。” 梁诚闻言高兴地点了点头,吁了一口长气,心想这一番话虽然说得口干舌燥,且喜并没有白费力气,这傀儡道士看来能辨别真伪,现在他总算是相信了自己所说的话,愿意帮助潘毓莹渡过难关了。 只是接下来这个傀儡道士会怎么做,梁诚就搞不清楚了,反正该说的也说清楚了,干脆交给他去拿主意就好,于是梁诚静静趺坐,等着傀儡道士拿主意。 “这个外形可以吗?”傀儡道士一边问着,一边整个身体开始变化,忽然变得像是个木雕的傀儡一般,举手投足都变得十分呆板木讷,但还是能看出这个木头人穿着一身道装。 “不错不错,这样一看就像是个低端傀儡,我姐驱使着这样一个档次的傀儡才与她的身份相符,否则原先那么灵动的一个人型傀儡太说不过去了。”梁诚对傀儡道士的变化十分满意。 “档次?我现在依然很高档啊!那我明天就以这个形象出战吧,你现在可以将我带到潘毓莹那里去了,这句话说完之后我暂时不说话了,因为这样外观的傀儡一般是不能说话的。”傀儡道士说完话之后,整个身形忽然缩小,最后“咯嗒”一声掉在地上,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模样古怪的戒指。 “道长,你永远是很高档的,只不过要装作很低档的样子而已。”梁诚笑道。 接着梁诚捡起傀儡变成的戒指后心想,这傀儡道士心思倒也细密,知道这种像个木雕一般的低阶傀儡不该说话,看来明天的斗法可以放心了,傀儡道士是知道该怎么配合演戏的。 第六百二十七章 毁容丹 梁诚带上那个傀儡道士变化而成的古怪戒指,然后迅速出了天坑,收敛了气息,施展缩地挪移大法狂奔,不久之后回到了竹香斋。 进门一看,薛郎中依旧不见踪影,大约是因为他要炼制的那个丹药很耗费时间,现在他还没现身,说明那丹药应该还没有炼好。 而潘毓莹正端坐在原先那里,静静地运功调息,显得十分地专注,以至于时间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她却好像完全不知道,也没有任何不耐烦。 梁诚心中暗暗赞叹,心想姐姐这个资质和这份不急不躁的心气真是令人佩服,怪不得今后能修炼到极高的境界,她也是一个拥有大气运之人,今后的道路肯定不在快剑门这样不入流的小门派里。 接着梁诚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潘毓莹的相貌,越发觉得她的相貌和自己心中所记忆的玉音仙子的相貌渐渐重合起来,怎么看都应该是同一个人。 “姐姐……玉音仙子,这应该是同一个人吧。”梁诚心想这件事情也很合理,自己利用天罗蚕丝来到了这个远古时期,又不通时间之道,所以并不能对时间节点有什么控制,可这个过程当中本应该是有规律可循的,只是自己抓不住这个规律罢了。 既然来到了这个时间节点,说明这个时空与后世的自己肯定是有所瓜葛的,否则那天罗蚕丝的一端也不会连接到这里来。 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很可能对后世也产生一些影响,也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不过将来回去的契机也许也藏在这些事情的细节之中。 梁诚觉得自己做出的这个判断大约也没错,不过具体要做什么,他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可无论如何,梁诚知道应该好好对待这些与自己有关的人,要尽可能地帮助他们,这样的话等于是预先就结了一个善缘,今后也会获得丰厚的回报。 更何况这位年轻的姐姐是真心对自己好,自幼就缺乏亲情感受的梁诚对此十分珍惜,出手帮助她也是自然而然的。 “姐姐,姐姐!”梁诚来到了潘毓莹身边,轻轻地呼唤着她。 潘毓莹睁开眼睛,看到了梁诚之后又朝着他的背后看了一眼,然后轻声说道:“若诚,你没有找到那个傀儡吗?找不到就算了,你今后好好跟薛郎中在这里学习医术,不要太担心姐姐,以后要学着自己保护好自己……” 梁诚一笑,打断了潘毓莹的话:“姐姐,你呀,这话说得就像是交代后事一样,不要着急,我已经找到了那个傀儡,明天他一定能帮助你打败杨公子放出的那个破烂傀儡的。” 说完梁诚将戴在左手中指上的那个戒指取了下来,朝潘毓莹递了过去。 “这是一枚戒指?”潘毓莹觉得有些奇怪,接过这戒指拿在手上仔细打量起来,只见这戒指仿佛用木头雕刻而成,正面的花纹像是一张人脸,头上还带着道冠,乍看上去雕琢得十分精细。 梁诚一摊手:“这个东西我也不知道如何使用,刚挖出来看着还是个傀儡道士的样子,后来他就变成了一枚戒指的模样,所以我觉得能这样变化的傀儡,肯定能胜过那个什么杨公子!” 潘毓莹翻来覆去看着这枚戒指,一边对梁诚说道:“也不知要怎样才能唤醒他,要不我试着朝这个戒指里面输入一点灵气?” “我觉得可以!姐姐,你有什么手段不妨都试试,只要能让这个傀儡变回原形,我想,他就会保护你的。” 梁诚当然知道这个傀儡道士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也知道这家伙只不过是想要一个被召唤的形式,无论潘毓莹做什么,下一步这傀儡道士应该就会显出人形的样子。 果然,潘毓莹朝着这戒指输入了少量灵气,这枚戒指就发出了“嘶嘶”的响声,接着从潘毓莹的纤纤玉手中慢慢飞了出去,下一刻就变成了一个看上去有些呆滞的木雕傀儡的样子,不过他还是作道士打扮。 “咦,真的变成人形了,若诚,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潘毓莹问道。 “这个嘛,我也不大搞得清,姐姐你自己慢慢摸索吧,不过我猜只要这傀儡道士现形而出,他肯定会自己帮你解决麻烦的,呃……平时你和他多说说话,将遭遇到的情况多和他讲一讲,可能他处理起事情来就更靠谱一些吧……” 梁诚随意解释着,心中暗暗好笑,因为他知道这个傀儡道士肯定会从此追随着潘毓莹的,至于他们之间如何相处,这其实就不劳他梁诚操心了。 “好!我会和他好好交流的。”潘毓莹显然信了梁诚的话,仔细看着这傀儡道士,口中还赞道:“这傀儡雕琢得真仔细,看上去五官都栩栩如生,真是太神奇了!” 听到潘毓莹的赞扬,那傀儡转身朝着潘毓莹深深一揖。 潘毓莹一怔,对梁诚说道:“他好像真能听懂我说话,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梁诚耸耸肩:“我也不知道这个道士叫什么名字。” 潘毓莹想了一会,对傀儡说道:“这位道长,你既然是在竹林里被我弟弟发现的,我就称呼你绿竹先生吧,不知这个称呼你是否满意?” 那傀儡点点头,似乎对这个称呼很满意的样子。 潘毓莹喜道:“太好了!绿竹先生果然能听懂我们说话,小女子想拜托绿竹先生一件事情,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不知先生可否答应。” 梁诚道:“姐姐,你带着绿竹先生到竹林里走走,试着交流一下,看看明天该怎么和那个杨公子战斗。” 潘毓莹先是点点头,接着忽然想到什么,于是对梁诚说道:“若诚,绿竹先生是你找到的,所以他应该跟着你才对,以他的能力,今后是能好好保护你的,姐姐不能从你这里夺走他。” 梁诚笑道:“绿竹先生愿意跟着谁,我估计他自有主张,咱们也勉强不得,这个还是问问他自己的意见吧。” 说完,梁诚不待潘毓莹再说什么,就朝着那傀儡问道:“绿竹先生,你今后是愿意跟着我还是跟着我姐姐?” 那傀儡道士听完梁诚的问话,表情依旧木然,但是双脚很快挪动,迈着小碎步就立即走到了潘毓莹的身畔,这个动作显然明白无误地表明了他的选择。 “看看吧。”梁诚笑道:“人家绿竹先生选择了你,所以就这样吧。” “这个……”潘毓莹也没想到这木头傀儡竟然像是有灵智一般,就这么做出了选择,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梁诚笑道:“姐姐,你就不要推辞了,就算有什么话,那也以后再说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过了明天那一关再说。” “好吧。”潘毓莹点头答应了梁诚,然后又对绿竹先生施了一礼,然后说道:“小女子名叫潘毓莹,请绿竹先生多多指教,我先将发生的事情跟先生说一下,若是可以,请先生明日出手相助于我……” 那傀儡道士点点头,朝着门外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那意思显然是边走边谈,并且还要单独谈谈。 看着潘毓莹和傀儡道士朝着门外的竹林走去,梁诚知道傀儡道士想要听听潘毓莹这边的说法,然后再和梁诚这边的说法两相对照一下。 梁诚自己没有什么隐瞒,当然不在意傀儡道士的举动,并且也知道关于明天如何与那杨公子对战,傀儡道士也会想办法和潘毓莹配合一下,商量一个看得过去的类似控制傀儡的手法。 这位傀儡道士绿竹先生肯定不愿意露底,让围观的人看出自己其实不是简单的受控傀儡,而是可以自主行动的。 至于绿竹先生现在装出不会说话的样子,又要与潘毓莹交流,具体应该如何去办,梁诚当然不必去管他,从后世的结果来看,绿竹先生是一直陪伴在潘毓莹左右的,最后她成为了梁诚记忆中的那位玉音仙子,大约也有很多绿竹先生的助力。 就在梁诚站在茅屋中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忽然薛慕清从里屋走了出来,神色稍显疲惫,但是脸上却带着兴奋之意。 薛慕清出来之后目光往四下看了看,然后问梁诚道:“若诚,你姐姐呢?我炼制了一枚毁容丹,可以应付目前的局面。” “啊!?什么!毁容丹?薛郎中你是认真的吗?人家女孩子都把一张脸视如珍宝,你却叫她吃毁容丹?”梁诚对薛慕清的思路大感惊讶。 “哈哈哈!”薛慕清伸手挠挠头,笑道:“怪我没说清楚,这毁容丹不是永久性的毁容,而是暂时让你姐姐容貌看上去变得平庸甚至丑陋,你仔细想想,像杨公子那样的好色之徒,见到一张非常丑陋的面孔时,他会作何打算?还会收为炉鼎吗?” “噢……”梁诚恍然大悟:“薛郎中你的意思是把我姐姐暂时弄成一张丑脸,让那个什么杨公子心生嫌弃,然后事情就解决了,哈哈哈!没想到您还有这一手,对呀,这个想法真是化繁为简的神来之笔呀,哈哈哈!” 第六百二十八章 令人失望的同门 薛慕清问道:“可是你姐姐去哪了?” 梁诚道:“她跟我说觉得坐在这里太闷了,所以决定出去走走散心,也许现在已经走到竹林那边了。” 薛慕清点点头:“也是,她明天就面临战斗了,是应该好好想想对策,调整一下心气,这样吧,我炼制这枚毁容丹时忽然触发了一点灵感,现在打算要回去深究一下,这颗毁容丹就由你交给你姐姐吧,记住,让她赶忙服下,这丹药大约会在三个时辰内起效,作用时间大约有五天,这样一来,就足以摆脱那杨公子的纠缠了。” 说完,薛慕清朝着梁诚递过来一个小小的瓷瓶,梁诚连忙伸手接过。 事情既然已经交代清楚了,薛慕清便不再多话,他见梁诚拿了丹药,于是自己转身就往厨房兼炼丹室走去,看上去很急切,显然是忙着回去找炼丹的灵感了。 梁诚心中好奇,不知道这毁容丹是个什么原理,忍不住揭开塞子看了一眼,却见瓷瓶里面有一枚颜色通红的药丸,还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辛辣味。 看到这个东西,梁诚忍不住仔细探究起它的成分来,细看之下不由得对薛郎中的医道更加钦佩,说起来这枚药丸还有点不够资格称之为丹药,因为它所用的原料实在是太普通了,都是些常见的草药和一些普通的矿物。 可是薛郎中将这些东西按照一定的数量和比例,将有效成分萃取熔炼到了一起,却真能发挥出他先前所说的效果,这一点让梁诚感到不可思议,脑子里的很多思路也被打开了,原先那些从来没有思考过的盲点都忽然显现出来,使他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梁诚心中喜悦,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为自己受到的启发感到欣喜,正在此刻,潘毓莹与那傀儡道人却从茅屋外走了进来。 进门之后,潘毓莹又看到自己的弟弟手持一个小瓷瓶,脸上流露出那种莫名的痴笑,顿时心中一惊,心想:“糟了,若诚的糊涂病又犯了!” 于是潘毓莹忙抢了上前,伸手一搭梁诚的额头,急切问道:“若诚,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呃……不舒服?”梁诚表情诧异地回看着潘毓莹:“姐,我啥事也没有呀。” “那你冲着这个瓷瓶子笑什么?” “哦,这个呀,哈哈哈!这是薛郎中为你刚刚炼制出来的丹药,名字说出来包管你害怕,这药丸的名字叫做‘毁容丹’,哈哈哈,怎么样!害怕了吧。”梁诚笑道。 “毁容丹?”潘毓莹思索了片刻,忽然问道:“这丹药服下去会将我的面容毁了,让那个什么杨公子兴不起觊觎之意,就可以避免成为炉鼎的命运,薛郎中是这个意思吧?” “聪明!”梁诚伸出大拇哥:“姐姐秀外慧中,真是一点就透,薛郎中就是这个意思。但是这丹药并不是永久毁容,否则怎么能显出薛郎中非凡的手段呢!这东西 会在三个时辰内起效,药效会持续五天,这么长时间之内你的面容都会显得很丑陋,这足以让你摆脱那个坏蛋的纠缠了。” “真是好办法!太谢谢薛郎中了,我这就服下丹药吧。”说完潘毓莹就伸手意图接过那个小瓷瓶。 忽然一只纤细瘦长的木头手臂拦住了她,潘毓莹回头一看,伸手阻拦之人正是那傀儡道人,绿竹先生。 梁诚见到这一幕,立即明白了这傀儡人的意思,于是笑道:“姐呀,看来绿竹先生另有想法,并不想看到你毁容,哪怕只是毁容五天,看这个架势,绿竹先生是打算明天在演武场好好修理一下那个姓杨的。” “这样么……”潘毓莹看了看傀儡道士,然后说道:“我先前在竹林里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跟绿竹先生说了一下,他好像也是做出了要和对手战斗的样子,原本我想着能有简单的办法将这事躲过去,看来绿竹先生的意思是让我迎难而上,不要逃避。” 听完这话,那木头人一般的绿竹先生连连点头,还伸出手来挥舞了一下以示坚定,接着又重新变成了一枚戒指的模样,“嗒”一声落在了桌上。 梁诚伸手拿起戒指,递给潘毓莹,然后道:“对!我也觉得绿竹先生的想法很有道理。有些坏家伙,你就不该避开他,就是要狠狠的给他一个教训,那样效果会更好,既然如此,姐姐你就准备明天的战斗吧!” 既然已经把事情定了下来,梁诚便在竹香斋找了一处独立的房间让潘毓莹住了进去,好好休息,为明天的战斗做好准备。 隔了两三个时辰,薛慕清终于将炼制丹药的事情处理好了,走出来一看,却不见潘毓莹,看到梁诚之后,就问道:“事情办得如何了?你姐姐将那丹药吃下去了没有?” 梁诚道:“薛郎中,我姐姐已经做好决定,明日打算正面迎击那个什么杨公子,你给她的丹药就作为备选吧,若是战不过,再回头服用也不迟。” 薛慕清听了这个计划之后,拍拍梁诚的肩膀,也没有说什么,他虽然觉得这样的话肯定是打不过那位杨公子的。 但是自己该说的也说了,该帮的也帮了,人家既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肯定也是经过了考量,所以也就不必多言了。 ……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潘毓莹便朝着快剑门的演武场而去,梁诚自然也跟着一起去观战,薛慕清却没有跟着一起去。 不过薛慕清之前就嘱咐过梁诚,若是潘毓莹受了伤,要及时将她送到竹香斋治疗,自己作为郎中,会预先就在竹香斋做好准备的。 梁诚当然知道在薛慕清眼里,自己这一对姐弟的行为有些莽撞,最后的结果很可能会重伤而归,所以他才会预先在竹香斋做好准备,随时可以开始治疗。 之所以薛郎中不愿意跟着来观战,大约是不忍心看到潘毓莹被欺凌的场面吧。 梁诚在心中暗暗对薛慕清道:“恩师你就放心吧,就算是有人受伤,那也肯定是姓杨的,到时候你愿意治疗就治,不愿意就算了。” 不过梁诚知道以恩师薛慕清这位医者的性情,就算送到竹香斋治伤的是那杨公子,他也会认真治疗的。 过了不久,梁诚和潘毓莹来到了快剑门的演武场,这个地方是一个比较宽阔的广场,距离快剑门的楼牌不远,是一个用青石搭建起来的高台,这个斗法台的台面大约有三四十丈方圆,虽然不算太大,也足够容纳结丹期以下,尚无飞行能力的修士斗法了。 梁诚姐弟来到演武场时,广场上已经来了很多弟子,还有不少是快剑门的女弟子,这些人看到潘毓莹之后,大部分人竟然都表情冷漠,甚至还有一些人满脸都是幸灾乐祸的神情,似乎看到潘毓莹倒霉,对他们来说是什么好事一般。 梁诚微微摇了摇头,心中对快剑门的这些弟子的行为颇为鄙视,觉得这些家伙不但修为很低,格局更小。 还好这个小门派中并不是人人都如此无聊冷漠,就在潘毓莹来到斗法台下方时,有二十多位男女弟子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给潘毓莹加油打气,献计献策。 “潘师妹,你要小心那家伙的傀儡,那个东西力量极大,你千万不要和它硬碰硬。”一位师兄叮嘱道。 “对!昨天李师兄他们几个就是硬抗傀儡,结果现在还在竹香斋躺着呢,潘师妹,你一定要吸取教序,以闪避为主,不能和那个大家伙硬碰硬。” 一位红衣师姐叹了口气:“唉!恐怕还是不好办啊,那傀儡虽然高大,可是一点也不笨重,就是想闪避,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潘师妹,若是实力差距太远,你发现完全不敌那傀儡,那还是早些认输,免得吃眼前亏。” 潘毓莹朝这些同情自己的师兄师姐点点头,说道:“多谢师兄师姐们的关心,我会小心应付的。” 梁诚也点点头,心想这快剑门毕竟还是有那么几个说得过去的弟子,知道维护自己人,这样看来快剑门这个小门派也还不算完全令人绝望。 这些站在潘毓莹一边的弟子的面目梁诚倒也记得几位,记得曾经在给陈长老送丹药时见过几个,另外一些依稀是聚集在竹香斋的那几位,看来这几个弟子也算是有点血性和人情味的。 不过潘毓莹和梁诚虽然按时来到了演武场,可是那位杨公子和快剑门的高层们还都不见踪影,梁诚知道这些人应该是自恃身份,所以故意要晚些才会到来,想摆一摆架子,好让自己显得地位非凡。 这些人心中的小伎俩梁诚知道得清清楚楚,不过为了不让经验不足的潘毓莹感到焦躁,梁诚说道:“姐姐,那些家伙可能是故意摆架子迟到的,你不要受他们影响,不如抓紧时间调息静养一下,你就在这里静坐休息好了,有什么事情,我会及时提醒你的。” 第六百二十九章 绿竹先生建功 “好!那我就静坐一会,调整一下状态,有什么事你就提醒我。”潘毓莹对弟弟自然是十分放心的,于是不急不躁地盘膝趺坐,调整起状态来了。 梁诚站在潘毓莹身边护法,防着那些不怀好意的同门弟子前来骚扰,不过这也只是个姿态而已,那些幸灾乐祸的家伙虽然品性不佳,但是也没有下作到会出手骚扰潘毓莹的地步。 大约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快剑门的一众高层这才拥簇着那位满脸骄横的杨公子走了过来,梁诚摇摇头,心中对快剑门的这一干高层感到鄙夷,这些快剑门高层看上去不但不知道护着自己的子弟,反而一个个像是跟班一样只知道讨好这位大有靠山的杨公子。 梁诚微微叹了一口气,对快剑门非常失望,知道这就是一个扶不起来的小门派,一众高层都没有脊梁,包括那位宗门守护神兽赤冠上人也不值得信赖,在这种时候也只会玩失踪,没有胆量出来主持公道,一点担当也没有。 杨公子得意洋洋地只身走到斗法台的正中央,轻蔑地朝着尚在闭目调息的潘毓莹一笑,然后大声说道:“小丫头,你这会儿想要临时抱佛脚是没有用的,上来吧,让大爷我修理你一顿,你就知道该怎样尊敬自己的主人了。” 潘毓莹境界尚低,看来已经沉浸在忘我的境界之中了,对外界的变化并无反应,所以对杨凤翔的这句话充耳不闻,梁诚见状暗暗点头,心想姐姐的资质真是很好,这份心性更是极佳,面对复杂的局面都能很快静下心来,这种素质在低阶修士中是很少见的。 于是梁诚伸手轻轻搭在潘毓莹肩头,轻轻往她的肩井穴中输入了一缕柔和的灵气,口中轻呼道:“姐姐,时辰到了。” 潘毓莹顿时睁开了眼睛,先往四下打量了一眼,然后站起身来。 站在台上的杨凤翔笑道:“小丫头,上来吧领打,不要让本公子久等。” 说完这话,杨凤翔从腰间储物袋中取出一物,轻轻朝前一抛,就见一个巨大的身影从空中落下,“咚”一声巨响之后,这个巨大的身影踩在斗法台的青石板上,犹如一座小山一般显得非常威武强大。 潘毓莹不慌不忙打量了一下杨凤翔祭出的这个傀儡,只见这东西大约有一丈高,浑身都散发着黄灿灿的金属光泽,就犹如青铜所铸的一般,只见它威风凛凛站在斗法台上,一双犹如巨锤一般的拳头挑衅般的轻轻互相击打着,发出“哐哐”的响声。 看到这头傀儡如此威武,台下观战的快剑门弟子不禁发出了“哗”的一声惊叹,好几位弟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跟站在身后的同门撞了一下,显然是心中感到惧怕,想要退得更远一些。 可是不远处几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弟子脸上却带着媚笑,大声称赞起来。 “杨公子的这头战傀好生威武啊!真是太帅气了!”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 谁,人家杨公子系出名门,随便拿出什么都是宝物。” “就是呀,有些人偏偏不知好歹,还妄想挑战人家杨公子,真是不知死活!” 杨凤翔站在斗法台上,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听着这些阿谀奉承之言,心中很是舒坦,一时间觉得很受用,也就不忙着催促潘毓莹上台斗法了。 梁诚看看杨凤翔那个看似威武的青铜傀儡,心中暗暗嗤笑,心想拿这样一个破烂玩意儿就敢和傀儡道士绿竹先生对战,这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样写法。 估计隔一会,这个大家伙恐怕要被绿竹先生打成铜粉,那时候就有得让这位杨公子哭泣的了。 潘毓莹脸上神情不变,伸右手将左手中指上的那枚戒指褪了下来,轻轻往前一抛,呼的一声,一个瘦如竹竿,一人多高的木头傀儡直愣愣落在地上,身上还松垮垮地套着一件道装,小脑袋上似乎还带着一顶精巧的道冠。 快剑门的众人没料到潘毓莹竟然也有这么个傀儡,都觉得很奇怪,因为以前从没见过她祭出傀儡,所以都很好奇地看着那傀儡道士的动向。 只见那傀儡道士先站立不动呆了一会,看上去有些呆滞,隔了一会,好像才搞清楚了状况,接着晃悠悠走到青石砌成的斗法台边,回身朝着潘毓莹一躬身。 潘毓莹会意,举步朝着斗法台走了过去,靠近之后,那傀儡道士俯下身子伸出一只细手,手掌朝上往那里一放。 待潘毓莹纵身跳上傀儡道士的手掌后,傀儡道士抬起手来,将潘毓莹轻巧朝着斗法台上一抛,接着自己也顺势纵身一跳,一人一傀儡几乎同时落到了斗法台的另一侧,与那位满脸骄狂的杨公子遥遥相望。 看到潘毓莹如此新颖的上台方式,站在台下围观的快剑门弟子都短暂地愣住了,接着爆发出一阵笑声,这笑声中奚落者居多。 “哈哈哈!我还以为她祭出了什么厉害的家伙,这分明是一根瘦竹竿嘛!哈哈!踩着这根竹竿上斗法台,还真是搞笑!” “哎呀喂!怪不得这位潘师妹有恃无恐,还敢顶撞杨公子,原来是仗着有这么个难看的瘦傀儡呀,真以为这破烂东西能与杨公子抗衡?真好笑!” “哈哈!是呀,你看她那个破傀儡,瘦胳膊瘦腿的,只怕杨公子的战傀一拳下去,就要把它打成几截!” 看到潘毓莹带着一个细小的傀儡站到了自己的对面,杨凤翔冷笑着打量了一下那个傀儡道士,看完之后这位骄横的杨公子不禁仰天长笑:“哈哈哈!你这小丫头,还敢挑战本公子,原来是仗着有这么个破烂傀儡呀!说来也不容易,你们这个穷酸的快剑门竟然有人还拥有傀儡,嘿嘿,没想到,也算是不错!” 听到杨公子公然鄙视快剑门,快剑门的一干高层脸色都讪讪的,可毕竟没有谁敢提出异议。 这些快剑门高层们反而觉得羞辱都是潘毓莹带来的,于是一阵交头接耳后,不少长老对着潘毓莹指指戳戳,显然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甚至台下还有不少快剑门的弟子欢呼起来,大声喊着:“杨公子威武!” 潘毓莹听了杨公子这番贬低的言语,脸上依然不骄不躁,口中却说道:“这位杨公子,你要在快剑门中寻找炉鼎,若找的是别人,我管不着,这台子下面就有不少你的拥趸,无论你怎么样看来他们都愿意,你现在改弦更张还来得及。可是你要选我,我决不答应!你若是想要用强,那么现在就开始吧!” “好!这便开始吧!”杨凤翔冷笑道:“本公子想要做什么,选谁不选谁,不是你这么个小丫头能决定的,你这臭丫头不知好歹,辜负了本公子的垂青,那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要让你知道今后应该怎样守规矩,要让你知道,本公子的愿望,就是对你的命令!” 说完杨凤翔口中呼啸一声,然后大吼道:“给我砸碎她那个破烂傀儡!” 站在斗法台上的巨大青铜傀儡顿时就行动起来,沉重的躯体竟然意外的灵活,只见它快速朝着绿竹先生这个傀儡道士就扑了上去,犹如饿虎扑食一般,眼见是想一拳将这个竹竿一般的瘦小傀儡一拳捣个稀烂。 台下那几个同情潘毓莹,又吃过这个青铜傀儡大亏的弟子见状都不寒而栗,那位红衣师姐尖叫一声:“小心!”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竟是不敢再看下去了。 梁诚微微一笑,心想这场面看似实力悬殊,其实倒也没错,确实是实力悬殊,只不过情况和眼中所见是反过来的,这个貌似强大的青铜傀儡实际上拥有的实力还不够傀儡道士绿竹先生一巴掌扇的。 果然那细竹竿一般的绿竹先生脚步很快移动着,一下就闪过了青铜傀儡的这一拳,只听见“铛”的一声,接着碎石纷飞,那青铜大家伙的巨拳砸在了地面的石板上。 这时傀儡道士身形踉踉跄跄,看似侥幸躲过了这一击,还绕到了青铜傀儡的侧面,伸出那小竹竿一般的右臂,“叮”一声在大家伙的肋下轻轻一刺,声音很小,看似杀伤力也很弱,非要形容一下的话,那就像是蚊子叮人一口似的。 “哟呵!你这小竹竿傀儡还有点灵活嘛,哈哈,可惜没什么攻击力,这点力量给我的战傀挠痒痒还差不多。”杨公子笑道。 看到这一幕,快剑门的高层们也哄笑起来了,那赵长老大声笑道:“这个小破傀儡完全没有攻击力嘛,我看它也躲不了几下。” 长老们阿谀奉承,台下的那些弟子们更是起劲,一时间都哄笑鼓噪起来,立马又爆发出一片欢喜赞叹声,句句话都捧着那位高傲的杨公子。 可惜杨公子凤翔说的虽然轻松,那巨大的青铜傀儡却轻松不起来,在提起那砸在地上的右拳后,左边那青铜胳膊却发出“咔嚓”一声刺耳的响声,在一片如潮的谀词中,这声音显得那么的突兀。 第六百三十章 见分晓 “这是怎么回事!”杨凤翔愣住了,惊讶地望着自己的战傀,可是从外观上看,这战傀依旧是完好无损的,全身上下看不出有什么损坏。 不过从实际情况来看,这青铜战傀明显是出了问题,它的整个左边身子似乎都有些不协调起来,尤其是左臂,已经明显垂了下去,就像是人骨折时候的状况一样,完全不能抬起来。 “不好!我的战傀出了点小问题,好像是左臂出了一点点小故障!”杨公子口中喃喃念叨着,心中怎么也不相信自己战傀的故障是那个小竹竿一般的家伙轻轻一戳造成的。 在一旁观战的赵长老兀自大声道:“傀儡嘛,这种东西出一点小小的故障是正常的,就算是半边身子不灵活,杨公子的这尊青铜战傀也不是那个小木头傀儡能够抵挡的,你看看,单单外观就差了那么多,青铜战傀只要一拳打实在了,那个小傀儡就是化为齑粉的下场!” 听了赵长老的奉承话,杨公子明显心气恢复了不少,顿时又只顾催动着自己的青铜战傀朝着傀儡道士发起进攻,想要在故障扩大之前就以碾压的姿态将那个木头东西狠狠砸掉。 可是事与愿违,那傀儡道士虽然行走起来踉踉跄跄的,看似随时都会绊倒在地,但他的速度竟然极快,总是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青铜战傀的重拳。 “妈的!这个小破烂还躲得挺快啊!我让你躲!”杨公子一边咒骂着,一边又从储物袋中往外掏东西,似乎想要拿出什么来阻挡那瘦小的傀儡道士的逃跑之势。 梁诚心中暗暗好笑,知道其实以傀儡道士绿竹先生之能,与那个青铜傀儡硬碰硬的话赢得更快,只怕一拳之下就能将那大家伙轰成铜粉。 只不过这个傀儡道士肯定是有自己的考虑,显得颇有机心,不愿意当众暴露自己的能力,现在之所以是这样逃跑闪避的场面,其实是绿竹先生故意打算要营造一个险胜的效果。 现在这位杨公子想要弄什么幺蛾子拦阻傀儡道士的奔走路线,那就是自讨苦吃了,若真是没处逃跑了,指不定那傀儡道士回身就将大家伙砸烂了。 果然,那杨凤翔从储物袋中取出许多纸片人,然后将这东西往空中祭出,斗法台上立即出现了二十多个小人,这些小东西舞枪弄棒朝着傀儡道士拦截过去,更有三个纸片人朝着站在台上的潘毓莹直扑过去。 潘毓莹见状却不慌不忙,“铮”一声利剑出鞘,摆出快剑门正统剑招的一个进手姿势,将敌人来袭的所有角度都完全封死,犹自行有余力准备迎击这些朝着自己扑过来的小纸人,她这一下临危不乱,将此招拿捏得恰到好处。 “好!”就连台下那些观战的弟子都轰然叫了一声好,在这些人当中不少还曾经出言讽刺过潘毓莹,这时也忍不住赞了一声。 无论如何,在这个剑修门派中,大家修炼的都是同一路剑法,都曾 经在剑招上侵淫多时,临到运用之时,就可以看出修炼的精熟程度和个人的天赋,所以只要看见精妙的招式,就不可能无动于衷。 潘毓莹这一出手,就能看出她的天赋是极高的,出手就立于不败之地,还有反击的余力,这样的运剑思路,就连不少长老看了都觉得颇受启发。 原本那三个纸片人朝着潘毓莹扑去的时候,梁诚瞥见傀儡道士快速朝她靠了过去,显然是担心她抵挡不住,准备将她护住。 可是看了潘毓莹出手的这一招之后,傀儡道士对潘毓莹的实力有了新的评估,所以只是伸出犹如槁木一般的右拳,“啪”一声打在一个纸人头上,将它砸成了一地的纸屑,却故意留下了两个纸人给潘毓莹自己对付。 看到潘毓莹舞剑和那两个纸片人翻翻滚滚斗在一起,绿竹先生似乎很满意,扫了一眼感到双方实力差距不大,这两个纸片人正好给她喂一喂招。 这道理不论修习剑术修习法术或者习武都是一样的,很多东西光是自己练习是不能完全掌握其中奥义的,战斗才是最高效的修习之法。 梁诚看到这一幕,心中无比放心,知道自己今天根本就无需出手了,绿竹先生将姐姐照顾得极好,绝对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包括隐藏实力这一点上,他也不会露出任何破绽。 现在就可以看到,那瘦竹竿一般的绿竹先生,在斗法台上看似狼狈地到处乱窜,躲闪着一大堆纸片人和那个拖着半边身子的青铜傀儡,看着像是狼狈,其实一切尽在掌握,他拖延时间的目的有两个,一是为了隐藏实力,二来自然是为了让潘毓莹得到锻炼,因为合适的对手,并不是每天都能遇上的。 杨公子看见局面陷入僵局,心中不甘,又掏出七八个纸片人加入战团,又分出了大半这样的纸片人,命令它们去追杀潘毓莹。 可是那些纸片人被祭出去之后,不知为什么都像中了邪一般,立即就放弃了追杀潘毓莹,只知道跟着那个瘦竹竿一般的傀儡道士屁股后面乱转。 杨公子见状极为不满,立即口念咒语打算催动它们都去围攻那相对弱小的潘毓莹,只不过这些纸人完全不听他的调遣,与潘毓莹对战的,始终只有先前的那两个纸片人。 “妈的,怎么搞的!这些破烂纸人,没有祭炼好,竟然连本公子的指令也不听!”姓杨的口中喃喃咒骂着,可是也没有了其他办法。 说起来也是没有办法,他位杨公子因为生来就地位优越,修炼起来向来很懒散,至今也只不过是个筑基期修为,能拥有这么个旋照期的傀儡和那么多纸片人也是极限了,本身控制起来就有些不灵光,召唤过多的话那就更难控制了。 说起来他家老爹也不是舍不得赐给他更多的好东西,可惜限于他的修为,只能驱使一些简单的法器,并且东西多了他也无法运用, 再说他的实力也 不足以指挥过多的傀儡,何况他爹也知道,宝贝儿子这样的实力要是拿着和自己实力完全不相称的法器或者宝物,那其实是取死之道,真要引起了高手的觊觎,那就没人保护得了他。 这时潘毓莹这边的战团渐渐出了分晓,只见她的招式逐渐凌厉起来,原先偏重于守势的剑招也渐渐加强了攻势,潘毓莹表情平静,心中对于这路剑招的领悟也越来越多。 在这种情况下,那一对纸片人就渐渐落入了下风,舞枪的那个黑色纸人招式已经明显迟滞,另一个使锤的纸人动作也是越来越慢,似乎是它的力量已经快支撑不住两个铁锤了。 “糟糕!糟糕!”杨凤翔看着目前这个不利的局势,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可惜又毫无办法,他自己的修为虽然已经筑基,但都是凭借丹药之力硬堆上去的,对于怎样战斗,他是一点概念也没有,再说他也不敢直接去面对潘毓莹手中的利剑。 斗到分际,只见潘毓莹“唰”的一剑从一个奇妙的方位斜斜刺出,直接穿透了使锤那个纸人的脖颈,接着利剑一搅,顿时漫天都是纸片纷飞。 “咣当”一声响,一对铁锤掉到了地上,随即也化为两个纸做的锤子。看来祭炼这纸片人的修士也是一位高手,竟然能将一对纸锤也祭炼成沉重的铁锤。 使锤的这个纸片人被灭之后,那舞枪的纸人更是抵挡不住潘毓莹凌厉的攻势,没几下它手中的长枪就被削为两截,接着纸人也被潘毓莹拦腰斩为两段。 潘毓莹这边见了分晓,忙抬头看那绿竹先生时,却发现追逐他的那二三十个纸人都已经破破烂烂,再走几步,就全部化为了纸屑,光剩下一个青铜傀儡迈着沉重的脚步“咚咚”地追在后面。 这时傀儡道士绿竹先生似乎脚下一个拌蒜,身形顿时停了下来,那巨大的青铜傀儡抓住机会直冲上来,左边身子虽然不灵,可是它那巨大的右拳却抡圆了朝着傀儡道士当头砸了下来。 那杨公子满面油光,一张脸上青筋毕露,龇牙咧嘴狠狠吼道:“砸呀!给我砸烂这个小破烂!” 斗法台下也是一片寂静,弟子们都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幕,在他们脑海中,仿佛已经看到那瘦如竹竿一般的傀儡道士被这一拳砸得稀碎,他们心中想着,终于见分晓了,结局马上就要呈现在大家眼前了,不过这个瘦弱的傀儡能撑那么久也算是出乎意料了。 可是大家万万没有想到的情况出现了,只见那瘦弱的傀儡道士伸出那枯槁细长的胳膊朝着青铜傀儡的右肩轻轻一点,立即就借力飞退出去,一下子就落到了几丈之外。 那青铜傀儡巨大的右拳“咣当”一下又砸在地上,接着这个大家伙忽然“轰隆”一声翻身倒地,这个情况出乎所有人意料,觉得一点征兆也没有。 “啊!我的铜金刚!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就坏了呢!”杨凤翔哀嚎道。 第六百三十一章 克制 就在那杨公子只知道哀嚎而毫无防备之时,傀儡道士欺身上前,挺身站在了他的后面,单薄如树叶般的一只枯槁的手掌轻轻抬起,虚罩在这个家伙头顶上方,然后抬眼看看潘毓莹。 梁诚知道在这个局面下,只要潘毓莹一点头,那位杨公子凤翔的脑壳在下一瞬间就会变成一个烂西瓜。 这时潘毓莹却轻轻摇摇手,傀儡道士绿竹先生见到之后立即毫不犹豫地返身撤回,迈着细碎的步伐,看似踉踉跄跄地奔了回来,站在她的身后。 这一串动作看似复杂,实际上在一瞬间就全部完成了。 等傀儡道士绿竹先生已经回到了潘毓莹身后,快剑门掌门乔一剑那一声:“且慢!”才喊出了口。 乔一剑他是生怕傀儡伤到那杨公子,自己没法朝赤阳派交代。情急之下,才开口喝止的,不过这声大喝显然慢了一拍。 杨公子听到这一声大吼,这才愕然抬头,望着乔一剑,问道:“乔掌门你刚才说什么?” “呃……那个,咳咳,没什么,杨公子的这个威猛的战傀忽然损坏,就不要继续下去了吧,那么这场对战也该告一段落了,我看可以算是个平局,您是不是就……” “什么!平局!”杨公子忽然大声吼叫起来,像是受到了多大的侮辱:“放屁!就你们这个破烂门派的弟子,也配和本公子说平局这两个字?要不是本公子的战傀自己出了故障,她那个破烂傀儡早就被砸成碎片了,就这实力也配和本公子平局吗!” 乔一剑当众被骂,脸上有些挂不住,表情讪讪的,但是又不敢回怼这位傲慢无比的杨公子,顿时尴尬站在那里,下不来台了。 赵长老眼珠一转,忙笑道:“对对对!是杨公子的战傀意外损坏,这一局根本不能作数,掌门人的意思也是暂停一下,等杨公子修好了这个战傀,再来公平比过。是不是啊乔掌门?” “是啊,是啊,我正是这个意思,先前是口误,根本不是什么平局,我意思是此站暂时告一段落,杨公子先休息一下,看看怎么修理一下这个战傀。”乔一剑也反应过来了,于是就顺着赵长老的话说了一句,以掩饰尴尬。 只是这一句话说出口之后,台下的弟子们都鸦雀无声,甚至还有些杂七杂八的嘘声传了出来,显然是弟子们都有些受不了这种公然的羞辱,也看不过门派高层这种无底线的妥协退让。 潘毓莹却不想作这种无用的口舌之争,觉得这姓杨的既然没有赢自己,那就没资格要求自己跟他到赤阳派去,既然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么随便他们怎么说都行,于是她就带着傀儡道士返身走到斗法台边缘,然后就准备离开斗法台了。 “小丫头你给我站住!”杨凤翔叫道:“还没分出个胜负,你别想就这么溜走!” 潘毓莹见这个姓杨的如此无赖,气往上冲,手上挽了一个剑花,迎上去几步,冷冷道:“你还想如何!” 杨凤翔虽然狂傲,但他的本事确实稀松平常,虽然 修为被自家老爹用海量资源勉强堆到了筑基,其实他的实力恐怕和练气期的人也差不多少,又完全没有什么真正的战斗经验,看到潘毓莹手上剑光闪闪顿时就慌了。 平时他从来都仗着傀儡犀利,所到之处都横行无忌,在小辈间遇上什么事都是驱使着傀儡就摆平了,强于他的人一般又忌惮他爹的本事,也不愿与他作对。 于是就养成了他这么个骄纵跋扈的性格,如今情况却有些变化,杨公子骄横尚在,傀儡却是不会动了,实际上已经底气不足了。 现在看到潘毓莹持剑朝自己走来,顿时慌了手脚,储物袋里也没了底牌,只好色厉内荏地指着潘毓莹喝道:“你……你要干什么!你不要过来!快!给我拦住她!” 杨公子话音刚落,那赵长老巴结杨公子心切,早就纵身跳上了斗法台,拦在潘毓莹前面,阴沉着脸喝道:“小辈!你想做什么!老老实实给我退回去,站在那里等着杨公子发落!” 梁诚见到这一出,心中再也忍不下去了,立即也纵身跳上擂台,大喝道:“姓赵的,你要脸不要?天天胳膊肘往外拐不要脸地巴结外人,还快剑门的长老呢!我看你就是姓杨这家伙养的一条哈趴狗!” “你、你、你放肆——”这位身材矮胖的赵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想要上前动手教训梁诚又感到这样当众出手有失身份。 于是这赵长老吼道:“你懂什么!这比赛本来就没有结果嘛!若不是杨公子的傀儡出了故障!你看看……你看看……” 梁诚冷笑道:“你是瞎子吗?出什么故障!分明是被我姐的傀儡打坏了。” 赵长老指着那瘦竹竿一般的傀儡道士叫道:“呵!就凭这个弱小的破傀儡,难道也能伤得到赵公子的铜金刚吗?说出去谁信!你看它细胳膊细腿的,就凭它也……” 可是赵长老话音还未落下,傀儡道士几步跨到那已经趴在地上不会动的巨大青铜傀儡旁,瘦仃仃的细手抡拳就打了下去。 “轰隆”一声巨响,那个青铜傀儡背上就被打出一个大洞,碎裂的青铜外壳和里面的零件飞溅起来,哗啦啦掉落在斗法场的平台上。 “啊!我的铜金刚!”杨公子见状伤心欲绝。 梁诚哈哈大笑:“真的奈何不得吗?恕我直言,什么铜金刚!这就是一堆破烂而已!除了占地比较大,其他真是一无是处!” 然后梁诚看着那杨公子道:“喂!姓杨的!你还有什么手段?要接着打还是不打,说一句话!” 杨公子嘴唇颤抖着,脸色铁青,话都说不清楚了:“你们、你们竟敢……我要叫人来,我要……” 说着这花花公子颤巍巍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传信符,咬牙说道:“福叔,我在快剑门被人欺负了,你快来帮我!” 说完一扬手,那符箓立即化为一道流光飞天上飞去了。 梁诚皱眉看着这传信符,本待出手拦截,可是又怕当众出手暴露自己的修为,这么一犹豫,符箓已经飞远 梁诚又看了看绿竹先生,只见这瘦仃仃的傀儡并无动作,完全没有拦截传信符的意思,于是也就没有出手。 快剑门一干高层却反应激烈,一个个顿时大惊失色,乔一剑当即跑了过去,冲着杨凤翔连连作揖:“公子啊,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些小辈得罪了你,我会重重惩戒,福老这样的结丹修士事务繁忙,您就不要麻烦他老人家了吧。” 乔一剑说完看那杨公子兀自气鼓鼓的,于是喝道:“来人,把这两个冒犯贵客的小辈给我先押起来,再慢慢发落!” “呵呵,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几斤几两!”梁诚听乔一剑说要把自己押起来,只是冷笑一声,双手环抱,心中对快剑门这一干吃里扒外的高层已经恼怒之极了,这一刻他已经不想掩饰修为了,就等着快剑门出手就给他来个快刀斩乱麻。 潘毓莹却轻轻一拉梁诚,又看了一眼同样蓄势待发的绿竹先生,轻轻摇了摇头。 傀儡道士绿竹先生看见潘毓莹摇头,于是毫不违拗,一缩身子就化为了一只戒指,飞到了潘毓莹的玉指之上,对后面的事情就不管不顾了。 梁诚被潘毓莹伸手拉着,心中也戾气渐消,不过平静下来之后还有些暗自警惕,想到自己这个魔躯单独存在时,总是杀气比较重,若是不加以控制,不知会不会弄出个大开杀戒的后果来。 眼前这些快剑门的家伙虽然懦弱卑微,这个让人讨厌的杨公子也嚣张跋扈,可是毕竟罪不至死。 先前自己那个气往上冲的感觉已经有点失控,若是那时有快剑门的人前来招惹,说不准自己立即就会一拳将他轰爆。 一旦开了杀戒,那可能就收不住手了,在场的这些招惹自己的家伙还能活下几人,那还真不好说。 想到这里梁诚的目光渐渐柔和,杀气也完全消散了,回望着潘毓莹那关切的眼神,点了点头道:“姐姐,你放心,我不会冲动行事的。” 这时围过来六个快剑门弟子,虽然他们是听令准备擒拿梁诚和潘毓莹,可是目光中却流露出对这姐弟俩的同情之意,其中一人还悄声对潘毓莹说道:“潘师妹,冒犯了,你们不要反抗,先跟我们走吧,等掌门人消一消气再说吧,我看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潘毓莹也轻声回答道:“李师兄,你放心,我自问没做错什么,不会做出火上浇油的事情来的。” 乔一剑大声说道:“把他们两个押到思过崖去,让他们先好好想一想自己今天的过错,隔几天我再来发落他们。” 安排好了潘毓莹姐弟,乔一剑又朝着杨凤翔赔笑道:“杨公子莫要生气,今天的事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损坏的铜金刚我快剑门也会负责赔偿的,要不我们先陪你回神剑峰休息休息?先消消气吧。” “哼!等我福叔来了,要你们快剑门好看!”杨凤翔依旧满脸不快,但是一想目前手头也没有什么依仗,便骂骂咧咧当先朝着神剑峰走去了。 第六百三十二章 半山上的监牢 梁诚知道姐姐潘毓莹性子娴静,心地善良,于是看在她的面上并没有反抗,加之这几位负责押送他们的弟子心中其实是同情潘毓莹这两姐弟的,所以一路上也以礼相待,并没有做出任何非分之举。 这样一来,梁诚自然也不会为难快剑门这些下面的办事之人,于是在不久之后,一行人穿过一片密林,来到了一座巍峨的山峰之下。 只见这座山峰南面是一堵极为险峻的山崖,在山崖的半腰离地二三十丈的高处,有几个开凿出来的洞穴,上面还安装着儿臂粗的铁栅栏,一看就是关押人犯的地方。 于是梁诚知道这里肯定就是乔一剑口中所说的那个什么思过崖了,这个在半空中的牢房应该是关押惩戒犯错的门派弟子之处。 不过梁诚对这样一个关押弟子的牢房显然是嗤之以鼻的,这种地方用来关押低阶的练气期弟子是没有问题,可是想对付梁诚这样的结丹修士简直是形同虚设,在这种牢房中,自然是来去自如的。 不过这样也属正常,因为快剑门这种小门派肯定是没有什么地方是关得住梁诚这种结丹修士的,对于这一点梁诚早有预料。 等他们一行人来到了山崖下面,那位负责的李姓弟子摸出一个烟花,点燃之后一扬手放了出去,只见这个东西带着啸叫声飞上了半空,接着“啪”一声炸开了。 听到了这个动静,山崖的顶端也传来“哐”一声锣响作为回应,又隔了一会,从上面慢慢下来两个东西,梁诚的目力极佳,远远就看见这两个黑乎乎的东西是两个吊篮,这两个吊篮上还各自站着一名穿着红衣的快剑门弟子,看上去他们应该是管理监牢的牢头一类的角色。 看到了这些,梁诚这才知道这些关押人犯的,处在半空中的牢房进出都在正面。 梁诚当然是既不言语也不挣扎,只是静静看着那两个吊篮直直垂落下来,最后停在了前方的崖底。 随即负责押送的弟子们将梁诚姐弟带到了吊篮之畔,那位姓李的弟子对潘毓莹和梁诚道:“两位,请上吊篮吧,掌门既然命令你们在这里面壁思过,接下来的几天里,你们便好好想一想吧。” 潘毓莹当先走上了吊篮,然后对梁诚道:“若诚,到另一个吊篮里去吧,我们既然没有犯什么错,相信门派也会公正处理的。” 梁诚微微摇头,虽然觉得潘毓莹有那么一点点天真,不过转念一想,人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理想和现实有些什么差距,最后还是要自己经历失望过才能想明白,自己作为一个半路穿越到这个时代的人,最好不要干预过多,还是静观其变就好。 于是梁诚也听话地上了另外一个吊篮,这两个吊篮相隔一丈多远,对应着上方数十丈高的两个不同的牢房栅栏。 可以看出快剑门被罚面壁思过的弟子都是独处一间,是不允许被关在一起的,这一点看看吊篮的数量和目前的形势就明白,并不需要那几个押送的弟子多说什么。 在吊篮启动之前,负责押运的弟子又给梁诚和潘毓莹分别发放了十枚辟谷丹,然后交代道:“按惯例,在此面壁思过的犯错弟子最少也要面壁思过十日,你们可以每日服下一粒辟谷丹,若是提前被释放,多余的辟谷丹要交回,若是情况相反,关押时日被延长的话,也会有专人给你们送辟谷丹来的,关于这一点,你们不必担心。” 交代完了注意事项,领头的那位李姓弟子和站在两个吊篮上的押送弟子点头示意,然后带着其他人往后退了开去,站在崖底外围呈扇形。 吊篮上的押送弟子伸手拉绳,传来一阵铃响,这应该是向崖顶负责升降吊篮的弟子发信号,隔了一小会,吊篮就开始往上升,上升的速度不疾不徐,算是相当平稳,一看就知上面肯定是有个绞盘一类的东西在转动提升。 很快,两个吊篮就同时到了铁栅栏门口停了下来,负责押送两人的弟子用钥匙打开了栅栏门,然后示意梁诚和潘毓莹进去。 梁诚朝着潘毓莹那边的吊篮看去,见她已经进入了牢房,于是自己也跨步走进自己的单间牢房。 刚走进里面,就听到“哐”一声,栅栏门被那位押送弟子关上,接着“咔咔”几声,又在外面上了锁,接着,那两个吊篮带着押送弟子直直朝着上方的悬崖升了上去。 既来之则安之,说起来梁诚也好久没进牢房了,记得上一次进牢房,还是在天罡院内院时为了争夺金榜打伤了米天成,然后就被关进天罡院的大牢中的,那个牢房可就厉害多了,整个的被强力禁制所笼罩,要以梁诚自身的实力,那是很难逃出去的。 可眼前这个牢房就逊色多了,关押凡人那也还凑合,就是关押融合期的修士都困难,更别说像梁诚这样有变化之能的结丹修士了。 这样的牢房只是让梁诚觉得有趣而已,什么时候想出去的话,都不用破坏,直接化作烟雾或者其他什么东西,穿越铁栅栏就可以出去了,都不用暴力破坏这个小小的监牢。 不过现在梁诚还没有急着出去的意思,他觉得现在正好静一静,再想一想今后应该怎么办,继续呆在快剑门这样猥琐弱小的门派已经意义不大了,现在已经到了该重新找一个合适出路的时候了。 其实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梁诚就不在乎什么快剑门了,梁诚在这里牵挂的只有两人,一位是如同姐姐的潘毓莹,另外一位自然是恩师薛慕清了,想到恩师薛慕清之后,梁诚忽然有些好奇,不知道他听说自己和潘毓莹两人都被关进快剑门的大牢之后会作何反应。 于是梁诚走到牢房的铁栅栏跟前,扶着儿臂粗的铸铁栏杆朝外看去,却发现此处风景甚好,朝向也很理想,正好等于站在高处俯瞰着整个快剑门。 门派中的馒头峰,神剑峰,楼牌广场还有那个大天坑都历历在目,在最远处还可以看到一片苍翠的竹林,那个方位正是恩师薛慕清所在的竹香斋。 梁诚一乐,心想这个地方真是很理想,自己只要开启洞察天目,整个快剑门上下的情况都可以一览无余,正好处在一个绝佳的观察位置。这倒省事,在这里静观其变都省得出去打探消息了,于是梁诚立即开启洞察天目,运足目力,先朝着神剑峰看去。 梁诚那犀利的目光立即穿越重重障碍,看到了神剑峰那一片犹如小宫殿一般的住所里面,只见大厅中又在饮宴,快剑门的一干高层也在那里点头哈腰的和满脸怒气歪在软榻之上的杨公子说着什么。 不过梁诚估计他们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的那些废话无非是阿谀奉承,或者是安抚杨公子一类的内容,最终的目的肯定是想让这位杨公子开心起来,继而忘掉不痛快,免得今后做出什么对快剑门不利的事情来。 不过梁诚估计他们注定是要徒劳一场了,因为他的目光已经注意到那放在大厅显眼位置的那一个巨大的铜傀儡了,这东西就像一个巨大的尸体一般躺在那里。 可以看到,青铜傀儡后背上那个被绿竹先生打出来的大窟窿触目惊心,里面也缺失了许多零件,看上去肯定是难以修复的,就算最后能够修复,不但这傀儡实力大减,恐怕也要花费巨大的代价,这样的代价,快剑门未必赔偿得起。 所以这位傲气冲天的杨公子既然遭遇了如此巨大的损失,那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不是几句好话或者阿谀奉承就可以弥补的,因此这杨公子始终板着一张臭脸也就可以理解了。 看到快剑门的掌门乔一剑端着酒盏满脸谄媚地说了半天,杨公子始终木然相对,梁诚先是觉得有些好笑,后来看到乔一剑和几位长老背过身来都抹了抹脸上的汗珠,神色显得颇为焦急紧张的样子,便知道他们肯定是在害怕着什么。 梁诚不禁回忆起先前在斗法之时,那姓杨的家伙在傀儡被毁后放出的那个传信符,当时他似乎说是要召唤什么“福叔”过来,听快剑门那一干人被吓得当时告饶的语气,那个什么“福叔”似乎还是一位结丹修士,难道他们是在害怕这个人吗? 梁诚摇摇头,先不管快剑门的高层们在做什么,视线转到了远处的竹林,那里正是恩师薛慕清竹香斋所在的地方,他想要看看恩师薛慕清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得到自己和潘毓莹已经被关押的消息。 梁诚的视线刚转过去,就看到竹香斋外围的小路上有一个身影正在朝着竹林中央的茅屋奔去,这个人正是竹香斋的另一位药童夕月,算是梁诚在竹香斋的同伴,看他奔走急切的模样,梁诚觉得夕月也许正是要去向薛慕清报告消息。 第六百三十三章 尾随 果然,梁诚在洞察天目中远远就看到夕月慌慌张张地奔进了茅屋,跑到了薛郎中面前,然后面色急切地朝他诉说了一通。 薛慕清听完了夕月的话,也皱起了眉头,面露惊讶之色,接着又向夕月追问了一番,最后摇摇头,拍拍夕月的肩膀,轻轻挥手示意他下去。 夕月走开之后,薛慕清在椅中端坐下来,皱着眉头在那里沉思,好像在考虑什么事情,梁诚的耳朵并不是顺风耳,虽然通过洞察天目看到了这一幕,却不知道他们当时说了什么,现在看到薛慕清在那里沉思,也猜不透他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不过梁诚自认为与这位未成名的恩师虽然相处融洽,但是终究认识的时日尚短,交情谈不上很深,按说薛慕清不会过分介入此事,再说他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一介郎中,修为又低,在快剑门人微言轻的,其实也没有太多能力做出什么事情。 于是梁诚收回了目光,先扫视了一下自己所在单间墙那边的情况,隔着厚厚的岩壁,那边正是潘毓莹被关押的单间牢房。 梁诚的视线转过去之后,却见到潘毓莹依旧处变不惊,静静地站在栅栏边,默默地看着外间的风景。 梁诚想了想,伸拳头轻轻锤了几下厚重的岩壁,发出了“咚咚”几声闷响,接着在洞察天目中看到潘毓莹转向自己这边,梁诚问道:“姐姐,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潘毓莹回答道:“若诚,我听得到你说话,你现在不要着急,千万不要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所以现在就静下心来等待吧,我相信门派会还我们一个公道的。” 梁诚闻言微微一笑,心想姐姐还是那么善良,总觉得世上会有公道,如果真有公道的话,那就不该是这个结果了。现在那杨公子在酒宴中,自己和姐姐则是蹲大牢,公平何在? 不过梁诚也不愿意寒了潘毓莹的善心,就回答道:“姐姐,我没事,你放心吧,我不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我只是想问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这时潘毓莹怔了一下,然后缓缓道:“我们先静观其变吧,看看快剑门会怎样处理,若是能还我们一个公道,那不妨就回到以前那样的日子,若是他们不能给个公道,我会请绿竹先生主持公道的。” “噢……”梁诚听了这话之后有些意外,觉得还是自己一时没想起来姐姐潘毓莹其实还是有所依仗的,傀儡道士绿竹先生倒是一个不错的后手。 只是那位傀儡道士绿竹先生现在到底有多强,梁诚现在没有什么概念,看了先前的斗法之后,梁诚判断绿竹先生至少展现了融合期以上的实力,按说也能对付目前的局面了,何况这还是最保守的判断,就算现在绿竹先生展现出元婴期的实力梁诚也不会感到奇怪的。 于是梁诚越发好奇这件事情会朝着哪个方向发展,最后会怎样了结,其实仔细想想,这件事情实 际上是潘毓莹的劫难,与别人关系不大。 若是梁诚并没有被天罗蚕丝送到目前这个时空,此事依然会发生,甚至对于他来说,此事都已经算是在历史上发生过的了,只是不知道当年此事是如何了结的。 不过梁诚可以从结果来进行简单判断,从结果来看,既然玉音仙子最终达到了很高的境界,成为一位实力惊人的大能之士,可知此事最终的结果应该是玉音仙子安然无恙,与她作对的人无论先后最终都灰飞烟灭了。 既然如此,梁诚就不打算过分干预此事,觉得还是在一旁静观此事如何发展就好,免得好心办坏事,最后不但没有帮助,还可能把事情搞砸。 在这种时候就应该不做过多的干预,看看在这个关键的节点上,潘毓莹是如何选择的,另外也可以看看恩师薛慕清后来又会有什么际遇。 记得上次赤冠上人发现薛慕清有炼丹天赋之后,曾带着自己飞到竹香斋,从这只大公鸡与薛慕清的谈话中,梁诚也仿佛看到了恩师的前途在哪里。 从他们那番谈话看,薛慕清大约会被赤冠上人举荐到神农谷去,据说那里是一个很不错的炼丹门派,也许恩师今后道路就是从那里开始的。 于是梁诚就想,既然到了这个关键的当口,姐姐潘毓莹和恩师薛慕清都来到了自己命运的转折点,那么自己就好好当一个看客,轻易不要打搅,结局终究会水落石出的。 想通了之后,梁诚不再想去多管这件事情了,于是盘膝趺坐,开始利用这段闲暇时间来修炼修罗天魔功,说起来这具魔躯来到了阎浮界这样的地方,既没有去寻觅魔气充沛之处,又没有了小世界反界的支撑,修炼起来特别困难,感到事倍功半,进展非常的缓慢。 梁诚对此心中也有些着急,生怕将来回到灵界自己所处的时代之后,再也追不上灵躯的修炼进度,要是那样的话就很糟糕了。 所以对魔躯的修炼还是要抓紧,今后的行动也应该围绕在提高实力这个关键点上,万万松懈不得。 现在梁诚既然处在这个安全的环境之中,正好抽空修炼,于是他很快就进入了人物我两忘的境界,浑然不知在时间渐渐逝去。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一轮细细的下弦月升到了空中,光线晦暗,反而显露出了漫天的繁星。 这些普通的天象丝毫不能引起梁诚的注意,现在他的全部身心都沉浸在修罗天魔功之中,浑身上下缠绕着丝丝精纯的魔气,可以看出,这些魔气都是从远处那个天坑之中飘荡过来的,看上去就像是有一条细细的黑线从天坑地下被吸引到了思过崖这边。 还好快剑门是个小门派,最高修为者不过是赤冠上人那只大公鸡,所以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异象,否则梁诚在思过崖修炼魔功这事很可能就会被暴露。 到了午夜,梁诚渐渐收功,这才注意到自己修炼修罗天魔功 引发了这个异象,连忙停下运功,这一股魔气才断了开来。 看到周围的魔气渐渐消散,梁诚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今后修炼这种魔功,一定要找一个更安全的地方,然后再布置下掩饰禁制,不能再这么莽撞了。 这次算是运气好,没有被人发现,下次可未必有这样的好运气了,在阎浮界这样的地方,还是不要暴露自己魔修的身份才好,这一界虽然未必没有魔修存在,可是他们毕竟比较式微,在此界属于邪魔外道,是人人喊打的角色,所以自己还是不要自找麻烦才好。 为了稳妥起见,梁诚收了功之后又开启洞察天目四下打量,想要看看刚才的那个异象有没有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尤其是有没有被赤冠上人所发现,说起来,那头大公鸡是快剑门最强者,要是他都没有发现异状,那么其他人也就不足为虑了。 梁诚犀利的目光朝着远处那座楼牌附近扫去,想要寻找赤冠上人的踪迹,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那头大公鸡在快剑门并没有固定的居所,他最喜欢围绕着那座楼牌活动,就是躲藏起来,他也是喜欢躲藏在那附近山林的灌木丛之中。 果然,不久之后梁诚就发现了赤冠上人的踪迹,原来这个家伙看上去正瘟瘟地蹲在楼牌附近小山上一团茂密的灌木丛当中,似睡非睡的眯着眼睛,垂着头像是孵蛋状。 赤冠上人可能是在修炼自己特有的功法或者干脆是躲在那里想避免陷入纠纷吧,梁诚知道他在这种状态下显然不会发现自己这边异状的。 梁诚顿时放下心来,接着看看这个没有担当的家伙,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嘴里轻轻骂了一句,就准备收回目光,就在此时他却忽然发现一个躲躲闪闪的身影正穿过楼牌,朝着思过崖的小路走来,看架势好像正迎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而来。 梁诚的洞察天目何等敏锐,顿时看出了此人修为不高,岁数也不大,正是自己那还没有成名的恩师薛慕清。 梁诚顿时奇怪起来,心想恩师趁夜色往这边走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他想来救自己和潘毓莹出去吗?但是现在他修为这样低,有什么能力来做这件事情呢?看他现在的行进路线,只怕再走几步就要被赤冠上人发现了。 那头大公鸡毕竟是八级妖兽,修为也相当于人类的结丹期了,不远处有练气期修为的人走过,那是不可能瞒过他感觉的。 果不其然,薛慕清穿过楼牌往前走了几步之后,那蹲在灌木丛中的赤冠上人就睁开了眼睛,瞧着薛慕清那显得有些躲躲闪闪的背影,脸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这大公鸡口中似乎轻轻念了一句什么话,梁诚将这一切看到眼里,估摸着赤冠上人可能是嘟哝了一句“小薛?”然后就看到他也悄悄起身,跟在薛慕清身后,显然对薛郎中深夜往思过崖方向摸过去的行为感到很好奇,所以要尾随过来看一看。 第六百三十四章 奇怪的豆秧 梁诚看着这一切,也觉得很有意思,于是就静静端坐在自己的高空牢房中,注视着事情的进展,想看看这一走一跟两个人到底要做什么。 薛慕清由于修为不高,行走速度有些慢,梁诚估计他这是由于在黑暗中视物不清所致。因为现在的恩师,实力只是练气期,比一个凡人当然要强很多,可毕竟还是很弱小,一边要看路,一边又要探查有没有守卫,还不能发出声响,速度确实快不起来。 梁诚想到这里就更好奇了,心想恩师就这样跑来能做什么呢?只怕他都没有法子到处于半空的牢房栅栏外面来。 虽然他现在已经可以驾驭御风叶飞行了,按说也应该拥有了那种低端飞行法器,可是那东西其实并不是太好控制,用它直来直去地赶路还凑合,但是那东西不适合精细操作。 比如那种空中悬停的动作,用御风叶来控制就相当困难,这样一来,就不知道薛郎中怎样爬到悬崖中段的牢房门口了,难道他也会像那些押送弟子一般,先放个烟花,再等着悬崖上头的人放个吊篮下来? 梁诚摇摇头,心中不得要领,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感受到一阵暖意,知道自己的这位恩师在努力想来营救自己,单凭这一点,梁诚就已经十分感动了,所以绝不会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不过薛慕清速度很慢,一时半会还不能来到思过崖下面,梁诚正好可以大范围扫视一下,看看薛慕清此举除了惊动到赤冠上人,还有没有惊动到其他人。 仔细把快剑门从头到脚都扫视了一遍之后,梁诚收回了目光,心中已经有了结论,恩师现在的行踪,除了赤冠上人,其他人都没有发现。 耽误了这么一会,此时薛慕清已经来到了思过崖的下方,这时他停下了脚步,往四下仔细打量着,似乎在观察四周有没有守卫。 梁诚当然知道这里没有守卫,因为思过崖关押的也不是什么重犯,不过是一些触犯了门规的低阶弟子而已,加之地形那么险恶,根本跑不出来,所以守卫得也恨松懈。 思过崖的牢房可能以前也曾经派弟子来守卫过吧,因为在山崖下面,有一间石屋,应该是修筑来为看守弟子遮风避雨的,不过现在一看那间石屋就知道已经废弃多时,里面乱七八糟的,满墙都是霉斑,地上还都是积水,一望而知已经很久没有人进去过了。 薛慕清很快也看清楚了这一切,于是他走到山崖下面,接着从腰间的储物袋中掏出了一件东西,然后俯身挖坑,准备将它埋在山崖下面的土里。 梁诚大奇,连忙运足洞察天目神通看去,这下那个圆圆的白色之物印入了梁诚的眼帘,显得分外清楚。 只见那东西分明是一颗豆子,和普通的大豆几乎没有什么两样,就是特别巨大而已,只见这颗豆子表皮光滑,颜色白白的透着微黄,在夜色下近乎白色,看起来圆圆的。 这时薛慕清已经将悬崖下的土壤拔开一个小坑,然后他将这颗大豆埋了进去,拍实土壤之后他又取出一个不大的葫芦,拔开塞子倾倒出一股清亮的水流来。 不一会,有趣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埋下豆子的位置忽然发出一个很大的嫩芽,接着这嫩芽快速开枝散叶往上生长起来,看那植物的外形,就知道薛慕清种下的果然是一颗大豆秧。 只是这棵大豆秧不但特别粗壮,生长速度也是奇快无比,不停地朝着悬崖上方攀爬着,没过多久,就已经很接近悬崖高处的铁栅栏牢门了。 梁诚这时心中早已恍然,原来恩师是用这样的方法上来呀,看来自己这位恩师不但医术了得,还非常善于种植术,竟然拥有这些奇特的种子和相当厉害的催发之术,看来天才就是天才,总是能想出许多奇特的办法克服困难,不服不行。 梁诚又看了一眼蹲在不远处的赤冠上人,只见他只是隐藏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薛慕清,并没有表现出要出手干预和声张示警的样子,也就不去管他了,倒要看看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很快,那大豆已经爬到了牢门的铁栅栏上,横七竖八左右蔓延,把梁诚和潘毓莹所在的高度的几个牢房的铁栅栏上都爬满了。 这时薛慕清又取出了另外一个葫芦,拔开塞子朝着大豆的根部倾倒出一股黑色的水流,片刻之后,那正在急速蔓延的大豆秧忽然就停止生长了。 这时薛慕清开始行动了,只见他顺着粗大的豆秧往上爬,不一会就爬到了牢房的高度,这个位置正好在梁诚的牢房门口,然后他朝里头轻声呼唤道:“若诚,潘姑娘,你们在哪里?” 梁诚装作才发现情况的样子,起身来到了铁栅栏边,故作惊讶地问道:“薛郎中,原来是你!你来做什么?” 潘毓莹听到声音之后,也在铁栅栏那里轻声问道:“薛郎中,你是来救我们出去的吗?” 薛慕清看到两人之后,微微吁了一口气,轻声道:“现在来不及说这些了,我先把这栅栏门弄开,离开快剑门之后再慢慢跟你们说。” 说完之后,薛慕清又取出一物,正要对铁栅栏有所动作,忽然半空中传来一个不大的声音:“小薛,你大半夜的跑到思过崖来,想要做什么?” 薛慕清一惊,差点没拉稳手中的豆秧掉下去,多亏梁诚一把拉住了他,才没有当场掉下去。 薛慕清回头看到静静悬停在半空中的赤冠上人,起初他的神情有些惊慌,可是不一会又镇定下来。 薛慕清道:“赤冠上人,你快剑门处事不公道,只知道巴结上边门派,反而迫害自己的优秀弟子,我看不过眼,所以要将他们都救出去,你要拦阻我吗?” 赤冠上人听完薛慕清的话之后朝着两个牢房里都看了一眼,惊讶道:“里面关的是潘小子和他姐姐?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们会被关在这 里?” 薛慕清又好气又好笑,出言挤兑这头大公鸡道:“赤冠上人,你可是宗门守护神兽呀!在快剑门的地位是何等崇高!结果快剑门发生了什么事,你竟然全部都不知道?你这不会是在有意躲避什么吧?” 赤冠上人老脸一红:“哪个嘛……我一时修炼得入了神,所以没有注意白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且说说,为啥他们两个被关在这里。” 薛慕清道:“现在时间紧急,我们这可是越狱!你叫我停下来给你说故事?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吗!” 说着,薛慕清转过头来不理会赤冠上人,又准备开始破坏牢门的铁栅栏。 “停!”随着赤冠上人这一声,一股力量顿时禁锢住了薛慕清,让他顿时就动弹不得了。 赤冠上人轻声说道:“小薛,对不住了,我虽然知道你的人品,可正如你所言,我还是宗门守护神兽,所以你不把这件事情说清楚,我就不能放你们走。” 梁诚见状很生气,轻声斥责道:“你这大公鸡,这会儿倒是想起你是什么守护神兽了!可是在需要你主持公道的时候你在哪里呢?也罢!你既然想知道前因后果,我们几个也不愿意走的不明不白,这就花点时间把经过告诉你吧!” 赤冠上人听到梁诚出言斥责,心中也有些惭愧,但还是坚持道:“好吧,潘小子,你说吧,要是真有冤情,我自然会替你们主持公道的。” 这时潘毓莹也开口劝薛慕清道:“薛郎中,谢谢你来救我们姐弟,可是我们不愿意就这样不明不白逃离快剑门,就让若诚把事情的经过告诉赤冠上人吧。” 薛慕清叹了一口气:“唉!好吧,那你们就说吧,但是要长话短说,别说个没完,再耽搁下去天可就亮了。” 看到薛慕清不再挣扎,赤冠上人也放开了对他的控制,然后笑道:“小薛,你不要急,让他们慢慢说,等把事情搞清楚了,难道你们还需要越狱逃走吗?这是看不起我赤冠上人!只要你们占理,我自然会把你们放了,到时候要是你们坚持要走,我让快剑门敲锣打鼓的欢送你们!” 薛慕清闻言摇摇头,显然不太相信这话,赤冠上人施法打开了梁诚和潘毓莹的牢门,将所有人都摄进梁诚的那个单间之后,笑道:“大家在一起说话吧,这样比较方便,倘若事情是你们占理,我绝不会为难你们的。” 梁诚轻轻一笑:“赤冠上人,你大概不会为难我们,可你恐怕也不敢帮我们,因为这事情已经闹大了,据我所知,那位什么杨公子已经发出了传信符,召唤一个叫做“福叔”的人前来快剑门帮他的忙了,就怕你到时候不敢违拗此人的命令,哪怕这人不占理。” “什么!福老要来快剑门?这下糟了!”赤冠上人闻言果然大惊失色,原先那副成竹在胸,气定神闲的模样立刻就不复存在了。 第六百三十五章 狙击 “看吧,我就说你未必能主持公道,现在赤阳派来了高手,你不就慌了!”梁诚哂笑道。 赤冠上人道:“不是!那个……唉!不行不行,这件事情还要重新考虑,要过来的那个福老太厉害,他都已经是结丹中期修士了,虽然名分上是杨公子的老仆,可是此人心狠手辣又嗜杀,这个人我实在无法抗衡,所以这事就先这样吧,小薛,不能让人看出你曾经来过,咱们这就离开牢房,万事等福老消气走了再说。” 说完也不等薛慕清表态,一把抓起他来,起身就往外飞去,在这同时又将潘毓莹摄回她自己的牢房,接着关门上锁,又一把把地将那大豆藤蔓全部拔出,然后带着这些豆秧和薛慕清往远处头也不回的就飞走了。 可怜薛慕清修为与这头大公鸡相差太远,虽然瞪着眼睛满心不愿意,但是也身不由己,只好朝梁诚姐弟挥了挥手,很无奈地被那赤冠上人带回竹香斋去了。 梁诚看着薛慕清,心中泛起一阵暖意,没想到恩师现在还只是个修为低微的青年,行事就如此公平仗义,并且对自己非常好,和他相处,真是如沐春风的感觉。 梁诚虽然有能力阻止赤冠上人所做的这一切,但是他却没有动手,这是因为他不想在潘毓莹和薛慕清眼前展示自己真正的修为,否则今后可就难以与他们相处了。 尤其是潘毓莹那边不好交代,从小在一起知根知底的弟弟忽然展现出结丹中期高手的实力,这种事情说到大天也是没法圆过去的。 不过梁诚心中开始对那个所谓的福老好奇起来,心想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样的狠角色,为什么大公鸡赤冠上人对他简直是谈虎色变,难道此人真的那么强吗,据说还残忍嗜杀,这种人渣怎么不去死! 先前大家聚在一起商量的状态梁诚本来是很满意的,那时他已经预见到由此商量下去,薛慕清将会被赤冠上人举荐到神农谷去,开始自己的际遇。 而姐姐潘毓莹应该也会由此离开快剑门,慢慢成长起来,虽然暂时不知道她的出路到底在哪里,但猜测下来大致与那傀儡道士绿竹先生有关,只要离开了快剑门,今后肯定也是大有可为的。 可是这一切却被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什么福老给搅和了,梁诚越想越是恼怒,心中忽然起了一个念头,怎么也压制不下去了。 梁诚觉得,这个什么福老既然如此可恶,那么自己何不直接迎过去,在他赶到快剑门之前就将此人干掉,只要在这个家伙造成破坏之前就灭了他,那么接下来的日子必然还是平平静静,说不准赤冠上人这头胆小的公鸡就恢复胆气了,到时候事情又会回到正轨上来的。 不知为什么,梁诚总是觉得恩师薛慕清的前途系于那头大公鸡赤冠上人身上,所以对这个破坏节奏的福老特别讨厌,心中杀气一起,就再也按捺不住了。 梁诚感到杀气从自己的每个毛孔往外冒,心中也越来越兴奋,越来越是压制不住,觉得要是不出去杀了这个捣乱的家伙实在是心意难平。 于是在这一瞬间,梁诚已经打定主意,决定要出去半道截杀了这个福老,一想到杨凤翔公子这个小混蛋明天苦苦期盼却等不到人的那个表情,梁诚就面带狞笑,心中恶趣味满满。 “一定要把这家伙干掉!”梁诚下定决心,摩拳擦掌准备开始行动了,不过在走之前还是应该跟潘毓莹打个招呼,免得被她发现自己这边的牢房已经没人了,于是梁诚轻声喊道:“姐姐,你看那头大公鸡飞走了,还带走了薛郎中,我们可怎么办?” 潘毓莹回答道:“若诚,你别急,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咱们还是按先前说的办吧,先呆在这里,静观其变好了。” “噢,好吧!”梁诚应了一声,又大声打了个哈欠:“姐姐,既然这样我就先睡一会,今天闹了一天,我也真的有些累了。” “好的,若诚,你好好休息吧,不要想那么多,总会有办法的。” 听到潘毓莹的回答,梁诚知道她在天亮之前不会和自己说话了,那么就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去把前来搅局的那个什么福老杀了完事。 于是梁诚开始行动了,他首先化为一团黑雾,轻巧地穿越铁栅栏之后悄悄往远处散逸过去,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在夜色的掩护下一点也不起眼。 原本若是只为了不被现在修为低下的潘毓莹发现,梁诚也不必如此谨慎,可是不要忘了潘毓莹身边还有一个傀儡道士绿竹先生,这个家伙可就有些厉害了,也不知道他目前的修为达到了什么样的层次,对自己前往截杀福老的计划怎样看,所以梁诚也不打算惊动到他。 为了不惊动到绿竹先生,梁诚分外小心,化为黑雾之后虽然速度有些慢,可还是耐着性子悄悄散逸出去很远,这才凝聚起身形落到了地面,然后就准备施展缩地挪移大法出了快剑门的山门,实施自己的拦截计划。 可是梁诚甫一落地,他立即感受到有一个身影跟了过来,静静地站在自己身旁不说话,回头一看,只见此人面色木然,竹杖芒鞋,一身道装,不用说正是那位绿竹先生。 梁诚见折腾了半天,依然没有瞒过绿竹先生,现在惹得绿竹先生跟过来看着自己,顿时有点小尴尬,也不知道他是否会出手拦阻自己,于是只好尴尬一笑:“嘿嘿,那个,绿竹先生,你也来啦,你还是回去保护我姐姐吧,我出去随便走走,那个……顺便杀个人就回来……” 绿竹先生用平淡的语气问道:“梁诚,你是要去杀了那个福老吗?” 梁诚见隐瞒不住,只好承认道:“对!我就是想去杀了那家伙,先前听那大公鸡说此人残暴嗜杀,这样的坏人不杀他难道还留着过年?所以我就想把他除掉,这也算是为民除害吧。” “那你知道应该在哪个方向拦截他吗?”绿竹先生问道。 梁诚微一沉吟:“这个……倒是没有仔细想过,我先出去再看吧,我想,这快剑门地处偏远,过来的路线应该不太多吧,我一路搜索过去,应该不会错过的。” “那样太麻烦,你出去之后,径直往正北方向一直走,一定会遇上那人的。”绿竹先生出言指点道。 梁诚很奇怪:“哦,是这样吗?绿竹先生你是怎么知道那人一定会往正北方向来的?” 傀儡道士木然答道:“我们下午和那杨公子对战时,我曾经仔细观察了他发出的那道传信符的去向,是直直往正北去的,所以我的结论就是,他呼唤的人也肯定往正北来,这应该不会有错。” “原来如此,受教了!”梁诚这才明白缘由,不禁开始佩服起这位绿竹先生来了,这个傀儡道士不但见识不凡,修为看来也比想象中要高,竟然能一路追踪到传信符的去向,这个本事可不容易。 姐姐潘毓莹身边有了这样的高手保护,今后那是可以高枕无忧了,于是梁诚朝着绿竹先生一抱拳,然后施展缩地挪移大法,径直往快剑门正北方向赶去了。 梁诚一边往外赶路一边心中暗自盘算,觉得自己这次准备出手袭杀福老肯定没错,以傀儡道人这么高的见识都没有阻止自己,反而还给自己指示了路线,可见这个行动不会有错。 只是现在开始要赶快行动了,若是不想被其他人发现,那时间就颇为紧迫了,必须要在天亮之前赶回去,所以出手最好一击必杀,免得耽搁太久。 从先前赤冠上人的话中梁诚已经知道这位福老是结丹中期修为,那么从表面上来看此人的修为和自己一样,实力虽然大有可能不如自己,但若是公平对战的话,自己在急切之间未必能很快将此人拿下。 可是事有权变,自己完全没有必要遵循什么公平的原则,所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合适的地方设伏,等那人经过之时,自己再暴起发难,甚至还可以事先布置下一些困阵一类的手段来作为辅助,那样的话把握更大。 于是梁诚稍稍放慢了一些速度,开启洞察天目仔细打量前方的路线,想要找一个理想一些的设伏之处实施自己的计划。 虽然偷袭这种行为可以说是不够光明磊落的,可是梁诚也反躬自省,觉得自己在阎浮界就是个人人喊打的魔修,本来就无法光明磊落。 魔修这个身份,意味着一旦被灵修发现底细,就会面临着被群起而攻之的下场,所以行事肯定不能如灵修一般要讲究个光明磊落,人家本就觉得魔修是无耻狡诈的,那何妨就无耻狡诈了,天也不会塌,地又不会陷! 不久之后,梁诚就发现了一个理想的设伏之处,只见前面的一片大山犹如屏障一般拦阻着来去之路,只有中间偏西一些的位置留有一条险峻的峡谷。 从这种地形看,想过来的修士无论是高飞还是绕路,都要花费一些时间和气力,因此在正常情况之下,肯定会选择穿越峡谷通过这座大山。 所以梁诚决定就在这个峡谷的谷口埋伏起来,等目标刚出了峡谷提防之心刚放下之时再暴起发难,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可算是事半功倍。 第六百三十六章 当头一箭 就在梁诚往峡谷这一侧的谷口赶去之时,忽然发现了前方峡谷的中段好像有一些可疑之处,可以感到这个峡谷内隐隐透着一股杀气。 梁诚立即判断出有人埋伏在峡谷之内,并且这些人又不是太善于掩饰气息,杀意太盛,流露出一股杀气,让自己大老远的就感受到了异状。 遇上了这样一个意料之外的情况,梁诚也只好放慢脚步,将自身的气息收敛到极致,然后开启洞察天目,朝着峡谷之中扫视过去。 看清楚前面的情况之后梁诚吃了一惊,原来在前面埋伏的人还不止一个,印入梁诚眼帘的三个身影是一男两女,修为都在结丹初期,最让人意外的是他们三人竟然都是魔修,这一点让梁诚大感兴趣。 虽然梁诚炼出了魔躯分身,用以修炼这修罗天魔功,也算半个魔修,不过多半时间一直处于合体状态,行事总是以灵修为主导,魔躯和魔功多半都处于掩饰状态,几乎从来没有显露在人前过。 如今两个躯体已经分开,魔躯单独来到阎浮世界,所以这个魔躯从根子上说,算是一个不折不扣是个魔修了。 可奇怪的是梁诚几乎从来没有和魔修接触过,甚至心底深处对魔道之士还有些许抵触情绪,从来也不知人家是怎么行事的。 可以说,梁诚身躯里装着的灵魂可以说是个不折不扣的灵修,如今看到前方的三位魔修,心中顿时有些心情复杂,不知道是该敌视还是该亲近,所以在拿定主意之前,他决定还是先隐藏起来,看一看情况再说。 只是梁诚心中微微有些担心,因为他可以感到前方的三位魔修都实在是过于锋芒毕露了,非常不注意收敛自身的气息,梁诚不知道发现这个情况是因为自己的感觉太过敏锐还是别的原因,因此心中感到犹豫,不知道应该出手将这几人全部赶走还是不予干预。 因为这三位魔修隐藏在峡谷这一侧的末端,刚好拦住了自己的去路,若是自己按原计划在谷口设伏,那么目标还没到谷口就肯定被这三人拦截住了。 本来有人在前面拦截了也不是坏事,自己还可以顺势在后面查看形势的发展,再决定自己的下一步方案,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样的话自己就成了在后的黄雀了,似乎立于不败之地。 可是这三位魔修散发出的杀气自己大老远就能感觉到,这样就不知道那位福老是何感受了,若是感受到这股杀气,被这三人给惊走了怎么办?这样看来,自己在他们身后设伏就显得毫无意义了。 难不成自己在设伏之前还要跟这三位魔修打一架,赶走他们好自己设伏刺杀福老?这样做不用说显得很笨拙,时间上也未必来得及。 说不定正打得不可开交之时,那位福老正好赶到,那等于是给他示警了,这显然不是办法,梁诚思忖片刻,忽然灵机一动,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件东西,将它拿在手中。 只见这个东西是一张小小的弓弩,正是梁诚当年在幻阴谷杀了金少之后夺得的那个黑风弩,这东西发射起来虽然异常消耗魔石,可是威力也大的惊人, 仓促之下,结丹修士很难抵御它射出的箭矢,不愧是一件远程利器,正好适合在这个地方使用。 梁诚仔细检查着这个久未使用的弓弩,欣喜地发现这东西所有机件都运转良好,各处都没有问题,立即就可以使用,只要装上魔石,就可以随时激发。 于是梁诚轻轻打开位于弓弩臂上的凹槽,往里面压进去五枚上品魔石,轻轻将弓弦拉上,接着又在弩臂的箭槽上安上一枚小小的黑色羽箭,就将这个大杀器准备就绪了。 这样的话,梁诚就放弃了原来的计划,不再直接出手袭击了,他决定不动声色躲在这三位魔修后面,看前面的变化再来决定自己的下一步。 若是那福老不够警醒,落入了那三位魔修的埋伏圈,那梁诚正好看他们鹬蚌相争,到了合适的时候,再考虑给那位福老来个致命一击。 若是那老家伙发现了埋伏,不肯进入埋伏圈,梁诚就决定伺机给他远远来一箭,就凭这黑风弩的威力,绝对也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计划已定,梁诚便静下心来,悄悄躲在峡谷口,收敛住浑身的气息,并不惊动前方的三位魔修,静静等待着事情的发展。 这时已经夜深人静,梁诚估摸着时间应该是三更天了,正好到了半夜,不知道那位福老会不会连夜赶路往快剑门而来,并且也不知道前面这三位魔修在这里设伏是否是为了狙击福老。 其实最大的问题还是梁诚连那位福老长得是什么样都不知道,不过梁诚只是把握住了一个原则,那就是正常情况下应该不会有人在半夜三更赶路往快剑门去,这样做的人一般是接到了无法违拗的命令,才会如此行事。 那位福老是那位杨公子的老仆,他的身份还很可能是那种守护者的角色,所以不能违拗自家公子的命令,一接到公子传信,肯定会第一时间就往快剑门赶路,所以守在这里狙击,那是八九不离十的。 至于埋伏在前的那三位是如何预先掌握目标的行踪,然后才在这里设伏的,梁诚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他也不需要搞清楚这种事情,所以就不予考虑了。 因为无论他们的目标是谁,梁诚都打定了主意也要出手狙击,只要是天亮之前往这个峡谷通过的人,自己也都要视情况加以狙击。 不过就因为有这些不太清楚的地方,梁诚也不想随意就杀了与自己不相干的人,所以决定留一点余地,不攻击目标的要害之处,这样可以免得误杀无辜。 梁诚不愿做那种一击致命之事,觉得还是稍微留有一点余地为好,待完全确认了目标的身份确实是那位福老,再行格杀也不迟。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梁诚发现远处真的御剑飞来一个身影,看来还真有人在这半夜三更之时赶路前往快剑门,这个人不出意外的话很可能就是福老。 梁诚精神一振,立即开始仔细观察来人,在洞察天目的加持下,他很快瞧清楚了对方的面貌。 只见来人的外貌像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者,这一点正好符合预期,梁诚心中已经有三成把握确认他就是目 标。 再看这位老者的修为在结丹中期,这一点也是与传闻中那位福老一模一样,梁诚心中又加上三成把握,这样看来,此人有六成把握就是福老。 最后梁诚看他御剑时所运的功法,顿觉散发着一种至刚至阳的气息,也是很符合传闻中赤阳派的功法特征,那么再加三成把握,已经算是有九成判断了。 于是梁诚心中已经知道此人十有八九正是福老,于是集中精神,轻轻将手中的黑风弩对准目标,手指搭上机括,随时准备射出那致命的一箭。 前方的那三位魔修显然也发现来御剑而来之人,只见他们也都做好了准备,一个个蓄势待发,身子绷得紧紧的,显然也是一副即将发难的样子。 梁诚心中一动,心道原来他们的目标原来和自己一样,准备伏击的也是福老此人,只是不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也不知他们之间有何仇怨,不过这事情与他梁诚也没有什么关系,当务之急还是准备好动手袭击再说。 那位御剑飞行的老者显然是一位十分谨慎之人,在靠近峡谷以后,他便放缓了御剑飞行的速度,开始仔细打量着这个险恶之地,看过地形之后他皱起了眉头,估计是心中有些不安,好像是打着主意想要绕行过去。 不过等他看了看这犹如屏障一般的山峰的高度和宽度,便又轻轻摇了摇头,在一番犹豫之后,最终还是慢慢朝着峡谷中御剑飞了进来。 梁诚看到这个状况之后,就知道前面那三位魔修的埋伏圈很可能会被那老者发现,因为那老者行为如此谨慎,应该能够及时察觉这扑面而来的杀气。 果不其然,就在老者还差五六丈就要闯进埋伏圈之时,他忽然停下了身形,接着毫不犹豫地调转方向,就准备逃离这个危险的峡谷。 梁诚一看前方那三人的情况,就知道他们根本追不上那御剑飞行的老者,这三位的修为不但比那老者低,见机也没有那老者快,梁诚知道一旦让这个老者逃出峡谷,再想要伤到他,可就要费一番功夫了。 于是梁诚右手手指往黑风弩的机括上轻轻一压,只听见“嘣”的一声弓弦响,接着一道黑光犹如闪电般朝着老者的右肩飞了过去。 “不好!”那老者顿觉毛骨悚然,立即觉得有一股可怖的压力紧紧笼罩住了自己,随之而来的那种要命的感觉就像被毒蛇盯住了一般难受,微微回头,用眼角的余光就可以看到有一道黑色光线般的东西朝自己袭来。 这时老者驾驭着飞剑已经转过头去了,本来已经加速朝着峡谷外面的来路高速飞去,可是他发现被袭,就立即急降高度,从五六丈高的空中一下子降落到了离地不到一丈的位置,也算是见机极快,闪躲异常灵活了。 可惜这一措施完全没有效果,老者只觉得那黑光犹如一只飞鸟般灵活转向,灵活地跟着自己的方向轻巧地转了过来,接着右肩一阵巨疼,血光迸现,肩胛骨那里的位置被这道黑光穿了一个大洞。 剧烈的疼痛让老者从飞剑上掉落下来,接着惨叫一声跌落在谷底的草地之上。 第六百三十七章 结交 埋伏在峡谷后端的那三位魔修看到这个意外的情况之后都愣住了,连忙转身朝后看去,不知道如何是好,也不知道是何方高人率先出手攻击目标。 领头那个黑衣女子一咬牙:“我们先杀了福狗那个贼子!那一箭从气息上看是同道,别发愣!不能浪费了格杀福狗的机会!” 另外两名同伴齐声道:“是!”然后跳出了隐蔽之处。 接着,这三位魔修毫不犹豫亮兵刃朝着那位已经跌落尘埃的福老追了过去,梁诚看到这个状况,心中稍感犹豫,不知道应该跟着上去还是保持不现身。 在微微思忖了片刻之后,梁诚将自己的面目变成了一个威猛的大汉形象,面目凶悍,满脸的络腮胡子根根倒竖,看上去不怒自威,然后他也毫不犹豫地冲出去,朝着已经倒地的福老杀了过去。 那位中箭的福老受伤极重,一条老命几乎去掉半条,现在又看到前后四位魔修朝着自己杀了过来,不禁亡魂直冒,在这生死关头,只见他伸手摸出一张血色符箓,奋力将它猛然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他整个身躯忽然闪现出一道血色光华。 接着“噗”的一声响,福老的身躯忽然犹如自爆了一般化为了一团血光,接着这一团血光闪烁一下,顿时就消失不见了,下一瞬间,却见那团血光出现在很远的天边,还不等众人追过去,这团血光又猛然闪烁了一下不见了踪影,这次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这一串动作说的迟那是快,实际上在几息之间就完成了,这种古怪的遁术梁诚从来没有见过,一时间看得愣住了。 那领头的黑衣女子切齿道:“又是血光遁!可惜,让福照这条老狗跑掉了!” “姐姐不必烦恼,福照这老狗使出此招血光遁是有代价的,上次在光州中埋伏,他使用此法逃遁,结果他的修为从结丹后期跌落到了结丹中期,今天他又使出此法,我想在此之后,福狗的修为只怕已经跌落到了结丹初期了,他实力降低之后能做的坏事也就少了,对我们的威胁也不大了,如今我们就算是单独与他遭遇,实力也不会落到下风了。”站在一旁的紫衣少女安慰道。 “嗯……”那黑衣女子漫不经心地回应了同伴一声,接着就转过身来看着梁诚,仔细打量了他几眼之后,就看到他身上散发的丝丝魔气,黑衣女子心中一宽,知道这位半路杀出的修士也是一位魔修,接着这黑衣女子犹如男人般一抱拳:“这次多亏道友重伤了福照那条老狗,否则我们都要无功而返了。” 梁诚也一抱拳:“好说好说,可惜最后还是让他溜走了。” 站在黑衣女子身旁的那位灰衣男子看看梁诚,然后好奇地问道:“这位大哥,你也与福照那老狗有仇吗?” 梁诚看了一眼那问话的男子,从外观上看他的年龄大约只有十五六岁,满脸稚气,修为却达到了结丹初期,按说身份也算是很不凡的,当然,他的实际年龄肯定不止于此。还有他这句话中既然带了个“也”字,那说明这伙人和那福老是有仇的。 梁诚心想在魔修的习惯中,什么为民除害,路见不平一类的话语说出去只怕有些搞笑,所以还是暗示与那福老有私怨比较自然,于是他就顺着话头含糊道:“是啊,这贼子害了我的兄弟们,我与他誓不两立!” 年轻男子笑道:“原来是这样,那正好啊!这位大哥,那么以后咱们可以联手对付他呀。” 梁诚哪肯和这些不知底细的人随意厮混在一起,就算要混也不会从今天开始,如今已经把那福老杀了个重伤而归,不知道会引起什么后果,还是先回快剑门再说。 不过无论如何,对方现在有很大概率不会再将快剑门那点小事当作优先处理之事了,这样自己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因此现在的梁诚一心只想脱身。 于是梁诚摇头道:“这位小兄弟的提议虽然不错,可惜在下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所以今后咱们还是各干各的吧。” 那青年闻言还想再说什么,领头的那位黑衣女子道:“元佑!人各有志,你就不必多说了。” 然后这黑衣女子朝着梁诚点点头,然后对他说道:“这位道友,你我既然都是那福狗的仇家,那么也算是有缘,今天蒙道友出手相助,重伤了福照那条老狗,我们很感激。不过在这阎浮界,我们魔修一向生存艰辛,理当互相照拂,要是今后道友驾临光州,愿意联系我们的话,我们必会尽一点地主之谊的,这是一个信物,你今后只要出示此物给光州城西安顺老店的掌柜看,他就会安排的。” 说完这黑衣女子向梁诚双手递过来一件东西,梁诚打量了一眼,便看到这是个方形的金属片,上面印着一朵火焰和一个篆书的“天”字。 于是梁诚也神情郑重地双手接过此物,然后致谢道:“多谢三位道友,在下若有机会去到光州,必定登门拜访!那么,今日就先别过了!” 说完梁诚毫不拖泥带水,转身朝着峡谷外御剑就走,快若闪电。为了保险起见,梁诚走的是相反的方向,他完全不想暴露自己的目的地是快剑门。 三位魔修目送着梁诚朝远处飞去,看到他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之中,那位出言和梁诚搭话的青年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啊,这位大哥不愿意和我们交往,就连叫什么名字都不愿意提,我看咱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这倒未必。”那紫衣少女道:“今晚状况不同,我们是三人,他是以一敌三之势,谨慎一些也是正常的,再说秀姐已经给了他信物,他也欣然接受了,所以应该能感受到我们的善意,今后说不定他会主动来光州找我们的。” 那被称为秀姐的黑衣女子道:“结交不结交的以后再说吧!无论此人愿不愿意与我们天玄教交往都好,只要不相互为敌就成,我看此人的实力极强,就算以一敌三我们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现在回想起他先前那一箭,我都觉得毛骨悚然,若这一箭是冲着我们来的,只怕以我们的实力,根本是躲不过去的。” 那一对少男少女模样的魔修闻言也都回想了一下那一箭的威力,越想越是脸色发白,确实觉得那支黑色羽箭若是冲着自己而来,根本就无从躲闪。 “好了,你们也不要自己吓自己了。”黑衣秀姐笑道:“好在那位道友并不是敌人,只要大家以礼相待,那就不会有黑箭朝你飞来的那一天。现在既然没有取了福照的狗命,这老狗肯定会逃到他主人那里求救的,说不定赤阳派接下来会在光州发起报复,所以咱们还是先回吧!” 少男少女模样的两位修士一起答道:“是!”跟随着黑衣女 修往峡谷外飞去。 很快这三位魔修就匆匆出了峡谷,径直向北去了,梁诚隐身在远处注视着他们消失在视野之中,这才回到了峡谷,准备清理一下争斗中自己留下的痕迹。 梁诚凭借气息找到了那枚穿过福老肩胛又钉进岩壁中的黑色小箭,将它挖了出来妥善收好,又尽量抹除了自己存在的痕迹,然后才施展缩地挪移大法,朝着快剑门赶去。 在距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的光景,梁诚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回了自己的牢房,穿过铁栅栏之后盘膝趺坐在牢房中的板床上,心中有些得意——哈哈!杨公子,还有那胆小的赤冠上人,我倒要看看明天你们等不来人后要作何打算! 得意了一阵,梁诚又取出了一个贴满符箓的小小玉盒,将它打开之后取出了里面的东西,只见这个东西是一个正方形的金属片,正是先前那黑衣女子所赠的信物。 梁诚当时多了一个心眼,生怕这金属片里被对方做了什么手脚,万一有监视或者传信的功能,那就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刚才当着人面又不好检验,所以灵机一动,先将它放进了这个隔绝了外界所有联系的玉盒中,现在既然有暇,就正好取出来研究一下这东西到底有没有暗藏什么手段。 按说梁诚根本不接受这个东西是最保险的,可是梁诚忽然对这几个魔修和他们背后的势力开始感兴趣了,所以想在今后再进一步接触一下。 所以梁诚没有随手丢弃这件信物,觉得这是唯一一条与魔修联系的线索,他认为今后若是有暇,倒是真的可以上门拜访一下这些在阎浮界显得特别神秘的邪魔外道,看看这些人的修炼生涯是个什么状态,自己是否有什么可以借鉴的地方。 不过梁诚相信自己与这些人接触之后肯定会有所收获的,因为自己虽然是一个魔修,可是对魔道的见识是十分短浅的,实际上就连一个魔气充沛一些的修炼之所都找不到。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自己既然身为魔修,寻觅伙伴这就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了,很多应该知道的事情这才能通过交流得到结果。 梁诚目前也特别想将魔躯的实力往上提升,否则今后两个躯体若是不平衡,那就很难合体到一处去,要真是那样的话,就只好分开行事了,今后可不就变成了两个不同的个体了吗。 他很担心,生怕两个躯体实力相差太大,自己的灵魔两躯被迫就此分离开来,这样各自行事,时间久了会不会渐行渐远,最后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两个人。 要是情况更极端一些,弄不好因为分离太久,变得观念相左,两个躯体最后失去了融为一体的感觉之后反目成仇,这样的结果梁诚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梁诚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并没有停下检查手中的那个金属片,经过反复查看之后,梁诚确认这个金属片就是一个简单的信物,上面并没有隐藏什么手段。 于是他心想,黑衣女子所说的的地方叫“光州”,自己要记住这个名字,今后在合适的时候前去探访,如今既然来到了古时的阎浮界,说不定也是一个机遇,所以不要轻易放过每一个线索,这样才可能有所收获。 第六百三十八章 无暇他顾 收起了那个魔修同道所赠的信物,梁诚开始静坐调息,由于担心又引起什么古怪的异象,他也不敢继续修炼修罗天魔功了,就只是静静打坐,时不时开启洞察天目在这快剑门上下观察一番,看看各处有没有什么动静。 这时梁诚开始怀念起那青萝蚁国的蚁兵来了,由于和灵躯分开了,青萝蚁国并没有和魔躯在一处,这就显得有些可惜了。 梁诚心想现在要是青萝蚁国还在身上,自己就可以放出一大堆蚂蚁分布到这快剑门的上上下下,那样打探消息,不但视野更清楚,而且还能听到各种对话,可以把情况掌握得更全面。 渐渐的牢房外面的天色渐渐明亮起来,梁诚看到整个快剑门又开始了新一天的活动,跑圈少年们又顺着馒头峰开始跑了起来,只是这一段时间以来,大多数不合格者已经被淘汰掉,现在只剩下不到二十人在那里跑圈了。 竹香斋那边却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动静,梁诚通过洞察天目可以看到赤冠上人那头大公鸡并没有离开竹香斋,而是端坐在茅屋的大堂中监视控制着薛慕清,免得他又外出试图营救潘毓莹和梁诚两人。 薛慕清也端坐在大堂之上只是面色颇为不快,也无心去做自己的事情了,一言不发坐在一边闭目不语,赤冠上人脸上似乎稍微有那么一些歉疚之意,可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结果两人就那么枯坐着,相对无言。 梁诚看见这两人枯坐干耗的局面,不禁感到好笑,接着又将目光转向了神剑峰,想要看看那姓杨的花花公子在做什么。 梁诚洞察天目的视线穿过各种阻碍之后,看到杨凤翔正在自己的房间中坐立不安,随即又起身在屋里走来走去,身畔也没有人在侍奉,那些原先侍奉他的下人们现在都站在外间,一个个大眼瞪小眼,都是一副六神无主的神情。 想来是由于杨公子气急败坏外加心情急躁,看谁都不顺眼,一发火便将他们统统都赶了出去,想要独自静一静,他心中期待着自己的老仆前来援手,等待得坐立不安,最后成了这副热锅上的蚂蚁模样。 不过这种情况大约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梁诚就敏锐地感到有六个人从快剑门的山门之中直飞了进来,看他们御剑飞行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所修功法和昨晚见到的那位福老是一样的,浑身充满了至刚至阳的气息,想来都是赤阳派的人。 不过这六位正在御剑飞行,直闯山门的人修为都不高,全部都只是融合期的修为。可即便如此,这六人也不是快剑门的修士们敢于出手拦截的,只见他们过了山门之后毫不停留,直奔神剑峰而去。 不一会这六人就来到了杨凤翔住所的外面,恭恭敬敬站在外面,下人们看到这个情形,赶忙进去通禀,那位坐立不安的杨公子听闻下人的通报之后立即迎了出来。 一碰面,这六位剑客朝着杨凤翔行礼毕就忙着开口禀报 了一通,看上去语气非常急促,梁诚远远的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他知道肯定与昨晚的袭击有关。 接着杨凤翔的神色立即变得慌乱起来,一个劲地挥手,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梁诚看口型猜测他是一叠声地说“快快快”这几个字,肯定是听到自家守护者被袭后,更加担心自己的安全,所以忙着要离开快剑门了。 这时快剑门的众位高层闻讯后也都赶来了,可是赤阳派这几位贵客现在哪里有时间理会他们,乔一剑只好带着长老们讪讪地站在一旁。 六位赤阳派剑客中,那领头的取出了一件精美的飞梭法器,一扬手就变得有一艘小船大小,然后搀扶着自家公子上了飞梭。 在一声呼啸之后,六位御剑的修士,团团护定了骑在飞梭上的杨公子,离地飞驰而去,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看快剑门的这些高层一眼。 乔一剑等人都愣住了,目送着赤阳派诸人飞到天边,成为一个小黑点,接着又消失不见了。这些快剑门高层们都面面相觑,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其实在这个时候,整个快剑门所在之地,大概只有梁诚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也许绿竹先生也能有所判断,其他人肯定都只会是一头雾水。 梁诚判断这肯定是福老遇袭后用血光遁逃回了赤阳派,引起了赤阳派的警惕,认为是魔修来袭,然后就开始打探消息,布置应对之策,继而策划行动。 赤阳派那位二长老杨凤翔的爹,在这种时候肯定是分身不暇的,可是又记挂着身处快剑门的宝贝儿子,于是派属下将他接回门派,先保护起来。 免得让他变成魔修们的目标,若真的和魔修开战,快剑门这样的弱鸡门派肯定是无力保护好杨公子的。 看到姓杨的已经离开了快剑门,梁诚也收回了目光,心中满意,知道至少在一段时间之内,赤阳派的人不可能再来快剑门罗唣了,后面的事情,就看快剑门的这位守护神兽赤冠上人怎么选择了。 没有了赤阳派的潜在威胁,估计这头大公鸡的心思又会活络起来,很有可能又会想将薛郎中举荐到神农谷当弟子,毕竟向快剑门这样的弱鸡小门派,做梦都会想和一个炼丹门派拉上关系。 到时候自己肯定就跟着他一块去神农谷,若是愿意,就可以追随着恩师一起去接着当药童。 若是怕被高人看出自己魔修的底细,或者神农谷弟子不需要药童,也可以暂时离开成长中的恩师,那时就有时间去光州拜访一下了,看看给自己信物的魔修们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顺便寻找一下自己的机遇。 至于潘毓莹,梁诚觉得她现在已经不需要自己再去操心了,这位小姐姐的身畔既然有了绿竹先生这样的强力伙伴,今后必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最终找到属于她自己的机遇。 于是梁诚安心等待着,时不时隔空和潘毓莹聊上几句,这时梁 诚已经发现潘毓莹一直在暗自与绿竹先生交流,那位傀儡道也不再装出一副低级傀儡的样子,而是呈现出他原有的犹如真人一般的道士形象。 这时梁诚发现这傀儡道士神情越发灵动,越来越像一个活人,只不过碍于公输俊从梁诚这里拿去的修复傀儡道士的材料品质有限,这位绿竹先生的外皮光溜溜的有些反光,脸上的表情也颇为木然,毕竟和后世梁诚所见的傀儡道士形象还有很大差距的。 梁诚摇摇头,心中搞不明白潘毓莹与这位绿竹先生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从后世来看,已经成长起来,被尊为玉音仙子的潘毓莹与这位傀儡道士绿竹先生一直不离不弃,相依相伴,可是看上去他们又不像是道侣,这种关系让梁诚感到有些迷惑。 不过这些都不要紧,梁诚完全没有必要去深究这些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目前最主要的事情还是尽量寻找机遇,提升自己。 今后和恩师薛慕清保持一定的关系即可,其实若不是梁诚一心想要改变父母家人在武胜关发生的惨剧,现在最明智的做法是和薛慕清以及潘毓莹都分开才是最佳选择,免得一不小心干扰到他们的成长。 大约过了五天的时间,这天大清早,梁诚果然看到一头大鸟朝着思过崖飞了过来,脖子上还驮着一个人,不用说正是赤冠上人驮着薛慕清正往这边飞来,梁诚知道自己所料不错,那头大公鸡看看赤阳派那边没事,果然又开始折腾了。 没过多久梁诚所在单间的牢门就被打开了,赤冠上人和上次一样,先将薛慕清放下,又把潘毓莹也摄到了梁诚所在的单间牢房,然后嘻嘻一笑:“话说咱们上次进行到哪儿了?现在可以继续了。” 梁诚接口问道:“赤冠上人,那个赤阳派的福老呢,你不是怕他来快剑门吗?怎么今天又不怕了?” 赤冠上人道:“已经没事了,那一位杨公子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赤阳派在光州和魔人们交上手了,打得人仰马翻,杨公子和咱们快剑门发生的这点小破事与之相比就不算什么了,赤阳派上下现在谁还有时间来计较这个。” 潘毓莹问道:“这些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赤冠上人一笑:“当然有关系,等赤阳派和魔人们的事情告一段落,那位杨公子没准又会想起快剑门的事情,到时候又要来闹腾,我已经和乔一剑商量过了,今后你们还是不要留在快剑门了,这样对大家都好。” 梁诚故意问道:“赤冠上人,你这是要将我们扫地出门吗?可姐姐和我自问没有做什么错事呀?” 赤冠上人叹道:“唉!你们是没做错什么,还是杨公子太霸道了,可有什么办法呢?我快剑门只是一个小门派,万万惹不起赤阳派这样的大势力,所以不得不委曲求全,你们现在趁机离开快剑门,其实也算是躲开了杨公子纠缠的机会。” 第六百三十九章 北上光州 梁诚眼望潘毓莹,想听听她的想法。 潘毓莹这次却跟以前有所不同,从神情上就可以看出她好像不再拘泥于非要想留在快剑门了,梁诚觉得这是傀儡道士绿竹先生的功劳,现在自己的这位小姐姐的眼界已经提高了,开始向往外面的精彩世界了。 潘毓莹道:“赤冠上人,您的意思是要把我和若诚都放了吗?” “对!正是这样的。”赤冠上人道:“我现在打算让小薛去参加神农谷的选拔,可是这小家伙却没事找事,坚持要快剑门将你们姐弟俩都放了,这才肯去,所以我也是没办法啊,只好逼着乔一剑他们几个答应了此事,你们要谢就谢小薛吧。” 梁诚心中一暖,心想自己的恩师果然是一位重情重义的人,现在虽然还没有成名,但是他行事已经很有大家风范了,这一点令人佩服。 潘毓莹也致谢道:“原来是这样,我们姐弟多谢薛郎中了!也谢谢赤冠上人愿意为我们周旋。” 赤冠上人哈哈大笑,觉得事情办得很顺利。 薛慕清谦虚道:“哪里哪里,不用谢我!这件事情是不合理的,我就觉得你们姐弟从头到尾都没做错什么,所以我薛慕清做不到袖手旁观,再说我和若诚也很投缘,若是潘姑娘你不反对,我想带着若诚一起去神农谷试试,让他也参加选拔。” 梁诚心中也早有打算,正计划想要离开潘毓莹,让她自己寻找机遇,在今后不受自己的干扰,现在既然恩师薛慕清这样说了,那倒是一个很好的由头,于是心中已经决定先应承下来。 潘毓莹看了看梁诚,眼中露出了不舍的目光,她的心中应该是很舍不得与自己这个弟弟分离,所以脸上的神情似乎很犹豫。 薛慕清见状劝说道:“潘姑娘,我知道你舍不得与若诚分开,可若诚有自己的道路要走,在我看来,他的医道天赋极为不凡,应该很适合去神农谷发展,再说我今后也会和他在一起的,所以你就放心吧,让他自己去闯一闯。” 潘毓莹点点头,目光转向梁诚:“若诚,你自己的意思是什么?愿不愿意去神农谷?” 梁诚慨然道:“我当然愿意!有道是大丈夫志在四方!在快剑门既然已经行不通了,那当然要另外找地方。姐姐,你别担心我,我一定会闯出一条道路来的,再说我和薛郎中在一起,互相照应着,肯定会没事的,倒是你今后要作何打算呢?” 潘毓莹道:“这几天我也想了一下,也觉得是时候离开快剑门了,在以前我曾听说北方光州城西有个两仪宫,往年都会在这个时节招收弟子,所以我现在想去那里参加选拔,据说两仪宫很强大,若是能加入这个门派,今后也算是有了靠山。” 赤冠上人闻言点点头:“两仪宫的确是个非常强大的门派,据说比赤阳派还强大不少,只不过两仪宫只收女弟子,上下都是女修,所以不喜欢插手地方事务,因此名声不显。” 潘毓莹冷笑一声:“呵,是啊,两仪宫是一个女子门派,想来就不会发生快剑门这种为别的门派提供炉鼎的事情了。” 赤冠上人闻言之后表情讪讪的,嘴张了一张好像想辩解点什么,但终究是觉得有点理亏,于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潘毓莹见他这副模样,也就不再去嘲讽什么了,说起来这事情也怨不得赤冠上人,毕竟快剑门太弱小了,这种小门派被高门大派欺负的事情其实也是很常见的。 薛慕清看看现在气氛有些尴尬,于是说道:“好了,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计议已定,那咱们就动身吧。” 说完之后,薛慕清起身对赤冠上人说道:“在我最落魄无助的时候,快剑门收留了我,这一点恩情我薛慕清会铭记在心的,今后若是能顺利进入神农谷,继而学有所成的话,穆清必有回报。另外,夕月这个孩子的医道天赋也很高,跟着我的这些年来,他提高很大,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了,我走之后,竹香斋就交给他管理吧,我相信他会做得比我更好。” 赤冠上人点点头:“知道了小薛,我就知道你是个来去清楚的人,既然事情都已经全部安排好了,那我们就出发吧,我送你们出山门,会保证你们安全地到达官道之上,只是剩下的路,就要靠你们自己去走了。” 说完赤冠上人当先走出牢门,飞到半空,身体忽然变大了不止一倍,悬停在牢门口,口中还叫道:“都到我背上来吧!” 于是众人都走出牢门,来到了赤冠上人的背上,接着都盘膝坐下了。 赤冠上人叫一声:“都坐稳了!”然后就振翅朝着快剑门外飞去,巨大的翅膀快速扇动着,身躯却非常平稳。 在这一头色彩斑斓的大公鸡飞掠过快剑门各处时,梁诚注意到薛慕清和潘毓莹都表情复杂地朝着这些熟悉的景物看去,像是和快剑门的这段生活告别。 梁诚想,是啊,这次离开快剑门,应该是一个了断,他们应该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都会渐渐远去,无论喜怒哀乐,都已经成为了过去。 赤冠上人越飞越高,不一会整个快剑门就消失在了身后的云雾之中,不到一个时辰,这头大公鸡已经驮着众人穿过了梁诚曾经埋伏袭击那福老的大峡谷,来到了外面的开阔地带。 在继续往北飞了一段时间之后,可以看到前面出现了几条四通八达的道路,其中有一条道路最为宽阔,大约就是那直通光州的官道了,于是赤冠上人开始下降,最终停在了那条大道之畔。 由于地处荒僻,时间尚早,这条大道上也没有什么行人和车辆,赤冠上人落地后,众人也都从他的背上下来了。 那大公鸡言道:“此处就是通往光州的官道了,现在时间尚早,还没有什么车马,你们若是不愿自己行走的话,可以在这里等着,两个时辰之内就会有往来的商队从此路过的,接下来你们就自己安排吧,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薛慕清当先一拱手:“谢过赤冠上人相送,我们这边没事了,您请回吧。” 赤冠上人点点头:“各位,那你们多保重!我回去了。”说完这话,他就振翅飞起,很快就消失在天边。 薛慕清拍了拍自己腰间的储物袋,笑道:“赤冠上人其实也还算不错,这样的安排还不算糟糕,他还给了我们五十下品灵石作为盘缠,那么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要是分开走就将灵石分一分。若诚,我觉得大家暂时还是不要分开,我意思是咱们先将你姐姐送到光州的两仪宫,等她通过了选拔咱们两人再一起去神农谷,女孩子嘛,独自在这江湖走动总归还是不太好。” 潘毓莹闻言道:“这样太麻烦薛郎中了吧,其实我独自去两仪宫应该也不成问题的。” 梁诚道:“姐姐,薛郎中说得有道理,我们还是先送你去两仪宫吧。” 薛慕清也道:“是啊,潘姑娘你就不要拒绝了,神农谷其实距离光州也不算太远,我们也可以说是顺路,再说你们姐弟分别在即,再多相处几天也是好的。” 潘毓莹闻言心中一动,看看梁诚,心中也不忍就此分别,于是默默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了。 这样商量好了之后,三人就等在了官道之畔,想要寻找一个商队,搭乘商队的车辆到光州去,虽然薛慕清和潘毓莹都有下品飞行法器御风叶,但他们考虑到梁诚并没有飞行法器,就决定一起搭乘商队的车辆去光州。 其实情况和他们两个担心的正相反,现在无论是梁诚还是那傀儡道士绿竹先生都有能力带领大家快速行进到光州,尤其是梁诚若是施展起缩地挪移大法来,众人就算是步行前往,那也是很轻松的。 可惜这种事情只能想想就好,梁诚可不愿意表现出结丹修士的实力,这样不但会打乱全盘的计划,也必定会对薛慕清和潘毓莹今后的成长造成不利的影响。 所以梁诚看看绿竹先生并无动静,也就知道自己也该藏拙,表现出一个练气期苗子应该有的状态,于是大家都老老实实在路边等车,间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这里的官道果然荒僻,大家耐心等待了约莫两个时辰还出头,从大清早一直等到午时都过了,才看到一行车队从远处慢慢走来,这行车队首尾相连不下一百两马车,显然是一个实力很强的大商队。 最前方的马车还插着镖旗,走在最前方的趟子手看到梁诚等三人,虽然并没有什么惊慌之色,但还是大声喊道:“龙翔九天!请前面的江湖朋友借个道!” 梁诚听了趟子手喊号,再看看镖旗上写着“龙翔”的字样,就知道这伙负责商队安全的应该是一个什么龙翔镖局的人,虽然在这宽阔的官道上不至于有人拦路打劫,可镖师们总是很小心,趟子手该喊的话也不会含糊。 第六百四十章 搭车 薛慕清似乎对情况比较熟悉,没等梁诚和潘毓莹说什么他就对远处的趟子手喊道:“几位镖局的大哥,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搭商队的车到光州去。” 趟子手没有应声,不过从他的表情上看就知道他是满心的不愿意,对此梁诚也能理解,当初被派前往桑神山时,他没少和镖师打交道,知道镖师们最讨厌半途加入进来的人,一般都不愿意接受。 梁诚轻声对薛慕清道:“薛郎中,镖局最忌讳半路进人,我看咱们还是先说个价钱,说不定这样能打动商队的东家,赤冠上人给的那些灵石,我看就拿来当路费吧。” 薛慕清点点头:“好,你看着办吧!” “咳!几位朋友,我龙翔镖局……” 果然,看到趟子手停下,身后骑着马的一位镖师开口了,一听就是想要拒绝的语气,可还没等他把拒绝的话说出口,梁诚忽然大声道:“麻烦诸位了,我们每人愿意支付十五枚下品灵石的车费。” “呃……这……”镖师的话头被打断,口中刚有些含糊,身后的马车上一位长相富态的中年男子便冲着梁诚开口问道:“支付灵石么……小可看几位外貌不俗,莫不是快剑门的仙师吗?” “我们正是从快剑门出来的,要到光州去办事,老板行个方便吧。”薛慕清也看出来了,这位行商模样的中年人大约就是东家了,从语气中感到似乎他还特别仰慕修炼门派,于是便顺着他的话头含糊承认是快剑门的人。 “哎呀果然是快剑门的仙师……”中年人惊喜非常,转头对前面的镖师说道:“钱镖头,仙师们愿意和我们一道走,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情啊,我看应该可以吧。” “这……好吧。”那位钱镖头尽管心中还是有些不愿意,但是看到东家已经开口答应了,何况他也不敢得罪仙师们,于是便道:“那么几位仙师就请上车吧。” 薛慕清高兴地带着梁诚和潘毓莹走了过去,对那中年人拱手道:“多谢老板!”然后取出四十五枚下品灵石递了过去,放在了马车的车厢里。 那中年人原本没想到仙师们会真的支付灵石,现在一看这一小堆亮闪闪的灵石,心中激动,连忙跳下马车,满脸笑容地连连摇头推辞:“不行不行……小可怎么能收仙师们的灵石呢,仙师们只管上车便是。” “那怎么行!我们修真之人最讲究做事清楚,说过的话一定要算数,否则道心要受损的,老板就不要推辞了。”薛慕清半真半假地说道,然后坚持将灵石塞给了那中年人。 “这样啊……那么小人就愧领了。”老板听薛慕清这样说,便半推半就地接受了灵石,显然能赚到四十五枚下品灵石对他来说也不是个小数,再说商队中有了修士,安全性大增,属于意外之喜,把老板乐得合不拢嘴。 于是这老板更是想要着力巴结,赶忙说道:“多谢仙师们赏赐,小的听说仙师们都喜欢清静,不愿意和我们俗人挤在一起,小的这就安排单独的马车给仙师们乘坐,以免耽搁仙师们清修。” 对这位老板的建议薛慕清觉得正中下怀,因为和俗人挤在一处,确实很不方便,何况支付的灵石也不算少了,商队也是有利可图,说起来也公平,于是便点头道:“那么就多谢老板了。” 不一会,三人便上了商队收拾出来的马车车厢,这辆马车处于商队中段位置,若是前后发生什么都很方便照应,把他们安排在这个位置,看来那胖老板也是费了一些心思。 坐定之后梁诚前后看了看,笑道:“这位老板其实也挺精明的,把我们安排在商队中段,要是前后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在这个位置都能照应到,这等于是找了三个倒贴钱的保镖啊,哈哈哈!” 薛慕清也哈哈大笑:“是啊,不过这样对我们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在官道上,哪里会有那么多劫匪。” 这辆马车的车厢说起来还挺宽阔,三人乘坐其上感到很宽敞,闲聊了一会之后,薛慕清和潘毓莹便不再说话了,都静坐不语,默默开始了修炼。 梁诚一笑,心道这两位还真是刻苦,难怪最后都取得了很高的成就,修炼起来真是见缝插针,抓紧一切机会啊。 不过梁诚自己可不敢在这商队的车厢中修炼那诡异的修罗天魔功,若是又因此生出什么异象那可就糟糕了,就算没有引发什么异象,自己修炼时总会散发一些魔修气息,很容易暴露身份。 梁诚觉得即使有朝一日要暴露自己的魔修身份,那也不能暴露在这两位面前,否则很可能会影响相互之间的关系。 先前在闲聊时,梁诚听薛慕清说此行跟着商队到光州去至少要走十天,梁诚顿时觉得有些气闷,本来这点距离要是自己单独去,即便御剑飞行也不过用半个时辰就能解决的事情,施展缩地挪移大法那就更快了。 现在要耽搁那么久,并且一路上又不能修炼,那简直就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情了。 独自闷坐了片刻,梁诚有些不耐烦起来,心想与其在车厢里枯坐,不如到队伍前面去,与镖师们或者那位商队老板随便聊聊,顺便也可以打听一下光州的情形。 先前提到光州这个地方,梁诚第一时间就想起了那三位魔修,他对这几个人还是很感兴趣的,记得那晚刺杀福老之时,偶遇的三位魔修还曾给了自己一个信物,说是到光州城西的什么安顺老店就能与他们联系上。 梁诚觉得这条线索没准是个机遇,想到自己很可能以后真的会为了此事而找到光州去,所以预先了解一下光州是个什么情形就很有必要了。 于是梁诚从车厢里下到了地上,一路往车队前头跑去,所使用的身法正是在快剑门跑圈时常用的提纵之术,这样就是被潘毓莹和薛慕清看到也不会觉察出什么不对。 梁诚在下车之时故意没有掩饰动静,实际上表现的就像个好奇心很强的少年一般,大大咧咧就跳下了车,所以刚下车就被潘毓莹查觉到了,她睁开眼睛,正要出言询问。 一边的薛慕清笑道:“若诚毕竟年纪还小,没有什么定性,反正此去光州还要花费很多时日,就让他在外面跑一跑也无妨的。” 潘毓莹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又想到这个弟弟前阵子才被关押了好几天,应该是憋得狠了,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也好,于是朝薛慕清点点头道:“薛郎中说的有道理,让他跑出去透透气也好。” 却说梁诚刚到接近队伍前端的位置,忽然感到气氛不对,整个车队的速度慢了下来,继而完全停下了,好像在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梁诚连忙加速跑到了车队的最前面,正好看到处在车队最前方的趟子手骑着一匹马往前走了几步,对前面拦在路上的一个戴着面具穿着黑衣服的人喊道:“龙翔九天,请江湖朋友借个道!” 那位戴面具的黑衣人一笑,大声道:“不相干的凡人都给我滚!我说赤阳派的小子们,你们以为把东西藏在凡人商队里我天玄教就找不到了吗?” 说完这黑衣人身上忽然魔气滚滚,竟然是一位魔修,梁诚一看之下就发现此人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结丹初期,身形依稀有些眼熟。 于是梁诚再运洞察天目穿透面具看他的面貌时,这才发现此人面具下的面目看上去满脸稚气显得很年轻,仿佛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正是那晚截击福老是曾经见过的灰衣男子,记得领头的那位黑衣女子曾经叫他“元佑”。 “原来是他!”梁诚心中犹豫,不知道该上前拦阻呢,还是不干预此事,因为听这元佑的话语,他此来是要对付赤阳派,似乎还想要夺取什么宝物。 若此事是魔修们找赤阳派的麻烦,梁诚当然是乐见其成的,因为经过杨凤翔公子的努力,梁诚心中对这个赤阳派的印象变得很差,还巴不得它倒霉呢,怎么可能出手帮助他们! 这时镖师们都大致搞明白了情况,原来拦路的是一位魔人,知道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是自己这些俗人所能掌控的了,于是全部退了回来,下了马垂手而立。 那钱镖头还特意跑回来,低声劝商队老板道:“吴掌柜,拦路的是一位魔师,看来是他们和仙师们的仇怨,这是神仙打架,和咱们凡人可没有关系,你不要慌,也不要乱动,好好呆在车厢里便是。” 那身形富态吴掌柜早吓得脸色煞白,躲进车厢不敢动了,口中还嘟嘟囔囔念诵着佛号,看来是在临时抱佛脚,祈祷佛祖保佑自己性命和财货都不要有损失。 只是梁诚看着这一切,心中却有些疑惑,因为他先前曾经大略扫过整个商队一眼,并没有发现这个商队中有其他修士存在。 这说明了两个可能,一个是自己太大意,看走眼了,另一个可能就是隐藏在车队里的这个人修为甚高,收敛气息的本事也十分了得,所以瞒过了自己。 第六百四十一章 被打 仿佛要印证他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个时候梁诚忽然感受到商队的车队最后头,像是隐隐冒出一股锐利的剑气,尽管这剑气在极力压抑和掩饰,但却没有逃过梁诚灵敏的感觉。 梁诚回头悄悄开启洞察天目看去,果然发现车队后端的一辆马车车厢中隐藏着一位修士,这人看上去年纪不大,目光锐利,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锐利之气,显然是一名剑修,他的修为竟然达到了结丹后期,显然要比这个劫道的元佑强得多。 这时只见他藏在车厢中蓄势待发,应该是等着前面劫道的元佑一旦靠近就立刻发难。 梁诚心中快速权衡了片刻,然后决定出手帮一下不远处的青年魔修元佑,毕竟和他曾有一面之缘,并且今后自己还可能会上门拜访人家,所以现在先卖个人情不是坏事。 何况后面的那位剑修十有八九是赤阳派的人,对这个门派,梁诚没有半点好感,就凭这一点,梁诚也不愿意让他计谋得逞。 于是梁诚大喝一声:“拦路的蟊贼你不要跑!”这呼喝声十分嘹亮,声传数里,保证要让后面埋伏的那位剑修应该能清楚听到,听上去就像一个冲动的小菜鸟修士兴奋地准备出手为民除害。 接着他纵身跳了上前,运起一记碎星拳朝着元佑便打了出去,这时梁诚也感到埋伏在车队后面的那位剑修已经忍不住冲了出来,身剑合一往车队前方飞来。 这一下事起突兀,元佑不禁大吃一惊,又感到对方的拳法精妙异常,满含着一股势不可挡的感觉,自己感到避无可避,心中泛起一阵绝望之意。 “中计了!没想到这商队里还埋伏着这样的高手!”元佑顿时脑门冒汗,急切间只来得及双掌封住对方拳力的来路,准备硬碰硬接了这一招。 只是对方这一拳的力量大到可怕,排山倒海地涌了过来,元佑脑门见汗,发觉自己完全无力抵挡,知道今天算是遇上大麻烦了,恐怕已经难以全身而退。 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拳劲虽然大得异乎寻常,可是却全是推力,并没有对元佑造成任何伤害,而是将他平平往后推出去十来丈。 元佑没想到情况竟然会是这样,被推出十来丈后脑子正一团乱,完全不知状况时,耳畔却听到传音声:“元佑你快跑!这是一个陷阱!” 元佑本就已经被惊得没了斗志,现在又听到这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传音提醒,于是立即祭出一个阵图,顷刻间魔气滚滚,一阵黑色的光华闪过,快速组成了一个形状奇异的临时传送阵。 元佑一步跨上传送阵,乌光一闪便不见了身影,紧接着一道剑影斩来,将那个本来就开始崩塌的临时传送阵切成了碎片。 …… 下一刻元佑出现在光州城外一座大山的山腹中,此处是一个隐秘之地,是天玄教的一个分支所在之地。 元佑被传送到的地方是个封闭的石屋,厚重的石门紧紧关着,紧接着一道绿光从头到尾将传送过来的他上下扫了一 遍,像是在确认身份。 确认无误之后,那布满禁制阵纹的厚重石门才缓缓打开,一个女子出现在门后,一双眼睛关切地望着刚被传送过来的元佑,问道:“发生了什么不测吗?这么紧急传送回来。” 元佑摘下脸上的面具,摇摇头道:“好险啊,那是一个陷阱!秀姐,我差点见不到你了,要不是有人帮了我一下,可这人是谁呢……” …… “可惜!竟让这贼子跑了!”那从车队后面赶来的青年剑修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转头看向梁诚,骂道:“你这混蛋,从哪里跑出来的,为什么要捣乱!你这是打草惊蛇!” 说着,这修士剑交左手,抡圆了一掌就朝着梁诚劈头盖脸打了过去。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梁诚已经权衡好对策,故意满脸惊慌,不闪不避,正如一个练气期的弟子面对结丹高人一般的反应,一下子就被打得高高飞起,接着落地滚了几滚就不动了,看上去显然已经被打得骨断筋折。 这剑修暴怒出手,见自己一巴掌就将一个练气期的小毛头打得半死不活,顿时气也消了,隐隐还感觉有些懊恼,微微有些后悔自己出手太重,失了身份。 这时一声凄厉的叫声响了起来:“若诚——” 接着有两人奔了过来,其中一个女子忙着扑过去蹲身子抱起躺在地上的梁诚,不用说正是薛慕清与潘毓莹了。 那剑修早知道这几人的存在,先前也听见他们说是来自快剑门,知道这个弱小的门派也算是赤阳派的下属。 现在看着潘毓莹这位女修面目秀美,却满眼怒意地盯着自己,心中也觉得无趣,于是随手抛出一瓶疗伤丹药,说道:“这小子坏了我的好事,我留他一条性命就算不错了!丹药拿去让他服下,死不了的!” 说完这剑修御剑而起,很快就飞得不见踪影了。 潘毓莹满腔怒火地看着这人的背影,却是奈何不得他,一则自己的修为和人家相差太远,二来就说想要借助绿竹先生之力吧,没想到他的反应也很慢,潘毓莹早就开始和他沟通了,可是半天都还没沟通清楚,结果仇家都已经飞走了。 这时薛慕清早已接手查看梁诚的伤势了,看完之后吁了口气:“只是肋骨和右臂骨折了,伤势不算太重,修养一段时间会没事的。” 说完薛慕清拿起先前剑修丢下的那瓶疗伤药看了看,皱眉说道:“这人留下的丹药品质虽然还行,可是并不对症,咱们不用他的。” 然后薛慕清对商队的镖师们说道:“好了,现在事情都过去了,车队还是继续赶路吧。”说完,轻轻抱起梁诚,朝着原来所在的车辆走去。 “是是!仙师说得对,我们赶紧出发吧。”钱镖头和那商队的胖老板忙不迭地一起应声,随即等待薛慕清他们抱着梁诚上了车辆后,一声令下,整个商队又开始了行进。 上车之后,潘毓莹搂着梁诚,扶着他半坐在车厢里,眼泪止不住流了下 来:“若诚,你的命太苦了,才治好了摔伤,现在又被人打伤了,让姐姐怎么能放心让你一个人闯荡啊。” 梁诚一直在闭着眼睛装受伤,到了他这个修为境界,身上的骨头皮肉想要怎样就怎样,要断要连只在一念之间,实际上是一点不碍事的,先前他被潘毓莹抱着,还颇为享受,现在听到她说出不放心让自己单独闯荡的话来,心想不妙,这样一来不是弄得姐姐心有挂碍了吗。 这样是不行的!梁诚心想,玉音仙子姐姐啊,你怎么能这样想呢,你的目标可是星辰大海啊,绝不能被我这点假装的小伤势给耽搁了! 于是梁诚缓缓睁开眼睛,装作才苏醒过来的样子,嘴里“嘶嘶”吸着凉气,好像很是疼痛的样子,然后挣扎道:“姐……姐……” 潘毓莹担心自己这个弟弟牵动到伤口,忙道:“若诚,你醒了,千万别动!牵扯到伤口会疼的!” “姐姐……我们,我们好弱小啊!”梁诚叹了一口气。 听了这话,潘毓莹和薛慕清都怔住了,心中似乎有所触动,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梁诚继续说道:“就是因为我们太弱了,所以什么人都能骑到我们头顶上,想打就打,想抓就抓,没有一点能力去保护想保护的人。” 潘毓莹眼中流出泪来,哽咽道:“这都怪我!若不是我无能,那个杨公子又怎么会上门欺负我,现在又连累了你们……” 薛慕清开口打断了潘毓莹的自责:“潘姑娘,这种事情不能怪你,我们现在这个这个处境其实并不坏,所以你没有必要自责,不过若诚说得对,我们确实太弱小了,不但保护不了亲人,就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把握,今后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提升实力,否则,在这条修真之路上是走不了多远的。” 潘毓莹虽然没有说话,但却轻轻点了点头,眼睛里露出了坚定的光芒,可以看出,她已经拿定了主意,对今后要做的事情已经有了清晰的选择。 梁诚看见这一幕,心中高兴,这一下恩师和姐姐的斗志全部都被激发起来了,也许今天他们的大修士之路就肇始于此时此刻。 不过在接下来的行程里梁诚禁不住暗暗叫苦,现在自己已经装作身受重伤的模样,自然不能下地乱跑了,并且为了瞒过薛慕清这样的神医,还得装作痛苦的模样折腾一番,不仅坑了自己,还坑得恩师薛慕清也寸步不离,悉心照料。 折腾了三天之后,梁诚估摸着差不多了,练气小菜鸟被结丹修士小揍一下躺三天,这个情况已经算是可以交代,不能再多了,于是就表现出好了很多的样子,开始坐起身子望着窗外的风景,顿时感到比整天躺着装睡要舒服多了。 看到梁诚恢复得如此神速,薛慕清在欣慰的同时也颇为惊讶,因为梁诚曾偷偷听到薛慕清朝潘毓莹传音说道:“你弟弟若诚的身体真是很不错的,很可能有炼体天赋,你看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好得这么快,这就是很高的天赋啊。” 第六百四十二章 抵达光州 梁诚听到这通传音之后,心道:“我还是大意了,没有控制好伤势好转的进度,恢复得太快,还好恩师他现在见识还有些浅,把这看成了炼体天赋,才没有露出破绽。” 接下来的行程就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梁诚躺在车厢里终日“养伤”,薛慕清和潘毓莹除了照料梁诚之外就是苦苦修炼。 日子简单而无聊,就显得特别漫长,好不容易熬了八九天,梁诚透过车窗看到外面的道路上车来车往,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众镖师的神情也不再紧绷,而是有说有笑的放松下来。 看到这个情况,梁诚知道,此行的目的地光州,已经不远了。 又过了几个时辰,商队的那个胖老板骑着一匹健骡来到了梁诚他们三位修士所在的车厢之畔,一边骑骡跟着车厢走,一边探头往车厢中问道:“受伤的这位仙师贵体将息得怎样了,不知小的有没有可以效劳之处?” 梁诚正靠着车窗往外看风景,见到这胖老板惴惴不安的神情,就知道他担心自己这位大仙师把受伤这件事情赖到他头上,万一再来个索赔,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于是梁诚冲那胖老板点点头:“多谢老板记挂了,我没事,再休息几天就完全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胖老板的神情依然讪讪的,显然还是内心忐忑,只见他思考了片刻,然后小心说道:“仙师是为了保护我们商队,这才受伤的,小的不能袖手不管,您看,我退还各位仙师的车费,再补偿纹银……一百两、呃不!纹银二百两,不知仙师们意下如何?” 说完之后,胖老板惴惴不安地望着车厢中的三位修士,表情既肉疼又害怕,额头上的汗都冒了出来,一颗颗的在阳光下分外耀眼。 梁诚还没说话,潘毓莹那温和轻柔的声音响起:“这位大叔不要紧张,我们三个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我弟弟受伤这事情和你们没关系的,不会收你的补偿,车费也是我们应该支付的,不必退还,这一路上还要多谢贵商队的照顾,多谢了!” “哎呀仙子折煞小人了,当不起大叔的称呼,多谢仙师们体谅!谢谢,谢谢谢谢……”胖老板看到这三位仙师如此通情达理,出乎意料的同时也大喜过望,顿时一叠声的称谢不已。 看到商队的胖老板如此卑微,薛慕清也心生感慨,于是说道:“老板,你不必这样,话说光州是不是快到了?” “对对!这位仙师说得对!”商队胖老板道:“按现在的速度,再走一个时辰不到,我们就可以进光州城了,不知几位仙师要到城中何处?小的安排这辆马车直接送几位仙师到目的地。” “不必麻烦了。”薛慕清道:“我们在城门口下车就行,不用进城。” “这样啊,那好那好!等到了城门小的再来相送诸位仙师。” “不必了,你忙你的去吧,商队进城,要办的事情繁多,你就不必管我们了,到时候我们自去即可,老板,咱们就此别过吧。”薛慕清朝着胖老板一拱手。 “多谢仙师们体谅,那小的就祝仙师们一路顺利了!”胖老板笑嘻嘻点头致意后,骑着骡子走了。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之后,梁诚他们乘坐的马车果然停了下来,于是三人知道光州诚已经到了,于是下了马车,跟车夫挥挥手之后,那马车接着往城门方向去了。 薛慕清道:“据我所知,两仪宫就在光州城西的四象山中,我们往西走约莫十里地,会看见一条大江,那就是游龙江了,从江边的青云渡口过了江,距离四象山其实已经不远了,在平日里进山的路口都有云雾遮蔽,这应该是一种禁制,一般人都无法通过,不过如今正是两仪宫招收弟子的时节,应该没有阻碍,若诚,你现在走路还行吧?要是不碍事,我们就先将潘姑娘送到山口吧。” 潘毓莹道:“真是麻烦薛郎中了。” 说完她又看着梁诚,眼中露出不舍之意,眼看目的地要到了,这个两仪宫是个女子门派,不收男弟子,这就意味着自己马上就要和弟弟分别了。 梁诚道:“我的伤势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多活动活动还舒服些,那咱们就走吧,姐,你不要难过,你要努力争取机会,我相信你一定能进入两仪宫的,再说我和薛郎中到神农谷去也是一条不错的路。” 薛慕清也劝道:“是啊,神农谷和两仪宫相距也不算远,两个门派之间也有交往,等到今后大家学有所成,你们两姐弟见面的机会多得是,所以潘姑娘不必烦恼。” 听了这些话,潘毓莹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于是三人便朝着城西而去。 离开了商队,他们就只好用自己的一双脚走路了,原本薛慕清和潘毓莹都有御风叶这样的下品飞行法器可用,可是为了照顾梁诚,他们都放弃了使用这东西。因为从表面上看,梁诚这个快剑门的临时弟子是不会被门派赐给这样的飞行法器的。 在梁诚这边则更是委屈,作为结丹修士,他有各种各样的遁法可以选用,无论选用哪一种,都可以保证在顷刻之间到达两仪宫。 可惜当着薛慕清和潘毓莹两人的面,这些手段都没法用,就连走路都要装着一瘸一拐比平常还要慢些,这事也真是令人气闷。 不过三人毕竟是修士,就算是走路也比凡人快了许多,走了不久,已经可以看到远处的那条大江了,这条大江的水面十分宽阔,江水的流速也很快,看上去特别壮观,应该就是先前薛慕清所说的游龙江了。 梁诚心想,不远处那条大江既然就是游龙江,现在应该是往那个青云渡口而去,等渡了江过去,不远处就是四象山,那就算是到了两仪宫的地界了。 这个地方距离光州诚已经有不短的距离了,路上显得有些荒僻,这其实也是很正 常的,因为前方的青云渡直通四象山,对凡人来说,那里是属于仙家地盘,没有什么理由过去,所以路上没有人也不奇怪。 可是梁诚敏锐地察觉到前面竟然有两个人暗藏在路边的树丛后面,看上去鬼鬼祟祟显得不怀好意,不过这两人的修为也很低,他们也是练气期的修士,不过从他们的气息上看,梁诚发现这两人竟然是魔修。 梁诚心想:“看来在光州这个地方,魔修还真不少,站在灵修们的角度看,魔修们算是活动猖獗了,难怪像赤阳派这样的大势力会在这一带与魔修们角逐,最后让双方都结下了许多仇怨。” 鉴于在前面埋伏的魔修实力极低,梁诚就决定不予插手,想看看潘毓莹和薛慕清会作何反应,还要多久才能发现埋伏,于是并没有指出情况,还是一起慢慢朝前走去。 走出去十来丈之后,薛慕清和潘毓莹同时停下了脚步,两人几乎同时轻声道:“小心!前面好像有情况!” 梁诚故作不知,问道:“这大路朝天的,还能有什么情况?我过去看看?” 薛慕清伸手拉住他:“若诚你别动!前面好像有埋伏,气息还特别古怪,很可能是魔人!” “哟,还挺机灵的!”那两个埋伏在前的魔修看到目标停下,知道他们已经察觉出埋伏,于是从树后跳了出来,飞身扑过来,犹如两头大鸟一般落在了梁诚他们三人身前不远处。 梁诚见这两位魔修身法相当不俗,修为在练气期九层就能施展出这一手功夫,看来魔道功法确实进境要快得多,与同阶灵修相比,魔修似乎总是强一头。 “铮”的一声,潘毓莹抽出利剑,警惕地拦在了梁诚身前,薛慕清也取出一个药葫芦,一言不发地盯着两位魔修。 梁诚心中有些矛盾,在光州地界看到这两个魔修,心中有些怀疑他们是那天结识的三位结丹魔修的属下,有心放他们一马,可又见他们主动围了上来,似乎还抱定了杀人越货的宗旨,这样就显得有点不好办了,那就只有静观其变了。 就在此时,站在左边的那位身材高大的魔修一双淫邪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潘毓莹那凹凸有致的身躯,目光火辣,毫不掩饰那恶毒的贪欲。 只听他先是淫笑了几声,然后转头对自己的伙伴说道:“老金哥,兄弟我好几天没碰过女人了,今天看这小娘皮好生惹火,一会你让我先上了她,有什么好东西给你先挑。” 另外那个矮胖的魔修同样满脸淫邪,听了同伴的话之后,一声就叫起来:“凭什么让你先上!咱们凭本事抢女人,谁先杀了这两男的,谁就先上这小娘皮!” 这矮胖子老金话音未落,那高个子早就抽出双刀朝梁诚扑了过去,眼见是他觉得对手中此人修为最差劲,还一瘸一拐的,正是个好捏的软柿子,杀起来应该不费什么力气。 第六百四十三章 高人驾临 听了两人的对话之后梁诚眉头一皱,心下已经定下了这两个混蛋的死罪,他们竟然敢对潘毓莹出言不逊,这是梁诚绝不能容忍的。 现在看那高个子双刀斩向自己,知道姐姐肯定会愤而上前,有心想看看潘毓莹的实力,这种情况又正好让她练练手,于是轻轻往后退了一步。 潘毓莹早就气的粉面通红,又见这两人朝着梁诚和薛慕清杀了过来,那高个子竟然扑向梁诚,于是立即一剑刺出,直取那高个子魔修的那对淫邪的眼珠。 愤怒之下,潘毓莹的这一剑又快又准,角度还十分刁钻。 “哎呦!”那瘦高个猝不及防,没想到眼前这女修看上去羞羞怯怯,出手却如此刁钻。 由于心中准备不足,他现在又全力扑向梁诚,准备一刀了结了这个弱鸡。 瘦高个一时收不住手,那一刀的去势也难以改变,百忙中只好将头往旁一偏,然后竭尽全力身子猛然扑向侧面,这才险险躲过了潘毓莹含怒而来的夺目一剑。 “嗤”一声响,那瘦高个脸上就多了个血口子。 “啊呀!”那瘦高个侧脸被潘毓莹帮他另外又开了一张嘴,顿时满脸是血,血肉模糊中就连白牙都露了出来。 瘦高个心中怒极,立即抛开梁诚不管,舞动双刀朝着潘毓莹扑了过去,势如疯虎,看上去极为凶狠,完全是一副要与潘毓莹同归于尽的打法。 不过有梁诚这个结丹期高手在旁冷眼瞧着,一切都尽在掌握,若不是他想要藏拙,并且还想让潘毓莹和薛慕清都拿这两个家伙练练手,梁诚直接释放威压都要压爆这两个意图劫财劫色的家伙。 薛慕清那边的战况却有些出乎梁诚的预料,没想到这位才走上修真道路的恩师还挺能打,手段又颇为古怪,只见他手持着那个葫芦,从葫芦口飘出丝丝白气,这白气飘向攻过来的那个胖子魔修,可是却没有一点味道,也不知有何用处。 那个矮胖的魔修则是手持一柄半月状的弯刀,一直追着薛慕清砍,看上去一追一逃在不大的范围内兜圈子,场面显得有点可笑。 薛慕清就这么一边拿着冒白气的葫芦,一边身法有些笨拙地左右闪躲着那个矮胖魔修的攻势,看上去左支右绌,可那胖子偏偏砍不到他。 梁诚早看出薛慕清的身法颇有些奥妙,闪躲的方位都是匪夷所思的,确实是一套看似落了下风十分危险,却自保有余的逃遁之术,梁诚大感好奇,于是也不出手,只是凝神观察。 那矮胖魔修一开始看到这个冒着白烟的葫芦,心中生怕其中有诈,显得有些畏手畏脚,速度有些慢,结果隔了一会,发现这玩意儿不过如此,既不臭也不香,像是没有任何影响。 于是这矮胖子哈哈一笑:“你个小东西装神弄鬼,拿着这么个破葫芦就想抵挡老子的半月弯刀,做梦去吧!拿你的狗头过来!” 说完之后,这矮胖子提了一口气,正准备一鼓作气奋力向前,运刀砍了 这装神弄鬼的年青人,却忽然感到四周的空气变得十分粘稠,自己的感觉就像掉进了一个全是粘稠烂泥的池塘中,举手投足都受到了牵制,任何一个动作都极端费力,速度顿时就慢了下来。 只不过身陷烂泥只是他个人的感觉,在旁观的梁诚眼中,只觉得这矮胖子老金的速度猛然减缓,变得越来越慢,瞪着眼睛满头大汗却仿佛是在演戏一般,全是超慢的动作。 “咦!这是什么玩法?”梁诚顿时大感兴趣,心中知道是薛慕清给这家伙下了什么药,搞得他陷入了缓慢状态。 梁诚先转头看看潘毓莹剑势如虹,场面还占着上风,不会有什么问题,好奇心起之下,一个箭步冲到矮胖子老金跟前,抬腿不轻不重踢了他屁股一记。 老金缓缓闪避,却慢得像是没动一般,结果“砰”一声响,隔着裤子都能看见老金那肉墩墩的屁股上肥肉波浪起伏,被梁诚踢了个结实。 老金吃痛,缓缓一咧嘴,脸上慢慢呈现怒容,接着大声喝道:“老……子……杀……了……你!”一字一顿,语调也是缓慢得要命。 “哈哈哈!”梁诚大笑着问薛慕清:“薛郎中,你给这个胖子下了什么药?看上去太有趣了。” 薛慕清晃一晃手中那个葫芦,然后用塞子将葫芦口塞住,然后答道:“这是我偶然发现的一种现象,吸了这白色粉末有麻痹减速效果,所以就将它提炼了出来,又加了挥发的药剂,做成的这个东西,我把它叫做‘度日如年散’。” “哈哈哈,好一个度日如年散,这名字好,只怕这胖子现在走一里地也得花上一年时间。”梁诚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要是能有什么办法将对手的内息都完全锁住,那也是厉害得很呢。” “噢……”薛慕清若有所思:“你这个思路倒是很不错啊,等我好好琢磨一下……” 梁诚看清楚了情况之后,知道薛慕清已经完全把对手控制住了,于是又准备回到潘毓莹身边。 这时那满脸是血的瘦高个子魔修看到状况不妙,不但老金被完全控制住了,自己竟然也被眼前这位看似娇弱的女子使出一路快剑所压制,就连气都喘不过来,现在又看到另外那个小伙围了过来,自己立即要面临围攻之势了。 瘦高个心中绝望,知道自己今天已然无幸,于是猛然竭尽全力双刀舞成一圈,不留一点余力。 潘毓莹发现对手忽然加强攻势,知道这只是强弩之末,实际上他马上就快不行了,这种时候不必力敌,稍微避一避锋芒即可,于是往后退了一步。 那瘦高个耗尽全身潜力赢得了片刻喘息,但却没有就势逃跑,而是面露凶狠之色从腰间储物袋中掏出一物,看上去黑漆漆的像是个黑色珠子。 梁诚一眼就看出这东西肯定是个用于和敌人同归于尽的爆炸之物,这个东西一旦爆炸起来,自己肯定是安然无恙,可是潘毓莹和薛慕清目前的境界和修为却是无法抵御的。 梁诚瞬间面临选择,要么出手阻止,要么带着两个同伴后撤,可惜这两个选项的结果都会暴露自己的修为,电光火石之间,梁诚决定快刀斩乱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阻止爆炸并杀了这个瘦高个再说,实在要暴露修为也只有认了。 梁诚几乎要出手的同时,忽然感到上空又一记剑光斩下,看这一剑的目标正是那瘦高个,刹那间梁诚奋力收手,稳住了自己的身形,因为梁诚已经感觉到这一剑威力极强,出手之人的修为不会低于元婴期。 既然有高手干预,梁诚自然可以接着藏拙,并且还要藏得严实一点,千万不能被这样的高手看出破绽,若是此人敌视魔修的话,贸然暴露了魔修的身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这时潘毓莹反应极快,“呀!”地惊呼一声,一剑朝那瘦高个斩去,可是她的剑还没到,那瘦高个已经被一道剑光劈成两半,两爿尸身跌落在地,手中的黑色珠子也掉在了地上,根本没来得及引爆。 接着“唰”一声,又一道剑光斩下,那呆若木鸡陷入缓慢呆滞状态的矮胖魔修老金也是一声没吭就当场毙命了。 “唉!思慧宫主真是嫉恶如仇,下手太快了,老道本来还想审问一番,你就把这两个魔人给杀了。” “有什么好审问的?不就是两个低阶魔崽子,直接杀掉就好!” 随着这话语声落下,一男一女两位修士从天而降,落在了梁诚等三人面前,那男子身着道装,看上去年龄不大,修为却是不低,梁诚看出他已经达到元婴后期了。 那女子更是相貌端庄,身姿妙曼,看着像是一位妙龄女子,可是她的修为更高,已经达到了元婴后期大圆满境界,距离分神境界,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那女子轻轻一伸手,落在地上的那颗黑色珠子就飞到了她那纤细洁白的手掌中,接着她轻轻一搓,那颗黑珠子就化为了细粉飘落在地。 那女子又对道士说道:“不是我下手快,实在是天玄教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跑到了我两仪宫的门口来捣乱,实在是太过分了。” 听了二人的对话,梁诚已经知道他们可不是一般人,可是碍于自己目前所表现出来的身份和见识,却是不能说什么,只好呆呆站着,心中却暗暗替潘毓莹着急,心底一个声音大叫着:“机会呀机会!赶快上去拜见两位高人呀!” 可惜这番话却不能说出口,却见潘毓莹也呆在那里不知所措了,显然这位姐姐的见识也是有限得紧,忽然遇上高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在薛慕清还比较见多识广,听到对话之后很快反应过来了,忙使个眼色给梁诚和潘毓莹,然后躬身一礼:“参见两位前辈!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潘毓莹才如梦初醒,连忙和梁诚也一起对这两位前辈大礼伺候。 那道士微微一笑:“你这孩子倒也机灵,先前我看你用什么东西迷惑住了这个邪教妖人,那是个什么药剂,能让我看看吗?” 第六百四十四章 收徒 薛慕清稍微有些犹豫,因为不知道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道长是个什么来头,虽然可以肯定他是一位修为极高的前辈高人,可是就冲他张口就问自己的秘密这一点上,却是有让人感到有些不适应。 见薛慕清没说话,那道士稍微有些尴尬,自嘲地一笑:“哈哈,我忘记了这不是在谷中,这孩子也不是我谷中弟子,随便问人家的秘密这可是个糟糕的习惯。” 那位被称为思慧宫主的女子嫣然一笑道:“没想到堂堂洪熙真人也有吃瘪的时候。” “啊!真人!原来是洪熙真人。”薛慕清听到真人这个称呼,才知道对方是一位元婴修士,自己可得罪不起,虽然很珍视那个秘方,可也不能因此触怒前辈高人,何况薛慕清也有信心,就让这位前辈随便看看,他也看不出秘方的关键之处。 薛慕清忙道:“真人垂询,是在下的荣幸,这是在下调制出来的一种让敌人行动迟缓的药剂,并没有什么稀奇的,请真人过目。”说着,双手将那葫芦朝洪熙真人呈了过去。 洪熙真人笑道:“你不怕我将你的秘方学了去?” 薛慕清尴尬一笑:“嘿嘿,先前晚辈没有反应过来,有些敝帚自珍了,真人哪里会看得上这个小小的散剂,多有得罪了!” 那道士哈哈一笑:“你这孩子,其实做得没错,要是老道我的东西,别人伸手就想要了去看,我也不答应。放心!老道我不会白看你的药剂的,再说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我看你配制的这个药散其实很精妙。”说毕伸手将葫芦接了过去,细细打量起来。 思慧宫主这时却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潘毓莹,眼光中流露出惊喜之意,好像是对潘毓莹越看越喜爱的样子,然后走过来轻轻拉住潘毓莹的手,看似很随意,可梁诚一眼就瞧出这位前辈高人正在查看潘毓莹的资质。 不一会儿之后,思慧宫主脸上喜色愈浓,柔声朝潘毓莹开口问道:“你这女孩子对于剑道的悟性非常好,异双灵根的资质也十分不凡,你叫什么名字,来此处做什么?” 潘毓莹答道:“小女子名叫潘毓莹,是罗宁州人士,曾经在快剑门当过弟子,这次来光州四象山,是想参加两仪宫的弟子选拔……” 接着,潘毓莹将自己的来由细细讲述,包括这一段时间在快剑门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叙述了一遍,毫无隐瞒。 梁诚知道这种情况很正常,并不是潘毓莹全无机心或口风不紧,把什么事情都老实交代得清清楚楚,这实在是一件无法掌控的事情。 因为低阶修士在面临比自己修为高得多的大修士面前,若是没有经过特殊的训练,整个人就犹如完全透明一般,只要被询问了,那就什么都不可能隐瞒得住,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以你的资质,留在快剑门确实是浪费了,出来也好……不过你来晚了。”思慧宫主耐心听完潘毓莹的讲述后,说道:“两仪宫今年的弟子选拔大会前天就结束了,你看来已经无缘担当两仪宫的外门弟子了。” “这样吗,真可惜……”潘毓莹叹了一口气,神色稍微有些沮丧。 “但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做我的亲传弟子。”思慧宫主话锋一转,笑着说道。 “啊?”潘毓莹不明白,抬头望着这位面带笑容的前辈。 “哈哈哈。”这时洪熙真人朝着潘毓莹哈哈大笑道:“小姑娘,你运气真是不错,在你眼前的这位可不一般啊,她就是两仪宫的思慧宫主,她要收你做亲传弟子,可要比担当外门弟子强了百倍千倍啊,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潘毓莹没想到眼前这位端庄女子竟然就是两仪宫的宫主,心中惊喜,忙道:“毓莹愿意拜宫主为师。” 思慧宫主伸手拉住潘毓莹,眼光中也满是喜悦,由此可见,得遇明师固然是一件令人激动的事情,可明师若是收到了资质不凡的弟子同样也是喜出望外的。 思慧宫主轻声对潘毓莹道:“毓莹,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亲传弟子了,所以你对我这个称呼是不是应当改口了?” 潘毓莹冰雪聪明,哪里还不知道她的意思,当即庄重地就地行了拜师大礼,改口道:“毓莹拜见师尊!” 思慧宫主也满心喜悦,满脸爱怜和宠溺之色,忙着扶起潘毓莹,然后取出一把寒光闪闪,亮如秋水的宝剑赐给了她:“这把素娄剑,是为师早年常用之剑,现在就赠与你了,望你今后努力修炼,不要辜负了为师的希望。” 一旁的洪熙真人哈哈大笑,朝思慧宫主道:“恭喜思慧宫主,今日得遇佳徒,这是老道的见面礼。” 说毕洪熙真人轻轻抛过一个色泽洁白的玉瓶,缓缓飞到了潘毓莹的手中,一望而知这肯定是一瓶品质不凡的丹药。 “好吧,你这向来小气的老道士今天都变大方了,我也不能没有个表示,这是给你徒弟的。”思慧宫主说完也朝着薛慕清抛过去一物。 薛慕清脸色诧异,心想思慧宫主莫不是搞错了状况,这事与我有什么关系呢?眼见那物朝着自己飞来,忙伸手接住,入手一看,竟然是一尊品质极佳的黑色丹炉。 薛慕清作为一个一心向往炼丹术的人,对高品质丹炉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忍不住研究了一下这个丹炉,粗粗一看就知道这东西可大可小,可轻可重,完全是收发由心,比自己以前在竹香斋烧制的那个土陶小丹炉不知好几万倍,顿时爱不释手。 洪熙真人却笑道:“宫主赏赐的这尊丹炉品质确实不凡,可是不是给错了人,要知道这孩子并不是我徒弟呀。” “你就别装了。”思慧宫主道:“方才毓莹都说清楚了,这孩子也是从快剑门出来的,将来想去投奔神农谷,就凭他调制的药剂把你这堂堂的神农谷谷主都吸引得爱不释手,你还不收他当徒弟?这样的天才弟子你会错过不收?我看今后神农谷的少谷主非他莫属了。” “啊!?”薛慕清惊呆了:“洪熙真人原来是神农谷谷主!” 薛慕清知道神农谷可以说是光州一带的丹道圣地,可是他从来不知道谷主是谁,尊号为何,现在得知眼前这位看似年青的道人竟然是令人敬仰的神农谷谷主,顿时拜了下去:“晚辈薛慕清拜见谷主!” 洪熙真人笑道:“怎么,还不肯改称呼,你这孩子看不起老道士我吗?真的不愿做我徒弟?” 薛慕清哪里还不知道机会难得,顿时开始行拜师礼,口中道:“徒儿薛慕清,拜见师尊!” “哈哈哈!好!”洪熙真人今天收了这么个天才弟子,心中喜悦根本就掩饰不住,立即笑道:“穆清,你是我唯一的弟子,今后你就是神农谷的少谷主了,一会儿就跟为师回神农谷去吧。” 梁诚在旁看到薛慕清和潘毓莹都找到了自己的机遇,心中高兴的同时也有些小尴尬。 因为自己的两位同伴都是香饽饽,人家前辈高人几乎是求着收为徒弟的,可是自己这么个堂堂七尺男儿,往这里居中而站,却在前辈高人眼中像是个透明人一般,都没有谁来多看一眼,不能不说是让他有些小小失落的。 不过梁诚细细想来这种情况也怪不得别人,因为自己魔修的底子需要时时掩饰,行事也不能出彩,就这个遇事躲在后头,又看不出能力的猥琐样,谁会来多看你一眼。 薛慕清当然感到了梁诚的情绪,于是对洪熙真人道:“师尊,弟子这位好友的医道造诣也是很不俗的,他也想和弟子一起加入神农谷……” 洪熙真人正在研究薛慕清那个装着度日如年散的小葫芦,心中对自己徒弟的巧思正感到惊讶,继而更想琢磨清楚这些药剂的成分,这种事情就像猜哑谜一般有趣,哪里还愿意多管其他的许多事情。 今天收了个好徒弟,心中满意,就再收一个外门弟子入谷也没什么不好,这种买一送一的事情又不亏。 于是他有些不耐烦地一挥手:“穆清,你都是神农谷少谷主了,招人不招人的这种小事你说了算就好,多收少收几个人有什么关系,没事不要来打扰为师!” “你呀,就是看到有趣的丹方就什么都不顾了,真是个药痴,快带着你的两个弟子回去吧,我两仪宫可不留你们吃晚饭。”思慧宫主打趣道。 “嗯嗯,好好!穆清啊,你这个药散真是好生奇怪,几味简单的药剂竟然能这样配伍,妙!真的很妙!”洪熙真人头也不抬,完全没注意到思慧宫主在说什么。 思慧宫主早就习惯了这个好友的做派,一笑之后也不在意,转头对潘毓莹道:“毓莹,这就和为师一起回宫吧。我两仪宫不收男弟子,这你也是知道的,如今你弟弟去了神农谷,那也是个极好的归宿,各自分离之前,你有什么要向弟弟交代的,就和他说说吧,为师就在前面等你。” 第六百四十五章 神农谷 潘毓莹看着梁诚,眼光中满是不舍和犹豫,显然是在为这个弟弟的出路在担心。 梁诚朝着她一笑:“姐姐,你放心吧,我们现在各自都找到了很好的出路,这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呀,你应该高兴才对,你看思慧宫主和洪熙真人的关系那么好,说明两派之间的关系很融洽,所以今后咱们肯定经常能见面的。” 潘毓莹点点头,拍拍梁诚的肩膀:“若诚,你都是大小伙子了,今后做事一定不要鲁莽,遇事要三思而后行,不要呈一时之勇,总是发生一些让姐姐担心的事情。” 梁诚顿时作声不得,心想自从当了潘若诚之后,确实也够倒霉的,不是摔下悬崖就是被关起来,最近还被人打得骨断筋折,现在走路还得装着有些一瘸一拐的样子,就这样的状态,也确实让人担心。 现在自己就算说一些安慰的话语,只怕姐姐听起来也没有什么可信度。梁诚想想自己说还不如让恩师为自己解围,于是朝着薛慕清一指:“薛郎中行事一向稳重,我以后多听他的话,应该就不会犯什么大错了,这样姐姐你总归放心了吧。” 薛慕清听到梁诚这样说,也走了过来,对潘毓莹道:“潘姑娘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若诚的。” “那就拜托薛大哥了。”潘毓莹朝着薛慕清点点头,然后对梁诚道:“若诚,不是我说你,人家薛大哥现在已经是神农谷的少谷主了,你还一口一个郎中的称呼人家,也不怕人家笑话,赶快把称呼改过来!” “哈哈哈,我是顺嘴叫惯了。”梁诚也笑了起来,有意调笑道:“那以后我干脆叫他师父算了,在竹香斋一路都受他指点,我看他也够格当我师父了。” “别!”薛慕清也笑了:“我自己都还没学到什么,凭什么当你师父啊,你今后愿意怎么称呼我都行,叫薛郎中也可以,毕竟我当了那么久的郎中也习惯这个称呼了,这样听着也亲切。” 看着两人相处融洽,潘毓莹总算是放下心来,对弟弟的担心也减轻了不少,于是告别道:“薛大哥,若诚,那么我走了,师尊还在前面等我,不好耽搁太久的。” 梁诚道:“姐姐你去吧,今后好好修炼,不要记挂我。” 薛慕清也一抱拳:“保重!” 看着思慧宫主带着潘毓莹腾空而起,径直往西边的四象山方向飞去,梁诚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位像姐姐一样的玉音仙子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机遇,看来今后的发展不成问题,总算是没有被自己这个转换时空的人所影响。 接下来的重点就是身边这位恩师了,看来他的机遇也到了,今后只要进了神农谷,前途那肯定是不可限量,以他这种天才之能,只要师父领入门,后面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只是自己现在处境尴尬,身为魔修,却混到灵修所在的神农谷中,这与在快剑门那样的弱鸡门派可不一样,一旦暴露了底细,搞不好不但要惹大麻烦还会连累师父。 自己在神农谷还完全不能表现出一点丹道天赋,因为魔躯虽然也能炼丹,可是在炼丹过程中就无法掩饰自己的魔道气息了。 在这个敌视魔修的世界,一定不要随便暴露,否则就算自己能一逃了之,也很有可能影响到潘毓莹和薛慕清,这是梁诚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所以这个神农谷只能作为自己短期的一个跳板,绝对不可能在里面呆的太久,等到时机合适,就找个机会离开神农谷,到光州去联系那些魔修去,看看他们是不是属于刚才思慧宫主所言的那个神秘的天玄教。 也不知道那个组织是什么情况,看先前拦路打劫的那两个低级弟子的模样,梁诚对这些魔修的印象稍微有些走低,不过这些魔修的行事梁诚大约也可以理解,这也没办法,因为无论什么人在被敌视的环境中,行事都会变得扭曲,低阶的弟子尤其明显。 梁诚想要联系他们的念头还是没变,因为无论如何,他们修炼的肯定是魔功,应该也不乏修炼资源,所以自己这个魔修的机遇应该在那里才对。 梁诚就在这里瞎想,而薛慕清也不知应该如何是好,也静静地站着不动,因为那位神农谷的谷主现在正在饶有兴趣地研究手上的那个度日如年散。 又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光,洪熙真人吁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小葫芦还给了薛慕清,然后诧异道:“咦,原来思慧宫主已经回去了,那么我们也走吧。” 说着,洪熙真人从灵兽袋中召唤出一只通体都是粉红色羽毛的怪鸟道:“徒儿,你带着伙伴上来吧,我们骑着它回去。” 梁诚见这只鸟身躯庞大,确实是个不错的飞行坐骑,只是颜色如此怪异,显得十分独特,不禁多看了几眼,觉得这东西恐怕有一些朱雀的血统,只是不太纯正,并且血统只怕也很稀薄。 那怪鸟见梁诚盯着自己看,不由瞪了他一眼,然后把鸟喙一翘,脸上露出一副很看不起的模样。 唉!梁诚叹了口气,现在真是混的很差,思慧宫主的两仪宫只收女弟子,那没办法,可她其实也没有多看自己一眼,一双眼睛只在潘毓莹身上,在人家心中,自己当然是一点也不被看重的。 神农谷这边呢,洪熙真人收了薛慕清做徒弟,人家一步登天就成了少谷主。自己在洪熙真人眼中不过是少谷主的伙伴而已,算是买一送一搭配来的,现在倒好,就连一只鸟都瞧不起自己,看来混得真差啊! 看到梁诚反应有些慢,薛慕清哪里知道他心中想了那么多,于是一拍他的肩膀:“若诚,咱们上去吧。” 说完薛慕清拉着梁诚的手,一起纵身上了鸟背。 洪熙真人随后也上了鸟背,唿哨一声,那粉色的大鸟便振翅升空,拔地而起,很快就飞到了数百丈的高空中,速度很快,也很平稳,确实是一头难得的飞行异兽。 站在鸟背上,洪熙真人与薛慕清相谈甚欢,对他也越看越顺眼,显然对自己新收的这个亲传弟子极为满意,一路还考较着他的医道造诣,见他对答如流之后更是欣喜。 因为医道和丹道是在很大程度上是互通的,自己这位徒儿在凡间已经可以算是一个旷古难逢的神医了,对于这一点,就连洪熙真人都自愧不如,这样的天才,只要给他带上正确的道路,前途简直不可限量。 洪熙真人现在觉得神农谷的前途一片光明,从历代祖师传承下来到自己手中的神农谷,今后必然会大有起色。 这样一来,洪熙真人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变轻了,纵使神农谷在自己手中起色不大,但就凭自己收到的天才徒儿,将来神农谷必定会更上一层楼。 这样的天才徒儿,虽然在丹道上可以说还没有入门,可是与之交谈都常常大受启发,洪熙真人对他的种种匪夷所思的想法简直是惊讶不已,觉得今后自己将这个了不起的弟子带上路之后,说不定在他的启发下,自己的丹道造诣都会有所突破。 梁诚闷闷坐在他们身后,眼睛看着下方起伏的山峦,想尽量把注意力从前面那两位的交谈中移出来,因为梁诚自己的丹道造诣已经十分不凡,再加上拥有后世的眼光和技艺,在很多炼丹手法上已经取得了突破。 现在听到两人讨论这个,梁诚也技痒难耐,很想参与讨论,可惜根本不敢参与进去,因为以潘若诚的身份经历,是不可能知道这些的,胡乱发表见解,那肯定是惹人怀疑的。 本来就算被怀疑,似乎都问题不大,可是现在梁诚可是一位不折不扣的魔修,根本不敢像灵修这样当众炼制丹药,要当众炼丹的话就会暴露魔修的身份。 所以要是今天表现出极高的丹道造诣,到了今后却不能炼制丹药,这完全说不过去,被洪熙真人追究下去,搞不好就露馅了。 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装作资质鲁钝,并且还要做出对丹道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这样才能不让别人注意自己。从而保住自己的秘密,并且为将来离开神农谷埋下伏笔。 所以现在这个被人忽视的情况虽然令梁诚感到有些郁闷,可是这正是目前最理想的状态,所以现在必须管住嘴,不能表现出任何引起别人注意的东西。 三人骑乘着这一头颜色怪异的大鸟,在空中飞行了大约一个多时辰,终于开始慢慢降低高度了,看着远处绵延起伏,云雾缭绕的山峦,梁诚知道神农谷应该不远了,可以看得出来,此处的环境非常适合灵药培植,作为一个炼丹门派,一般都会选择这样的环境开宗立派。 果然,洪熙真人用手往前方群山中一个不太起眼的山谷中一指,对薛慕清说道:“徒儿,那里便是我们神农谷所在之处了,在那谷口附有守护大禁,可以拦阻那些心怀不轨的不速之客,你现在境界尚低,当务之急是尽快提升修为,所以一旦入谷,三年五载之内就不要出来了,这样可以避免你分心他顾。” 第六百四十六章 一步登天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那头粉红色的大鸟就背负着三人直直朝着云雾中的峡谷飞了进去。 梁诚感到谷口绿光一闪,知道这应当是守护大禁判断出他们都是自己人,所以没有拦阻,大鸟很轻松地就飞进来了。 在这顷刻之间,梁诚大略判断了一下神农谷的这个宗门大禁的守护强度,发觉这东西确实不俗,感觉上比阎浮界的平均水准都要高出许多。 不过梁诚一想觉得这也正常,因为神农谷是一个炼丹和种植灵药的门派,这样的门派不但财大气粗,一般还与各方面的关系都很好,所以总是能搞到各种各样的好东西,包括强大的守护禁制。 并且这一类的炼丹门派还相对很安全,即使是魔修也轻易不会前来捣乱,因为这样做很容易犯众怒,并且灵修的丹药和材料,对魔修价值也不大,所以攻打炼丹门派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情魔修轻易不愿意做。 梁诚心想,洪熙真人将自己这个魔修带进谷中,看上去有点引狼入室的味道,只不过自己这头“狼”稍微有些不同,对灵修并没有什么敌意,只打算混一段时间就找机会离开。 即便如此,梁诚还是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因此先前也仔细看过神农谷那个守护大禁,暗暗评估了一下它的威力,觉得这样的禁制还不能拦阻自己,尤其是从神农谷中往外逃,闯过大禁几乎不需要花费什么功夫。 那头粉红色的大鸟在穿越谷口禁制之后,速度并没有慢下来,只是降低了飞行的高度,一路朝着山谷深处飞去。 不过这个山谷的规模和在外间所看到的完全不同,里面的空间简直宽大得令人发指,已经不能用山谷来形容了。 在神农谷中,只见到处都是山溪纵横,这些溪流被引入精心挖掘修筑的沟渠之中,将一块块灵田分割包围,显然已经开辟成了种植灵药灵果的场所。 在灵田之中,有许多身着黄褐色短衣的人在其中劳作,他们看到低飞掠过的那头粉红色大鸟之后,都暂时停下手上的活计,朝着鸟背上的洪熙真人恭敬施礼,看来在神农谷中,洪熙真人这个谷主的威望极高。 又飞了一小会,那头粉红色的大鸟降落在一排精巧的楼阁前面,收拢翅膀,蹲下了身子,洪熙真人当先走下鸟背,对薛慕清说了声:“我们到了。” 薛慕清和梁诚也跟着下了鸟背,洪熙真人对那粉红怪鸟一挥手:“阿花,你自去玩吧,有事我再叫你。”怪鸟朝着洪熙真人点点头,像是施了一礼,然后振翅而起,朝着谷中的一处山峦飞去了。 这时在那排精舍中走出八位修士来,只见他们都身着白袍,并不像是在灵田中劳作的那些人一般都是短打扮,这八位修士中年纪有老有小,修为也各自高低不齐,修为最高的两位已经结丹,修为最低者刚刚筑基。 其中一位白袍中年人修为最高,梁诚看他已经达到了结丹中期,按这几人迎过来的先后顺序看,此人地位是最高的。 只见这位中年人迎过来朝着洪熙真人深深一揖:“弟子志义拜见师尊!” 后面跟过来的那七位修士也跟着纷纷参见洪熙真人,口中都自称弟子。 梁诚感到有些奇怪,因为先前听洪熙真人自己说,是没有收过弟子的,那么现在出来拜见他的这几个口称弟子的人又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这位洪熙真人喜欢满口假话? 不过很快谜底就揭晓了,只见洪熙真人笑着摆摆手:“大家都免礼吧!” 然后转头对薛慕清笑道:“穆清,你可能会感到奇怪,我都说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传弟子,怎么现在又冒出些弟子来,哈哈哈!他们都是我的记名弟子。” 梁诚闻言才恍然大悟,这才知道了情况,看来在神农谷这个地方,记名弟子其实都不能接触到门派最核心的功法和丹道技艺,地位虽然不算低,可是毕竟在正式的亲传弟子之下。 薛慕清一步登天,成了亲传弟子,可是他的修为毕竟只是练气期,距离筑基都还有些时日,这样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引起这些记名弟子的嫉妒呢,梁诚开始为自己这位年青的师尊担心了。 毕竟最强的记名弟子都已经是结丹修士了,就是最弱那位,都已经筑基,看来薛慕清今后面临的问题还真不小。 他目前的修为是很难服众的,恐怕会面临一些麻烦,自古以来,德不配位都难免会引发祸端,薛慕清目前无论是修为还是声望,都远远不如这几个记名弟子,忽然就站到了最高处,怎么可能不引人嫉妒呢。 洪熙真人朝着那些记名弟子说道:“你们都来认识一下。”接着朝薛慕清一指:“他是我新收的亲传弟子,名叫薛慕清,今后他就是你们的大师兄了,神农谷中的事情,我若不在的话,就是他说了算。” 梁诚在洪熙真人说话之时,牢牢关切着眼前这八位记名弟子的表情,只见他们脸上流露出来的表情大部分是愕然和震惊,修为越低越是掩饰不住,修为只有筑基期的那两位最小的弟子的眼睛还不由自主地看向最前面那两个结丹期记名弟子的身影。 可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位自称“志义”的那位中年结丹修士却脸上表情不动,静静听完洪熙真人的吩咐之后微笑着朝薛慕清恭敬施了一礼:“小弟褚志义参见薛师兄!” 看见这么一位年长的结丹修士竟然首先朝自己施礼,还口称师兄表现出一副恭恭敬敬的神色,薛慕清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忙深深还礼道:“褚前辈折煞在下了,在下愧不敢当。” “诶——”洪熙真人这下说话了:“穆清,你不必过谦,你既然是我的亲传弟子,那就名正言顺是他们的大师兄,他们敬重你是应该的,这无关修为,所以你不必过谦!” 说到这里洪熙真人语气略略一顿,似乎也考虑到自己这位亲传弟子目前还年轻资浅修为低,可以说是德不配位,这倒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若是不能保护好这个好苗子,搞不好哪天他就无疾而终了,这种事情不可不防。 古人云,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说起来这也是一桩难处,弄不好是要起争执的,以他这点修为是根本应付不了眼前这些记名子弟师弟的。 于是洪熙真人取出了一个犹如令牌一般的东西,十分郑重地双手交给薛慕清,薛慕清见师父如此神情,知道此物十分要紧,自然不敢怠慢,连忙也伸出双手将它接了过来。 洪熙真人又从自己身上取出一件蓝色之物朝着薛慕清罩了下去,薛慕清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穿上了一件款式独特的蓝袍,算是蓝袍加身了,就不知师父搞这一出是何用意。 洪熙真人看了看身着蓝袍的薛慕清,笑着点点头,似乎对他的这个新的形象十分满意,然后朝众人说道:“这件神农蓝袍是谷主的标志,我今天当众授予了穆清,你们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吧。从今而后穆清就是神农谷的少谷主了。” 在场的人顿时都满脸惊讶地呆住了,没想到谷主竟然会将这么一个练气期的弟子指定为少谷主,也不知道这位少谷主是怎样的惊才绝艳,竟然在境界如此低下的时候,就打动了谷主,让他下决定传下衣钵。 洪熙真人接着又说道:“赐予穆清的还有那一枚神农令,凭此令牌,少谷主薛慕清有将神农谷任何弟子逐出门墙的权力,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们一点,这件神农蓝袍与我心神相连,换句话说,那就是在这神农谷中,你们无论对对少谷主做什么,我都会马上知道。所以呀,你们中间要是有人要是想仗着自己修为高资历深,就抗拒少谷主的吩咐,甚至暗暗下手坑害少谷主,后果你们就自己掂量吧。” 众人都默默不语,修为低一些的弟子都暗暗看着褚志义,想知道他要如何处置,没想到褚志义却首先表态道:“少谷主请放心,你既然已经成了神农谷的少主,那就是我们的大师兄,我褚志义今后会尽心尽力,辅佐您的。” 听到原来的管事师兄首先表态,剩下的七位记名弟子也纷纷上前参见少谷主,弄得薛慕清站在那里,表情颇有些尴尬。 见到这个场面,洪熙真人哈哈大笑,心中很是满意,于是温言安慰这几位记名弟子:“哈哈哈,我知道你们这几个记名弟子都是很不错的,不会做出那些悖逆之事,先前我也是故意把话说重一些,其实我知道你们会好好尊重少谷主的,好了,你们都下去做各自的事情吧。” “是!”褚志义带领着记名弟子们朝着洪熙真人一躬身,然后又向薛慕清点头示意毕,还特意说了一句:“薛师兄那我们几个便告退了!” 接着他们几个记名弟子便各自离开,应该是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薛慕清呆呆站在那里,表情有些不知所措,显然这种一步登天的滋味并不好受,心中肯定是十分忐忑的。 第六百四十七章 皓月洞府 待那些记名弟子全部离开之后,洪熙真人微笑着对薛慕清道:“穆清,刚才为师是当众为你立威,但是你现在修为的确太浅薄了,并且你刚来也不清楚神农谷的运作情况,所以你今后的任务有两个,一个自然是尽快提升实力,第二就是多看多问,把谷中的事务都熟悉起来,这个神农谷迟早都是要交给你的。” 薛慕清忙道:“多谢师尊栽培,穆清真是惶恐无地,可是弟子实力低微,真担心挑不起这个担子,师尊还是再考虑一下少谷主的人选吧,我看褚……师弟老成持重,应该是堪当大任的,不如……” “他不行!”洪熙真人一句话就把薛慕清堵回去了。 “古人云,当仁不让,穆清你现在要考虑的不是谦让,神农谷这个担子,你必须要扛下来,虽然你现在修为尚低,但将来的发展不可限量,所以你不要辜负了为师对你的期望。不过……” 洪熙真人说着又思考了片刻,好像才意识到薛慕清面临的现状当真不好处理,于是又说道:“你的顾虑其实也不无道理,现在你的实力是弱了一些,这样的话……确实是无法让这些记名弟子信服的。” 洪熙真人语气有些犹豫:“看来我还是操之过急了,那么你先不当这个少主?不行!这事我都宣布出去了,现在改口毫无意义。算了!我看神农谷中的日常事务你还是暂时缓一缓再接手吧,让褚志义先管着。你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提高修为,炼丹师的很多技巧,至少要筑基后才能掌握,这也是医者和炼丹师的分水岭。” 在这之后洪熙真人终于改变了主意,不再将薛慕清和梁诚往那排精舍中领了,而是把他们都带到了精舍对面山峰中的一座洞府之中。 一进这洞府,梁诚就感到里面灵气颇为浓郁,顿时隐隐感到有些不适,不过他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绝对不能在洪熙真人眼皮底下暴露魔修的身份。 这个洞府内部十分宽大,分为里外两间,外面入口处有禁制保护着,只有身怀特制的令牌,才能打开禁制入内。 这座洞府布置的虽不算奢华,但却让人觉得十分舒适,洞府的里间还连着一间炼丹室,里面精心引来了一股地火,各种炼丹设施和材料也一应俱全,看得薛慕清眼中放光。 洪熙真人道:“这个洞府名叫皓月洞府,是整个神农谷中最得天独厚的地方,平日里灵气都会渐渐汇集于此,是我专门用来修炼冲关和炼制高阶丹药的所在,平时并没有人在此居住,现在你留在此处好好修炼一两个月,就可以尝试筑基了。” 薛慕清这才明白了师父的意思,原来他是让自己在这样一个洞天福地修炼一段时间就冲击筑基境界,有了这个灵气积累的阶段,筑基成功的把握就非常大了。 于是他对洪熙真人道:“多谢师尊栽培,穆清一定会抓紧时间好好修炼的。” “嗯,这样就好!”洪熙真人接着对薛慕清道:“穆清,我神农谷在光州一带并不算是一个太强的势力,神农 谷就只有为师这么一位元婴修士撑着,之所以能占据神农谷这块风水宝地,凭的并不是实力,而是凭借和各门派的良好关系。为了与光州的各大势力拉好关系,师父我那真是耗尽心血,就连修炼都耽搁了,多半时间都在炼制各种丹药……” 说到这里洪熙真人神色有些疲惫,以手扶额道:“所以为师是多么希望有人能够分担一点为师身上的重任,可是褚志义他们几个记名弟子的丹道天赋都很普通,在这方面完全不能帮助到我。” 说到这里洪熙真人用欣赏的眼光看着薛慕清,接着说道:“这也是为师直接就收了你做亲传弟子的原因,我看好你的丹道天赋,说到底也是有些私心,希望你尽快筑基,那样的话就可以分担不少师父的任务,依你这罕见的资质,只要稍微成长起来一些,师父我就轻松多了,神农谷今后的发展也必然是一片光明!” 薛慕清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为什么洪熙真人为什么急着就把自己收入了门墙,不过师尊这种实话实说,毫不掩饰的直率性子倒是让他心中疑虑尽消,反而对这位师尊更加尊敬起来。 于是薛慕清道:“弟子明白了!我一定会尽快提升自身的实力,早日筑基,为神农谷,为师尊分担重任。” “好了!你懂了就好。”洪熙真人拍拍薛慕清的肩膀:“从今日之后,你就在这洞府的内室好好修炼,需要什么就让你的伙伴出来传话。”说着,朝梁诚一指。 梁诚心想好嘛,自己现在几乎又成了一个传话跑腿的仆佣了。 虽然在一起相处了好几个时辰,谷主一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这已经是混到了最底层的征兆,真是想想这个状况就让人不开心啊。 这时洪熙真人对梁诚道:“你先出去,我和穆清有话要说。” 梁诚只得恭敬一礼,答道:“是……” 梁诚一边走一边想,记得看书时常看到屏退左右这个词,没想到自己今天就混成了那个“左右”,欲不退下而不可得也! 然后满腹委屈地往外间走去,一边走心中一边想,看来这位隔世师祖要给隔世师父面授机宜了,有关修炼神农谷功法和炼制丹药的私密话题,不需要自己这个隔世徒孙来旁听。 …… 却说神农谷的那些记名子弟离开谷主洪熙真人之后,那褚志义阴沉着脸只顾走着,脑子里乱七八糟全是憋屈和愤愤不平,混不知自己要去做什么,只是一直走着。 跟在后头的两位融合期记名弟子一向与这位大师兄走得很近,见状也愤愤不平说道:“褚师兄管理神农谷这许多年,一直做得无可挑剔,按说师父不该那么偏心,让一个什么也不懂的练气期弟子上来就当了少谷主,就这样怎么能服众!刘能倒是说说,你服气不服气?” 在旁那个被称为刘能的却阴阳怪气地说道:“我不服又能怎样?你没看见师父把神农蓝袍和谷主令全都一股脑赐给了那小子,你敢动他师父立马就会察觉到。” 褚志义听得极不耐烦,喝道:“你们都少说几句,真是烦死了!” 那两个弟子见大师兄发火,知道他现在心情不佳,顿时不敢再说什么了。 就在此时,他们忽然看见远处精舍旁,洪熙真人带着薛慕清和梁诚两人腾空而起,径直往精舍对面山峰飞去,顿时觉得很奇怪。 刘能忍不住喃喃自语道:“咦,新来那人他不住精舍,师父这是要带他们到哪里去啊?高安,你看他们要去哪里?” 另一位融合期记名弟子高安摇摇头:“我哪里知道这个,看样子对面山峰里好像是有什么东西。” 褚志义忍不住解释道:“都别瞎猜了,精舍对面山峰里有个隐秘的洞府,叫做皓月洞府。我当年结丹时,师父就恩准我去那里修炼了几个月,那个皓月洞府里呀,灵气真是浓郁非常,条件实在是太好了。” “啊!?”刘能诧异道:“难道师父要让这新来的小子以后都住在那洞府里,唉!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失败呀,在神农谷那么些年,一直任劳任怨,结果连皓月洞府的名字都第一次听说,看看人家,刚进神农谷就住了进去。” “不会一直让他住在那皓月洞府里的。”褚志义眯着眼睛沉吟了片刻,说道:“我估摸着,师父这是打算让他加紧修炼一段时间,然后在皓月洞府筑基,一旦筑基了,他就可以开始修习炼丹术了,在炼丹一道上,我们八个记名弟子都资质平平,看来是比不上人家啊。” 刘能道:“那怎么办?我们就这样干看着吗?等以后这新来的小子还不骑到我们头上拉屎拉尿!” 高安叹道:“还能怎么办?我们不过是些记名弟子而已。” 褚志义脸上带着冷笑,轻轻说道:“是呀,我们动不得姓薛的那小子,他穿着神农蓝袍,我们对他有任何不当举动,师父都会察觉,可另外一个呢,那人可没穿神农蓝袍!” “哦……”刘能和高安听了褚志义这话,一起望着他:“褚师兄的意思是……” 褚志义冷笑一声:“我有什么意思!你们难道没经历过筑基吗?筑基可是修真的起点,在那个过程中最忌大喜大悲,若是准备筑基的人听到伙伴发生了什么不幸,那他的心情会怎么样?还能顺利筑基吗?说不定呀……嘿嘿……” 说道这里,褚志义闭嘴不说话了,大有深意地看了刘能和高安一眼,就转身朝着灵田方向走去。 在他走后,刘能和高安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暧昧的笑容,好像是心中有了什么想法。 …… 梁诚当然不知道外面已经有人惦记上自己了,他现在端坐在皓月洞府的外间,感受着四周浓郁的灵气却满心不舒服,就像看着大餐却不能去吃那样难受。 好在不一会的功夫,洪熙真人就从里间走了出来,梁诚赶忙站起身子,垂手而立,准备听他的吩咐。 洪熙真人道:“你跟我来。”说完径直出了皓月洞府。 第六百四十八章 做粗活 梁诚听到吩咐,便跟着洪熙真人走出了皓月洞府,来到了外面。 出了洞府之后,四周的灵气顿时稀薄起来了,可见外面的灵气和皓月洞府之中的灵气是根本没法相提并论的。 不过灵气淡薄下去,对梁诚这个魔修来说却不是一件坏事,他整个身心的感觉顿时就舒畅起来了,只不过这种感觉的变化却得极力掩饰着,甚至还要故意做出一点失落的表情,生怕让洪熙真人看出一点破绽。 洪熙真人其实正眼都没有太瞧梁诚,出了皓月洞府之后指着外面紧挨洞府的一间石屋对梁诚说道:“少谷主在皓月洞府闭关准备开始筑基,这一两个月都不会走出洞府,但凡他有什么需求,会传信给你。你先住在这里,好好辅助他吧,没事不要到处走动,若你自己有什么需求,就去对面精舍那边找你褚师兄或者其他记名弟子,他们会给你安排的,这是我神农谷的门派服色,你换上吧。” 说毕洪熙真人取出一套白色的衣裤递给梁诚,然后不再多话,腾空而起,朝着远处飞去。 梁诚套上了那件神农谷的门派服色,看了看款式和那八个记名弟子差不多,只是微微有一点差异,似乎要短一点,不过又比灵田中劳作的那些神农谷弟子飘逸得多。 梁诚心想自己现在在神农谷的位置大约是在记名弟子之下,又比灵田中劳作的那些可能是临时弟子的人又高一些。 换好衣服之后梁诚再看看那间简陋的石屋,看到里面只有几个蒲团和一些简单的石椅石桌,与皓月洞府相比简直是寒酸到了极致,心中大感无奈,更是萌生了离开神农谷的想法。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先辅助恩师薛慕清筑基成功,然后再找个由头离开神农谷,虽然现在还没想好要找些什么借口,但是不要紧,近期自己显然有大把的无聊时间去慢慢思考,现在还是先安顿下来再说。 梁诚举步走进石屋,到了里面一看不禁浑身难受之极,只见这屋里的石桌石椅上布满了灰尘,墙角也都是蛛网,地上甚至还有一些小动物所排泄的干结的粪便,散发着一股异味,这样糟糕的环境,不好好打扫一下显然是无法入住的。 本来以梁诚结丹修士之能,收拾这间石屋简直是举手之劳,只不过在这神农谷中,梁诚可不想表现出来与自己身份不相称的实力,那样是自找麻烦,所以事情还得慢慢来做,这样一来,住所的清洁工作就只能像像凡人那样慢慢处理了。 再说梁诚现在正好可以以打扫卫生为由头,在这神农谷中走一走,看看各处的具体情况,为将来做一些准备,万一暴露了身份或者惹了什么意外的麻烦,也知道该往哪里逃遁。 于是梁诚开始收拾石屋,先从门后拿起了扫把将里里外外一通清扫,把灰尘杂物和蛛网全部都清除干净,再看看蒲团也是肮脏不堪,又逐个拿起来拍打灰尘,大约收拾了一下,忽然想起洪熙真人先前所说,这间石屋和皓月洞府是可以通信息的。 于是梁诚就在大致打扫干净了的石屋中看了看,以他的阵法造诣,一眼就看到石屋一角有个小型的传信禁制,只不过已经布满了灰尘,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使用了。 梁诚走过去大致看了看,发现这个传信禁制还算完好,并没有大的损坏,只是其中的一个部件像是被碰撞过,导致它偏离了原本的位置,算是有一点点小故障。 这情形其实也不稀奇,石屋的门一直这么大敞着,神农谷里又那么山清水秀,生机浓郁,保不齐是什么如同山猫野兔一类的小兽进来后无意撞到了它。 梁诚伸手轻轻把它给复原之后,这传信禁制“嚓嚓”一阵轻响,就在白墙上投射出一个影像来,只见这个人面带焦急之色,正是在皓月洞府准备闭关的恩师薛慕清。 只见是薛慕清那略显焦急的面容被这个传信禁制投射了出来,他看到梁诚之后面色欣喜,连忙说道:“喂!若诚,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梁诚回答:“可以听到,薛郎中你有什么事情吗?” 薛慕清叹了一口气:“唉!师尊这个人,做事太不细心,他简直是把我给关在洞府里了,先前他还说我有事可以通过传信禁制找你,可这个东西我摆弄了半天,一点动静也没有,真是急死我了!” 梁诚闻言哈哈一笑:“石屋外面这个传信禁制好像是出了点小问题,我也是在这里折腾了好一会,它才忽然一下子变好了,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薛慕清道:“这东西恢复了就好啊,要不然我可真是被关在这洞府里不通消息了,这皓月洞府的禁制被师尊开启了,我又不懂禁制,看来是没法出去了。” 梁诚问道:“洪熙真人难道没有赐给你一些筑基冲关的丹药吗?” 薛慕清道:“丹药倒是给了不少,修炼和筑基应该是够了,我身上还带着辟谷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梁诚道:“薛郎中啊,这洞府中的灵气如此浓郁,你还吃什么辟谷丹啊,里面的灵气足够你养生了。” “对呀。”薛慕清也反应过来了,却问道:“若诚,那你在外面可怎么办?你有没有带辟谷丹?师尊有没有安排好你的事情?” “我这边你就不要多管了。”梁诚道:“洪熙真人已经有了安排,你在洞府中就不要操心那么许多事情了,安心修炼,准备筑基。有什么需要,你就和我联系,洪熙真人把我安排在外面石屋里就是为了辅助你的。” “那好吧。”薛慕清看看梁诚这边没有什么问题,心也落了下来,于是说道:“若诚,我这边没有什么事情,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你那边没事我就放心了,接下来我就要一门心思准备筑基了。” 结束了和薛慕清的传信通话,梁诚拿起门后的木桶,朝山峰下面走去,他打算借着打水这个由头,在神农谷中四处看看。 顺便再到精舍那边讨要几颗辟谷丹,虽然自己完全不需要这个东西,再说魔修服用的辟谷丹和灵修的也完全不同,可是这个姿态却是要做出来的,否则一个练气期弟子,来到了神农谷却饿着肚子却一声不吭,这也太不合情理了。 梁诚拿着空桶慢慢朝山峰下面走去,很快就来到了山脚下,找到了一条清澈的溪流,看到这清澈的溪水十分可喜,梁诚蹲下身子双手抄起溪水洗了一把脸。 接着他将那个布满灰尘的木桶在溪流中洗干净,又慢慢接了一桶水,将装满清水的木桶放在溪边,并不急着回那间石屋。 既然已经下了山峰,何不趁势到处走走,看看四处的情况,然后还可以到精舍那边探访一下,顺便讨要一些辟谷丹,再试探试探那几个记名弟子的情况,了解一下神农谷中的事情。 于是梁诚慢慢朝着平坝中的那些灵田走去,想到处走走,最好能溜达到谷口的禁制那边去。 虽然进来的时候,梁诚在那粉红色大鸟背上已经大致观察了一下神农谷的守护大禁,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概念,可这毕竟只是走马观花,看得很粗略,那个守护大禁具体的能力还是要近距离接触一下才能完全搞清楚。 梁诚顺着灵田之畔的小路慢慢朝着神农谷口走去,一路上还左顾右盼地看着灵田中种植的灵草灵药。只见这些作物大都长势良好,这说明神农谷这一派,在种植灵草灵药上还是颇有些造诣的,不愧“神农”两字。 不一会梁诚就走到了先前在鸟背上看到的那些短衣弟子劳作的地方,只见他们都围成一圈,在听着谁训话,看到这个状况,梁诚放缓了脚步,准备绕道离开。 自从在天罡院听了几次南宫院主的演讲之后,梁诚对于这些聚众演讲的事情就很烦,能不听就不想听,甚至看见就想躲开。 梁诚原本不想理会这些人,觉得这不干自己的事情,可人家不这样想啊,就在他一边朝着四下张望着,一边按原计划往外溜达之时,忽然有人大声道:“你!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 梁诚听这个声音好像是冲着自己来的,于是扭头看去,果然发现一位白衣弟子用手指着自己。 这个人修为在融合初期,梁诚先前曾见过他的,记得此人是洪熙真人的八位记名弟子之一,只不过他叫什么名字梁诚就不知道了。 现在见此人朝自己问话,于是答道:“师兄,我刚进神农谷,一时好奇,想到处看一下,因此才走到了这里。” 那人道:“你过来,我看你游手好闲的甚是无聊,这样下去可不行,我神农谷可不养闲人,得安排一些事情给你做。” “可是洪熙真人已经安排我辅助薛师兄修炼了呀。”梁诚答道。 “你少拿师尊来压我,你现在不过是一名外门弟子,就敢不听我刘能的安排吗?”那白衣弟子说道。 第六百四十九章 换短衣 梁诚道:“好吧,我是一个外门弟子没错,可洪熙真人先前吩咐过,要我在皓月洞府外面那间石屋里待命,好辅助少谷主筑基,那么我现在应该听谁的?听谷主的还是听你的?” 刘能闻言一时语塞,愣了片刻忽然喝道:“你这新来的小子好没分寸,什么你呀我呀的,连师兄都不会叫吗?” 梁诚从善如流地答道:“师兄,小弟应该听你的还是听谷主的?” “这……”刘能想了一下,喝道:“辅助少谷主筑基,只要有人在那石屋待命就好,你一个新入谷的弟子,光守在那里,不做事那哪行?” 说完,刘能看了一眼围在跟前的众短衣弟子,然后指着一个肤色黝黑的少年道:“张新,你去石屋守着,这一段时间就在那里待命,少谷主但有吩咐,你就去精舍那边通知我们这些记名弟子。” 那张新精神一振,没想到这样悠闲的好差事会忽然落在自己头上,这样一来,至少有好长一段时间不用在灵田里劳作了,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在自己头上了。 想到这里张新乐得合不拢嘴,忙朝着刘能拜谢道:“多谢刘师兄栽培,请师兄放心!我张新一定会好好完成师兄交代的任务!绝对寸步不离那间石屋!” 刘能点点头,转头看着梁诚,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好了,没什么话说了吧,少谷主那边的事情我已经帮你安排清楚了,你现在已经空闲出来了,就在这里和他们一起打理灵田吧,今后还会安排你去做一些其他事情,到时候我会派人另行通知你。” 梁诚一看刘能的表情就知道,这八位记名弟子对薛慕清一步登天,成为少谷主这件事情心里是不服气的,可是薛慕清又得蒙谷主洪熙真人恩宠,身上还穿着那件宝贝是神农蓝袍,他们不敢怎么样。 现在就打算冲着他的身边人下手,自己算是适逢其会,正好是少谷主身边那个人,所以就当了出气筒,算是有一点倒霉。 不过梁诚也不在意,因为他本来就不想守在那间石屋,现在既然被安排在灵田做粗活,那么自己借机在神农谷走动就变得理所当然了,所以梁诚对此并不抵触。 至于成了干粗活的底层弟子,身份恐怕掉了不少档次,这件事情梁诚并不在意,反正他也不想在神农谷长久待下去,随时都准备伺机离开,所以身份的高低于他就如同浮云一般,根本是无所谓的事情。 再说了,他也不想跟刘能起争执,首先这不太不占理,其次自己明面上就是个练气期弟子,在大家的眼中,修为上应该和刘能这种融合期修士算是天差地远的。 这样就不好办了,虽然梁诚的真正实力可以随便碾压刘能,可这样的话就暴露修为了,怎么看也无法圆过去。 在这个时候,梁诚可不想自找麻烦,于是他答道:“好吧,我知道了,既然少谷主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我听你的吩咐就是。” 然后他又对那个接替自己位置的张新嘱咐道:“你到了皓月洞府外面那间石屋当值后,若是少谷主问起我,你就说我到灵田学习种植了,让他不必担心我。” 张新接替了梁诚的位置,心中高兴,看看梁诚服色是外门弟子,说起来身份地位还高于自己,自然不敢得罪,连忙一叠声道:“师兄请放心吧,我会如实禀报少谷主的。” “好啦!你不要罗嗦了。”刘能瞥了梁诚一眼,拿出一个玉简看了看,说道:“你叫潘若诚是吧,你看看你,穿这一身白袍怎么在灵田里做事,去田头那屋里领一套短衣就开始干活吧。” 梁诚知道刘能这家伙得寸进尺,这不仅仅是一套换衣服的问题,这是把自己给降级了,换上短衣服后,几乎就成了神农谷最下层的临时弟子了,每天都要长时间在灵田中劳作,地位比外门弟子还要低。 不过梁诚既然不在乎这个也就懒得去争,说了声“知道了”之后就往那田边的一间简单建筑中走去,真的准备换下这身白袍,再穿上短衣服下田干活了。 刘能其实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做得很过分,照以往的规矩,记名弟子并没有权力将外门弟子随便降级,这种事情至少应该神农谷长老点头才作数,何况此人还是谷主亲自领进神农谷的弟子,身份地位本来就应当高一些。 原本他就是想欺负一下这个潘若诚,给他个下马威,看看他委屈反抗和辩驳的样子,可没料到这个人是这样的反应,竟然真的一声不吭就听话去换衣服,显然他就是个逆来顺受的受气包,弄得刘能有些意外,就像是发力一拳打到了空处,成就感顿时就降低了不少。 但是刘能毕竟没有什么发作的理由,心中有点意外,也只能阴沉沉地盯着梁诚的背影,看着他走进了田间的那一排简单的房屋中。 梁诚进了屋,就见里面坐着一个年龄很大的老者,看上去老眼昏花的,似乎是专管分发衣物和栽培器具的人。 梁诚道:“老丈,给我一套短衣和适合的器具。” 那老头正在那里似睡非睡,忽然被梁诚说话惊醒,睁开那昏花的老眼,见到梁诚穿着一身外门弟子的白袍,不敢怠慢,忙问道:“这位师兄需要些什么?小老儿有些耳背,方才没有听清楚。” 梁诚一笑,心想这老头才混的惨,都这么一把年级了,看到穿白袍的还得叫师兄,这一把年纪不知道混到哪里去了,于是大声道:“给我一套短衣服和器具。” “噢,是这样啊,要短衣服和器具。”那老儿点点头,又问道:“短衣服倒简单,只是不知道师兄需要什么样的器具?” 梁诚有些奇怪:“种药的器具也有那么多讲究不成,不都是跟农具差不多吗?看着哪种合适就给我拿一件就行。” “有讲究,有讲究,不能随意乱拿。”那老儿恐怕是很久没和人聊天了,但凡见到屋里进来一个会说话的都高兴,忙细细解释道:“师兄有所不知,种植灵药这种事情一定不能随随便便应付了事,且听小老儿我细细道来……” 梁诚反正也不急,反正拿了东西接下来就是干活,并没有什么可着急的,现在见这老儿健谈,便由着他的性子来,于是静静听着他讲故事,也不做声。 那老儿道:“我顾青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虽然资质不佳,在神农谷种药种了一辈子也没学到炼丹之法,可是种植药材的经验那是很丰富的,就拿种植夺心草来说吧,它这东西种植起来特别费水,所以那器具就不同,必须要用那种很大的木桶……” 老头顾青刚说到这里,外面又走进个人来骂道:“果然是你这个死老头又在废话连篇了,我们那边需要人手,你这里却磨磨蹭蹭的怎么还不把东西交给他?” 老头不敢顶撞,嗫嚅道:“原来是贾师兄来了,我就是问这位师兄要什么器具嘛,正说到这里呀,什么功夫都没有耽搁啊……” “好了好了。”那贾师兄道:“那里这么麻烦的,把锄头拿一把给他用就行,挖地用的那种,快快快!不要再耽搁了!” “噢,知道了,锄头一把——马上就来!”老儿转身到了里间,隔了一会拿着一把锄头走了出来,将它递给了梁诚,又从衣柜里取出一套短打扮的褐色的粗布衣服,也交到了梁诚手上。 “换好衣服就出来,我给你安排干活的地方。”那姓贾的对梁诚说完,便当先出了屋子。 梁诚也不言语,拿起那套短衣就换上,然后拎起锄头就出了屋。 出来之后,果然看到那姓贾的站在外面在等,他一见梁诚便道:“你过来,我给你安排今日要做的事情。” 梁诚走了过去,却见那姓贾的用手指着前面半山腰的好大一块荒地,大约有七八亩大小,然后对梁诚说道:“上面说了,按计划要在山腰种植润神茶,你不知道,润神茶那东西可娇贵了,对土地的要求特别高,尤其怕石头,所以地里不能有一块石头存在,你就在这里开荒地吧,给你三天时间,把地开出来,土要全部松二尺厚,不能有一块石头。” 梁诚看了看那块荒地,问道:“在石头山上开垦这么大一块地,就我一个人,挖二尺深,还要求不能有石头,时间就给三天?你确定不是在故意整我?” 那姓贾的脸色一变:“这位师弟你可别胡说,这是正常安排嘛,说什么整你,就给你三天时间,这不是我说了算,这是刘师兄的意思,到时候他会来亲自验收,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姓贾的转身走了,显然他也知道这个任务布置得很荒唐,根本不现实,实际上就是刘能师兄找借口要整这小子,他作为管事的,只是把话交代出去就行,这件事的后续他可不想多管。  第六百五十章 伤家什 在那姓贾的家伙走了之后,梁诚扛着锄头来到了半山坡,看了看那块荒地,只见这里土质贫瘠板结,硬的不行,土里面还都是一块块大石头,看来这几个记名弟子真是想把自己朝死里整。 虽然以梁诚之能,就真的把这块地开出来也不是太难的事情,可要是那样做的话,就不符合自己的实力了,也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怀疑。 梁诚站在山坡上看了看这块荒地,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于是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锄头往地上就刨,还专门往那些坚硬的大石头上抡,只听得“铛铛”声大响起来,梁诚显出一副辛苦劳作的模样,远远看上去很是勤奋。 站在远处灵田那边的老贾看了看荒山上那个抡着锄头开荒的身影,心中满意,觉得这个姓潘的新人很听话,还是把自己的吩咐当一回事的。 既然此人已经在那里开荒了,老贾就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向刘能师兄交代了,于是就不打算再去管他,而是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说起来神农谷的底层临时弟子也是可怜,每天都有很繁重的任务要去做,干满一年之后,再看看是否能因为勤奋而通过神农谷的弟子选拔。 只有成为了外门弟子,才能摆脱这样的情况,不再需要每天劳作了,而是可以承担一些相对轻松的工作,要是更进一步,被谷主或者长老收为记名弟子,那么地位上就有很大的提升,每天也更加轻松,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用来修炼。 老贾自己也是这样熬出来的,只不过他的资质不行,最终没有得到谷主青睐,只是做了谷中长老的记名弟子,身份没法和刘能等人相提并论。 不过老贾对自己目前的处境也还算是满意,虽然自己现在的身份并不比外门弟子高太多,可至少已经摆脱了天天在灵田中劳作的辛苦,做的都是指导或者监管一类的事情,不需要自己动手做事,终归是要轻松许多的。 先前老贾接到刘能师兄的吩咐,叫他想办法去刁难这个新进来的潘若诚,老贾不敢得罪刘能,只好一口应承了下来,可是一直心中惴惴。 老贾知道此人是个外门弟子,身份也只是低了自己半阶,可人家又是少谷主的亲信,这样综合下来,身份只怕比自己还高。 老贾知道自己要是得罪了他,今后可以说就是公开站在了少谷主的对立面,这事情未必明智,万一这位少谷主真的成长起来,那今后老贾的地位就尴尬了。 所以最后老贾还是把实话说了,告诉了对方这其实是刘能师兄在整你,和他姓贾的无关,如今看到这潘若诚听话干活,人非常老实,好像也没有什么怨气,今后或许不会记仇,所以他也松了一口气。 话说梁诚猛力锄地好几十下,还专往大石头上招呼,很快那锄头就不行了,接着梁诚再奋力一挥,“当”一声锄头就崩坏了,整个都弯卷成了一团,锄头把也“咔嚓”一声被撅断了。 梁诚一笑,拿起损坏的锄头,慢慢下了荒山来到了田头那间屋子,找到了那唠叨老头顾青,然后将坏锄头往地上一放,说道:“顾师弟,我开荒的锄头挖坏了,你给我换一把。” 顾青先拿起地上的烂锄头看了看,口中啧啧数声:“潘师兄的力气还真大,这么快就把锄头挖坏了,这锄头可是精钢打造的,远胜一般凡人用的锄头啊。” “没办法,时间少任务紧,上面要我三天在那荒山上挖七八亩地,还要松土二尺深,不使劲挖哪里来得及。”梁诚一笑说道。 “什……什么!”顾老儿被这个任务惊到了,结结巴巴道:“这个、这也太、太难了吧!” “所以呀,你赶快给我换锄头吧,我立即就要回去接着开荒,现在可没时间闲聊了。” “好好!潘师兄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换。”顾青将烂锄头放在一边,转身进到里间仓库又给梁诚拿来了一把崭新的锄头。 梁诚接了过来,伸指在锄面上一弹,“当”的发出一声金属脆响,接着他又看看这崭新的锄头,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了莫名的微笑。 那老儿顾青看看这位年青的师兄面露笑容,心下就想,这位师兄怕不是有点傻吧,被人布置了这么一个倒霉任务,还要三天内完成,就这他还笑得出来,我以后只怕要离他远一点,免得这家伙被人陷害连累到我。 不过,才两个时辰不到,顾青已经发现情况不妙了,自己看来没法按计划离他远一些,并且恐怕已经被他连累到了,跑都跑不脱。因为这位师兄实在是太伤家什了。 顾青望着堆放了一地的已经损坏的烂锄头,哀叹道:“潘、潘师兄,我也没办法了呀,仓库里原先储存着足量的锄头,可谁经得住你不到一盏茶个功夫就来换一把,这……我这里的锄头全都被你用坏了呀!” “那怎么办?我也没办法呀,不是我不爱惜锄头,实在是太难了!不信你去看看那块荒地的土有多硬,里面的大小石块有多少,费锄头他也不怪我呀,反正我不管,没锄头挖不了地,我只好找你了,要是上面怪罪下来,我就说是你不给我锄头!” “这……”顾青知道自己麻烦了,没了足够的农具,最后拖了任务进度自己很难办,这事情必须报上去,不然自己这里没法交代。 梁诚却不管这些事情,没了锄头,也就无法做事了,并且这事还不能怪他,于是他回到了自己的荒地里,拿出一块小小的毯子铺在地上,然后躺在那里悠闲自在地晒太阳。 这一头顾青怕担责任,忙着跑到田头,找到了那正在安排指挥临时弟子种植的老贾,将情况跟他说了,老贾一听也傻眼了,这一下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等顾青走后,老贾一想事情卡在自己手里总归不是个事,连忙也跑到精舍那边报信,要将这个消息报告给刘能,看看他怎么安排,无论他怎么安排都好,老贾的目的就是不能让自己担责任。 听完老贾的报信,刘能道:“什么!这家伙把工具房里所有的锄头都挖坏了!就凭这一点也要处罚他!” 刘能正在大声嚷嚷,忽然身后不远处有人轻咳一声:“咳,你们不好好修炼,在这里吵什么?” 刘能回头一看,只见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相貌堂堂的中年人,这人身材高大,面露不悦之色望着自己。 “王长老!”刘能忙施了一礼:“弟子在安排灵田里的活计,一时情急,说话声大了一些,打扰王长老清修了。” “嗯,既是安排活计,那是正事,也谈不上打扰老夫,你刚才说什么‘锄头都坏了’,这是怎么一回事?”王长老问道。 “呃这……”刘能本来不想说这事情,可是一想王长老此人性子最为较真,平生最恨有人在他面前打马虎眼,于是不敢隐瞒,结结巴巴禀报道:“王长老,这事情嘛,那个,是一个新来的弟子,他没有好好爱护工具,把锄头搞坏了,所以我就打算去斥责他。” 王长老一听只是个锄头损坏的事件,并不是什么大事,于是摇摇头:“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值得为这点事情动肝火。” “是是,这件事是弟子涵养不到,喜怒形于颜色,打扰王长老了。”刘能忙道歉不迭。 “嗯。”王长老点点头,转身欲走,忽然想起什么,又对那姓贾的弟子斥责道:“你这人大惊小怪,一把锄头损坏的事情也来禀报,你好像是姓贾吧,看来你真是够闲的。” 姓贾的那弟子一听王长老这话头不对,心中一急,想着这口大黑锅不该自己来背啊,要是在王长老这里留下了坏印象,今后可就糟了。 那姓贾的弟子一急,忙辩解道:“不是!那个,王长老有所不知,那不是一把锄头的事情,那是仓库里所有的锄头都被他一个人在两个时辰内全部都挖坏了!” 刘能脸色一变,手都快伸出来了,就想捂住这姓贾的小子那一张快嘴。 不过刘能知道现在已经为时晚矣,王长老果然震惊了,大声问道:“什么!库房里的锄头全给他挖坏了,还在两个时辰之内?这是真的?” 老贾话刚出口,看到刘能那简直是想杀人的神情,心中早就后悔了,可这下子后悔来不及了,王长老已经开口问这事了,这时候再撒谎掩饰,万一王长老今后追究起来,自己吃罪不起。 老贾想到这里,把心一横,干脆实话实说:“是真的,新来的那个叫做潘若诚的小子去灵田北坡的半山上开荒,不知道爱惜器具,在两个时辰之内不停挖地,最后把库房里的锄头都挖坏了,弟子就是来向刘师兄禀报此事的。” 王长老一听这话,顿时把眉头皱得紧紧的,问道:“在灵田北坡开荒?开荒做什么?我神农谷那么多上好的灵田都来不及栽种,去开那个荒山做什么?我记得那山都是半石半土,贫瘠得很嘛。”  第六百五十一章 闲中看人忙 “呃这……”姓贾的这回可答不上话来了,他总不能把刘能要整这位少谷主身边人的事情朝王长老如实禀报吧,于是只好张口结舌,拿眼睛看着刘能。 刘能这下也慌了,恨不得马上走开从此不管这事情了,可现在被王长老追问着,可万万不敢离开,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王长老一看这两人的模样,顿时知道这里面藏着事情,以他那直来直去的性格,怎么肯忽略不管此事,何况库房里的锄头损失了不少,作为长老,也不该不闻不问。 于是王长老瞪着那姓贾的弟子,满脸怒容,喝道:“你说!你们这是想做什么?有什么事想要隐瞒老夫吗?你小子的胆儿可越来越肥了。 老贾胆子小可不经吓,看到王长老生气了,顿时脸都白了,忙道:“这,这件事情可不能怪弟子,不是说要在那半坡上种植润神茶嘛,所以才让我安排那弟子前去开荒,最后造成了损坏,并不完全是弟子的责任呐……” 王长老越听越气:“什么!在荒坡那里种植润神茶?这是谁的馊点子,不是脑子有病吧!那个鬼地方土质不但干燥贫瘠,开出来也是块盐碱地,怎么能种植润神茶呢,对了!怪不得锄头损坏那么严重,在那里开荒,全是石头,能不费锄头吗!” 老贾看到王长老生气,脸也吓白了,悄悄瞥了一眼刘能,却不敢说话,王长老看到他这样一副表情,便转头问刘能道:“在那里开荒种植润神茶,是你的主意?你是故意想要整那新来的弟子吧。” 刘能也慌了,嘴里嗫嚅道:“弟子……弟子……” 可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王长老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刘能啊,你们这几个记名弟子可担负着神农谷的重担,做事不能随意,不要随意欺负新人。要是仗着手上有这么一点权力,就去为难新人,想卡要一点好处,这样的行为是非常让人看不起的,以后不许这么做了,去!跟那新人传我的意思,叫他不要开荒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是是是!”刘能忙点头一叠声答应。 王长老看出这件事是刘能的主意,便不再想追究此事了,不管怎么说刘能也是谷主的记名弟子,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再说刘能管理灵田事务也有些年头了,平日里做得也还中规中矩,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因此王长老决定就此打住,不再追究此事了。 他看看刘能和那个姓贾的弟子,摇摇头不再说话,转身就回去了,在他看来,这不过是老弟子欺负新人,想吃好处没吃到,就搞的一点报复,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所以并没有问清楚他们要对付的人是少谷主的身边人,就把这件事情简单放过了。 刘能见王长老没有仔细追问这件事,算是松了一口气,随即他斜着眼睛看了看老贾,满眼都是怒火,显然对老贾刚才在王长老眼前的行为很是恼火。 老贾这才发现自己为了在王长老这里撇清自己,已经将刘能得罪了,心中顿时慌了,嘴里结结巴巴地说:“刘师兄,那个……我被王长老他老人家吓坏了,我……我不该……” “好了!”刘能满脸不耐烦,可他现在却不想直接和老贾翻脸,于是便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放松了脸上的肌肉,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道:“既然王长老都这么说了,那么开荒的事情就作罢,你去告诉那个潘师弟,让他别开荒了,先跟着你们一起侍弄灵田吧。” “是是!我这就去传话。”老贾看着刘能好像不怎么生气了,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拔脚就走,心想还是早离开那个是非之地,免得惹麻烦。 老贾走了之后,刘能呆站在原地想了想,然后举步朝着精舍走去,他要把这件事禀报大师兄褚志义,因为这件整治新人的事情归根到底是褚志义的意思,他想用这个法子扰乱少谷主的心绪,让他在筑基时心态失衡,所以算是很隐晦地给自己交代了这个任务。 但自己安排他去开荒的事情已经引起了王长老的注意,刘能觉得自己不好再接着给那个姓潘的找麻烦了,这样下去自己在王长老眼中的印象可就有些糟糕了。 在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刘能还是想去试探一下褚师兄的意思,看看他下一步打算做什么,若是他决定就此打住,自己也犯不着再去得罪人。 …… 褚志义这时正在精舍的大厅中与谷中其他弟子商讨着什么,刘能走上前去,看看这其中有几个人是王长老的弟子,觉得不好说话,于是期期艾艾地对褚志义说道:“褚师兄,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单独说一下……” 褚志义一皱眉:“刘师弟为何如此神神秘秘,有什么话当着大家的面说吧,我在神农谷管事那么多年,从来也没有做过什么让人听不得的事情。” “可这……”刘能见褚志义把话说的那么死,搞得倒好像是自己要遮遮掩掩,做下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顿时脑门有些发热,心中十分不快。 刘能想,又不是自己故意要刁难那新来的小子,去做这些得罪人不讨好的事情还不是按你的意思办的,现在你又来当众撇清,反而让自己显得里外不是人,不由得气往上冲,于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于是刘能道:“我要说的就是少谷主身边那个潘若诚的事情,我按褚师兄的意思,让那新来的潘若诚去灵田北坡开荒,结果他将锄头全部损坏了,现在事情只好停了下来,刚才王长老听说了此事,认为开荒之事不妥,下令让停下来……” 刘能原原本本将事情说了一遍。 不动声色地听完了刘能的报告之后,褚志义摇头道:“刘师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有要在北坡开荒的意思?好好的在北坡开荒作甚?我们神农谷的灵田都种不完,有什么必要在那个全是石头的荒坡上开辟灵田呢?何况潘若诚是少谷主身边的随从,你随随便便就调到别处,有待商榷呀!这事情你办得不对!还浪费了工具材料,下个月要往你该领的灵石中扣减一部分作为惩罚。” “可这、这,我……”刘能心中气恼,可看到褚志义那充满威胁的眼神,他又不敢说什么,张口结舌的颇为尴尬。 “好了,就这样吧,你先让潘若诚在灵田中跟着学习几天,只有这事情安排的还算合理,接下来安排他做什么咱们再商量吧,对于新人嘛,安排他做什么事,目的不外乎是想看看他擅长什么,总是要看看他在哪方面有天赋,适合往哪个方向发展才对,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褚志义伸手拍了拍刘能的肩头,还轻轻按了一下,似乎在暗示什么。 刘能本来无端被训斥了这么一顿,心中气恼,可看看褚志义的眼神和他在肩上按的这一下,似乎又感觉到了褚志义的暗示,原本气恼的心情也暂时平静下来,然后点点头也不大声嚷嚷了。 褚志义点点头,然后对身边的几个人说道:“既然刘能来了,我们几个就一起把灵田下个月的种植规划理一下吧。”说完之后,屋里的几个人便一起商量起来,大约过去一盏茶的时光,将事情讨论好了之后,王长老的弟子和另外几人就准备离开了。 褚志义道:“好,你们大家都按计划去办吧,刘能师弟留一下,关于灵田种植的事情还有点事情要和你再商量一下。” 待其他几位弟子离开后,褚志义看看四下无人,低声传音道:“刘师弟,你不要觉得委屈,你愿意帮我做事,我不会让你吃亏的,下个月扣你的灵石只是明面上,毕竟我管着这么多人,不能让人家落了口实,你说是不是?这是给你的一点补偿。” 说着,褚志义取出一千上品灵石,迅速划给了刘能,让他马上收进了储物袋。 刘能先前还有些委屈,这一下得到了那么多实惠,顿时又感激涕零了,只见他拍着胸脯向褚志义保证会再想办法去折腾那个潘若诚,还要让人把消息传给正在准备筑基的少谷主,确保他心神不宁。 看到刘能慷慨激昂的这一番表态,褚志义满意地点点头:“此事先缓几天,不要操之过急,这次开荒的事情策划的太草率了,搞得我们有些被动,这就是太大意才会吃这种亏,等我再想一想,务必要想个好办法整治他,绝不能让他那么轻松!” 刘能离开了精舍之后,径直回到了自己管理的灵田,朝着北坡看去时,却惊讶地发现梁诚竟然在那里躺着晒太阳,一副悠哉游哉的模样。 刘能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这个老贾也太不管事了,跟自己打包票要好好整治新来的小子,结果就整治出这么一个效果来,看上去这家伙比谁都悠闲,高卧山坡,闲中看人忙,还有比这更舒服的事情吗?  第六百五十二章 背后算计 刘能越看梁诚越觉得不顺眼,于是缓缓沿着山坡走了上去,想要去干涉一下这个狂妄懒惰的家伙,至少不允许他就这么躺在这里晒太阳,他这个样子不但让刘能觉得难受,也会让那些在田里劳作的临时弟子们看了气闷。 刘能故意慢慢走,他觉得自己既然过来了,那小子至少应该起身迎接一下,打个招呼什么的。 可是那小子明明面对着自己的方向,看是肯定看见人了,可他就是躺在那里无动于衷,仍然一脸享受地晒着太阳,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刘能往他面前一站,整个阴影覆盖住了正悠闲晒太阳的这小子,脸上带着怒气看着他。 梁诚一皱眉,开口说道:“喂!你挡住我的阳光了!” “哟呵,你小子还挺会享受嘛,大伙都在干活的时候你倒是跑来晒太阳了,还怨我挡了你的阳光?”刘能喝道。 梁诚正眼也不看刘能,只是轻轻一撇嘴:“又不是我不愿意干活,只是锄头全都挖坏了,又领不到新的,你叫我用什么挖地?不晒太阳就只能躲阴凉了,二选一的话那我还是选择晒太阳。” “你……”刘能看他那个惫懒样,正想发作又忍了,然后说道:“你就不能爱惜一点器具?两个时辰不到,你弄坏了多少锄头!” “这能怪我吗?”梁诚懒洋洋地说:“你人也在这里,那就自己看看这块荒坡吧,你看土里全都是石头,不把石头挖出来,怎么可能开荒?” 刘能看了看这块荒地,确实都是些半埋着的大石头,心想此事闹起来自己确实不占理,再说王长老已经说过不用在这里开荒的意思了,这样一来,自己还真没有什么理由发作。 于是刘能忍气道:“那算了吧,这块地方看来确实不适合开垦,你现在就不要开荒了,去田里和他们一起干活吧。” “可是没锄头我能干什么?”梁诚问道。 刘能不耐烦地吼道:“没锄头那就浇水呀,浇水你总会吧?” “好吧!浇水我当然会。”梁诚起身收了那晒太阳专用的小毯子,然后到顾青的工具房领了一根扁担和两个木桶外加一个瓢,正式开始了在神农谷的浇水生涯。 且不说梁诚借着干浇水这个活儿把神农谷几乎走了个遍,就连谷口的禁止的性能也完全弄清楚了,单说刘能晚间气鼓鼓地回到了精舍,心中想不出什么合适的法子来整治梁诚,不由得越想越是郁闷。 这时候褚志义来到了刘能所在的房间,进屋之后关了门,又布下一个隔音的禁制,褚志义看看四下里没有什么不妥,于是道:“刘师弟,我想了一个法子对付那小子,包管谁也不能挑出毛病来。” 刘能道:“哦,褚师兄想到了什么好法子,小弟愿闻其详。” 褚志义道:“眼看就要入夏了,往年这个时节我神农谷都要大规模炼制除瘟散,分发给光州百姓,以防光州城里闹瘟疫,这也是神农谷在光州一带声望很高的原因……” 刘能听了这话,眼中放光,笑道:“哈哈哈,褚师兄,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这个时节,正是要大量收集深潭水母的时候,这可是炼制除瘟散的主要材料,我安排潘若诚这小子去收集深潭水母,却不告诉他有关禁忌,新人嘛,难免贪功冒进,若是出了什么事,那就怪不到我们头上啦,哈哈哈,此计大妙!” 褚志义含笑看着刘能,心想这个刘师弟总是这样,确实不错,有什么话都不用说出口,他自己就明白了,也算是一个听话的下属吧,虽然有些冒失,但这个小缺点还算可以接受。 时间又过去了几天,梁诚一直在等待这几位记名弟子的新陷阱,因为他知道这几个家伙就是想整自己,弄出一个大事来,再让人将这件事情透露给正在筑基的薛慕清,想靠这样的办法扰乱他的心神,甚至希望他因此筑基失败。 因为一个连筑基都不能成功的少谷主是注定不能长久的,就算退一步,没能阻止薛慕清筑基,但是在干扰之下他肯定会受影响,对这几位记名弟子来说,任何能打击到这位从天而降的少谷主的事情都是好事。 梁诚虽然相信自己恩师的定力,知道他其实不至于会被这些事情所影响,从后世来看,他的成就极高,在修炼过程中应该是没有受到过什么不利的影响,可是梁诚一想到这几个记名弟子在满怀恶意地想要坑害薛慕清,就很不高兴,不愿意让他们得逞哪怕一丁点。 为此梁诚早就做好了准备,他在从荒坡上下来的第一天,就悄悄回到了皓月洞府外面的那间石屋,躲过守屋子的张新的视线,将那传信禁制做了一些手脚,实际上切断了内外的联系,这样一来,薛慕清就可以安安静静不受干扰的在洞府中筑基了。 在梁诚进入神农谷的第五天,神农谷中进来了不少新人,他们大约就是这次招进来的新弟子了,这些人全部都被安排到灵田中做事,学习灵药培植。 这也是正常的现象,因为作为一个合格的炼丹师,同时也应该掌握灵药培植技术,因为很多灵草灵药在市面上是很少见的,这就需要炼丹师自己培植了。 作为一个炼丹门派来说,自己培植灵果灵药就更显得更为重要了,否则很容易被别人拿捏住,甚至在有些时候,有心人可以通过你所采购的药材原料和炼制出来的丹药来分析丹方,这种事情不用说都是炼丹门派要尽力避免的。 由于来了很多新人,原先在灵田中劳作的那一批人算是被替换出来了,他们中间的合格者换上了外门弟子的白袍,成为了神农谷外门弟子。资质实在低劣,不堪造就者,也都一一遣返回去了。 合格的临时弟子晋升为外门弟子,有些人留下指点新人,有些人则开始学习新的东西,包括一些基础的炼丹术和一些神农谷的功法,算是在神农谷这个门派走上了正轨。 梁诚现在这样的身份就稍显尴尬了,不算是这次招进来的新人,他的身份其实已经是外门弟子了,可是那八名管事的谷主记名弟子却没有安排他去修习神农谷功法或者修习炼丹术,实际上是把他当临时弟子使唤。 不过梁诚也不在意,他猜测那几个人肯定在背后想方设法地想要给自己挖坑,等在后面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所以梁诚随时准备接招。 但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每天依旧穿着那一身褐色短衣,跳着两个大桶和水瓢,优哉游哉地在灵田间到处走动。 果然,在天色将晚的时候,刘能过来灵田这边,开始安排第二天要做的事情了。 他将已经晋升为外门弟子的约莫二十多个人召集在一起,其中也包括了梁诚,只是他穿着那一身褐色短衣,站在穿着白袍的这群弟子中显得异常扎眼。 刘能皱了皱眉,说道:“潘师弟,之所以安排你在灵田做事,是想让你了解一下药物的种植栽培,你这几天在灵田中应该也学到了不少种植灵草灵药的技术了吧,这算是打了个基础,你是谷主亲自带进神农谷来的,原本就是外门弟子,所以你还是换回原来的白袍吧,这一身短衣,已经不适合你的身份了。” 梁诚也不言语,知道这些家伙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所以倒想看看他们接下来究竟想做什么,于是依言换上了外门弟子的服色。 之后刘能接着说道:“诸位外门弟子,恭喜你们都通过了我神农谷的选拔,从今以后你们都是外门弟子了,说起来你们到神农谷中已经满一年,已经算是有些资历了,可你们好些人恐怕不知道神农谷有个传统,那就是每年都要大规模炼制除瘟散,这种散剂将会分发给光州城中的百姓,防止城中瘟疫流行,你们当中有不少人是来自于光州的,对此事应该是有所了解的吧。” 这时外门弟子中有好几个连连点头,交口答道:“对对!刘师兄说得对,我们光州有些特殊,特别容易在春季爆发瘟疫,这几年又连年大旱,民生辛苦,要不是有神农谷分发的除瘟散,恐怕大瘟疫早就流行起来了。” “是呀!这也不奇怪,光州特殊就特殊在城中隐藏着不少魔人,那些家伙什么坏事情干不出来!我怀疑瘟疫容易在光州流行,和他们脱不了干系!幸亏有了神农谷的除瘟散,光州的百姓才有了希望呀。”一位皮肤黝黑的弟子说道。 “是啊是啊,光州百姓一提到神农谷,那是没有人不称赞的,我也是自小就仰慕神农谷,去年这才专门前来参加弟子考核的,万幸的是我终于有资格留下来了。” 说起这个除瘟散来,众位外门弟子都纷纷七嘴八舌谈论了起来,看来每年神农谷都要在光州分发除瘟散,确实是一件造福光州百姓的好事。 第六百五十三章 桃花寒潭 梁诚不动声色在一旁听着,对于那几个弟子所说的,光州城容易在春季流行瘟疫,是因为魔修作怪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因为这种事情除了害人之外完全无利可图,魔修们又不是疯子,为何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这种事情魔修们都要莫名其妙背锅,说到底还是人们对自己所不了解的人和事都有一些不知道哪里来的敌意,这才会胡思乱想。 魔修们由于功法诡秘,很难给人以好感,所以都会受到敌视,平日里行事不免遮遮掩掩,比较诡异,这样引发的猜测肯定就多,最后经过有心人一渲染,他们就成了万恶之源了。 看到下面弟子议论纷纷,站在高处的刘能摆了摆手:“大家静一静,先听我说。” 下面讨论正酣的弟子们闻言纷纷住嘴,将注意力又转到了刘能身上。 刘能接着说道:“炼制除瘟散可不容易,这需要对药理有相当的火候才能完成,因此这是入谷两年,并且其中有一年时间经过努力学习,已经提高了丹道造诣的老弟子才能胜任的事情,即使这样,炼制过程中损耗还是很大,所以需要的原料也很多。” 刘能刚说到这里,一位外门弟子忽然大声问道:“刘师兄,依你看,我们什么时候有资格炼制除瘟散?” 听到这个问题,其他弟子也面露希翼之色,都拿眼睛望着刘能。 刘能一笑:“吕师弟,诸位!你们都不要性急,你们想要上手炼制除瘟散,还差不少火候,因此在接下去的一年里,就是你们努力提高丹道造诣的时节,到了明年这个时候,你们若是也通过了谷中的考核,那也就可以加入炼制除瘟散的丹客行列了。” “唉!什么时候才能学到这个本事啊,这可真难!”那吕师弟叹道。 “是啊,即使有能力炼制除瘟散,那也仅仅是个丹客,距离炼丹师还有好大一段距离呀,想到这个,实在是愁人啊!”其他一些弟子也大有感触,纷纷感叹起来。 “不急,这种事情越急越是慢,还是扎扎实实提高自身实力才是王道!修为上去了,想提高丹道造诣才有基础。”吕师弟身旁的一位弟子倒是想得通,出言安慰大家,其实也是给自己打气。 “对!杨师弟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刘能点头赞扬了一番,然后接着说道:“你们今天摆脱了临时弟子身份,明日我要安排一个任务给你们去做,那就是到神农谷外三十里的桃花寒潭去捕捉深潭水母,这东西可是炼制除瘟散的重要原料之一,所需的数量巨大,需要你们打量捕捉。” “啊!深潭水母!这种妖兽很厉害吗?去捕捉这东西会很危险吧?”有几个弟子听到这种像是很冒险的任务,脸色一下子白了。 “哈哈哈!妖兽?”刘能笑道:“深潭水母可不是什么妖兽!那就是一个个指甲盖大的淡水小水母,去捕捉这玩意儿,就跟捞鱼差不多,你说危险不危险?” 听了刘能的话,那几个紧张兮兮的弟子们都放下心来,不好意思地笑了。 刘能接着道:“捕捉这小东西,是有一些技巧的,不过说起来也很简单,那就是两人一组,一个负责驱赶,一个负责用兜网捞取,那效率是不用说,一天的功夫就能捕捉很多。所以你们各自要分好组,每一组两人,明日一早褚师兄会施法带着你们到桃花寒潭去的,好了,事情就是这样,你们自由组合吧,然后大家就去休息,明天可是要起个大早的。” 刘能走了之后,这些新晋的外门弟子们就各自开始按照亲疏远近组队起来,每个小队还在那里商量着要怎么互相照应,一时间人声鼎沸,非常热闹。 梁诚由于谁也不认识,看看人家都是一些熟人在一起,心想就抓些小水母而已,自己单独办也是半,找不到人配合也不要紧的,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办到,何况多捞少捞也无所谓。 这时忽然有个瘦子凑近梁诚,问道:“这位师兄,我看你谁也不认识,在下的人缘一向也不咋地,要不咱们两个没人要的自己组一队可好?” 梁诚看看此人,见他长得尖嘴猴腮的,形貌相当猥琐,难怪他没有什么朋友,不过同时梁诚心中一动,感觉到此人有些不对劲,散发着一些若有若无的恶意。 梁诚心下暗笑,知道针对自己的谋划要开始布置了,这十有八九又是褚志义给自己下的圈套,不知道明天到了那桃花寒潭之后,他们在那边给自己准备了什么。 无论他们准备了什么圈套,眼前这个瘦子肯定就是扮演那个准备将自己引入圈套的角色,想到这里梁诚心中也很好奇,同时也准备将计就计看看事情的发展。 这个褚志义不停地指使着下面的人来对付自己,既然已经挑起了事端,来而不往非礼也,梁诚决定找机会也要反制一下这些家伙,让他们尝点苦头。 当然,梁诚对付这些弱鸡,并不想主动把他们怎么样,所以反制的力度要根据他们陷害的程度来决定,一定要做到一报还一报,这样公平处事,道心才不会受损。 梁诚脑海中虽然转过这么多念头,其实也就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接着他就露出笑容,朝那瘦子拱手道:“好啊!那当然可以啊,不知师弟怎么称呼?” “呃这……”瘦子没料到对面叫做潘若诚这小子那么托大,顺势就把自己认了师弟,要是细究起来自己在神农谷也算是老人了,怎么今天就被降级当了师弟呢?这不合理呀。 瘦子脑中虽转了这些念头,可毕竟不愿意节外生枝,看到对方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自己联手的要求,心中还觉得顺利,就更珍惜眼前的局面了,不愿意为几句言语之争伤了和气。 瘦子想,开局很不错嘛,说明这个计划实施起来应该不难,潘若诚这小子像是个全无机心的家伙,将他引入圈套应该很简单。 于是瘦子道:“太好了,小弟姓孙名路,不知师兄尊姓大名?” “洒家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罗宁州潘若诚是也!”梁诚调笑道。 “啊!?”这个名叫孙路的瘦子听到梁诚这个口气,不由得满脸诧异,心想这潘若诚说起话来怎么就跟唱戏一个腔调呢? “哈哈哈,玩笑玩笑,孙师弟不要介意,既然决定你我联手,那明日到了桃花寒潭,咱们一起行动就是,我可是个生手,到了地方该怎么捕捉深潭水母,还要孙师弟多多操心喽。” “哈哈哈!潘师兄可真是风趣!”孙路干笑几声:“好说好说,没问题的,这个深潭水母我以前曾经去打捞过,算是有些经验,明天你我联手,那就多捕捉一些,回来之后所得的奖励就会多一些。” 与孙路约好之后,梁诚自去休息,等待着明早的桃花深潭之行,倒要看看这褚志义这个记名弟子的大师兄想要用什么手段来对付自己,若是此人的手段太恶劣,梁诚也不介意顺手除掉这个家伙,为那尚在闭关冲击筑基境界的恩师扫清道路。 第二天一早,东方刚露出了鱼肚白,梁诚等一干准备去桃花寒潭捕捉深潭水母的弟子们便洗漱打扮齐整,来到了屋外的空场上,等待着约定的时间准备出发。 梁诚刚走到空场上,那瘦子孙路就热情地迎了过来,拦住了梁诚,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聊天,看上去实在是过于热情了,似乎是起心不想让梁诚过去听场中长老讲述捕捞经验和禁忌。 梁诚心想这其中必有用意,于是一边和他聊着,一边分心二用,听着不远处那些弟子们在那里听一位长老讲述捕捉深潭水母的经验,脸上却不动声色,装作和孙路聊的火热,完全没有注意到那边空场上长老讲了些什么的样子。 梁诚一听之下,果然发现了问题所在,原来捕捉这个深潭水母是有些禁忌的,那个桃花寒潭水面颇为宽广,里面的深潭水母很多,日出之时就会浮在水面上晒太阳,那时弟子们划着单人轻舟,两两配合,一个驱赶一个下兜网,就可以捕捉这东西了。 这些情况都不奇怪,只是这桃花寒潭有一个位置是去不得的,那个地方在桃花寒潭的东南角,水色暗黑,极为深邃,并且常年暗流汹涌,经常会把水面上的人或物吸引下去,若是水性不佳的话,最后就会不知所踪。 所以出发前那长老谆谆告诫,叫众外门弟子千万不要把船划到桃花寒潭的东南角去,孙路看来是故意打岔,不想让梁诚听到这个禁忌。 等那长老把话说完,孙路这才停下满嘴车轱辘废话,却又说道:“潘师兄,你放心好了,到了桃花寒潭,你就听我的,我是知道好几个水母窝子的,到时候我们在那里下兜网,包管收获巨大!” 梁诚故意连连点头:“好好,到时候我就听你孙师弟的,你说在哪里下兜网,我们就在哪里下兜网。” 第六百五十四章 摄空叶 看到姓孙的故意纠缠自己,不让自己听神农谷长老解说,梁诚就已经大致知道这些人想要怎么对付自己了。 梁诚心里很清楚,不用说这个孙路一定会将自己往桃花寒潭的东南角领,最后诱使自己泛舟在那里捕捉深潭水母,无论那时是否会被潭中暗流卷进潭底,他们都不打算留活口了。 原来这几个家伙不但恶毒,并且下手还狠辣,这样的弄法,若梁诚真是一位练气期的菜鸟,那就是死路一条了。 想到这里梁诚上下打量着孙路,心中已经决定好要将这个家伙丢进桃花寒潭的东南角了,让他自己尝一尝这个滋味。 这叫做一报还一报,既然对自己不怀好意,想要设置圈套坑人,那么对不起,自己设置的圈套肯定要自己钻。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忽然半空中有人犹如一头大鸟一般从天而降,惹得众外门弟子一片惊讶赞叹,梁诚却早就看到此人是从精舍那边飞过来的,自然是那排在神农谷主记名弟子之首的褚志义了。 褚志义看了看这群等在此地的外门弟子,眼光有意无意地往梁诚身上扫了一眼,虽然这一眼看似随意,时间也很短,还几乎没有停留地就从梁诚身上掠过转到了其他弟子身上,可是梁诚分明还是感到了此人对自己的恶意。 梁诚脸上神色不动,等着这个神农谷以往的大师兄说话。 褚志义哈哈一笑:“诸位师弟!恭喜大家成为了神农谷的外门弟子,现在的你们已经算是入门了,在今后的一年里希望诸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看得出各外门弟子对这位大师兄还是非常敬重的,听了他的训话之后,那些弟子都连连点头致意,不少弟子口中还谦逊道:“我等还要多谢褚师兄提携。” “好了!”褚志义接着说道:“不管今后你们在神农谷应该如何提高发展,今天却是先要将一件大事做好,那就是多多捕捞那深潭水母,这样才能多多炼制除瘟散,从而造福光州这一方百姓!” “是!我们一定会多捕捞深潭水母的,大师兄你就放心吧!” “哈哈哈,一定一定,我们会努力的!” 外门弟子们听了褚志义的训话之后,都纷纷表示出自己的决心。 “那么大家就跟我走吧。”褚志义一边说着,一边击出一件东西,只见这东西缓缓升起,离地大约有二尺来高,看上去像是一片细长的巨大草叶,绿意盎然脉络清晰。 有知道情况的弟子见状兴奋起来,窃窃私语道:“哈哈,今天有福了,可以搭乘褚师兄的摄空叶法宝了!早就听说褚师兄有一件摄空叶法宝,可以带着很多人飞行,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听到这些外门弟子在赞扬自己的法宝,褚志义忍不住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他这件飞行法宝还是师尊洪熙真人在自己成功进阶结丹之后赐下的,飞行速度颇为不俗。 最厉害的一点是可以带着不下五十人一起腾空飞行,确实是一件很不错的飞行法宝。 平日里褚志义爱惜此物,并且也很少有机会出了这神农谷,所以也很少使用这件法宝,基本上也就是每年带着外门弟子去那桃花寒潭时才能用上,说起来也是个少有的人前显摆的机会。 褚志义当先跳上摄空叶的前端,然后转头对那些外门弟子笑道:“大家都上来吧,桃花寒潭所在之处甚远,还是我带大家去吧。” 外门弟子闻言都一个个兴冲冲地跳上摄空叶,先前几个弟子心中还稍微有些疑虑,担心这片看似纤薄的叶子不能承受这么许多人的重量,等上去之后,发现这法宝果然奥妙非常,脚底的感觉非常坚实,于是他们立刻都赞不绝口起来。 孙路轻拍一下梁诚的肩头,说道:“潘师弟,还愣着干什么,上去吧,咱们也感受一下褚师兄这结丹修士的玄妙手段。” 梁诚点点头,走上前去,一步跨上了这个草叶状的法宝。 上去之后感到脚底柔软舒适,就像踩在地毯上一样,心中也不禁暗暗夸赞,觉得这个摄空叶确实是一件不错的法宝。 这种东西其实有点类似于先天法宝,并不完全是人工炼制的,在梁诚看来,这个名叫摄空叶的东西也许是一种奇妙的可以飞行的怪草,被巧妙地炼制成了一件飞行法宝。 没想到褚志义这样的结丹初期修士就能拿出如此不俗的东西,从这个状况来看,神农谷还真是富得流油,不愧是一个炼丹门派。 不过从这件事情也可以看出,神农谷行事有些过于招摇,如神农谷这样一个门派,只有洪熙真人这样一位元婴期的谷主,实力不算太强,可富裕程度与自己的实力显得有些不相称。 从这一点上看,算是一种隐忧,其实并不是长久之计,只要外部相持的势力发生变动,打破了原有的平衡,无论哪一方动了心思,那神农谷这头大肥羊就很容易惨遭灭门之祸。 梁诚记得自己在后世刚刚接触到医道之时,曾经翻阅过大量恩师薛慕清流传下来的文献,后来在云隐宗修习炼丹术之时,薛慕清的丹道论述书籍玉简在坊市不难买到,所以也研读过很多。 可是从这位恩师传下来的文献中,梁诚从来没有看到过任何谈起神农谷的事情,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这种情况有些奇怪,也许这个门派,在后来也许已经遭遇到灭门之祸了,所以薛慕清才没有谈及此事。 梁诚想到这里,再看看褚志义的摄空叶法宝,心中已经暗暗有些猜测了,不过神农谷今后灭门不灭门这种事情,梁诚也只能不加干涉,由它自己起演变,种下什么因,就结什么果,不是他梁诚一介后世小子能够干涉的。 褚志义看看这些外门弟子都上了摄空叶,于是就带着众人腾空而起,直朝着西北方向而去,这摄空叶速度既快,飞行得又平稳,果然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法宝。 褚志义也不说话,看似专心站在摄空叶的前头操控着它加速疾飞,心中却思潮起伏。 他作为记名弟子之首,修为已经达到了结丹期,按说都已经够格成为一位长老了,可是名分始终还是很低,从根本上说,也就是一个弟子而已,在神农谷中,就连练气期的弟子也只是尊称他为师兄而已,这一点还真让人郁闷。 以往他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丹道天赋不行,在神农谷这样一个炼丹门派,这可是一个大缺陷,因为这样的天赋使他很难成为一位合格的炼丹师,只能管管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 可他一直相信自己只要好好干,慢慢熬资历,静下心来当这些练气期低阶菜鸟的大师兄,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好,师尊总有一天会认可自己的,那时就会让自己成为神农谷的少谷主,将神农谷的传承交给自己。 褚志义觉得,虽然自己的炼丹术虽然不行,但是管理门派算是一把好手,整个神农谷现在能有条不紊地运转,褚志义自感贡献很大,平日里自己可是费了一番心血的。 若是自己成了少谷主,自己亲自上手炼丹虽然不行,可是有这么多算是有炼丹能力的师兄弟和长期炼丹的长老们,自己只要将他们安排组织好,那不是一样可以将神农谷这个炼丹门派发扬光大吗? 以往都是这个想法在支撑着褚志义,心中有希望,身上也就有干劲,直到前阵子师尊直接从外面带来一个练气期的青年,又直接将少谷主之位交给了他,才把褚志义的美梦给惊醒了,这件事情简直让褚志义的信念都崩塌了。 所以从那天起,他的心中就充满了怨恨,觉得是这个从天而降的小子坏了自己的好事,所以现在他就想尽办法要算计这个莫名其妙变出来的少谷主,最好能给他的筑基过程造成一些麻烦, 可是这小子蒙洪熙真人恩宠,身上穿着神农蓝袍,直接动手可是不行的,所以褚志义决定要从他的身边人下手。 今天褚志义就想趁大家在桃花寒潭捕捉深潭水母的机会,将这个作为少谷主贴身亲随的倒霉小子弄死在那里,然后再想办法将这个消息透露给那个正在筑基的少谷主,尽量让他心神不宁,最好搞得他由此心神大乱,就此不能顺利筑基。 这样的话,没有筑基实力的少谷主,那是完全不能服众的,就是今后在炼丹上也不会有什么发展余地,那么神农谷的传承落到他褚志义这个大师兄头上,还是顺理成章的。 梁诚盘膝坐在摄空叶的中段,有时看看褚志义那阴沉沉的神情,又看到他那一副神游物外,若有所思的样子,虽然不完全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也能感受到此人内心的阴暗。 孙路看见梁诚静坐不语,心中更是鄙视,觉得这个不通世事的倒霉小子实在是太容易欺骗了,今天的事情一定会神顺利的,为了加强他对自己的信任,他还凑过去和梁诚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孙路说的不过是一些自吹自擂的废话,想要唬一唬这个没见识的小家伙,让他到了桃花寒潭之后好好听自己的话,并且还想弄一些手段来控制他。 “潘师弟呀,到了桃花寒潭,在这早春时节,那里早晚还是有些冷的,你的身子骨看上去也不太强健,要注意不要着凉哟。”孙路假做关心地说道。 梁诚一笑:“没事的,我这里有一些十全大补丸,最近我常吃这个丸药,感觉身体被调理得好多了。” “什么?潘师弟你年纪轻轻可不要乱吃成药,这个习惯很恶劣,今后还是不要这样才好。”孙路口中虽然这样说着,可也暗暗在想,你小子过了今天,也就没什么今后了。 正在此时,有一个站在摄空叶上的外门弟子极目远眺,看到前面起伏的山峦中有一处显得透出粉红之色,不由叹道:“大家看那个地方,那边的景色可真美呀!” 褚志义一笑,接口的:“那里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了,那寒潭之所以被称为桃花寒潭,就是因为四周岸上到处都是桃花呀。” 第六百五十五章 泛舟桃花寒潭 不一会,褚志义就驱使着摄空叶飞到了桃花寒潭上空,从水波不兴显得十分平静的湖面一直掠过,直奔西北角而去。 众弟子们俯身打量着这波光粼粼的水潭,却都惊讶于水潭的巨大。 也不知道是谁给这个大湖泊起的名字,这样一个巨大的湖泊却被称之为‘潭’,给弟子们的感觉与没来之前的想象完全不同,让大家有些想不通。 一位弟子就说道:“这是谁给起的名字呀,我看下面明明是一个面积辽阔的大湖嘛,怎么起了个桃花寒潭的名字,听这个名字,我还一直以为今天要去的是一个小水潭呢。” “哈哈哈!就是,我也一直这样以为呢。”有弟子出声附和道。 “你们还不知道,关于这个桃花寒潭名称的由来,这里面还有个故事呢。”盘坐在梁诚身边的孙路说道。 “什么故事?孙师兄不妨说来听听。”其他弟子顿时很感兴趣,追问道。 孙路这时却闭嘴不语,故意卖了半天关子,等得那些好奇的弟子们神色都有些焦灼了,他才悠然说道:“下面的湖泊向来是两仪宫管辖着,若不是我神农谷与两仪宫关系密切,其他门派可不能随意来这里捞取深潭水母。” “这个我们都知道,再说要是不炼制除瘟散,这深潭水母也没什么价值,别的门派也不会来捞取这个东西,可孙师兄你还没告诉我们,为何这个大湖泊被称之为‘潭’呢?”众弟子七嘴八舌回答道。 孙路道:“这说来就话长了,眼看目的地要到了,我也来不及长篇大论了,就简单讲一讲吧。总的说来,还是与创建两仪宫祖师的道侣有关,这位大能呀,传说是从灵界降下来的,下来之后眼界很高,看到这个桃花寒湖之后颇为不屑,说这个水面大小,在灵界也就只是个水潭而已,后来这个话头传开了,大家便把这个桃花寒湖改称为桃花寒潭了。” “吹牛吧!”一位脸圆圆的弟子笑道:“恐怕是两仪宫祖师这位道侣在吹牛,用来自抬身价,我看即使在灵界,也不会有人把这样大的湖泊叫做水潭,这完全不合理呀。” 孙路还没答话,那立在摄空叶的褚志义喝道:“刘师弟你要慎言!事关友好门派祖师的传闻,不可随意褒贬!更不可对前辈不敬!你赶快大声道个歉!” 那脸圆圆的刘师弟听到褚志义语气严厉,顿时不敢再说了,还往空一揖,口中道:“后辈小子刘宇不敢对前辈出言不敬,先前只是无意中言语冒犯,还请前辈原谅!” 出了这么一个插曲,大家便沉默了下来,不再有人说话了。 梁诚听了他们先前的对话,心中倒也有些好笑,觉得这桃花寒潭的名称由来当真是这样的话,还真应了那刘宇所说的话,两仪宫祖师道侣确实是在吹牛,这样大一个湖泊,即使在灵界也不会被称之为水潭的。 不过这些话却不是他如今身份能说出口的,所以无论是那位大前辈吹牛还是其他,梁诚都不 做评论,只是静静坐着,看着下方这个面积不小的湖泊。 大约又飞了一盏茶的时光,褚志义将摄空叶降落在桃花寒潭的西北端岸边,收了法宝之后众弟子就站在了湖边。 众人站在湖岸边举目远眺,只见整个湖面烟波浩渺,湖水清澈,在四周红色的桃林点缀下,更显得桃花寒潭景致优雅,宛若人间仙境。 看看褚志义所选的这个降落位置,梁诚心中暗笑,知道褚志义此人为何要选择这样一个方位降落下来,因为此处是距离桃花寒潭东南角最远的位置。 等待一切就绪之后,那孙路肯定会想办法将自己往东南边引,到时候距离其他弟子非常遥远,要梁诚真是个菜鸟新人,出了什么事情,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不过梁诚艺高人胆大,当然无所畏惧,反而想看看他们要怎么动手,并且也想要看看他们打算怎样对付自己,到时候好回敬他们。 下了摄空叶的弟子们都围做一圈,拿眼睛望着褚志义这位神态威严的大师兄,等待着他的吩咐。 褚志义从取出二三十只蚱蜢轻舟,一字排开都放在了岸边,然后对众弟子说道:“你们应该都已经知道该怎样捕捉那深潭水母了,现在就开始吧,按你们原先约定的两人一组的原则开始就好,现在都自己选一个轻舟就下水吧,” 孙路一拉梁诚,说道:“潘师弟,走吧,咱们飞了这么久,现在改为泛舟湖上,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哈哈哈!” 梁诚点点头,依言跟着孙路上前,一人选了一个轻舟,搬起来就往湖边走,将蚱蜢轻舟放下水之后,就各自跳了上去。 只见这轻舟虽小,倒也有一对桨,里面还有兜网,捕捞的工具可谓是一应俱全,众弟子以前虽然未必练习过操舟,但是以他们修真之人的聪慧,随便摆弄几下也就会了,于是大家两人一组纷纷朝着四面泛舟而去,渐渐散了开去。 孙路果然领着梁诚有意无意往湖泊的东南面慢慢划去,一路上捕捞着深潭水母,还不住地和梁诚聊着天。 只不过这一路上深潭水母十分稀少,捞了半天也才疏疏落落捕获了十来只,加起来只怕还没有一钱重,看上去这样的收获实在太少了。 梁诚故意问道:“孙师弟,你不是说这深潭水母很好捕捞吗?怎么如此稀少,要这样下去,咱们两人苦苦捕捞一天,只怕能不能捞二两都要存疑呀!” 孙路听见这小家伙又把自己叫做师弟,心中不爽,到了如今的状况,看看也不会有什么变数了,心中便有些介意师弟这个称谓了。 于是孙路道:“潘师弟呀,你也不要这么拿大了,明明你年纪甚小,偏要充这个大头,还想做我的师兄,真是有些过分呢,不过你也不要着急,现在水母稀少的原因是太阳还没有出来,寒潭的水还很凉,深潭水母都浮游在湖的中层,等过一会太阳出来了,这些深潭水母就会来到湖面,那时就很好捕捞了。” “原来是这样……”梁诚沉吟道:“还是孙师弟经验丰富,那我们不妨等一等吧。” “还叫师弟……唉!真是的……”孙路颇为无语,但是想想自己也不要跟一个快死的人多计较了,毕竟死者为大嘛,于是他也不在继续这个话题了。 可是现在听闻梁诚说要停下来等一等,孙路忙道:“不要停下来等,潘师弟呀,这个位置毕竟不佳,水母不会太多的,我知道一个窝子,趁着现在水母还稀少,咱们也不要浪费时间了,直接操舟快速就位,到时候阳光正好,水母也就上来了,保证可以捕捞很多!” 梁诚点点头:“那好吧,既然孙师弟经验那么丰富,那我听你的,前面带路!” 于是孙路在前面划着他的轻舟,梁诚紧紧跟在后头,径直朝着桃花寒潭的东南角而去了。 梁诚操桨划着水,看着水色清澈,心中喜悦,因为身怀庚金尊者龙珠并且练就了九龙真灵体的缘故,对清澈的湖水有一种喜爱之意,同时也感到湖水对自己也很亲和。 其实梁诚操桨划水只是做做样子,他在这湖水中来去自如,直接就可以控制水流走向,根本不需要使出分毫力气。 梁诚甚至还嫌弃孙路划水的速度太慢,暗暗催动湖水流向,让水流朝着东南而去,结果正应了顺水推舟这句话,两个蚱蜢轻舟,在水中快速前进着,却没有激起半点水花,看上去顺理成章,毫不突兀,只是参照着岸上的景物来看,这一对小舟的行进速度颇为惊人。 孙路没有察觉出什么异常,倒是觉得非常顺利,手上一桨下去,身下的小舟很快就划出去很远,感觉非常轻松,似乎比之去年要快很多,他没有察觉是梁诚在弄手脚,倒是心中颇为自得,觉得这一年来自己应该是功力大进了。 不过这姓孙的又划了一段时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自己就算是功力大进,可身后这小子只是一个新丁,凭什么他也能划这么快呢? 孙路不禁回头去看,梁诚反应极快,早就料到了这一出,于是将手中木匠勾在孙路的小舟尾部。 等孙路看清楚状况时,不禁笑骂道:“哈哈!你小子倒是会偷懒,竟然想出这样一个法子,挂在我后头搭顺风舟啊。” 梁诚故意做出气喘吁吁的样子说道:“孙……孙师兄划得实在太快了,我跟不上啊,只好想了这么个办法,想喘一口气再说,孙师兄不要介意。”说着做出一副想要放手自己划船的样子。 “哈哈哈!”见梁诚狼狈,孙路心中喜悦,对自己功力大进一事更是深信不疑,多带着一人一舟,还比往常划的快,并且一点也不累,这个进境真是十分可喜。 孙路想到,看来潘若诚这小子慑于自己的能力,嘴里终于服软叫了师兄,让他心中更是自得,口中笑道:“不介意不介意,潘师弟你就不要自己划了,看师兄我的,今天包你快速到达目的地,哈哈哈!” 第六百五十六章 现魔身 没过多久,孙路带着梁诚已经靠近了桃花寒潭的东南角一代水域,这时孙路脸上的神色开始有些掩饰不住地紧张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着前方幽深的湖水,手上划桨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 梁诚跟在孙路后面,见到这个状况,也不急着催动湖中的水流朝前了,于是两人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只是梁诚的心中忽然有所感觉,于是动作很隐蔽地朝半空中瞥了一眼,视线穿过了飘在空中的一朵云彩,却仿佛是看见了什么不一般的事情,嘴角却暗暗露出一丝冷笑。 接着梁诚又看了一眼前面的状况,只见前方那片水域的水色透着幽蓝之色,比其他地方颜色都暗了许多,不用说非常深邃,于是也好奇起来,心中已经有了潜下去一探究竟的想法。 只是梁诚看着孙路显得非常紧张的模样,心中暗暗有些鄙视,就故意问道:“喂!孙师弟,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啊?难道这里有什么不妥吗?” 孙路怕被梁诚看出破绽,勉强装出镇定的样子说道:“谁……紧,紧张了!哪里会有什么不妥!我这不是在查看深潭水母的窝子吗,这需要一点时间的,潘师弟你稍安勿躁。” 这时半空中忽然有个声音喝道:“孙路,你不必和这个小子废话了!” 梁诚嘴边露出一丝弧度,冷冷道:“褚志义,你藏在空中那么久,不累吗?看来这摄空叶还真是一个好东西,居然能变成一片云雾的样子,我真是越看越喜欢呀,不如你将它送给我如何?” “嗯!?”褚志义哼了一声,意外发现这个姓潘的小子见到自己之后的反应和预料之中的完全不一样,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不安,觉得事情好像有些出乎自己的预料。 可他毕竟是一位结丹修士,虽然心中有了一些疑问,可哪里肯随便示弱,于是褚志义收了摄空叶,纵身一跳,凭空悬浮在距离梁诚五六丈远的水面,神色警惕,稍微有些惊讶地上下打量着梁诚。 梁诚“托”一下跳出轻舟,凭空站立在水面,先转头对孙路笑道:“孙师弟,不好意思,在下不能陪你捕捉深潭水母了,不过你可以自己去前面深潭里捉,来!我助你一臂之力!” 说完梁诚心念一动,一股水流迅疾带着孙路连同他的蚱蜢轻舟直往前方而去。 “什么!你……你怎么能站在水面上,这不可能!”孙路大惊。 只是他随即发觉自己的蚱蜢轻舟忽然不受控制地往前面危险无比的水域快速飘了过去,顿时恐慌无比。 “啊!不!我不去!我不去呀!褚师兄,快救救我!”孙路发现自己被水流推着朝前走,往那传说中最危险的水域飘了过去,自己竟然没有半点反抗之能,不禁亡魂直冒,连忙大声向褚志义求救。 褚志义眉头一皱,正打算出手救援孙路,就在此时,他忽然间感到一股让人觉得邪恶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禁悚然一惊,立即就收手不再理会孙路,而是朝着 站在水面上飘飘荡荡的‘潘若诚’看去。 却见此时的‘潘若诚’气质大变,浑身散发着丝丝黑色的气息,正是这种气息让褚志义有一种面对猛虎的危险感觉,不用说这些气息正是精纯的魔气。 “啊!”褚志义面色大变,大声道:“你,你竟然是一个魔人!原来你和那个薛慕清都是想混进我神农谷的邪魔外道!” 梁诚呵呵笑道:“你说的没错,原来的那个姓潘的小子已经被我生吞活剥了,薛慕清那小子也是本尊看中的食物,可惜现在吃不到口了,因为他已经被你师父抢走,实在是有点可惜,那就用你这身肉来偿还吧!我看你这一身肉还是可以吃几顿的。哈哈哈!” 梁诚故意说的这番话是因为忽然想到万一被褚志义逃走了或者隔墙有耳,泄露了消息,搞不好会连累恩师薛慕清,那就干脆来个恶人自己做,尽量和薛慕清撇清关系。 自己在阎浮界是邪魔外道不假,可是最好还是和薛慕清划清中间的这条界线,何况说这样的狠话,还可以起到震慑褚志义的效果。 果然褚志义有些惊慌,看到梁诚如此凶悍,竟然满口说的都是要吃人肉,吓得他顿时脸色发白,因为他作为一个主修炼丹之道的门派弟子,战斗力那是很一般的,看到对面的魔修如此凶悍残忍,顿时感到底气不足。 原本他以为今天只是要对付一个练气期的菜鸟,以自己结丹期的修为,做这种事情当然觉得十拿九稳,可万没想到如今的对手竟然是一位魔修,看他现在直接站立在水面的样子,只怕修为也不会下于结丹,褚志义不禁心中有些打鼓,气势已经软了下来。 “这,这位道友,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褚志义这句有些放软的话刚说出口,却听到远处孙路传来:“啊——救救我!”一声惶急的惨叫,随即声音就断了。 褚志义正在惊疑不定时,梁诚却笑道:“原来桃花寒潭东南角那个地方有一股巨大的漩涡,会把湖面的事物吸了下去,这说明下方必有一条水路通向什么地方,你们今天处心积虑想要把我引到那里去,本来也坑不到我,只是你竟敢设计陷害本尊,却是饶你不得,看拳!” 说完梁诚一记碎星拳朝着褚志义打去,这一拳的拳劲带着漫天的虚影朝着褚志义袭去,威力十分惊人。 这一拳梁诚已经竭尽全力,心中想着要快速将褚志义立毙于拳下,因为这个湖面毕竟过于开阔,要是缠斗久了梁诚担心会惊动到不该知道此事的人。 来时路上,在听闻那几个外门弟子聊天时,梁诚已经听说这个桃花寒潭是归两仪宫管辖,心中就有些担心,生怕在这里出什么问题。 因为若是在这里暴露了魔修的身份,只怕又要将潘毓莹牵扯进来,所以现在他特别想快速解决褚志义,最好以快刀斩乱麻之势将其拿下,用时越短越好,免得节外生枝。 褚志义见梁诚这一拳来势猛恶,心中大惊,口中不禁:“啊呀!”一声惊叫。 看上去一副心神大乱的样子,可毕竟他结丹修士的底子还在,仓皇间“铮”的一声,褚志义竟然抽出一把亮如秋水的宝剑,左右挥动几下,一股沛然的剑气竟然凝结成一道屏障,拦在了梁诚威猛强悍的拳劲之前。 轰然一声巨响,那剑气虽然被梁诚一拳轰开,可是拳劲也消耗殆尽,剩余的那点力量犹如清风拂面,虽然带得褚志义衣袂飘动,但是对他已经毫无伤害了。 “咦!”梁诚竭力一拳竟然被对手轻易拦下,心中已经觉得有些不妙了,从现在的状况来看,褚志义完全行有余力,并不像是能被简单拿下的样子。 并且他先前那一剑让梁诚有种熟悉的感觉,觉得特别像是天罡六剑中的逍遥式,数剑劈出,由变化莫测的剑气组成屏障来御敌,形式虽然稍有差异,但是御敌的思路却很相似。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褚志义的神情极为慌乱,看上去一点自信也没有,根本不像是有能力掌控局面的样子,这一点让梁诚十分疑惑,于是停下手来,心中开始思考对策。 略略思忖片刻,梁诚已经发现褚志义手中的这把宝剑有些古怪,先前那一个剑招的威力恐怕并不是褚志义剑法出众,而是宝剑自行护主。 褚志义见对手暂时停手,顿时飞身就想逃走,只是以梁诚的身法速度,又是在水面之上,褚志义的遁速就不够看了,结果任由他左冲右突,湖面上总是浪花涌现,托举着梁诚先一步拦在前方。 褚志义连连变幻遁法,试了几次都逃不出去,心中恐惧,口中竟然告饶道:“这位道友!这位道友!你饶了我吧!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你,在下知错了,现在愿意赔罪,也愿意补偿道友,只要道友放过在下就好!” 梁诚没想到褚志义此人性子竟然如此软弱,手中明明拿着利器,却一心只想逃命,完全没有一战的勇气,这和他先前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完全不符,这就更加印证了自己的判断。 看到这种情况,梁诚心中一动,开口说道:“本座也不是不能饶了你,只是你对本座起了歹意,必须给予补偿,否则本座心意难平,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取了你的性命!” 褚志义听闻对方竟然有些松口了,连忙道:“我愿意补偿,愿意补偿,只要道友让我走,一切都好商量。” “那你打算用什么来补偿本座呢?”梁诚问道。 “这个嘛……”褚志义忙道:“在下出自神农谷,身上最拿得出手的就是丹药了,不如……” 梁诚喝道:“你少来这套!你们灵修所用的丹药在本座看来一文不值,你想用这种东西就含糊过去,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惜,这行不通!” “呃这……”褚志义顿时慌了,这才想起眼前这位狠霸霸的修士可是一位魔修,自己身上灵修所用的丹药对他来说确实没有多大价值,想要用丹药来补偿的想法就落了空。 第六百五十七章 清风剑 褚志义想了一会,有些紧张地问道:“然则道友希望要什么样的补偿?” 梁诚当然想让他乖乖的把手中那把奇怪的剑交出来,以梁诚的判断,只要交出了那把剑,褚志义本身的实力很可能不值一提,可是这事情却不能随便说出口,免得打草惊蛇,反而造成他的疑虑。 于是梁诚故作沉吟片刻,决定将他的注意力转到其他宝物上面,于是说道:“本座看你的那个摄空叶相当不错,若是你将它补偿给我,那么今天的仇怨就此一笔勾销,我转身就走,不再纠缠于你。” “可是……”褚志义满脸肉痛,显然舍不得,口中却道:“可是那摄空叶是师尊赐给我的,我若是将它丢失了,不好交代呀,再说那摄空叶上还附有师尊的禁制,道友拿着它也是引火烧身呀,万一被我师尊察觉了,对你也很不利。” “哼!”梁诚显然不信出褚志义的话,神农谷谷主洪熙真人修为虽高,可是炼丹之人的禁制水准又能高到哪里去?他又不像梁诚一样拥有天工巧艺珠,所以不可能炼丹和禁制阵法两样都修炼的,那就不可能弄得出什么像样的禁制在这摄空叶之上。 梁诚大声喝道:“宝物和你的命,只能留一样,你自己选吧!” 褚志义苦着脸,强颜道:“道友,你就可怜可怜我吧,若是丢了师尊传给我的法宝,今后我这个人就毁了,在神农谷永远都翻不过身来,要不你选别的宝物吧,你看,我这里有一个飞舟,性能也是相当不俗的,这还是那年在光州的拍卖会上,我花了……” “少废话!”梁诚打断了他的话:“什么灵修的飞舟,我用不了那玩意,既然你那摄空叶不肯拿出来,那么……” 褚志义脸色一紧,正想着这个可怕的魔人要接着说“拿命来吧!”可没想到这人却话锋一转,接着说道:“本座见你先前拿出的那把剑还算锋利,趁着本座今天心情还好,你就拿它来抵命吧!” “可是这……”褚志义话还没出口,见梁诚面色一沉,顿时吓得将口中的话也吞了回去,不敢再推辞。 可褚志义毕竟不傻,心想自己要是连武器都交了出去,那么那不就是把性命也交到对方手中了吗,于是赶忙道:“道友莫急,不是我不愿意将这清风剑交给你,实在是有些苦衷啊,道友想要这把剑,还需发下一个心魔誓言,保证不伤害在下的性命,在下才敢放心将宝剑相赠。” “哼!没看出来,你倒还心细,也罢!”梁诚道:“本座就发下心魔誓言——本座保证拿了清风剑之后,不伤害褚志义的性命,否则今后必死于雷劫之下!” 褚志义一听这誓言,心中还算满意,因为他知道魔修最怕的就是雷劫,一旦违背了誓言,心中有什么不圆满之处,那么进阶大境界之时的雷劫是决计过不去的,眼前这位魔修既然也在结丹境界,马上面临的就是进阶元婴的大雷劫,在这个时 候,是不敢违背誓言的。 想到这里褚志义将手中那清风剑轻轻朝着梁诚抛了过去,一面警惕地准备开溜,生怕对方后悔。 梁诚接剑入手,感到长短轻重正合心意,顿时大喜,顺手挽了几个剑花之后忽然听到一声剑鸣,果然发现此剑给人一种奇特的感觉,似乎是这把剑现在也十分欣喜,像是巴不得离开褚志义那样的软弱之人。 “哈哈哈!”梁诚纵声长笑,收了宝剑之后接着忽然变身为一头青色的睚眦形象,张开大口发出一阵低沉的声音,桃花寒潭之水仿佛听到了什么号令,忽然陷了下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裹挟着梁诚和褚志义一起往湖底而去。 “啊!道友!道友饶命!你可是……可是发下过心魔誓言的,就算杀了在下,你也要被心魔反噬,这样的话就是两败俱伤了!请三思啊!” 梁诚所化的睚眦恍若未闻,毫不停手带着褚志义朝着湖底沉下去,褚志义绝望地喊叫着,手中没了那把剑之后他的实力果然乏善可陈,完全不能抗衡梁诚。 只是梁诚没有想到这个桃花寒潭的东南角水这样深,竟然一直下沉了五六十丈这才踏到湖底的软泥。 褚志义显然不通水性,被激流裹挟着下沉之时虽然奋力挣扎,可惜在梁诚的压制下劳而无功,在惊慌之下,他取出一枚丹药吃进口中,那被水流弄得有些窘迫的状态便小有改观。 梁诚看得清楚,觉得这枚丹药的服下去的性状似乎是调理肌体,改善在这不能呼吸的环境下身体的状况,虽然也算对症,可是并没有什么大用。 因为结丹修士的生命力极为顽强,就算是完全不能呼吸,也可以支撑至少数天之久,根本不可能溺水而亡。 褚志义服用这样的丹药虽然对身体有所调理,可现在面对的是梁诚这样强大的并且精通水法的敌人,所以实际上并不能起多大的作用,梁诚也懒得干涉他服药。 待双足踏到湖底之后,梁诚驱动水流,在下面形成了大约六七丈方圆的空地,像个大气泡一般里面无水,笼罩住自己和褚志义。 褚志义被裹挟到这个空处之后心中稍安,连连朝梁诚所化的睚眦求饶道:“原来阁下是一位龙神,请龙神放过我吧,你答应过不伤害我性命的。” 梁诚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取了你性命的,只是你现在知道得太多,万一回去之后胡说八道,泄露了本座的行踪那就不好了。” 梁诚说是这么说,可心中想的是担心随便放了褚志义回去,他会对薛慕清不利,所以虽然答应了饶他一命,却不能这么简单放回去。 褚志义颤声道:“龙神不要伤害我,我,我愿意也发下心魔誓言,回去之后决计不会说任何关于龙神您的事情。” “呵呵!”梁诚冷笑一声:“我信不过你,就算你发下心魔誓言,也可以用种种方法使坏!” 说完梁诚所化睚眦立即飞身扑了上去,先龙尾一摆,这小空间之中顿时到处都是水流纵横交错,完全被梁诚控制自如,全部都攻向褚志义。 接着梁诚化身变成湖水一般通透的状态,在这些杂乱喷涌的水流之中进退趋避自如,攻势如潮,一下子将褚志义打得手足无措。 可怜褚志义本来实力就和梁诚相差甚远,又失去了那一把可以作为依仗的宝剑,现在又身陷湖底,放眼看去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水龙,也不知道那一条是那龙神的真身。 褚志义顿时被一种无可抵御的绝望感觉笼罩了身心,心气一失,实力更是飞流直下,头晕目眩中完全看不清那条龙神所在的位置,只能忙不迭地祭出各种防御法宝来苟延残喘。 可惜他作为炼丹门派弟子,平时疏于战斗,几乎没有和人血腥博杀过,现在处于这种幽暗可怕的环境中,心中恐惧已到极点。 勉强抵御了不到一盏茶的时光,忽然褚志义眼睛一花,身畔掠过的一条水柱中竟然探出一只巨大的龙爪,拦腰一把将他整个人抓了起来,接着一股魔气冲入浑身的窍穴,褚志义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完全失去了意识。 控制住了褚志义之后,梁诚收了九龙真灵体,变回了人形,只见他眉头紧皱,看着昏迷不醒的褚志义,思考着该怎样发落这个软弱的结丹修士。 本来最干净的办法当然是直接杀了此人,可是先前梁诚已经发下了心魔誓言,答应不伤他性命的,若是违背了心魔誓言,梁诚必将付出沉重的代价,今后很可能无法进阶元婴了。 不过若是随意放了此人,梁诚又担心他回到神农谷之后将自己是魔修的事情透露出去,那样多多少少会影响到恩师薛慕清。 虽然薛慕清履历清白,就算洪熙真人起疑后仔细调查也不会发觉有什么不妥之处,可是这样毕竟会对他造成不利的影响,梁诚肯定要避免此类事情发生。 思考了片刻,梁诚决定用搜魂的法子来控制褚志义此人的记忆,想办法将自己的痕迹从他的记忆中抹掉。 当然这样做并不算是一个简单的办法,因为梁诚自己和褚志义的修为处于同阶,所以想要控制同阶修士的记忆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可是先前已经发下的心魔誓言却不可以不算数,所以简单处理的法子也没有了,但梁诚其实也有收获,就是得到了那把可能藏有一些秘密的清风剑,并且算是不声不响地控制住了褚志义,没有惊动任何人。 这一点说来也是有些侥幸,但凡褚志义只要意志稍微顽强一些,利用这把清风剑在湖面与梁诚缠斗,其实梁诚急切间很难将他收拾下来。 一旦拖得久了,弄出一些动静,很可能就会惊动到两仪宫的人,那样的话,自己魔修的身份很可能会暴露,不但会影响到薛慕清,还有可能影响到刚进两仪宫不久的潘毓莹。 第六百五十八章 篡改记忆 梁诚决定要试试用搜魂的法子给褚志义改一改记忆,将有关自己是魔修的所有记忆全部剔除,再伪造一个自己和那孙路不幸在桃花寒潭东南角双双被水中妖兽裹挟到了水底送了性命的回忆。 当然,最好还要改动一下这人对于薛慕清的看法,若是能让他产生一种对薛慕清的亲近之感那就最好了。 如果成功的话,薛慕清今后有这个记名弟子大师兄支持,修炼之路就要顺利得多了。 可改动记忆这绝非易事,梁诚以前从来没有做过,所以根本没有把握,只不过事已至此,也只好试试再说了。 反正梁诚已经考虑好了,实在不行就把褚志义搞成一个傻子,这样的话此人今后虽然没用了,但也无害,并且留下了他的性命,也不算违背心魔誓言。 说练就练,如今梁诚并没有处在一个安稳的地方,因此不打算耽搁时间,于是手提着褚志义在湖底找到了一个相对隐蔽的乱石缝就钻了进去。 没想到这个石缝中却藏了一只大虾,见有人入侵自己的领地,那大虾伸出两个长长的虾螯就朝着梁诚钳去。 梁诚没想到湖底竟然还藏着这样一头三四尺长的大虾,微觉意外,但是看看这东西也不是妖兽,就只是一头活了很久的大虾而已,所以并不想伤它性命,于是大手一把抓住虾螯将它往外一拉就揪了出来,然后往外一抛,同时释放出一点睚眦气息。 那大虾忽然感到这股龙族气息之后,顿时气焰全消,收起长螯,尾巴一弹,就惊慌失措地逃走了。 梁诚雀占鸠巢之后逼退巢穴中的湖水,然后将褚志义放在了地上,稍微调息片刻就将一只右手按在他的天灵盖上。 本来这种篡改记忆的事情梁诚并无把握,只是想着试试能否行得通,计划着实在不行就将褚志义搜魂成一个傻子算了。 实际上篡改记忆的难度主要是担心褚志义承受不起这种折腾,一个不小心他的脑袋只怕要撑爆,那样的话人可就活不了了。 褚志义活不成本来损失不大,但是这样一来梁诚可就等于取了他的性命,违背了自己发下的心魔誓言,那可就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搞不好不但影响魔躯将来进阶,说不定那远在后世的灵躯都会遭到誓言反噬,这种代价实在是太沉重了,梁诚绝对负担不起。 不过梁诚的手才搭上褚志义的天灵盖,就意外地发现此人的生命气息极为顽强,整个身体都处于一种生机焕发的状态。 察觉这种情况之后梁诚不由得一愣,随即想到褚志义在沉入湖底的时候服用了一枚丹药,莫不是这枚丹药的效果。 梁诚好奇起来,因为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将身体的活力和生命力激发到这种状态的丹药,看来自己算是小看了神农谷,没想到这个丹道传承门派竟然能炼制这样匪夷所思的丹药,这种丹药不用说对于炼体的好处极大。 不过这倒是一个好消息,因为梁诚在接下来篡改褚志义记忆的时候,就可以放心大胆地操作一番了,原本还担心褚志义的身体承受不住这样的伤害,可是现在这样的顾虑就减轻了许多。 褚志义现在的身体越强健,那么就越能承受改动记忆的痛苦,这让梁诚的心理负担也减轻了不少,就是操作起来也放心了很多,以褚志义现在这样生命力顽强之极的状况,就算是出了什么小错也承受得起。 不过在这之前,梁诚对褚志义服用下去的丹药已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要仔细看一看,研究一下。 梁诚从褚志义手上褪下他的储物镯,然后解开了附在其上的小禁制,这种程度的禁制在梁诚眼中简直跟没有一样,分毫也防不住梁诚这个阵道高手,说起来梁诚破解打开储物镯的速度恐怕不会比褚志义自己按正常的法子打开慢多少。 梁诚翻看了一下褚志义的储物镯,发现里面收藏了不少东西,最多的当然是灵石,只不过以中品灵石居多,上品灵石很少。 这也是阎浮界的状况所局限的,还好现在处于灵气相对丰富的上古之时,结丹以上的高阶修士们多少还算得上比较富裕。 要是在梁诚所处的阎浮界时代,修士们只怕更穷,有些高阶修士连储物镯也没见过,一辈子也只知道储物袋而已,拥有的灵石更少,还多半是下品灵石。 不过褚志义有一件法宝相当吸引梁诚,就是那个精致的摄空叶,现在这个东西缩小之后,正如一片晶莹剔透的嫩绿草叶一般躺在褚志义的储物镯中,观之可喜。 梁诚心中十分想将他据为己有,可是一想先前已经承诺过只取那把清风剑,不动他的摄空叶的,无奈中只好作罢。 实际上梁诚几乎没有拿走褚志义任何东西,就连那种强健体魄的丹药也没有拿走,因为褚志义服下的那种奇怪的丹药极为珍贵,除了已经被他服下的那一枚,储物镯中就只剩下一枚了。 这样的话梁诚就不能拿走了,否则这个细节是无法圆过去的,今后褚志义要是没有变傻,在检视自己丹药的时候,很容易就会发现这东西已经无故消失了,这种丹药必定十分珍贵,他不可能对这种丹药无故消失的蹊跷状况视而不见的。 一旦出现这种疑点,今后他难免会细细回忆追查,搞不好顺藤摸瓜,又将此事回忆起来,那就很不妙了,这样很可能会影响到薛慕清,如此的风险梁诚觉得不能去冒。 于是梁诚只好忍痛割爱了,但是他在不甘心之下,将这枚草绿色的丹药轻轻刮下少量粉末,装进一个小小的玉瓶中,希望今后自己能通过这些粉末搞清楚这种丹药的构成,虽然这东西数量太少,可能无法研究清楚,可目前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做好了这一切之后,梁诚将储物镯的禁制又恢复起来,就像是从来没人打开盖一样,然后将这镯子重新套在褚志义左手腕上,几乎原封不动地完璧归赵了。 接下来梁诚开始准备运功侵入昏迷不醒的的褚志义的识海,将他的记忆做一些调整,要让他消除掉一些关于梁诚所冒充的那个潘若诚的记忆,又多一些对薛慕清的好感。 本来此事甚难,梁诚也没有多少把握,可是上手之后梁诚发现褚志义服用了那枚奇特的丹药之后生命力极强,完全撑得住自己的强力折腾,于是将精神力全开,侵入他的记忆深处,犹如搜魂一般地翻看着他的过往记忆。 在这个过程中,被施法者极端痛苦,神魂很容易受到重创,从而失去判断力和所有记忆成为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傻子。 可是褚志义服下的那枚丹药很好地滋养了他的神魂,使之一直没有崩溃,并且梁诚下手也有分寸,没有大范围地查看褚志义所有的过往记忆,而只是查看了不到半个月时间之内的记忆。 因为这样就够了,毕竟自己和薛慕清与褚志义认识的时间还不足半个月,以前那些不相关的内容梁诚也就没有去查看,这样的话,褚志义神魂所受的伤害就小得多了。 好在梁诚前阵子曾经有过被公输俊将神魂代入到幼时曾经经历过的场景的那段经历,那种情形和现在的其实差不多,只是一个被动一个主动。 梁诚这次是主动将自己的神魂代入到褚志义近期的经历之中,然后强行篡改他的记忆,将他经历过的事情改成自己想要的情况。 由于梁诚和褚志义都是结丹期的修士,梁诚篡改起他的记忆来也显得极为费力,对神识的消耗极大,若不是梁诚的神识极强,并且改动的范围不大,是很难成功的。 不过这一次却相当顺利,大约花了一炷香的时间,梁诚成功地改动了褚志义的记忆,将有关自己的一切都篡改了,尤其是把暴露魔修身份的这段记忆直接抹除了。 并且梁诚又将薛慕清在褚志义心中的印象和一个与他相处很好的朋友形象尽量混淆在一起,这样就使得他今后在每次想要对付薛慕清时都会浮现出一种莫名其妙的负罪感,这样做的效果虽然并不算太理想,但这也是梁诚所能做的极限了。 看看已经被篡改了记忆依旧昏迷不醒的褚志义,梁诚吁了一口气,感到自己现在也是头昏脑胀,消耗极大,不过总算是没有白费力气,算是顺利达到了目的。 接着梁诚又化身为睚眦,叼着褚志义浮出了湖面,扔在了岸边,又伸爪将他的衣袍抓的稀烂,身上也弄得伤痕累累,像是经历了一场激战,然后才放心回到湖水中,一头朝着下方潜了下去,暗暗躲在水中观察着褚志义的情况。 隔了大约一个多时辰,褚志义总算是醒了过来,刚睁开眼睛就以手扶额,显出十分痛苦的模样,梁诚知道这是正常的情况,因为任谁的记忆被人胡乱翻动调整,那滋味都不会好受。  第六百五十九章 神秘水道 梁诚暗暗躲在深邃的湖水中注视着褚志义的一举一动,现在见他已经醒了,自然是全神贯注看着他,想知道自己对他的记忆篡改的效果如何。 远远看去,褚志义看上去好像是头疼欲裂的模样,坐起身来以手抚额,浑然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就像是才睡醒的样子。 隔了好一会,他才慢慢放下手,眼神迷茫地打量着四周状况,似乎在竭力回忆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等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脸上的表情就显得十分精彩了,只见他惊慌失措地立即从地上纵身而起,一跳老高,随即又发现自己浑身都是抓痕,就好像是和什么东西搏杀了一番。 褚志义呆立了片刻,忽然用恐惧的眼神注视着深邃的湖水,打了个寒战之后立即祭出摄空叶,头也不回地朝着西边飞走了,看背影都能感受到他的恐惧。 梁诚看褚志义驾驭摄空叶的去向,觉得他好像是准备径直逃回神农谷去,简直是亡命而逃,什么都顾不得了,就连那些带出来捕捞深潭水母的,这些新近成为外门弟子的师弟们也不顾了。 梁诚见状哑然失笑,心想看来先前篡改记忆时还是把他的记忆整的过于恐怖了一些,自己先前费心费力,虚构了一个在桃花寒潭中遭遇了一头超级大水母的景象,将之植入到褚志义的记忆之中了。 为了弄得场景能够逼真,梁诚竭尽自己的想象力,将那头水母状的妖兽设想得极为狰狞恐怖,然后把这个形象深深植入褚志义的记忆中了。 至于在那个记忆的过程里,梁诚将前因后果都弄得模糊了,让褚志义只记得己方的三人猝不及防就和这头大水母在湖面遭遇了。 孙路和潘若诚两人当场被拖入湖底殒命,褚志义自己则拼尽全力抵抗那大水母,搞得浑身是伤,搏斗过程中清风宝剑也遗失了,这才勉强逃到了水边昏迷过去。 且喜那大水母没有上岸追杀,否则今天他褚志义就葬身在这桃花寒潭了。 就因为这段恐怖的回忆,褚志义这才如惊弓之鸟那样逃走了,就连众外门弟子的生死也顾不得了。 看到了这个状况,梁诚满意地点点头,知道那段记忆设计的不错,已经将褚志义骗过了,那么计划已经算是成功了,不过现在还不能放松,因为自己也到应该离开的时候了。 褚志义这一路逃回去,就连外门弟子也没顾得上,等他到了神农谷,此事肯定不能就此作罢,神农谷肯定会派人前来查看的。 再说此事是关乎到这许多外门弟子性命的大事,只怕神农谷主洪熙真人也会亲自带着众长老前来,说不准还会请求其他门派帮忙。 别的不说,此处是两仪宫的属地,出了事情两仪宫也不可能袖手旁观,出手帮忙的可能性很大,如果到时候梁诚还在此处逗留,那就多有不便了。 梁诚已经想好了,自己与其往外逃遁,不如潜入水中,一则躲避神农谷来的高手,二则也正好探查一下这个桃花寒潭的底部到底有什么蹊跷,据梁诚判断,湖底大有可能存在一条神秘水道通向外间,自己正好可以利用它来逃走。 于是梁诚犹如一条游鱼一般来到了桃花寒潭东南角水最深处,果然发现湖中有个大漩涡,旋转着犹如一个巨型的漏斗。 这个情形实际上一点也不诡异,这说明湖底肯定有个大型水道通向什么地方,这种类型的漩涡其实也不为大害,除了能威胁到凡人和练气期弟子的性命,修为稍高一些的修士都不怕这种自然现象,想要逃出漩涡并不难。 只是先前的那个孙路就惨了,那家伙的资质不行,虽然在神农谷也混了几年,可修为毕竟只是个练气期弟子,被卷到这样巨大的漩涡中,肯定无力挣扎,现在恐怕已经被吸入那个神秘的水道之中,最后会被水流送到哪里就不知道了,按照他的实力判断,应该是没有活路了。 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既然他甘当褚志义的爪牙,前来诱骗梁诚,那么遭此报应就是理所当然了,根本不值得同情。 梁诚顺着水势往下潜去,半点不费力气,很轻松地就来到了湖底,果然看见一个犹如巨怪大口一般的黑洞存在于湖底山形的侧面,那里的水流流速很快,正源源不断地被这个黑窟窿吸进去。 看到这个情形,梁诚也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映入眼帘的景象实在是太壮观了,这个大窟窿每天不知道要吸进多少湖水去,而桃花寒潭的湖水并不干涸,这说明桃花寒潭应该是什么水系的一部分,每天水流有进有出,这才维持着全年既不怎么涨也不会枯竭。 既然这样,这说明大窟窿必定连接到外面的什么水系之中,那么此处对梁诚来说就是最好的去处了,往这个地方快速离开桃花寒潭,先跑到外面去,再变化身形成为另外的模样,那么任谁也不可能将他和潘若诚联系在一起了。 只是潘若诚这个身份,以后应该是不能再使用了,就当他今天已经死了,这时梁诚忽然想到了潘毓莹,不禁叹了一口气,知道潘若诚不知所踪的消息要是传到了两仪宫,对她的打击是很大的。 不过这也没办法,因为梁诚也不能顶着潘若诚的名分一直活下去,在这个世界,他还有自己的路要走。 说起来潘若诚现在这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状况也算是不太糟糕,至少还给潘毓莹留了一个念想,不至于一点希望也没有。梁诚一边想着这些杂事,一边朝那个大黑窟窿中游了进去。 这也不是梁诚大意,因为这个大窟窿通道里面水流实在是太急了,不可能有什么妖兽躲在那里面生存,即使水生妖兽,躲在这水流湍急的地段也不好受,那就相当于人类把家安在风口上,那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干这种事情。 也多亏梁诚御水有数,这才能在这个水流汹涌无比的水道中保持着平衡,并且驱动着水流护身,最后得以匀速前进,将四周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这个巨大的隧道因为湍急的水流常年冲刷,内壁变得犹如琉璃一般光滑,并且没有任何其他岔路,就是一条巨大的主通道,蜿蜒曲折,一直朝前延伸。 既然没有什么古怪,梁诚便加速往前推进,想要快速离开这个桃花寒潭,因为这个地方并不安全,若是接下来有元婴修士来到了此处查看状况,按照褚志义所说的线索,很容易推测到这个湖中有什么大型水怪。 若是他们兴起了为民除害的想法,那就很容易追踪到这条水道之中来,这个水道虽然看似危险,却不能对元婴修士造成什么阻碍,所以梁诚才想在他们赶到之前,离开这个地方。 好在梁诚还有一些时间,应该足够他安全地离开这个地方,元婴修士的速度虽然快,那也要等到褚志义回到门派后才能得知消息。 等洪熙真人动身赶到桃花寒潭,虽然花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到达此地,可他第一步要做的事情肯定是寻找并保护那些正在捕捞寒潭水母的外门弟子。 这样一耽搁,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梁诚应该早就离开这个地方了。 梁诚展开速度在通道中风驰电掣般的游动,大约游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看到前方传来一点光亮。 看到前方的亮光,梁诚知道出口已经不远了,于是更加快速地游了过去,几息之后,终于“哗啦”一声冲出了这条水道,接着梁诚就感到自己游到了一条宽阔的江中。 大江所在的这个位置地形颇为复杂,似乎有好几条支流在此汇集到了一处,形成了一条宽阔的大江,大江的两面都是山峰,河边都是茂密的树林,完全没有一点人烟,看上去处于荒郊野外。 可是梁诚已经大致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了,所处的这个地方按位置推算,不可能距离光州太远,又是从两仪宫所属的桃花寒潭过来的,那么答案已经呼之欲出,这条江水一定是游龙江无疑,因为光州这一片区域,并没有其他江河有这样的规模。 这真是合了梁诚的意,本来此番出走,他就打算到光州去,寻找一下那些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魔修,看看能不能对自己有所帮助,如今算是得其所哉,正好一路沿江下光州。 于是梁诚看了看方向,判断此处属于游龙江的上游,光州所处的地段应该还要往下游方向走。 鉴于此处属于荒山野岭,看上去并无人烟,自己要是上岸行走,那目标就太明显了,梁诚担心神农谷或者两仪宫的元婴修士万一追踪到此,看到孤身行走的自己会起疑心,于是决定走水路,就化身为睚眦,顺着江底往前游就是。 这样不容易被大能发觉行踪,比较隐蔽,就算万一被发现了,也没人会把他和潘若诚联系起来,甚至也不会怀疑他是在桃花寒潭作怪的水妖。 因为在褚志义的记忆里,作怪的是一头大水母,并不是梁诚现在所化的睚眦。 第六百六十章 河伯 梁诚在江底潜行许久,顺着江水一路蜿蜒曲折,向着东南方向游去,游着游着,梁诚感觉到水势渐渐缓了下来,江面也越发开阔起来。 于是他知道游龙江已经从山岭中流淌到了平原地带,距离光州越发近了。 只是此处水流虽然缓慢,但是江水却是极深,看上去有些不合常理,梁诚不禁放缓了速度,慢慢在深水中游荡着,也防备着水中有什么精怪出手袭击自己。 这时忽然有一尾金色的鲤鱼,带着两条锦鲤,恰如官员带着两个随从一般,从水底深处浮了上来,径直朝着梁诚游过来。 看到这个情形,梁诚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便停了下来,盯着这三条奇怪的鲤鱼,想看看它们要做什么。 那一尾金色的鲤鱼游到了梁诚身前两丈之处停了下来,两个鱼鳍向前一伸,恰似对着梁诚作了一揖。 然后只听这小鱼竟然口吐人言,开口说道:“恭迎龙神来到了我游龙江水域,本地河伯想邀龙神前往府中一叙,不知龙神意下如何?” 梁诚一听大感好奇,心想这水域中竟然还有河伯这种样的神灵,以前还从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正儿八经像是有功名在身的土著神灵,今天既然遇上了,正好去见识一番,也算是开开眼界。 于是梁诚点头答应道:“既是河伯相邀,那有何不可,本座愿意前往,那就有劳使者前面带路吧。” 于是三尾小鱼游在前面带路,梁诚这条身形巨大的睚眦杂龙跟在它们的身后,摇头摆尾朝着江底深处游去。 这三条小鲤鱼带着梁诚东一拐西一拐的,按着奇特的方位往深水处游去,似乎穿过了许多结界,慢慢来到了湖底。 梁诚见这一路颇为古怪,心中暗暗有些警惕,于是默默记忆着来时的水路,还偷偷做下了一些标记,准备一旦遇到什么不利之事,至少可以保证能顺着来路回去。 那三尾小鱼对身后这条巨龙的所作所为恍若未觉,带着梁诚这头睚眦巨龙又穿过一道结界之后,忽然化身为人形。 只见他们的外观像是一个身着黄袍的少年,带着两个彩衣少女,走在前方。 于是梁诚也化为了人形,不过他多了一个心眼,并没有化为原本的模样,而是变成了曾经在崇武小世界变化过的那个‘敖诚’的样子,看上去英俊中带着一些狂野,这个形象和性子高傲的龙族特别相符。 黄袍少年一行将梁诚带到了一间美轮美奂的宫殿模样的地方,然后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将梁诚一路带了进去。 梁诚抬眼看去,觉得这宫殿中简直是奢华无比,竟然都是珊瑚做柱,玳瑁为梁,到处点缀这斗大的夜明珠,熠熠生辉,照得内外一片通明,果然是水族富裕,珍奇之物简直是应有尽有。 梁诚自恃龙族身份,虽然看得好奇,脸上却没有表露出什么惊讶之色,装得倒是像是一个见多识广的龙族应有的模样,因为传闻中龙宫海藏,更是与人世不同,那自然不能看到一点 奢华就啧啧称奇,否则与身份也太不相符了。 这时一位坐在上首的人说话了:“欢迎龙神来到下官的府衙,请坐下说话。” 梁诚抬眼看去,只见大殿正中端坐一人,袍服峨冠,打扮得很齐整,大约就是河伯了,也不知他是被哪里封的官,看上去倒也正统,神色很是威严,颇有些官派。 于是梁诚施礼道谢之后来到了下首的客位,也坐了下来。 那官员道:“下官便是此处的河伯了,不知龙神尊姓大名?” 梁诚谦逊道:“小龙姓敖名诚。” 河伯点点头,然后开门见山,直入正题,只听他说道:“下官先说说今日邀请龙神前来叙谈的用意所在,那是关于委任游龙江龙王一事,事情是这样的——游龙江光州段原先是有一条虬龙主政,所以一向风调雨顺,维持了好些年头。可惜的是,三年前这头虬龙因为修炼进阶失败,死于天劫之下,这样一来,游龙江光州段便没有了龙王,行云布雨的事情没了主持,气候就开始反常起来,经常闹旱灾,本来这也不算大事……” 梁诚一皱眉:“恕我直言,河伯所言有些避重就轻呀,气候反常,对于一方百姓来说那是大事,怎么能不当一回事呢。” 河伯闻言轻轻一笑,也不生气,而是摇摇头,轻声道:“下官在这里主政久了,经历的事情太多,大约也有些麻木了,这也算是口误吧,确如龙神你所言,没了龙王,对于种地的农夫来说是个不得了的大事,接连大旱三年,不少百姓已经流离失所了。” 河伯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见这位龙族的敖诚在仔细听自己说话,便接着道:“不过这也不为大事……” 说到这里,河伯忽然觉得自己话语中的毛病又犯了,于是轻咳一声:“咳咳!下官的意思是事情原本还没有那么糟糕,接下来又发生了一件糟糕的事情,让光州段沿江的百姓日子更加不好过起来。” 梁诚十分好奇,追问道:“是怎样的事情?” 河伯道:“作为游龙江光州段龙王的虬龙身死道消之后,他的府邸被一头水妖侵占了,还顺手接了他的印信,擅自接管了他的职责,原本这也不为大事……咳咳,下官是说原本这水妖要是好好干,那也是可以的,可是这家伙不但懒于施政,不好好行云布雨,还借此要挟沿江百姓,让他们建起了江神庙,时时供奉,享受香火,还要每年献祭一对童男童女以供它食用,掐指算来,明天正好是它享用童男童女的时日……” “可恼也!”梁诚一听这冒任龙王的家伙竟然还干这种事情,不但不好好行云布雨,平时骗吃骗喝都不说了,竟然还要童男童女当作血食,心中顿时大怒起来,连声问道:“下面的龙王犯事,这是你河伯的职责所在,为何不去管管它呢?” “咳咳……下官虽然蒙上天委以重任,可毕竟是文官出身,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嘛,是做不来的。所以这些年虽然知道百姓疾苦,也常常收到百姓在河伯庙发出的请愿,可 是下官并没有什么手段去节制那水妖。唉……”河伯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文官?这么说河伯您并不是一位修者?”梁诚感到奇怪,于是开启洞察天目上下打量着这位河伯。 这一看却看出一些道理来,梁诚这才发现河伯并不是人身,看起来原形颇为虚晃,倒像是一个鬼魂。 河伯见梁诚在观察自己,于是解释道:“下官早年原本只是光州的一介书生,因为在青云渡过江时意外落水溺亡,上天可怜下官生前仁孝,便委派我以鬼魂之身在这游龙江中做了河伯,管辖着这片水域上游下游八百里的所有支流。”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真是奇怪啊!听了河伯这番话,梁诚仔细一想,倒想起这里是阎浮界,和那作为上界的灵界确实有些不同。 有些神神道道的事情并不完全是修者主持的,倒像是上面有个天庭管辖着一些类似行云布雨,土地灾害一类的事情,现在竟然安排了一个文质彬彬的幽魂作为河伯,虽然这位河伯看上去品行倒是不坏,可惜没有半点武力,不知道能管什么事情。 梁诚看完之后,合上了洞察天目,接着问道:“那么河伯的意思,是不是叫小龙我去干预此事,把这个为害游龙江的水妖给铲除掉?” “对对!下官正是这个意思!”河伯面露喜色,忙点头道。 梁诚皱起眉头,想了一下,问道:“不知这水怪是个什么怪?修为现在达到了什么境界?小龙要是做成了此事,又有何益处呢?” 面对梁诚这三连问,河伯有些手足无措,呆了片刻,说道:“这水怪是个什么怪,下官也不知晓,至于修为什么的,下官并不清楚此事,只是觉得以龙神您的神通,应该是可以对付它的,至于益处嘛……” 河伯接着说道:“除掉这个为害一方的水怪,你就是游龙江本段的龙王了,一应官职印信都归你接管了,布云施雨的公务也由你接手,本地百姓在江神庙的香火也都归你,呃……就是这样。” “香火?”梁诚脑海中顿时想起寺庙中那青烟滚滚的青香黄香冒烟燃烧着的情形,不知道那些神祗享受这些香火有何好处。 不过梁诚大感好奇,心想自己本来就打算立足光州,找到那些魔修,看看有什么头绪。 现在倒好,在没有当魔人之前却有希望当一个土著神灵了,还能享受香火,虽然不知道享受香火这东西有什么好处,但是应当是不坏的,否则,那么多神祗为何都乐此不疲呢。 于是梁诚有些心动了,想去当一当这个游龙江龙王,干上一段时间,也算是一种历练,顺便还可以拨乱反正,缓解了当地的旱情,造福一下光州一带的百姓,也算是一件善事。 再说古人云,狡兔三窟,自己来到了光州地界,人生地不熟的,今后很有可能夹在魔道的天玄教,还有赤阳派和两仪宫这些大势力的争斗之中,这时多一个退路和容身之所,不用说那是大有益处的。 第六百六十一章 邋遢老道 “好吧,我答应此事,就在这游龙江当一个龙王,今后会好好布云施雨。”于是梁诚就将此事应承了下来。 河伯闻言大喜,拍手道:“好好!光州的百姓今后有福了!来呀!把官印呈上来!” 手下人听到河伯吩咐,立即取了一枚官印呈给河伯,河伯接过来之后又郑重地将它授予了梁诚。 梁诚接过官印一看,这印玺是一块洁白的美玉刻成,造型精美,上面还镂刻着一个龙头,上面是阳文所刻的几个篆字——游龙江龙神之印。 河伯笑道:“恭喜龙神,今后游龙江光州段就由你掌管了。” 梁诚微笑着摇摇头,说道:“我还得先把那为害一方的水怪除掉才是第一要务,这样才坐得稳这龙神之位,只是不知道龙神的府邸在什么地方。” 河伯道:“说的有理!说的有理!有关如何履职,还有龙神府方位的这些信息,我会让黄理儿来辅佐你的。” 说毕河伯招手让先前给梁诚带路的那个黄袍少年过来,对他说道:“黄理儿,你是这里土生土长的水族,关于游龙江的情况,你是很熟悉的,今后这位龙神就是你的顶头上司了,你要好好辅佐他。” 黄理儿躬身答道:“是!” 接着他来到梁诚面前,抱拳施礼道:“属下黄理儿,参见主公!” “免礼吧!”梁诚点点头,心道这个黄理儿名字起的确实没错,他的原形本来是一条金色的鲤鱼,既黄且亮,就是金色,所以叫他黄理儿或者金理儿其实都差不多。 看来这孩子是土生土长在这游龙江中的鲤鱼精怪,对于附近游龙江流域的水文一类的事情应该是很熟悉的,今后若是有些什么杂事,自己都可以差遣他去做。 这个黄理儿若是能干,倒是可以好好培养一下,以后自己就清闲了,等今后到了离开之时,也可以将龙神的位子留给他来代理。 辞别了河伯之后,梁诚带着黄理儿,一个龟丞相,还有六七十尾小杂鱼,就打算赴任履职去了。 出了河伯府的结界之后,梁诚看到自己的这群虾兵蟹将手下们一个个的神情都有些紧张,看上去畏畏缩缩的,似乎都很害怕的样子。 于是梁诚问道:“黄理儿,关于那个占据着龙神府的水怪,你都知道些什么情况?” 黄理儿脸色有些发白,说道:“启禀主公,那个水怪大约是一头老鼋得道,据说他修道已有千年,神通广大,修为应该是不下结丹期,非常厉害!上次河伯委任的龙神就是在去赴任的过程中,被他给杀了的。我家兄弟洪理儿,当时奉了河伯之命,陪龙神上任,结果跟着一去不复返,大约也是死在那里了。” 梁诚闻言默然,叹了一口气,说道:“感情你家河伯看见谁往游龙江路过,就会把他委任为龙神,然后就让他去除怪呀?” 黄理儿点头道:“主公英明,这个么……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 梁诚心道自己这个水族部下倒是实诚,确实是实 话实说,有一说一。 想到这里,梁诚又回头看了看那些虾兵蟹将,只见他们虽害怕,但还是眼露崇敬之色望着自己,看上去倒也忠心。 梁诚心想这些部下跟着自己,以后也能办事,虽然他们本事不大,还有些胆小,不过尚属忠心,看得出现在他们虽然害怕,但也没有要背叛河伯和自己的意思。 现在要他们跟着自己去杀那水怪,要是自己本身不济,跑去降妖除魔失败,自己逃走虽然不难,但这几个手下就等于是跟着慷慨赴死了。 既然如此,梁诚也不想让他们冒险,这几个拖油瓶修为实在太低下了,若是自己和那水怪打起来,未必能腾得出手保护他们。 梁诚思忖了片刻,忽然想起河伯先前所说,那怪物明日要到江神庙享用血食一事,于是问黄理儿:“你知道那厮的江神庙在什么地方吗?” 黄理儿点点头:“属下知道,若是主公现在要去那里,卑职这就带路前往。” 梁诚一想,今后自己肯定懒得掌管游龙江的杂务,这些事情要找个可靠的人来帮自己代办,所以很有必要尽快找到合适的人选。 眼前这个黄理儿看上去还不错,不过还需再考验一下才好,现在带着他一起去冒险倒是个很好的考察手段。 身边跟着一大群修为低下的虾兵蟹将自己的确难以保护周全,但是带着这么一个小家伙,要保护他却是不难的,实在不行,就将他收进腰坠洞天也没有什么不行的。 想到这里,梁诚点点头:“黄理儿前面带路前往江神庙,至于其他人,你们都留在这里耐心等待,不许妄动,下一步该怎么办,明日之后,本官会派黄理儿前来安排的。” 下面这群虾兵蟹将一听不需要跟着主公一起去冒险,都松了一口气,忙躬身答道:“是,属下会在此等待主公消息。” 黄理儿脸色虽然愈发苍白,但还是没有说什么二话,带着梁诚一路沿江而下,游了两百来里水路,还在一直往前游。 梁诚没想到路途竟然如此遥远,见黄理儿这条小鲤鱼精只顾闷头往前游动,一路无聊,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于是梁诚问道:“本官见你们几个属下的修为都未到化形期,为何都有幻化人形的能力呢?” 黄理儿答道:“回主公,属下等人的这个能力是河伯赐予的,他老人家有一根权杖,只要是水族,被他老人家轻轻一点,立即就可以开智,并且获得幻化人形的能力。” 梁诚闻言想到,这个权杖帅啊,好像不比自己那根青萝蚁国的权杖差,游龙江里这么多鱼鳖虾蟹,随便一点就可以成为手下,看来这位河伯倒是不缺手下。 又往前游了几里地,黄理儿道:“主公,那水怪让沿江百姓修的江神庙快到了,就在前面不远处,大约在三五里地远的江边,这里还有几个大村庄,不少人都住在这里,靠渔业为生。” 梁诚看了看黄理儿的脸色,见他自己说到‘渔业’两个字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什么不忿之意,心想江里的这 些水族看来并没有什么全族观念。 人类想捞鱼便捞鱼,只要不捞到自己头上,那就不在乎,若是捞到了自己头上,大约他们也只有自认倒霉,看来水族和人族的理念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听闻这江神庙已经近了,梁诚道:“咱们上岸走吧,江神庙那边今天可能人多,若是我们从江里突然跳上去,只怕要吓煞他们。” “是!”黄理儿对自家主公的吩咐,自然不敢有什么二话,于是梁诚和他都化为了人形,上了岸,然后顺着江岸往江神庙方向走去。 黄理儿自然变化为那个黄袍少年的形象,再说他应该也变不出别的样子来,按梁诚看,这小家伙原先就是一条金色大鲤鱼而已,其实没有什么修为,这点能力和智力应该都是河伯的权杖赋予的。 而梁诚自己当然是化为了敖诚的模样,看上去妖异狂野,外形不俗。 只是为了不要惊吓到百姓,梁诚将自己的形象微调了一下,收了头上的一对小龙角,这样的话看着就不像是个妖精了。 梁诚带着黄理儿一路往前走,弄出一把折扇拿在手里轻轻摇着,一边还四处打量着周围的景物,看上去就像是一位贵公子带着自己的贴身童子出来游山玩水一般。 又走了一阵,四周开始热闹起来,虽然此处还是乡村地区,距离光州还有一些路程,但毕竟距离大城不远了,人烟还算稠密,看上去倒也有些繁荣。 不一会梁诚带着黄理儿便进入了一个渔村,这个村子很大,几乎相当于一个小镇了,看上去不下八九百户人家。 梁诚大略看了一眼,只见镇子里街道还算宽阔,两边铺面里卖的东西多半是一些水产之物,看上去和自己曾经呆过一段时间的渔阳镇有那么三五分相似,梁诚被触动了记忆,心中顿时有些感叹。 黄理儿道:“公子,江神庙就在前面不远处,穿过这个村子,再走上半里地,您看江边那座庙就是了。” 黄理儿倒也有些聪明,来到了这热闹之处,他也改了口,不再称呼梁诚为主公了。 梁诚点点头:“走吧,咱们到江神庙去随喜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两人正要往江神庙去,忽然路边有人大声对梁诚招呼道:“这位公子,您要到江神庙去吗?你们两位看上去却有些血光之灾啊!不妨先在贫道这里卜上一卦,看看有何吉凶,如何趋避,贫道刘半仙铁口断命,算得不准不收钱的。” “嗯?”梁诚听此人说的热闹,还说到有什么血光之灾,顿时觉得有些奇怪,于是朝这人看去。 只见街边的阴凉处坐着一位邋遢老道,一身道袍脏兮兮的已经看不出原先是个什么颜色,他坐在一张活动小桌旁,桌子前垂着的黄布上写着“文王神课”四个大字。 老道士的桌子上放着签筒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身后两根竹竿拉着一面黄布横幅,上面楷书写着“刘半仙铁口开”这几个半通不通的大字,却原来是一个算命的摊子。 第六百六十二章 摇签 原来是一个算命道士在招徕客人,看到这一幕,梁诚摇摇头,心中根本不信他的这一套。 记得小时候在武胜关,也有一些瞎子在城门口算命,梁诚还问过自己爹爹梁飞云,问他这些盲人连自己眼前的路都看不见,还要给人指明方向,这样算得准吗? 那时梁飞云是这样回答的:“孩子,盲人眼睛看不见,做不了其他的活儿,也是可怜,所以大家想要照顾他们,花点小钱听他随便说说就行,管他准不准的,就当做个好事,救济一下他们罢了。” 所以梁诚自小就不信这些算命卜卦之术,觉得那都是骗人的,直到后来去到灵界遇上了好友于子山,这个看法才有所改变。 要说占卜灵验,那还得是自己的好友于子山才行,可即使是他也无法完全预知将来会发生什么,只能在关键的节点提供一些建议,所以梁诚才不相信阎浮界随便一个路边的邋遢老道就有什么占卜能力。 看到梁诚带着小童并不理会,还转身要走,那位邋遢老道微微一笑,口中吟诵道:“可怜光州百姓苦,大旱三年尽焦土,虽有游龙过江去,奈何老鳖三丈五。” 梁诚听了这半通不通的几句话,心中倒也有些诧异,觉得这老道所说的情况似乎在暗示什么,听上去好像似乎和自己有所关联,就像是在说自己的这一行会不顺利一般。 梁诚又想起黄理儿先前的话,记得那个篡夺了龙神位,还让当地百姓进贡血食的水怪就是一头老鼋成了精,所谓老鼋,实际上不就是一头大鳖吗?看来人不可貌相,这邋遢老道口中所说的话很是蹊跷,似乎有些道行。 想到这里梁诚停下了脚步,转身看了看那端坐不动的邋遢老道,接着走上前去,先施了一礼,然后问道:“这位道长,你刚才说的是什么?你这话是有什么意思吗?” 邋遢道士一笑:“天机不可轻易泄露,贵客想要一觑天机,还需先行付费。” “哦!随便问一问原来还要付费。”梁诚闻言一想,人家这一行叫做吃开口食,说话就是干活,要收费倒也无话可说,于是问道:“不知道长如何收费,是个什么价钱呢?” 邋遢道士的老脸顿时翻出笑容,满脸都是皱纹,还露出嘴里的几颗大黄牙,接着他摇头晃脑地说道:“贫道收费那可是有讲究的,里面的章程普通人不懂,简单地说吧,那是因人而异的,也因事而异,若是客人们想卜上一卦,只要心诚,既有分文不取者,亦有一卦万金者,那要看你问什么了。” 听了这邋遢老道的说法,梁诚说道:“我要问的事情当然是关于现在去到江神庙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了,若是问这个事情,道长要如何收费呢?” 道士含义莫名地点点头,然后一伸手,亮出右手的五根手指头。 “五文钱?”梁诚问道。 老道一瞪眼,连连摇头:“那怎么行!这样的大事怎能如此便宜,老道说的是收费五十枚上品灵石。” “什么!”现在轮到梁诚惊讶了,五十枚上品灵石在阎浮界可价值不菲,没想到这个老道看着邋遢,口气倒大,也不知他见过上品灵石没有,居然敢喊出这个价来。 梁诚问道:“老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竟然敢喊这个价!” 老道士一笑,说道:“小哥此行凶险莫测,老道实话告诉你,看你们两个的气色就知道将会遇上大麻烦,一个不小心,说不定有性命之忧,和性命比起来,区区五十枚上品灵石又算得了什么呢。” 梁诚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气色,再看看黄理儿,觉得这孩子唇红齿白的气色倒是蛮好,怎么就被老道士看出有血光之灾了呢。 黄理儿听了老道士的话,倒确实有些害怕了,身躯都微微有些颤抖,看上去很可怜。 梁诚想了想,有些拿不准这个邋遢老道到底是骗子还是高人,又想想自己身上其实带了不少灵石,自己这个魔躯实际上也用不了,拿来花钱算命,五十上品灵石的价值自己还是付得起的,于是心思松活起来,表情显得有些犹豫。 邋遢老道显然善于察言观色,见状说道:“小哥啊,贫道收了灵石之后,并不是简单给你算一下就完了,贫道还会教给你们应对之法,说不定还要赠与你们一些宝物去抵挡灾厄,说起来你们一点也不亏的。” “好!成交!”梁诚下定决心,想要算上一卦,看看老道士到底会怎么弄,这件事情搞得梁诚也越来越好奇了。 既然谈好了价钱,梁诚也不多犹豫,立即排出五十枚上品灵石,看上去花花绿绿一大堆,堆在老道士的简易桌案上。 那老道士看到这么多灵石,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嘴角也合不拢了,但是这样的‘巨款’堆在桌上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老道士的神情显然也很不安。 于是老道士手慌脚乱地从抽屉里取出一只不大的麻袋,急急忙忙将灵石装了进去,然后又把袋口扎了起来,放在脚边,这样还不放心,又伸脚踩在了上面。 梁诚呆呆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禁有些后悔,心想今天怕是上当了,这个邋遢老道明显不像是一位高人,看着他这惊慌失措的模样,就让人感到十分失望。 不过事已至此,梁诚也不好反悔,于是问道:“道长,你既然收了灵石,那就开始给我算算吧。” “当然!当然!贫道这就给贵客好好卜算一番。”老道士连忙答道。 接着老道又问道:“贵客打算要怎样的算法?” 梁诚一听,问道:“这还有什么讲究不成?都有那些算法备选?” 老道谈到算卦,立刻又神彩飞扬起来,解释道:“算法多了,贵客可以测字,可以称骨,可以抽签,还可以看相,还可以……” 梁诚嫌烦,打断了老道的唠叨,直接问道:“哪一种算法最简单最不耽搁时间?” 邋遢老道的话头被打断,脸上稍有不悦,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道:“贵客还真是个急性子,既然要快,那就抽签吧。” 说毕老道士将装着许多竹签子的竹筒朝着梁诚递了过来。 待梁诚接过签筒之后,老道士说道:“贵客心中想着要问的问题,然后慢慢摇这个签筒,摇出的签子拿给老道,老道再帮你解签。” 梁诚道:“这个倒好,看着简单,待我来摇上一摇。” 说着梁诚心中默念着自己的问题,脑子里就是想着要知道去那江神庙顺利不顺利这件事情,然后“哗哗”摇动着签筒,过了一会,终于有一只竹签掉落下来。 梁诚放下签筒,将掉落下来的那只竹签捡了起来,凑到眼前先看了看。 只见竹签上写了一堆小字,他便仔细读了一下。 竹签上写的是这么一些字—— 刘半仙问事灵签第八签 凶 上一下六 入水违行 田猎无获 冬凶夏平春秋吉 离宫 天水讼 更望身前立 何期在晚成 若有烦怨果 气运自相迎 梁诚看罢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个签子上写得这些字是个什么意思,只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是好是坏,只是签子上那个‘凶’字看着相当碍眼。 邋遢老道笑眯眯一伸手:“贵客,还是将签子给贫道吧,贫道自然会为你解签的。” 梁诚喃喃自语道:“是个凶签?真是糟糕啊。” 老道士一笑:“凶与不凶,待贫道给贵客慢慢细解,就算有什么灾厄,老道也能帮贵客攘除,所以您不必过于焦虑,否则气势不足,运势也是要跟着下降的。” “好吧,我听您的。”梁诚将手中的签子递给了老道士。 老道士接过去也读了一遍,然后说道:“根据签中的信息显示,贵客此去是打算升官接印的,可惜有所阻碍,那阻碍却在水里,是不是这样啊?” 梁诚闻言点点头:“道长说得没错,既然有阻碍,那我该当如何去做呀?” “唔……待贫道细细算上一会。”说着老道士另一只手在那里掐指算了起来,几根指头犹如车轱辘一般转来转去,也不知道他在算个什么。 不过事已至此,梁诚也不打扰他,就由着他算来算去,听他口中还喃喃念着什么真言咒语,看上去态度还是十分认真的。 只不过到了现在这个殚精竭虑的状态,老道士一只脚照旧踩着那个装有五十枚上品灵石的麻袋,一刻也不曾放松过。 站在一旁无所事事的黄理儿,离了水之后精神有些不济,看着老道士算来算去不见个结果,这孩子有些困倦了,便蹲下身子在那里似睡非睡地打盹。 “哈哈哈!有解了!” 过了半晌,就在梁诚都感到稍稍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老道士忽然大声说了这么一句。 黄理儿被老道士忽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一个哆嗦,顿时摔倒在地。 梁诚伸手拉起了他,对老道士说道:“道长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你看都把我的书童吓坏了!” 第六百六十三章 烦怨果 邋遢老道嘿嘿一笑:“贫道这不是在忙着给贵客攘除凶灾吗,贫道料定你们此行一定会遇上困难的,这个不需多说。其中不可捉摸者,主要是应对之法。所以贫道为此筹算良久,真是耗尽了心血呀,这才灵光一闪,偶然发现签中所说的烦怨果是什么了!” “哦,原来如此。”梁诚好奇道:“那么请道长说说,那烦怨果到底是个什么物件呢?” 邋遢老道得意地一笑,然后转身打开放在身后的一个大箱子,揭开箱盖后揭开覆在里面一堆鼓鼓囊囊东西上的白布,接着从下面拿出一颗血色的圆球,看上去有鸭梨大小。 “此物便是烦怨果了,先前没有想到这个名字,白给我苦恼了许久,实际上这玩意贫道我多的是。” 梁诚接过这个东西,第一感觉就是入手沉重,鸭梨大小的一个圆球就有四五斤重,这情况有些出乎意料,看到这个稀罕东西,他不禁打算细细研究一下,于是他将烦怨果拿在手中细细察看。 说起来梁诚现在当街算命,在这里热热闹闹又是抽签又是对话,身边早就围上来了几个看热闹的闲人,这时他们都看到老道从箱子里取出来的那个烦怨果,于是一起笑了起来。 梁诚听到笑声,看了看四周围着的这群闲人,问道:“你们笑什么?” 一位脸颊上长着个黑色大痦子的大娘对梁诚道:“这位公子呀,你怕是上当了,你拿着的这个东西才不是什么果呢。” “俞大婶不要胡言乱语,我刘半仙铁口断命,向来说一不二,童叟无欺,哪里会让人上当。”邋遢老道看见有人拆台,当然要解释一番。 那位俞大婶不服气,大声问道:“还说没有骗人,我问你刘半仙,你给人家公子的东西是什么?从来也不见你说这是什么果,这些圆球球不都是些平日给大家驱邪时留下的下脚料吗?” 刘半仙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你们这些人呐,就是什么也不懂,还给我乱拆台!贫道平日给你们驱邪攘灾,是用了这些东西,你们就说灵验不灵验吧,怎么帮了你们还落不了一个好呢。” “灵验不灵验……”俞大婶口气稍微有些犹豫了,但还是强辩道:“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吧,先不去说它!就说这些圆球球吧,我早就看见了,平常你都是拿这种圆圆的东西在大伙身上揉来揉去,说是吸邪气,日积月累攒下来这么一箱子,那不是下脚料是啥?” 刘半仙以手抚额,摇头道:“这就是你不懂了吧,平日用它为你们吸了邪气是不假,可这东西就是烦怨果啊,你们这些渔家人但凡有什么烦恼,那还不是因为年景不好穷出来的,一个个存活不易就憋了一肚子怨气,贫道给你们吸出来的那不就是烦怨吗?吸完了是不是就松快多了?所以这东西它就是烦怨果。” 梁诚被这么一堆凡人围着看,只觉得一阵烦躁,心中自然不喜,一心只想离开,现在一听那邋遢道士说得也算有理,于是拿着那颗烦怨果,对老道士刘半仙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把这烦怨果拿走了。” 刘半仙点头道:“好好!贵客慢走!不过一定要小心,贫道再啰嗦一句,若是不敌,趁早撤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切记切记!” 梁诚拉着黄理儿快速离开了刘半仙的算命摊子,耳边总算是有些清净了,不禁吁了一口气,心情也松快下来了。 黄理儿道:“主公,属下觉得那个老道士就是个骗子,说了一堆废话,又拿了个没用的物件给您,唉!就是可惜了那许多的上品灵石了。” 梁诚一笑:“骗就骗吧,丢了那点灵石既穷不死我也富不了他,由他去吧。只是这颗烦怨果也不算是没用的物件,看着还真是有些奇怪,等我得空要好好研究一下,倒要看看此物到底能做什么。” 看到梁诚如此想得开,并不把灵石当一回事,黄理儿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于是二人依旧朝着江神庙走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庙门口。 梁诚见这座江神庙修建得还算简单大气,门楼上装饰不多,香火却还旺盛,只是萦绕着一股让他不舒服的气息,梁诚想这大约就是妖气吧。 看到这江神庙的大门敞开着,里面还传来一些人声,梁诚和黄理儿对视一眼,一起举步走了进去。 来到里面之后,梁诚发现这江神庙占地还不小,竟然有两进院,外面那个院子里的神龛上点着一些香烛,只是不见一个人,声音是从里面的院子里传出来的,似乎还有人在那里低声哭泣。 于是梁诚带着黄理儿又走进了里面的院子。 来到里面院子之后,梁诚先看到了有两抬轿子放在一旁,轿帘掀着,里面无人。 院中却站着有老有少打扮齐整的一些人,足有六七十位,拥簇着一位看上去已经年过八旬的老人。 在这些人对面,却有个石台子,修筑得像是个祭坛,在祭坛上摆放着两张厚重的铺着大红色绸缎面料的宽椅子,椅子上也没有人坐着。 只是梁诚发现这两张椅子的造型有些特殊,椅子脚是牢牢固定在地上的,并且在椅子的靠背,两边扶手和脚踏处都各有一个铁环,上面还带锁,显然是可以把人锁在这两张椅子上。 哭泣的人是一对少年男女和他们的父母,他们身边还围着五六个精壮的汉子,这些人好像是在挟制和监视着他们的样子。 只见这一对少年男女都穿着崭新的大红绸衣,外观上看着像是在办喜事,只是这两人和他们的父母家人情绪不对劲,哭兮兮的一看就是面临生离死别的状况。 梁诚一眼就看出来,这一对少年男女就是准备贡献给那位篡夺了龙神位的老鳖的祭品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被选上的,他的父母家人肯定不舍得,可是地方上的士绅和族长这些人的命令又岂是他们能够违拗的。 看到从江神庙外走进来的梁诚和黄理儿两人后,一条精壮大汉走了过来,口中喝道:“龙江村在此祭祀,闲杂人等不要干扰!” 一边说着,那大汉一边把那粗壮的大手伸了过来,准备将梁诚他们两人推搡出去。 “大胆!”看到那大汉朝自己递爪子,这种事情梁诚怎么能忍,立即伸手往那大汉胸口上一推,“咚”一声响,那大汉立即一个屁股墩坐在了地上,捂着胸口一副气都喘不上来的模样。 “你怎么敢动手打人!” 看见伙伴吃亏,另外那几个精壮大汉都围了过来,脸上露出不善的表情。 “你们几个都退下!”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是!”那几位大汉听到这个声音之后,都乖乖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只有一个壮汉上前扶起了摔在地上的同伴,带着他也走到了一边。 梁诚看见发话的正是那位被拥簇在中间的老人,知道这老者肯定是这伙人中的话事人,可能就是族长了。 于是梁诚对他说道:“老丈!恕我直言,你们现在拜的是伪神,邪神!那实际上是一头妖怪,否则怎么会让你们拿活人来当贡品!你们准备拿村里的人命一直去填这无底洞吗?” “这……”老者闻言脸上的表情微微一迟疑,忽然又大声喝道:“大胆!你怎敢对江神不敬,我们龙江村大部分人都在这游龙江上讨生活,祭拜江神有什么不对!” “哼!什么江神!不过是一只老王八罢了!今天我来就是要除掉他的。”梁诚冷笑道。 这时一位中年男子喝道:“你!你不可在此说这些亵渎神灵的话语,若是江神听到了这些悖逆的胡言乱语,那肯定是要生气的。”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闹了起来,一时间江神庙中显得乱哄哄的。 只有那一对年轻男女和他的父母亲人,听到了梁诚的话之后,眼中流露出希冀的光彩。 “大家都静一静!”看到场面混乱,老者出言制止。 这位老者看来地位不低,威望还是很高的,听到他的声音,大家都停止了叫嚷,静静看着他。 那老者转头对梁诚说道:“这位好汉!我等不过是一些凡人,没有实力违拗江神的吩咐,若是惹得江神生气,后果不堪设想,所以这也是没有办法,除非……” 说到这里,老者用眼睛看着梁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梁诚知道这些人年年用自己的后辈族人当作牺牲祭品,肯定也不是心甘情愿的,只不过是没有实力反抗罢了,现在自己既然要干涉此事,肯定要显示一些实力给他们看,否则说到大天上,他们也是怕字当头的。 想到这里,梁诚眼光四下一扫,看到祭坛前的一个巨大的铜质香炉,一望而知重量只怕不下千斤,于是他走了过去,单手轻轻抓住香炉的一只粗腿,然后毫不费力地将它举了起来。 “啊!?”院子当中的众人全部看呆了,先前被梁诚推倒在地的那个壮汉更是满脸后怕,脸上一副惊骇无比的模样。 第六百六十四章 夜深人静 看到梁诚那威风凛凛的样子,那原本正在哭泣的两对中年夫妻犹如看到救星一般,立即连滚带爬冲出了人群,来到了他的跟前,然后匍匐在梁诚脚下。 其中一个形貌原本颇为儒雅的男子抱着梁诚的脚嚎啕大哭道:“呜呜呜!仙师!仙师!求仙师您老人家救救我女儿吧!她才十五岁呀!” 梁诚原本要闪开也不难,但他知道这些凡人不过是因为太过激动而失态了,也就没用闪避。 不过他被这中年人猛然抱住了腿,心中当然很不自在,第一感是想将他踢开,想想又有些不忍,不禁有些尴尬,于是说道:“你先放开,放开我,这两个要当祭品的少年男女你们先领回去吧,接下来这个地方由我安排就好。” 听了梁诚的话语,那两家人眼中都放出了希望的光彩,但是他们当然不敢擅自做主,于是都一起看向那位老者,眼神十分热切。 老者看到梁诚如此神勇,早就被惊得目瞪口呆,忽然看到提供祭品的那两家人都望着自己,显然是等着自己的许可。 老者顿时犹豫起来,觉得不太好选择,一方面他心中不敢得罪那位可怕的江神,另一方面眼前这位更不能得罪,若是惹得他发作起来,这一庙的人恐怕都没有活路了,一时间老者感到有些为难。 不过思忖片刻后,老者就下定了决心,做出了选择,他心想眼前这位仙师如此厉害,自己这一村之人加起来也不够他一个小指头碾压的,根本违拗不得。 所谓的选择,恐怕也是一种错觉,实际上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根本由不得自己,既然无法阻止,人家仙师又愿意管这事,那何乐而不为呢? 老者决定干脆顺水推舟应承下来,让这位仙师去和江神斗,若是他能胜,今后也就免了祭祀活人这种烦恼。 若是仙师不幸败了,江神也应该知道凡人根本干预不了这种事,即使怪罪下来,应该也只会勒令多加供奉,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后果,到时候再去加倍弥补好了,现在的局面不过是坐山观虎斗而已,等到出了结果,再来顺势而为就好。 想到这里老者一咬牙,立即对族人吩咐道:“大家都听仙师的,这位仙师大发慈悲,愿意帮我等凡人降妖除魔,那是天大的好事呀!我们不能不知好歹,你们现在就带着这两个孩子先离开吧。” 那几个原本苦闷不堪,孩子都被当作祭品的两家人顿时喜从天降,连忙对着梁诚连连磕头谢恩,口中都道:“仙师大恩大德,小人等没齿难忘!多谢仙师!多谢仙师!” 拜完梁诚,又朝那老族长恭敬一礼,然后两家人才慌慌张张往外走了,那放在院子里的两抬轿子,自然也是不坐了,这两家人几乎是一路跑着就出去了。 老者朝梁诚躬身一礼,说道:“那么有劳仙师了,小人等帮不上什么忙,在此碍手碍脚也不是个事,那我们就告退了。” 梁诚挥挥手道:“去吧,下面我自有安排,你们安排好沿江村民,从今天晚上起,到明天一早,无论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都不要出门,呃……有条件的话,你们干脆再躲远一些,免得被误伤。” “是是!”剩下的人都一叠声答应着,然后都躬身告退,接着,拥簇着那位老者出了江神庙。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原本热热闹闹的江神庙就不见了其他人影,只剩下梁诚和黄理儿站在内院之中了。 看看四下无人了,梁诚吩咐黄理儿:“去,将外面的庙门关了,免得进来什么闲人,到了晚间是要被误伤的,我去大殿里看看。” 吩咐完黄理儿他该做的事情,梁诚背着手施施然走进了江神庙的大殿之中,准备看看大殿中的状况。 只见这间大殿里面黑漆漆的,采光十分不好,显得乌烟瘴气的,接着梁诚鼻中闻到了一股檀香气息,随即看到了供桌上点着一大盘的盘香,散发着淼淼的烟雾。 除了那一盘香,供桌上还琳琅满目地堆放着各式果品和糕点,显得极为丰盛。 在供桌后方正中的主神位上,端坐着一个巨大的身影,应该就是那怪的泥塑像了,以梁诚的目力,在这黑暗的大殿中依然可以将他的面目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着尊土著神灵身着黑袍,长得阔口獠牙,十分狰狞,脖子显得很长,身材又非常臃肿,一看就就知道此獠是个乌龟王八精化成的人形,看来他就是目前冒名顶替,占据了龙神府的那一头王八精了。 看看这家伙这副难看的模样,梁诚摇摇头,不想再多瞻仰这副尊容,于是转身出了大殿,却看见黄理儿已经等在外面了,正在那里垂手而立,应该是在等待着自己。 见梁诚从大殿中出来了,黄理儿上前禀报道:“主公,属下已经按您的吩咐,将庙门都关上了。” 梁诚点点头,忽见黄理儿眼神馋馋地盯着大殿桌案上供奉着的那些供果和点心,心中不禁好笑。 于是梁诚问道:“怎么,你想吃这些东西?” 黄理儿一缩脖子:“主公恕罪,属下失态了,属下并无不敬之意,只是……” “哈哈哈!”梁诚笑道:“好了好了,别解释了,想吃就去吃好了,说那么多做什么。” “啊!?主公的意思是,属下真的可以去……”黄理儿脸上露出了喜色。 “去吧,尽情吃,那一桌子都是你的,不必客气,既然跟着我做事,哪里有饿着肚子的道理,想吃就去吃吧。” “谢主公!”说完黄理儿兴冲冲朝着供桌走去。 梁诚心想黄理儿终归还是一条鱼,胃口可好着呢,你只要愿意使劲喂,他就会使劲吃,直到塞不进去为止。 好在那一桌子贡品说多也不算多,按理说黄理儿肯定能将它们吃个精光,不至于会被撑到。 梁诚来到了外面院子里,看了看那个祭台,然后就来到了其中的一张大椅子上坐了下来,闭目养神,准备和前来享受贡品的那头老鳖精大战一番。 过了半个时辰,黄理儿抹着嘴出了大殿,一个肚子撑得圆圆的,来到了梁诚跟前不好意思地一笑:“主人,属下吃完了,接下来不知主人有何吩咐?” 梁诚用手朝旁边那张大椅子一指:“坐那里休息休息吧。” “呃……属下不敢!”黄理儿谦让道:“在主公面前,哪里有黄理儿的座次。” “诶!不必拘礼,叫你坐下你就坐下。” 黄理儿赶忙一躬身,然后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去,刚坐下去,忍不住“呃……”一声打了一个饱嗝。 黄理儿连忙一捂嘴,却见梁诚笑着问道:“黄理儿,你有没有和人打斗过?” 黄理儿忙答道:“回禀主公,我以前不过就是一条鲤鱼,看见人就往水深处潜,从来没用和人打斗过,也不知道该怎么打斗。” “原来你没用半点斗法经验啊。”梁诚摇摇头,伸手抓起黄理儿的一只手,运魔气往他身上稍稍探查了一下,很快就知道黄理儿所言非虚。 因为梁诚感觉不到他有什么修为,才知道黄理儿不过就是一条大鲤鱼,估计是被河伯用权杖点过,他才开智化形成了人样。 但是他其实还算不上是一头妖兽,实际上就是一条普通的大鱼而已,几乎可以说是毫无修为,若是失去了河伯那权杖之力的加持,恐怕立即就会重新化为一条普通的大鲤鱼。 这样的话,留他在外面,万一晚上和那老鳖斗起法来,恐怕无法保证他的安全,毕竟着小家伙实在是太弱了。 于是梁诚吩咐道:“那你还是先离开江神庙吧,你回游龙江去,先到河伯那里,将我现在正在做的事情跟他禀报一声,然后就和我的其他属下水族呆在一起吧,等完事了,我会用传信符召唤你们的。” 黄理儿一则十分听话,而来也巴不得赶快离开江神庙这个危险的地方,闻言后连忙站起身来,躬身道:“是!属下这就回游龙江去,先将情况禀报河伯,然后和大伙一起等待主人召唤。” 待黄理儿离开之后,梁诚便静静坐在祭台之上,等待着天黑,因为他估计那个篡了龙神位的老鳖应该会在夜深人静时才会来到江神庙享受他的祭品。 在静坐调息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太阳落山,一轮明月升了起来,江神庙里的蜡烛也渐渐燃烧到头了,随即都熄灭了。 在一片黑暗的江神庙里,梁诚一动不动地端坐在祭台的大椅子上,等待着那老鳖的到来。 因为江神庙是孤零零处于游龙江边,和龙江村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外间原本就没用什么人,静静的显得十分寂静,只有缓慢流淌的游龙江水间或传来一两声浪花拍打礁石的声音。 慢慢的,月光逐渐西移,时间已经到了中夜,梁诚感到这个江神庙忽然泛起一阵水腥气,外面的游龙江中传来一阵阵水响,好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水中移动着,然后这水声慢慢靠近江神庙。 “那老鳖看来准备进庙享受他的祭品了!”端坐在椅子上闭目调息的梁诚猛然睁开了眼睛,犀利的目光穿过江神庙的大门,朝着游龙江看去。 第六百六十五章 顿悟的不是我 穿过紧闭的庙门,梁诚锐利的目光越过河堤,可以看见宽阔的游龙江水中飘浮着一个巨大且黑乎乎的东西,不用说一定是那头老鳖的背甲了。 那老鳖身形不小,背甲看上去足有三丈多方圆,看到这一幕,梁诚不由想起那邋遢老道所说的“奈何老鳖三丈五”这句话来,心想那位邋遢老道果然有些先见之明,这头老鳖的大小还真和他所说的相差无几。 不过那老道还说了此行注定不顺,这就让人有些不安了,看来这头结丹期的老鳖实力很强,并不好对付。 几息之后,那头老鳖已经来到了临近江神庙的岸边,接着他庞大的身影从水中一跃而起,很快化为了一个人形,看上去身材魁梧,阔口獠牙,外形还真和大殿中供奉着的那尊塑像相差不远。 梁诚依旧端坐在那宽阔的椅子上一动不动,不过心弦已经绷得紧紧的,随时准备出手和这头结丹期的妖兽大战一场。 那老鳖飞身而起,看到庙门紧闭之后脸色似乎稍感意外,略微停顿片刻之后,接着他便高高飞起,准备从高处越过院墙飞进这座江神庙。 看来是因为这个江神庙中供奉的是老鳖自己的神位,所以他才这样客气,宁愿麻烦一些,从高处飞进去,也不愿意破门而入,显然是不愿意砸了自己的庙门。 飞到高处的老鳖视野自然十分清晰,很清楚地看到祭坛上的两张宽大的椅子上不像往年一般锁着一对少年男女,而是端坐着一个形象妖异的年青人,这个意外的情况不禁让他感到有些疑惑。 只听他皱着眉头说道:“这龙江村的村民越来越不像话了,都说了要供奉一对少年男女,他们竟然敢把供奉给我减了一半!” 一边说着,他那肥胖的身形一边落了下来,然后稳稳站在了院子当中。 接着老鳖扭头一看大殿之中的那个供桌,只见上面已经狼藉一片,看得出被人把贡果和点心都吃了个干净,这老鳖见状不禁大怒,忍不住站在当地大吼了一声。 梁诚却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坐在那里看着这头老鳖。 这时那老鳖也发现有些不对劲了,现在坐在椅子上的这个青年并没有被锁住不说,他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半点恐惧之色,并且此人的修为看上去也不低。老鳖知道,恐怕这此上岸准备享用贡品的计划是落空了。 想到这里老鳖心中怒气冲冲,眼睛珠子一下子变得通红,瞪着梁诚看了一会之后喝道:“你这小子,莫非是那些卑贱的人类请来对付本座的吗?” 梁诚看到这老鳖气势不凡,修为已经达到了结丹后期,自己很难判断他的实力如何,再结合白天那邋遢老道算命时的说辞,实际上梁诚也拿不准自己是否能够击败甚至杀掉这头水妖,因此也不欲顺着老鳖的话回答,免得连累到那些普通的凡人。 于是梁诚哼了一声,喝道:“哼!那些凡人顶什么用!就凭他们能就请得动我吗?实话告诉你吧,我才是这条游龙江光州段的主人,你这小小的王八精有什么资格占据游龙江的龙神位?那个位子,是我的!我今天就是要夺回这个位子!” 老鳖闻言一愣,接着用那血红的眼睛上下将梁诚打量了一会,忽然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原来是一条小小的杂龙,不过是个结丹初期的雏儿,也敢大言不惭,前来觊觎本座的神位,本座的那些祭品看来是被你吃掉了,那本座今天就吃你的肉!” 说毕那老鳖大喝一声:“碎星拳”接着运起那斗大的拳头,发力一拳朝着梁诚击来。 梁诚大吃一惊,心道:“什么!碎星拳!这怎么回事!”没想到这个对手竟然也会碎星拳。 还没等梁诚来得及如何诧异,老鳖的那一拳已经化为一道巨大的白色拳影朝着梁诚当头打来,拳力未至,一股庞然大力已经压迫得梁诚感到浑身难受。 梁诚原本想也用碎星拳迎敌,忽然在电光火石之间感到对手这一拳的运劲方式和自己大有区别,几乎完全不一样,顿时好奇心起,想看看这老鳖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是如何连续运用拳法的。 如果自己也用碎星拳法迎敌,对方难免诧异,可能后续就会变招,但是梁诚很想看看这老鳖后续会怎样衔接运用拳力,不想刺激他改变思路。 于是梁诚在电光火石之间抽出新近才从褚志义那里得到的清风剑,在间不容发之间剑尖连续刺出道道犹如星光一般的剑芒拦在前方,将自己浑身上下都护住了,这正是天罡六剑中的逍遥式。 那老鳖见自己这威猛的碎星拳受阻,心中恼怒,脾气发作之后更不变招,而是连续催动碎星拳力犹如排山倒海般攻了过来。 就在此时,老鳖忽然觉得心中一阵清凉,一种玄妙的感觉笼罩下来,让这头老鳖有一种感到时间仿佛静止下来了的古怪感受,身边的一切仿佛都停止下来了。 就在此时,那漫天密布的星斗在这一瞬间仿佛也黯然失色,似乎星光中的某种奇特的力量也被老鳖的碎星拳法巧妙借用了下来,被融入到了碎星拳劲之中,这种情况让梁诚感到亡魂直冒。 原来这老鳖在催动碎星拳的过程中,竟然在目前环境的衬托下,进入了顿悟状态,借用了星斗之力,使自己的碎星拳发挥出了前所未有过的威力。 这种感觉梁诚有些熟悉,因为当年在望海城时,被海陆相生树临时拔高到合体状态的梁诚也曾经进入过这种状态,当时那一拳的威力也是强大无比,让梁诚每次回味当时的场景,都感到酣畅淋漓。 可惜当时修为被拔高得离自己真正的实力太远了,那种顿悟的感觉很快就被梁诚遗忘殆尽,再也找不到了。 在这之后梁诚不甘心,也曾经多方尝试,可惜再也没有找到那种发力方法,对此梁诚一直觉得非常遗憾。 今天晚上梁诚却在机缘巧合之下,重新看到了碎星拳在意与神会之下,借助了星辰之力加持,发出了如此难得的拳劲。 本来看到了这可遇而不可求的状态,梁诚应该高兴才对,可惜这一记碎星拳却是自己的对手发出来的,现在几乎快要了梁诚的小命,这种事情可让人高兴不起来。 老鳖发出的那闪烁着刺眼星光的拳影还未到来,沉重的拳风就让梁诚简直喘不过气来,这一瞬间,梁诚才知道那邋遢老道所言的时运不利还真有其事,现在的状况已经危险至极,要是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拳,纵使梁诚已臻黄金之体也难以避免被打爆的下场。 在电光火石之间,梁诚灵机一动,忽然想到那老道士所说的攘除厄运之法,不是还给了自己一个叫做什么烦怨果的东西吗,看来这个东西是保命的关键,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时刻了,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梁诚用最快的速度取出那颗通红的烦怨果,运全力朝着老鳖砸去,同时手中清风剑连连划出一圈圈剑影,拦在那朝着自己袭来的碎星拳劲之前。 可是这一切和那排山倒海的力量相比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梁诚耳中听到清风剑发出了“咔”的一声哀鸣,可以感觉出来,这把锐利的宝剑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 接着梁诚感到对手的拳风已经快掠到了自己持剑的右手,整只手顿时一麻,就像是伸到了熔岩当中一样,有一种被烧灼的感觉。 烦怨果半点也没奏效,梁诚几乎绝望之时忽然福至心灵,大喝一声:“剑遁术!” 接着手中光亮闪起,那把几乎要被折断的清风剑忽然爆出一股巨大的能量,随即这团能量包裹着梁诚快如闪电般的一亮,就原地不见了踪影。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说起来有那么多动作,实际上几乎在一息之间就全部完成了,在老鳖的感觉中,就像是对手连人带剑在顷刻间就被自己这一记刚猛无比的碎星拳打爆了,接着眼前一道红光飞来,似乎有个红色的圆球砸向自己的面门。 这个圆球的速度和威力简直不值一提,只是老鳖感到飞来的圆球包含着一股奇怪的气息,让他觉得非常舒适。 老鳖一把将这圆球抄在手中,然后看到这座江神庙的祭坛和上面的两个座椅,包括神庙的侧面围墙,都在自己的拳力之下化为了齑粉,就像是忽然蒸发了一样,足见这一拳的巨大威力。 “哈哈哈!”老鳖兴奋之极,心情无比畅快,他修习碎星拳的时日那是很久了,可从来还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状况,没想到这种拳法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威力,一拳就将实力相差无几的对手打爆了。 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让老鳖似乎一下子看清楚了今后的修炼道路,这种收获简直是太大了,与之相比,区区血食和贡果算得了什么! 老鳖几乎忘记了自己来这江神庙的初衷,兴奋之意过去之后,只是静静站在原地,体悟着先前那种感觉,想要将这种玄妙而神奇的感觉留下来。 第六百六十六章 铩羽而归 只是这种顿悟的感觉可不是那么容易留下来的,所以那老鳖越是急于抓住这种玄妙的感觉,这感觉溜走的越快,急得那老鳖满头大汗,却也毫无办法。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那老鳖满脸懊恼,气得用手猛敲自己的脑壳,口中喃喃自语道:“他娘的你这个笨脑壳,总是抓不住这些灵光一闪的机会,真是太急人了啊!” 可惜自怨自艾半天,他终究还是没有抓住这次难得出现的契机,使自己苦练的碎星拳法威力更上一层楼。 老鳖满脸不甘,脑海中竭力回忆着先前的感觉,左手又朝着残存的半边祭台一记碎星拳击去,“轰隆”一声,只见到处石屑纷飞,虽然威力尚佳,可惜这一拳的声势和先前那一拳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气得老鳖将右手拿着的那一颗烦怨果送到嘴边大咬一口,顿时感到一股散发着血腥气的甜香充满了他的口腔。 “咦!这是什么东西,还怪好吃的,似乎……还有些别的功效?”老鳖看着手中那颗还剩一半的烦怨果,细细感受了一下嘴里的感觉,一时间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因为这东西不但好吃,吃了之后浑身上下竟忽然冒出一个如潮的力量,经脉中充斥着一种到处弥漫的精力,这感觉让老鳖十分意外,似乎又抓住了什么契机。 老鳖呆了片刻,忽然大喝一声:“石虎,你给我滚出来!” 话音刚落,大殿门口的一头无声无息,看上去毫无生气的东西忽然一动,抬起了头来。 要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出这是一只趴在廊下的造型犹如石头狮子般的东西,这时忽然一动,接着慢吞吞爬了过来。 老鳖道:“石虎你这个小东西,今天有人在此设伏,你竟然都不提醒我一声,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 那石头小怪慢吞吞答道:“主人,这不怪石虎,您知道石虎修为不济,打斗不得,只有在掩饰气息上有那么点独到之处,若主人真的遇险,石虎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出声示警的,可据石虎看,那人并没有偷袭的意图,是光明正大等在这里,因此石虎一直没动,留着这个有用之身才好接着为主人效命。” “好了好了!”老鳖道:“你这小东西说起道理来倒是一套一套的,此事就这样吧,我也不怪你了。现在我要问你,我手里的这个物件是个啥玩意儿?你以前是否见过?” 说着,老鳖将手中那半个烦怨果伸了出来,让那个像是石狮子的东西看。 那个叫做石虎的小怪看了一眼,答道:“此物好像是村子里一个老道士用来给人驱邪的怪玩意儿,因为那老道士也曾在这江神庙给人驱邪,所以石虎远远见过几次,具体叫什么我也不知道。” “这样啊……有头绪就好!”老鳖点点头,说道:“你把我的意思传出去,叫这个龙江村的人都听好了,今年贡品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了,现在叫他们抓紧时间好好搜集这个红色的怪东西,此物对我有大用,叫他们尽快供奉上来,越多越好!” “是!”石虎答应一声之后,依旧回到原地趴下不动,看上去就像是个陈旧的石头雕塑,完全没有任何生命气息,难怪梁诚在这个江神庙呆了几乎一整天,都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老鳖将手中的另一半烦怨果丢进大嘴,大嚼了几下,咽下之后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出了江神庙,旋即听到哗哗水响,看来是回府去了。 …… 且说梁诚施展了剑遁术之后,利用清风剑自爆产生的能量,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就遁出五六十里之外,这时包裹着身躯的光团才猛然消失,结果梁诚整个身形突兀地出现在离地三丈的半空中,然后猛然摔落下来。 “啪”一声,梁诚狼狈不堪地跌落在草地上,结结实实摔了下来,“噗”地喷出一口鲜血,精神一下子萎靡下来,足见他受伤不轻。 接着他勉强坐起身子,伸出那只被碎星拳的怪力伤得皮开肉绽,几乎化为白骨的右臂看了看,手臂上传来的剧痛让梁诚面容都显得十分扭曲。 只见那犹如烧焦的鸡爪般的手掌骨蜷缩着,里面空空如也,先前紧握在掌中的那把锐利无比的清风剑已经化为乌有,完全被毁掉了,从此世上再无此剑。 梁诚心中痛惜,并且还充满了歉疚,这种感觉很像是背叛了信任自己的好友,回想当初这把清风剑似乎有灵一般,在离开褚志义时是多么的欢欣鼓舞。 可惜到了自己手中,从结果看真是明珠暗投,糊里糊涂就被牺牲掉了,梁诚几乎都没来得及多看一眼就用它施展了剑遁术,实际上是将它葬送了,用它的牺牲,换取了自己的活命机会。 不过现在形势依然严峻,梁诚知道自己来不及伤春悲秋,以现在这种重伤状态,随便遇上个不怀好意的修者就能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先寻觅个安全之所疗伤才是。 于是梁诚先挣扎着爬到了一堆灌木之中,看看四周还算隐蔽,便施展出敛息诀收敛了气息,打算在这里暂时休息疗伤一下。 虽然这个地方还谈不上安全,草地上甚至还有自己滴落的斑斑血迹,可是目前身体状况实在堪忧,一条命几乎去掉了半条,身躯中还有狂暴的拳劲在到处肆掠,实在是无力移动太远。 好在梁诚的储物镯中还有不少疗伤的魔丹,这东西还是当年从太阴洞府中得到的,还一直没有动用过,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凑巧还有疗伤的魔丹,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梁诚将一颗漆黑发亮的疗伤魔丹抛到口中,接着一口吞下,随即不管不顾,就躲在灌木丛中开始疗伤。 时间过去了大约一个时辰,梁诚感觉恢复了一点点,于是伸出右手看了看,虽然看上去整个手臂依然显得干枯瘦削,就像一张皮包着骨头,可是至少已经不像先前那样,看着几乎是一条白骨手臂。 趁着精神恢复了一点点,梁诚站起身来,走出灌木丛开始四处查看,想要寻觅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好像来到了游龙江的上游,这个地方自己当初从桃花寒潭出来之时曾经是路过了一次的。 既然身在江边,梁诚决定还是先到游龙江中,找到黄理儿他们,让他带路回到河伯那里避一避风头,因为河伯所在之处有许多结界,位置十分古怪,十分隐蔽,要是离开了黄理儿的引导,只怕梁诚自己也找不到地方,应该是个理想的避难所。 梁诚溜到江边,轻轻滑入游龙江,下潜了一段距离之后,依旧化为睚眦形象。 只不过现在梁诚所化的睚眦,右前爪一看就是带伤的,整条右前爪都有些萎缩,他的精神状态也显得不对,很有些虚弱的感觉。 在江中奋力游了两个多时辰,梁诚终于来到了河伯所在之处的附近,他记得刚从河伯府出来不久之时,曾命令自己的水族部属在此等待自己召唤的。 不过现在梁诚却没有看见任何身影,不由得停了下来,四下张望着,想确定一下位置是否无误。 因为梁诚现在的身体依旧很虚弱,脑子也有些乱,并不能确定自己记忆无误,因此才在这里左顾右盼地到处观察。 梁诚很快就看到一条金色的鲤鱼从下方漆黑一片的深水中游了上来,正是黄理儿。 黄理儿游到梁诚所化的睚眦近前,一眼就看出主人状况不佳,顿时惊慌起来:“主公!这……这是怎么了!” 梁诚道:“黄理儿,其他人在哪里?” 黄理儿道:“启禀主公,大家都隐藏在下方深水的结界之中,那里很隐蔽,主公看来是受伤了,要不也跟我一起下去吧。” “好,前面带路!”梁诚听到下面有安全的地方,终于松了一口气。 等他跟着黄理儿七拐八绕穿过那奇妙的结界之后,终于看到其他水族部属全都在那里安心等待着。 他们看到受伤的梁诚都赶忙游了过来精心服侍。 梁诚终于可以比较安心地修养了,只不过他和自己的这些水族部属认识的时间也不长,实际上也谈不上太相信他们,因此在疗伤之时依然保持着警惕,并不敢太过投入,因此疗伤效果也不是太好。 一段时间之后,部属中的那头乌龟精摇头晃脑走了过来,对梁诚献策道:“主公,属下看您这次受伤甚重,一时也不能前去赴任,不如我们还是先回河伯那里去,河伯大人应该有办法帮助您尽快恢复的。” 梁诚一想这正合自己的原意,再说老是在这里耽搁也不是一个事,敌不过那老鳖,赴任受阻的事情也应该对河伯有所交代,再说河伯的那个地方更加安全,所以现在去找他,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梁诚采纳了老乌龟的建议,仍旧安排黄理儿又在前面领路,梁诚在后面带着一班残兵败将有些垂头丧气地铩羽而归,气势和前几天出发时的意气风发那可就完全相反了。 第六百六十七章 回龙江村 却说河伯见到铩羽而归的梁诚一行,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显出意外之色,他只是和颜悦色地询问了一下梁诚的伤势,然后安慰道:“龙神不必担心,那个伪神实力十分强大,确实不好对付,你这此就算是好的了,上次我委派的那龙神就……咳咳!我看你接下来就在本官这里安心疗伤吧,这个地方十分隐蔽,无人带路的话,是不可能有敌人可以攻进来的。” 接着河伯在游龙江底自己的府邸中专门安排了一个院落给梁诚和他的部属暂住,在院落中有一间坚固豪华的静室,正合梁诚之意,于是接下来他就一头钻到静室里面有半个多月没出来过,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疗伤中。 梁诚关起静室的大门之后,并不能完全放心,于是又布下了一个牢固的守护禁制,这才放心地在静室里面疗伤。 在接下来的这一段时间里,由于所在之处十分安全,梁诚得以专心疗伤,所以恢复的速度算是很快的,饶是如此,还是花了大半个月才让伤势完全愈合,接着再休养了好几天,这才彻底恢复了状态。 把浑身的伤势养好了之后,梁诚开始考虑接下来应该做什么,这次因为一个升官接印的好差事却差点送掉了自己的性命,实在是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让梁诚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福兮祸所依。 不过梁诚天性乐观,更相信这句俗话下面还接着有下一句,那就是——祸兮福所伏,因此并没有将赴任担当游龙江光州段龙神的计划打消。 虽然那老鳖的实力十分可怕,那天夜里他所发出的碎星拳劲力十分恐怖,可梁诚不认为这是他的常态,对于碎星拳法,梁诚并不陌生,因此能够看出那头老鳖当时恰好是鳖品爆发,处于顿悟状态,因而发挥出了远超自身境界的实力。 那种顿悟状态其实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并不是随便就能碰上,实际上恰恰相反,一生也难得碰上几次,只是自己有些倒霉,才会劈面碰上此事,结果受了重伤,不过万幸没有丢掉性命。 这一次被同阶对手一招击败,对梁诚来说也算是一个奇耻大辱,何况这次还折损了一把清风剑,此事让梁诚耿耿于怀,若是不找回这个场子,只怕今后道心都不会通透了。 因此一旦伤势痊愈,状态完全恢复之后,梁诚就呆不住了,立即就起身撤掉自己布下的守护禁制,接着开门出关了。 梁诚刚出了自己的静室,来到了院子当中,黄理儿就发现了梁诚的身影,看到主公已经痊愈,他十分高兴,立即迎了上去,躬身请安,等待着他的吩咐。 梁诚亲切地拍了拍黄理儿的肩膀,问道:“黄理儿,这几日辛苦大家了,现在大家都没事吧?” 黄理儿道:“回主公的话,大伙都很好,一心期待着主公痊愈,再去击败那伪神,夺回游龙江的龙神之位!” “好!”梁诚点点头:“那头老鳖固然十分强大,可我也不怕它,一定会夺回龙神位的,不过此事须得谨慎从事,因此这次我准备单独去探探他的底,现在我想要出河伯府去,你快去跟河伯通禀一声,然后就领我出去吧。” 黄理儿道:“河伯大人之前已经吩咐过,说是主公若是痊愈了,随时想进出河伯府都可以,所以若是主公现在就打算动身,黄理儿就直接带您出去就是,不用再知会河伯大人了。” “哦,河伯大人倒是把事情想朝前了,这样倒也省事。”梁诚一笑:“既然如此,那你就前面领路吧,我现在就动身。” 于是黄理儿在前面领路,带着梁诚东一拐西一拐在河底的奇妙结界里走了好一会,才走出了这个复杂的结界,离开了河伯府,来到了游龙江底。 在这个过程中梁诚对四周的结界十分好奇,也曾试图记忆一下路径,可是无论如何也记不住,当时强行记下的,转瞬间就会忘记得干干净净,怎样努力都不行。 梁诚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暗暗感到惊异,心想此事还真是奇怪,这个结界实在是不简单,并不是自己所了解的禁制阵法,在这里面蕴含着一些自己完全不懂的东西。 可是梁诚看到黄理儿毫不犹豫地在前带路,似乎完全不用思考就能进出自如,好奇之下就问道:“黄理儿,河伯府这里的情况如此复杂,你是如何记住路径的呢?” 黄理儿闻言抓了抓自己的脑袋,疑惑道:“这个,回禀主公,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要我来到这里就知道该怎么走,甚至在走的时候我都没有看路,所以我并不清楚这是怎么一个道理,就没法解释给主公听闻了。” 梁诚啧啧称叹数声,心想这大概也是河伯赋予黄理儿的本能,所以他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 不过梁诚也懒得多纠结这些与自己无关的问题,顺利走出了河伯府之后就对黄理儿说道:“我这次去可能也会发生战斗,比较危险,你并无自保之力,就不要跟着我去了。” 黄理儿点点头:“我听主公的,那么我就在此处等待主公吧,主公办完事,无论什么时候回来,只要来到这里稍微等待一会,黄理儿就会带主公回河伯府去,祝主公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于是梁诚离开了游龙江底河伯府外,按着半个月前黄理儿带领过的路线,一路沿江潜游,有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来到了龙江村附近的水域。 梁诚看看江岸两边的地形,确定这里距离那老鳖的江神庙已经不远了,大约就是上次上岸的位置,既然到了这个地方,不如去江神庙探听一下情况。 于是梁诚慢慢靠近河滩,准备上岸看一看江神庙附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也不知道那老鳖会不会迁怒于龙江村的村民,若是村民有了什么闪失,那也可以说是自己害的,想到这里,梁诚心中也稍微有些惴惴不安。 只是极目望去,沿江的村镇外观一切如常,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损坏迹象,像是个热闹小镇的村里景物依旧,还是人来人往的,和半个月之前差不太多。 梁诚松了一口气,找了个隐蔽处上了岸,想想现在已经不太适合化作敖诚的模样了,于是随便幻化成一个粗鲁大汉的模样,慢慢走进村子,顺着路朝江神庙方向走去。 没想到在走到邋遢道士的算命摊子附近时,梁诚意外地看到那个邋遢老道满面红光,正乐呵呵地坐在那里,心情像是十分愉快的模样。 看到这个老道,梁诚心中的气不打一处来,回忆起当时花了五十枚上品灵石,找他要攘除凶灾的法子,结果这老道给了自己一个完全无用的叫什么烦怨果的东西,自己朝着那老鳖砸出烦怨果完全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结果什么好事也没发生。 梁诚站住了脚步,脸上露出了不善的神色,寻思着有些想去砸了这个老家伙的算命摊子,什么玩意儿!除了坑灵石,给出的法子一点用也没有! 可还没等梁诚走过去,一个脸上长着个大痦子的大娘已经走到了算命摊子前面,只见她朝着那邋遢老道狠狠啐了一口:“呸!你这个老杂毛!就知道坑钱,现在龙江村的人都被你害惨了!” 梁诚听到了这没头没尾的骂声,心中好奇,停下了脚步,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那老道士倒也不恼,依旧笑嘻嘻说道:“俞大婶,此话从何说起,贫道我在龙江村一向行善积德,攘除凶灾,怎么会坑害大家伙呢?” “你还说嘴!”俞大婶指着老道的鼻子骂道:“我听张府的张旺说了,上次你搞得那个红色的圆球球,被那将神列为了贡品,还要求大量供奉,张族长下令在你这里收集这玩意儿,结果你这个杀千刀的老东西趁势涨价!是不是有这事?族里钱不够,最后还不是要村民人人都凑份子,老娘我家都摊了七两多的银子,就是你这个贪财鬼惹出来的事情!你倒是赚饱了银子,不知道这是大伙的血汗钱吗!” “原来大伙凑银子是为了这事!”路过的村民们听到他们争吵的内容后,大家都怒了,纷纷站定在算命摊前,七嘴八舌地骂那个邋遢老道士。 老道士见群情激愤,却不为所动,依旧笑嘻嘻道:“各位乡亲!你们呐,看事情太简单了,我刘半仙行事哪里是你们能看懂的,这件事情嘛,总而言之是为了大家好,你们不妨再等上一天,事情的效果就出来了,知道不!” 路人们都七嘴八舌表示不信,一个后生说道:“刘半仙,你就一天推一天的说瞎话吧,就算等一天,能出什么效果?难道还会下雨不成!” 刘半仙神色不动:“你说对了,明天就会下雨!光州这里大旱了三年,离江稍远些的良田都种不上庄稼,大家收成都很差,只能打打渔聊以糊口,所以下雨就是最好的消息,你们只是花了一点点银子,就换来今后风调雨顺,难道还不是个好事?” 第六百六十八章 等待下雨 “呸!你这臭道士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信你我就是傻子!”俞大婶显然不买邋遢老道士的帐,张口正准备接着骂他。 那邋遢老道忽然转头看着梁诚所化的粗鲁大汉,然后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位信善,我知道你想要什么,现在你也不必多说,过一会你只需放胆前去就是,那王八吃了贫道我的果子,效果马上就要发作了。记住,等你看到乌云四起,雷电交加之时,就动身前往报仇吧。” 听了老道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抬头看了看天色,只见放眼都是蔚蓝色的天空,炽热耀眼的太阳当头撒布着光亮,到处都是毒辣的阳光,天上连一丝云彩都没有。 众人顿时就不干了,俞大婶口中一声接一声地谩骂着老道士,其他人也开始起哄了。 梁诚心中倒是颇为惊讶,因为他可以感觉这位邋遢老道已经认出了自己,也猜出了自己的来意,听他话里的意思,好象是说那老鳖会遇到什么麻烦,自己要是看准时机发难,就可以轻松解决掉他。 梁诚虽然不敢再轻信他了,可是看到他的所作所为也觉得有些奇特,于是梁诚嘶哑着嗓子大声说道:“各位乡亲!你们稍安勿躁!都静一静,听我说一句话,你们都散了吧!反正明日就可以见分晓,何必急于一时呢?要是明天不下雨,你们放心,我会第一个来砸了他的算命摊子!” 众人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听梁诚所说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再加上大家看到梁诚相貌狞恶,举止粗鲁,看着不像是个善类,也都不敢招惹他。 那老娘们俞大婶首先就怕了,嘴里虽然还是对老道士骂骂咧咧,像是不愿善罢甘休的样子,可是一双腿脚却很诚实,一边骂着,一边拔脚就往街对面走了。 其他的人见状也纷纷散了。 邋遢老道一言不发,只是笑看着梁诚。 梁诚道:“老道士,上次我算是被你坑了一把,你这次要是再说不准,明天我真的会来砸了你的算命摊子。” 老道一笑:“不会的,我的算命摊子没有这个劫难,你砸不到的。再说一切都在贫道的掌握之中,贫道并没有坑过信善您,上次在江神庙的遭遇,那只是您本来就该历经的劫难,记得我一直提醒过您要小心的的。老道士我再告诉你一个线索,你据此可以很快就找到老鳖的洞府。” “哦,说来听听。”梁诚答道。 “你先到江神庙去,再去看看大殿门口,应当可以看到一个不太大的石狮子,此物是一只奇异的妖兽,是老鳖安插在那里的耳目,你抓住它之后,它肯定会一动不动装作是一个死物,你不要被它骗了。到时候可以用头发先搔一搔它的鼻孔,然后再用手轻拍它的后脑三下,它就装不下去了。” 梁诚一听觉得有趣,并且印象中记得大殿门口是趴着这么一个东西,自己竟没有看出它是一个活物。 听了老道士的话之后,梁诚也很想去验证一下,于是答道:“好,我再信你一次。” 说毕梁诚拔腿就往江神庙走去。 老道士挥挥手:“信善放胆去做吧,记得要等到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再动身前往江神府,那样才有事半功倍之效。” 梁诚点点头,快步离开了邋遢老道,很快走到了江神庙的门口,眼睛往里面一张,就看到里面有不少人,地上还堆放着很多沙石砖瓦,看上去乱糟糟的。 走进里面的院子之后,梁诚看到许多工匠在江神庙中,砌墙的砌墙,修祭台的修祭台,一个个忙得不亦乐乎,看来是龙江村的士绅们雇了人在修缮被打坏的江神庙。 梁诚不管不顾走上前去,看看大殿外趴在地上的那个像是肥猪大小的石狮子,然后走上前去将它一把抱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怎么跑到江神庙来捣乱?”一个工头模样的人走过来问道。 梁诚看了此人一眼,理也不理,抱着那小石狮子快步往外边就走。 “诶!你这人是怎么回事?”那工头见梁诚抱着庙里的东西就走,心中有些着急,正想上前拦住他。 一个正在原先正在砌墙的老汉拦住了他,轻声说道:“焦工头,你还要命不要了!这人追不得,由他去吧。” 焦工头道:“这是怎么话说的?” 老汉道:“唉!我说焦工头,你真是鬼迷心窍了,你也不看看他抱走的是啥东西,那东西有多重!” “抱走的是石狮子呀……”焦工头说到这里也反应过来了:“我的天!那东西至少有三百斤重吧,他、他就这么抱起来跑了?” “是啊,你才知道啊,那家伙看着就很凶,要是发起脾气,那把力气把你活撕了都跟玩似的。”老汉说道。 焦工头一缩脖子,忙抱拳道:“是呀是呀!好险!是我冒失了!杨老爹,今天多亏了你,等今天活干完了,晚上别忙着回家,还有各位,你们都别走,陪我一起下馆子喝几杯压压惊。” 却说梁诚抱着那石狮子来到了江边,然后“咣”一声把它丢在地上,那东西把土地都砸了一个坑,斜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就是个普通的石雕狮子。 梁诚冷笑道:“装!你就接着装吧!” 一边说,梁诚一边拔下一个头发,按照邋遢老道所说的法子,将这根头发凑到石狮子的鼻孔处搔了几下,然后伸出右掌,在石狮子的后脑不轻不重“啪啪啪”拍了三下。 “呵嚏!呵嚏!”那东西果然撑不住了,连着打了两个喷嚏,然后一骨碌爬起身来,对着梁诚拜伏在地。 “呵!”梁诚冷笑一声:“怎么,怕了吗?” 那个小石狮子磕头如捣蒜,口中道:“龙神饶命啊!小的石虎,并没有做过坑害龙神的事情,只是往日被那老鼋所胁迫,不敢不听他的话,只不过有时帮他打探一些龙江村的消息而已,真的没有做过不利于龙神您的事情。” “原来你叫做石虎。”梁诚道:“也罢,既然你没有做过不利于本座的事情,那本座今日就饶你一命!不过,你为虎作伥,坑害龙江村百姓的事情,可不能轻易饶恕!你必须将功补过,戴罪立功才行!” “石虎愿意戴罪立功!石虎愿意戴罪立功!”石虎这个小家伙显然是个不吃眼前亏的,听到龙神说可以饶自己一命,瞬间就毫不犹豫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梁诚见这个家伙态度还算不错,点头道:“好!既然你愿意戴罪立功,那就不追究你过去的罪责了,你听好了,你等我吩咐,到了该去那老鳖府上的时候,你就给我带路前往!” “这……”石虎脸上表情有些犹豫。 “怎么?不愿意吗?”梁诚见它犹豫,问道。 “不不不!”石虎连忙解释道:“那老鼋不好好做他分内的事情,搞得大旱千里,天怒人怨,我也是很看不惯的,可是那家伙修道千年,实力实在是太厉害了,我担心主公单独与他交手,万一有个山高水低,那就不好了,故此有些犹豫,并不是向着那老鼋。” 梁诚一笑,知道石虎怕那个老鳖,在自己与老鳖交手之时,它当时也是在场的,曾亲眼看见那老鳖一拳就将自己打得施法遁逃,所以担心自己敌不过老鳖,所以对带路前往江神府很有些顾虑,这也算是正常。 于是梁诚说道:“石虎,你莫要怕那个老鳖,我在他手上吃过亏,既然今天还敢来找他,自然有我的分寸,实话告诉你吧,我已经找到了对付他的法子,不过嘛……” 梁诚看了看石虎还是神情很紧张,便说道:“你除了善于隐匿生气,看来实力也不行,并无自保之力,所以你只要远远将我带到江神府附近,说清楚了道路,接下去的事情你就不必参与了,到时候你还是回江神庙呆着好了。” “谢主公体谅爱护,小的石虎感激不尽,愿意带路!”见梁诚并不想拿自己当炮灰,石虎连忙表态。 梁诚点点头:“这事情也不忙,咱们先在江边等着吧,等时机到了,你再带我去江神府。” “是!”石虎连忙答应,但是脸上却露出好奇的神色,不知道这位自己新投靠的主公要等待什么时机,可是又不敢问,只好呆呆陪梁诚站在江边。 大约站了一个多时辰,梁诚一点动静也没有,石虎有些疑惑,抬起头来悄悄看了梁诚一眼。 梁诚看到石虎的表情,当然知道它在想什么,于是道:“石虎你稍安勿躁,咱们再等一会。” 石虎见梁诚表情和蔼,胆子顿时也大了一点,于是问道:“不知主公在等什么?” “我在等天阴,最好电闪雷鸣,再加上打雷下雨。” “啥!那个、咳咳!”石虎焦急起来,刚想说什么,可欲言又止。 “石虎,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什么事情?”梁诚问道。 石虎犹豫了片刻,这才缓缓道:“那个……主公啊,您有所不知,光州连带着龙江村方圆千里这一带,已经有三年多没下过雨了。” 第六百六十九章 潜行江中 梁诚笑道:“是吗?可是有人告诉我光州这一带很快就要打雷下雨了,要我待时而动,我们不妨在这里看一看,到底这人说得对不对。” 石虎摇摇头:“主公,石虎觉得您可能是被骗了,光州这片地域都大旱了那么久,哪能轻易就下……” 石虎话音未落,“轰隆”一声闷响,天空中一声焦雷响起,简直是振聋发聩,把它那还没有说出口的半句话也给震回去了。 “老道士还真有些门道,竟然真的打雷了,这真是旱天雷呀!看来真的有可能要打雷下雨了。”梁诚喃喃自语着,同时抬头仔细看天,却见原先晴朗的天空不知在何时竟然已经生出朵朵黑云,这些黑云渐渐连接在一起,像一个大华盖一样笼罩在上方。 没过多久,那黑云越积越厚,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游龙江上方笼罩着厚重的黑云,而四周还很明亮,看上去很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俗话说得好,有雨四方亮,无雨顶上光,这时这个区域的样子就是四方敞亮,顶上乌黑一团。 这时梁诚听到身后远处的村庄里,人们都发出了兴奋的喊叫声,不少人喜极而泣,几位老人站在街道上仰天号哭,真是久旱逢甘霖的感觉。 石虎惊讶得合不拢嘴,口中自语道:“这……这怎么可能啊!怎么先前毫无征兆,现在天空就忽然成了这个样子?真是太难得了!” 梁诚抬眼仔细看了看天色,就觉得天上这个情形有些奇怪,在不算太高的半空中,明显有一团厚厚的黑云直压下来,它的隐隐闪烁着雷光,明显充满了雷电之力,却没有带下一滴雨水。 “原来这是劫云,那说明一时不会下雨的,看来是那老鳖要进阶渡天劫了,这正是个除掉他的良机!”梁诚笑看着石虎,开口说道:“好了石虎,现在正是时机,天象已经完全符合那人所说的条件了,我们这就出发!你在前面带路吧。” 石虎忙应声道:“是!我这就给主公带路。” 说完迈动四蹄,就朝着游龙江中走去,不一会就来到了江滩上的湿 软处,一路走过,石虎的四个爪子在江滩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迹。 看到石虎的这个分量,梁诚忽然感到有些好奇,忙问道:“石虎,你是个石头的体质,到底会水吗?” 石虎愣愣道:“我……我不会水呀,我到了水里是浮不起来的。” 梁诚以手扶额:“那你怎么领路呢?” 石虎道:“我不需要在水里游啊,我都是用脚走的,直接沿着河滩就下去了,再一路顺着江底走就是了。” 梁诚这才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啊,这样也行,反正龙神府不可能漂在水里,它必然是在水底的,所以你这个法子也很不错,那咱们就走着去吧。” 于是石虎就顺着江滩往前走,很快就走进水中没顶了,梁诚一言不发在后头跟着它走。 他们两个顺着江底沿江而下,朝着下游方向走去,走出去一段路之后,可以看出游龙 江在下游显得水势平缓,但是江面也越来越宽阔,少说也有十几里宽。 梁诚不禁啧啧称奇,觉得这条游龙江确实宽阔,自己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宽阔的江河,这还是大旱之下都还如此,若是遇上了大洪水,还不知道这条江要成什么样子。 在梁诚的记忆中,在后世,阎浮界好像没有这样宽阔的江流,也不知在上古的游龙江是不是大洪水之后留下来的遗迹,也许等到了后世,这条江就变得不那么宽阔了。 不过也亏了有这么一条大江在这里,建立在附近的光州城才得以在大旱之下生存下去,附近村镇的居民也得以苦苦维持。 只不过大旱确实是个严重的灾难,除了沿江附近之处,其他地方都赤地千里,无法耕种,在这几年中,老百姓的生计肯定是艰辛无比的。 一边想着这些杂事,梁诚一边跟着石虎往江底深处走,有时还抬头往上看,犀利的视线穿过流动的江水,注视着上方的劫云。 梁诚观察到石虎带领着自己正走去的方向,正是劫云开始往下笼罩着的地方,这个情况进一步说明了马上要渡劫的正是那头篡了江神位的老鳖。 石虎在水底虽然行走自如,并没有受水流的影响,奈何这家伙行走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走了好久都没有到达目的地,这让梁诚心中稍微有些不耐烦。 不过看着头顶不远处的劫云,看到它一时还没有太大的动静,也知道距离邋遢老道所说的电闪雷鸣还有一段时间。 按老道士的意思,最好等到那老鳖渡劫到了关键时候,灯尽油枯之时再突然袭击,一举要了他的性命。 看这个架势,老鳖实际上是被邋遢老道给暗算了,老道士让自己抛出的那个什么烦怨果肯定有一些出乎意外的功效,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功效,才逼得老鳖在仓促间被迫要冲击九级境界,从而迎来了进阶天劫。 不然的话,按说老鳖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忙着渡劫进阶的,毕竟半个月前还毫无半点征兆,准备享受血食的人,在半个月之后就要为了进阶而渡天劫,这种情况怎么看都不合常理。 因为老鳖是八级妖兽,修为相当于人类修士的结丹后期,要是准备进阶,那么他将要冲击的境界相当于元婴境界,或者说他要冲击九级的境界,成功之后他就是九级妖兽了,这对于修士来说,都是巨大关口,无论人类和妖修都是一样的。 跨越这么一个重要的大境界,前期的准备工作就不少,不可能在半个月之前还能优哉游哉的随意外出。 老鳖的这种情况,看上去比梁诚当年准备迎接结丹天劫时还随意,所以大有可能是因为什么突发情况,压不住修为了,在短时间之内就仓促准备开始渡天劫的。 在准备不足之下,想要安全渡过这样的大天劫不用说就是十分凶险的,最后的结果就算能侥幸渡过,状况也必定会十分狼狈,要是在这个时候,看准时机出手袭击他,那真是一件事半功倍的事情。 不过目前 的情况让梁诚对那位邋遢老道的身份开始有些捉摸不定起来,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来路,怎么看都像是想要假自己之手,除掉那个老鳖,要情况真是这样,那邋遢老道真是谋划很久了。 就在这时,前面的石虎停下了脚步,神态有点紧张地对梁诚道:“主公!那被老鼋占据的江神府就在正前方不到一里地的位置,属下身体笨重,步履沉重,再走下去可能会被他发现,所以是不是可以……那个,不是属下对主公不忠心,实在是……” “好了!”梁诚打断了石虎絮絮叨叨的话语,直接说道:“行了,你可以回去了,这件事情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现在你就离开这里回江神庙去吧,待我收拾了老鳖,还要你在江神庙那边为我做事的。” “是是!那么属下就告退了,祝愿主公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看到梁诚依照先前的承诺让自己离开,石虎顿时松了一口气,低头施了一礼就转身往回走,急急忙忙离开了梁诚。 能够离开即将发生的结丹修士之间的风口浪尖之处,不去当这个炮灰,真是个好消息,对于石虎来说,这两位无论是谁赢了,自己都愿意为他效命,只要自己最后能活着就好。 梁诚当然明白石虎的小心思,但是也不想为难它,因为这个小家伙也没有什么战力,留它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要是稀里糊涂就把它葬送了也真有点可惜,还不如放它回江神庙去,今后也是可以让它继续充当自己耳目的。 待石虎离开之后,梁诚收敛气息,也不急着过去,而是抬头观察了一下上方劫云的位置,再确定好江神府的方位,打算先在此观察一下情况再伺机发难,所谓趁他病,要他命!此之谓也。 在这个节骨眼上,梁诚却谨慎起来,并没有贸然开启洞察天目查看前方不远处江神府里面的情况,而是安心等待着天劫的降临。 因为这头老鳖毕竟修道千年,已经是八级后期的妖兽了,不用说他的感觉是异常灵敏的,所以自己要是通过洞察天目远远注视他,很可能会被他感觉到异常,要是因此节外生枝又发生什么问题就不好了。 上次在老鳖手中吃了亏,这对梁诚也是一个教训。上次去江神庙准备对付老鳖之时,梁诚心底对于他还是有些轻视的,因为梁诚在同阶之中一直实力超群,时间久了,不免就有些懈怠,心底隐隐有些看不上同阶修士的实力,这实在不是一个好习惯。 俗话说,狮子搏兔亦尽全力,若是大意,很可能会吃大亏,上次梁诚就吃了大亏,轻易葬送了那价值巨大的清风剑不说,自己还被打得重伤而逃,差一点就丢了性命,这个教训不可谓不惨重。 所以这次梁诚学了个乖,决定等到天劫降下,老鳖忙于应付天劫而无暇他顾之时再开启洞察天目寻找他的破绽,争取在合适的时机一击致命,这样才是最安全稳妥的法子。 第六百七十章 冷眼相看 时间慢慢过去,游龙江上方的劫云也越来越往下压,梁诚看到这个情况,更是确定那头老鳖就躲在江神府里面。 梁诚心中感到有些生气,他看到这头老鳖竟然不到江面上迎接天劫,而是选择躲在江神府中渡天劫,那真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最后水下的江神府邸说不定也要惨遭池鱼之殃,在天劫之下很可能会被毁得七七八八。 在梁诚心中,这江神府就是自己今后的官邸,等把老鳖解决掉,自己就可以担任游龙江光州段的龙神了。 可龙神的官邸现在却要被毁了,刚上任就要面临无家可归的状况,想到这里心中当然不爽。 不过梁诚还是耐着性子没去干涉这个情况,因为那老鳖确实不好对付,相比之下,还是今后重建官邸要容易得多,所以梁诚决定还是先等一等,等到天劫下来再说。 就这样,一个时辰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游龙江上方那一团劫云几乎要压到江面上来了,这就形成了一个奇景,只见一大团乌黑的劫云抵在游龙江的江面翻滚着,乌沉沉地在那里酝酿着天劫,声势十分惊人。 梁诚觉得时机已到,现在那头老鳖的注意力肯定都在劫云上,应该是无暇他顾了,这时已经可以开启洞察天目观察一下龙神府中的情况了,只要小心些,不要直接盯着他看,应该不容易被他发现的。 于是梁诚将前额上的那只隐蔽的竖目开启,朝着龙神府方向看去,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梁诚并没有把目光投入到江神府的正中心,而是从外围开始观察状况。 位于水下隐秘处的江神府立即映入梁诚的眼帘,可以看出这座江神府已经处于禁制全开状态,整个府邸都散发着淡淡的毫光,但可以看到,里面那些水族们一个个都神色惊慌,它们都被困在禁制里面了。 这些可怜的水族不但被困在江神府,并且还被集中在一个区域,梁诚可以看到有一个绿色的禁制笼罩住了这一百多号水族,无论这些水族如何挣扎,都无法逃出来。 梁诚略略一看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原来这个小禁制可以吸取困在当中那些水族的生命力和修为,老鳖看来是打算用这些属下的性命来加强江神府的守护大禁。 梁诚摇摇头,眼见这些被困的水族修为都不高,最强的两只螃蟹妖也才是六级妖兽,实力相当于人类修士的融合期,其他的水族多半是二三级的水妖,用他们的生命和修为加强江神府的守护大禁,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效果,不过那效果也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吧。 可见那老鳖已经是到了病急乱投医的时候了,对于渡过天劫,他已经是没有任何信心了,他现在这个举动,实际上有点像是拉着所有身边人来垫背,不惜拉着大家一块玩完,他的意思是自己若是活不了,那么整个龙神府的手下也都跟着陪葬吧。 梁诚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觉得这个状况正合自己的心意,那些陪葬的家伙都是一些水中妖兽,并不是河伯点化的那种水族,它们应该是一直追随着这头老鳖的水妖。 今后梁诚夺得了龙神之位,也不会任用这些追随过老鳖的妖物,所以根本不在乎这些家伙,它们死就死吧,梁诚完全不想去理会它们的死活。 可是随着梁诚目光的游移,忽然视野中看到一条红色的大鲤鱼,悄悄从龙神府的一个隐蔽的角落游了出来,接着慌慌张张出了府门,然后亡命逃跑,凑巧的是这条大鱼选择的逃跑方向正是梁诚现在所在的方向,它是朝着梁诚迎面游过来的。 “咦!这是一条红鲤鱼,看上去气息有些熟悉,难道……”梁诚心中忽然起了一个念头,决定把这个家伙拦截下来,先捉住再说。 那红鲤鱼算是抓住了一个空挡,老鳖现在一心一意都在渡过天劫上,根本无暇他顾,其他的水妖又被老鳖给锁在禁制里了,所以根本没人来拦截这条红鲤鱼,任由着它穿过龙神府的大门,一路快速游走,很快就距离隐藏在龙神府前方的梁诚不远了。 等这条红色的大鲤鱼从梁诚身畔不远处准备游过之时,梁诚轻笑一声,手掌轻轻一捞,一个虚幻的大手就无声无息抓住了这条鲤鱼,然后将它拉到梁诚近前。 梁诚现在已经变化为那敖诚的模样,从外观上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一个化形的龙族,所以那红鲤鱼被拉到他近前时,先前还乱扑腾着想挣扎几下,可是看到梁诚的模样之后,立即停止了挣扎,接着化为一个红衣童子,可怜巴巴望着梁诚。 梁诚见他不再挣扎,也就放开了对他的控制,看着他的外形,基本上已经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梁诚开口道:“洪理儿!你叫洪理儿吧?你原来没有被那老鳖杀掉?” “啊!?”那童子听梁诚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连忙拜服于地,却说道:“龙神在上,请受小的一拜,回龙神询问,小的正是洪理儿,之前追随着原先那位龙神准备履职,可惜那位龙神兵败被杀,几乎全军覆没,只是小的运气比较好,被那老鳖捉住之后,留在龙神府当了一个仆佣,这才苟活下来,今天早上小的看到那老鳖好像遇上了麻烦,我就预先躲了起来,终于找到了逃出来的机会。只是龙神怎么会知道小的名字?” “原来是这样。”梁诚点点头:“你不必惊讶,本座之所以知道你的名字,那是因为你兄弟黄理儿的缘故。他现在已经追随本座了,是本座的属下,他曾经对我提到过你,只不过他说你可能已经被那老鳖所杀,今天我看到你的形貌,和黄理儿所说相符,所以判断你就是洪理儿。” 洪理儿听到兄弟的名字之后,激动道:“黄理儿!他既然已经追随龙神您了,若是龙神不弃,洪理儿今后也愿意追随龙神,虽然洪理儿不才,做不了什么大事,但是一些跑腿传话一类的杂事还是可以胜任的。” 梁诚点点头,说道:“好!我收了,你们两兄弟今后就跟着我吧,现在你兄弟正在河伯府外等着我的消息,你现在就到他那里去吧,再传我的话,让他们做好准备,先等上两个时辰,然后就出发来江神府,到了那时,本座肯定已经除掉了篡位作乱的老鳖,那时就有许多事情要安排你们去做了。” “是!洪理儿遵命!”洪理儿答应之后,就准备出发。 梁诚问道:“你认识去河伯府的路径吗?这一路回去,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洪理儿答道:“小的认识路,不会出什么问题。” “那好,你去吧!”梁诚点点头。 待洪理儿重新化为一条红鲤鱼游走后,梁诚将目光转回龙神府,这次他再无顾忌,直接将目光朝着龙神府最中心投去。 梁诚犀利的视线穿过了院墙,看到了龙神府最中心的状况。 只见龙神府最中央却是一个宽阔的高台,四周都是闪烁的守护禁制,这个禁制的守护能力又比外围建筑的守护大禁高一些,可能是老鳖自己精心设下的避难之处。 “怨不得这老鳖不愿意到江面上渡天劫,原来是在这里设了一些守护禁制。”梁诚心中恍然,又仔细看了看那禁制的状况,发现这个禁制虽然防护能力还算可以,但是想用它来抵御天劫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这种程度的守护禁制,就是用它来抵御结丹天劫都不够格,遑论这老鳖准备迎接的还是元婴天劫呢。 不过想到老鳖是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迎来了天劫,他的行为也就可以理解了,对他来说,只能想尽办法,能消解一点天劫的威力就是一点,能利用的一切条件他都不会放过的。 因为形势困难,所以现在的那头老鳖神色极为难看,一张丑脸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神色紧张地抬头向天,透过上方的江水仔细观察着劫云的状况,身边还放置着不少防御法宝和各色丹药,估计这些东西已经是他所有的底牌了。 梁诚看了看那些东西,感到无论是法宝还是丹药,品质都很一般,这个老鳖的准备可以说是很不充分,这进一步说明了这次迎来天劫完全是个意外。 不过梁诚还是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那个邋遢老道让自己抛出的烦怨果为什么能引出这样的效果来,此事其实也很值得推敲。 梁诚觉得这种事情自己也必须了解一下,虽然自己现在的修为仅仅是结丹中期,就算出了什么意外,距离进阶元婴,迎来天劫也还有不小的距离,在这方面并不容易被老道士暗算到。 可是事情从另一方面来看,那烦怨果竟然能起到大大增加修为的效果,这一点却是非常了不起的,若是今后能把这种效果利用好了,对于修炼是很有益处的。 就在此时,忽然间游龙江面上方的劫云中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声,接着,一道白亮的闪电犹如一条游龙一般,冲出劫云,朝着江中蜿蜒而下,目标直指端坐在江神府高台上的那头老鳖。 第六百七十一章 伺机而动 “这是银色天劫!”看到这道雷劫的颜色,梁诚心中对老鳖的实力顿时有了一些新的看法。 一般来说,准备渡劫的修士修为和潜力越大,降下来的雷劫威力就越大,雷劫分为三种颜色,分别是银色、金色和紫色。 修士在融合期之后,每提升一个大境界,就会迎来一次雷劫,这是因为修真乃是逆天行事,不为天道所认可,天道总是试图将之早早扼杀的。 所以才会根据渡劫者的修为和潜力,降下不同层次的雷劫来试图灭杀,若是雷劫之后,渡劫者还能存活,天道也就会暂时认可他存在的合理性,还会降下甘霖加以补偿渡劫过程中的损失,渡劫时遇到的雷劫越强,一旦渡过,后面的补偿越多。 梁诚上次进阶结丹之时,迎来的就是最高层次的紫色天劫,那威力实在惊人,梁诚侥幸渡过之后,每每回头去想当时的情形,都觉得心有余悸,并且也一直在为自己今后如何再跨过元婴天劫犯愁。 从目前出现在游龙江上方天劫的颜色来看,原来这老鳖的实力并没有自己先前想象中那么强大,准备渡过的是最基本的银色雷劫,如此就可以确定那晚在江神庙中,他那一记碎星拳完全是偶然间的顿悟,才发挥出了恐怖的威力,实际上老鳖的实力根本没到那一步。 看到这个状况之后,梁诚的心情更加轻松起来,不再像之前那么谨小慎微了,于是他就开始靠近江神府,以缩短自己和目标之间的距离,好在合适的时候,对那头老鳖突施袭击。 不说梁诚这边如何接近龙神府,只说那正在渡天劫的老鳖看到上空第一道雷劫已经朝着自己袭来,顿时心中一惊,脸色大变之余,立即拨动手中的禁制控制中枢,口中还大喝一声:“启阵!” “嗡”的一声闷响,龙神府外忽然一亮,半空中像是一只倒扣的大碗般一个明亮的守护大禁猛然出现,将整个江神府笼罩在下面,同时一个更加明亮却又小得多的小型守护禁制也同时出现了,把江神府中心区域的高台连同盘坐在上的老鳖一同笼罩了进去。 “啊!主公饶命啊!” 这时在江神府的一角,那些被拘禁在守护禁制之内的水族们发出一声声惨叫,都一下子化为了本形,只见那些个鱼鳖虾蟹的身形急剧缩小,它们的外壳或者说皮肤迅速干缩龟裂,就像是从内而外被抽空了一般。 实际上它们确实被抽空了,所有的生命力和修为都被从体内强行抽取出来,化为能量灌注到了笼罩在江神府上方的那个守护大禁之中,使得这个大禁愈发的明亮。 梁诚摇摇头,远远看着这一切,并没有去干预,这些水族只能说是自己的选择错误,盲目追随了一位暴虐的主人,现在它们是自食其果,先前要是洪理儿不够机灵,没有逃出江神府,那么他的下场就和这些水族是一样的。 由于得到了一定的补充,江神府守护大禁的明亮度又增加了一些,得到了一定的加强,可惜这种程度的加强对于蜿蜒而下的天雷来说根本没有什么阻碍,那银亮 的雷电犹如一把锋锐的利刃在切割布匹一般,只听“呲啦”一声,外围的守护大禁不出意外地就被切开了一个大口子。 接着这个守护大禁就像是一个漏气的猪尿泡一般发出“嗤嗤”声响,整个的塌陷了下去,而那道雷光则毫无阻碍地继续向下,朝着笼罩高台的小禁制劈了下去。 笼罩着高台的那个小禁制明显要比外围的大禁坚固得多,第一道雷劫轰然撞在禁制上时,竟然被它拦截了几息的时间。 在这几息时间里,禁制和雷电剧烈摩擦着,竟然发出了一种尖锐的令人牙酸的“滋滋”声,接下来只见那小禁制开始崩溃,一道道裂痕出现了,密如蛛网,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 躲在小禁制之中的老鳖见状面色大变,他没有想到自己牺牲所有手下布置的两道禁制竟然连第一道雷劫都拦不住,显然元婴天劫的威力大到超乎了他的想象。 老鳖狂吼一声,立即飞快地祭出了手边的各种防御法宝,一时间宝光闪闪,整个高台光华四射。 接下来一阵“乒乒乓乓”和“轰隆隆”的爆炸声不绝于耳,老鳖祭出来的各色法宝纷纷炸裂,所有的爆炸威力都一致朝外,迎向劈落的天雷。 看来这老鳖用了类似断肢求生的法子,直接将手中的法宝自爆了,让这些自爆产生的恐怖威力向外爆发,用以削弱天雷的威力。 可是那道雷劫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虽然被那些法宝自爆的威力削弱了不少,可剩下的雷光依旧明亮耀眼,还是不屈不挠朝着老鳖当头劈了下来。 老鳖暴喝一声,手中撑开一个巨型盾牌,同时口中还朝着盾牌喷出不少精血,那盾牌瞬间变得有些暗红,而老鳖的气息也变得稍稍有些萎靡不振。 “轰隆”一声巨响,那高台被震得基石开裂,碎石纷飞,附近一大团水域全都是滚滚的气泡,泛起的浊流犹如烟尘一般四下散开,一下子将所有的一切都遮蔽了。 不过这些气泡和浊流却拦不住梁诚的目光,他看到老鳖手中的盾牌法宝已经炸裂,由此产生的碎屑将他的几根手指都切断了,殷红的血雾在水中弥漫开来,随着细小的气泡一起朝着江面涌去。 “这老鳖毕竟还是渡过了第一道天劫,还真是有些厉害!”梁诚心中也暗暗赞了一句,又仔细看了看老鳖的状况。 只见老鳖现在的状况十分糟糕,身上的衣袍都破破烂烂的,一只眼睛也被炸瞎了,口中不停地喷出鲜血,显然他受了很重的内伤。 老鳖如今这个状态,梁诚若是出手袭击,应当可以轻易将他杀灭,可是梁诚现在却不敢贸然出手,而是选择了继续观望。 因为雷劫这个东西可是不能随意招惹的,在修士渡雷劫的时候,要是有旁人出手干涉,很容易被天劫认定为与渡劫之人是一体的,那时就会降下更强一倍的雷劫无差别一起攻击。 若是发生那种状况就太糟糕了,渡劫的好处一点捞不到不说,挨雷劈这种倒霉事情却要一起承受,说不定自己将来在渡雷劫之时, 也会因此受到牵连,迎来更强大的劫难,那就真是自讨苦吃了,以梁诚的心智,可做不出这种糊涂事情来。 所以梁诚在一旁安心等待最后的状况,要等到第三道雷劫过后,才能出手袭击,当然,到了那个时候,也许都不需要梁诚出手,这头老鳖说不定自己早就死在天劫之下了。 不过要是那样的话,对梁诚也不是一个坏事,反正梁诚只要这头老鳖死这一种结果,无论是天雷劈死,还是自己杀死,都没有什么两样。 反正梁诚拿定了主意,老鳖要被天雷劈死便罢,若是还有一口气,那自己就上前补刀,怎样都不会给他留下活路。 可怜老鳖现在被雷劫劈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注意到不远处还藏着一个心腹大患,眼前的雷劫就已经极端困难了,就这样,还有大敌埋伏在近前准备补刀,这可真是倒霉到家了。 就在此时,第二道天雷已经蓄势待发,游龙江上方黑色的劫云四周忽然涌现出明亮的光芒,接着轰然一声巨响,第二道雷劫蜿蜒而下,毫不留情朝着下方老鳖劈了下去,声势比第一道雷劫还强了不少,让渡劫的老鳖心中充满了绝望之意。 不过这老鳖毕竟修道千年,自然是心智坚定之辈,就算是有一线生机,也绝不会轻言放弃的,只听他大吼一声,猛然现出原形,就见一头外壳有三丈多大小的青绿色巨鳖显身而出,用自身的巨大背甲,朝着雷劫下来的方向迎去。 梁诚知道妖兽一般修炼的都是躯体,它们的功法最注意打熬自身的躯体,一般不像人类修士一样借重法宝的威力。 所以先前老鳖祭出的法宝虽然数量不少,但是精品几乎没有,也就是最后他拿在手中的盾牌法宝还品质颇高,所以只能用自爆的法子来运用,把这些东西当成了一次性的消耗品。 这一次老鳖应该是黔驴技穷了,他可能已经没有外力可以借助,所以只能凭借自身的躯体来抗击雷劫了。 不过老鳖这样毫无惧色地朝着雷劫迎了过去,让梁诚心中都感到有些佩服,梁诚想到自己将来也要渡过这样的雷劫,也许威力比老鳖的这个元婴雷劫还强,心中不禁泛起了一点兔死狐悲之意,心中对与老鳖的敌意减轻了那么一丢丢。 不过梁诚立即将这种不必要的同情心抛出了脑海,这老鳖占着游龙江龙神位作恶多端,居其位而不谋其政,导致光州一带大旱三年,赤地千里,多少百姓因此流离失所,他不但不管,还趁机勒索供奉和血食。 再想想这头老鳖对于追随自己的部属也是如此翻脸无情,在危难之际直接把所有部属当作炮灰,这样的暴虐妖物,杀了它就是为民除害,所以对于这样的祸害,那是毫无同情之理的。 雷劫冲进江水,很快就下来了。这第二道雷劫不但威力大,速度也比第一道快多了,只见那道耀眼的雷光犹如白色的苍龙一般,张牙舞爪蜿蜒而下,“轰”一声直劈到老鳖的背甲之上。 第六百七十二章 学了一招 被第二道雷劫直接劈在背甲上,老鳖发出一阵恐怖的嚎叫声,整个身躯都化为了一道耀眼的光芒,还冒出了一团烟雾,那些烟雾在水中变成了大团大团的气泡冲出江面,这个惨烈的场景让躲在远处观望的梁诚都不禁眉头直皱,颇有些感同身受之意。 这个状况大约持续了七八息的时间,那雷电的光芒才渐渐暗了下来,由于先前的光亮太过耀眼,对比之下,雷劫消失之后四周的光线显得异常暗淡。 那头老鳖身形至少缩小了三分之一,整个背甲就像被烤干了一样,覆盖在背甲上面的那层外皮已经千疮百孔,到处都是裂开的口子,一丝丝红色的血流悠悠飘荡在江水之中。 梁诚看了看,觉得这头老鳖几乎都被那恐怖的雷电之力给烤熟了,一动不动趴在高台上,那高台也被雷劫轰击得七零八落,状况很是凄惨。 “看来这老家伙没有渡过第二道雷劫,这个样子好像是身死道消了。”梁诚心中暗暗思忖着,有些想过去看看状况,不过他并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先四处查看,尤其是仔细看了看笼罩在游龙江上方的劫云。 可是现在笼罩在江面之上的劫云并没有消散,依旧在那里翻滚着,还在积蓄着力量,这个情况说明那头凄惨无比的老鳖并没有身死,否则劫云肯定就会消散了。 果然,那老鳖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四条腿撑着地,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好家伙!这老鳖的生命力也够顽强的!”梁诚心底暗暗赞了一句,随即又想到,这头老鳖也练就了碎星拳法,这说明他的炼体层次肯定也不低,否则也不能支撑碎星拳法的修炼。 想到碎星拳法,梁诚心中顿时有些火热,因为上次挨了老鳖一拳,那时梁诚感觉到老鳖的碎星拳法和自己所学是颇有些不同的,若是能得到老鳖的拳法秘籍,在发力上肯定会对自己有所启发,想到这里,心中更是泛起了杀鳖夺宝的心思。 高台上的老鳖那类似铁鞭一般的尾巴忽然一亮,就往前抛出一枚红彤彤的圆球,看上去颇为眼熟。 老鳖转头一口吞下了那红色圆球,萎靡不振的精神状态忽然恢复了不少,就连背甲上的大小伤口也都在渐渐愈合。 “原来这家伙的储物空间是在尾巴上。”梁诚盯着老鳖那发出了一道光亮的尾巴,随即注意力又被那红色的圆球吸引住了。 “那是烦怨果!原来老鳖就是这样直接吞食它的,没想到这东西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功效,还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梁诚对烦怨果的功效颇为诧异。 烦怨果这东西也确实不凡,吞食了一颗烦怨果的老鳖身上的各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就连精神也慢慢健旺起来。 老鳖自身显然也对烦怨果的功效喜出望外,于是又连连抛出三颗烦怨果,随即将它们都吞了下去。 这些东西下肚之后,立即散发出了巨大的能量,滋补修复着老鳖千疮百孔的身躯,不一会的功夫,老鳖身上那些恐怖的伤势竟然全部痊愈恢复了。 老鳖一时得意,竟然放声大笑起来,可是没过多久,他又开始惊慌失措了,因为吞下的烦怨果太多,巨大的能量在体内堆积,修补好了伤势之后,又往老鳖全身弥漫,这些能量又颇为怪异,并不等同于灵气,无法将它们引导到丹田之中。 于是老鳖觉得自己的整个身躯都在往外鼓胀,几乎到了要被撑爆的地步。 虽然老鳖自己感觉身躯往外膨胀,可在梁诚眼里,却见他身上的肌肉背甲,越来越饱满,充满了暴虐的力量感,状况十分良好。 梁诚在远处羡慕地注视着状态越来越良好的老鳖,而老鳖却在暗暗叫苦,由于滋补过甚,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被撑爆了,这种痛苦的感觉只有他自己能体会。 于是这个庞大的家伙躁动不安地在高台上来回走动,口中发出阵阵嘶吼,简直迫不及待地盼望那恐怖的天劫赶快落下来。 梁诚诧异地看着这个气壮如牛的老鳖,心中对那烦怨果越来越好奇,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搞清楚这东西的功效,这种能够快速提升实力的东西,肯定不容错过。 笼罩在游龙江龙神府上方的劫云在翻滚酝酿良久之后,终于爆发出一道刺眼的亮光,紧接着传来轰然一声雷鸣,一道比先前的雷劫强大至少两倍的粗大雷光,边缘已经微微带了一些金芒,这道雷光迅疾冲进江中,直奔那已经恢复状态的老鳖劈了下去。 原本还在盼望着雷劫赶快下来的老鳖看到这个声势,心中亡魂直冒,他已经判断出自己若是还像先前一般用背甲硬抗天劫,那是万万扛不住的,恐怕那样做的结果,会在第一时间就毙命了,完全没有任何熬过去的机会。 可这老鳖毕竟修道千年,决断极快,再说现在的情况也由不得他瞻前顾后了,只见老鳖那狰狞的面目上厉色一闪,随即张开大口,一个海碗大小的蓝莹莹的圆球就被他吐了出来,闪烁着耀眼的光华。 随即这颗妖丹就飞到老鳖那庞大的躯体后面,催动着他那如山般的躯体迎向天劫,原来他已经是到了被逼无奈的最后关头,吐出了妖丹,准备将所有力量用来抵御雷劫,最后只求保护住这颗妖丹不被完全摧毁。 这完全是不顾一切地行险了,因为对于妖兽来说,妖丹就是他毕生修为所在,既是他的最强处也是他的最弱点。 因为妖丹聚集了妖兽几乎全部的修为和所有的神魂,所以最强大,可也正因为如此,妖丹一旦有失,妖兽也就万劫不复了。 在一般情况之下,妖兽是绝对不会吐出妖丹的,这东西和人类结丹修士的内丹,或者元婴以上修士的元婴一样,都是最关键的要害,平时隐藏保护还来不及,哪里有将他现于人前的道理。 可是现在这头老鳖也是被逼无奈,眼见这第三道雷劫实在是太过强大了,他知道自己要按常规的法子已经无法抵御,反正已经到了万劫不复的境界,所以就拼死一搏,直接拿躯体正面硬刚,聚集所有力量于一处,完全放弃了肉身,用以保护承载着自己神魂的妖丹,希望以此来能找到一线生机。 梁诚看到这一幕之后觉得颇有启发,心中一动,觉得这个法子其实是很不凡的,因为这渡劫不同于斗法,斗法之时,一旦放弃肉身,那就会处于极端危险的境地。 由于肉身被放弃,这种虚弱不动的身躯就是绝好的目标,在激烈的战斗中再想保持完好无损的几率几乎是没有的,即使最后能取得惨胜,失去了肉身之后元婴或者内丹也就没了依附,最终只能选择夺舍重生。 重新寻找一具合适的躯体,那简直是一件难于登天的事情,就是在闲暇之时慢慢寻找也属不易。 等到肉身崩溃,惊慌失措时在有限的时间里,想要找到合适的肉身那完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由于凡人躯体孱弱,不可能承载修士强大的神魂,所以修士是不能夺舍凡人的,否则爆体而亡就是唯一的结果。 那就是说,修士只能在相互间夺舍重生,但是强大的躯体也意味着强大的实力,一个失去了肉身的内丹或者元婴想要战胜强大的对手去夺舍重生,在没有外力的干涉下,也等于是送死,于是唯一的选择就是去夺舍相对较弱的修士了。 可是这样一来,即便夺舍成功,自己的实力也会大幅降低,这种落差是一个巨大的代价,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所以内丹离体,这个选项在梁诚的脑海中从来没有存在过,何况梁诚还是一位炼体修士,那就更加珍惜自己强大的躯壳了,所以更不会想到放弃肉身。 可是在渡天劫之时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只要能安全渡过天劫,就算是苟延残喘,只剩下一颗伤痕累累但是存活的的内丹也就够了。 因为这样也算是安然度过了天劫,那时天道既然已经暂时认可了渡劫之人存在的合理性,那就会降下甘霖加以补偿,渡劫时所付出的所有损失,都会获得补偿,包括失去的肉身也会借机重塑。 这样一来,用这种险招抵御天劫,到时候不但不会有什么损失,反而可以在最为理想的状况下重塑躯体,所以资质会不降反升,实在是一个高明的选择。 梁诚想通了其中的道理之后,心中大喜,心想自己算是学了一招,今后在进阶元婴时完全可以依葫芦画瓢,使用同样的法子作为最后的底牌。 只要事先准备充分,用这个法子完全可以提高自己成功渡劫的几率,这个意外的收获,让一直觉得前景暗淡,对渡过元婴天劫毫无信心的梁诚忽然看到了希望。 这真是破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自己当初在学院,就算是博览秘籍,也不会想到还有这样的法子,所以说,出来游历,多走多看,那真是会大有收获的。 梁诚想起当年蒋上师冲击分神雷劫之时的状况,以蒋上师的修为和见识,都不知道还可以用这样的方法来渡过天劫,那么天罡院其他上师的情况大致也是一样。 梁诚不禁想到,灵界作为上界,很多修士的实力都未必能强过作为下界的阎浮界同阶修士,可见险恶贫瘠的环境有时候未必是一件坏事,在这种条件下都能脱颖而出的下界修士,无论实力还是经验,甚至聪慧程度都远超上界修士。 第六百七十三章 摘果子 不过越是这样,梁诚越是觉得不能放过这头老鳖,因为留下了这样一个厉害角色,无疑是对自己不负责任,这样的对手,威胁不是一般的大,必须尽快铲除。 那老鳖刚刚将自己的躯体驱动朝前,内丹则躲在躯体的背甲后头,就听见“咔嚓”一声巨响,疾如流星的那最后一道雷劫已经正正劈在了老鳖的肉身之上。 一阵刺眼的光芒伴随着燃烧爆炸声,让整个高台沉渣泛起,到处都是掀起的泥浆和爆炸的气泡,“滋滋”作响的电流犹如火树银花一般耀眼夺目。 老鳖的躯体在电光中支离破碎,发出汩汩的声音,如果是在陆上,应该已经是浓烟滚滚了,只不过因为在水中,那些烟雾都化为了气泡往上飘去,状况和陆地上自然有些不同。 梁诚聚精会神地仔细盯着那一团浊流滚滚的区域查看,生怕看漏了什么状况,错过突袭的机会,同时他还收敛住气息,然后施展水遁术快速靠近老鳖所在的那个区域。 毕竟是最后一道天劫了,一旦天道确认老鳖已经渡过天劫,一定会降下甘霖加以补偿的,无论是在陆上还是水下,那滋润无比的甘霖都会准确笼罩已经渡劫成功的修士。 梁诚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想要等到天道确认老鳖已经顺利度过天劫,在降下甘霖的同时,再突然袭击,快速格杀老鳖,夺取他的渡劫成果,这就叫天雷他来抗,好处我来占,这样便宜的事情,真是想想都开心。 即便不能成功夺取渡劫成果,杀了身受重伤的老鳖也不是什么难事,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只是最后这道天劫格外漫长,滋滋作响的雷芒经久不息,长时间笼罩着那座已经破破烂烂的高台,这时梁诚觉得老鳖的肉身大约已经被烤得外焦里嫩了,真是烧烤活王八。 就不知道他的妖丹是否也是如此,由于已经有了夺取老鳖渡劫成果的计划,梁诚现在已经不希望这老鳖轻易死在雷劫之下了。 终于,那强劲的雷劫开始衰减,这时梁诚也距离高台很近了,由于雷劫已经把江神府的所有守护禁制都摧毁了,梁诚得以从容地穿过府中的门洞,毫无阻碍,直接来到了江神府的中心区域,丝毫不担心会被什么禁制阵法所拦阻,继而被老鳖发现。 梁诚来到了距离高台只有十多丈远的地方,隐藏在院墙之后,原本这个距离很难瞒过同阶修士的灵觉,可是鉴于那老鳖已经在雷劫之下焦头烂额了,连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两说之事,所以根本不担心他会察觉情况异常。 就在梁诚就位大约十来息之后,那耀眼的雷芒终于消失了,梁诚视线透过那翻滚的浊流,看到老鳖的肉身已经被强劲的天劫烤得犹如焦炭一般,黑黑的一大团,根本看不出原先是什么模样了。 不过梁诚相信这头狡猾的老鳖还活着,既然他事先已经有所准备,那么这个家伙十有八九能苟延残喘下来,应该不会就这么简单死在天劫之下,按道理说,他现在应该正在经历那危险的心魔关口。 想要确定老鳖的死活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观察劫云就可以知道,若是那朵劫云干脆利落地就消散了,那么说明老鳖已死,反之,则可以肯定老鳖已经渡过了雷劫。 梁诚朝上扫了一眼,见劫云尚在,依旧在江面上方翻滚着,于是心中顿时已知端的。接着,梁诚又运足洞察天目之力,视线穿过老鳖那焦黑的躯体,朝着他的身子下方看去。 只见老鳖焦糊的肉身下方有一抹暗淡的蓝光,正是那妖丹散发出来的悠悠光华,这抹蓝光不仅暗淡无比,还微微闪烁着,犹如风中残烛一般,像是随时会熄灭了一般。 梁诚判断老鳖肯定正在经历心魔劫,这种心魔劫从外面看不出什么,其实是凶险无比的,若是被心魔所蛊惑,陷入到心魔所幻化的世界之中无法自拔,最后的结果也是死路一条。 不过梁诚觉得老鳖十有八九能够闯过心魔劫,因为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早已看出这头老鳖属于心狠手辣之辈,手上沾满了血,属于心智坚定之辈。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怪,那些杀人无算,坏事做尽,满手血债的人在渡心魔劫之时反而比较轻松。 因为这种类型的修士心中只有自己的利益,挂碍甚少,念头通达,就算做尽了恶事心中却照样毫无愧疚,就是心魔也找不出他的破绽,所谓雷打真孝子,财发狠心人说的就是类似的情况。 善人和恶人,处于两个极端,其实都有自己坚定的信念,心中破绽反而极少。至于不好不坏的大多数人,处于中间位置,做了善事不被认可则心中不甘,做了恶事怕人知道又心怀又恐惧,总是处于担忧和后悔状态,这心中的破绽着实有些多。 至于梁诚自己,心底就特别惧怕今后要面对的心魔劫了,虽然他还从来没经历过这种劫难,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心中挂碍甚多,有时不够坚定,心中的后悔、歉疚和遗憾着实太多了一些。 这些都是些致命的弱点,到了经历心魔劫的时候,很可能就是心魔着重攻击的弱点,能否顺利渡过心魔劫,就很存疑了,所以梁诚知道自己还是应该多历事,打磨心境,否则心境上的纰漏太多,今后渡劫会很困难。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梁诚的当务之急当然是赶快除掉这个渡劫的老鳖,否则,等他顺利迎接天降甘霖的补偿,进阶成为了九级妖修,那梁诚这点实力就不能威胁到他了,到了那时就只有暗暗跑路的份了,成了敌强我弱的态势,能不能跑掉也是要存疑的。 在洞察天目的视野里,梁诚看到老鳖的那枚内丹微微一晃,发出了一股较为强劲的光芒,看到这个情形,梁诚知道这家伙果然已经顺利渡过了心魔劫。 接着,这枚蓝莹莹的内丹忽然从老鳖那焦糊的躯体下方冒了出来,接着遁进那僵硬焦黑的躯体之中。 那头僵硬的老鳖躯体竟然微微一动,缓缓抬起那狰狞恐怖的头颅,用那只仅存的独眼仰天看向劫云。 与此同时,笼罩在上方的劫云收尽了雷光,真的降下了一团细密的甘霖,这些甘霖落入江水之后,竟然与江水毫不融合,依旧朝着老鳖那庞大的身躯落了下来。 看到这个情况,老鳖龇开破烂的大口,竟然发出了有气无力的笑声,这声音虽然不大,却充满了得意之情。 “呵、呵、呵……”老鳖刚发出三声那低沉怪诞的笑声,忽然觉得自己被一股刚劲的拳力所笼罩,接着有人大吼一声:“碎星拳!” “什……么!碎星……不……”遍体鳞伤的老鳖正想转过那僵硬的脖颈,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忽然就感到躯体被一股巨大的拳力正面击中。 一股庞大的拳力带着一种熟悉的感觉,侵入老鳖浑身的脉络四处肆虐,将那已经被雷劫烤得脆硬的肌肉骨骼震得粉碎。 “轰隆”一声巨响,老鳖那已经被雷劫弄得朽坏的躯体顿时四分五裂,原本还算坚固的背甲也寸寸断裂,四散飘落。 在一团飘散的血雾中,梁诚的大手牢牢抓着一个海碗大小的蓝莹莹的圆珠,正是老鳖的那枚妖丹。 梁诚对着手中的妖丹大声笑道:“哈哈哈!你这头老鳖,让你也尝尝碎星拳的滋味!” 说完之后,梁诚根本不管那老鳖的妖丹有什么反应,立即将它塞进一个玉匣子中,再贴上了一张镇压的符箓收了起来。 接着梁诚抬头看上面,只见上方一团犹如细雨般的甘霖已经近在眼前了。 梁诚张开手臂,朝着这一团劫后甘霖迎了上去,顿时,一股清新无比,带着奇妙能量的甘霖便笼罩住了他。 梁诚觉得那一股奇妙的能量顺着浑身的每一个毛孔朝着全身涌去,浑身的筋骨肌肉在这温和而庞大的能量滋润之下,变得强劲无比。 这种感觉是如此畅快,让梁诚的身心都感到极端的愉悦,于是梁诚连忙盘膝坐下,用内息精心引导着这股力量在自己的经脉中游走。 这力量所过之处的所有机体都得到滋润和提高,一些平时不起眼的暗伤也得到了迅速修复。 尤其是上次梁诚被老鳖碎星拳劲所伤到,一时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地方全都恢复如初,甚至得到了极大的加强,整个躯体的强度更上了一层楼。 下方这个状况显然很怪异,梁诚都感觉到笼罩在江面之上的劫云有些不知所措,一时像是要积蓄力量再降天劫,一时又开始缓慢消散。 这么来回折腾了两三次,搞得下方的梁诚都有些头皮发麻,生怕这天劫认定自己的行为属于横加干涉,又降下天劫那就糟糕了。 可是梁诚到底修为层次距离结婴还远,并且是在天劫已经结束之后才参与进来的,并没有干预雷劫的进程,只不过是抢夺了别人的胜利果实而已。 笼罩在上的劫云终归还是慢慢消散了,露出了后方湛蓝的天空,看上去依旧骄阳似火,炙烤着干裂的大地。 第六百七十四章 小铁门 如此轻易地就铲除了窃居龙神之位的老鳖,还夺取了他的渡劫成果,梁诚乐不可支,心想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还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是,这龙神府的主体建筑都完好无损,没有毁在天劫之下,梁诚往四下看了看,确认了这个占地面积巨大的龙神府,除了中心区域的高台,其他地方都完好无损,这真是一个理想的结果。 梁诚又仔细检查了一下那头老鳖已经四分五裂的躯体,在那一片被自己轰烂的残骸中果然找到了一截硬邦邦的尾巴。 这东西已经被老鳖修炼得刀枪不入,水火不侵,里面还有一个不小的空间,空间里装满了各种灵石和材料,多半是水族特有之物,也算是颇有价值。 让梁诚意外的是里面还有不少烦怨果,这东西大约就是老鳖最近在江神庙放出消息后搜刮来的,不过此物比较怪异,梁诚在弄懂它的原理之前不打算动用它。 只是这个储物尾巴里面一件法宝都没有,就显得有些穷酸了,不过想想也知道老鳖的法宝应该都被他拿去抵御天劫了,在渡第一道雷劫之时,梁诚亲眼看到老鳖自爆了很多法宝。 不过老鳖的收藏也没有出乎梁诚的意料,没有什么太值得期待的东西,对他来说,老鳖的收藏用处不大,因为里面除了烦怨果这种奇特的玩意儿,剩下的都是灵修之物。 所以这些东西对魔修没什么大用,只能先挑拣一番,把有用的东西收起来,将来把它们交给灵躯,就能发挥作用了。 至于剩下的一些水族物品,可以作为财货来使用,梁诚既然要在这里担任龙神,还要率领一群水族手下做事,手上没有一点资源是不行的。 今后想要恩威并施,好好节制手下,那自然就不能两手空空,除了要有责罚下属手段,用来威慑他们之外,对于属下做得好的,也要有所赏赐,这样才能管好自己的人马。 现在梁诚算是已经坐上了游龙江光州段的龙神位,可以主政一方了,本来他现在还要去联系黄理儿,叫他带着属下前来龙神府就位,否则自己这个龙神还是个光杆。 但是先前梁诚既然已经派遣洪理儿去传信了,那么自己也就不必来回跑了,这点小事应该不至于出什么疏漏,梁诚现在只需要在府中等待就是了。 不过在原地干等也是浪费时间,趁此机会,正好可以查看一下龙神府的情况,于是梁诚施施然来到了龙神府正厅看了看,觉得这个建筑修建的还是很雄伟的,大殿正中心是一把珊瑚交椅,宝光闪闪的非常好看,但是坐上去想必是不会舒服的,一看就知道这大椅子不但冷冰冰,也一定是硬邦邦的。 不过这里是龙神处理公务时分才会来的地方,召集属下来此议事这种事情不会经常发生,那时自己居中而坐,发号施令,舒服不舒服倒在其次,重要的是要有威严。 看看府内没有什么急务,梁诚来到了龙神府的大门外,前后观察这个巨大建筑群在江底的位置,接着探查地脉走向,准备花点功夫在龙神府外布下一个守护大禁,因为原先那个大禁已经被雷劫摧毁,现在龙神府处于不设防状态,这样当然是不行的。 设置这样一个大禁,肯定要需要花费许多功夫,最主要的是预先要设计好整个禁制阵法的节点以及一些需要预设在下材料的方位和深度。 因为梁诚对守护大禁防护能力的要求很高,所以预计要花费的时间就更多了,不过现在既然无事,那正好先把准备工作做好。 梁诚一边勘探,一边设计大禁的结构,一边等待着属下们就位,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大约两个时辰之后,黄理儿兄弟俩果然带着众部属来到了龙神府,他们远远就看到龙神大人正在府外忙忙碌碌,正在亲自勘探丈量着什么。 这些水族连忙上前报到,齐声道:“恭贺主公攘除奸凶,夺回龙神府!” 梁诚点点头:“大家都辛苦了,不过现在本座正在重新设置龙神府的守护大禁,大家再努一把力,也一起来出把力气吧!只有将守护禁制设好了,大家才能安全,你们说是不是?” “对对对!主公英明,属下们辅佐主公,那是应该的。” 众水族当然不一会有什么异议,于是都开始做事,主要的工作当然还是在梁诚的指导下挖坑。 阵法梁大师设置守护禁制,最注重基础,那当然万事皆从挖坑开始,只有把坑挖好了,设置好所有材料,沟通好地脉能量,整个守护大禁才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挖坑这个活计就比较费力了,因为根据梁诚估算,要守护好这样一大片建筑群,对基础的要求那是非同小可,随便挖几个坑可不行,最低要求也要将各个位置的大坑挖三丈多深,关键位置的大坑甚至要求深达六丈。 这可不是一个小工程,就算是江底的泥沙比较松软好挖,那也是通宵达旦才能做好的事情,说不定要挖掘一两天才能挖好,总之要费很多功夫,那些大坑的深度才能达到梁诚的要求。 在梁诚安排好各水族的职责之后,只见这些水族都纷纷化为原形,有若干只大螃蟹主要负责土工作业,正拿巨大的蟹钳用力挖掘着江底的地面,一些张着大口的大鲶鱼则负责将挖出来的沙土运走,否则堆在江神府近前也是有碍观瞻。 其他不同种类的水族根据各自的特点,都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做起自己应当做的事情来,顿时整个龙神府外就像是一个大工地,都在热火朝天地施工。 梁诚满意地看着这一切,看看这些属下还算得力,干劲十足,很值得嘉奖,于是点了点头,对站在一旁的作为幕僚的黄理儿兄弟和龟师爷道:“你们对龙神府的情况比较熟悉,且随我来,看看本座上任之后有些什么公务要优先处理。” 于是黄理儿兄弟和龟师爷陪同着梁诚进了江神府,顺着以前龙神处理公务的房间视察了一番,大约花了半个时辰,大致将这些地方看了一遍。 那龟师爷皱着眉头对梁诚道:“主公,那老鳖篡了龙神位之后,不好好做事,没有得到河伯的认可,现在已经把整个江神府弄得乱七八糟,大约要花上三四天功夫才能理顺,不过由于他没有龙神的印玺,有个关键的位置并没有打开,若是主公允许,属下现在就带路前去看看。” 梁诚好奇道:“哦,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那么现在就去看看吧,若是有什么急务就要抓紧办了,不能耽搁了正事。” 于是龟师爷领路,带着大家来到了江神府后院的一个看上去不大的铁门旁。 龟师爷道:“此门是天外陨铁所铸,也不知是从前哪位大能铸造出来的,修为不到分神,是根本打不开这里的,不过这个门却能够通过验证龙神印玺的方式打开。主公请看,门上有一个凹陷下去的位置,您将龙神印玺放上去,只要通过了验证,这门就会开启了。” 梁诚点点头,摸出河伯赐予自己的那一枚龙神印玺,往那个凹槽里一放,就见大小尺寸正合适,显然龟师爷所言不虚。 梁诚将印玺放到位之后,缩回了手,却见那凹槽里忽然闪出一道金色的光亮,扫在那枚印玺之上,并且来回地检视。 大约五息之后,那道光亮变成了绿色,看上去很是养眼。 龟师爷喜道:“成了,这绿色光是代表印玺已经通过了验证,主公现在可以进去了。” 说完,龟师爷伸出他那短胖的小手,冲着金属门往里轻轻一推,那道坚固无比的小门便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龟师爷道:“主公,请进吧。” 梁诚看了看这道坚固的小门,心中有些警惕,毕竟这玩意一旦关上,那可就有些麻烦了,照理说不容易进去的地方意味着也不容易出来,所以还是要小心为好。 于是梁诚道:“大家一起进去看看吧,尤其的龟师爷,你是本地资深水族,很多时候本座都愿意听一听你的意见。” 那龟师爷闻言大喜,笑逐颜开道:“小龟多谢主公栽培,承蒙主公器重,小龟今后必定尽职尽责,不负主公重托!” 黄理儿兄弟也满脸高兴,一起笑道:“我们兄弟一直对这个门里面有什么很好奇,今天蒙主公允许,终于能亲眼看一看了,多谢主公!” 说完这两鱼一龟高高兴兴往门里便走,完全没有任何疑虑。 梁诚微微一笑,心想这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自己算是多心了,不过小心无大错总是对的。 待手下进去之后,梁诚再看了看那道铁门,发现这道铁门从里面是可以轻易打开的,所以不必担心有人会在外面将铁门锁起来,于是他才轻轻取出铁门凹槽中的龙神印玺,收好之后才跨步走了进去。 这小门后面的情况也不复杂,转过照壁之后迎面就是一间宽敞的大厅,大厅里面闪烁着七色光华,有一个类似供桌,但是又巨大得多的大桌子,上面堆满了闪烁的文本。 这些看似文本的东西竟然都不是实体,像是一些由光影组成的虚像。 见龟师爷和黄理儿兄弟也在看这些东西,梁诚问道:“这些是什么?” 龟师爷神色郑重,伸出双手恭恭敬敬取下一个文本,发现这东西虽是虚像,却如同实物一般也能打来,于是龟师爷轻轻打开手中文本一看,之后他惊讶道:“呀!原来这样的!” 第六百七十五章 现身江神庙 梁诚感到好奇,把眼光横了过来,看向龟师爷。 龟师爷老于世故,看到主公的眼神,自然会意,于是将手中的那个文本双手朝着梁诚呈了过去。 接过文本之后,梁诚先看了看下面的日期,发现上面标注的日期已经是很早前了,看来这文本发下来时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于是他再看看供桌上的其他文本,猜测它们应该全部都是很久之前就发来的文本了。 接着梁诚略微浏览了一下手上这一本,发现这文本的内容是一些地域范围和数字,看到这些之后,梁诚觉得很奇怪,于是问道:“都是一些区域和数字?在文本上面写这些内容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是什么账本不成?” 龟师爷道:“主公,若是属下所料不错,这些文本应该就是降雨文本了,是上天给本区域龙神降下来的旨意,里面的信息都是关于降雨的区域方位,还有雨势大小的指示。原来光州区域不是没有雨水,而是那篡位的老鳖收不到这些文本,不知道而已。” 洪理儿听了龟师爷的话之后,插嘴道:“他就算知道也不会管这事情的,我在这坏蛋手下为奴好久了,每天见他不是修炼就是享受香火,其他的事情,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梁诚略略思忖片刻,直接吩咐道:“你们几个把这些文本都查看一下,看看在这些文本当中,距离现在最近日期的是哪一本。” 听到主公吩咐下来,龟师爷和黄理儿兄弟连忙一起翻看这些文本,很快就把日期都过了一遍,最后选定一本,给梁诚呈了上来。 梁诚看看这文本上的日期,脱口道:“好家伙!最近一本都是三年前的。” 说着,梁诚又仔细看了一下文本内容,里面标注的果然是降雨的区域,开始和结束时分,还有降雨的数量。 梁诚叹道:“好家伙!这一场雨还真是够大的,也不知降下来没有。” 洪理儿也看了看日期,然后摇摇头:“应该是没有降下来,我不记得三年前下过什么大雨。” 接着洪理儿一愣,手指着文本上的日期突然说道:“哎呀,这个日子好熟悉,这日子我有印象,这好像正是那篡位的老鳖经常念叨的日子,他经常得意地说,在辛亥年腊月初八那天接管了龙神位,对,就是这一天!” 梁诚闻言皱眉道:“这么说,文本不是给那老鳖的,是上面发给老鳖前任龙神的降雨文本。” 龟师爷点头道:“主公所料不错,据属下回想起来,三年前的腊月初,正是原本的游龙江龙神进阶失败而身死道消的那一段时日,所以也就没有来得及执行降雨的旨意,老鳖应该也是在那时趁机篡了龙神位。” 黄理儿也叹道:“怨不得光州后来这三年都没下雨,原来是这老鳖根本就看不到文本,再说就算他能看到,只怕也不会上心的。” 龟师爷道:“他那是私自篡了龙神位,名不正言不顺的,根本就不能算是龙神,就连印信都没有,根本就没有资格施雨的,因此上面也不会发给他发什么文本的。” 梁诚一想,这些文本里面并没有哪一本是发给自己的,都是一些陈年旧事了,这么说光州一时也还不会有什么降雨,先前游龙江沿岸百姓把劫云当作降雨的先兆,一个个都悲喜交加的,结果终究是空欢喜一场了。 由此梁诚忽然想到,龙江村那个邋遢老道曾信誓旦旦地说过,明日必有降雨,否则就可以砸了他的算命摊子。 看来这件事情他也是胡说八道,自己现在身为龙神都没有降雨消息,他一个算命的,怎么能笃定知道要降雨呢! 再看看这铁门后的大厅中也没什么其他事情,梁诚心中忽然想起一件现在应该去办的事情,于是便带着三个随从里面走了出来。 出来后梁诚吩咐道:“你们率领下面人按本座的要求好好将守护大禁的根基尽快挖好,本座现在去那江神庙看看,如今既然除掉了老鳖,再留着他的神位就不合时宜了。” …… 离开了江底的龙神府,梁诚很快来到了江神庙附近,出水前略想了一下,觉得这座江神庙也可以保留,只要将那老鳖的塑像换一下,换成自己的就行,那样自己也可以享受一下百姓的香火,看看这香火到底有什么好处,为何各路神魔都喜欢它。 于是梁诚便化为了敖诚的形象,头顶上那一对小龙角还故意衍化得有些凸出,让人一看这形象,就知道他不是人类。 于是梁诚从游龙江中一跃而出,在跃出江面之后,梁诚颇有些声势地朝着江神庙飞去,半云半雾的看着十分神秘,很快就飞临到了江神庙的上空。 这时那江神庙里竟然十分热闹,里里外外都是人,一个个在那里顶礼膜拜,他们都颇为虔诚,估计是先前大家看到劫云,都以为要降雨了,可惜后来又云消雾散,满心的希望都消失了,所以百姓们在不甘之下,都跑来江神庙祈雨来了。 这时有人偶然抬头,看到江神庙上方半云半雾悬浮在空中的梁诚,顿时惊叫起来,惊动了正在庙中祈雨的所有人,弄得大家都抬头看天。 结果天上这个场景让下面的百姓们顿时大惊失色,一些胆小的妇孺之辈发一声喊,就想四散逃命。 梁诚本意不是出来吓人的,看到这个结果之后也是一个愣怔,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下面忽然传来一个平和的声音,这声音虽然不响亮,但所有在场的百姓都听得清清楚楚:“小兽拜见龙神!恭喜龙神为民除害!除去了危害一方的伪神老鳖!望龙神体恤百姓,尽快降下甘霖。” “啊!?原来飞在天上的是龙神吗?” “原来是龙神降临了,龙神在上,请受小人一拜!” 听闻驾临的竟然是龙神,大家再一看他那形象果然和传说中龙神化为人形时的模样差不多,于是百姓们都不太害怕了,还觉得是自己焚香祈雨很诚心,感动了龙神降临,于是都镇定起来,只是心情十分激动,都跪地膜拜起来。 梁诚看到说话引导百姓的正是石虎,见他几句话就安抚好了百姓,心中满意,觉得这家伙还算是机灵,将他留在江神庙作为耳目是真的不错。 于是朝着他轻轻颔首示意后朗声对百姓道:“百姓们听真!神庙中供奉的老鳖乃是篡位的伪神,由于他的倒行逆施,所以此地才会大旱三年,如今他已伏诛,今后情况会正常起来,大家不必担心。你们只需安心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今后不可再供奉童男童女,也不许为了祈雨做那些有干天和之事!特此通告,本座去也!” 说完这一通话之后,梁诚索性化为睚眦形象,在天空盘旋而下,随即“噗通”一声钻进江水里,潜到江底,然后摇头摆尾朝着上游方向游去。 “啊!真的是龙神呀!” “我这……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龙啊,真是有眼福,龙神保佑啊!” “太好了,有龙神保佑,咱们这一带连年的大旱肯定就快要结束了!多谢龙神恩典啊!” “真神果然就是仁慈啊,原先供奉童男童女作为血食,果真是妖怪蛊惑大家才做的惨事啊!今天终于拨乱反正了!” 在龙神庙祈雨的百姓们顿时激动起来,朝着梁诚现形的方向诚心跪拜祈祷起来。 这时有一位老者大声说道:“大家听我一言!咱们要赶快将此事禀报族长,今日得遇龙神现形,这事情非同小可,所以当务之急应该尽快拆除伪神塑像,将真神塑像就位,这件事情一刻也拖不得!” “对对!金老说得没错,真神降临,怎么还能由着伪神占据神庙的位置!我们这就一起去向族长禀报!” …… 梁诚没想到江神庙的事情如此简单,自己随便现个形,说上一句话,就把事情办好了,今后这江神庙供奉的神位就是自己的了,说起来自己今后也是享受香火的土著神灵了,不但有了安身之处,还有不少供奉,心中不禁美滋滋的。 但是从另一方面看,梁诚也觉得自己身上已经负有责任了,今后应当好好管辖此地,至少要风调雨顺,造福一方,才对得起百姓们的香火呀。 想到降雨这件事情,梁诚心中觉得并没有什么头绪,接着又想到那邋遢老道的预言,据他说明天就有雨水,这些话一听就是瞎说八道,自己这个龙神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哪里有资格预言。 思虑至此,梁诚心中一动,就想去看看那邋遢老道,因为现在天空又变得万里无云了,眼见不太可能下雨,倒想要听听他作何解释。 于是梁诚又化身为曾经用过的那个粗鲁大汉形象,从不远处的江滩上了岸,朝着邋遢老道的算命摊位走去,想要找老道士搞清楚两件事,一件事情自然是有关烦怨果的事情,另一件就是预言下雨的事情。 要是那邋遢老道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便罢,要是他依旧妖言惑众,满口胡柴,梁诚可不打算跟他客气,一定会砸了他的算命摊子。 第六百七十六章 大型赌约 不一会,梁诚便游到了距离那邋遢道士所在的算命摊子不太远的江岸边,接着悄悄上岸之后,他又变化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因为这次梁诚想知道这老道士究竟能不能把自己认出来,所以索性就化为了一个青袍中年人的形象,还蓄着三绺长须,显得文质彬彬,和前两次出现在刘半仙眼前时的形象差异极大。 等梁诚慢慢走近邋遢老道士刘半仙的算命摊位时,他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场景,只见一大堆人将刘半仙的算命摊位牢牢围住了,一个个都站在那里群情激愤地叫骂着什么,场面显得乱糟糟的。 站在那里叉着腰骂得最凶的不出意外还是个熟人,正是那左脸上长着一颗大痦子的俞大婶。 只听她破口大骂道:“你这个杀千刀的老杂毛,骗了老娘那么多银子,却说明天会下雨,先前天色黑沉沉的,还以为你真的算命靠谱,现在太阳快落山了,天气变得那么晴,明天怎么可能下雨?快把老娘的银子还回来!” 刘半仙叹了一口气,辩解道:“俞大婶你不要无理取闹,贫道就先跟你解释银子的事情吧,那些银子是我将烦怨果卖给张族长的价码,我又没有收你的银子,你来缠着我作甚?” 俞大婶怒骂道:“呸!张氏宗族管着龙江村,他们先垫了银子,最后还不是让我们这些村民平摊的,老娘一家出了二两六钱,二两六钱呀!!我不管,那银子你要还给我!” 其他围着的人也七嘴八舌帮腔道:“俞大婶说得对呀,本来中午时就不该放过你的,结果被你用明天会下雨这个借口蒙混过去了,眼见现在都傍晚了,天也放晴了,明天根本不会下雨,刘半仙,你既然算不准,凭什么拿银子,快把大伙是血汗钱还来!” 梁诚看见这个热闹场面,不禁嘴角也露出一丝笑容,慢慢走了过去,还火上浇油一般地说道:“这晴空万里无云的,怎么可能会下雨,就是水龙王,也不可能凭空变出雨水来,大伙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呀。” “是啊,这位先生说得对,这种天象,是不会下雨的,就是这老杂毛在胡说八道!”俞大婶接口道。 邋遢老道刘半仙却不理俞大婶,用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梁诚看,隔了片刻,却笑道:“这位先生说的也对,正如你所言,确实是这样,本地水龙王也不知道要下雨,贫道却是知道的。不但知道,并且还能说出准确的起止时间,还有降雨多少,这些事情,贫道统统都知道,哈哈哈!” “吹牛!你这个老杂毛怎么可能……”俞大婶看不过眼,又在一旁准备骂人。 梁诚平静说道:“大家稍安勿躁,先不要乱!就让刘半仙先说一下明天从何时起开始降雨,降雨量又有多少,大家把这事情记下来,我倒是要和他赌一赌,若是我输了,大家的银子我来赔!刘半仙,若是你输了又要怎样呢?” 梁诚的声音不大,但穿透力极强,自有一股威严,那些围在一旁正纷纷准备叫骂的人们顿时把没出口的话语都咽了回去,接着大家又听到这个威严的中年人说出要对赌的话,顿时在场所有人的兴趣都被调集起来了。 尤其听到这赌局对大家还挺有利的,无论如何,大家的银子都有了着落时,顿时一个个都心平气和起来,好事者便开始研究怎样监督这个赌局了。 刘半仙慨然道:“那贫道就接受这个赌局吧,要是明日没有按照我所说的时分和降雨量下雨,贫道一定会将出售烦怨果的银子拿出来,按比例还给大家!” 梁诚点点头,然后说道:“这赌约对你的条件未免苛刻了,按我说,也不用多,只要明日下雨就算你赢好了,再仔细紧抠时分和降雨量,那就有些不公了。” 刘半仙哈哈一笑:“不必改规则,贫道有这个自信能够预料对,要是先生实在过意不去,那你输了的话不如多赔偿一些银子给大伙。” 梁诚答道:“好!我也不占这个便宜,那么我就赔多一些吧,若是明天按时按量下雨了,我愿意翻倍赔偿银子给龙江村的乡亲们。” “甚好!”老道士刘半仙又道:“只是这个赌局要找个保人才行啊,否则信善你今天虽然红口白牙说得热闹,明日万一输了就不见人影,贫道我虽然还是能找到你,毕竟挺麻烦的不是。” “哈哈哈!”梁诚哈哈大笑起来:“刘半仙,你不用挤兑我,认赌服输的道理我是不会含糊的,不过既然你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那咱们就找个有信誉的保人吧,咱们今天就把银子当面存在保人那里,明日结果出来了,就不会变卦了。” 俞大婶见他们两个在商量保人的事情,忙指着人群中一个胖子说道:“何掌柜!让何掌柜作保,那就没错!人家何掌柜腰缠万贯,是个大富豪!你看那临街的酒楼就是他家的,让他作保,大家都可以放心!” 那胖子见俞大婶夸自己腰缠万贯是富豪,心中也有些得意,于是慨然道:“行!要是两位信得过何某,那何某也愿意做这个保人,银子就先交到我这里,要是你们两位的银子有什么短少,你们明天直接来将我的酒楼拆了就是!” “可以!”刘半仙当先就答应下来,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递给何掌柜,口中还道:“何掌柜你看仔细,这是万和钱庄的银票,凭票可无条件汇兑纹银六千三百一十八两。” 何掌柜咋舌道:“竟然有那么……多银子啊。” 胖子惊讶是惊讶,但还是极为郑重地接过了银票,然后在那里仔细查验数目金额。 梁诚却眉头一皱,心想自己身上可没什么银子,只有不少灵石,可是灵石这玩意现在可不合适拿出来。先前之所以答应赌局,是因为当时想起来自己在那老鳖的尾巴里得到了一张纹银一万两的银票,记得那也是万和钱庄的票子。 所以自己才答应翻倍对赌,可是没想到这刘半仙竟然把烦怨果卖了这么个天价,所以没想到自己这一万两的银票还搞得金额不够了。 何掌柜善于察言观色,见梁诚皱眉,于是问道:“怎么?先生的银子不够吗?” 梁诚伸手取出那张银票,说道:“出来时没想着带多少银子,所以现在身上只有纹银一万两的银票,这样看来,尚有两千六百三十六两的缺口。” “我的天!随身带着一万两纹银,还说没带多少银子……”何掌柜惊得合不拢嘴,心中对自己的富豪身份有些不自信了。 何掌柜也不敢去接银票,只是迟疑道:“那怎么办?这赌局还是不作数了吗?” 老道士刘半仙却哈哈笑道:“一万两的银票就一万两吧,这也不是小数目了,我难道会信不过先生吗?明日你要是输了,回头再把那零头补上便是,这区区两千六百多两银子,老道我还没放在心上。” 见这平日里邋里邋遢的老道士刘半仙,如今却如此气势如虹,就连两千六百多两纹银都不放在眼里,众人眼睛都直了,尤其是那一天到晚追骂刘半仙的俞大婶,望着老道士的眼神都不对了。 “嘿嘿,这个嘛……”刘半仙刚要开口说话,冷不防看到俞大婶那双深情凝望自己的桃花眼,顿时吓了一跳,心道这老娘们可别对自己犯花痴,这样自己可受不了! 刘半仙道:“那个,俞大婶,要不你那二两多银子我就先还给你吧,我还你五两好了,你……别这样盯着我看,看得我心里毛毛的……” “死鬼……”俞大婶水汪汪朝着老道抛了一个媚眼:“死鬼,你看不起谁呢,老娘又不是外人,谁跟你要银子了,人家不过是想看看明天下雨不下嘛。” “咳咳!对了,下雨的事情……”刘半仙总算是想到了正题,忙转过头来对何掌柜道:“掌柜的,麻烦你先把银票都收了,好好保管,接下来我和这位先生再好好谈谈明天下雨的时辰和雨量,事情可不能马虎,先敲定好条款,然后大家再来监督赌约,那就万无一失了。” “是是!”何掌柜点头不迭,忙收了银票,又叫了好几个伙计过来团团围定自己以防不测,同时心中也有些激动,手脚都微微有些颤抖。 何掌柜心想,这可是个大手笔的赌约呀,自己竟然有幸当了这样大赌局的保人,那真是与有荣焉,这事情今后够自己在酒桌上吹嘘一辈子了。 刘半仙坐回自己的算命摊子上,取出纸笔,又取出三张玉版纸,提笔在上面写写画画起来,一气呵成就把三张白纸都书写完毕,然后将其中一张纸片递给梁诚。 老道士说道:“先生,这上面就是明日降雨的起止时辰、降雨范围还有雨量的多少,一式三份,咱们两个和保人各持一份即可,具体赌约的条款咱们就从略了,毕竟现场那么多乡亲都看着呢。” 梁诚点点头,接过那纸片来一看,白纸上写着:“明日辰时布云,巳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共得雨水二尺五寸零四十九点。” 第六百七十七章 降雨文本 “这老道士预测得竟然如此详细!”梁诚心中感到惊讶,但是一想,这老家伙的风格一向如此,说起话来从来都是十分笃定,若是被他唬住了就是上当了! “行,这个就可以了,条款什么的我看就不用写了,反正大家都知道。”梁诚说完放下手中的纸片,提起刘半仙放在桌案上的笔,在三张纸上都签字画了押,随手写下去,签的名字却是敖诚。 刘半仙看了看他的签名,似笑非笑地说道:“原来是敖先生,姓敖……” 这老道士一边说着,一边也签字画押,签下的名字却是叫做刘满仓。 梁诚看了看对方这个充满乡土气息的名字,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用了敖诚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实在是有些露底的嫌疑,自己接触过的龙族几乎都是这个姓氏,这就有些不打自招的感觉了。 不过事已至此,后悔也无益,再说梁诚还有一种感觉,觉得刘半仙这个老道士似乎又看出了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这个老家伙是如何做到的。 其实梁诚也暗暗用洞察天目扫视过这位刘满仓刘半仙,结果却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对方身上似乎包裹着一层迷雾,将一切都掩饰在下面了,完全看不到具体的东西,不过,这个情形也让梁诚知道了老道士不简单,他肯定是有什么法术能掩饰自己的修为。 和这样的家伙对赌,其实梁诚也不能笃定自己能赢,但是梁诚的志向并不是在于赚银子,而是另有想法,十万两纹银对于俗人来说不是个小数,可是对于修士而言,其实价值并不大。 看看赌约都理好了之后,何掌柜神态端庄地朗声宣布道:“我何满囤郑重宣布,刘满仓与敖诚之间赌约成立!” …… 在梁诚回到江神府之后,他看到府邸外围还在紧密施工,那些大坑还没有达到自己的要求,于是就准备在现场视察指点了一番,以便提高工程进度。 可是这个时候忽然梁诚觉得手上感觉有些不对,于是伸手从储物镯中摸出了一个东西,这个方形的东西正是他的那一方游龙江龙神印玺,可以看见这东西不但正在震动着,还发出一道道绿光。 “咦!这是怎么一回事?”梁诚手持着这个印玺觉得很奇怪。 龟师爷见状忙走了过来,对梁诚解释道:“主公啊,这应该是上面有文本发给您的征兆啊,很可能是重要的事情,您赶紧去看看吧。” “原来如此!走,我们去看看,你们三个跟我来。”梁诚这才恍然大悟,带着龟师爷和理儿兄弟一起进了江神府,又来到那个金属门外。 用龙神印玺验证之后,四个人开了门进到了屋中,梁诚果然一眼就看到供桌上新出现了一个崭新的文本,正在那里闪烁着绿色的光华。 “还真是有新的文本,也不知这文本是从哪里来的,龟师爷,你知道这文本是从哪里来的吗?”梁诚问道。 “这个……”龟师爷有些踌躇:“据属下所知,大约是天庭发下来的文本吧,据说所有的界面,归根结底是由天庭管辖着的。” “那么天庭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是由修士组成的吗?”梁诚又问道。 龟师爷吞吞吐吐道:“这属下就不知道了,毕竟属下都不是修士,只是模模糊糊听说过那么一丁点儿……” 梁诚点点头,心想龟师爷他们这个级别的水族层次实在是太低了,问他们这样的问题真是问道于盲,还不如自己知道得多,这些事情还是以后慢慢摸索吧,相信随着自己修为的提升,很多像是笼罩着一层迷雾的秘辛也会渐渐水落石出的,这种事情着急不得。 随即梁诚的眼光落到那新来的文本之上,伸手将它拿起来展开一看,梁诚发出了“呀”的一声,显得很是惊讶。 龟师爷和理儿兄弟吓了一跳,忙凑过来往梁诚手上打开着的文本看去。 龟师爷念道:“着游龙江光州段龙神,于明日降雨一场。合该应辰时布云,巳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共降雨水二尺五寸零四十九点,不得有误!” 看看这个文本内容属于正常,龟师爷不知道主公为何如此惊讶,于是解释道:“主公,这就是降雨文本了,降雨所需的器仗,龙神府一应俱全,外面那些正在挖地的水族们以前也多半都参与过降雨的事,都是轻车熟路的老人儿了,事情不难办,所以主公无需烦恼。” 梁诚道:“你们这些属下很得力,本座是知道的,本座不是担心降雨的事情,本座惊讶的是这个。” 说着,梁诚取出那张刘半仙所写的白纸,将它展开来给龟师爷看。 龟师爷读道:“明日辰时布云,巳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共得雨水二尺五寸零四十九点。这这!这和降雨文本是一样的内容啊,怎么可能?这是何人所书?怎么如此准确呢?” 梁诚于是把和刘半仙赌约的事情朝着龟师爷和理儿兄弟讲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理儿兄弟都啧啧称叹道:“这刘半仙还真是神了,看来这个赌约主公是要输了。” 龟师爷却眼珠一转,献计道:“主公,属下想到一个点子,可以反败为胜,让那个老道士一番谋划都落空!” “哦,龟师爷有何妙计?不妨说一说。”梁诚一听也有些感兴趣,这倒也不是输不起那一万两纹银,主要是低头认输的感觉总是不大好的,所以听到有计策还是挺感兴趣的。 龟师爷接着说道:“主公才是游龙江正儿八经的龙神,降雨多少,那当然还是您说了才算,我意思是明日主公还是带着咱们去降雨,只不过把降雨的起止时辰微微改一下,然后再将降雨点数稍微克扣或者增加一些,这样可不就是老道士输了吗。” 梁诚还未开口,理儿兄弟便一起拍手道:“好!这真是妙计,只要时辰和点数不对,那肯定就是老道士输了!” 梁诚听了这个计策,用眼睛看着这三位兴奋的属下,心想身处高位有时就是要有一定的判断力,否则真是容易铸下大错! 因为属下们出于对自己的忠诚,所有献言都是想要有利于自家主君的,可是这里面搞不好会有陷阱,要是胡乱采纳,那真是麻烦无穷。 梁诚微微一笑,问龟师爷道:“龟师爷,我问你,光州大旱三年,明日降雨于百姓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 龟师爷见问,忙答道:“回主公,这当然是好事了,所谓久旱逢甘露嘛,雨水一来,那此地的万物都要焕发勃勃生机,只要往后的日子风调雨顺,百姓们就不愁吃喝了。” “对呀,既然是好事,那咱们应该为了一己私利,就胡乱篡改时辰和降雨量,从而给百姓带来一些不测的风险吗?”梁诚又问道。 龟师爷脸上的汗一下子就下来了,忙道:“属下考虑不周,想法偏狭,出了个馊主意,差点害了主公,请主公责罚!” “哈哈哈!”梁诚拍拍龟师爷的肩膀道:“言者无罪,你们有什么想法,不要藏着掖着不敢说,就是错了也不要紧,毕竟采纳不采纳是另外一回事,我这里多一些参考和选择总是好的。” 龟师爷惭愧道:“主公高瞻远瞩,人所不及,小龟今后会多加思考之后再开口,以免误导主公。” “好了,不说这个了,明日既然要降雨,大家都要养足精神,传我命令,让外面挖坑的水族都停下,先好好歇息,养足精神,明日降雨可不能出什么纰漏。另外,降雨所需器仗,就由你们三个负责准备好,这事情可不得有误!” “是,主公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准备好的!”说完,龟师爷和理儿兄弟连忙出去准备了。 属下离开之后,梁诚也出了房间,心中想着那刘半仙刘满仓的事情,心中不忧反喜,虽然这次打赌输了一万多纹银,那对梁诚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可由此发现了精于占卜的刘半仙,那可就是意外之喜了。 来到这阎浮界以前的界面之后,梁诚就一直想寻觅一位精通命理的大能,想看看有没有可能从根子上改变自己家人全部被杀的悲剧,可是占卜大师哪里是那么好找的,梁诚一直都觉得没有一点头绪。 在他的计划中,最初是想着等今后师尊薛慕清成名之后,再通过他的关系去寻觅占卜大师,可是这样的话,不但耗时长久,还必须紧密维持着和薛慕清之间的良好关系。 可是自从梁诚放弃了潘若诚的身份之后,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再说一直维持着和薛慕清之间的关系,时间长了必定会惹出很多麻烦,很有可能改变已有的历史走向,接着影响到恩师的成长,这样做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现在有了一条瓜葛很少的途径,不由得梁诚不高兴,不过在此之前,还要将自己的本职做好,既然上面发下来降雨文本,那么自己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按时按量做好,在这种造福一方百姓的大事上,千万不能犯糊涂,去做什么手脚,这关系到许多条人命,千万大意不得。 第六百七十八章 主持降雨 待龟师爷和理儿兄弟出去将降雨所需的物件都准备好了之后,梁诚将他们三个心腹招进了龙神府的议事大厅,开始询问降雨所要注意的事项。 听闻主公垂询,那龟师爷自然不敢怠慢,并且耐心十分的好,立即开口将降雨的整个流程向梁诚细细讲解。 以梁诚结丹修士的聪慧,主持降雨绰绰有余,自然很快就搞明白了所有的注意事项,弄清楚了自己到时候应该做些什么。 不过这件事情也可以算是一桩奇闻了,马上要在第二天就主持降雨的龙神,自己却对降雨之事毫无概念,还要向属下咨询该如何降雨,这情况听上去就感到有些不靠谱。 不过主持降雨确实不是什么难事,梁诚很快就完全掌握了,等龟师爷将所有的要领都讲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还有一事主公一定要小心,您化为龙身在云海中主持降雨时,有一个禁忌千万不要触犯,那就是无论如何不能说话,否则就会从云端跌落地头,那样不但尴尬,还危险得紧,因为降雨时的龙神一旦落地,那就很难再飞起来,并且还没有多少自保之力,等于是经历一个大劫,那样就很危险了。” 梁诚闻言喃喃道:“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禁忌,那么我明天一定要好好注意,变身之后就不说话了。” 看看没有什么问题了,梁诚吩咐属下们好好休息,暂时不要再去挖坑了,因为明日清晨就要开始行动,这是梁诚作为龙神的第一次降雨,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当然要精心安排,一定不能把事情搞砸。 第二日临晨,还在卯时,四下还在一片漆黑之中,游龙江底的龙神府已经宝光闪闪,犹如水晶宫一般到处通明透亮。 府中所有的水族都已经准备停当,除了留下了几个看门值更的,其他水族全部都跟随龙神出水了,准备上天开始降雨。 带着属下们来到了江面之后,梁诚取出了一块类似毯子般的黑乎乎的布帛,往江面一展,顿时四周就变得雾气蒙蒙,伸手不见五指,就像是一块黑云降落在游龙江中。 水族们看到这一幕之后,都默契地走到了这块黑色区域上,他们一共分成两组,一组跟着龟师爷,另外一组则跟着理儿兄弟,这些都是头天就已经安排好了的队形。 梁诚看看属下们都已经各就各位,于是下令道:“升空!” 话音刚落,只见下方那片黑云载着水族们和梁诚这个龙神开始朝着天空中升了起来,很快就来到了高空之上,静静悬浮在那里,这时要是从下方往上看,可以看到天空中漂浮着一小块厚厚的雨云。 这时天色尚早,距离辰时应该还有一段时间,还不到该进行下一步的时机,对于时辰这一点,梁诚是特别上心的,因为他在他看来,降雨各步骤的时辰是非常重要的,一定要拿捏准确,千万不可乱了秩序,否则就可能会出错。 于是他喝道:“虾将军听令!到了辰时,你要注意报时,千万不可疏忽!” 手下自有专门负责计时的一头大虾回应道:“是!” 其实梁诚手下这一干水族以前就多次随着前任龙神参与过降雨之事,大部分都是老手了,对于降雨的流程都很熟悉,等闲是不会出错的,比较而言,梁诚这个新任的龙神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新手。 不过这也不妨碍他站在雨云里,居中发号施令,因为整个流程龟师爷已经讲解过了一遍,梁诚也记得清清楚楚,除非脑壳抽风,也不至于会出错。 时间过去大约一刻钟,专管计时的那位虾将军大声报时道:“辰时已到!” 梁诚点头道:“布云!” 龟师爷和他所带的这一组水族精神一振,齐声回答道:“得令!” 然后他们就以这一小块乌云为中心,将乌云边缘那些厚厚的犹如折叠起来的部分奋力往外推出去,这时若是站在下方的陆地上,就可以看到漫天的乌云朝着四处扩展开来。 一时间漫天乌云密布,本来就因为还没有天亮显得黑沉沉的天色,这下子就更暗了,就连天上闪烁的星光都被遮掩了个严严实实。 此时在龙江村的大街之上,竟然十分热闹,村民们都来到了街面之上仰头看天,搞得路上摩肩接踵都是人。 这是因为昨天那赌约之事都已经传开,大家对此感到十分好奇,并且天旱太久了,大家也十分渴望能下雨,于是他们都起了一个大早,跑到街面上站在那里看着天空。 邋遢老道刘半仙作为赌约的当事人,当然也不会缺席,他身边还站着作为保人的何掌柜。 刘半仙倒是一副优哉游哉毫不在意的模样,可他身边围着的那些人都十分激动,一个个七嘴八舌争论着。 “快看!快看!好像真的要下雨了,你看乌云密布的,这事情有门了!” “那也未必,你还记得昨天中午吗?那还不是干打雷不下雨,最后啥也没发生。” “可这次好像有些不同,我有预感!” 刘半仙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口中轻声道:“这孩子以大事为重,看来目前并没有耍什么小聪明,接下来可不要让我失望哟。” 何掌柜看到刘半仙在喃喃自语,好奇道:“刘半仙,你在说啥呢?” “哦,没说啥,我就是说快发大财了,那家伙的银子就要输给我了。” 何掌柜摇摇头:“现在就说这话,为时尚早,雨水都还没有下来呢。” …… 时间慢慢过去,天光不但没有大亮,反而越来越暗,顶上黑沉沉的雨云像是在积蓄着力量。 梁诚站在黑云正中,问道:“巳时还没到吗?” 虾将军回禀道:“启禀主公,还差不到一刻钟。” “好!不过我觉得这雨云布撒开来,看着还差一些声势啊,龟师爷,你觉得呢?” 龟师爷看看四下,回道:“是有些声势不够,要么咱们再放些风?” 梁诚问道:“放风不会坏了规矩吧?” 龟师爷道:“回主公话,只要咱们不刮那种伤人毁物的飓风,那是没有关系的。” “好!那就来一点风!”梁诚把事情拍板定了下来。 于是龟师爷取出一只黑色的口袋,只见这口袋虽然轻飘飘,整个却是胀鼓鼓的,里面像是装满了气。 龟师爷轻轻将扎着袋口的绳子解开,然后将口袋朝着南方吹了出去,气流扰动声“呼呼”作响。 这时下方的人们大呼道:“起风了!起风了!” 远处刮来一阵阵的风,带着土灰和衰草漫天飞舞,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何掌柜一缩脖子,对邋遢老道刘半仙道:“刘半仙,看来真是要下雨了,咱们还是到酒楼一边喝茶一边看雨势吧,这样比站在街头吹风要强。” 刘半仙“呵呵”一笑,说道:“贫道往日从你那瑞香楼下路过,酒楼里的伙计都要将贫道赶远一些,今天何老板却让我进去,伙计们恐怕会不高兴吧。” “嘿嘿!”何掌柜尴尬一笑:“不会不会,以前是伙计们不懂事,道长多包涵,不要和他们计较。” 何掌柜现在看着这邋里邋遢的老道士,就像看到了两万两纹银一样,那和平时的观感是完全不同的,以前是怕被他的穷酸气熏到,现在才发觉人家是个大富豪,大富豪纵然有些怪癖,那也是很顺眼的,不足为奇。 且不说老道士被何掌柜邀请到瑞香楼,摆上一桌早茶,慢慢坐喝,却说梁诚这边的降雨又到了第二个关键时辰。 虾将军大声道:“巳时已到!” 梁诚闻言之后,毫不耽搁地下令:“发雷!” “是!”理儿兄弟率领着的另外一组人马顿时拿出发雷的器仗,只见他们手上都拿着一个大锤和一个类似凿子一般的东西,两相敲击之下立即发出一道道耀眼的电芒,随即“轰隆隆”的闷雷之声传了出去。 “嚯!打雷了!”何掌柜道:“时辰正好!确实是巳时发雷,刘半仙你可真是神了,算的真准!” 邋遢老道一笑不语,端起桌上的香茶呷了一口,然后靠在椅背上,似睡非睡,神情舒坦,看上去一切尽在掌握。 由于刘半仙在万两银子的光芒加持下,看上去立即就有了一种仙风道骨的韵味,就连往天都对他颇为鄙夷的伙计们一时都感觉到了自己的浅薄和无聊。 伙计们知道这种情况属于有眼不识泰山,于是连忙抢上去将茶盏续满,要不是外面的大风呼呼刮进来,已经够凉爽了,酒楼伙计们恨不得站在老道士身后打扇扇风才好。 何掌柜作为保人,当然很在意这份殊荣,因此一丝不苟,现在雨水虽然还没落下,他已经一叠声安排酒楼伙计们将测量雨水的量具在街面各处位置都安放了几个,早就做好了精确计量的准备。 凉爽的大风“呼呼”地刮着,时间也慢慢流逝,转眼到了午时,大家都心情奋亢地抬头向天时,忽然有人感到一点点清凉的东西滴在了脸上,正是那久违了的雨滴,这时街上的人们都激动起来,大声呼叫道:“下雨啦!真的下雨啦!” 第六百七十九章 劫难来临 龙江村的民众看到真的下雨了,都欢呼雀跃起来,站在街面上又叫又跳,根本不管那雨势越来越大,将大伙身上的衣服都全部都淋湿了。 作为赌约保人的何掌柜也激动道:“好!真是太好了,足足旱了三年呐!今天终于下雨了!” 刘半仙摇头晃脑道:“你们也别高兴得太早,据贫道算来,这场雨过后,接着还是旱天,下面一场雨的到来,至少还要等一月有余。” “那也很不错了,有了这一场透雨,终归要好很多,刘半仙你可真神,按时间来看,确实是午时落雨,一点也没错,现在就要看降雨量对不对了。”何掌柜说道。 刘半仙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然后似笑非笑说道:“这场雨要下一整个时辰,何掌柜不会让贫道在这里干坐着等雨停吧?” “呃?”何满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忙笑道:“哈哈哈!那哪能呢,哈哈!你看这一转眼都到午时了,今天既然那么高兴,怎么也得喝一口呀!哈哈哈!伙计拿菜单来!” …… 且不说刘半仙他们两个开始在酒楼饮宴,单说梁诚在主持降雨时到了最后一个步骤,在虾将军报出:“午时已到!”这句话时,梁诚当即现出龙身,只见他化为了一条青色的有三丈多长的睚眦杂龙形象,张牙舞爪的甚是威严。 虽然睚眦兽算不上血脉纯正的真龙,可是在这游龙江光州段这么一个不算太大的地方,也足够镇场子了,所以一众水族都用崇敬的眼神望着自己的主君,看着他在雨云的垓心上下飞舞,按降雨程序施法开始降雨。 现在的梁诚也明白了主持降雨是怎么一回事,自己所在的这一大片乌黑的雨云实际上是一个很奇怪的类似法宝一般的东西,实际上它的品阶还比法宝甚至灵宝都要高得多,按梁诚心中的模糊概念,觉得这东西恐怕应该归类于更上界的仙宝了。 按说这样的宝物,以梁诚的境界是无法驱动的,可若是按照龙神府中所流传的这一套降雨程序,再集中众水族的力量,就能将这东西驱动自如,从而降下丰沛的雨水,这事情说起来也是神奇。 平时这乌云状的仙宝就供养在江神府的中心祭台上,每时每刻都在接受江水的浸润,这也许才是仙宝中水量丰沛的缘故吧。 据说这仙宝在降雨完毕之后,就会自动回到祭台之上,若是没有降雨文本,那是完全无法驱动它的,并且这宝物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任何力量都根本不能触动它分毫。 若是什么人能随意驱使这个仙宝,在斗法之时简直是无敌了,这样厉害的水系法宝,几乎无人能够抵御。 据洪理儿所说,当初篡了龙神位的老鳖也曾起心想要打这个东西的主意,结果试了很多法子,都完全奈何不得它,最后只好罢了。 这事情其实也不奇怪,毕竟老鳖是篡位的,名不正言不顺,并没有得到认可,在没有龙神印信的情况下,就连那道金属小门也打不开,得不到降雨文本,也就没有资格主持降雨之事。 梁诚想,可能就是因为降雨过程实质上是在驱动一个远超自己实力才能驱动的宝物,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流程和条件,这些规矩大约都是那个所谓的“天庭”定下来的吧,也不知道天庭的主持者是个什么样的修为层次,不过怎么看都应该是属于仙界的范畴了,这个层次实在是太高了,不是现在的梁诚所能理解的。 梁诚严格遵循整个降雨流程,一丝不苟地在雨云中心施法催动降雨,于是瓢泼大雨源源不绝地降了下去,滋润着下方干裂的大地。 这个过程消耗并不大,只是有些耗费心神,梁诚极为专注地催动着雨云,时间渐渐过去了,距离未时已经只有不到几息的时间了。 梁诚一直紧绷着心弦,还牢牢记着龟师爷所说的禁忌,知道在降雨的过程中千万不能开口说话,虽然梁诚并不明白这是何道理,可是鉴于降雨时驱动的是一个可能是仙宝的超级宝物,所以千万大意不得,该守的规矩,一定要守住。 在云层中专管计时的虾将军,不但自己有专门的器具用来计时,心神还一直与龙神府中的负责漏刻计时的水族联系着,所以时辰拿捏的毫无偏差,眼看未时将至,这意味着此次降雨快要圆满结束了,于是开始有些轻松之意,但却没有放松心弦,依然牢牢关注着时辰,等待着未时的到来。 终于,虾将军大声报时道:“未时已到!” 梁诚松了一口气,停止了作法,那本来就已经渐渐变小的雨滴顿时就收住了,这一块乌云也渐渐变得纤薄起来,太阳的光线开始透过云层,往下方的大地照了下去。 一束白色的光线笼罩住化为龙形的梁诚,让梁诚也感到了一阵轻松之意,他知道,按照龟师爷昨日所言的整个流程,下一刻这一个仙宝很快就会带着他和众水族顷刻间回到江神府去。 …… 这时龙江村沿河边的瑞香酒楼二楼临窗处,已经酒足饭饱的老道士刘半仙斜靠在椅背上,正惬意地含着一根牙签闭目养神。 何掌柜确定未时已到之后,从窗户里往外探出半个身子看了看,口中道:“哎呀,雨真的停了,真是神了!你们去看看那些量具,再把所得的雨水点数报给我!” 楼下的伙计连忙奔去查看放在四下的雨水量具,然后跑回来告知结果。 “掌柜的,都是二尺五寸零四十九点,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哎呀!道长您真是活神仙呀!”何掌柜激动了,望着刘半仙的眼神都充满了崇拜。 邋遢老道刘半仙嘿嘿一笑,正要说什么,忽然一怔,接着眼望半空,看了一会,接着又在那里掐指计算起来。 何掌柜和伙计们见状都愣住了,不过也不敢打扰,都静静看着老道士在那里掐指运算。 隔了好一会,刘半仙才吁了一口气道:“小劫难!小劫难!怨不得下一场大雨要一个多月之后才有,不过问题不大就是了。” 何掌柜听着这没头没脑的几句话,不知说什么才好,愣怔了片刻,才从怀中摸出那些银票,呈给刘半仙。 “道长!这次的赌约,毫无疑问是你赢了,按照约定,银票都归你,另外那敖诚还欠着你纹银两千六百三十六两。” 刘半仙一笑,看也不看就拿了几张银票回来,说道:“我就拿我的本金六千三百一十八两就好,还有那两千多两,我和那敖诚见面再说,至于剩下的一万两银子,就辛苦何掌柜,将他们按前几天大伙的出钱比例分了还给乡亲们吧。” 何掌柜喜道:“是是!我这就去办!” 刘半仙笑望着何满屯,说道:“这么多银子过手,一般人多半会起一点小心思,不过贫道看何掌柜应该不一般,不至于会起什么别的心思吧,哈哈哈!” “道长放心!”何满屯知道刘半仙这句话是在敲打自己,忙保证道:“何某虽然喜欢银子,却决计不敢在您这活神仙手底下弄鬼呀,一定会如数分给乡亲们的!” “这样就好,那么贫道回去休息了。”刘半仙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就下了楼。 “道长慢走,道长慢走!有空常来啊!”刘半仙身后传来何掌柜和酒楼伙计们那亲切无比的声音。 …… 却说梁诚在降雨结束的最后时刻,全身被一束白光所笼罩,可心中还是牢牢记着降雨的禁忌,紧闭着他的龙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可是这时他的脑海中忽然有所感应,模糊听到一个声音,这声音听上去竟然是自己正开口说话:“阿参!给我找一株铁骨真竹来。” 还处于龙形的梁诚顿时就懵了,忽然觉得身躯一紧,浑身的精力和丹田中的魔气忽然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往外倾泻,整个身子忽然变得虚弱不堪了。 “糟糕!可我没开口说话呀!”梁诚心中正想这是什么情况,好像不对呀,忽然灵光一闪,反应过来了,知道是灵躯此时正在说话,听内容好像是正在药园,找阿参要一株什么灵草。 这事情可真是糟糕,没想到在不同界面,时间也相隔着不知道千年还是万年的灵躯此时说话居然也被判定为在降雨过程中开口说话,顿时情况就不对了,主持降雨的魔躯顿时就控制不住那降雨仙宝了,并且整个人都快被那仙宝吸干了。 在众水族诧异的目光之下,梁诚那庞大的躯体忽然变得干瘪起来,接着就从云层中往下跌落,飘飘荡荡随着大风不知道跌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主公!”龟师爷和理儿兄弟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忽然那降雨仙宝往中间一收,就裹着众水族消失不见了,下一刻出现之时,已经到了龙神府中心的祭坛之上。 龟师爷和理儿兄弟大眼瞪小眼,一起道:“怎么办?主公好像是出什么问题掉下去了!” 沉默片刻之后,龟师爷定了定神,说道:“我看咱们还是赶快将此事禀报河伯,由他老人家来定夺吧!” 第六百八十章 丑女 河伯得知了新任龙神在首次降雨就失踪的消息之后,先是有些诧异,但很快就胸有成竹地对前来报信的龟师爷道:“你不必惊慌,那枚龙神印信并没有自动回到本官这里,这说明龙神还没有陨落,你回去传本官的话,让众水族们稍安勿躁,就在江神府好好操持日常事务,做好自己的事情,再安心等待吧,一旦有了消息,本官会来通告尔等的。” …… 不提一干水族得到河伯旨意后,在江神府安心等待,却说梁诚自云端跌落时,不禁极为恐慌,心中不禁大呼倒霉:“倒霉呀!苍天可鉴呐!我确实没有说话啊!!说话的那个谁他不是我!” 不过转念一想灵躯其实也是自己,可是现在和灵躯都不在一个界面,也不在一个时期里,就这样竟然还会互相牵扯,这实在是不合理呀!遇上这种事情可真是够倒霉的! 不过梁诚很快就把注意力收了回来了,不再分心他顾,哀叹时运不济了,他已经把全部心思转到考虑该怎么自救的问题上。 梁诚知道,想要在这种情况下奋力求生,首先面临的一个问题就是千万不要把自己给摔死了。 因为现在梁诚还是龙形,所以看上去个头不小,可惜就是浑身干瘪,毫无半点力气,他就像一条死蛇一般飘飘悠悠的在大风的吹拂下,往远处飘去。 在跌落前的最后一刻,梁诚分明感到自己全身的气力、魔力或者说全部能量,几乎都被那降雨的仙宝吸了个干净,搞得自己现在像是瘫痪了一般,连动一动脚爪都难,根本没有能力在天空飞行,所以无法避免坠落到地面去。 怪不得龟师爷说一旦龙神落地,是很难飞起来的,原来是这个道理,就现在这个虚弱状态,别说是飞,就是爬都爬不动。 但是梁诚并没有放弃,他可不愿意就这么听天由命落下去,而是拼命积蓄力量,准备用这些力量在关键时刻自救。 这时他的高度正快速降低,耳边的大风呼呼作响,眼前的大地像是张开怀抱旋转着朝自己扑过来。 若是以这种速度摔落在坚硬的地面上,就算梁诚的体魄再强大,只怕也难以活命,何况现在梁诚浑身无力,在这种状况之下,体魄的强度还能剩下几分,这还真是一个疑问。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梁诚忽然看到眼前那像是朝着自己迎面扑上来的大地上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着光芒,连忙仔细看去,这才发现那是一个不大的水潭。 看到那个水潭,浑身无力的梁诚不由精神一振,觉得这是一个活命的希望,所以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于是他用尽全身残余的力量,奋力张开四肢,以减缓下落的速度,然后再用拖在身子后面的那一条大尾巴当作船舵一样来用,拿它控制着气流,奋力转了一下方向,让自己朝着那个小水潭的方向飞了过去。 梁诚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仅限于此了,至于这个小水潭的水是不是很浅,能不能减少高空坠落的冲击力,这些都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无论如何也只有这么一条险路可走了。 所幸梁诚现在这个龙形的身躯,对于方向的调整相较于人形身躯还是容易得多,很快梁诚就控制好了方向,然后以一个倾斜的角度,朝着那波光粼粼的小水潭中一头栽了下去。 随着“哗啦”一声巨大的水响,这个小水潭中泛出冲天而起一大股水柱,就像是什么东西在水中爆炸了一般,水花四处飞溅,声音传出去很远。 在梁诚的视野中,只看到那银白色的水面飞速冲向自己,接着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梁诚终于悠悠醒转,于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一睁眼不要紧,梁诚顿时被吓了一跳,这时的他感到浑身酸痛无力,泡在水质清澈的水潭之中悠悠荡荡,本来这些情况都很正常。 让他惊讶的异常状况是不远处有一个长相奇丑的年轻女子,正站在一条小船上,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自己。 梁诚本能地就想一跃而起,可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愣是在原地纹丝没动,他这才发觉自己完全没有半点力气,加上浑身都酸痛无比,根本就无力移动分毫,现在别说跳起来,就连动一动脚趾的力气都没有。 不过梁诚对此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能够安然醒来,就说明这条小命还在,只要小命还在,一切就还有希望,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此之谓也! 想到这里梁诚挣扎转动着显得有些木然的眼珠,看向那个立在船头,一直打量着自己的丑陋女子。 在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梁诚才发觉这个女子五官还是很端正的,看出她原本长得也不算丑,只是两边脸颊和额头上都布满了长得像是鳞片一样的黑色胎记,这样一来,整个人的观感顿时就变得面目狰狞,丑陋不堪了,让人都不想多看她一眼。 这时却听到那丑陋女子喃喃说道:“看着你也怪可怜的,偏偏也长得这么丑。”没想到她的声音却是甜美圆润,和外貌完全不相符。 听了这话之后梁诚简直无力吐槽,心想我长得丑吗?这能叫丑吗!我变成龙形之后这叫相貌威严!哪里丑了,不过就是眼睛凸出一些,嘴巴大一些,龙须累累显得凌乱一些,几颗大獠牙吓人一些而已啦,这不能叫丑,龙族人的事情,能叫丑么。 只可惜梁诚只能在心里想着这些话,嘴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他现在浑身是伤,又消耗巨大,实在是太虚弱了,要不是运起精神力苦苦强撑着,随时都可能又昏迷过去,哪里还有力气说话。 忽然水面上有一种看不出来的波动,这是从远处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水波,泡在水里的梁诚顿时有所感觉,知道这是在很远处有一条小船激起的水波,这种水波极其细微,若不是梁诚对水的亲和力极强,那是根本感应不到的 可奇怪的是那女子忽然也是神情一紧,接着举目眺望一下之后,声音紧张地说道:“不好,白水潭那边来人了,不能让他们看到你,要不然你就没命了!” 说着,那女子在小船上跪了下来,然后探身出去,伸手揪住梁诚鬓边的一大绺龙须,接着用力将他往船上拉扯。 要不是梁诚实在太虚弱,这一下子只怕要疼得叫喊出声来,他只觉得那一大绺龙须都要被这女子拉断了。 没想到她这么一个身材单薄的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这可真是天赋异禀。 只是梁诚偌大的身躯,足足有三丈多长,不下数百斤重,想要将他拉到一艘小舟上真是太困难了。 那女子奋力拉了几下,收效甚微,不禁焦躁道:“你怎么那么大那么重,要是小一些就好了!” 梁诚被她拉扯得疼痛难忍,加之重伤之下简直是头昏脑胀,无可奈何不想再受这罪,只好奋力运起残余的变化之能,将身躯尽可能缩小。 几息之后,梁诚就化为了一条三尺多长的小青龙,看上去小巧可爱,只不过这一番变化又把他刚刚积蓄起来的一点点力量几乎全部榨干了,于是他几乎是翻着白眼肚皮朝天的一动不能动了。 “真的变小了!”那丑陋女子轻笑一声:“真是太好了,这样就简单多了。” 说完一把将梁诚拉进小船,然后抛到一个水槽里和许多鱼一起养了起来。 梁诚暗自叫一声苦,不知高低,心想自己好命苦,这次竟然遇上了一个打渔的村姑,毫无反抗就被当成一条鱼给抓了起来,就不知道晚上要被烧烤还是清炖,没想到自己纵横捭阖这些年,最后要被人当成一条鱼吃掉了,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水变烤鱼啊。 梁诚烦恼了片刻,又撑不住浑身上下的疲劳之意,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等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浸泡在一个大木盆里,这个盆里全是清水,温度适宜,不热也不冷,并不像是要加热熬汤的样子。 不过梁诚转念一想,又不禁心中一宽,不可能熬汤的,就没见过谁用大木盆来熬汤,那样岂不是把木盆烧坏了! “咦!你醒过来啦!”梁诚忽然感到有个轻柔好听的女声说道,接着又感到一只软糯的素手在自己的顶门摸了摸。 梁诚想叹气,结果“噗”一声喷出一小股水流。 “哈哈!你这个小淘气,才醒过来就玩水,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姐姐给你做。”说话的果然是那天赋异禀的丑女子,梁诚看见她就觉得腮帮子疼,长在那里的一绺龙须在先前的水潭里几乎快被她揪掉了。 梁诚现在还很虚弱,不能动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用一双眼睛幽怨地望着那女子,身子泡在木盆的水里,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乖!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做好吃的去。”这女子不知为何,似乎对梁诚十分关爱,梁诚怀疑她是不是把自己当作一个宠物了。 第六百八十一章 浴室疗伤 既然目前的形势看上去已经大致安顿下来,梁诚就立即决定要抓紧时间恢复伤势,否则这个身受重伤,虚弱不堪的状况实在是太危险了,只要能恢复到往日十分之一的能力,别的不说,逃回到游龙江底的龙神府还是不成问题的。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查看一下身体状况,看看伤势如何,修为还剩几分,经脉有没有受损,确定好这些之后,才能对症下药,采用合适的手段尽快恢复。 于是梁诚集中心神,开始内视身体,仔细查看起来,他先是顺着经脉查看,粗粗查看了一遍之后心中稍微感到安慰,因为浑身的经脉大体上是完好的,只有几处地方由于落水时遭受了强烈冲击,显得有些扭曲,所幸没有断裂,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接着梁诚再顺着肌肉筋骨查看时,发现自己这个龙躯上有多处骨折,很多地方的骨头有些错位,需要尽快将断骨复位。 好在龙躯和人形躯体完全不同,骨折的位置都在腹部,大约是落入那个水潭时冲力太大了,因此骨折的全是肋骨,情况比较简单,现在梁诚的姿态又是横卧在水盆之中,这些位置也无需承重,复位恢复起来相对容易一些。 至于肌肉的挫伤,这个问题并不是很大,龙躯本来就以体魄强健著称,虽然内息虚弱,也影响到了身体强度,但只要有足够的内息用来疗伤,恢复起来会很快的。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丹田之内完全空空如也,没有剩下一丝魔气,这也是梁诚感到疲惫虚弱的最主要原因。 在这个超级亏空的状态下,梁诚连打开储物镯的能力都没有,这样也就拿不到疗伤丹药了,在没有疗伤魔丹的支持下,恢复起来就很缓慢了。 这就没有办法了,梁诚叹了一口气,现在只能慢慢吐纳修炼,争取先恢复一点点元气再说,那样才有打开储物镯的能力,他判断这个过程至少需要两三天的时间才行。 这意味着,在接下来的两三天时间里,他都要处于一种无力自保的不设防状态之下,这是极端危险的,能不能安然度过这个危险期,他自己是完全无法掌控的。 不过事到如今也只有尽人事安天命了,梁诚决定马上开始疗伤,一刻也不耽搁功夫,越早恢复伤势,就越安全。 于是他伸出两只细小的前爪,扒住木盆的边缘,然后用力来回扭曲着自己那条瘦弱的龙身,用了好一会的功夫,才将那些错位的肋骨都复了位,然后就保持着这个姿态不敢动了,免得在牵动之下,才复位的骨头又错开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梁诚感觉屋中一亮,那个丑女掀门帘走了进来,手中还端着一碗东西,闻着味道像是烤鱼。 女子走到木盆边,蹲下身子之后将那盘烤鱼放在一边,然后诧异地看着梁诚,发觉这条小青龙扭曲着身子扒着盆边一动不动。 看了一会,女子伸手指轻触了一下梁诚的龙身,刚好触碰到了梁诚骨折之处,现在的梁诚不知为何忍痛的能力也变得很弱了,不禁一龇牙,发出了“嘶”的一声。 “还活着!”女子顿时有了判断,她仔细从各个方位看了看梁诚,迟疑道:“这是要做什么,为啥这样扭着身子?喂!小家伙,这里有烤鱼,你吃不吃呀?” 梁诚闭上眼睛不予理会。 女子在旁看了一会,自语道:“不知道它要做什么,能不能养活呀,真是急人呐。” 梁诚依旧紧闭双眼,不去理会她。 那女子又在旁看了许久之后,默默站起身来出了房间,不知道哪里去了。 梁诚因为现在忙于疗伤,又在默默积蓄力量,所以对外界的事情一分一毫也不去关注,再说现在他也没有力量开启洞察天目,所以对万事根本不管不顾,一心只在疗伤之上。 隔了不知多久,梁诚感到那丑女又进了屋,手里还提着一只大木桶。 丑女刚进屋,梁诚就闻到一股强烈的药材味道,非常浓郁,熟知药理的梁诚看也不用看就知道这是什么药材。 “当归!”梁诚作出判断之后刚睁开眼睛,就看到那丑女将热气腾腾的木桶提到了泡着梁诚的大木盆前,然后先用一个葫芦瓢从大木盆里舀去不少凉水倒了,然后将木桶中的当归汤全部倾倒在大木盆中,顿时一股浓郁的当归味直冲梁诚的鼻端,盆水也变得温暖适宜。 “这……”梁诚一想,觉得也不错,当归具有活血散瘀,滋养气血之功效,虽然这玩意儿号称妇科圣药,但并不只是妇科专用,现在用当归汤来泡澡,说起来也甚是对症,对自己疗伤还是很有帮助的,没想到这丑女还颇通医理。 只听丑女道:“小东西,这个药的味道闻起来就让人觉得很难受,本来想丢掉的,但是我觉得特别适合用来给你泡澡,以后我就拿它煮汤来给你泡澡吧,这样就不浪费了。” “唉!原来是打算丢掉又舍不得的东西才拿来给我泡澡呀……”梁诚心中刚刚泛起的一点感动之意又凉了下去,然后他赌气将身躯在木盆里缩成一小条不吱声了。 丑女又看看放在地上装着烤鱼的土碗,说道:“一点也没吃?这么好的烤鱼都放凉了,真有些浪费!算了!先放着,夜里你要是饿了就吃鱼吧,不吃的话我明天拿去喂大黄了。” 这时屋外传来“汪汪汪”几声狗叫,显然是栓在外面的大黄听到这个好消息之后心情有点小激动。 说完这话之后丑女转身又出了屋子,大约是去休息了。 梁诚现在恢复了一点精神,于是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这屋,看到周围的陈设之后,很快就判断这是一间浴室。 因为这间屋子显得空落落的,没有什么家具,小小的窗户上拉着土布帘子,居中就是一个大浴桶,旁边就放着自己躺着的这个大木盆,陈设极为简单,肯定是浴室无疑。 这样其实也不赖,梁诚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可以疗伤,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处境了。 不但活着,还有这么一间私密的房屋用以疗伤,外头还有忠诚的大黄守护着,这已经是梁诚在空中跌落时不敢想象的美好结局了,因此绝不能浪费了这样的条件。 于是他静静地泡在大木盆的当归汤中,身躯扭曲成一个奇异的姿势,让那些接好的断骨不至于再错位,然后专心呼吸吐纳,从四周吸取那比灵气更为稀薄的魔气。 魔气这个东西说来也怪,其实也是存在于四周的气息之中的,只是极为稀薄,一般的人甚至灵修都察觉不到它的存在,魔修们却可以感受到这种气息,在呼吸吐纳之时,将它们渐渐积攒到自己的丹田之中。 当前的阎浮界光州这块地域之所以魔修比较多,也是因为四周空气中所含的魔气比其他地方要浓郁一些,所以才渐渐地将魔修们聚拢而来,这个道理和灵修们喜欢往灵气浓郁的地方聚集是一样的道理。 经过半宿努力地呼吸吐纳,梁诚渐渐地积攒起一丝魔气来,本来这点魔气用于开启储物镯都不够,但是梁诚让这一丝魔气在经脉中流转,疗伤效果却是很不错,那些断裂的肋骨虽然还没有真正长牢固,可是已经勉强连在了一起,在缓缓移动之下也不至于会重新错位了。 梁诚将那犹如小蛇般的躯体放松下来,吁了一口长气,先前长时间保持那个别扭的姿势,让他消耗不小,身子也有些麻木了,现在既然有所恢复,是时候该放松一下了。 梁诚转正了身躯,将头靠在木盆边上,舒舒服服地伸展开来,顿时一种舒适之意朝着浑身弥漫,虽然伤势未好,虚弱依旧,但是感觉上已经舒服很多了。 忽然一股焦香味道钻进了梁诚的鼻孔,闻上去蛮舒服的,于是梁诚转头一看,就见一个大土碗放在地上,里面放着三条烧烤得有些干焦的烤鱼。 梁诚眉头一皱,仔细看了看之后,心想这三条鱼都是上好的鲈鱼,本来很适合烤制食用的,没想到这丑女的厨艺那么烂,竟然将它们烤得如此枯焦,真是浪费了上好的食材呀。 “烤得这样枯焦的东西不吃也罢!就留着给她喂狗吧。”梁诚心中很硬气地想着,可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真是好奇怪啊,我一个已经辟谷多年的人,只不过受了这么一点点伤,看到这枯焦的烤鱼竟然还饿了!这难道是破功了不成。”梁诚满脸疑惑,用鼻子凑到烤鱼那里闻了闻味道。 “真香!”梁诚嘴边的口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心里琢磨着:“要不我随便咬上一口?” 这时门外的大黄“呜呜”地哼了起来,似乎有种很郁闷的感觉。 “噗噗!”梁诚想出言安慰那辛苦守护的大黄一句话,却苦于不能很好地发声,只是吐出两个小水泡,于是他在心中默默说道:“大黄不要慌!要稳住!我就咬一小口而已,剩下都是你的。” 第六百八十二章 还赌债 梁诚把最后一条烤鱼吞下肚之后,心中充满了对大黄的歉疚。不过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是虚伪的,梁诚暗自庆幸先前没有把“只咬一小口”这一句庄严承诺对大黄说出口。 在把那些干焦的烤鱼全部消灭了之后,梁诚心中感到踏实多了,虽然这东西对于疗伤的帮助没有多少,但是浑身的虚弱无力的感觉却像是好了一些。 在浴室中疗伤的第一夜就这么过去了,几个时辰之后,在东方稍微有些鱼肚白,浴室窗户上微微透进一些光亮之时,梁诚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一点点,断骨也大致连上了,虽然现在还不能承受稍微剧烈一些的动作,可至少不需要一直保持着静静不动的状态了。 这时门帘一掀,那丑女又提着一大桶当归汤走了进来,将它们全部兑进木盆中已经凉透了的水中。 梁诚心中对这个丑陋女子的印象变得好多了,毕竟享受了人家的当归汤浴,又吃了人家的烤鱼,再说之前人家揪龙须也是为了救自己,算是有救命之恩了。 在换好水之后,那丑女看到了地上的空碗,发现自己精心烤制的鲈鱼连鱼刺也没剩下一根,知道是这小青龙吃了,于是笑道:“你把烤鱼都吃完啦?不错,看来你就快要缓过来了,现在我要到白水潭打渔去,中午才会回来,你就乖乖呆着,慢慢修养,不要捣乱哦!” 说完之后,这丑女收拾好地上的东西就走出了房间,这次她把浴室的门也关上了,还传来“喀啦啦”几声响,看来她还把浴室门上了锁。 接着外面传来大黄委屈的哼哼声,大约是它看到了那一只装烤鱼的空碗。 不过大黄的哼哼声很快就没了,取而代之是它的大口大口吞咽声。 隔了一会,梁诚又听到铁链哗啦的响声,随即又听到院门关闭落锁的声音,梁诚猜测这是那位丑女喂完大黄之后解开了拴着它的链子,让它在院子里自由活动,无所拘束地看家护院。然后自己则出门到那白水潭打渔去了。 梁诚心想锁了门也好,关门放狗,正好防止闲人或者小偷闯进来,自己现在的状态不佳,根本不想见人。如今院子里有大黄守着,浴室的门又锁着,看起来相当安全,自己正好安心躺在大木盆里恢复修为和疗伤。 于是梁诚专心呼吸吐纳,努力吸纳着四周稀薄的魔气,以期尽快能恢复一些元气,要是能打开储物镯,再取出一些丹药和魔石,那么接下来的恢复速度就可以大大加快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巳时,这时梁诚忽然听到院子里的大黄“汪汪”大叫起来,同时院门外有人声在说话。 “院门上了锁,她应该不在家。”一人说道。 “吴老哥,我看离午时不远了,按说她也快回来了,咱们不妨就在这里等一等吧。”另一人答道。 梁诚听了两人的对话,心想这两人应该威胁不大,他们只是在院子外面等人,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不知道这两人与那丑女是什么关系,跑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收鱼的贩子? 又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光,梁诚听到那两人道:“来了来了!” 接着院门外面传来丑女那动听的声音,只是现在这声音却是冷冷的:“你来做什么?” 一个男声尴尬笑笑后说道:“妹妹!哥哥第一次上门来看你,你不会连门也不给进吧,就让我们一直站在院子外面吗?” 丑女冷笑一声道:“别喊得那么亲近,什么妹妹!我可不敢高攀你们乔家!” 不过,那丑女的话语虽是冷冷的,梁诚还是听到了开锁的声音,接着又听到在院子里到处巡逻的大黄也被招呼过去,重新用链子锁了起来。 梁诚已经恢复了一点体力,所以耳音还算不错,竖起耳朵听到了有两三个人走进隔壁屋里的声音。 那丑女的屋子本来也不大,说不定就是一个小院两间小屋,只有一墙之隔,所以他们在隔壁屋里的对话声还是清清楚楚传到了梁诚的耳朵里。 “说吧,有什么事?” 才进屋片刻,梁诚就听到丑女那冷冷的声音单刀直入地直奔主题。 那个自称是丑女哥哥的人说道:“妹妹还真是性急……” 丑女立即打断了他的话:“妹妹这两个字,乔少爷不要再提,否则现在就请离开吧。” “这……好吧!”那乔少爷道:“我不是关心你嘛,最近打听到一桩好事,就想到了你,事情是这样的……白水镇冯令公要纳一房小妾,想要延续子嗣,恰好这家人只重德行,不论相貌,哥哥我就帮你注意到了呀!冯令公的身家那可是不凡呐,再说如今世上以貌取人的是大多数,难得……” 不等乔少爷继续说下去,丑女打断了他的话:“好了!不要再说下去了,你要说什么我知道了,告诉你,这事我不感兴趣!请你们现在就走!” “啪!”一声响,一直没有说话那个什么吴老哥一拍桌子,怒道:“乔丑姑!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告诉你!你哥哥推牌九欠了我聚财楼纹银六百两一直拖着没银子还!你给我好好嫁到冯令公家去,拿彩礼替你哥哥还债便罢!否则,别怪我聚财楼对你不客气!” 丑姑的声音响起来:“给我滚!他欠你银子关姑奶奶什么事!再不滚姑奶奶大耳刮子抽你!” “你……” “妹妹!好妹妹!你别这样啊,哥哥也是为你好,我这是……” 梁诚竖起耳朵听着,只听见隔壁屋热闹起来,好像是两位来客被丑姑推推搡搡全部赶到外面去了,接着“咣”一声响,院门也关上了。 外面那聚财楼的男子隔着院墙叫道:“乔丑姑!你就横吧!软的你不吃,自然有人给你来硬的!你就给我等着吧!”说完脚步声“咚咚”响起,好像是负气而去了。 “吴老哥!吴老哥!您别生气,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呀!”乔少爷焦急地喊着,然后也跟着那家伙离开了。 “唉!”丑姑站在院门里叹了一口气,半晌没出声。 梁诚在浴室里听了半天,也大约听明白了一些前因后果,觉得这丑女子大约是一个什么“乔家”的姑娘,因为什么原因被赶出来了,不认她这个人。至于这个原因嘛,梁诚觉得大约和她的长相有关。 现在这一出事端的来由好像就是她这一位名义上的哥哥,为了彩礼钱想把这个丑妹妹许给一个叫什么“冯令公”的老头子做妾,换句话说就是想把她卖个六百两的好价钱来还债。 这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这个什么乔家看来很不是东西,这个所谓的哥哥尤甚,平时不认丑女,看见火坑还想把她往里推,真是太可恶了! 想到这里梁诚心中有些怒意,但是也有点担心,觉得这个时机特别不凑巧,万一那个什么聚财楼弄几个打手来强行抓这丑姑娘,自己搞不好还要受一些池鱼之殃,毕竟现在是丑姑娘一直在保护和照顾着自己。 隔了一会,丑姑也走开了,不知道是去忙些什么。 直到她开门进来又换了一盆当归汤来给梁诚药浴,他才知道原来这么半天,丑姑是给自己烧当归汤去了,不禁心中泛起一阵暖意。 梁诚想,看来疗伤的事情拖不得了,一定要想法设法加快进度,让自己至少能够恢复一点点力量来,否则就难以应对可能会到来的困难局面了。 这位丑姑一直在照顾自己,所以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吃亏,要是她真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她那个操蛋哥哥给拉去给一个什么糟老头子做小妾,那可真是个巨大的耻辱,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于是从午后开始,梁诚一直在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奋力将游离于浑身经脉之中那几乎的微不可查的一丝魔气尽量往带着储物镯的右爪上逼,想方设法想将它们归拢到一处,然后打开储物镯,取出一些丹药和魔石。 由于吐纳恢复的那一丝魔气实在是太淡薄了,先前驱使着它用来疗伤又消耗了相当一部分,所以这一丝几近于无的魔气很难控制住,非常难以控制它往右臂经脉中运行。 弄了半天,也不见效果,梁诚也发了牛脾气,更是不屈不挠地运劲拼命尝试,把自己累的简直要瘫在木盆当中了。 这也是梁诚原先特别顾虑的,之前他就考虑过这个法子,估算过为了打开储物镯要消耗多少魔气,算下来他觉得必须要努力一下才有可能做到,要是拼命去做的话,说不定真能打开储物镯。 可这样做有些危险,即使成功了,造成虚脱而无法动弹的可能性也是相当大的,那时即使拿到丹药和魔石,有没有气力来运用还要存疑。 所以梁诚一直打算稳健恢复,等积攒起一定程度的魔气来,再来尝试打开储物镯,那时就显得游刃有余了,只是花费的时间比较多一些,大约需要两三天的功夫。 但是现在梁诚看到丑姑面临危险,无论如何想要帮一把,就是冒一些风险,也在所不惜了。 于是他就开始干这件稍微显得有些冒失的事情,结果不出所料,储物镯还没打开,他自己已经累得快要虚脱了。 第六百八十三章 聚财楼的打手 不过梁诚依旧在努力坚持,拼命压榨经脉中的那股细微的魔气,最后终于将它逼到了正确的位置。 这时储物镯一闪,终于在吸纳了那一丝魔气之后,可以短时间开启片刻了,梁诚立即在电光火石之间将几个装着魔丹的瓶子和不少魔石都划拉了出来。 做完了这些动作,梁诚疲惫欲死,整个地瘫在了木盆中,瞪着眼睛瞧着那几个瓶子,却无力在做出什么后续动作来了。 梁诚现在疲惫到了几乎要昏死过去的地步,于是连忙调匀呼吸,休养了好一会,终于又攒起一点点气力,拼命颤巍巍地伸出手爪脚爪,将几块魔石划拉到自己的身前,开始运起修罗天魔功,拼命恢复状态。 这一下就和之前不同了,只见那些魔石都冒出了缕缕黑气,顺着像一条死蛇一样,肚皮朝天躺在木盆中的梁诚浑身的窍穴缓缓沁入。 这个恢复效率和之前简单的呼吸吐纳相比,那就是天壤之别了,梁诚对此十分满意,只是由于消耗过大,现在的他完全动弹不得了。 可是他心中却是颇为自得,因为经过了这一番努力,可以极大地缩短疗伤时间,梁诚想,等恢复了一点行动能力之后,再服用几枚合适的魔丹,那疗伤效率就更高了。 只是没有想到意外的事情真的在梁诚的恢复阶段发生了,就在梁诚刚开始运转修罗天魔功不久,外面忽然传来大黄那急迫的“汪汪”声。 接着“咣当”一声大响,好像是院门被人踹开了,接着梁诚听到六七个人的脚步声乱哄哄地走进来。 接着几声沉闷的击打声响了起来,伴随着大黄“呜呜”的哀鸣声。 梁诚听见丑姑从隔壁屋里冲了出来,骂道:“混蛋!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杀了我的大黄!” 接下来就听到几个大汉粗鲁的声音:“我靠!这女人真丑!” “哈哈!吓死老子了,这玩意儿真有人愿意娶?半夜会不会被吓醒?哈哈哈!” “哈哈哈!你不知道,那个冯令公的老婆是个醋坛子,自己不会生才答应那老家伙娶妾的,为了自家老头不被新来的狐狸精迷住,她早就发话了,说是小妾越丑越好,只要能生就行。所以嘛,咱爷们只管把这丑女人扛到聚财楼去,吴老板的赏银不会少的!哈哈哈!” “糟糕!”梁诚心中着急,没想到聚财楼的这些打手来的这么快,这才没多久就来抢人了!偏偏自己现在半分都动弹不得,还将丹药和魔石都拿出来堆在身边了。 这个糟糕的状况,使得自己非但没有一点能力保护丑姑,自己还呈不设防状态,最糟的是身边还放着一些魔丹和魔石,万一有个低阶灵修一类的人看见了这一幕,那可就要倒大霉了,说不定会被当做什么邪魔外道当场乱棍打死! 即便外面这几个打手不是修仙者,但是只要他们略有武功,梁诚现在的状态也不是对手,甚至可以说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要是在这些家伙手上有个三长两短,那岂不是太冤了。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噼噼啪啪还夹杂着清脆的耳光声,随即听到几个人乱叫着,其中一人喊道:“哎呦!妈的这丑女人敢扇老子耳光,嘶……力气好大!” “老四!老四你他妈的快来帮忙呀!啊——他娘的这女人咬老子!” 接着外面闹哄哄的一团乱,夹杂着脚步声、碰撞声和喝骂声,还有那丑姑的挣扎叫喊声。 梁诚心中着急,几次想起身出去都失败了,现在的他浑身乏力,完全是虚脱状态,根本就动弹不得,别说出去帮忙,就连爬出这个澡盆都不行。 乱了一会,终于消停下来了,梁诚觉得丑姑大约被这些闯入者控制起来了。 接着隔壁屋又传来一阵打砸声,还有些锅碗瓢盆等杂物落地的声音,接着梁诚所在的浴室大门也被“咣”的踢了一脚。 一个声音道:“妈的!上锁了!” 这时另一个粗鲁的声音说道:“走吧走吧!别耽搁了,她一个打渔的,连个像样的家当都没有,一间破柴房里能有什么!倒是这只狗子挺肥的,拿回去咱哥几个把它炖了还可以喝几碗酒。” 乱了一会,脚步声渐渐离开,这几人竟然没有到梁诚所在的浴室看看,这让梁诚暗自松了一口气,但是心中还是感到很焦急,因为他可以听到,这些打手把丑姑带到什么聚财楼去了,那鬼地方大约是个赌场吧。 不过,事到如今梁诚反而慢慢镇静下来了,因为急也没用,自己想要去那个什么聚财楼将丑姑救出来,就必须恢复一定的能力,像现在这个状态,那是什么也做不了的。 想到这里梁诚静下心来,全力催动修罗天魔功运转起来,贪婪地吸纳着身畔魔石散发出来的魔气,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梁诚微微一动,伸手爪缓缓拿过一瓶恢复丹药,用牙咬开塞子,将里面的丹药都一股脑倒进了嘴里。 这样一来,梁诚恢复的速度更快了,心境也跟着平静下来。 看来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有意思,今天这件事情,让梁诚对于自己的心境也有了新的评估,以前梁诚对自己的心性评价颇高,觉得遇事不慌是很容易做到的。 梁诚已经是结丹修士了,平时当然有这个底气,经历的事情早就很多了,平时并不容易惊慌失措,遇事也很镇定,可先前那个类似修为尽失的状态,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慌乱之意。 这也说明,从容不迫的举止,那是需要强大的实力作为支撑的。所以说,任你原来有通天彻地之能,只要是失去了这种能力,哪怕是暂时的,在失能而无助的状态下依然会惊慌失措。想要在这种状态下保持镇定,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随着梁诚实力的渐渐恢复,冷静和镇定也渐渐回来了,大约两个多时辰之后,梁诚已经恢复了不少,于是从那木盆中起身,转而化为人形,面目依然是那敖诚的模样。 梁诚感受了一下,判断自己的伤势还很重,因此一身的实力连十分之一都发挥不出来,可尽管如此,他的实力已经大致和旋照期的修士相当了,虽然还远远算不上强大,但在阎浮界也不算太弱了。 按照先前丑姑被绑时的状况来看,梁诚判断那些聚财楼的打手们顶多是一些略通武功的凡人,要对付他们,别说以现在大约旋照期的实力,就是练气期中层的实力也能将他们治得死去活来。 事不宜迟,不能再耽搁时间了,要是去迟了,搞不好那丑姑娘被强行送到那个什么糟老头家,生米煮成熟饭那可就糟糕了,梁诚现在恢复状况虽然还不佳,但是应该也够应对这种场面了,于是他决定现在就动身去外面打听一下状况,看看那聚财楼在哪里。 梁诚伸手轻轻一推,“咔嚓”一声浴室的门锁就崩落了,接着木门也朝两边敞开。 接着梁诚举步走到院子当中,四下里看了看,只见地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砸碎摔坏的木头碎片和一些烂碗一类的东西,侧面柱子上还有半截带血的狗链子。 从里到外看了看地上那些闯入者留下来的脚印,梁诚判断来者有八个人,都是一些略通武艺的彪形大汉,因为踩下的脚印又大又滞重,就说明这些家伙体重不小。 这样的大汉走在街上是很显眼的,对一般的凡人来说这几个大汉是很引人注目的,一般都惹不起,应该他们应该都是赌场里镇场子的保镖。 这样的一群人,对普通人来说是不能招惹的存在,可是对于修士来说和一堆肉也没啥差别,杀起来不会费多少力气。 梁诚没耽搁时间,看清楚了情况立即就出了院门,出来后才看到丑姑这一间房竟然是单门独户的,难怪这些打手如此大胆,大白天就敢随意绑人。 不过梁诚微微一想也就知道了,以丑姑这个形象,肯定是经常被人奚落嘲笑的,平常受的气多了,所以根本就不愿意与人相处,所以自己远远单独住也就不足为奇了。 可这样一来,梁诚想要找人询问的想法也就落空了,现在只能自己找寻线索了。 不过这一点却难不住梁诚,只见他纵身飞到高空,开启洞察天目四处查看,四周的一切状况顿时尽收眼底。 只见北面不到一里地,就是那个不算太大的白水潭,就是这个水潭让自己从高空坠落还保住了性命,并且可以判断丑姑平日就是在这潭中打渔,因为梁诚都看到了她的小渔船就拴在白水潭的南岸边。 这样一来,那伙人是不会往北面走的,梁诚略略张望一下,就看到东面六七里地远处算是这个区域里人烟比较稠密的地区,看着像是一个凡人小镇,想来应该就是先前和丑姑对话的人提到过的白水镇了。 梁诚又往不同的方向看了一番,发现其他地方都没有多少人烟,西偏北的方向甚至有一片山峦,看上去灵气状况比别处要好不少,梁诚判断那里说不定有个什么类似快剑门那种实力的小门派,所以不太可能有凡人聚居在那个方位。 这样查看了一番之后,梁诚已经有了判断,于是闭上了洞察天目从半空中降了下去,然后运起缩地挪移大法,迅速地朝着东面的小镇奔走而去。 第六百八十四章 影月门 梁诚很快就来到了小镇上,看见道路两边店铺的招牌上不少都出现有白水镇字样,就确定了眼前这个小镇就是白水镇,现在的问题是要找到那聚财楼的位置。 看看现在天色将晚,梁诚摇摇头,更是决定要赶快找到聚财楼的位置,一般来说,类似赌场一类的场所可能会在天黑时关门歇业了,因为毕竟是凡间,没有什么太好的照明手段,晚上即使点了火烛光线也会不太好,秉烛夜赌的可能性不大。 赌客们毕竟不会有多少正人君子,大白天赌博还经常有人出老千作弊,天黑了那不更是肆无忌惮。 为了省点时间,梁诚决定找人打听一下聚财楼的位置,可是一回头看到路边这些形色匆匆的路人,一个个神情冷漠,心中就觉得问路得到的答案只怕也要存疑。 但是梁诚不死心,随手拉住一个路人问道:“请问,聚财楼在哪里?” “直走拐弯!”那人急急忙忙挣脱梁诚,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果然,问路问了个寂寞,这种答案一点用也没有,真是人心不古啊。”可梁诚转念一想,现在对自己来说就是古代,可见古代也没什么好。 不过这样的小事情还难不住梁诚,既然问不到,那就自己查看好了,于是他看了看四下的建筑,然后趁着月色朦胧之际纵身飞到一个高塔的顶尖,踩在上面开启洞察天目四下查看。 很快,梁诚就看到东偏北的前方,有一座不小的建筑,只不过灯火颇为暗淡,与气派的外表颇为不符。 不过这倒像是一个赌场的样子,既然已经天黑没了客人,那自然不必像酒楼茶肆或者青楼那般需要点起很多灯火。 梁诚犹如一头大鸟般直飞了过去,靠近了一些,便看到了悬挂在这楼房门头上的金字招牌,上写着“聚财楼”三个大字,金晃晃的恶俗无比。 看准了地点,梁诚直接飞过院墙,然后降落在大院当中,然后四处查看着,可是却没有发现丑姑的任何踪迹,倒是看到赌场大厅当中有一张桌椅被砸了个稀烂,地上散落着牌九色子还没收拾干净。 不远处的另外一间房的两个小床上,还躺着两个脑袋被包扎起来的的大汉,似乎受了什么外伤。 这个蹊跷的状况很像是有人来砸过场子,不过这种事情按说也不奇怪,毕竟是赌场嘛,纠纷在所难免,时不时有人来拆台也不奇怪,最后事情怎么解决那就要看赌场的后台硬不硬了,按说后台不硬,也不敢开赌场。 不过这些都不关梁诚什么事,很快他的目光就被一个灯火通明的大堂所吸引,只见这个大堂圆桌边围坐着十来个人,大多体魄强健,看上去大部分都是彪形大汉,这一点与梁诚先前查看丑姑院子里的脚印时判断相符。 于是梁诚悄没声息走了过去,顺着大敞着的门户走了进去,静静站立在阴影当中,一言不发地听他们说话。 果然,这几个人的声音很熟悉,好几个声音都曾经在丑姑的院子里出现过,这说明,绑架丑姑的那八个打手应该也在场。 梁诚感觉这些人的情绪似乎并不太好,一个个看上去垂头丧气的似乎有些沮丧,这一点也和被砸了场子的状况相符。 这时一个人开口说话了,这人年龄约莫近四十的样子,一开口梁诚觉得声音也很熟悉,一听就是中午和丑姑的哥哥一起来的那人,他应该就是几个打手口中所说的什么吴老板了。 只听吴老板道:“各位弟兄,看开一些吧,此事多想也无益,因为对方……” 刚说到这里,吴老板无意中抬眼看到桌旁不远的阴影中静静地站着一个人,因为光线不好,看不清他的面目,只觉得此人负手而立,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吴老板大惊道:“你……你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呼啦”一下,圆桌之畔坐着的人全都站起身来,转过来看着梁诚,面露惊异之色。 梁诚负手走到桌前,看了看桌子中间那一大锅肉汤,叹道:“大黄,对不起了,没能保住你。” 那十来个大汉看到来人说话莫名其妙,举止也显得有些奇怪,觉得此人大约是个疯子,并且又是单独一个人,顿时胆气就上来了,七嘴八舌大声喝道:“你他妈的是什么人,怎么敢闯进我聚财楼来!” 一边叫喊着,那些打手一边将梁诚团团围住,不怀好意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忽然都朝着梁诚冲了上去。 “乒乒乓乓”一阵响,夹杂着“哎哟哎哟”的痛呼声,才几息时间,这几个大汉便面露惊讶之色退了回去。 梁诚一动都没动,依旧姿态闲适地站在当地,而一众打手退开几步之后,揉脚的揉脚,甩手的甩手,脸上表情痛苦,感觉就像是拳打脚踢到了一根铁柱子上一般。 梁诚缓缓抬起头,眼中精光一闪。 “你!”梁诚指着打手中的一人道:“刚才用三分力朝我裤裆踢了一脚,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吃我一脚!” 说毕马上一脚踢去,那大汉连忙闪避,可梁诚这一脚力量方位拿捏的极为巧妙,就如事先知道他要朝什么地方闪避一般,大汉不闪还好,一闪刚好凑个正着。 “啪”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爆裂了的声音响起,听得这一屋子人都不由自主往自己裤裆一捂,脸色发白。 “啊——”那大汉刚痛呼半声,声音就忽然像是被掐断了一般止住了,接着倒在地上,满头大汗,弓着身子手捂裆部一动不能动,就像一只被蒸熟了的大虾。 “还有你!”梁诚又指着一条捂着自己手的大汉道:“刚才朝我胸口全力打了一拳,所以你也吃我一拳吧!” 说完梁诚一记碎星拳出手,速度极快,无声无息。 这还是梁诚第一次将此拳法用在一个凡人身上,虽然这个凡人身负武功,但是在修士面前却和一般的凡人没什么两样。 这也可以说是一报还一报,先前那条大汉在以多打少的情况下,竟然还是毫不留手朝着梁诚胸口檀中穴一拳击去,摆明了想要一拳立毙他于拳下,没留半点余地。 在这种情况下,梁诚若只是个普通人,就算会一点功夫,只怕也难逃性命,所以梁诚这一记碎星拳打得是心安理得,毫无愧疚。 那大汉的凡人血肉之躯哪里经得起这一拳,顿时整个身子被打得四分五裂,鲜血内脏糊了背后一墙。 “啊!!”剩下的人才看出梁诚是一位修士,顿时勇气尽失,齐刷刷在第一时间就全部跪下了,其中的两条大汉吓得一面哭泣,一面狠狠地自抽耳光,下手极重,“啪啪”几下之后,他们的嘴角都流出血来,接着脸也肿了起来,就像是猪头。 那两条大汉一边自打耳光一边哀哀求告:“仙师饶命!小人不知仙师驾临,猪油蒙了心,竟然朝仙师递爪子,真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两人看到梁诚站在那里不置可否,心中惊慌,下手打自己耳光也越来越重,再打几下,竟然把自己当场打晕了,“噗通”一起倒在了地上。 梁诚摇摇头,本来想给这两个家伙一人一脚的兴致也没了,于是不想再多耽搁,劈面一把抓起跪在地上的吴老板,喝道:“我问你答,若有一句谎言,那人就是你的下场!”说着往糊在墙上的大汉一指。 吴老板早就吓傻了,脸上啼泪纵横,带着哭腔道:“饶命……仙师爷爷,小的,小的不敢撒谎。” “我问你,你们绑来的那个女子到哪里去了?” 吴老板擦擦眼泪,哽咽道:“仙师……仙师问的可是乔丑姑?” 梁诚点点头。 吴老板忙开始解释:“仙师啊,那乔丑姑在下午时分,被影月门的仙师们带走了,我们不敢阻拦,所以……” 梁诚一听这事情扯进了修士,不由得皱眉喃喃道:“是吗……” “是是!小的不敢撒谎。”那吴老板看到梁诚皱眉,顿时脸都被吓绿了,磕磕巴巴解释道:“仙……仙师要是不信,可以看、看看我这的大堂,赌桌都被仙师一脚踢碎了,人也被……打伤了两个,小的不敢撒谎,仙师饶命啊!” 梁诚将吴老板往近前一拉,双眼注视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以确定此人是否在撒谎。 吴老板顿时脸上大汗淋漓,在梁诚的死亡凝视下浑身发软,压力极大,一咧嘴想哭,却又不敢,弄得站也站不稳,裤裆一热,就尿出来了。 梁诚一皱眉,知道这个软蛋不敢对自己撒谎,有心想问问那个什么影月门为什么要把丑姑抓去,但是想想这些凡人肯定不知道,也就懒得问了。 接着梁诚一松手,吴老板就瘫在了地上。 梁诚负手问道:“你们谁知道那个影月门在哪里?” “回仙、仙师的话……”见吴老板都快吓晕了,不能答话,一个跪着的大汉壮起胆子说道:“仙师,那影月门是这附近唯一的仙家门派,就在、就在西北面的群山之中,至于究竟、究竟在哪座山峰,我们这些凡人实在是不知道哇,我们从来、从来不敢靠近那边。” 这番话和梁诚自己出来时看到的情况吻合,所以他相信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不过他转念一想,又故意道:“好,这女子平安回到我影月门就好,否则我这个做长老的,不把你们碎尸万段才怪!” “啊!?原来,您就是影月门的仙师,小的们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哼!”梁诚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袍袖一摆,身影顿时消失不见,离开了这些凡人的视野。 梁诚出了聚财楼之后,就施展缩地挪移大法朝着影月门方向快速移动,既然丑姑被影月门带走了,那就要去那里将她救出来,先前梁诚故意当着聚财楼的人在言语中流露出自己是影月门长老的意思,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有了这句话,相信足以熄灭了这几个凡人想到影月门通风报信的念头,虽然这种可能性极小,但是防患于未然总是没错的。 第六百八十五章 隔墙有耳 梁诚出了白水镇之后就运起缩地挪移大法朝着西北方向的山峦奔去,很快就来到了一个地势狭窄的山口。 看着眼前的地貌,梁诚心想,看来这个影月门还有点实力的,因为他可以看出此处的山形并不是自然形成,而是人力改造的,目的就是让出入口变得狭窄起来,以便控制人员出入。 影月门把其它的进出路径全部都改变成了险崖峭壁或者其它难以逾越的地貌,实在不好改变的位置则布下陷阱和一些拦阻禁制,以阻拦凡人进入,影月门花了这么多心思布下阻碍,花销应该还是不小的。 不过这些手段拦得住凡人,却拦不住有一定实力的修士,对于梁诚而言就更简单了,那些拦阻禁制可以说不但不是阻碍,反而是路标。 梁诚在隐蔽处观察了一会情况,就避开了主路,选择了一个布满禁制的方向进入了影月门所在的山峦之上。 以梁诚的阵法造诣,这些粗略的禁制根本就无法阻拦他,并且梁诚都不需要破解这些禁制,而是像一滴水融入河流湖泊那样自然,简简单单就穿越了若干禁制,来到了影月门的核心区域。 由于现在梁诚实力受限,在重伤之下只能发挥出旋照后期的实力,距离融合期的实力都尚有一段距离,现存的实力确实谈不上强大,因此他的行动也特别小心,生怕暴露了行踪,到时候那可就救人不成自己反而要失陷在此了。 实际上梁诚在来影月门的路上就把整件事情想了一遍,最后决定不能太过急躁,救援丑姑,那是因为丑姑于自己有恩,有恩不报,袖手旁观可不合梁诚的本心。 可是丑姑对自己的恩情也没有到那种让自己需要为她出生入死的地步,所以做事情也不宜太急躁,首先要摸清楚几件事情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第一是这个影月门实力如何,接着再搞清楚他们带走丑姑意欲何为,最后若有条件的话再探查清楚丑姑目前被关押的位置。 只有把这些信息都弄清楚了,才好进行下一步的打算,若是事情并不是往坏处走,比如说若是影月门带走丑姑是因为看上了她的资质,要收她作为弟子,这样的话梁诚就大可不必加以干涉,就让丑姑留在影月门好了,那样对她而言并不是一件坏事。 可是也不能把影月门这个门派想得太好,不能排除影月门可能会做出一些不利于丑姑之事,若事情是那样的,梁诚觉得自己就应该查清楚前因后果,看看能不能有足够的时间缓冲一下,只要能得到一定的喘息疗伤时间,梁诚的实力就可以慢慢恢复。 若是有足够的时间,等伤势直接痊愈了,那时候梁诚恢复了结丹期的修为,该怎么救援丑姑,选择就比现在多得多了。 梁诚施展敛息诀趁着夜色躲在阴暗处暗暗观察整个影月门上下的动静,但是他目前也不敢太过肆无忌惮地施展洞察天目随便观察,因为这样的观察有时会惊动到灵觉特别敏锐,或者修为特别高的修士。 因此梁诚只敢用洞察天目查看那些相对粗陋一些的建筑,因为这些地方往往是宗门的低阶弟子所在地,梁诚想先自下而上看一看,寻找一些头绪。 果然梁诚很快就看到了一个大房间,在房间里面左右有两排大通铺,很多少年都集中在这样一个大屋子之中,情况很像是原先潘若诚在快剑门时候的情形。 梁诚摇摇头,心想这样的大屋人太多,实在不好动手,何况这些少年可能都是一些临时弟子,肯定对影月门的事情都一概不知,所以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不明智。 不久之后,梁诚通过观察又发现大屋不远之处,有一些不大的院落,其中一些院落紧紧相连,一些院落又是单门独户,总体上看人不多,并且住在里面的弟子们,看着年龄也大一些,多半都是一些筑基期的青年人,应该是影月门的内门弟子。 看准了状况,梁诚心中已有选择,于是悄悄朝着影月门内门弟子所在之处潜行过去,无声无息就来到了一件小院落。 梁诚闪身紧紧靠在走廊的墙上,施展洞察天目查看屋里的情形,里面两个影月门弟子便映入了他的眼帘。 只见这两个弟子年龄都不大,都是三十岁不到的样子,也都是筑基初期修为,说起来在阎浮界资质也不算太差了。 只见两人身上的穿着颇为考究,衣服的质地也极为精良,与大屋中那些睡在大通铺中的少年可大不一样,从这也可以看出,这两人应该是精英弟子。 从梁诚所在的位置,可以看到这两人的侧面,只见他们好像正在轻声交谈着什么,梁诚由于伤势影响,修为恢复得还不够,因此听力也大为降低,不是太能听清楚他们交谈的内容。 于是梁诚贴着外墙移动,轻轻走到距离他们最近的位置,然后将耳朵贴在墙上,这时屋中两人的轻声交谈就进入了梁诚的耳膜。 听了几句,梁诚脸上露出喜色,心想还真够凑巧的,这两人所说的正是自己感兴趣的内容。 只听其中一位弟子问道:“贾师兄,下午绿柳峰的白长老神秘兮兮带回来一个丑陋不堪的女子,带着她朝掌门所在的月影峰飞去,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到了傍晚白长老的徒弟丁二狗就变得趾高气扬,小弟看着这家伙真是觉得不顺眼。” 贾师兄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唉!今后咱们翠竹峰恐怕要低调一些了,师弟呀,你也不要再把丁洋称作丁二狗了,咱们怕是得罪不起他呀,你不知道,白长老这次算是立了大功,肯定会变成掌门身边的大红人。” 那个师弟开口笑道:“我不信,掌门人眼界会这么低吗,就凭白长老巴巴的送来这么一个丑女人,就能巴结到掌门?掌门又不是没见过女人!要是这样也行得通,赶明儿兄弟我就去白水镇绑几个漂亮妞儿给掌门他老人家送去,却不比那丑八怪强!” 梁诚隔墙听到这几句对话之后,知道这两人口中的“丑女人”肯定指得是丑姑,于是更加凝神倾听下文。 贾师兄道:“汪师弟,你这颗脑瓜里一天到晚想什么呢,专门想着女人吗?掌门人什么时候在乎过女色了,你不知道吧,那丑女人可不简单,她可是大有来历的。” 汪师弟也不生气,而是好奇地问道:“贾师兄,你说那丑女人不简单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是什么高人吗?如果是高人,那为什么还会被融合期的白长老抓住了。” 梁诚听到这里一皱眉,心中有些担忧,看来这影月门的掌门修为可不会太低,毕竟他手下一个长老都达到了融合期,看来自己目前的实力很难掌控局面,若是影月门真的要做不利于丑姑之事,自己必须要见机行事了,因为目前自己可没有蛮干的实力。 贾师兄听到姓汪的问自己关于那丑女人的事情,心中有些得意,有意要卖一下关子,故作高深地看着那姓汪的,半天不言语。 汪师弟急了,催道:“贾师兄,你倒是说话呀!总是说话说半截,真急死人了!” 那贾师兄嘿嘿一笑,将声音又放低了一点,轻声道:“汪师弟,你不知道了吧,那丑女人吶,她根本不是人!” “什么!”汪师弟大声道:“不是人她是啥?” “嘘——小声些!别嚷嚷!”贾师兄神秘兮兮道:“也是白长老当年曾经有过游历水府的经历,对水族气息特别熟悉,尤其是可以远远感受到龙息,据白长老所言,他发现这个丑女其实可以算是一条虬龙!” “原来是这样!”那汪师弟也恍然大悟的样子:“怨不得掌门人会在乎此事,掌门人想抓一条龙来祭炼擒龙九转神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那丑女既是虬龙,那为什么化身为那么丑一个女人,她不会变漂亮一点吗?” “你呀!看事情的关注点真是稀奇,总是去注意女人漂亮不漂亮这种枝节问题去。” 汪师弟笑道:“小弟以为女人漂亮不漂亮可是个大问题。” “好了,少贫嘴!”贾师兄道:“那丑女人并没有变化之能,其实她自己都是糊涂的,她压根不知道自己有一半虬龙的血统。” “咦!还有这样的事情!可真是稀奇。”汪师弟又道:“不过,我说贾师兄,怎么你知道那么多绿柳峰的事情?那一峰的白长老下午才把人给掌门送去,晚上你就把前因后果全都打听清楚了,这消息实在是灵通啊!” “哈哈哈!”那贾师兄笑道:“影月门里谁不知道我贾智博是消息灵通人士,俗话说得好——寻花问柳汪晓伟,消息灵通贾智博。” “哈!贾师兄你就这样编排我!我什么时候寻花问柳了!”这汪晓伟显然对贾智博的这句顺口溜很不满意,于是大声反驳起来。 梁诚在外面听到这个丑姑竟然是一条虬龙的消息,不由吃了一惊,心想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来呢,接着又一想就想到当时自己正处于毫无自保之力的惊慌失措状态,根本就无暇注意身外之事,结果完全没有注意到丑姑的状况。 第六百八十六章 月黑杀人夜 “哈哈哈!好了好了,为兄也不和你贫嘴了。”那贾智博又满脸正色道:“汪师弟,听为兄一句话,这几天你就不要到白水镇去寻那花魁了,保持好精气神,因为掌门的擒龙九转神功要在月圆之夜才可以开始修炼,到时候要取了这条母虬龙全身的精血为引,请降月华,这个仪式可复杂得很,需要门派中多人配合的,咱们翠竹峰也就你我兄弟相处最好,所以师兄我提醒你一句,在这个可以在掌门和众长老跟前露脸的时候,可千万不可掉链子呀!” 汪晓伟脸一红,低声嘟哝道:“连我跟花魁白小仙的事情你都知道……贾师兄你可真是神了,不过请你放心,小弟心中有数,断不会给咱们翠竹峰丢脸,在人前掉链子的。还要多谢师兄提醒,多谢多谢!” 贾智博伸手拍拍汪晓伟的肩膀,说道:“好了,今日天色已晚,就不多说了,各自抓紧修炼吧,争取调整好状态,只有保持好的精气神,到时候才有可能出彩。” 汪晓伟这下倒是很正经,点点头,又拱手道:“贾师兄说得是,小弟受教了!” 贾智博也点点头,然后转身走进另一个房间,接着传来一阵轻微的禁制声响,应该是他开启了隔绝禁制,开始修炼了。 修士就是这样,习惯在夜间修炼,尤其是在门派之中,白天可能会出去做事,或者承担一些宗门任务一类的职责,未必有机会长时间修炼。 可是在夜晚无事之时,他们一般都会将这段时间拿来修炼,因为筑基以上的修士一般是根本无需睡觉的。 不过凡事也有例外,有时修士也会好好睡一觉,这种情况一般出现在精神长时间紧绷,导致心力特别倦怠之时,或者是受伤状态,修士在这两种状态之下才会好好睡一觉。 且说梁诚听了两人的对话,发觉这个贾智博消息十分灵通,又看到他进入了自己的静室开始修炼,顿时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于是梁诚开始打算从此人身上下手,先搜魂搞清楚影月门上下的状况,再制定下一步的计划,如果合适的话,干脆先冒用贾智博的身份呆在影月门,伺机营救丑姑。 一旦动手搜魂,再搞清楚状况的同时也意味着贾智博此人就相当于死了,因为搜魂完毕,被搜魂者往往也会彻底变成傻子,与其如此,梁诚决定来个干净的,在搜魂完毕就直接杀掉这个贾智博好了。 这样做虽然有些狠辣,但是也没什么不对,因为据先前梁诚所听到的消息,影月门抓到丑姑之后是没安什么好心的,似乎事情的起因是这个门派的掌门要吸干她的精血来修炼什么神功,这样一弄,丑姑肯定不能保住性命。 影月门对丑姑打算采取的态度,反过来也是梁诚准备对待影月门的态度,杀人者人恒杀之,一报还一报,所以这个贾智博也不算太冤。 计划好了之后,梁诚决定稍微等待一段时间,等到夜深一些,贾智博也完全进入放松入定的状态再动手,到了那个时候,不但更安全,就是搜魂也更容易一些,遇上的抵抗要弱得多,搜到的信息也更完整。 于是梁诚悄悄溜到一个阴暗的角落静静等待,同时又将屋中这两人的对话重新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影月门的掌门定在月圆之夜开始修炼那个什么莫名其妙的功法,梁诚计算了一下时日,知道五天之后就是十五之夜,那时就算是月圆之夜了,所以他们应该是在那时才会动手对付丑姑。 这样算来自己还有五天时间可以筹划怎么动手救人,这个时间不算宽裕,但是也不十分紧迫。 只不过五天之内梁诚也很难将自己的伤势恢复太多,实力提升的幅度应该是很有限的,这决定了梁诚救人计划基本上只能智取,不能力敌。 耐心等待了大约两个时辰之后,天色更晚了,整个影月门几乎已经没人在走动了,梁诚悄悄用精妙的手段穿过这个屋子的禁制,身影轻轻飘了进去,身法轻灵,犹如鬼魅。 梁诚看了看那汪晓伟所在的房间,见他也开启了隔绝禁制,应该也已经进入了修炼状态,不过梁诚不打算去动他,这个家伙看着就是一个荒淫好色之徒,所以底子薄弱,看上去就战力不佳。 再听了他先前和贾智博那些对话之后,梁诚也知道了此人是个思虑浅薄之辈,自己若是除掉了贾智博,再冒用贾智博的身份与汪晓伟相处,此人应当看不出多少破绽。 于是梁诚轻轻穿过隔绝禁制,遁入了贾智博所在的房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也没有触发这个禁制。 因为这个等级的禁制,在梁诚这个阵法大师的眼里,实在是太粗陋了,随随便便就可以找出无数破绽,想要在不惊动主人的情况下穿过禁制,实在是再容易不过了。 梁诚看好位置,穿过禁制之后无声无息出现在贾智博的身后,低头凝望着这个毫无知觉,还在盘膝趺坐,苦苦修炼的人。 梁诚心中轻叹一声,暗道你不用如此勤奋了,今夜就是你修行之路的尽头!然后毫不犹豫伸出左手,只见两条式样奇怪的链子瞬间从梁诚指尖冒出,猛地穿过了贾智博两边的琵琶骨,控制住了他。 这一招正是修罗天魔功中的天魔锁链,此法一出,不但控制住了贾智博,还让他完全失去了挣扎呼号的能力,在这个场合之下,确实非常好用。 然后梁诚伸右手按在了他的顶门上,开始运功搜魂,一时间滚滚魔气从梁诚的手掌侵入贾智博的顶门。 那贾智博翻着白眼,大张着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同时满脸都冒出细密的汗珠,表情痛苦至极。 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梁诚已经看遍了贾智博的所有记忆,然后剔除了不相干的内容,接着手一松,此人就无知无觉地瘫倒在地。 梁诚眼中精光一闪,指尖的天魔锁链松开贾智博之后,忽然化为一把暗金色的宝剑,接着寒光一闪,剑尖从贾智博的后脖颈刺了进去,结束了他的痛苦。 梁诚取下贾智博腰间的储物袋,使了一个流沙术,整个地面犹如流沙一般陷了下去,贾智博的尸身犹如沉入水中一般消失不见,被很快埋到了地底,接着,屋内的地板又恢复了正常。 杀了贾智博之后,梁诚静静站了一会,消化着刚刚得到的各种信息,心中对影月门也有了很多的了解。 了解了影月门的情况之后,梁诚对杀了贾智博此人反而十分释然,因为影月门这个门派,处事非常不公,门下弟子视凡人如蝼蚁一般,经常滥杀无辜,这个贾智博表面道貌岸然,其实行事更是凶狠无耻,毫无底线,手中已经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几息之后,梁诚面目开始变化,不一会就变得和那贾智博一模一样,接着又调整了身高胖瘦,让自己魁梧的身材整整缩小了几号,才变成了贾智博瘦削修长的样子。 由于搜到了贾智博的所有记忆,现在梁诚对于此人的行事习惯了如指掌,自信变成他的模样之后不会有什么破绽,就算是在这影月门内上下行走,也不会暴露。 梁诚颠了颠手中的储物袋,就连打开看看的兴致都没有,因为他从贾智博的记忆中就可以得知,这里面并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就是灵石,也少得可怜,因为影月门并不算是一个强大的门派,除了掌门人的修为在结丹中期,就只有几个融合期的长老了。 这样的实力其实和快剑门也差不多,所以这小门派龟缩一隅,背后依靠着一个大门派过活,凑巧的是,影月门所依靠的大门派竟然也是赤阳派。 梁诚想,看来这个赤阳派还颇具实力,在光州一带可以说是影响力非常巨大了,下面还控制着好些中小门派,怨不得那个跑到快剑门挑选炉鼎的杨公子会那么嚣张,说起来他也是有本钱的,因为他所在的势力非常不俗。 梁诚想到这里不禁也觉得有些凑巧,说起来,其实自己和这个赤阳派从没直接打过交道,本来一点恩怨也没有,甚至自己都不应该处在这个时代,本来就谈不上会结下什么仇怨的。 可是事情发展起来就无法控制,自己和赤阳派就像是天生相克一般,先是在快剑门遇上了杨公子的刁难,为了对付此人,梁诚杀伤了前来接应他的老仆。 等离开快剑门之后,在北上光州的路途中,自己又破坏了赤阳派的好事,横插一杠子放走了几乎要掉进陷阱的天玄教的元佑。 这次到影月门来救丑姑,又算是跑到赤阳派的下属门派捣乱,最后肯定要解下一些仇怨,这真是冤家路窄呀。 说起来梁诚今后还打算今后到光州去寻觅魔道的天玄教,这个魔道的天玄教,恰好又是赤阳派的死敌,若是梁诚成了天玄教的朋友,甚至加入了天玄教,那更是要成为赤阳派的大敌了。 在梁诚变化成贾智博的形象端坐在他的屋中思前想后几个时辰之后,东方开始露出鱼肚白,眼看一夜的时间就要过去了。 第六百八十七章 绿柳峰 在天光大亮的时候,已经变身成为贾智博形象的梁诚站起身来,将那个什么也防不住的隔绝禁制撤了,然后拔脚朝外面走去。 梁诚打算到绿柳峰找那个被汪晓伟称之为“丁二狗”的丁洋去,这个丁洋正是绿柳峰主白长老的首徒。 梁诚昨夜通过搜魂得知,贾智博与丁洋私下里关系还不错,有关白长老在聚财楼意外撞见丑姑,并将她带回影月门敬献给掌门的事情其实就是丁洋透露给贾智博的。 昨天丁洋将事情告知贾智博后,还神秘兮兮地约他第二天到绿柳峰找自己,说是有个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一下。 在搜魂时发现了这桩事情,梁诚顿时就留了心,因为他心想现在本来就想在影月门找找头绪,探查一下丑姑到底被关在哪里,这些情况没准丁洋是知道的,所以通过搜魂得知与丁洋约好第二天见面这件事之后觉得正中下怀,所以今天天一亮就往绿柳峰去,准备看看丁洋要做什么。 若是情况合适,梁诚甚至打算将丁洋也搜魂一番之后再干掉他,接着干脆冒用丁洋的身份,只怕更直截了当,说不定可以尽快将丑姑救出来。 这影月门本身也不是太强的门派,因此整个门派的占地面积也不大,除了掌门和几个地位高的长老所在的月照峰,也就剩下另外两峰人马了,从修为上看,除了掌门魏亨是结丹中期修士,还有四位融合期的大长老和十二位旋照期的普通长老。 贾智博所在的翠竹峰和那位白长老主持的绿柳峰加起来还有三十来位筑基期的精英弟子和七八十个外门弟子,这一百多人就是影月门的全部实力了,其实也是也很薄弱的。 尽管如此,这一个门派的力量,也不是梁诚现在因为有伤在身所残存的那一点旋照期的实力能直接对抗的。 说起来原本贾智博所在的翠竹峰还要比绿柳峰得势一些,所以这个丁洋以前一直巴结着贾智博,因为贾智博此人还算比较厉害,一直是翠竹峰精英弟子中的二号人物。 只不过风水轮流转,如今绿柳峰白长老立了这么一个大功,将稀罕无比的龙族妖兽都找到一只献给了掌门,只怕白长老今后在宗门内的地位要直线上升,若是白长老地位上升了,那么绿柳峰弟子们也就跟着沾光了。 贾智博本来就是一个非常醉心权术的人,在门派弟子中一直野心勃勃,所以一直笼络着绿柳峰的首徒丁洋,把他当成自己的一个盟友,好在将来帮助自己牵制翠竹峰的首徒王名璜。 现在看到绿柳峰即将得势,贾智博当然更要着力笼络住和自己本来就比较交好的丁洋了,所以很将第二天的这个约定当一回事,梁诚在搜魂的第一时间就得到了这个贾智博极为看重的信息。 梁诚正往绿柳峰而去,他知道自己现在不宜在影月门施展缩地挪移大法,但是为了节省时间,便取出贾智博储物袋中的御风叶,驾驭着它朝着绿柳峰飞去,速度虽然不能让梁诚感到满意,但是却让他忽然生出一种怀旧之感,由此一下子想起了许多当年在云隐宗的往事。 不久之后,梁诚来到了柳绿峰下,于是便收了御风叶,徒步顺着台阶往山峰的小路朝上走。 因为这个地方是禁空的,虽然梁诚硬要飞行,恐怕也是可以的,只是他可不愿意因为这样一点小事暴露身份,因此还是老老实实徒步往山峰上面走去。 很快,梁诚就来到了丁洋的洞府跟前,看着这个简陋的洞府,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因为他知道贾智博一直都很艳羡丁洋的洞府,甚至心中有点嫉妒。 贾智博此人自视甚高,心底根本看不起丁洋,可是人家丁洋因为有绿柳峰白长老首徒的身份,就可以拥有自己的洞府。 而他惊才绝艳,消息灵通的贾智博,就只能有一个不算大的居所。 并且这居所还不是单门独户的,还要跟人合住,好在合住的汪晓伟也算是贾智博的好兄弟,对贾智博来说,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梁诚一边体会着已经被自己杀死的贾智博的那酸楚的心情,一边看着丁洋那简陋的洞府,心中隐隐有所感悟,是呀,世上其实有很多事情在当时看那是天大的事情,忍不住就会羡慕嫉妒,可是等到实力到了,再来回望之时,就知道这只不过是鸡虫得失,根本就不足挂齿! 梁诚伸手拍了一下这个洞府的禁制,算是给里面的主人传个信,告知他有客来访。 过了一小会,只见那禁制很快撤开了,洞府的大门也跟着敞开,一个声音从里面传来:“来的是智博吗?请进来吧。” 梁诚摇摇头,心想在贾智博的记忆中,每次探访丁洋时,那家伙都是受宠若惊,忙不迭地从洞府中迎出来,口中都是称呼贾师兄的,可今天看着就很托大了,不但不来迎接,“贾师兄”这三个字也变成了“智博”两个字,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不过他梁诚并不是贾智博,所以也不在乎这些枝节小事,于是便举步走进了丁洋的洞府,进去之后,用犀利的眼光朝四下扫视了一眼。 只见这个洞府不大,整个布局和贾智博记忆中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不过梁诚虽然是贾智博的形象,可是在观察四周时颇为仔细,显得眼光犀利,不怒自威。 端坐在洞府正中的丁洋今天原本还想拿一拿大,在贾智博面前摆一摆威风,可是被那眼光扫到之后心中“咯噔”一下,不由自主站起身来,垂手而立。 梁诚看到这个状况,也赶忙收敛了大半的威势,免得露出破绽来,因为以贾智博本人的实力,还不足以将这丁洋丁二狗震慑得像个孙子一样。 在梁诚收敛了气息一会之后,丁洋有些困惑地又看了看梁诚,开口道:“那个,贾……师兄,你来啦。” 梁诚点点头,用那贾智博习惯的轻佻口气笑道:“承蒙绿柳峰丁师兄召见在下,我哪敢怠慢,所以这不是一早就来了吗,哈哈哈!” 丁洋听到这熟悉的语气,顿时轻松下来,感到先前那些紧张的感觉都是错觉,顿时也笑道:“哈哈!智博,你这人真是风趣,我哪里有那个分量来召见你呀,只是昨天有些忙碌,一些话还没有和你老兄说完,今天咱们有时间可以多聊一下。请坐吧!” 说着丁洋往地上的几个蒲团一指,然后自己当先坐下。 梁诚也跟着坐了下来,轻松地往四下看了看,说道:“还是丁师兄的洞府适合修炼啊,我都觉得此间灵气都要比我那破房子充沛得多。” 丁洋甚是得意,谦虚道:“这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我绿柳峰的弟子们资质都普遍比你们翠竹峰差一些,所以我就凭这个资质也混成了首席弟子,那是侥幸得很呐,要是当初智博你肯到绿柳峰来,首席弟子非你莫属哇。” “哈哈哈!丁师兄谦虚了,我就是来了绿柳峰也是当老二的命,哪里比得上你丁师兄,我是万年老二啊。” 两人接着又东拉西扯地聊了一会,梁诚感到有些不耐烦,想要将话题朝丑姑身上引,想看看关于丑姑的事情,眼前这个丁洋知道多少,是不是合适以他的身份去营救丑姑。 若是合适,梁诚现在就想上前将这个言语无味,讲话喜欢弯弯绕的家伙给搜魂了事,免得听一大堆废话浪费时间,还没有搜魂来的直截了当。 不过梁诚还是忍住了这个冲动,因为自己已经取代了贾智博,若是现在又废掉了丁洋,自己可没法分身同时饰演两个人。 这两个人都是影月门的精英弟子,分别是两峰弟子中的一、二号人物,万一遇上什么事情,发觉精英弟子失踪了一个,那必然会引起一些麻烦,别的不说,肯定要加强防卫的,这样的结果对于营救丑姑是很不利的。 于是梁诚道:“丁师兄,昨日白长老将那丑女子送上月照峰之后,掌门有没有将修炼神功的时辰定下来?” 丁洋道:“定了,掌门想要开始修炼那擒龙九转神功已经很久了,若是顺利,只怕他老人家今后要进阶元婴也是指日可待,当然是越早开始越好,因此已经定在本月的十五之夜开始修炼。我师尊说了,到时候宗门里要开启守护大禁,所有筑基以上修为的弟子和长老们都要待命,若是运气好,还可能被选中去参加修炼仪式,据说参加了这个仪式,会跟着掌门的修炼进度,得到不少感悟,这可是天大的好处呀,咱们弟兄必须努力争取一下。” 梁诚点点头,其实这事情贾智博已经知道了,所以也不必做出太惊讶的样子,接着梁诚点头道:“是呀,是该努力争取一下,这么说,丁师兄今天约在下见面,就是要说这件事情?” 丁洋摇摇头,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不止是这点事情,智博呀,还有一件事情,算是一件好事吧,是我偶然发现的,不过可能有点风险,这半个月来我左思右想,也只有你是可以信任的,所以我想咱哥们联手,把这事情做了,应该是获利颇丰的。” 梁诚看到丁洋这神秘兮兮的样子,顿时也有些感兴趣,于是问道:“哦,是什么样的好事,小弟我愿闻其详。” 第六百八十八章 找寻标记 丁洋道:“半个多月前,我随师尊到白水镇办事,因为师尊他老人家另外吩咐了一些事情,我就独自提前回绿柳峰,可巧在半路上偶遇一只白狐,我一时兴起就去追它,结果这畜生跑得极快,我一直追到西北面的荒山老林中也没追上,最后虽然不见了它的踪影,可却意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所在,那里有一些东西。” 梁诚听了丁洋这番叙述之后点点头,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看上去神情很专注。 因为他对这些意外的事情一向是很有些兴趣的,按于子山的说法,这些看似偶然的奇遇一般都是运势使然,往往后面都会夹杂着一些机遇,并且不一定是谁先遇上了这种奇遇,结果就会便宜了谁,很多时候好处都会落到参与者头上。 具体是谁能得到利益,最后还是要看各人运势如何,说不准丁洋遇上的这件事情是他梁诚的机会呢。 丁洋见梁诚所化的贾智博神情专注,心中满意,便接着说道:“那个地方看着是一个散发着灵气的山洞,但是我一个人势单力孤不敢进去太深,只是在那山洞门口捡到了这个东西。” 说着,丁洋一伸手,亮出手中的一件东西。 梁诚自然很有分寸,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仔细看去,只见这个东西看似一颗晶莹的水珠,可惜上面却有几道裂痕,显得有些缺陷,不是特别完整。 于是梁诚好奇道:“这是什么东西?能有什么用?” 丁洋道:“我也不知道此物是什么,它似乎还有些残缺了,可是这东西会吸引周遭的灵气,就是因为有这个东西存在,所以我的洞府中灵气要显得浓郁一些。” 梁诚皱了皱眉,心想这个东西吸引灵气的效果其实微乎其微,作用不大,跟当年自己在北章国渔阳派时,程云林送给自己那个开启清澜河底石盒的那个六角形金属片一般,有一些吸引灵气的作用,但那不是主要的作用。 不过这些话梁诚自然是不会跟丁洋解释的,于是他故意露出一点羡慕之意,说道:“这么厉害!真是恭喜丁师兄了。” 丁洋摇摇头:“这东西也没有多厉害,也许是受损了的缘故吧,这个先不提,可是你有没有想想,我在那洞穴外围就得到这样的好东西,那么洞穴的里面,难道不值得探索一番吗?” 梁诚所化的贾智博点点头:“是呀,丁师兄所言不差,这个洞穴之中一定不俗,在那里面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什么更好的宝物,只是里面的风险恐怕也会不小。” 丁洋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叹道:“这也是我左思右想那么久的缘故了,要说稳妥之策,那自然是将此事禀报师尊甚至掌门,由他们安排组织长老带着弟子们去一探究竟,可智博你也知道……” 梁诚点点头:“是啊,把事情报上去,稳妥是稳妥,但是咱们弟子能得到的不过是几句夸奖,还有一点蝇头小利,实际上还得不偿失。说不定掌门和你师尊这样的大修士,表面赞扬,却会在心中暗暗鄙夷你没胆气,不敢自己去寻机遇,这叫天予弗取,反受其殃!” “对!”丁洋一拍大腿:“贾师兄这几句话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梁诚脸露微笑,心想自己撩拨这丁洋贪欲的几句话一说,不但让他立即想通了,自己这个乔装的贾智博又成了贾师兄,看来说话中听就是好呀。 “走,智博,你说得太对了,那么咱们还等什么,一起去探探虚实,若是咱们有能力对付那里的危险,就均分了好处,若是实力不够,实在是吃不下来,咱们再回来商量。”丁洋激动地站起身来。 “好!”梁诚也霍地一下站起身来,慨然道:“大丈夫行事不能畏首畏尾,有道是富贵险中求,咱们修道之人虽然不求富贵,但求的是上进之路,在这里智博还要多谢丁师兄提携,智博不会辜负丁师兄的一片热心的!愿意追随!” “哈哈哈!好!动身!”那丁洋不过是个筑基期的小菜鸡,这一小会时间就被梁诚灌了许多迷魂汤下去,顿觉天地开阔,心中升起一股豪气,立即与梁诚所化的贾智博携手而出,走出了洞府,就要往绿柳峰下走去。 走了几步之后,梁诚轻声传音道:“丁师兄,咱们两人这么一起出去,有些太显眼了,这要是被有心人注意到,那可不太好,咱们干脆假意分别,一刻钟之后,到山门外拐角处会合,然后再一起去你说的那个地方,小弟觉得这样要稳妥一些。” “对对对!”丁洋以手扶额道:“还是智博想得周到,那我们就暂时别过,一会山门外再见吧!” 说完两人都站住了身形,举手互施一礼,看上去就像做客的梁诚告辞,作为主人的丁洋送了出来一般,动作倒也自然,毫无破绽。 一刻钟之后,梁诚出了影月门的山门,顺着出去的路走到拐角处,顺着山脚走着,只见前方只有一条空荡荡的山路,乍看之下好像没人,其实梁诚早就觉察到丁洋暗暗躲在不远处。 梁诚故意做出不知道的样子,往拐过去的路径又多走了几步,然后停下来左顾右盼,装作找不到人有些着急的模样。 丁洋在前方的灌木丛中探出身子,轻声传音道:“智博,我在这里!” 梁诚往前几步来到了他跟前,说道:“丁师兄,咱们先走得离山门远一些再说罢,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于是两人悄悄走出去半里地,这才双双驾驭着御风叶飞了起来,由丁洋带路,朝着西北方向的群山中飞了过去。 西北方向的山峦都不高,全是丘陵模样,山形杂乱,树木丛生,灵气散而不聚,看着就没有什么好风水,所以影月门的人一般都不会到这里来也很正常。 梁诚看着这个地形后摇摇头,心想这里一看就是穷山恶水,环境确实很差,若是没什么事情,自己其实也是不会到这里来的,因为这些山峦气势一点也不旺,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什么价值。 因为对于灵修来说,灵气就是最大的理由,一个地方的灵气要是散而不聚,也说明生长不出什么灵草灵果,一般也不会藏有什么宝物。 若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缘故,影月门修士根本不愿意来这里,可这丁洋因为追一只白狐却跑到了这一带,也真是算一个奇遇了。 不过看到周围的地形,怎么看都觉得很差,梁诚的心还是有些冷了,对于丁洋所言的那个什么洞穴的兴趣也不是很大了。 此时梁诚转念一想,自己乃是一介魔修,怎么也跟着看起灵气来了,看来自己受灵躯分身的影响还不小,在心底深处还是经常没意识到自己魔修的身份。 想到这里,梁诚忽然灵机一动,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觉得也许能行得通,于是他便一面驾驭着御风叶跟在丁洋后头,一面暗暗琢磨着自己的计划。 想通之后梁诚神色舒展开来,心道看来自己的运势还不错,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倒也对自己很有帮助,无论此行有没有收获,自己算是找到了一点头绪,说不定能因此将丑姑救出来。 梁诚问道:“丁师兄,还有多远?” 丁洋道:“就快到了,咱们先降下去吧。” 说完丁洋当先驾驭着御风叶降下高度,朝着下方山林的一块相对稀疏之处降了下去。 梁诚看丁洋降了下去,于是也跟着他穿过树丛,降到了枯枝落叶满地的山坡之上。 在空中梁诚就看到丁洋的两只脚深陷在枯叶腐殖之中,于是也故意重重落地,“噼啪”几声枯枝被踩断的声音响起,梁诚的双脚也将那厚厚的腐殖踩了两个大洞,看着像是也陷了进去。 这样做就十分符合贾智博的修为了,毕竟他只是筑基期的修士,对力量的控制还远远谈不上收发自如,从高空快速降落,不能及时卸了向下的劲力,正是应有之义,显得毫无破绽。 梁诚将双脚分别从腐殖中拔出来,然后看看四下,叹道:“这个鬼地方,只怕从来没有人来过,没想到丁师兄为了追一头白狐,却愿意花这么大的力气。” 丁洋正细细观察着四处的山形,和自己的记忆相对照,一面还在寻找自己上次做下的标记,听见梁诚问话,随口答道:“还不是蓝师妹她想……” 话刚出口,忽然丁洋又闭口不言了。 梁诚一笑,心中已知端的,丁洋仰慕翠竹峰的蓝瑛师妹,这在影月门人人皆知,由于平日大家看他巴结那蓝瑛十分上劲,却又得不到丝毫回应,这才给他取了个外号叫“丁二狗”,意思是他就喜欢跪舔却不得其法,讽刺其思慕佳人而不可得也! 不过梁诚现在可不想踩丁洋的痛脚,于是也不接这个话题,而是转而问道:“此处山势如此复杂,看来辨认方向也是十分困难的啊。” 丁洋道:“不急,给我一点时间,我对照一下地形,我在这一带是做下了标记的,只要找到第一个标记,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第六百八十九章 掉包 过了一会,丁洋忽然瞧着一个方向笑道:“哈哈,标记在这里!说着朝西边走去。 梁诚也跟着走了过去,大约走了五六十步,就看到前方密林中有一大块凸起的岩石,那块岩石上面还堆叠着一块磨盘大的石头,石头上还被砸出了一个缺口,看上去缺口那里的石头颜色比较浅,一看就知道是不久以前砸开的。 丁洋走过去,伸手摸了摸这块石头,朝梁诚笑道:“这石头是我叠上去的,上面缺口的方向指向第二个标记,并且这个模样的第一标记,我做了不下十个,都在这一片区域内,还都指着第二个标记,所以咱们找到其中任何一个就知道第二标记在哪里,接下来我们只要顺着寻找就成。” 梁诚所化的贾智博一伸大拇哥:“聪明!这个标记做得妙!” 于是丁洋又带着梁诚朝着第二个标记的方向走去,很快就走到了一棵大树和一堆乱石之间,之见大树的树干上刻着一个箭头,乱石上也有一个磨盘大的带缺口的石头,它们都指向前面树丛的一个方位。 丁洋笑道:“就是这里!第二个标记我就做了两个,指着的那个位置,密林后头有一个奇怪的入口,就是我上次来过的那地方。” 梁诚点点头,心想这丁洋还真是心细,这几个标记做得倒也还算可以,在这个地形复杂的地方,这样做标记对于低阶修士确实比较有效。 不过对于梁诚这样的高阶修士来说,就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了,高阶修士由于神念强大,对外间各种事物的体察,要比低阶修士强大太多了,完全可以根据各种细微的差别来确定位置。 像山形的不同,光线的强弱,不同时辰的光照角度,这些细微变化,高阶修士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所以梁诚完全有信心在下次来时,不看任何丁洋做下的标记也能很快找到这个位置。 梁诚现在虽然因为伤势未愈,导致战斗力只能发挥出相当于旋照期的水平,可是眼光见识还有神念这一类的本事却并没有丢掉。 看看丁洋并没有急着往前走,梁诚问道:“密林后有几个入口吗?那么其他入口通向哪里?” 丁洋摇头道:“外面只有一个入口,里面似乎不止一个,可具体几个就不知道了,里面那些地方我没敢进去。唉!现在我都有些担心,就光我们两个进去探秘,是不是有些冒失了。” 梁诚看看丁洋事到临头又没了勇气,知道现在盲目鼓动恐怕也是要起反作用的,还是要想办法安慰他,让他的紧张心情放松些才行。 于是梁诚放缓了语速,用比较轻松的语气说道:“那咱们也不要太勉强追求收获了,就定个简单些的目标吧,我们到那里的外围仔细看看就行,若是觉得危险,那我们就先撤,反正这个地方又跑不了,不行的话我们下次多约几个信得过的同门再来。” 丁洋现在心中有些打鼓,还有点后悔今天这个冒险行为,现在忽然听身畔这个贾智博的意思也只是想探查一下,接着可以见好就收,不用进一步冒险。 这个事情倒是正合心意,于是丁洋不禁松了一口气,觉得在外围随便看看应该没有多大风险,心中的紧张顿时又消退了一些。 于是二人又朝前走去,穿过茂密的树林,分开半人高的一大堆灌木之后,梁诚发现在这些乱七八糟的植物后头竟然露出一个修建得十分整齐的洞口,一看就是人工修筑出来的,就像是一个非常考究的洞府入口,只不过看上去很旧。 梁诚看到这一幕,心中也很感兴趣,并且还十分意外,没想到竟然有高人在这灵气散而不聚之处修建洞府,也不知道是怎么考虑的,不过看到此处十分隐秘,梁诚又觉得这个选择也有道理,毕竟这里算是很安全的。 不过这个洞府的外观已经显得破败不堪,也没有任何守护禁制拦阻在外,可以看出这地方早就被废弃了,应该不会有修士还居住在里头。 丁洋转头看了梁诚一眼,眼中流露出一些犹豫的情绪。 梁诚道:“丁师兄,你那个透明珠子就是在这里得到的吗?” 丁洋点点头,说道:“这洞府里面挺大的,不过我除了在外围捡到那颗珠子,就没看到什么像样的东西,所以这个洞府应该是废弃已久了,只是里面很奇怪,好像有两三个通道,并且洞府里面散发出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气息,这种感觉真是让人心惊胆战。” “进去看看!”梁诚懒得站在洞府门口废话,看丁洋如此犹豫,干脆自己就拔脚走进了这个废弃的洞府。 看到“贾智博”毫无顾虑地走进了洞府,丁洋生怕他独自找到什么宝物,那样自己岂不是吃亏了!于是也跟着走了进去。 梁诚看到身后丁洋那既害怕又贪婪的猥琐样,心中鄙夷,但是也没说什么,只是装模作样取出一块梨子大的月光石,将它高高举起,让那柔和的光线照向四方,其实以梁诚那犀利的眼光,根本不需要月光石来照明。 丁洋的视线顿时被这块硕大的月光石所吸引,艳羡道:“智博你这块月光石竟然这么大,我看还是值不少灵石的。” 梁诚懒得理他,只是细细查看着四周,确定没发现什么危险后,于是又拔脚往洞府深处走去。 “智博,你慢点啊,要小心!”丁洋一边说着,一边紧跟着梁诚一起往里走。 “咦!这边好像有些东西!”梁诚说着,加快脚步朝着一堆东西走去,只见那堆乱七八糟的石头看着依稀像是一些砸烂了的石桌石凳。 梁诚走到那堆乱石头近前,将手中的月光石往地上一放,洞府中顿时就暗了下来,梁诚又将月光石拿了起来,摇摇头之后又将它放在了石堆的上面高处,这样光照才显得明亮了一些。 接着他俯身搬开了几块石头之后,就看到那下面露出一个翠绿色的玉瓶来。 丁洋眼睛一亮,顿时忘记了害怕,忙着走过来,口中道:“哎呀!这竟然是丹药,应该是丹药吧?真是让人意外呀。” 梁诚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心道这当然是丹药了,并且这洞府里的丹药看上去品阶还挺高,但是很对不起了,我先看到的当然要掉包一下,现在给你看见的是我自己炼制的,其实这也不错,因为太好的你也用不上。 原来梁诚仗着眼神犀利,看到了碎石桌下边的丹药之后,在过去搬动之时故意将手中的月光石往地上一放,趁着光线暗淡那一会,已经将碎石桌下的丹药给掉了包,换成了自己炼制的一瓶培元丹。 梁诚看到丁洋眼神焦灼,知道他生怕捞不到好处心中正着急,于是干脆将手上的培元丹递给了他,说道:“丁师兄,我们现在就打开这玉瓶,看看里面丹药有多少,还能不能服用,回去之后好均分了它。”说完将石堆上的月光石拿在手中,举着帮丁洋照亮。 丁洋面露喜色,说道:“好,咱们看看。” 接着他伸手接过玉瓶,轻轻拔开瓶塞,顿时有一股极淡的药香味飘逸出来,闻之神清气爽。 “果然是品质不错的丹药,似乎是培元丹啊,虽然不算名贵,倒也适合咱们目前的修为使用,也算是不小的收获。”丁洋笑着说道。 梁诚也笑着点点头,现在丁洋的反应正如他所料,虽然欣喜却并没有到失控的地步,那么情况就还算顺利。 至于为什么要用比较一般的培元丹来掉包,梁诚也是想了一下的,一来以差换好,自然是便宜占得多,但主要的想法还是考虑到培元丹算不上珍稀,不容易引起什么太大的争执,否则,以丁洋那个没见识的贪婪模样,要是瞧见了什么珍稀之物搞不好要当场翻脸。 现在梁诚可不想和他翻脸,因为梁诚想好了一个计划还需要丁洋参与的,若是现在翻起脸来,杀了丁洋虽不是什么难事,可后面的事情就不太好办了。 “一共有一十六枚丹药在玉瓶里,这个数字倒是容易均分,没有什么争议,哈哈!”丁洋干笑一声,似乎并没有那么高兴,似乎对均分的现状也不是太满意。 梁诚一笑,说道:“丁师兄你就先保管着丹药吧,分丹药的事情咱们回去再说,现在我们在走到里面一些看看,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收获呢。” “对对!”听到“收获”两字,丁洋眼睛一亮,将那瓶丹药收进储物袋后又跟着梁诚往洞府深处走去。 随着他们的深入,两人四周就开始飘荡着一股奇怪的气息,这气息让丁洋十分不适,脸色顿时就紧张起来,一副要打退堂鼓的模样,要不是先前有所收获,让他心中的贪欲高涨起来,说不准他又要退缩回去了。 梁诚脸上虽然没有露出表情,心中却颇为兴奋,因为身畔这稀薄奇特的气息,对于梁诚来说十分熟悉,并且也十分享受,因为这就是精纯的魔气。 虽然现在这魔气还很稀薄,可是梁诚感到这些魔气和在快剑门天坑中感受的有很大不同,那次的魔气像是无源之水,可这里的魔气就像是有个稳定的源头,越往里走,就能感受到魔气的浓郁程度在缓缓提高。 第六百九十章 灌迷魂汤 望着前面影影绰绰的通道,丁洋满脸的惊恐越来越掩饰不住,一颗心“砰砰”跳,就连他身边的梁诚也听的一清二楚。 忽然,丁洋停下了脚步,声音有些发颤:“那……贾师兄,要不我们先退回去吧,我怎么觉得这里面的气息越来越古怪,心里闷得慌。” 梁诚心想,这个丁洋就是个拖后腿的货色,才走了这么几步就怕了,真是百无一用。 但是又转念一想,觉得这样也好,先退回去也算是符合自己的计划,既然如此,那就按他的意思退出去再作道理吧。 于是梁诚点点头,说道:“这里面确实有些恐怖,周围的气息的确古怪!咱们还是多约些人来一同探索才好,要不我们两个就先在洞府外围找一找,看看会不会有什么遗漏,毕竟先前我们都没有仔细查看外围。” 丁洋忙不迭地表示赞同:“好好好!咱们赶紧先退回外围再说吧!” 就在丁洋准备往后退时,梁诚忽道:“等一等,那边好像有个什么东西?” “呃?”丁洋勉强停住脚步,迟疑道:“那……过去看看?” 梁诚当然是立即就快步走了过去,丁洋愣了片刻,一咬牙,壮起胆子也跟了过去。 不过他只走了几步,就大概看清了那个东西,于是丁洋停下脚步说道:“呀!这东西……好像是一个损坏了的传送阵啊。” 梁诚点点头:“没错,应该是个传送阵,并且据我看,传送阵还是个单向的,这就是说,可以从别处定位后传过来,但是这个传送阵是传不出去的。” 丁洋闻言就紧张起来,顿时又往外退了几步,口中还问道:“啊!?那会不会有什么强者,呃……比如这个洞府的主人会不会随时传过来?” 梁诚道:“丁师兄你放心,不会的,你看这传送阵是损坏了的,并且一看就是很多年都没用过,所以肯定是废弃了的东西,这个洞府都是废弃了的洞府,是不会有什么主人的。” “这样啊,这样就好。”丁洋神色还是很紧张,也没有再靠近过来,因为一个损坏了的传送阵,应该没有什么价值。 梁诚拿手中的月光石照了照这个传送阵,眼光顿时一亮,因为他发现这个传送阵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的损坏,几乎不用花多少时间就能修好,这东西说不定以后可以利用起来。 但是梁诚也没多耽搁,仔细看了一眼这个传送阵,将它的位置信息记下后,梁诚故意摇摇头,说道:“唉!这东西没什么价值,咱们还是到外围看看吧。” 两人往外走出去,那萦绕身畔的魔气也渐渐变淡了,丁洋的感觉好多了,因此胆气也稍有恢复。 等到了洞府外围的破烂石桌附近,丁洋停下脚步,游目四顾道:“不瞒你说,我上次自己单独一个人到了这里,实在是太心慌了,根本没仔细看看这个地方,只怕是漏掉了很多宝贝,你刚才说得对,咱们现在是应该仔细搜索一遍,先把该拿的好处拿了,下次再约几个师兄弟来探查一下洞府深处。” 梁诚点头道:“好,咱们现在就仔细把外面的这几间石室搜索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咱们一人看一边吧。” 于是两人分开,在这个空阔的外间各往两头搜索过去。 在这个地方搜寻了一会。梁诚越发觉得这个洞府的主人不简单,修为应该是极高的,可以看得出来,原本这个洞府是颇为奢华的。 他看到一间间空置着的石室残留着一些久远的痕迹,感觉有些地方像是曾经的炼丹室,有些像是存放各种典籍的区域,有些则是用来存放一些暂时用不上的天材地宝的,还有一些破败的房间看上去是留给仆佣一类的下人居住的。 但是这座洞府也留下了一些明显的痕迹,表明此处是被外敌强行攻破的,所以残留下来的东西极少,可以说没留下什么东西,看来这个洞府多半在当时就被敌人搜括一空了。 也许当时也还是剩下了一些攻占此地的外敌看不上的东西吧,但是很可惜,此处洞府被攻破之后,就这么不设防地大敞着,年深日久之下,最终也没剩下什么了。 这个地方虽然荒僻而没有人烟,修士一般也不会来到此处,可毕竟大敞着的洞府,什么东西都可能进来。 时间久了,人虽然没来,但是宝物的气息也会吸引来一些小型妖兽类的东西,它们也会将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叼走,所以梁诚粗粗巡查了一遍,就停下了这种徒劳的搜寻。 能在这个废弃的洞府外围找到一瓶丹药,加上丁洋上次捡到的那个用途不明的珠子,已经算是不错了。 这种情形也属侥幸,在洞府外围再想进一步找到什么是不可能了,所以梁诚估计丁洋那一头也不会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可是梁诚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所以不愿意就此冷了丁洋的心,觉得还是应该利诱他一下,让他有个远大一些的目标。 于是梁诚便从自己手腕上的储物镯中取出了一件东西,将它放到挂在自己腰间的这个贾智博的储物袋中。 梁诚不急不缓地走到了洞府入口处,站在那里静静等着,隔了一会,果然见丁洋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看上去应该也是一无所获。 这时梁诚故意神情激动地朝他迎了上去,口中一叠声说道:“丁师兄,你来看看,快看看!这个玩意儿是个什么。” 说着,从储物袋中取出好大一块看着像是土块的东西,展示在丁洋眼前。 丁洋看到梁诚所化的贾智博这样激动,精神也一振,顿时朝那东西看去,看了一会,迟疑道:“这是个什么呀?怎么就像是一个土疙瘩。” 梁诚道:“不是,这东西包裹在土块里面,我先前也以为它是一个土疙瘩,后来无意中踢了它一脚,才发现这东西既重又硬。” 一边说着,一边梁诚又用手抠了一下这土块的表面,把附着在上的土皮扣下了一块,露出了后面金黄色的金属。 “啊!这玩意儿,这玩意儿看着像是黄金,不对!这是铜精呐!这么大一块,不得了!只怕不下十斤重呀!”丁洋看清楚之后也激动起来。 也难怪他激动,因为对于低阶修士来说,铜精已经算是很不错的材料了,在炼制法器的时候,掺进去少量铜精,可以显著提高灵气的品质。 本来梁诚也不打算拿出这块铜精的,如果有其它更不值钱的东西,梁诚肯定会向丁洋展示那些东西,而不会用相对有价值的铜精。 可是这些年梁诚搜集了很多好天材地宝,放着虽然不起眼,可拿出来就全部都是相当珍稀的东西,只有这块铜精的价值还稍低一些。 现在看到那么大一块铜精,丁洋的眼神已经非常贪婪了,因为这东西就算拿去换灵石,也是极有价值的。 梁诚道:“这铜精咱们也均分吧,相信已经足够打造好几件高品质的法器了,再加上先前得到的培元丹,看来咱们也算是不虚此行了,哈哈哈!” 丁洋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但是眼神却有些冷,梁诚敏锐地感觉到这家伙的情绪有些亢奋,看上去应该是起了一些什么心思。 梁诚顿时警惕起来,倒不是担心这个菜鸡出手能伤到自己,而是想到万一现在就翻脸,就有些麻烦了,自己除了杀掉他也没了别的选择,但是梁诚现在还想留着丁洋的小命,因为他这条小命还有些其他用处。 梁诚已经看到丁洋的右手朝着腰间储物袋伸去,似乎想要拿什么东西,梁诚相信他想要取出的一定是进攻性的法器或者符箓一类的东西。 梁诚伸手一拍丁洋的肩膀,丁洋顿时一震,取东西那动作的节奏一下子被打乱了,心中一慌,正想加速取出东西来偷袭眼前这个贾智博。 这时却看到“贾智博”神色不变,开口缓缓说道:“丁师兄,我感觉这个洞府深处一定不简单,里面肯定有不少值得探索的地方,到时候的收获嘛,只怕要十倍百倍于洞府外围。” “什么!十倍百倍……”丁洋顿时被这个数字惊到了,一时也忘了自己还想偷袭这个伙伴,忙问道:“何以见得呢?” 梁诚见这番话果然引起了丁洋的重视,让他暂时停下手来,不再做那种自取灭亡的事情了,于是就开始准备给他解释一下。 梁诚暗暗用自己的精神力笼罩着丁洋,当他不知不觉就被控制了一定的心神而不自知时,梁诚再用一种高深莫测的声音开始给他灌迷魂汤。 这其实一点也不复杂,说起来就是高阶修士对低阶修士的心理控制,在这种状态之下,若是梁诚提什么问题,那丁洋一定会犹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答案一股脑倒出来。 现在情况虽然有些相反,梁诚这位高阶修士不是询问,而是诉说,但是也一点不影响控制效果,在这种控制之下,梁诚随口编造的理由在丁洋耳中听来都觉得大有道理,感到深信不疑。 梁诚缓缓问道:“丁师兄,你有所不知,情况可不一般呀,这个洞府之所以被你发现,是不是有一头白狐带路的缘故?” 丁洋有些迷糊,默默地想了一会,愣怔回答道:“是呀,是有一只白狐,那白狐可漂亮了,那毛色白白的,光泽……” 梁诚轻声打断他的诉说:“那白狐是有三条、六条、九条尾巴的呀……” 丁洋眯着眼睛回忆道:“应该是一条……吧。” 梁诚又打断他的话,说道:“原来是六尾灵狐呀,这妖兽可不一般呀,遇上这样的六尾灵狐带路,那是会直通宝藏之地的……你说是不是,丁师兄!” 说完梁诚又伸手一拍丁洋的肩头。 丁洋悚然一惊,呆了片刻,忽然坚定说道:“智博!半个月前有一条六尾灵狐带着我到了这个洞府,这种情况可不一般,我判断这里面一定有个很大的宝藏!” 梁诚适时跟进道:“那么咱们回去多约几个信得过的师兄弟再回来探险如何?” 丁洋一挥手:“就这么办!人多力量大,这样一定能把这里的情况搞清楚!” 第六百九十一章 通风报信 两人很快出了这废弃的洞府,梁诚为了坚定丁洋来再次寻宝之心,刚出洞府来就很干脆地提出要求,要当场平均分配了这次寻宝的收获,然后将那块铜精和培元丹都分了一半去。 看着丁洋那满脸肉疼的神情,梁诚就知道这家伙心中一定感到不甘,回去之后肯定会很快就约人,立即开始第二次探索废弃洞府行动的。 梁诚就怕丁洋这个家伙小富即安,回去后长时间没有动静,自己可没时间陪着他瞎耗,眼看距离十五之夜只有四天时间了,必须在影月门的掌门魏亨对丑姑下手之前,将事情搞出一个头绪来。 接着两人就驾驭着御风叶,离开了那片山峦,回到了影月门。 进了山门之后,两人大致约定第二天再找人一起去那个洞府一探究竟,之后就分开各自行事了,丁洋回他的绿柳峰邀约相熟的师兄弟不提,梁诚却没有往翠竹峰去,而是径直朝着掌门人和大长老所在的月照峰而去了。 梁诚现在要到月照峰找一个人,此人姓吴名召,是影月门掌门魏亨的亲传弟子,他的修为已到旋照后期,距离融合仅仅一步之遥,实力当之无愧是影月门弟子中的第一人。 影月门掌门魏亨非常宠爱自己这名亲传弟子,对他简直是言听计从,事事都随他的心意,结果使得吴召此人恃宠而骄,在影月门非常跋扈,就是一般的长老,他也不放在眼里,至于其他各峰弟子,在他眼里就如下人一般,根本就谁也看不起。 说起来贾智博与吴召其实也谈不上有什么交情,平时贾智博倒是处心积虑想要巴结吴召,可惜两人无论境界还是地位,都相差甚远,这个情况让贾智博根本就巴结不上吴召,因为人家根本不把贾智博放在眼里。 这种状况使得贾智博一直引以为憾,所以想要攀附吴召的这个执念也相当强烈,梁诚在给贾智博搜魂时很容易就感受到了他的这种情绪,并且也对吴召这个人的事情有了一些了解。 关于这个吴召,影月门里有许多传言,据说他是掌门魏亨的表侄,关系十分亲近,加上吴召天赋也不错,所以才被魏亨收为亲传弟子。 既是表侄又是亲传弟子,这个关系当然很亲近,魏亨对吴召自然是异常宠爱的。 这件事情原本也不奇怪,可是在宗门里还流传过另外一个更隐秘的传闻,有人曾在私下里透露出一种说法,说这个吴召其实压根就是魏亨的亲生儿子。 据说吴召是影月门掌门魏亨和自己的表嫂私通生下的私生子,此事在家族里闹到不可开交,放在那里又是个丑闻,所以才这么掩人耳目地带到影月门来,收为亲传弟子,养在自己身边。 这个传闻在影月门却没人敢去证实真伪,除非是谁不想混了才会去查证此事,时间久了,这个传闻在影月门也就成了禁忌话题。 不过,无风不起浪,随着吴召的年纪渐渐长大,影月门的众人发现,这个吴召,无论他的容貌神态,还有举手投足之间的习惯动作,都越来越酷似影月门掌门魏亨,也使得这个传闻越发让人感到心中怀疑,说不准这传闻就是真实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吴召在影月门显得特别敏感,虽然地位甚高,可心底总有些自卑,变得气量特别狭小,只要看见谁脸上带着笑容便会觉得此人在背地里嘲笑自己,羞愤交加之下往往就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如是几次,影月门的弟子们都开始害怕起这个脾气暴躁的大师兄吴召来,没事的话都尽量离他远远的。 就算躲不过去要和他打交道,都习惯性地将自己的面皮绷得紧紧的,一个个就像是刚死了爹一般,绝不敢露出什么笑容,生怕万一惹得这位霸道的少主会错了意,那可就麻烦了。 梁诚所化的贾智博,主动去找吴召,就显得有些不寻常了,不过梁诚有他自己的计划,这个计划正好需要吴召的参与。 很快,梁诚就来到了吴召的洞府之畔,只见他先正了正衣冠,然后也绷紧了面皮,尽量显得很严肃。倒不是梁诚怕了这个旋照后期的吴召,而是担心露出笑容之后惹一堆麻烦耽误正事。 接着梁诚拍了一拍那守护禁制,告知里面的主人有客来访。 不一会,禁制便撤开了,接着洞府的大门开了一条缝,有一个略显暴躁的声音问道:“贾师弟,你找我有什么事?” “吴师兄!发生一件大事,小弟特来向吴师兄禀报,可否进师兄的洞府面谈?”梁诚由于搜魂过贾智博,早就知道这吴召说话不喜欢弯弯绕,于是开门见山直接说事。 “哦,这样吗。”吴召略一沉吟:“进来吧!” 梁诚进了吴召的洞府之后,面色严肃,将丁洋追击白狐,在西北山峦中发现了废弃洞府一事朝吴召细细禀报清楚,又将曾经与丁洋相约回门派喊人再去重新探索的计划也告知了吴召,最后将所获的铜精与那八枚培元丹取了出来,放在桌上。 梁诚道:“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小弟不敢私自隐瞒此事,吴师兄是咱们影月门众弟子之首,所以小弟特来禀报情况,请吴师兄定夺!” 吴召闻言面露欣赏之色,伸手拍了拍梁诚肩膀,赞道:“贾师弟,你做的不错!至于这些东西嘛,你就收着吧,师兄我还不稀罕这点东西。” 梁诚忙道:“这些东西还是先交由师兄保管吧,等事情全部处理完再说,小弟现在无论如何是不敢随便僭越的。” 吴召笑着点点头,伸手先将东西收了,这才若有所思在那里沉思起来。 梁诚心中暗笑,心想你明明想要这些东西,还偏要又做婊子又立牌坊,装出不在乎的样子,骗谁呢!不过我的宝物可不是那么好收的,总要让你连本带利吐出来。 吴召想了片刻,伸手一拍桌子:“这丁洋可恶!如此一件大事竟然也要隐瞒,心中完全没有门派嘛!这种人,有什么资格担当绿柳峰的首徒呢!” 梁诚道:“吴师兄息怒,这个废弃洞府所在的位置十分隐蔽,若是再去探索,还要丁洋带路这才万无一失,以师弟我的愚见,您可以先不动声色,到时候再看看他究竟约了哪些人,那么也就知道绿柳峰究竟有多少人只注重自己的私务,不将门派利益放在眼中了。” 吴召心中一动,顿时觉得这个贾智博说的倒也有些道理,自己先不将此事抖开,悄悄的也一起过去,到时候拿捏住这几个贪心的师弟,将这几个只知道自己发财,却不通告门派的弟子的小辫子先捏在手里,将来绿柳峰这一干人就更好控制了。 想通了这一层,吴召道:“好,就这样吧,你们约定接下来要如何行动,就照旧去办,六尾灵狐引路可不寻常!应该探查清楚。只是你要在开始行动前把情况用传信符通报给我,贾师弟你听清楚了吗?” 梁诚道:“我知道了,我会把约好的行动时辰禀报师兄的,那么小弟就告辞了,等我回翠竹峰,也约几个人同去,到时候也可以看看翠竹峰是哪几个人不将门派利益放在第一位。” “好,就这们办吧,我等你的传信。”吴召挥挥手,示意眼前这个贾智博可以离开了。 梁诚恭恭敬敬站起身来,朝着吴召施了一礼,然后才退出了吴召的洞府。 吴召用鄙夷的眼神看了一眼“贾智博”的背影,心想这个卖友求荣的东西还真够贱的,不过这种送上门来的把柄不要白不要,再说他现在对这个洞府也变得兴趣盎然,觉得里面只怕有不少宝物,若是有机会据为己有,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要说把门派利益放在第一位这种话语,拿去骗骗别人就好,自己才不会放在心上,不过探索这个神秘的洞府这事却像是个机遇,要是能在那里寻找到什么好处,最后对实力能有所提升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影月门,将它放在第二位也算是很不错了。 吴召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然后大喝一声:“来人呐!” 一个瘦猴般的人很快出现在他面前,吴召道:“你去盯着这个贾智博,若是出了什么变故,立即传信给我!” …… 梁诚回到了翠竹峰,先将几个与贾智博相处不错的师兄弟约在了一起,当然,这些人中肯定也包括了那个酷爱寻花问柳的汪晓伟,连上他一共约了六个人。 然后梁诚将发现神秘 洞府的事情说了,还将与绿柳峰丁洋约定一起探宝的事情说了。 听到了这个消息,自然是一阵群情激奋,几个人都激动地表示愿意出马探险,不过梁诚却没有将吴召也了解此事的情况说出来,因为梁诚觉得此事还是隐瞒着为好,否则翠竹峰这几个师兄弟怕是就不敢去了。 梁诚计划等将事情约好了之后,再传信给吴召,到时候在山门外等他自己忽然出现就好。 因为梁诚早就将吴召的品性看得清清楚楚,知道这个人秉性贪婪,事情到了他手上,由他主持行动的话,肯定也会毫不犹豫地隐瞒不报,然后自己先去搜刮一通的。 梁诚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试想,若是影月门上下得知包括吴召在内的大批精英弟子身陷险地,会作何反应?这可是最好的调虎离山之计,到了那时,不说别的,安然长驻在月照峰上的影月门掌门魏亨肯定第一个就坐不住了。 至于这些精英弟子怎么会身陷险地,那就要看他梁诚的安排了…… 第六百九十二章 滥杀无辜 梁诚将翠竹峰的几个人都约好之后,又亲自到绿柳峰找到丁洋,却听他说这次竟然约了十来个人,几乎把绿柳峰有点实力的弟子们都召集齐了。 看到这个状况,梁诚心中还是很满意的,他知道丁洋其实对那个废弃洞府的深处感到害怕,但是又对其中可能藏着的宝物极为动心,这才聚集起那么多人,这一看就是找人壮胆嘛。 不过梁诚担心丁洋把动静闹得这样大,会不会走漏消息,引起长老们的注意,于是出言询问了几句,结果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因为这些绿柳峰弟子们一个个都生怕宗门得知消息,会让自己捞不到好处,于是都把这个消息捂得严严实实,没有走漏出去半点。 看到这个情况,梁诚放下心来,接着又与丁洋敲定了行动的时间,把再次探查的时间定在明天早上辰时一刻,到时候全部人马都到宗门外西北方向十里处的山路上取齐,然后再一同前往那个洞府探秘。 离开了绿柳峰,梁诚所化的贾智博朝着翠竹峰居所走去,准备抓紧时机好好疗伤一夜,尽量恢复自己的实力。 梁诚走了一段路之后,脸上忽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不用回头,他现在就已经发觉了一个不即不离吊在身后不远处的人影。 这都不需要多猜,梁诚就知道肯定是吴召派来监视自己的尾巴,不过这样也好,他既然派人来盯梢,正说明他对那个神秘的废弃洞府很感兴趣,这就是说,明天他一定会准时出现在自己与丁洋约定好的会合地点。 梁诚看看已经快到自己的居所了,这时便取出一个短距离传信符,将自己和丁洋的计划包括约定的时间地点全部都说清楚了,然后一扬手,那传送符就飞到空中,稍微旋转片刻之后就朝着月照峰吴召的洞府飞去。 这个短距离传信符价格低廉,传信的距离很短,又很容易被拦截,可是梁诚却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在影月门内,没有谁敢拦截发送给吴召的传信符。 接着梁诚就回到了贾智博的居所,先将那个聊胜于无的防护禁制开启了,然后盘膝趺坐,服下了几枚疗伤的魔丹,一边养精蓄锐,一边思考着明天要做的事情,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天就可以将那被魏亨关押在月照峰的丑姑救出来了。 可梁诚没想到,这一夜疗伤的效果竟然好得出乎意料,他觉得自己的伤势恢复的越来越快了,到了午夜时分,梁诚感到躯体一震,浑身有种精力弥漫的感觉,修为和实力都往上涨了不少,竟然达到了相当于融合期的程度,这个恢复速度让他出乎意料的同时也喜出望外。 …… 翌日,辰时还未到,梁诚就已经起身走出了自己的居室,然后也没管其他人,径自就单独朝着影月门的山门走去。 这也是昨日就约好了的,大家预先就商量好了,参与此事的弟子们都尽量单独出行,免得结伴一起走显得过于引人注目,等到了约定好的地点,先到的就在那里等待着,待所有人到齐了再一起行动。 …… 梁诚虽然出山门的时间很早,但是却故意磨蹭了一下,因为他不欲去得太早,那样的话还要在路边等待,当然他也不会去晚,只是掐着时间,打算准点到达那约定地点。 就在梁诚距离那个地点还有一段距离之时,忽然听到了前方隐隐传来一些嘈杂声的脚步声呼喝声还夹杂着一些惨叫声,心中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梁诚赶忙停步,然后开启洞察天目朝着前面看过去。 在他的视野中很快就出现了一幕惨烈的场景,只见那些影月门的弟子们正在吴召的指挥下挥刀屠杀六七个凡人,看装束这些凡人好像就是几个樵夫。 梁诚心中不忍,顿时想阻止这种无端的杀戮,连忙加快步伐施展缩地挪移大法奔向前去,可惜晚了一步,没等梁诚走到,那几个凡人早就被影月门的弟子们联手砍成了数截,残尸落了一地。 看到梁诚走到近前,吴召笑看着他,主动打招呼道:“贾师弟,你来了,就等你一个人了。” 梁诚看看那些凡人也都死了,自己反正也无从施救,再去呵斥显得毫无意义,于是掩饰住自己的愤怒,朝吴召施了一礼,说道:“吴师兄早,是我来迟了。” 吴召道:“也不算是来迟,只不过是没赶上砍杀这些蝼蚁罢了,哈哈,真有意思!” 梁诚看看满地的尸块,微微皱了皱眉,然后轻声问站在一边正在擦拭手中染血战刀的汪晓伟道:“汪师弟,这是怎么回事?” 汪晓伟笑着传音道:“贾师兄,你来晚了,砍杀这些蝼蚁还真过瘾,哦,是这样的,我们几个在此等待,却没料到吴师兄也来了,就在大家正要上前参见之时,这几只蝼蚁大摇大摆从树林来到这条路上,竟然还有说有笑的,毫不敬重,你也知道,吴师兄向来……那是比较严肃的,于是下令大家格杀这些蝼蚁,然后就这样了,哈哈,真有意思!” 梁诚一听就明白了,原来是这些樵夫运气不好,没有及时发现路上有人,结果不幸碰上了这一帮影月门的残忍嗜杀的修士,结果通通死于非命,这真是一件人间惨剧。 看着地上这些血肉模糊的尸体,梁诚心中极为不忿,但是也没有发作,只是暗暗想到,这个影月门的修士实在是太差劲了,修为虽然不怎么样,却一个个都是残忍嗜杀之辈,视凡人如蝼蚁一般。 既然如此,接下来自己也没有必要对这些家伙客气了,等到了那个废弃的洞府中,自己就看机会狠狠的坑这些可恶家伙,不坑死这些混蛋不算完! 梁诚忽然觉察到一道目光正冷冷看着自己,于是抬眼迎上去时,却发现盯着自己的人是绿柳峰的丁洋。 看到丁洋的表情,梁诚自然知道这家伙是在怨恨自己,因为昨天一声招呼也不跟他打,就将寻宝的事情通报给了吴召,这样做事等于是坑了他。 现在的结果对于丁洋来说简直是太糟糕了,吴召的存在,不但让他预计今天在那废弃洞府的收获会锐减,并且还等于还被吴召抓住了小辫。 梁诚所化的贾智博对着丁洋龇牙一笑道:“丁师弟,看你脸色似乎不大好的样子,是不是修炼出了什么岔子?” 丁洋一愣,忽然想到自己在吴召面前可不能露出任何不满,忙收了脸上的不愉之色,勉强笑道:“没……没有,一切都很正常。” “那就好,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给吴师兄和大伙带路呀!”梁诚说道。 丁洋咽了口唾沫,勉强说了声:“好的。” 然后他朝吴召和一众弟子道:“请吴师兄和各位师兄弟随我来吧。” 说完取出御风叶,当先飞了起来,然后在空中示意大家跟上。 不一会,影月门的弟子们都驾驭着御风叶腾空而起,跟着丁洋朝着西北面的山峦中飞去。 很快丁洋就在乱山中找到了自己做下的标记,然后带着影月门的众修士降了下去。 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准确找到了位置,接着,众人就来到了那个敞开着的洞府前面。 梁诚走上前一步,对吴召道:“吴师兄,就是这个地方了,下面该怎样做,请师兄示下!” 吴召点点头,巡视了一眼众人,然后说道:“大家发现了不明洞府,这可是一件大事,所以此事本应及时禀明宗门才对,但是嘛……” 梁诚在旁暗暗一乐,心想我就知道下面还有个但是。 “但是呢……”吴召接着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禀报宗门也得有个章程对不对,万一掌门和长老们问起洞府中的情况,咱们该怎样回答?总不能一问三不知吧!” 众人一听这话就知道吴召的意思了,其实这也是大家愿意看到的结果,于是纷纷附和道:“对对!吴师兄英明,咱们应该进去先略微探查一下,把洞府中的情况搞清楚一些,这样才能很好地回答好掌门和长老们的询问。” “既然如此!我觉得大家的看法都很有道理。”吴召一挥手:“那就进洞府,先探查清楚再说!” 众人听到吴召的号令,顿时像脱缰的野马一般纷纷朝着敞开的洞府涌了进去,看得梁诚暗暗摇头,觉得这个影月门的弟子实在是太不成话了,嗜血暴虐不说,一个个还鲁莽得紧,简直就是一群自私自利的乌合之众。 吴召也皱着眉头,看得出他心中也极为不满,不过这种不满是生怕底下这些家伙只顾着自己私自寻宝。 看看众人这个贪婪的神情,就知道他们一旦得到机会,那肯定是要私藏起来的,这种情况让吴召觉得无法接受。 于是吴召也飞身冲进洞府,大声喝道:“你们不要乱!现在乱七八杂的像个什么样子!遇上了危险怎么办!听我号令!在这种陌生而情况不明的地方,大家都不要散开!” 众修士听到吴召的呵斥之后,虽然还有些跃跃欲试,但还是都停下了脚步,用贪婪的眼神四下打量着,显然各自心中都还有些小算盘。 第六百九十三章 故布迷阵 梁诚道:“吴师兄,这洞府的外围应该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小弟有个建议,不如让师兄弟们再分左右快速筛查一道,确定了没有遗漏,大家立刻就往洞府深处去。” 吴召点头道:“好,就这么办吧。” 说完之后,吴召将所有人粗略分成两拨,每一拨人的组成都是翠竹峰和绿柳峰的弟子掺杂在一起,然后命令他们往左右筛查过去。 梁诚心想这吴召这样安排也还算是有点见识,把两峰的不相熟的弟子们分派到一起,就可以比较有效地制止私藏的行为发生了,他们一定会互相监视,这些自私自利的家伙不会容忍其他峰的人私吞宝物,否则一定会起纠纷的。 只要没人能将好处私藏在自己的腰包,最后东西必然会集中到他吴召这里来,这也算是比较省心省力的御人之法吧。 由于梁诚昨天已经在洞府外围搜索过,知道这里不会有什么像样的东西,于是就站着没动,丁洋也是同样的想法,于是也打算站在原地不动,等着左右搜索的两队人马出结果。 吴召却不乐意了,指着丁洋道:“你!没听到我的吩咐吗?去!给我好好搜查一下洞府外围,别站在那里偷懒!” 丁洋看了看站在吴召身畔不远处,神态闲适的梁诚,嘴巴张了张想说点什么,终归还是忍住了,只是一言不发朝着洞府另一边走去。 他心里知道,这个贾智博已经算是巴结上了吴师兄,自己和他在吴师兄眼里地位可完全不同,再想争辩什么的就没有意义了。 丁洋想,还是忍一忍吧,看看今后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善一下自己在这位吴师兄心中的印象,就算花一些代价也要拉近彼此的关系,否则,自己在影月门的前景实在堪忧。 一刻钟之后,分开来在两边搜寻的弟子都分别回转来了,当然他们都是两手空空,一无所获的,因为洞府的外围确实已经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了。 吴召瞥了一眼丁洋,然后缓缓说道:“看来这个洞府的外围确如贾师弟所说,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所以说呀,还是你丁洋师弟懂得寻找宝物啊,听说昨天你还得到了铜精和一些丹药,真是恭喜你了。” 丁洋神色一紧,赶忙道:“那个,吴师兄,是小弟糊涂,一时忘记了,这些东西我不敢私藏,现在就交由吴师兄包管吧。” 说完,丁洋将昨天与梁诚平分后拿到的培元丹以及铜精都取了出来,乖乖双手奉上,呈给吴召。 吴召倒是老实不客气地接了,口中道:“既然丁师弟如此诚恳,那么我就暂时保管着,等这次探查结束后,再按出力大小分给诸位师兄弟吧。” 梁诚负手不语,脸上带着一丝微笑,觉得这些东西交由吴召保管确实不错,东西都集中在一起,一会自己回收起来倒也方便。 看看在洞府外围毫无收获,这么一众人马当然是不甘心的,于是吴召一声令下,这二三十号影月门的精英弟子都一起朝着洞府的深处进发。 很快,梁诚就感到丝丝精纯的魔气萦绕在自己身边,顿时精神一振,浑身上下都泛起一阵舒适的感受,就连头脑都加倍灵活起来。 其他人却都眉头紧皱,都觉得有些不适,汪晓伟轻声问梁诚:“贾师兄,你见多识广,可知道这是什么气息吗?怎么我闻着特别不舒服,这感觉一时像是闻到了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但是细细感觉起来又觉得不像。” 丁洋在旁听到汪晓伟的话,有心借此巴结吴召,立即对汪晓伟道:“汪师弟!咱们这一众师兄弟当中,那肯定是吴师兄修为最高,见识最广,你有什么疑惑,直接问吴师兄却不比问智博要强?” 哪不知吴召听了丁洋的马屁,脸上却隐隐泛红,哼了一声说道:“这种味道,鬼知道是个啥在里面散发出来的,我哪知道这是什么味儿。” 见吴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气息,丁洋知道自己拍马屁拍了个马腿,忙出言补救道:“是啊是啊,这气息太罕见了,大家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气息,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梁诚见这些影月门的弟子们一个个都目光短浅,一看就是压根没和魔修打过交道,连魔气都辨认不出来,心中微觉惊讶。 但是转念一想也释然了,魔修在阎浮界不成气候,好多门派的弟子都没接触过魔修,并且此界的魔道环境也极为少见,所以各门派的年青弟子应该也没有去过那种环境。 影月门距离光州不算太远,按说门派高层应该对魔修多多少少应该有些了解,可是从今天这个门派的弟子的表现来看,至少这些弟子们都完全不了解有关魔道之事。 看来影月门没有派年青弟子追随赤阳派参加过对于魔道天玄教的战斗,总的来说,还是这个影月门实力不够强,底蕴不足,除了几个门派高层,年青弟子根本就没有实力参战,所以他们也就毫不了解魔道之事。 不过这个状况梁诚觉得很满意,因为什么也不懂的人更好忽悠,只要把这些家伙带到魔气浓郁的环境中去,包管他们一个个都会方寸大乱,战力大减的。 自己的实力虽然有所恢复,但毕竟是有伤在身,能节省几分气力肯定是一件好事。 又走了一会,众人来到了洞府的深处,魔气变得比外面又浓郁了几分,众人心中七上八下,都觉得很不舒服,感到前景像是被一层阴霾所笼罩一般。先前那满心期待,意气风发的劲头几乎都丢光了,就连实力最强的吴召都隐隐有点惊慌起来。 梁诚看到这个状况,心想这士气可鼓不可泄,一旦泄了气,影月门的年青弟子恐怕就不敢再往深处走了,只怕他们就要选择回门派报信,这样的局面可不是自己愿意见到的。 这时梁诚的忽然看到不远处那个损坏了的传送阵,心中一动,于是对吴召说道:“吴师兄,你看那里有个传送阵,似乎有些蹊跷。” “哦……”吴召朝梁诚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那个传送阵,心中也觉得疑惑,于是下令道:“大伙先停,都等一等,这个地方有些古怪,咱们先看看这个传送阵有什么蹊跷之处。” 丁洋走到传送阵旁,问梁诚道:“智博,你昨天不是说这个传送阵是个已经坏的吗?现在又会有什么问题?” 梁诚故作沉吟道:“我也说不准,只是这个传送阵好像有所变化,待我仔细研究一下。” 吴召也走了过来,俯身看了看这个传送阵,虽然他完全不通阵法,但是也可以看出这个传送阵布满了尘土,一眼就看出这就是个年久失修的玩意儿,顿时就放下心来。 看到“贾智博”蹲在那里饶有兴致地研究这个破烂传送阵,吴召很不耐烦,于是起身道:“这个东西不会有什么古怪的,大伙还是往里走吧。” 于是大家都继续往洞府深处走去。 吴召回头看了梁诚一眼,随口道:“贾师弟,走吧,那玩意儿没什么好研究的。” 梁诚点点头道:“好,我就来,不过这些阵法的材料也有一点价值,拿去坊市也能换取不少灵石,我耽搁片刻,把它拆了就过来。” 吴召一听觉得也有道理,有价值的东西当然不该放过,于是点点头道:“那好,你不要耽搁太久,要是一时拆不了,那还是先跟上队伍,咱们回来也可以拆的。” 梁诚微微一笑:“放心吧吴师兄,这个东西很容易拆,花不了多久的。”然后一边说着,一边就拆下不少零碎的组件,看上去动作很麻利。 吴召看看其他人已经走上前去,便不欲在此多耽搁,说了声:“随你便吧。”就拔腿朝前追了过去,生怕前面那些个家伙趁机在这会找到什么好东西私分了。 看到影月门的这些弟子都朝前走去,梁诚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接着立即从储物镯中取出各种阵法材料开始布置起来,不一会就布置好了一座迷阵。 这个迷阵名为颠倒八方阵,若是被这阵法所惑,人就会失去对于四面八方的正确感觉,然后就会迷失方向,要是不能破阵,就过不去。 甚至有些被阵法所迷惑的人都感觉不到眼前存在这么个阵法,在原地绕来绕去最终还是会原路返回的。 以梁诚的阵法造诣,布置这种迷惑低阶修士的迷阵简直太容易了,布置起来速度极快。这样一来,就堵住了影月门弟子的退路,就算他们到了前面,等感受到什么危险而打退堂鼓时,也没法突破这个迷阵。 梁诚布置好了颠倒八方阵,又顺手将洞府中那个损坏了的传送阵也修复了,然后取出一张以前就绘制好了的传送阵图,按照这个传送阵的方位定位准确之后,就往前面朝着影月门的弟子们追去。 梁诚在这里使用了一张珍贵的传送阵图也是有备无患,因为他对这个洞府里面的情况并不知晓,拿不准会不会在里面遇上什么危险,有了这个阵图就不同了,在遇到危险时就可以将它激发,快速传送回来。 第六百九十四章 诡异门户 将事情全部办好之后,梁诚施展缩地挪移大法往前直追,很快就追上了影月门的一众修士,这时周围的魔气越发显得浓郁了,影月门的修士们都心头惴惴,但是仗着人多势众,大家还是一言不发,在吴召的带领下硬着头皮往前走。 又往前推进了一段距离之后,这个通道中的魔气越发浓郁,整个队伍里除了梁诚一人神情兴奋,如沐春风之外,其他的修士包括吴召都面如土色,心中开始忐忑不安。 这时已经到了洞府的深处,这里的光线已经十分阴暗了,影月门的修士们纷纷取出各种物品用来照明,除了一些修士手持小块的月光石外,还有一些人取出了一些放光的法器,甚至还有人按最传统的方式,直接点上火把,这些照明方式不一而足,倒也把前路照亮了。 梁诚看到这个情形,心中也有些惊异,因为这个洞府的进深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实在是显得太深了一些,这说明洞府的主人修为极高,才有能力建造如此深远的内部空间。 不过这个洞府有一点让梁诚感到奇怪的地方,那就是梁诚不能理解洞府的主人为何要开通出这样一条狭长的通道,这种通道既黑暗又潮湿,几乎没有什么采光,完全不适合居住,看起来倒像是一条逃生的退路。 还没等梁诚多想,众人就来到了一个岔路口,在这个位置,可以看到通道分成了左右两条,其中一条一眼看去就可以发现前方由于山石塌陷,已经被完全堵住了。 另外一条通道却可以看到在远处的尽头闪烁着一种诡异的绿色荧光,并且通道中还散发着相比先前更加浓郁精纯的魔气。 “怎么办?应该往那边走?”众人看到了前路的情况,心中不安,于是都停下了脚步,将眼光转向吴召。 吴召见状也很犹豫,略一沉吟后,朝丁洋努努嘴:“丁师弟,你带几个人去散发着荧光的这边通道探查一下,至于这边,就由你们……” “吴师兄,请饶恕小弟吧……”丁洋看到那闪烁着诡异荧光的通道,听到吴召支使自己前往探查,心中惊恐,几乎要哭出声来,他实在是不敢前去探查,于是开始哀哀求告起来。 “怎么!你意思是不愿意听我安排吗?”吴召本来就看丁洋不顺眼,现在就是要故意在为难他,既然找到由头,就准备开始发作,打算先收拾一下这个丁洋再说。 站在一旁的梁诚早已不耐烦,现在的他已经不想看这些影月门的弟子互相扯皮了,前方通道中的诡异状况,已经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再加上他又感受到前方传来的浓郁精纯的魔气,于是心中已有主张,他判断那里应该是通往一个魔域秘境的门户。 在这种情况下,他再也懒得与这些影月门的弟子虚与委蛇,浪费时间了,于是立即运起缩地挪移大法,快如闪电一般朝着那散发着阵阵荧光的通道奔去,倏忽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梁诚的行动出乎众修士的意料,本来大家都正在看吴召收拾丁洋的好戏,忽然感到一个身影犹如鬼魅一般无声无息地蹿了出去,转瞬间就消失在那散发荧光的通道之中了。 “那是什么!谁跑过去了?”吴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也顾不得收拾丁洋了,忙着开口问道。 影月门的众弟子大眼瞪小眼,纷纷表示自己没有看清楚。 吴召喝道:“都静一静!赶快清点人数,看看是怎么回事!” 听到吴召发话,众修士连忙查看自己身边的人,隔了片刻,汪晓伟嗫嚅道:“吴师兄,事情不好了,好像是贾师兄忽然不见了。” “是呀,怎么贾智博不见了踪影,先前我明明看见他已经跟上来了。” “什么?先前那个身影竟然是贾智博吗?他怎么能跑这么快?” 众人一下子诧异起来,乱纷纷交头接耳。 吴召闻言紧皱眉头,然后将所有人一个个看过来,果然发现独独不见了一个贾智博,看来就是他失踪了,于是吴召更诧异了,口中喃喃道:“奇怪呀……先前跑过去的是贾智博?为何他要单独跑过去?难道是受了什么蛊惑?” 想到这里,吴召又对丁洋喝道:“你!带着几个人去另外那边的通道看看,看清楚了赶紧过来通报给我!” 丁洋看看另外一边通道显得比较正常,看上去在不远处还被堵死了,不像是有什么状况的样子,这个新任务要比刚才好多了,于是不敢再推辞,说一声“是”之后带着三个绿柳峰的弟子就往另外的通道那边奔去,打算探查一番。 隔了不到一盏茶的时光,丁洋带着人奔了回来,接着对吴召报告道:“吴师兄,这边的通道出去一百多步之后就走不通了,因为整个山岩都塌陷下来,把路全部都堵死了,小弟带着人仔细探查了一番,按山石的风化程度判断,确定这不是近期发生的事情,这条通道应该早就被堵死至少数百年之久了。” “堵死了那么久……”吴召喃喃道:“我看这个洞府极为不俗,应该是古时大能所建,我们进来的这条通道应该是一条紧急逃生通道,现在既然被堵死了,那就只剩下闪烁着荧光这条路可走了,可是这条岔路一看就充满邪气,似乎还会蛊惑人心,大家觉得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这……”众人脸色都很不好,一时都陷入了沉吟,闻言都默默不语。 隔了一会,汪晓伟试探道:“吴师兄,小弟觉得,这个地方太过邪异,再接着探索里面的情况,恐怕已经超过大家的能力了,要不然,咱们就回门派去通报一下,看看掌门和长老们怎么处理。” “是呀是呀,这个法子最稳妥。”好几个影月门的修士附和起汪晓伟的看法,开始打退堂鼓了。 “就这么简单放弃吗……”吴召皱着眉头,满脸不甘之色,想想之后又咬牙道:“不行!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回去!咱们至少要去看看前面有什么,若是实在不能应对,咱们再回头不迟。都跟我来!” 说完,吴召当先朝着那散发着诡异荧光的通道走去,众人面面相觑一阵之后,也只好惴惴不安地跟在吴召身后。 大约走了五六十丈远的距离,众人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虚幻的门户,散发着幽幽的荧光,显得十分诡异,并且还能感到四周都飘荡着一种邪恶的气息,让人十分压抑,这种气息,似乎是从这道奇怪的门户中散发出来的。 吴召环顾四周,发现除了这一道门户,再没有了其他路径,四周也看不到一个人影,也不知道那贾智博生死如何,于是心中感到很是不安。 丁洋颤抖着开口道:“那……贾智博……难道他跑进了这个门户里去了?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还是回吧,这个门户太诡异了,简直是邪恶得厉害。” “是呀,这气息太让人难受了,这个古怪的门户不会是通往阴间的大门吧!” 影月门的一众修士都窃窃私语起来,越说越玄乎,最后都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一个个都开始退缩了。 吴召心里也发毛,仔细看看这个虚幻的门户之后,实在没有勇气带着人往里冲,又犹豫了一会,吴召心想在这种怪异邪恶的地方,想必也不可能有什么适合灵修的宝物,再往里走,只怕是费力不讨好了。 于是他的心中也萌生了退意,在众修士的一再劝说之下,吴召一挥手道:“算了,还是先回吧,这里太邪异了,不是我们能探究的,还是回门派将此事禀报掌门和众位长老吧,由他们定夺。” 看到吴召终于下令撤退了,影月门众修士都松了一口气,一个个如蒙大赦,赶忙朝着原路退回,想要离开这个古怪的地方。 …… 却说梁诚先前施展缩地挪移大法抛开了影月门的众修士,独自奔进这个通道后,很快就来到了这个虚幻的门户跟前。 感受到这个门户泄露出来的阵阵精纯魔气,梁诚判断这里面肯定是一个魔域,也可以说这是一个魔道秘境,心中顿时有些激动。 梁诚心想能找到这么一个地方实在是太好了,今后若是合适,也可以来这里修炼魔道功法,有了这个充满魔气的环境,自己这个魔躯修炼起来肯定是事半功倍的。 但是在此之前,自己很有必要将这个秘境里的情况摸清楚,看看里面是否有危险,至于身后那些影月门的修士,梁诚毫不担心,因为他们都是一些小脚色,根本没有能力通过自己布设的迷阵。 所以梁诚根本不必去管他们,等他们被迷阵扰乱了方向,发现无法走出这个洞府时,这道奇异的门户就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了。 梁诚完全可以先进去,将里面的情况摸清楚再说,等到影月门这些修士进来之后,自己要杀要留就是随心所欲了,这些个影月门的年青弟子对于梁诚来说并非目标,因为他们还不够分量。 实际上梁诚是将他们当作诱饵来用的,梁诚计划先把秘境探索清楚之后,再想办法将这些影月门精英弟子被困在此的消息放出去。 有这么多精英弟子被困秘境,相信影月门高层不可能无动于衷,肯定会立即赶来救援的,梁诚现在等得就是一个时机,只要把影月门的高层调出来,再去营救丑姑就不难了。 第六百九十五章 强龙不压地头蛇 梁诚看了一眼那个显现在通道石壁上,看着颇为虚幻的门户,觉得它仿佛就是一团蠕动的光影一般,映照在石壁上,闪烁着绿莹莹的光芒。 梁诚坚定地朝着它走去,接着毫不犹豫迈步走进了这团光影,整个人立即在通道中消失不见了。 在一瞬间,梁诚感到眼前一花,就来到了一个奇异的地方,只觉得四周魔气极为浓郁,周围的各种魔植也长得郁郁葱葱,只不过这些魔植看上去却并不是特别凶恶,虽然有些魔植会蠕蠕而动,有些又显得张牙舞爪,可是它们并没有主动攻击梁诚。 梁诚也没有在意,因为他进入到这样的环境之后,没有再紧紧收敛着自己的魔道气息,来到了这里之后,梁诚顿时有一种和周围融为一体的轻松感觉,所以显得毫不突出,没有感受到任何敌意是很正常的。 不过这样的感觉,虽然对梁诚这个魔修来说是正常的,但是那些影月门修士进来后肯定是体会不到的。先不说这里浓郁的魔气很可能会使他们情绪失控,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状况肯定也会引发这个秘境中各种精怪的敌意。 虽然梁诚和周围环境显得颇为融洽,可是在这样的陌生魔道环境之中,梁诚虽是魔修,也是丝毫不敢大意的,他很快就开启了洞察天幕观察四周,想要看看四下里会不会有什么潜在的风险。 在洞察天目的加持下,梁诚看到这个魔道秘境的面积并不是太大,大约只有四五里见方,也不像是处于一个封闭的大山洞中,相反,只要抬头看天,是可以看到一个昏暗灰黄的天空的。 梁诚还发现这个秘境的四周都是一些闪烁着光影的结界,于是判断此处已经不处在那个荒废洞府的通道中了,但是具体在什么地方就很难猜测了。 看样子,这个神秘的地方倒有点像是什么魔道大能隐藏着的洞府,或者是一些什么私密空间,这种空间所存在的道理和施孟的那个黑甜洞府差不多,若是找不到进来的门路,那是根本不能发现这个空间存在的。 这种状况让梁诚警惕起来,因为私闯到别人的这种私密空间无疑是很犯忌讳的,若是得罪了什么魔道大能之士,一旦被人家将退路封锁,那可就有些麻烦了。 于是梁诚也不敢造次,集中精神细细打量这个秘境的几乎每一个位置,果然看出一些门道,发现在山林溪流还有那怪异的水潭中都潜伏着一些魔物,看起来都是一些魔化了的昆虫,蛇鳝和游鱼之类的东西。 但是这些精怪都不算强大,看上去似乎也相安无事,甚至好像还自成了一个体系,总体上还挺平衡的。 这个秘境只有中部区域有一个占地不小的黑色建筑,梁诚仔细打量之后发现,这个建筑几乎都是用巨大的黑曜石建成的,远远望去觉得非常壮观。 看到这个场景,梁诚暗暗啧舌,有些佩服此间主人的大手笔了,因为黑曜石这种东西,虽然谈不上珍贵异常,但也算是比较难得之物,若是用来做一些配饰,甚至用来炼制法宝,梁诚都不会觉得太奇怪,但却没想到有人用它来盖房子,并且这房子还不小。 只是这个建筑就显得有些奇怪了,因为在传闻中,黑曜石具有避邪作用,可以吸纳煞气一类的邪气,梁诚不知道魔气算不算邪气,所以也不知道黑曜石对魔气到底是吸纳还是排斥。 于是梁诚饶有兴致地远距离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个黑色的建筑似乎正把周围那精纯的魔气源源不断地往里面吸引,所以看起来就像是建筑周围有一团团黑烟,打着旋围绕着这幢黑色建筑旋转,最终被吸纳进去了。 这个壮观的景象也让梁诚捏了一把汗,意识到这个地方肯定是有主人的,并且看到这样的大手笔之后,也可以得出此间的主人绝对不简单的结论。 梁诚很担心自己会不慎引发与此间主人的冲突,他觉得那是很危险的,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自己算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搞不好是要吃亏,并且一旦落了下风,还未必逃得出去。 于是梁诚觉得有必要和此间主人好好沟通一下,最好能消除彼此的敌意,连忙正了正衣冠,朝着远处那漆黑的建筑拱手施了一礼,口中说道:“在下今日来到贵宝地,并无恶意,此间之物在下也承诺会纤毫不取,只是过一会,外面会进来若干灵修,在下与他们在外间有一些因果,因此可能会择首恶杀掉几个,打扰阁下了,请勿怪!” 说完这些话之后,梁诚看看周围没有什么反应,本着不反对就是同意的原则,那就当此间主人已经应允了。 于是梁诚致谢道:“多谢阁下体谅,请您随意吧,不用管我了,那个什么……香茶果品什么的就不必麻烦了。” 梁诚原本也是顺嘴这么一说,哪不知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一声爽朗的长笑,接着有一个不大的声音清晰地钻进梁诚耳中:“道友真是风趣,既然你远来是客,在下作为主人怎么好怠慢呢,香茶果品是必须的,至于你与灵修们的恩怨嘛,我是不会干涉的。只不过我这个地方涉及隐秘,进来的灵修是不会再有机会出去了。至于你这个同道嘛,进出那是没有关系的,只要你做到先前的承诺,在下也会承诺不与你为敌。” 那人的话音刚落,就见前方由魔植组成的密林中出来一个身材婀娜的女子,同时梁诚身前也出现了一个石桌,还配着四个石凳。 梁诚也不忙坐下,目光朝着那女子看去,只见这女子满头绿发,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是由绿叶组成的,梁诚一眼就看出她是一个树精。 这个树精手里捧着一个托盘,只见那托盘上香茶果品俱全,茶盏还冒着热气,那些果品也颇为丰盛。 树精走到梁诚面前,将托盘往石桌上轻轻放下,接着又用纤细修长的双手捧起茶盏,呈给梁诚,那树精口中还道:“请公子用茶!” 梁诚面带微笑,接过了茶盏,客气道:“多谢仙子!” 那树精掩口一笑,面露羞涩,轻笑着回应道:“公子太客气了,奴婢可不敢当仙子二字。” 树精一边说着,一边又将托盘上的四件精致的果品一盘盘轻轻放在石桌上,接着道了一声公子慢用之后,又缓缓退回了树林中消失了。 以梁诚的眼力,自然轻易就可以看出这些香茶果品并没有被做什么手脚,都是颇为洁净的,肯定没有下毒。 再说以梁诚的丹道造诣,就算是服毒了也很容易化解,于是他朝着远处的黑色建筑拱手道:“多谢阁下盛情款待,那么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然后梁诚在石桌旁的石凳上轻轻坐下,端起茶盅先呷了一口,点头道:“好茶!”然后又细细品尝石桌上那些精致的果品点心,尝过之后也是赞不绝口,状态甚是悠然自得。 …… 就在梁诚在这里悠闲地品茗休息了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忽然不远处光影接连闪动起来,接着在梁诚身后不远处就出现了二三十个身影。 这些人进来之后面露不适之色,脸色一个个都显得煞白,眼珠也有些发红,露出了一些狂乱之意。 …… 这一群人自然就是影月门的那些修士了,先前他们在往废弃洞府外撤退之时,被梁诚所布的那个迷阵所阻,绕了几圈之后,不由自主地原路返回了。 等他们返回到通道深处之后自然又看见了一条被堵死的岔路和那映照在石壁上的古怪门户。 看到这个状况,就连吴召也大惊失色,大声道:“不对,明明我们是往外走的,又没有拐弯也没有岔路,怎么又到了这个地方?情况不对!大家赶快退!” 看到大师兄吴召都这样惊慌失色,其他弟子更是懵了,于是一群人又慌慌张张往外逃跑,接着又被迷阵所惑,不知不觉绕了个圈圈又回到了那奇异的门户之外。 如是几次之后,吴召彻底傻眼了,站在众人前面,眼睛死死盯着那映照在石壁上的门户,口中喘着粗气,整个精神状态都有些崩溃。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因为这个地方到处都飘荡着魔气,这种环境对于低阶灵修来说是极不适应的,何况他们又是处在丧失勇气慌乱逃跑的过程中,吸入了不少魔气之后整个人的判断力都下降了,同时心中又起了一些癫狂之意。 影月门的众人在癫狂状态下胆气却恢复了一些,看看逃不出去,丁洋首先叫道:“吴师兄!咱们怕不是遇上了鬼打墙吧,完全出不去呀!” 吴召冷笑道:“什么鬼打墙!咱们修真之人还怕这个不成,搞不好这是个幻境,我们都被迷惑了!” “那怎么办!”众人听说自己可能陷入了幻境,都有点慌了。 “慌什么!”吴召好生不耐烦,大声喝道:“只要心智坚强,就能打破幻境!也罢!这个破地方既然总是要我们进这道门,我们干脆将计就计进去,有道是见怪不怪,其怪自败!现在我们就往里面去,看它能把我们怎样!” “好!”众人纷纷点头,觉得吴召所言有理。 吴召道:“大伙听我号令,要进去就一块进去,不要首鼠两端犹犹豫豫,若是因此落单丢了性命,那就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接着吴召大声道:“大家注意!一……” “二……” “三……冲呀!” 吴召第一个朝着门户冲去,其他众人也没有犹豫,一伙人前后脚一起奔向那个光影闪烁的门户,接着就穿了过去,全部都消失在通道中了。 吴召和众人感到眼前一花,鼻端立即传来了那种让人感到窒息的气味,这感觉比先前还难受,接着又看到了一个身影端坐在前方不远的石凳上,正在悠闲自在地喝茶休息。 吴召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熟悉的身影,口中惊讶道:“这是……贾智博?” 第六百九十六章 返回山门 梁诚听到吴召那显得非常诧异的声音,心念一动,觉得自己可以趁此机会,将事情摊开来说说,算是给此间主人一个交代,毕竟自己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将事情说清楚可以免生误会。 何况梁诚一直感觉此间的主人可能很强大,若是能把此事的来龙去脉大致交代清楚,对彼此都好。 于是梁诚脸上开始变化,从贾智博的形象,变成了敖诚的形象,看上去颇为英俊妖异,浑身还散发着魔修特有的气息。 吴召看到这个变化之后大喝道:“不对!你不是贾智博,你是何方妖人,竟敢与我影月门作对!” 梁诚一笑:“我确实不是贾智博,那人早已经被我杀了,不过这件事情也不是我要与你们影月门作对,相反,正是因为你影月门抓走了我的同伴,才惹出了这么一堆麻烦!” 丁洋在旁听了梁诚的话,忽然一惊,大声对吴召道:“不好!吴师兄,原来此人是那个丑龙婆的同伴,那……那他肯定是一条妖龙,大家要小心!” 吴召大喝一声:“大家一起上!杀了这条妖龙!” 说毕,当先祭出一颗白色的珠子,朝着梁诚飞来。 其他影月门的修士也纷纷祭出自己的法器,有飞针,有匕首,还有刀枪剑戟一类的武器,一时间劲风扑面,都往梁诚方向当头飞去,将他前后三四丈方圆都笼罩了。 梁诚对这些人的攻势毫不在意,手掌中忽然伸出一截暗金色剑刃模样的东西,朝着四面轻松挥舞几下,只见四周立即出现了一片犹如点点繁星一般的剑影,将那些法器的攻势全部拦住了。 这正是天罡剑法中的逍遥式,被梁诚用本命龙鳞剑使出,此招一出,影月门众修士的法器全部被拦在外围,完全不能发挥作用。 这时梁诚仿佛听到远处传来一声赞叹:“好剑法!”,但是也听不真是不是真有人在赞叹,不过这都没关系,因为梁诚知道,此间的主人肯定会关注这个小小的战局的,这可是打到他家来了,不可能不关注。 梁诚没有去多管此间主人怎么想的,他的注意力被吴召祭出来的那个圆球吸引了,只见这个白色的圆球并没有朝着自己飞过来,而是慢慢朝着高处飘了上去,还变得越来越大,散发着白光,恰似一轮满月。 这个貌似月亮的圆球是往上飞去的,目标看起来并不是梁诚,所以也没有受到逍遥式的阻挠。 只是这个东西朝上飞是个什么意思,让梁诚觉得有些费解,于是也就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个东西之上,仔细地盯着它看。 这个犹如月亮一般的圆球很快就变得越来越大,就像是真的月亮一般悬浮在梁诚上空,上面有斑驳的阴影,就像是真月亮上的月海。 “这是要做什么?”梁诚有些好奇,但是却没有大意和轻视,虽然眼前这个吴召的修为不高,尚不到融合期,但是狮子搏兔亦尽全力的道理梁诚是很清楚的。 所以对眼前这位影月门首徒所祭出来的法器并没有轻忽,而是仔细盯着圆球,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果不其然,这个犹如月亮一般的白色圆球开始出现变化,上面那些犹如月海一般的阴影动了起来,忽然变成了一个黑色的人影,朝着梁诚一跃而下,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 这个古怪的影子并非实体,因此梁诚先前施展逍遥式所造成的那些星星点点的剑芒完全不能拦住这个影子,于是就看到那个影子穿过了所有阻碍,伸出右边那尖利的爪子,朝着梁诚的左胸直抓过来。 “咦,这个东西有点意思,难道是影月门的压箱绝活吗?”梁诚不慌不忙,运起一记碎星拳击去,接着“砰”一声响,那个影子似乎抗不住梁诚凌厉的拳风,一下子就被打成了碎片,接着就消失了。 可是转瞬之间,上方那个小月亮微微一闪,又是道一模一样的影子闪现出来,接着又扑下去朝伸爪朝梁诚抓去,眼见是只要那个小月亮还在,就可以源源不断产生这种影子用来攻敌。 梁诚顿感有些不耐烦,喝道:“你的这个破烂法器威力不怎么,可真是烦人得紧,懒得陪你罗嗦了!” 话音刚落,梁诚身形一动,就化为一道黑影,犹如鬼魅一般飘身朝着吴召扑去,眨眼功夫就出现在他的近前,接着一拳朝吴召当胸打去。 “啊——”吴召被拳风压得气都喘不过来,根本来不及逃跑,本能地双掌一立,就想要封住梁诚的拳头,可惜双方的力量太过悬殊,吴召所有的拦阻就像螳臂当车一般,完全没有半点效果,“砰”的一声闷响之后,吴召这个人直接被这一记碎星拳打成了血雾,根本没有一点招架之力。 梁诚微微一笑,将手收了回来,只见右手上抓着一个储物袋,这正是吴召的储物袋,因为这袋子里面还有梁诚所需的东西,因此梁诚并没有摧毁它。 吴召既然已经毙命,那个犹如月亮的圆球失去了支撑,立即从空中掉落下来,先前扑下来的那个影子也化为了乌有,梁诚一把将圆珠抄在手中,随手放进了吴召的储物袋,然后将袋子收了起来,转身打量着影月门的其他修士。 “啊,吴师兄……竟然这样就陨落了!”那几个影月门的修士面如土色,一个个不由自主朝后退却,全部被吓得毫无战意了。 “哼!你们这一群蝼蚁!杀戮凡人的时候不是挺得意的,现在呢?都怂了?”梁诚哼了一声,轻声骂道。 影月门的修士吓得心胆俱裂,发一声喊顿时四散逃开了。 梁诚摇摇头,也懒得去追杀这些无用的家伙,也知道此间的主人是不会放过这些灵修的,所以就干脆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无论死活,梁诚都毫不在意。 梁诚朝着黑色建筑方向施了一礼,口中道:“打扰阁下了,在这之后,在下要施展调虎离山计将影月门的人引到外间那个洞府之中,这样在下就有时间营救自己的伙伴了,只是这些人有可能闯进贵宝地来,若是阁下不喜欢被他们打扰,请关闭外间那个门户,那么在下现在就告辞了!” 说完梁诚看看黑色建筑那边,见对方并没有什么回应,于是也不多话,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几步跨出之后,他又穿过了那道虚幻的门户,来到了外面的通道之中。 梁诚来到了外面的通道之后,立即将自己的面目变化成吴召的样子,身上的衣服还弄得破破烂烂,浑身都是血迹,看上去像是受伤不轻的模样,然后施展缩地挪移大法,以飞快的速度穿过自己所设的那个迷阵,出了这个荒废的洞府。 来到了洞府外面,梁诚取出吴召的御风叶,驾驭着它朝着影月门飞去。 这个御风叶飞行的速度远不如梁诚御剑飞行,更比施展缩地挪移大法差得远,可是为了不露破绽,梁诚只好驾驭着这玩意儿慢慢磨蹭,好在这个废弃的洞府距离影月门不算太远,即使是驾着御风叶飞行也可以在大约一刻钟之内到达。 一路上梁诚又仔细思考了一下目前的状况,心中暗暗有些后悔先前将吴召杀得太快了,没有将他搜魂一番,否则的话自己对于影月门的了解肯定会更深入一些,扮演吴召也更不容易露出破绽。 可是刚才快刀斩乱麻杀了吴召其实也是因为有些顾忌秘境之中的那个神秘主人,梁诚很怀疑那是一位至少元婴境界的高阶修士,在高人面前用残酷手段虐杀什么人,总是感觉对人家是一种冒犯,所以梁诚才下手这么快。 不过现在后悔这些也太晚了,既然不是太了解吴召,梁诚决定少说话,装作伤重不支的模样,只要将有很多弟子失陷在那荒废洞府的事情报告宗门就好,然后看情况可以干脆装着昏迷过去,这样就不易被人看穿了。 看看快要接近影月门了,梁诚开始装作伤重不支的模样,将那御风叶驾驭得上下飘忽,摇摇欲坠,看上去异常危险,就像是一个醉汉一般。 梁诚的这个奇怪状态很快就引起了注意,守卫山门的影月门弟子都走了出来,仰首朝着他看去。 这时一位长老正好走了出来,看到天上驾驭御风叶的梁诚之后惊道:“不好!这是吴召啊,他好像是受了重伤?” 正在半空中努力表演的梁诚看到了这位长老,参照贾智博的记忆中的形象,认出了此人正是绿柳峰主白长老,于是故意做出已经昏迷的状态,从半空中直线跌落下来。 “不好!”白长老大喝一声,从地上飞身而起,迎着跌落的梁诚冲去,接着一把抱住他之后,又双足稳稳落地,显露出极强的控制力。 这一手连装做昏迷的梁诚也暗暗在心底喝了一声彩,作为一个尚未结丹的融合期长老,这份实力也算是比较傲人了。 白长老伸手按在梁诚的人中穴,将一股灵气直冲进去,然后大声道:“吴召,吴召,你快醒醒,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我绿柳峰的好些个弟子都不见了踪影?” 第六百九十七章 水牢 从人中穴冲进来的这股灵气让梁诚好生难受,心中十分不爽,于是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白长老之后,声音急迫地对他喊道:“白长老……快!快,快去救他们,他们都失陷在山门外西北面的一个荒废洞府中了!情况非常危急!” “什么!”白长老一听也急了,忙喝问道:“那些弟子都失陷了吗!你快说,那洞府在什么地方!” 梁诚咳嗽几声,然后才像是运足了浑身残存的劲力,勉强说道:“那洞府……那洞府是个废弃的洞府,就在……就在山门外西北面十余里处的山……峦中,那里……那里有好些带缺口的石头做标记,指向……指向洞府的……入口……” 勉强说完这一番话之后,梁诚所变的吴召像是耗尽了力量,白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白长老一听就明白了,那样设置标记的方法还是他传授给爱徒丁洋的,所以他立即肯定自己只要到了大致准确的区域,就一定能找到那些标记。 在“吴召”昏迷前,已经说出了位置信息,白长老得到了这些信息,又见“吴召”已经昏迷了,忙对守山门的弟子大声喝道:“快!你们快去敲钟示警,外面发生大事了!” 那些守护山门的弟子从“吴召”断断续续的讲述中已经知道外面发生了大事,好像是不少精英弟子被困在了某处,见白长老又吩咐敲钟示警,连忙奔进山门,跑到钟前就开始奋力推动着钟杵去撞那口大钟。 白长老则抱起昏迷的“吴召”朝着守山弟子的石屋走去,准备将他先安顿下来。 “咚嗡……咚嗡……咚嗡……” 沉闷钟声顿时响起,这声音既浑厚,穿透力还极强,很快影月门三峰之上都有了响应,只见几道彩光闪过之后,十五六个身影驾驭着各自的法器来到了山门前。 这些人正是影月门的各位长老,只见他们满脸疑惑地看着山门外,觉得好像没出什么事情,接着又把目光转向守山弟子,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敲钟?” 守山门的几个弟子还没答话,忽然从月照峰最高处凭空飞下来一位举止端庄之人,只见他样貌像是一位年逾五十的中年人,满面严肃,很快就降落到了山门之前。 那些先到的长老们连忙上前施礼,口中道:“参见掌门。” 原来此人正是影月门的掌门魏亨。 魏亨道:“长老们免礼吧,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敲钟?” 这时白长老从山门内的一个石屋中走出,看到魏亨之后,也赶忙上前施礼,之后解释道:“掌门,吴召身受重伤,独自返回了我影月门的山门,在他昏迷之前报告说是我宗门有不少精英弟子身陷一处荒废的洞府,情况非常危急,于是老夫便叫守山弟子敲钟示警,请掌门定夺!” “什么!竟有此事!”长老们一下子都急了,都转向魏亨道:“掌门,快下命令吧!得赶快将弟子们救出来!” 就在长老们与魏亨在此问答的时间里,影月门各峰的精英弟子们也都闻讯而来,看到掌门和长老们在山门前说话,大家都站在当地,静等高层们达成一致后的命令。 魏亨听到此事之后心中也颇为急躁,刚要开口说什么,忽然又问白长老道:“白长老,你刚才说吴召身受重伤,他的伤不碍事吧。” 白长老心道掌门人果然最关心这个吴召,口中却连忙答道:“据我看是不碍事的,只是他受了一些外伤,可能在斗法中还有些脱力,休息调养几天就会没事的。” 魏亨又指着山门内的石屋问道:“吴召现在就在里面吗?” 白长老点头道:“是,我看他已经昏迷,不宜多移动,就将他放到了守山弟子休息室的床榻之上,然后传令让郎中过来照顾。” 魏亨闻言顿了一顿,似乎在思考什么,不一会,他点点头大声下令道:“听我号令!各位长老带领本峰所有精英弟子全部出动,跟着我一起前往西北方救援被困弟子。” “是!”众长老齐声答一声就要出动。 那白长老忽然问道:“掌门,这样等于是全体出动了,可是门派中就不用留人驻守了吗?” “不必了!”魏亨道:“不过是区区十来里路,来去也不远,不会有失的,还是集中力量赶快救援被困弟子要紧。” 看到掌门人这样说,白长老也没了异议,躬身道:“是!” 魏亨又转头看向那几个守山门的弟子,对他们说道:“你们几个警醒一点,仔细注意外面的情况,看到有什么异常就及时传信!” 守山弟子们一看整个门派是要摆空城计了,顿感压力山大,但还是一起躬身领命道:“是!” 于是魏亨带着影月门所有长老,还带着各峰的精英弟子们,一起御器飞起,朝着西北方向快速飞去。 梁诚躺在石屋内间的床榻之上,却将外面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这时又开启洞察天目,目送着影月门的一大群人御器飞远之后,然后他一骨碌跳起身来,接着施展身法朝外飘身出去。 梁诚早就看清楚了几个守备山门弟子的位置,也看到这几个弟子的修为不过是刚刚筑基,于是放下心来。 以梁诚的身手,这几个守山门的弟子根本不能察觉出什么异常,何况他们现在知道门派空虚,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山门之外了。 他们知道,若是现在真有什么人趁势来进攻影月门,他们几个就是首当其冲的炮灰,所以一个个紧张的不得了,哪里有闲暇朝身后看哪怕一眼。 眼见调虎离山计已经得逞,梁诚出了石屋之后立即施展缩地挪移大法快速朝着月照峰奔去。 因为通过搜魂贾智博后梁诚得知,整个影月门只有一处牢房,那就是处于月照峰顶峰的月照天牢,那里由于有影月门的掌门亲自驻守,在门派中被誉为牢不可破的天牢。 所以那丑姑不可能关在其它什么地方,若是不在影月门内便罢,若在影月门,那就一定是被关在月照天牢之中的。 由于精英弟子都出动了,整个月照峰显得冷冷清清,几乎看不到什么人,虽然路上间或有几个练气期弟子在做一些洒扫庭除一类的杂务,可是他们看到伪装成吴召的梁诚之后,都连忙肃立施礼,哪里敢多说半句话,因为吴召可是掌门的亲传弟子,地位在这月照峰上,可以说是仅在掌门一人之下。 很快梁诚就来到了月照峰顶,看到在这峰顶魏亨所在之处,是一座修筑得极为精巧牢固的建筑,看上去异常牢固,整个建筑都有禁制加持着,大门却是紧闭着的。 梁诚看到这个情况,也摸不透这里的状况了,虽说这些禁制难不住梁诚,可是他毕竟不愿意在这个当口来破禁浪费时间,肯定有更简单的方法可以进入其中。 由于这里是影月门掌门所驻之处,外峰弟子即使是精英弟子一般也没有进去过,所以梁诚虽然通过搜魂贾智博知道了很多关于影月门的事情,可是对月照峰顶的这个天牢的具体状况几乎是一无所知的。 偏偏梁诚在洞府中杀吴召又杀得很快,根本没有搜魂,所以梁诚现在虽然长的是一副吴召的模样,却不知道正常情况下吴召有没有权力进入魏亨的地盘,或者说,吴召应该怎样才能进入他的这位疑似父亲的师尊的地盘。 梁诚一面走近那道大门,一边仔细观察思考着,应该如何打开它,若是找不到合适的办法,那就只好来硬的了,不过梁诚担心强力破环这个入口,不但动静会很大,还有可能被魏亨察觉到,毕竟守护着老巢的禁制,被人攻破肯定会发出某种警示信号的,所以蛮干只能是最后不得已的选项。 梁诚看了看这道闪烁着荧光的大门,发觉这东西上有个怪异之处,那就是这个大门上有一大一小两个圆形的凹坑,大者在上,小者在下,乍看像是一个倒过来的葫芦。 看到这个情形,梁诚若有所思,伸手从吴召的储物袋中将那颗白色的圆球取了出来,再看看大小,觉得这个圆球似乎和小的那个凹坑颇为匹配,像是存在某种联系。 于是梁诚手持那圆球朝着大门上的小凹坑按去,只听“嗒”的一声,那颗白色的圆球就镶嵌在凹坑之中,正好严丝合缝,露出一半,成了一个白色的圆形凸起。 接着那道大门“轰隆隆”朝两边开启,露出了里面那铺着大块青砖的通道。 “果然不出所料!”梁诚心想,这吴召果然能进到魏亨的地盘,这也难怪,世上哪有儿子不能进老子家的道理,所以影月门的传言肯定没错,这一对师徒其实是一对父子。 梁诚毫不犹豫举步朝里走,进去之后直接将大门给破坏掉了,让它以后再也关闭不上,免得在里面要是遇上风险,演变成瓮中捉鳖之势,那就麻烦了。 现在从里面简单破坏掉这个附有禁制的大门,就是将退路留好了,即使发生什么不测,那也是进退自如的。 来到了这幢建筑之中,梁诚感到里面的灵气十分浓郁,可惜他现在是一个魔躯,对于灵气浓郁的环境反而觉得不大舒服,于是四下查看了片刻,发现这里有一个造价不菲的聚灵阵。 梁诚毫不犹豫地出手将这个聚灵阵毁了,随着这个聚灵阵“嘁哩喀嚓”化为碎片落了一地的嘈杂声响起,梁诚眉毛一抖,举目朝着四周看了一下,确定没看到什么异常之后又开启洞察天目到处寻找丑姑的方位。 很快,梁诚就确定了天牢的位置,接着他不再耽搁,很快就朝着建筑的中心区域奔去。 不一会,梁诚就来到了一个水牢之畔。 只见这里就是一个青石所砌的大水池,长宽各有两丈有余,上面罩着一个大铁笼子,生铁铸就的栏杆都有儿臂粗细,门户被销住了,从里面无法打开。 水牢的内侧有个大铁柱,上面有铁链横七竖八锁着一个人,只见此人身量婀娜,满头秀发,只是面目两颊上都有黑色的犹如鳞片般的胎记,浸泡在齐腰深的水中,正是丑姑。 听到水牢外传来的声音,丑姑抬起头来,看到梁诚所化的吴召之后就大声道:“你们要做什么!快放开我!” 梁诚伸食指到嘴边,发出“嘘”的一声,示意丑姑安静,然后道:“你别叫喊,我是来救你的。” 梁诚一边说一边打开被销住的牢门,准备进去营救丑姑。 丑姑见状却大喝道:“别进来!少来骗我,我见过你,你是那个坏老头的徒弟!” 梁诚一笑,脸上变化起来,转瞬间就变成了敖诚的模样,头上还有一对小龙角,然后解释道:“我不是那坏老头的徒弟,那个徒弟已经被我杀了,我是伪装成他的模样混进来救你的。” 丑姑惊讶地看着梁诚,敌意却慢慢消失了,隔了一会,却问道:“你是谁?我又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来救我?” 梁诚道:“你给我烧过洗澡水,只怕将存着的当归都用完了吧,浪费了你这么多药材,看见你落难,怎么能不出手救你呢?” “什么!”丑姑听到这话之后,惊讶地上下打量着梁诚,试探地说道:“你……你是那一条小青蛇?” “看你说的,什么小青蛇,明明是一条小青龙好不好。”梁诚一边伸手去解开缠绕捆绑丑姑的铁链,一边说道:“丑姑,你叫丑姑对不对,真是对不起你了,那几个打手来家里绑你的时候,我身上的伤势还很重,没法及时帮你,花了不少时间恢复,所以才耽搁了那么久,这几天你受苦了。” 丑姑听到梁诚所说的这些事情,与自己经历的都相吻合,顿时就信了梁诚所说的话,看到有人来帮自己,这几天所受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顿时就抽抽噎噎哭了起来。 梁诚最怕看到女孩子哭泣,这一下顿感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口中只会反复说道:“你别哭了,你别哭了,我这就救你出去。” 梁诚又解了几下锁着丑姑的铁链,听着她的哭声感到焦躁起来,干脆发力“噗噗”几声将那些铁链全部扯断了,“哗啦”一声丢在齐腰深的水里。 “行了!算是松绑了!” 梁诚伸手拉住丑姑的右手,说道:“你别哭了,我这就带你出去。” 丑姑止住哭泣点点头,还没说话,却听到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水牢门外响起。 “怪不得你要施展这调虎离山之计,原来你是这条母虬龙的同伙,哈哈!还真不错,我看拿你的精血修炼拿擒龙九转神功,要比这母货强多了。” “啊!这坏老头……坏老头回来了!”丑姑大惊失色,紧紧握着梁诚的手。 梁诚脸色也有些难看,这下子竟然被魏亨堵在了水牢中,情况看上去很不妙。 梁诚一边思考着对策,一边又想拖延一点时间,于是开口道:“魏掌门!你怎么回来了,你是怎么看破我的计策的?” 魏亨眼中忽然怒火熊熊,喝道:“说!你是不是将吾儿……那个我徒弟吴召给杀了!” 梁诚冷笑:“不错!不杀了你那个贪财又自负的儿子,我怎么能施展调虎离山计呢,可惜我却没想到,此事竟然会被你看出了破绽,还真是有些奇怪呢。” “呵!有什么好奇怪的。”魏亨咬牙切齿道:“就让你死个明白吧,我在我儿身上是作过标记的,在五里之内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你化成他的模样,身上却没有气息,当然瞒不过我。” 梁诚恍然大悟,说道:“原来这一切是你这老儿在将计就计,怪不得你把影月门几乎所有人都派出去,造成空虚的模样,这是在引诱我赶快行动呢,哈哈!只不过这代价却有些大,砸了你的聚灵阵之后你都忍不住喘粗气了,哈哈哈!” 说到这里,梁诚忽然想起先前砸了那聚灵阵时,当时隐隐感觉到身后好像有些不妥,现在才知道那是魏亨在心神不定。 “混蛋!”魏亨一想起先前眼睁睁看到自己那造价不菲的聚灵阵被眼前这个小子破坏了,心中就在流血,万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可是他也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条所谓的妖龙是一条魔龙,未必适合用来修炼他那功法。 梁诚笑道:“事已至此,我猜就算是道歉也晚了,杀子之仇,破阵之恨,只怕是很难化干戈为玉帛了,你打算怎样,不妨划下道来!” 魏亨狞笑道:“哼哼!原来你这小混蛋倒也不傻,知道这冤仇是无法化解的,我要做的也不多,只不过就是打算将你浑身的精血抽干,然后再将你抽筋剥皮,接着再挫骨扬灰!” “嚯!”梁诚微微一笑:“说得倒也够劲!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做到了!” 魏亨冷笑一声:“就你这不过融合期的实力,就想与老夫叫板!这真是痴心妄想!结丹修士的实力,不是你能够想象的!” 说完这话,魏亨左手对空一抓:“追月彩云,给我凝!” 就见月照峰上空飘荡着的无数云朵骤然飞来,在灵潮涌动下化成一道道绳索缠向梁诚,便如那捆仙绳一般灵动,但却比捆仙绳显得更加强韧。 同时魏亨又一刀斩出,天空中忽然亮起一道犹如月光一般的白光,接着他喝道:“月影迷魂斩!” 伴随着魏亨的吼声,那道月光在空中凝聚成一把巨大的白色长刀从空中劈下,正是影月门刀法中的一绝——月影迷魂斩。 这一刀,虽然还谈不上有多么狂暴的力量,可是这刀影的来路诡异绝伦,在这刀光面前,水牢外围的铁栅栏纷纷为之断裂,牢中的水面为之颤抖,激起了一片水花。 然而面对这样的一刀,梁诚却是不慌不忙,只是看了一眼,就双臂齐振,只见那一道道灵气化成的绳索在梁诚的巨力打击下“啪啪”乱响,纷纷为之崩溃,与此同时梁诚手中忽然又出现一道暗金色的剑影,向上迎着天空中巨大的白色刀芒斩去。 梁诚虽然现在的修为暂时跌落融合,但是眼光还在,一眼就看出魏亨此招有不少虚张声势的成分,威力根本没有看上去那么巨大,于是不管不顾,采取最简单直接的法子,管你从几路来,我只从一路去! 第六百九十八章 伤势复发 “找死!”看到梁诚修为只不过在融合的样子,竟然敢正面与自己这样的结丹修士相抗,魏亨不屑一顾,催动着那像是由白色光影形成的巨刃朝着他当头砍下。 梁诚凛然不惧,虽说现在他因为身上有伤,只能发挥出融合期修士的实力,可他毕竟达到结丹中期有不少时日了,对于同阶修士自是毫无惧怕的道理。 看到魏亨刀光劈下,梁诚立即运起本命龙鳞剑使出天罡剑法的销金式,激起一片金风,朝着那道白色刀光斩去,竟是使用硬碰硬的战法。 梁诚身为魔修,一样可以使出天罡六剑,只不过驱动剑法之力是丹田中激荡着的魔气,一招既出,水牢中顿时魔潮滚滚,黑色的魔气丝丝缕缕围绕着梁诚飘荡溢出,这样的状况就再也掩饰不住魔修的身份了。 “咔嚓”一声轻响,那锐利无匹的龙鳞剑毫不费力地将魏亨使出月影迷魂斩所激出的白色刀影切成两半,随即这刀影就立即崩溃消失了。 就连魏亨手中那把锐利的快刀,在这一刻似乎也失去了不少光泽。 “什么!竟然是一条魔龙!”魏亨口中自语,脸上顿时露出忌惮夹杂着失望的神色。 在阎浮界,魔修可不算常见,修炼魔功的妖兽那就更少了,由于修炼魔道功法的修士,实力一般总是比同阶修士要强大一些,久而久之,灵修们都对魔修有些忌惮,魏亨也不例外。 与此同时,魏亨才发觉自己原来已经想好了的,用这条妖龙的精血为引,修炼那擒龙九转神功的计划只怕也要落空了,因为魔龙的精血,可不符合修炼这路功法的要求,因此他才满脸失望。 到了这个时候,原本魏亨已经觉得可有可无的那个丑陋的母虬龙又变得关键起来,因为魏亨知道,这条母虬龙可没有修炼过魔功,虽说她的血脉显得有些驳杂,并且因为她可以说是从未修炼过,所以龙族血脉也没有完全觉醒,实力更是不济,但是对自己修炼功法来说,她身上的龙族精血至少还可以用。 魏亨想到这里眉头一皱,先将手中的利刃收了。 这倒不是魏亨大发善心或是因为别的什么,先前不在乎母虬龙的生死,魏亨当然就可以随意使用大威力法术,觉得只要不把这头似乎在融合境界的小妖龙当场杀了就行,至于招式的余波会不会要了母虬龙的命,魏亨毫不在乎。 现在的情况就已经变化了,既然这条魔龙没有用处,那么魏亨就必须保住母虬龙的性命,否则那在多年前就想要修炼的擒龙九转神功就又变得无法修炼了,下一次想要找到一条活着的龙族,那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魏亨收刀之后右手五指张开,朝着梁诚当胸一爪抓去,此招名为擒蛇爪,正是魏亨成名的绝技,在他多年的侵淫下,此招已经练得出神入化,再无任何提高的空间,这也是魏亨急于修炼擒龙九转神功的原因,因为这擒龙九转神功,正是擒蛇抓的后续功法。 只见这一爪去势凶猛,但是威力控制得极好,非常凝练,力量聚而不散,丝毫不向外发散,因为魏亨现在已经不愿意伤及丑姑了。 梁诚战意浓厚,看到这一爪来势犀利,心中不惊反喜,甚至有些见猎心喜的感觉,这也是炼体者的通病,看到这种可以直接抗衡的机会就兴奋。 在这一瞬间,梁诚决定要用碎星拳来对抗魏亨这精妙的一爪,于是右手铁拳提起,再猛一运劲,正要一拳击出时,忽然觉得经脉一阵暴痛,似乎是被扯裂了一般难受。 梁诚这才想起自己伤势并没有恢复,这一下运劲过猛,将自己还未完全愈合的经脉又伤到了,经脉中本就未愈合的伤处在碎星拳劲的拉扯之下顿时崩裂,弄得伤势复发了。 可是魏亨这一爪却不等人,梁诚本待施展碎星拳的身形才微微一滞,那犀利的一爪早就当胸袭向梁诚,带起猛烈的劲风简直是想要一爪就将他当场开膛破肚。 “滋拉”一声响还夹杂着金铁相击的摩擦声,梁诚被打得往后飞出,“哐”一声巨响,溅起漫天水花,梁诚的后背结结实实撞在牢笼的生铁栅栏上,将那些儿臂粗的生铁栅栏都撞断了好几根。 “噗”一声,梁诚喷出一口鲜血,心道不好,现在的自己距离完全恢复还早得很,在没有承受太大负荷的平时,倒也没觉得自己伤势有多重,所以产生了自己已无大碍的错觉,有些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现在和同是结丹修士的魏亨一对抗,才发觉自己的伤势依然很重,身体还像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纸糊灯笼,一捅就破。 魏亨收爪之后感到对手身躯强健,也不禁赞了一声:“你这畜生躯体好生强大,不愧是龙族!” 梁诚听到魏亨这个赞扬,心中恼火,直接骂道:“你才是畜生,你们一家都是畜生!” 不过梁诚虽然嘴硬,却知道这样对抗下去自己讨不了好去,搞不好今天要弄出个被魏亨当场格毙的下场,这种状况是绝对不能出现的。 为今之计,只好使用三十六计中的上计了,只是现在伤势又重新爆发,若是简单逃窜的话只怕都走不出这个坚固的建筑,更别说自己现在还肩负着营救丑姑的责任。 不过梁诚很快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忽然身躯在水中伸展,一卷之下就化为了一条三丈多长的睚眦,与此同时他快速祭出一张阵图,立即便将它激发了。 一阵蓝色光芒闪动的同时,梁诚所化的睚眦伸左爪一把抓住瑟缩在水牢一角的丑姑,口中大喝一声:“走!” “不好!”魏亨看到这一幕后,立即一爪朝着梁诚抓去,只是见机稍微慢了一些,蓝光闪过之后,水花四溅,那条睚眦和它爪中所抓的丑姑顿时不见了踪影,上方有几片破碎的符纸飘飘悠悠落下来,落在水面随着水波起伏不定。 “传送阵图!这妖龙竟然有这样的东西!”魏亨一愣,接着又闭目感应起来,隔了片刻,他睁开眼睛,双目中露出凶光:“原来只是传出去这么一点距离,难道你以为这样就能逃掉吗!” 话音刚落,魏亨犹如一阵狂风般朝着外面掠去,转瞬间也不见了踪影。 原来魏亨心思向来比较细密,在意外抓到丑姑之后虽然欣喜若狂,但是也生怕出什么纰漏,于是曾在她身上也设下了感应标记。 魏亨这么做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有了这个感应标记,就算她逃出百里,魏亨依然可以感受到她的位置信息,也算是有备无患,正好今天就用上了。 且说梁诚抓着丑姑,在一瞬间激发了传送阵图,马上就被传送到了那个已经被废弃的洞府之中,暂时脱离了危险。 看着洞府中那黑暗的通道,梁诚迅速恢复了人形,心中暗道侥幸,还好在之前顺手修复了洞府中的这个传送阵,又用阵图定位清楚,这才在紧要关头,用传送阵图逃出了魏亨的水牢。 不过梁诚知道现在还远不到可以放松的时候,因为这里距离影月门也就是十几里的路程,若是被魏亨发现了行踪,以他结丹修士的遁速,飞到这里也就是几个瞬息的时间,所以现在并没有脱离危险。 由于四周一片黑暗,只有外围传进来一些亮光,可以看到外围有许多人影在那里影影绰绰乱晃,其中还夹杂着法术爆鸣声。 梁诚当然知道这是有人在试图破坏掉自己上次设置在通道中的那个迷阵,不用说出手的这些人肯定是前来救援的影月门长老们和另外那些精英子弟了。 这时丑姑伸手握住了梁诚的大手,梁诚感到她小手冰凉,可以知道丑姑心中害怕,于是就安慰她道:“别怕,他们一时还进不来的,我们现往里面走。” 梁诚心中也知道,幸好影月门的这些长老和弟子们都不擅长阵法,所以才那么久都不能破坏自己所设的这个迷阵。 其实先前梁诚设立这个迷阵的初衷是为了迷惑吴召等人,让他们失去方向感,出不了这个废弃洞府,最后在别无选择之下,只能进入那道虚幻的门户。 所以说,这个迷阵是对内的,站在外面蛮力破阵的影月门修士在迷阵的背面,就不会被这个阵法所迷惑,从那个方向过来,这个迷阵只能算是一道阻碍。 由于影月门这些人竟然没人懂得阵法,使得这个方向对内的迷阵,居然也起到了阻挡影月门援兵的作用,这实在是意外之喜。 不过这里毕竟不是久留之处,魏亨随时都会过来,那时这个迷阵可就无法阻挡他了,以魏亨的修为,即使蛮力破阵,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梁诚拉着丑姑就往通道里面走,走了几步之后才觉得自己浑身无力,脚步都很虚浮,看来先前在魏亨手中算是吃了大亏,现在新伤老伤一起爆发,让梁诚又变得十分虚弱了。 第六百九十九章 秘境主人 梁诚踉踉跄跄拉着丑姑才往通道深处跑进去没多远,就听到外间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显然是堵着通道的那个迷阵被人用强力攻破了。 影月门众人现在的情况下破阵能发出这么大的响动,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魏亨已经到了,结丹修士出手的威力,比那些融合期长老与弟子们加在一起还要强得多。 梁诚一惊,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是万分危急了,再稍加犹豫,那就是身死道消的结局,为今之计,只有往通道里面跑,看看运气如何,若是那位魔道前辈的秘境门户尚未关闭,就这么跑进去可能还可以获得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梁诚不顾经脉崩裂的伤痛,勉强拉着丑姑运起缩地挪移大法拼命往通道深处跑去。 这时梁诚心中开始有些后悔起来,后悔自己先前在走出那个秘境时,曾建议那位魔道前辈将秘境入口关闭,若是那位前辈采信了自己的建议,那虚晃的门户就会消失,自己和丑姑那可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在这个一片漆黑的通道中,丑姑早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是被梁诚牵着手,这才一起踉踉跄跄往前跑,心中充满了恐惧,一会害怕由于两眼一抹黑迎头撞在墙壁上,一会又害怕前面钻出个什么怪物将自己一口吞了,一颗心不禁“砰砰”地乱跳。 梁诚当然能感受到丑姑不安的情绪,有心想安慰丑姑几句,但是全身经脉欲裂的伤痛几乎让他说不出话来,并且也怕松了这口气之后提不起来,于是只好一言不发,只是咬牙拉着丑姑一直走。 也算是丑姑什么也看不见,否则看到自己在梁诚的缩地挪移大法加持下,如同贴地飞行般的速度,那肯定会惊诧无比的。 很快他们就奔到了通道的深处,梁诚敏锐地感觉到后方已经有人在飞速追来,不用说追来的肯定是那个魏亨了。 好在现在已经可以看到前方通道的一侧隐隐透露出莹莹的绿光,梁诚欣喜地发现那位魔道前辈并没有采纳自己的建议,既然有光存在,就说明那道门户并没有关闭。 梁诚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逃到这个门户中去,因为那里的环境十分适合魔修,自己进去之后,只怕身上的伤势都会自动愈合三分,同时这样充满魔气的环境,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魏亨的状态,至少会让他心中顾忌。 其实梁诚这样做是给那位魔道前辈带来麻烦,但是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无论如何还是要先活下来再说,若是那位前辈肯出手相助,那么欠下的人情今后慢慢去还就是。 梁诚现在是光着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是孤身一人来到了阎浮界的古时,并且也有意和魔修打交道,所以多一些瓜葛并不是一件坏事。 拉着丑姑转过岔路口的时候,梁诚听到后面魏亨的声音大喝道:“兀那畜生休走!吃魏某人一掌!” 梁诚心道吃你个头的吃吃吃!也是我现在虎落平阳被犬欺,若是恢复了结丹期的修为,你区区一个魏亨算什么! 只是心里是这样想,可是脚步却加快了,在缩地挪移大法的加持下,对面石壁上的门户像是主动朝着梁诚和丑姑扑过来一样。 “砰”一声响,梁诚原来所在的位置碎石纷飞,是魏亨的一爪已经抓到了那里。 只是魏亨出手慢了一步,梁诚已经带着丑姑冲进了石壁上的那道门户去了。 魏亨阴沉着脸,死盯着那道散逸着魔气的门户,心中很是犹豫。 魏亨的见识自然要高于影月门的那些弟子,他当然知道这个地方飘荡着的都是魔气,这道门户也肯定通向一个魔道之地,因此有些犹豫,一时还拿不定主意。 不过魏亨此人向来谨慎,他并没有立即随梁诚进入这道诡异的门户,而是等在这里,想等月影门内的长老们过来后再一起商量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且说梁诚带着丑姑扑进了那道虚晃的门户,眼前景物一晃之后,梁诚觉得来到了另外的地方,与上次进来的感觉有些不同,显然到达的不是同一个位置。 这时身旁的丑姑却开始有些狂乱起来,手舞足蹈大声叫喊着,又挣扎着似乎想要逃跑,眼睛也变得通红。 梁诚知道丑姑受不了周围魔气的浸染,已经被迷失了心智,若是对她不管不顾的话,她要么疯狂而死,要么被魔气浸染称为一个魔人,不过鉴于丑姑有龙族血脉,不能完全算一个普通人,那么她可能就会变成一条魔龙。 梁诚不欲因为自己而剥夺丑姑自己的选择,因为在阎浮界,大部分人都是很排斥魔道的,所以梁诚不愿意丑姑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就被魔化。 于是梁诚先轻轻制住丑姑,然后从储物镯中取出一枚清心丸,先将它送进丑姑的嘴里之后直接运劲让丑姑咽了下去。 服用了这颗清心丸之后,至少可以保证丑姑在三五个时辰之内能够抵御魔气的浸染,在不被魔化的同时还能保持心智正常。 丑姑服下药丸几息之后,果然安静了下来,只是满脸惊恐地看着四周那些奇奇怪怪的景象,觉得诡异而陌生,到处都乌烟瘴气的,显得非常肮脏和危险。 丑姑不禁问道:“那个……小青龙,这是什么地方?难道我们都死了,已经到了阴曹地府?” 梁诚咳嗽一声,感到自己的嗓子有些甜,并且还有些头晕目眩,刚才被魏亨那一爪当胸击中,当场就呕血了,受伤颇重,就是现在也感到浑身不得劲。 梁诚勉强道:“我叫敖诚,愿意的话,你以后可以称呼我为诚哥,咳咳!这里不是地府。” 丑姑听到梁诚声音嘶哑,看过去时才发觉他脸色苍白,又想起刚才在水牢中,这个人被那坏老头打得撞断了铁栅栏,这才惊道:“你……受的伤重不重?” 梁诚颓然坐下,勉强支撑着才摆出个盘膝趺坐的姿势,然后强撑着吩咐丑姑道:“这里对你来说到处都有凶险,所以你千万别乱动,等我略微恢复一下再说。” 说完,梁诚静下心来,专心呼吸吐纳,不久之后,又运起修罗天魔功,只见四周的滚滚魔气都被他所吸引,形成了一个犹如一个漏斗般的漩涡悬浮在他上方。 看到梁诚在疯狂吸纳魔气,四周的水塘和丛林中忽然有各种东西发出一声声愤怒的嘶吼,接着各色不同的精怪都冲了出来,看上去有黑漆漆浑身是毛的大蜘蛛,有水桶粗的毒蛇,甚至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树精。 丑姑大惊失色,忙伸手拉了一拉梁诚的一角,急促道:“不好了!那个……诚哥,有一大堆怪物朝这边来了。” 梁诚端坐着没有理会丑姑,虽然他在拼命吸纳魔气疗伤,实际上却没有放松对四周的观察,他其实早就看到这些精怪被自己疯狂吸纳魔气的行为激怒了。 但是现在自己伤势颇重,好不容易到了这个魔气充足的环境之中,快速吸纳魔气之后只觉得伤势恢复极快,于是也顾不得那么多,暂时不理会四周的动静,一心吸纳魔气。 因为多吸纳一些魔气就快速恢复一分,只有恢复了行动能力,才能把握住自己的命运。 至于在别人的地盘上这么做很犯忌讳,梁诚暂时也顾不得了,他心想,按先前那次接触的情况来看,此间主人还是属于那种好说好商量的人,应该可以沟通,虽然现在吸纳魔气占了他的便宜,但梁诚是愿意在事后做出补偿的。 只是现在这个行为却引起了秘境中的低阶魔兽的不满,梁诚却是始料未及的,不过他看到这些魔兽修为都不算高,基本上都没有开智,所以也没什么可惧怕的。 梁诚想,等这些怪兽来到近前,实在说不通的话,出手干掉也不是什么难事。 “吼——”一头类似犀牛般的魔物用那粗壮的前肢踏了几下地面,蹬得土块乱飞之后就发力冲来,鼻前那两只尖锐的长角直指梁诚。 其他精怪看到有带头的,也都嘶吼着跟着奔过来。 梁诚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觉得这场面不好处理,和这些没开智的东西讲道理,那肯定是讲不通的,可是出手干掉这些东西,又实在是不给此间主人面子,所以现在这个处境还真是两难! 不过梁诚很快就决断下来,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些东西伤到丑姑,于是结束了运功,轻轻对丑姑说道:“丑姑,你不要动!”然后暗暗蓄势,准备起身动手。 就在此时,梁诚忽然感到身边不远处忽然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袍的身影,忙看了过去。 只见一位白袍修士正缓缓走来,此人身材颀长,一身白色滚金长衫,头上没有戴冠,只是用一枚青玉碧簪束了黑发。 他的腰间系着一条青带,与玉簪交相辉映,越发映衬得此人丰神隽美,从容淡雅,他虽淡淡而立,看上去俊美随和,但目光冷冽,一双黑眸仿佛幽潭。 这人很快就来到了梁诚近前,然后轻轻摇摇头,轻声道:“都退下!” 那些原本嘶吼着扑向梁诚的魔兽们立即驯顺地停下了步伐,然后四散走开,对此人的命令没有半点违拗。 接着这人转头朝着梁诚一笑:“你又来了。” 第七百章 欠人情 听到此人发出的那似曾相识的声音,梁诚知道是此间的主人到了,正要起身说话,那白衣修士道“诶,不必起身,道友既然身上有伤,就不要多礼了!” 之后也不见他做出什么动作,梁诚只觉得一股柔和的力量笼罩住了自己,这股力量把准备起身的动作打断了之后又消失无踪了,梁诚这时已经断定此人修为远高于自己,具体境界虽然一时看不出来,但可以肯定他是元婴以上的修士。 只是此人的样子看上去如此年青,外观不过就是二十来岁年青人的模样,如此年青就拥有这样高的修为,这种情况若不是修炼天才就是他驻颜有术,或许是兼而有之。 既然不能起身,梁诚自忖也不能失礼,于是就盘坐着朝白衣修士拱了拱手,口中说道:“在下敖诚,给前辈添麻烦了,这次因为受伤被仇家追杀,无奈之下,只得重新返回前辈的秘境,接着又擅自在这里吸纳了许多魔气疗伤,实在惭愧,在下事后愿意对前辈的损失尽量进行补偿。” 那人摇头笑道:“不过是些许魔气而已,此事不足挂齿,道友不必放在心上,只是现在追踪你的那人也进到了我的地盘,此事我却不愿意插手,所以你就安心花一些时间,尽快恢复修为吧。然后你可以和仇家做一个了断,最后再带着你的同伴离开。不过在这之前,你不必担心同伴,她在这里会很安全的。” 梁诚听完这一席话,不禁对这位通情达理的魔道前辈十分感激,于是恭恭敬敬答道:“是!多谢前辈关照。” “既如此,我就送你到另外一个位置,那里的环境更有助你尽快恢复!”白袍修士袍袖一拂,梁诚感到眼睛一花,便看见四周的环境已经转换了,自己好像是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四周的景物变得完全不同了。 这个地方肯定还在秘境之中,只不过周围的魔气之充沛,简直是闻所未闻的,梁诚甚至觉得自己就像是侵泡在魔潮之中,腰部以下都是漆黑精纯的魔气,在魔气弥漫之下,四周显得一片黑暗,梁诚心想,若是自己盘膝坐下,那简直是整个身心都浸泡在浓厚的犹如黑雾一般的魔潮中了。 梁诚顿时大喜过望,这样的环境对于自己疗伤实在是太有帮助了,这个地方魔气的浓郁度,简直是千百倍于外间,这说明在此疗伤的效果必然也是千百倍于外间的。 在这里疗伤,以梁诚原本就极为强健的体魄来看,全身的伤势应该可以在数个时辰之内就完全恢复,对他来说,这简直是最大的喜讯了。 于是梁诚按捺住兴奋之情,先吞服了一颗疗伤的魔丹,然后就盘膝坐下,在这浓郁的魔气中直接没顶,然后运起修罗天魔功,一面吸纳魔气,一面疗伤。 梁诚内视体内的那些伤处,发现由于有海量的魔气支撑,那些残存暗伤的筋骨和经脉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速度惊人,同时丹田中那颗漆黑的魔丹也渐渐散发出光彩。 与此同时梁诚的修为也在慢慢上涨,很快就回到了结丹初期的状态,看到魔丹在丹田中滴溜溜旋转,梁诚精神一振,终于又回到了久违的结丹期。 然后暂时放缓吸纳魔气的速度,稍稍稳固一段时间后,就又开始全力吸纳魔气,与此同时,魔丹受到了极大的滋养,于是梁诚的修为又朝着结丹中期缓缓上升。 这时梁诚心中喜悦,知道最多一个时辰之后,自己不但会伤患痊愈,还将完全恢复往日的修为。 梁诚心想,这次算是欠下了这位魔道前辈一个大人情,都不知道今后应该如何还这个人情债。 虽然自己身上其实还是有不少魔道珍宝,并且也有不少魔石,若是用这些魔石的价值来抵偿自己吸纳的魔气,其实也是足够了的。 只不过帐却不是这样简单的算法,因为这并不是简单补偿的问题,其实这位魔道前辈对自己已经算是有救命之恩了,这样一来,想简单用宝物或者魔石来抵消人家的恩情,反而显得不知好歹。 想到这里,梁诚心中稍微有些烦恼,这种欠债的感觉可不大好受,于是对魏亨此人不禁感到非常恼火。 就是因为这个老家伙的一连串行为,让自己欠下了这样大一笔人情债,何况先前他还下毒手将自己打成重伤,梁诚心想,此仇不报,枉自为人了!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梁诚感到全身的伤势都已经愈合,修为也重新恢复到了结丹中期,于是他结束了修炼,豁然站起身来,犀利的眼光往四下看去,想看看出口在哪里。 虽然四周都是黑色的魔气在飘荡,但是梁诚的眼光何等锐利,很快就察觉到这里处于一个山洞之中,里面虽然宽敞,可是入口却很狭窄,并且看得出入口中还附有禁制,其作用大约和聚灵阵差不多,可以将魔气源源不断吸纳进来,怪不得此处的魔气如此浓郁。 梁诚快速走到了出口处,忽然一个身影迎了上来,躬身问道:“公子,您要出关了吗?” 梁诚见此人正是上次打过交道的那位树精,于是点点头,很客气地说道:“是的,我已经完全恢复了。” 那树精道:“恭喜了,主人吩咐过,若是公子需要,奴婢可以为公子领路。” 梁诚道:“那么烦劳姐姐了,不知是否可以将我送到那些闯进来的灵修跟前?” “可以的,请公子少待。”那树精说完之后忽然显出原形,原来她是一棵高达数丈的大槐树,树形高大,长势郁郁葱葱,树冠上开满了一串串风铃般的小白花。 接着,那枝繁叶茂的树枝垂下了一支:“公子请上来吧。” 梁诚不疑有他,一步跨了上去,踩在了枝条之上。 “公子站稳了!”随着声音落下,那树枝托着梁诚“呼呼”往上长,一瞬间就将梁诚送上了灰黄的天际,接着又在铅灰色的云雾中穿梭,速度快得惊人。 在这个奇怪的地方,梁诚完全不辨方向,于是也懒得费心,任由这树枝带着自己在云雾中穿梭,只是心中不免也感到有些惊讶,没想到秘境中一个这样甘居仆佣的树精也如此厉害。 很快,那树精传音道:“公子,已经到地方了,他们就在下方,您是准备自己下去还是奴婢将您送下去?” 梁诚闻言往下一看,果然看见影月门的掌门魏亨,带着两位长老在下方搜索前进,神态颇为紧张。 梁诚对那树精传音道:“多谢姐姐相送,我自己下去好了。” 那树精轻笑一声之后传音道:“那么公子保重,女婢告退了。” 梁诚感到脚下一虚,知道那托举着自己的槐树枝已经退了回去,于是他稳住身形,飞到一朵乌云之后向下看去。 观察了一会,梁诚确定下面只有三位修士,除了结丹期的魏亨之外,另外的两人是影月门长老,这两位长老的修为都在融合期。 其中的一位长老梁诚曾经见过,他正是丁洋的师父白长老,另外那位梁诚虽然没有见过,却也认识,根据贾智博的记忆知道此人是月照峰的吴长老,修为在融合后期,其实力在影月门中仅次于掌门魏亨。 看来魏亨并没有将影月门所有人带进这个秘境,只是选择了修为最高的吴长老和白长老,这个选择倒也没错,在这样一个陌生之处,让那些低阶弟子进来不但不起作用,反而可能被魔气侵染,变得狂乱起来,那样反而会拖后腿。 不过梁诚也知道这次一定不能放过这三人,因为此间的主人不会允许看到这个秘境的灵修活着出去。 自己现在既然欠下了秘境主人的人情,那就代他将影月门的这三人全部杀灭,一方面算是报仇,另一方面也算是稍稍报答一下主人的恩情。 在动手之前,梁诚心中一动,心想这个秘境颇为古怪,自己在这里也有些摸不到头脑,虽然作为魔修,肯定会占不少便宜,但是对方是三个人,若是四散逃跑起来也是颇为麻烦的。 既然想干脆利落杀掉以魏亨为首的这三个人,那最好选择一个自己熟悉的环境。 想到这里梁诚从储物镯中取出一件宝物,只见这东西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带盖子的竹箱子,正是得自望海城承天塔的那个宝物。 这个东西梁诚曾经在崇武小世界用过,知道它的困人效果还算不错,实际上可以当一个大型困阵来用。 这个困阵虽说还不错,但若是没有外界支持,用它来围困结丹期的魏亨也许坚持不了多久,可是他梁诚毕竟也不是个摆设,只要一起进入困阵出手牵制魏亨,实际上是不会给他破阵的时间的。 至于那两位融合期长老,梁诚自信就算放手让他们破阵,他们也是破不开的。 算计已定,梁诚依然隐身云雾之后,看准时机后猛然将那竹箱子般的宝物祭出,只见那竹箱子立即化为一个巨大的正方形绿色光罩,朝着下方的三位修士笼罩下去。 第七百零一章 顺利困敌 却说魏亨带着手下两位影月门长老进到那个明显散发着魔气的门户之后,一眼看到里面到处都是飘荡着魔气的诡异景象,又看到就连里面的植物看上去都被魔化了,顿时感到毛骨悚然,觉得眼前的状况不是自己这点实力可以应对的。 于是魏亨立即打定主意要即刻退出,暂时不去管那些可能失陷在秘境中的弟子了。两位长老也忙不迭想要跟着魏亨退却。 可惜进来容易出去难,在魏亨下令退出,并带着两位长老转身准备出去时,却发现那道奇怪的门户早已消失不见了。 两位长老见状不禁满脸苦涩,心中开始慌乱起来,魏亨见状,只好强自镇定下来,开口安慰道:“两位长老,既然我们一时找不到退路,自乱阵脚也是无益,俗话说得好,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我们现在就朝着此地的开阔处搜索前进吧,说不定反而会找到那些弟子的下落。” 反正已经没了回头路,两位长老也只好强打精神,点头称是,于是这一行三人,就开始在这个充满烟瘴魔气的秘境中慢慢摸索,朝着自认为比较安全开阔的方向搜索前进。 只是他却没料到一路下来非常不顺,走着走着,白长老忽然道:“掌门,这条路我们好像在先前曾经走过的。” 魏亨皱着眉头往四周查看,心中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掌门你看,那水潭边有一个缺口,那边怪树的树枝直指天空,我确信刚才曾经看到过这个场景。”白长老指着远处说道。 魏亨道:“白长老不必多说了,我也看出来情况有些不对劲了,只是这局面是如何形成的的,我们一路走来完全没感受到任何异常啊,却一下子就回到了原点,这事情透着诡异,大家一定要小心!” 那位年龄最大的吴长老也开口道:“掌门所言极是,这个地方十分凶险,随时可能……哎呀不好!” 随着吴长老的这一声惊呼,三人只觉得灰黄的天空中忽然绿光闪动,一个巨大透明的方形光罩朝着他们当头笼罩下来,速度奇快,完全让人闪避不及。 “……不好,我们中埋伏了!”吴长老接着叫喊道。 “轰隆”一声闷响之后,魏亨无奈地打量着四方,看见到处都闪动着绿色的禁制光芒,不禁口中喃喃道:“我也看出来了。” 接下来四周闪烁着的禁制光芒忽然消失不见了,四周仿佛又一下子恢复了正常,只是不久之后,影月门的三位修士看到远处的景物开始模糊,一阵灰绿色的雾气开始朝着四处弥漫,阻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魏亨忽然轻声对两位长老传音道:“前面好像有人过来了,咱们先隐藏起来。” 说着撑开一个雨伞状的法宝,将自己与两位长老的身形笼罩住,接着三人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后,前方的绿雾中人影一闪,只见一人倒背双手走了出来,一脸从容之色。 看他一身黑袍,妖异俊朗的模样,不用说正是梁诚。 此刻他脸色显得精神焕发,一双锐利的眸子精光四射,哪里还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走到中心处的空旷之地后,梁诚微笑着向四周打量了几眼,脸上忽然笑容一敛: “既然在下都已经出来了,几位影月门的道友又何必躲躲藏藏的。这点隐匿之法,难道还能瞒得过我吗?” 看到眼前这个情形,魏亨心中惊讶,因为现在他已经明显感到眼前这条小妖龙竟然已经达到了结丹期的修为,根本不是先前以为的软柿子,并且大家现在处于一个魔道环境之中,实力此消彼长,己方已经处于弱势了,魏亨顿时觉得局面不好对付。 魏亨静静站立不动,低声朝着身畔的两位长老传音道:“两位长老别动,莫要信此人的话!这是诈术,他不可能看穿我这隐匿法宝的。” 梁诚仿佛听到了魏亨的私下传音,目光转了过来,紧紧盯着身形隐匿的魏亨和那两位长老,面色平静之极,这情况不言而喻,隐匿无效!影月门的三位修士都感觉到了压力。 “哼!想不到,你的神识倒还不弱嘛!原本我们打算给阁下一个惊喜的,看来无法如愿了。”魏亨冷冷说道,接着将那伞形法宝一收,影月门三位修士的身形便显露了出来。 梁诚冷笑一声:“既然知道躲是躲不掉的,今天就见分晓吧,你们三个都别再想出去了,永远留在此处吧!” 还不待影月门的三位修士再说什么,梁诚口中念诵着晦涩的咒语,接着双手抱圆,如抱圆球,四周的灰绿色云雾顿时以梁诚为垓心聚拢过来。 看到这个景象,魏亨眼角抽动,也毫不犹豫开始行动,看样子像是要祭出什么东西来。 可梁诚转瞬间改变了动作,只见他双手往外一分,影月门三位修士忽然觉得脚下的大地隆隆作响,三人的距离猛地变远了。 这时魏亨手中之物也朝着高处冉冉升起,不出梁诚所料,那正是一个巨大的白色圆球,与先前吴召祭出的那个白色圆球除了大小不同之外,别无二致。 影月门的吴、白两位长老看到自己正迅疾离开同伴,心中大急,都大喝一声:“掌门!”然后发足朝着魏亨奔去。 可是无论他们如何卖力前行,却总是觉得自己正全速后退,这个形象颇为诡异,只见两位长老虽然看上去像是全速朝前奔跑,可事实上却越跑互相间距离越远。 在大声呼号中,这两位长老一左一右退到了远方,随即身形隐没在厚重的绿雾中,声音也越来越远,渐渐变得不可听闻了。 魏亨见到这个异状不禁大惊,也暂时顾不得管那两位长老了,一心催动着那个圆球飞到了自己上方十丈之处,接着这个圆球越变越大,就像一轮满月一般,随即有银白色的月华倾泄而下,笼罩住了下方五六丈方圆之地,似乎形成了一个场域的模样。 “咦!这个东西还有些门道!”梁诚感到自己催动这个竹箱般的空间法宝想调动魏亨的位置,却受到了不小的阻碍,于是看看魏亨所在的小小场域,不禁若有所思。 魏亨更不打话,两手一搓后猛然冲梁诚一扬,顿时数十道拇指粗细地白芒,如同骤雨般激射而出,将梁诚的身形全都罩在了其中。 梁诚应变奇速,袍袖一摆之后身形已经在原地消失,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不远处的绿色烟雾当中。 那些白芒犹如无数把小剑,在“嗤嗤”声响之中穿过梁诚先前所在之处,打了一个空,随即转了一个圈朝上而去,很快就消失在那个犹如月亮的圆球之中。 梁诚仗着自己与敌人都在竹箱法宝之中,占了不少优势,实际上这个状态也等于将他们困在了自己的场域之中,所以梁诚的行动是全无限制的,心念一动就可以忽近忽远随时出现在这个场域的任何地方,这样是占有极大优势的,随时可以出手袭击敌人。 只是魏亨见机极快,竟然立即出手顷刻间在在梁诚的地盘建立起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小场域,这样一来,虽然没有找到出路,但是这样做暂时也使得他无懈可击,在月光笼罩的范围中,无论出现任何异常,魏亨都能做出及时反应。 梁诚见一时奈何魏亨不得,却并不焦急,只是转身隐藏进了那浓密的绿色烟雾中,并远远发出一声长笑,声音飘忽,位置也忽左忽右,忽前忽后。 魏亨凝神静气,一门心思只是牢牢感受着自己的这个月光场域,严防对手突施袭击,至于对手在这场域外面弄出任何玄虚,他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梁诚笑道:“魏老头,你现在就像是一只缩到壳里的乌龟,以为这样我就奈何不得你吗?” 魏亨闻言后却不急不恼,面色如常,还是一副以不变应万变的姿态。 “好!既然你死守着不动,那也没关系,我这就去将你手下的那两个长老杀掉,你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哈哈哈!”梁诚笑声飘忽,越来越远。 “这……”魏亨脸色微变,心中焦虑,知道今天影月门算是惹了大祸,自己现在已经陷入敌人的陷阱之中,最要命的是被敌人分开了,互相之间根本无法照应,这就是说,若这条小妖龙现在真的要去诛杀手下的两位长老,自己根本就没有能力保护他们。 若是失去了手下最得力的两位长老,今后影月门的实力可以说是损失了一半,何况先前还损失了不少精英弟子,实力降低还要更多,今天这个跟头算是栽大了。 可最终魏亨还是一咬牙,还是决定不管不顾这两位长老,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如今情况危急,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想办法逃出生天,除此之外,其他一切都不在话下。 只要自己能活下来,损失两名长老又算什么!即使用整个影月门来换他魏亨一人平安,那也是在所不辞的,只要自己还活着,门派随时可以重建。 于是魏亨趁此机会开始行动了,认定一个方向疾驰而去,头顶上那个那一轮圆月紧紧相随,他要走到边缘去,看看困住自己的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 第七百零二章 圆月 这时远处却传来一声惨叫,听上去像是吴长老垂死前的声音,虽然听到了这一声惨叫,魏亨却阴沉着脸,还是坚持不予理会。 他知道这惨叫的声音是那条小妖龙故意传过来的,吴长老固然是已经被他杀死了,可是临死前的惨叫也没有那么夸张吧,怎么可能传出这么远去。 再说先前吴长老在被那小妖龙施法传走时的呼号声都已经传不过来了,说明被传出去的距离甚远,可临死反而声音那么大,所以肯定是那小妖龙有意传过来,想用它来打击自己的斗志。 魏亨根本不理会旁的事情,只顾径直往前冲出好大一段距离,在闯过团团灰绿色的雾气之后,果然遇到了阻碍,只见四面弥漫的绿色雾气中,微微闪烁着淡淡的光芒,看上去横竖相交,犹如一根根绿色的栅栏。 “这是什么鬼东西!看上去倒像是交错的竹片,这玩意儿真是处处透着古怪!” 心中一面疑惑着,魏亨又抬手一爪就朝着那闪烁绿光的位置抓了过去,施展的正是他最得意的擒蛇爪,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之后,那些纵横交错的禁制光芒微微闪烁了一下,那些纵横交错的光芒也微微有点晃动,似乎暗淡下去少许。 看到这个情况,魏亨不禁有些烦躁,他知道自己这一爪虽看似随意,其实已经用上了七分劲力,可是结果却很不理想,那些纵横交错的禁制虽有削弱,可是受损程度大大低于自己的预计,距离分崩离析还早得很。 这就是说,现在想要破开这个讨厌的,要么是拦阻禁制,要么是什么困人法宝的东西,然后逃到外面去,是要花费不少功夫的,魏亨很怀疑那个小妖龙会给自己足够的时间来破开禁制。 不过到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选择了,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些拦阻自己的东西先破掉再说,至于那小妖龙接下来要如何行动,魏亨决定就先不管了。 他抱定一个宗旨,那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小妖龙若是不来阻止,那么自己就继续强力破禁,若是他前来拦阻,那么就与他尽情一战,不给他优哉游哉躲在雾气中随意袭击的机会。 计议已定,于是魏亨双手十指都闪烁着一种犹如月华一般的白光,轮流使出擒蛇爪朝着那拦路的禁制疯狂抓去,一时间光华四射,爪影交错,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果然,这一下直击要点,那小妖龙像是忍不住了,魏亨看见远处那灰绿色的雾气中忽然出现了两个身影,其中一个身影气势汹汹朝着自己袭来,正是那小妖龙模样的梁诚。 另一位却是脸色苍白的白长老,他的身形虽然站着不动,却被脚下的地面带着一起过来了,只见他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好像是受了一点伤。 魏亨见小妖龙来势猛恶,人还在远处就是一爪抓过来,形成了一个青色巨大的四指龙爪的光影,朝着自己当头就抓了过来。 魏亨不敢怠慢,立即停下正在攻击禁制的擒蛇爪,口中吟诵着奇异的咒语,忽然那笼罩在头顶的圆月光华大放,白色的月光宛如实质一般垂落下来,笼罩着魏亨前后三丈方圆。 “砰”一声大响,青色的龙爪虚影与月华相撞,立即碎裂成无数片,接着化为点点青光消失不见了,显然这龙族的天赋神通根本奈何不得魏亨的月光场域。 魏亨趁势一把将白长老拉进了自己的月光场域,心中稍安,这次采取的策略无疑是正确的,自己只管出手破禁,那小妖龙果然顾不得再杀白长老,甚至不管不顾催动禁制将他自己和白长老都一起传了过来,这个结果比亲自在这个古怪的地方到处寻觅敌人要强得多。 魏亨微微冷笑,心想现在倒好,对手不但奈何不了自己的月光场域,反而让自己趁势救出了白长老,这真是偷鸡不着蚀一把米。 一个融合期的长老,在目前这个场合下,看似没有什么大用,可是魏亨知道,只要保住白长老,等自己与小妖龙战斗到一定程度,大家都消耗得差不多时,融合期修为的白长老可能就是影响胜负的关键了。 魏亨道:“白长老,你只管在我的场域中好好疗伤恢复,只要不出这个范围,那小妖龙绝对奈何不得你。” 白长老满脸都是死里逃生的侥幸神色,闻言立即道:“多谢掌门!” 说完盘膝坐下眼观鼻,鼻观心,竟是一心一意开始运功疗伤,对于战局不管不顾,显然对于自家掌门十分信任。 魏亨抬眼望着不远处的梁诚,面带戏谑的笑容,开口道:“小妖龙,我还要多谢你将白长老送回来呢,哈哈哈!” 梁诚脸色懊恼,喝道:“魏亨!你不要高兴的太早,先吃我一拳!” 接着一拳击出,看架势正是那在水牢中未曾施展出来的碎星拳。 魏亨见对手还是用同样的方式出拳,不禁面露鄙夷之色,他在自己的月照天牢曾见识过这小子的拳法,不过是平平无奇的招法而已,哪里有半分威胁。 于是魏亨不管不顾,催动着头顶的那个圆月又散发出一圈厚重的宛如实质的月华,牢牢护住自己所在的场域,然后准备施展擒蛇爪继续攻打那已经有些松动的禁制。 可惜这次情况却完全不同,魏亨诧异地发现头顶圆月散发出来的月光似乎一暗,那些光芒像是被对手这一拳吸了进去,反而加强了对手这一拳的声势。 轰然一声巨响,魏亨的场域几乎被梁诚的这一记碎星拳破开,在剧烈晃动之下魏亨脸色大变,连忙口念咒语,稳住了局面,并制止了圆月的光芒喷涌。 魏亨没想到自己的防护月华竟然被对手借用,也不知那是什么拳法。 梁诚自己也愣住了,虽然他早就知道施展碎星拳时,有时可以借助月光星光之力,使得拳法威力大增,但是这种感觉时有时无,并不靠谱,何况魏亨的这一轮圆月也不是真的月亮,可是自己依然能借助它的力量,这真是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 魏亨脸色一变,忽然朝着自己的圆月法宝喷出一口精血,口中喝道:“给我转!” 那圆月忽然滴溜溜旋转起来,散发出一道血光,映照得那一片三丈方圆的场域一片赤红。 魏亨喝道:“小妖龙!看你还怎么借用我的场域之力!” 说完,再不理会梁诚,又开始动手破坏身后那纵横交错的拦阻禁制,对于魏亨来说,他根本不愿意在这个地方与梁诚决战,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先从这个古怪的地方逃出去再说。 梁诚也没有继续催动碎星拳打击魏亨的这一片已经转为通红一片的月光场域,别说魏亨已经有所变化,就是维持先前的大放月华的状态,梁诚自忖也打不出先前那强力的一拳了,毕竟那种情况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于是梁诚改变战法,忽然喝道:“幽冥蚀骨风!”接着手一挥,只见一道巨大的黑色风刃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奇寒之力飞向魏亨头顶上那绽放着血色光华的圆月。 “轰隆”一声响,风刃与魏亨头顶上方的圆月相撞,顿时黑色的雾气漫天飞舞,接着飞散下来,包裹着了魏亨与白长老所在之地,在“咔咔”声响中,空中的水气都直接凝结成冰了。 只不过片刻之后,黑雾中有血色光华连连闪动,散发出阵阵红光,然后便听到“咔嚓”一声响,幽冥蚀骨风所附奇寒之力形成的冰块也片片碎裂,变成细小的冰渣四处飞舞,露出里面毫发无损的暗红色圆月。 看来幽冥蚀骨风完全奈何不得这轮圆月,不但风刃伤不到它,就连附带着的阴寒之力也毫无作用,很容易就被这圆月法宝完全驱散了。 虽然劳而无功,梁诚却忽然微微一笑,开口称赞道:“魏老头,你这个圆月法宝还真是不错,比吴召那个好像坚固多了,形成的这个场域从外面还真是不易攻进去。” 魏亨头也不回,并不打算理会梁诚,这其实并不是怕了梁诚,实际上魏亨的实力也颇为强大,自忖在同阶之中也是罕有敌手的,只是现在的他却没有心情在这个地方与梁诚交手,他一心只想逃出这个方形禁制,打算先闯到外面再说。 梁诚接着忽然说道:“虽然从外面攻击去不容易,可就不知道从里面去破坏效果如何,不如现在我来试试?” 魏亨闻言冷笑一声,心道你想从里面试试破坏,那你也要先有本事闯进来再说,可是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除非自己愿意放人进来,否则,在没有攻破场域的情况下,就想要进到里面那真是痴人说梦! 可是这小妖龙为何这样说话呢?看着他也不傻呀,想到这里魏亨一皱眉头,心中忽然感到有些不安,觉得一件事情似乎不妥,有一种中计的感觉。 魏亨转身看了一眼梁诚,看到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之后,心中忽然一凛,忙低头朝端坐在自己身旁不远的白长老看去。 那白长老这时也猛地睁开了双眼,忽然身子一颤,双眼流出两道血泪,接着口鼻也迸出血来,浑身像是气球一般膨胀起来。 “不好!中计了!”魏亨不禁大惊失色。 第七百零三章 灵机一动 “噗”一声响,盘膝而坐的白长老忽然四分五裂,血肉崩裂的同时身躯中的黑紫色血液到处喷溅,一时间月光场域里到处都是污血纷飞。 魏亨大惊,在电光火石间本能地立即撑起灵力护罩,浑身上下急速泛起一层淡红色的毫光,挡住了白长老四散的污血和皮肉,身上没有溅到一丝污物。 可是在魏亨那个不大的场域现在就遭了殃,到处都飞溅了黑紫色的污血和碎肉,被污染的位置不但“嗤嗤”作响,还散发出浓郁的黑气,一望而知,这正是精纯的魔气,在这样一个场域,充满了腐蚀性的黑血和魔气,结果可想而知。 过了不一会,魏亨的月光场域里已经充满了魔气,这些魔气向上纷纷注入那一轮圆月法宝,把漂浮在上方的那一轮暗红色的圆月也搞得忽明忽暗,变得摇摇欲坠了。 梁诚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满意,这一手段名为天魔蚀染术,是记载在修罗天魔功之中的一个秘法,这个秘法梁诚早已修炼圆满,只是以前一直觉得用处不大。 此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施展秘法将大量魔石打进灵修或者修灵的妖物体内,然后可以根据需要伺机催发,不但当场可以取了对手性命,还可以污染腐蚀中招者近前的禁制或者法宝。 当然,施展此术的先决条件是要求对方的修为比自己低,这样才有条件施展,否则是不可能的。 使用这一门秘法的目的就是要以中了此术的敌人为饵,去暗算他的同伙,破坏浸染对手的剑阵、禁制或者其他需要维持的法宝,由于以前并没有遇到过合适的情况,所以梁诚自修炼之后从来没有使用过。 先前在准备击杀影月门白长老之时,梁诚忽然灵机一动,想起了这一门秘术,觉得很适合目前的局面,想要试试,看能不能用此法破坏魏亨的场域, 所以梁诚这才将计就计,故意放水没有立即杀掉白长老,而是施秘法将二三十块上品魔石悄然打入到了他的体内,然后带着被自己打伤的白长老回到了魏亨的近前。 最后果然计谋得逞,魏亨毫不怀疑地就将白长老救回到了他的月光场域之中,这样做等于是开门揖盗。 因为任何坚固的堡垒都是对外而不对内的,虽然从外面想要把它攻克下来,是非常困难的,可反过来,若是从内部攻破那就不费吹灰之力了,堡垒如此,场域也不例外。 看着那一个暗红色的圆月法宝被一层黑气所笼罩,渐渐失去控制,魏亨心中才叫了一声不好,那法宝已经急剧缩小,接着便直直跌落下来,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 慌得魏亨连忙扑过去,一把接住法宝之后满脸痛惜地仔细查看,然后也不敢收进丹田,而是直接收进了储物镯中。 如此一来,魏亨的这个月光场域也就消于无形了,顿时整个人就失去了依托。 既然计谋得逞,梁诚抓住时机,猛然化身成一条长达三丈的睚眦,身子一个翻滚,借助地利,一双利爪瞬移一般出现在魏亨头顶三尺处,接着朝他的顶门毫不犹豫狠狠抓下。 从月光场域被破的那一刻起,魏亨就知道该放弃夺路而逃的想法了,对手如此凶悍狡诈,若不能正面击败对手,那是无论如何没有机会逃出去的。 因此魏亨早有准备,尽管梁诚仗着地利,攻势来得极快,魏亨却也行动迅速,只见他在间不容发的那一刻,张口忽然吐出一篷细小的白光,呈扇形往上朝着抓落的龙爪迎了上去。 而他的身躯则趁此机会,轻轻一扭,在白光一闪之下便滑开六七丈的距离。 “叮叮叮”一阵细密的撞击声响起,那些细小的白光与一双龙爪撞在一起,自己固然被撞得四下纷飞,梁诚的一双龙爪也被弹了回去,眼见这一爪是劳而无功了。 魏亨大喝一声:“回来!”接着右手一伸。 那些细小的光影忽然汇集到了一起,应声朝着魏亨右手飞去,随即结合在一起化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银白色长刀。 但未等手持长刀的魏亨再出施展什么神通,梁诚所化的睚眦大喝一声,从那些尖利的爪尖中爆裂射出无数暗金色的光芒,这些光芒猛地发散开来,一下变得刺目耀眼起来。 接着尖鸣声大起,一口口暗金色的细小飞剑诡异的浮现而出,每一口都金光闪闪,大小尺寸一般无二,但数量之多,几乎是一眼无法望到尽头的模样。 密密麻麻的暗金色飞剑在一团团浓郁精纯的黑色魔气中上下翻滚,不停闪耀着金光,光是看着这个宏大的场景,就让人十分胆寒。 这一招剑法却是梁诚感悟出来的新运用,此招脱胎于天罡六剑的逍遥式,只不过被梁诚赋予了新的用法。 在这之前,梁诚一直将逍遥式当作一招守式来用,向来是施展出来用以阻敌的,但是在这一段时间来忽然有所感悟,觉得将它稍加变化,用来攻敌亦无不可。 刚才梁诚忽然灵机一动,将逍遥式施展了出来,在一试之下,发现这种想法果然可行。 梁诚不禁心想,果然魔修就应该呆在魔气充沛之地,在这种地方,脑子都变得加倍好用起来,各种新的点子纷至沓来,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原本这样施展逍遥式有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消耗极大,要维持着这样万剑齐发的巨大场面,对于魔气的消耗是惊人的。 可是今天情况却是不同,梁诚可以说是完全占有了地利,不但将敌人困在了自己的竹箱法宝之中,外面还是魔气充裕的魔道秘境,这样一来,情况就十分理想了,梁诚根本不用担心消耗过大导致魔气不继。 这样的逍遥式果然厉害,魏亨忽觉眼前的整片区域全都化为了一片真正的剑海,目光所望之处,都是金光一片。 看到这个壮观的场景,尽管他的斗法经验极为丰富,也不禁有些怔住了。 但是时机不等人,下一刻所有飞剑同时发出凄厉的尖鸣,剑尖方向略微一动,金光闪闪之下,就全都准确无误的对准了魏亨。 “不好!” 一向喜怒不行于颜色的魏亨,目睹了这个万剑齐指的情形,心中毛骨悚然,纵然没有显露太多表情,却也一下子脸色大变起来。 可是魏亨虽慌却不乱,猛地大喝一声:“封!” 接着手中的长刀快速挥舞,刀刃上又散发出点点白芒,纷纷而起,与那白色的月光有几分相似,只是与对面攻来的金色剑海相比,这声势不免要小得多了。 只不过魏亨有他的想法,虽然自己在声势上落了下风,可是他要防御的位置也不大,只需将周身四面的方位都牢牢封住,那就可以确保安全,无论对方声势再浩大,自己只守住重点区域即可。 魏亨就不相信,对方的法力可以长时间支撑那么巨大的消耗,发动源源不绝的攻势,他认为只要顶住一段时间,对方的攻势自然要退潮。 在这一瞬间,四周的金色飞剑同时颤抖了一下,随即上万道暗金色的剑光仿佛狂风暴雨般的同时朝魏亨激射而去。 魏亨手中长刀光芒形成的那些细密的白色光芒纵然防御之力极强,但面对如此数量剑光的疯狂刺击之下,顷刻间便灵光狂闪起来,看上去一副马上就要不支的状态。 面对这个不利的状况,魏亨只能无奈的一声低喝后,将一股庞然浑厚的灵力猛地往防御刀芒中疯狂倾注进去,在一刹那间,周身的白色光晕重新又一亮,重新凝固如初了,并且在飞快转动下,竟然还将一些剑光纷纷的反弹开来。 可是四周疯狂激射而来的金色剑光实在太多了,并且竟然还一副不灭不损的样子,虽然前面的剑光被刀芒弹开,可后面的剑光随即就补了上去,简直是永无止境。 魏亨猛催劲力刚刚弹开一大圈金色剑芒,正想缓过一口气的时候,下一波的剑光立即就呼啸而至,一阵狂斩过后,魏亨周身的白色光晕再次呈现出不支的状态。 无奈之下,他只好再次调动体内法力注入刀芒中,先不管其他,将防御又一次加强了再说。 看到魏亨狼狈的状况,梁诚心中一喜,口中喃喃念动咒文,四周忽然发出一阵隆隆声响,那个化为绿色光影的竹箱法宝开始往中间缩小,无数横竖相间的绿色光芒直压过来,将那些灰绿色的烟雾也全部聚拢过来。 与此同时,那些横竖相间的绿芒缝隙中,一股股精纯的魔气喷涌而入,汇集在一起,犹如一个漏斗般高悬在上,这黑色的魔气漏斗剧烈翻滚着,下方正对着化身为青色睚眦的梁诚。 魏亨惊讶地看到,海量的魔气滚滚倾泄而下,源源不绝地补充着那条小妖龙。 这样的状况,使魏亨目瞪口呆之余,也知道自己的盘算已经落空,尽管自己是收缩防守的一方,拼消耗也无法拼过这个随时可以获得补给的对手,天时地利都在对方那里,至于人和……只怕也无足轻重了,因为这里并无其他的人。 第七百零四章 用计 看到对手随时都可以源源不断获得魔气补充,魏亨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无法与之对耗了,为今之计,必须早下决断,以快刀斩乱麻之势快速战胜对手,才能寻觅一线生机。 于是魏亨不再迟疑,“仓啷”一声亮出手中长刀,身子往侧面翻滚的同时横着一刀就朝着梁诚劈了出去,带起一大片刀光。 梁诚微微点头,心中对魏亨这一刀的威力颇为赞许,俗话说枪扎一条线,刀砍一大片,魏亨一出手就可以看出此人刀法不俗,果然不愧是一派掌门,不可小觑。 梁诚以攻为守,在间不容发之际,催动那成千上万的金色剑芒,趁魏亨门户大开之际,猛然攻了过去,只听得空中全是嗤嗤作响的剑气破空之声。 魏亨一刀劈出之后,背上忽然像是伸出两只由光影组成的翅膀,轻轻一拍之后犹如闪电一般退出数十丈远,那些破空的剑芒顿时失去了目标。 梁诚没想到魏亨还有这么一手,但也并不惊讶,对手毕竟是结丹期的高手,有一些压箱底的绝活一点不奇怪,他这速度虽然惊人,可梁诚的缩地挪移大法也不遑多让,说起来在速度上只怕还略胜一筹,追上他并没有什么问题。 何况现在两人还同时处于竹箱法宝之中,在这个地方,梁诚虽然还做不到言出法随,但是毕竟掌握着主动,无论是移动速度或者拼消耗,都有绝对的胜算。 梁诚心念微微一动,魏亨身后的那一堵横竖相间的禁制光芒,就在梁诚的驱动之下,往他的位置压了过去。 魏亨不知虚实,不敢硬抗,甚至在生怕中计的情况下都不敢触碰到那些光芒,慌得他只好连连返身退避,这样一来,他与梁诚之间的距离又快速缩短了。 梁诚大喝一声:“来得好!” 在大喝声中,梁诚收了龙鳞剑,运起碎星拳一拳朝着魏亨就打去。 排山倒海的拳风形成一个巨大的拳影,直奔魏亨正面袭去。 魏亨见此拳来势猛恶,不敢大意,于是也大喝一声:“擒蛇爪!”随即一爪迎了上去。 片刻之后,拳影爪痕相交,碰撞出巨大的声响,压缩得它们之间的空气都灼热无比,迸发出一团团炽热的白光。 梁诚打发了性子,一拳拳毫不停歇地直击过去,完全不讲任何花巧,抱定的宗旨就是以强击强,对手若强,我必更强。 这也不是梁诚鲁莽,因为炼体者就是这样,特别喜欢这种畅快淋漓地疯狂进攻。 魏亨由于功法缘故,也曾经淬体,极大地增强过体魄,他的身躯强度几乎达到了玉石之体,在一般修士中已经罕遇对手了。 平时他自恃体魄强大,战斗时也常常采用这种炼体修士的战法,往往会大占便宜,可惜今天遇上了梁诚这个真正的炼体士,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魏亨以硬碰硬下来只觉得全身麻痹,被巨力震荡之下口中鲜血直喷,一双手爪早已鲜血淋漓,手指头都有几根扭曲的厉害,就像是迎面撞到了一面钢浇铁铸的墙上,这完全是被牢牢压制了的感觉。 在激战中,魏亨瞪眼朝梁诚看去,却见对手浑身都泛出隐隐的金色毫光,在漆黑的魔气中显得特别耀眼。 魏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猛地往后跳了出去,回头骇然道:“这……这是黄金之体!” “你说对了!可是没有奖励!”梁诚在这一段时间里,运劲将那么多拳打了出去,心中觉得极为畅快,哪里肯罢手,又是双拳齐出,紧追着魏亨而去。 看到对手炼体层次远高于自己,魏亨哪里还敢与他以硬碰硬,情急之下,展开身法,背上的光影双翅连连扇动,在这竹箱法宝之内的空间到处趋避。 只是这个地盘是梁诚所控制,哪里由得魏亨到处乱跑,在梁诚的催动之下,法宝中的空间持续压缩过来,越变越小,与此同时,其中的魔气却是越来越浓郁。 魏亨消耗极大,呼吸吐纳不仅不能补充灵气消耗,反而还要费心费力抗衡魔气的入侵,顿时感到压力已经大到无法承受了。 于是魏亨开始慌乱起来,一边逃跑,一边大声请求道:“道友!做人留一线,我误抓了你的伙伴,现在已经知错了,我愿意对道友作出补偿!请道友今天放过在下。” “呵呵!”梁诚冷笑一声,暂时停下了追逐,却开口嘲讽道:“就凭你一个只算三流门派的影月门,上下翻遍了只怕也没有几块灵石,何况就算有灵石我这魔修也用不上,所以你先说说,想拿什么来补偿我?” 魏亨老脸一红,心想这家伙说得似乎也不错,并且这家伙既然混入过影月门一段时间,肯定搜魂过门派中的弟子,应该知道这个门派没有多少家底,所以就算自己现在乱编一些理由,也是无法骗过他的。 不过魏亨转念一想,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忙说道:“道友莫急,在下身上却有一样魔道修士的宝物,只要你放过我,这宝物就赠与道友。” 梁诚闻言好像有些好奇,问道:“是什么样的宝物?拿来我看看。” 魏亨听到对手语气似乎有些松动,忙从储物镯中取出一物,看上去是一个玉盒,上面还贴着许多镇邪符箓。 魏亨将玉盒上的符箓全部揭开之后,打开了玉盒,只见一股漆黑的气体腾空而起,显然这是精纯的魔气,梁诚看到这一幕,不禁有些感兴趣起来。 接着魏亨从玉盒中取出一个东西,持在手中又展示出来给梁诚看,同时口中又道:“此物应该是一个关键秘境的钥匙,也许关系到你们魔道的至宝,在下拿着也是无用,只要道友答应放了我,这东西就是你的。” “哦……”梁诚远远地盯着魏亨手上那个东西,觉得那物像是一枚不知什么金属制成的大钥匙,只不过这枚钥匙隐隐散发着一道道魔气,毫无疑问确实是一个魔道的宝物。 梁诚皱着眉头看着这枚钥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魏亨见对手的态度似乎有所松动,心中觉得有门,忙出言劝说道:“道友,你看这把钥匙,散发着精纯的魔气,就是在下现在将它持在手中,都有一种刺骨的冰寒之意,可见此物不俗,所以在下拿此物换取道友的谅解,可以算是充满诚意的了。” 梁诚摇摇头,魏亨见状心中一紧,却听梁诚接着说道:“这把钥匙虽好,可是我又不知道能拿它来开启什么地方,这样一来,左右不过是一把钥匙而已,能有多大价值?我看,单凭这个东西,还不能打动我。” 听到梁诚这样说,魏亨心中虽有些担心,但又想对方并没有把话说死,按说还是有商量的余地,于是也苦苦思考起来,在想自己还能开出什么条件来打动这条难缠的魔龙。 梁诚似乎也静了下来,等着对方开口,一时间双方对立无言,却又没有什么激烈的对抗,场面似乎有那么一丝尴尬。 隔了片刻,忽然魏亨觉得四周的情形有些不对,原先距离自己尚有一段距离的灰绿色烟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逼近到眼前了,这才顿时反应过来,原来这条小妖龙在自己跟他讨价还价的这一小段时间里,竟然已经暗暗催动这个困阵法宝,又将自己的空间压缩了不少。 魏亨大喝道:“道友,莫要轻率!我这条件开得也不低了,我愿意以这样的宝物相赠,是诚心诚意的,所以请不要自误,错过这难得的机会!” 梁诚微微一笑道:“你糊涂!我只要杀了你,这宝物一样是我的,连你的命都是我的,你还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魏亨一愣,顿时无话可说,见对手不愿放过自己,心中一股煞气也升了起来,脸色也憋得通红,高声大喝道:“既然如此,你也别想轻易战胜我,我今天就是拼着一死,也要让你付出足够的代价!” “哈哈哈!真是可悲!”梁诚忽然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魏亨恨恨道:“我最后就是自爆,也不会让你轻松拿到这宝物!” 梁诚一笑:“现在才想到要拼命,已经晚了!” 说毕纵身往后一跃,整个身躯毫无阻碍的穿过了那一条条纵横交错的阵纹,去到了外面。 魏亨在大惊失色的同时,看到漫天的纵横交错的阵纹忽然从四面八方朝自己直压下来,空间也随之急剧缩小。 “不好!”魏亨知道不妙,今天只怕已经难以逃出生天,于是一咬牙,悍然准备自爆,魏亨想,今天就是死,也要拉着这条可恶的小妖龙一起死。 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只听“噗”一声响,四周那已经缩小到数尺方圆的空间里突然黑血飞溅,将毫无防备的魏亨染了一身。 魏亨觉得浑身一热,到处都冒出了嗤嗤作响的黑烟,同时丹田中的内息忽然完全不能自如流动,全身都犹如背负上了一个巨大的桎梏。 那已经准备开始的自爆,立即在压力之下被无声无息地终止了,魏亨猛然感到自己已经被锁在一个狭小的竹箱子里了,偏偏里面魔气还浓郁到令人窒息。 梁诚往后一跃的动作使他恰好跳出了箱子,然后他站在箱子外面,负手而立,隔着竹箱子的竹片之间的缝隙看着被困住的魏亨。 原来刚才梁诚暗暗又将白长老的碎尸和血污移动了过来,趁魏亨没有防备之时第二次催发了。 “你以为我陪着你说那么多废话很好玩吗?你躲过了一次天魔蚀染术,躲不过第二次!你出手关押我的同伴,这是主动挑事!又在先前水牢打伤了我,这是不知悔改!你影月门平日滥杀无辜,这是作恶多端!就这样还想讨价还价,这是愚不可及!就凭这几条,你今天就不要心存侥幸了,安心去吧!” 梁诚说完之后,忽地伸出右手手掌,只见在他的掌中托着一个精细的青花瓷碟,这碟中喷出细细的两个火柱,一蓝一绿的火柱随即纠缠在一起,成了一股散发着奇寒的青色火焰,这火焰声势浩大,猛地将那关着魏亨的竹箱法宝包裹了起来。 第七百零五章 解开封印 那青色的火焰正是梁诚用赤焰碟的力量,将木灵圣火与太阴蓝火组合在一起所形成的异火,这种火焰比太阴蓝火还酷烈寒冷数倍,可以说是一种世所罕见的奇特寒火,根本不是已经被制住的魏亨所能抵抗的。 只见那青色的火焰在梁诚的操控之下,对竹箱法宝毫无损坏,直接穿过去之后就包裹住了已经被完全控制住了的魏亨。 青焰猛然闪烁出一种蓝色的光华,像是剧烈燃烧了起来,这种火焰是如此寒冷,就连那一处的空间都冻得发出了细小的“咔咔”声,接着白色寒霜完全覆盖住了魏亨,给他带来了极度的严寒。 过了不久,梁诚就收回了这一组异火,这时再看那竹箱之中,只见白色的冷气到处弥漫,空气中的水气都被冻成了无数的细小冰晶,纷纷扬扬向下飘落,那一小块的地面也成了坚硬的冻土。 梁诚一伸手,竹箱法宝立即虚化消失在他右手储物镯中,被收了起来。留在原地的魏亨整个人都被冻成了一块蓝色透明的人形冰块,无声无息躺在那里,显然已经毫无生机了。 梁诚吁了一口气,觉得到目前为止一切还算顺利,不但救出了丑姑,并且在没有付出多大的代价的情况下就用计杀灭了实力与自己处于同阶的魏亨,可以说整个计划大获成功。 梁诚将那人形冰块手腕上的储物镯取了下来,只见这个储物镯完好无损,一丝寒霜也没有沾染,这也是梁诚精心控制异火的结果,因为这样重要的战利品当然不能随着魏亨一起被摧毁。 毕竟魏亨此人是结丹修士,又是影月门的掌门,无论如何都会有些身家的,即使这些东西是灵修的物品,自己暂时没有大用,但留着将来交给灵躯也是不错的。 不过梁诚手持魏亨的储物镯,心中又有些踌躇起来,心想这次进入魔道秘境受到那白衣前辈的帮助良多,欠下了不小的人情,所以实在不好意思再将战利品吃干抹净。但是考虑到那前辈是一位魔修,也不知他会不会收下魏亨留下的战利品,作为自己对他的些许补偿。 但是梁诚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些事情都不算什么,没有必要现在就纠结此事,无非是有恩报恩罢了,还是见面再说,看看人家会不会提什么条件,若是条件不过分,自己也愿意为他效力,毕竟自己确实欠着人家的恩情。 片刻之后,梁诚感觉到周围的景物开始变化,于是知道很快就会见到此间的主人了,毕竟这个秘境是他所掌控的空间,情况其实与梁诚刚才在竹箱法宝中的道理一样,想要在哪里出现都只需念头一动就行,想要处于这空间里的人或物转而出现在任意的位置也是一样的道理。 四周的场景呼呼转换,等停下来之后梁诚看看现在的位置,发现这里正是自己第一次进入这魔道秘境时的所在之处,那扇通往外间的虚晃大门正在不远处闪烁,水边的那个石桌旁还坐着一个身影,正是丑姑。 看见梁诚到来,端坐着的丑姑忙起身迎了上来,脸色急切地问道:“那个……诚哥,坏老头被你杀了?” 梁诚点点头道:“是啊,追进来的敌人全被我杀了,这次多亏了此间的主人相助,不然事情不会有那么顺利。” 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轻轻一笑,只见那白衣修士忽然出现并慢慢走了过来。 梁诚对着他施了一礼:“敖诚多谢前辈相助!” 白衣修士摆摆手:“我阎浮界魔道修士本就式微,所以互相施以援手那是应有之义,小友不必客气,只是我有一事欲与小友相商,不知小友可否将那把钥匙借我一观?” 梁诚双手将魏亨的储物镯和影月门两位长老的储物袋一并呈了过去,诚恳地说道:“多亏前辈相助,晚辈才将麻烦解决了,这些东西本就应该归前辈所有,哪里当得起前辈说一个借字。” 那白衣修士哈哈一笑,伸手一点,魏亨储物镯中那那把奇怪的金属钥匙就飞到了他的手中,接着他说道:“小友太客气了,既然如此,我也不矫情了,这把钥匙其实于我有大用,若是小友肯割爱的话,我就取用了。至于其他,理应属于小友。” 梁诚见白衣修士做事干脆,并不遮遮掩掩,心中也觉得痛快,于是收了手上的战利品,对白衣修士道:“前辈于我有恩,今后若有什么吩咐,敖诚随时愿意效劳,对了,晚辈现在暂摄游龙江光州段江神之职,若有差遣,前辈可以派人到那里的江神庙找我。” 白衣修士点点头道:“好好!原来是游龙江的龙神,怨不得你这位同伴也有龙族血统,只不过她的血脉被封印起来了,无法修炼。也不知道是何缘故,算了!我也不多问了,这大约是你们龙族自己的家事吧。” 梁诚一听,顿时疑惑起来,心想解开封印这种事情自己并不擅长,说起来还是修为越高,越容易打开封印,丑姑身上既有封印,还是将它解开为好。 于是忙说道:“我和这位同伴也刚认识不久,并不知道她的身世,这个封印却不是我弄的,不知前辈能否帮她解开?” “哦,我倒是可以试试,不过这却需要先问问她自己的意思。” 白衣修士听闻这封印并不关系什么龙族家事,便问丑姑道:“姑娘,据我看,你额上脸上的这些印记是一种特殊的封印,不但封住了你的血脉,还封住了一些记忆,不知你是否愿意让我帮你解开这个封印?” 丑姑虽丑,但她一向冰雪聪明,一听眼前这位风姿非凡的年青前辈可以帮自己找回记忆,有可能从此揭开困扰自己许久的身世之谜,哪里还会不愿意。 于是丑姑朝白衣修士福了一福,然后道:“小女子愿意,请前辈帮我解开这个……封印。” “好好!”白衣修士示意丑姑静坐在石凳之上,然后道:“姑娘,这个过程或许有一点点痛苦,你要忍住,不要随意妄动,那么解开封印的过程会顺利得多。” 见丑姑点头答应了,白衣修士轻吸一口气,喝道:“一世因果,如影随形,且将心垢净!必得灵台清!” 说着双手十指箕张,笼罩在丑姑头顶一尺之处,手掌中忽然绽放出一道道红光,将丑姑的一张脸映照得通红。 丑姑似乎有些痛苦的样子,强撑着一动不动,冷汗顺着额头流了下来,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梁诚在旁看着,暗暗赞许,心想丑姑这女子的心智也算是够坚强了,这个关于记忆的封印,一看就存在很多年了,想要解开它,所要承受的痛苦可不小,她现在其实只算是一介凡人,就能如此坚韧,确实值得赞许。 那白衣修士也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喝道:“起——” 顿时他的一双手掌白光大放,接着丑姑脸颊和额头上的那些犹如鳞片一般的黑斑忽然脱体而出,漂浮出体外三寸来许之后,都纷纷化为一阵浓郁的黑烟消失不见了。 丑姑这时也摇摇欲坠,眼看就要从石凳上摔下来了。 梁诚连忙抢上一步,伸手扶住了她的双肩,丑姑这时已经昏昏沉沉,几乎快要昏了过去,无力地靠在了梁诚的怀里。 “好了,封印已除,这位姑娘真是性情坚韧,是个不错的苗子,哈哈哈!”那白衣修士顺利解除了封印,心情也很不错。 “多谢前辈出手解开封印,我代丑姑谢过前辈了!”梁诚口中致谢,双手却扶着靠在自己怀里的丑姑不敢松手,生怕她从石凳上倒下去。 “丑姑……”白衣修士看了倚在梁诚怀中的丑姑一眼,轻轻摇摇头,然后道:“好了,你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待这位姑娘恢复之后,就可以离开了,那么恕我不远送了!” 说完之后,那白衣修士已经鸿飞冥冥,不见了踪影。 梁诚朝着白衣修士消失的方位点头致意之后,低头朝倚在自己怀中的姑娘看去,却见她哪里还是原先丑陋的模样,分明是一个美人胎子。 只见她肌肤胜雪,发丝乌黑,双目因为先前的痛苦而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真是一个绝美的女子,怨不得那白衣修士听自己还口称“丑姑”会连连摇头。 隔了好一会,丑姑才缓缓睁开眼睛,忽然发觉自己偎依在梁诚怀中,顿时惊叫一声:“啊”接着又不好意思地坐直了身子。 梁诚摸摸鼻子,开口道:“那个……丑姑呀,呃,好像不该再叫你丑姑了,可是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丑姑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平生头一回感到不是疤疤癞癞的,只觉得触手细腻柔滑,心中不敢相信,大眼睛望着梁诚,问道:“诚哥!我……我变成什么样子了?” 梁诚也不说话,伸手变出一个水镜,将它凑了过去,对着丑姑。 “啊……”丑姑不敢置信地看着镜中那貌美如花的人影,伸手轻抚着自己的脸庞。 第七百零六章 返回游龙江 “原来我……长得是这个样子,并不是天生的丑八怪。”丑姑面露诧异之色,对着水镜喃喃自语道。 “是呀。”梁诚道:“你不但不丑,其实长得很美,我说丑姑……呃,好像不该再这么叫你了,可是以后我应当如何称呼你呢?” 丑姑没有迟疑,坚定地对梁诚说道:“诚哥,我还是我,并没有变成另外的人,所以你还是按原来一样称呼我丑姑吧,只不过我不姓乔,我今后就叫敖丑姑了。” “好吧!”梁诚作为修士,当然不愿意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纠结,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丑姑就丑姑,并无妨碍,她改宗姓敖,那是龙族应有之义,一点也不奇怪。 至于她与那白水镇乔家有什么恩怨,梁诚也决定不去主动询问,若是她愿意说,以后自然会说的,不愿意说的话就此作罢。 只要是能帮助丑姑的地方,梁诚也愿意尽量去帮助她,毕竟在最危险的重伤之时,是人家帮了自己,这也是自己欠下的一桩人情。 接着梁诚又问道:“丑姑,那位前辈帮你解开封印之后,你以往的记忆应该会慢慢解开,今后你打算怎么办?难道还回到白水潭打渔为生吗?” 丑姑闻言以手扶额,轻声道:“现在我的脑子很乱,以前的记忆还是一团糟,真不知道以后应该怎么办。” 梁诚不欲在这个魔道秘境耽搁太久,因为算算时间的话,给丑姑服下的清心丸大约在不久之后就要失效了,虽然她现在血脉开始觉醒,可毕竟不易抵挡魔气的侵袭。 并且梁诚忽然想到,自己暂摄游龙江神之职,今后未必会做得长久,丑姑又属于龙族,说不定自己可以把她栽培一下,培养成下一任龙神,只要渐渐把江神的事务移到她的身上,在提点她一些修炼之事,到时候自己要是离开了,也算是对河伯的重托有个交代。 这桩事情越想越觉得合适,于是梁诚考虑了片刻,斟酌着说道:“这样吧,丑姑,你恢复记忆需要一些时间,现在你也不适合再回白水潭独居了。我呢,现在暂居游龙江的江神之职,不能离开那里太久。你要是信得过我,那么今后我们就以兄妹相称,我带着你到游龙江去,在江底下我有官邸和不少水族部下,到时候我看情况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差使,你既然是水族,当然更适合居住在水中。” 丑姑这次历险,多亏了梁诚奋不顾身的营救,心中本就感激,现在听到可以到水族所居之处,那是一个和以前完全不同的世界,她顿时对此充满了向往。 看着梁诚那询问的眼神,丑姑脸一红,用蚊子般低微的声音说道:“诚……哥,小妹当然信得过你,我愿意去那……游龙江中。” “好!既然如此,咱们这就动身吧!” 梁诚耳音极佳,一字不漏地听到了丑姑的话,心中高兴,觉得这次主持降雨跌落凡尘,实在是因祸得福,最后不但毫发无伤,现在就连游龙江神位的接班人都找到了,真是一身轻松,心中满是喜悦。 于是梁诚哈哈一笑,伸手轻轻拉住丑姑的一只柔荑,举步朝着这秘境的门户外走去。 丑姑本就不是那种扭捏作态之人,见自己新认的这位哥哥举止落落大方,显然是心中毫无邪念,心中自然也很欢喜,于是跟着他一起往外便走。 梁诚带着丑姑刚刚走出那虚晃的秘境门户,就感到身后的门户就此消失了,于是知道那位白衣前辈已经离开,除非他愿意,自己今后是无法再找到他了。 “啊!那门户消失了,有人出来了,要过去看看吗?” “快快!你们上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忽然一阵乱哄哄的嘈杂之声响了起来,把丑姑吓了一跳,顿时停下了脚步。 梁诚立即猜出是什么情况了,见丑姑停下了脚步,又感到却有二三十个人围了上来,知道来者是等在外面的那些影月门修士,于是也驻足而立,静等着那些家伙围上来。 “啊?这两人……是谁啊?” “啊……这女子好美……”不少影月门弟子口中喃喃自语。 原来是影月门的众人围上来之后,看到一对貌似情侣般的年轻男女手拉着手,站在那里,男子英俊妖异,女子貌美如花,不由得都怔住了,纷纷停下了脚步。 梁诚微微一笑,见影月门的那些年青弟子大多都痴痴凝望着丑姑,显得目光呆滞,神游物外,不禁觉得好笑,作为修士这么没有定力,看来影月门的功法是有些问题的。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终于有一位影月门的长老问道。 “哼!本座是谁,尔等蝼蚁一般的人没有资格知道!再不滚出去,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梁诚冷哼一声,浑身顿时魔气蒸腾,释放出结丹期修士特有的威压,顿时将影月门的那些痴痴看着丑姑的家伙都惊醒了,一齐转过眼睛望着他。 “啊!不好!是结丹魔修,大家快跑!” 在弟子们还在愣神之际,几位影月门长老已经看出情况不妙,发一声喊之后当先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众弟子才知道厉害,个个吓得面如土色,一窝蜂般踉踉跄跄都转身亡命而逃,不一会就跑了个精光,通道中又安静了下来。 其实梁诚若是想将影月门剩下的这些修士一网打尽,原本不是问题,可是既然首恶已除,已经没有必要斩尽杀绝,所以现在的梁诚已经没有多少杀意了,再说他也不愿意在丑姑面前留下一个残忍好杀的印象,于是就任由影月门的修士们逃走了。 看到人已经跑光,梁诚一笑收了功法,对丑姑道:“咱们也走吧,这个地方的气息不适合你,呆久了肯定不好。” 说完梁诚施法带着丑姑离开了这个废弃的洞府,然后冲天而起,飞上了高空,在蓝天白云间快速畅游。 丑姑这还是第一次飞到天上,一开始被吓得花容失色,但很快就适应了这种感觉,变得激动无比。 丑姑充满敬仰地看着梁诚,说道:“诚哥,你简直就是神仙啊,竟然能带着我飞到云彩上面,原来这世上真的有神仙啊。” 以梁诚结丹期的实力,带着一个毫无修为的人在空中飞行不是难事,看到丑姑如此惊讶,还说自己是神仙,显然对于修真之事一无所知。 梁诚不禁笑道:“丑姑,世上究竟有没有神仙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神仙,我只不过是一介修士而已,这世上比我强大的修士多如牛毛,只是你都没见过而已,就拿先前帮你破解封印的那位白衣前辈来说吧,他肯定就比我强大得多。” 丑姑闻言悠然神往,半晌才叹道:“原来这个世界如此精彩,可惜我却只是一个凡人。” 梁诚道:“不!丑姑你绝不是一介凡人,你有强大的龙族血脉,只是暂时没有觉醒而已,现在白衣前辈已经助你打开了封印,你会慢慢体会到自己变化的,所以你不要妄自菲薄,等哥哥带你安顿下来之后,再看看什么功法适合你修炼。” “真的!谢谢诚哥!”丑姑听闻这个消息,不禁心中喜悦,于是问梁诚道:“诚哥,你给我说说修真的事情吧,我现在真是什么都不懂。” 梁诚点点头,心想这一路左右无事,干脆就将修真者的一些事情跟丑姑都解说一下,让她先有个概念,也算是对于她的启蒙吧。 丑姑现在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年龄,鉴于龙族寿元漫长,其实她的年龄一点也不大,现在开始修炼也不算晚,今后一旦血脉觉醒了,修为还可能一日千里。 于是梁诚一边带着丑姑朝着游龙江方向飞去,一边将修真界的点点滴滴讲述给她听。 这些新奇的见闻对于丑姑来说简直像是另外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听得她啧啧称奇,对于今后自己所要面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梁诚作为结丹修士,在空中的遁速那是非常快的,也是因为一边飞一边和丑姑说话,才故意将速度降了下来,但是依然比先前在影月门时驾驭御风叶时要快得多。 很快,天际线那里已经隐隐可以看到一条蜿蜒曲折的江流,梁诚知道那正是游龙江,于是对丑姑说道:“游龙江就快到了,剩下的事情等安顿下来,再跟你细细讲述。” 丑姑闻言点点头,也跟着极目远眺,果然看到远处那静静流淌着的宽阔大江,心中不禁生出一股亲近之意,感觉就像是久别的游子,今天终于回到了故乡。 梁诚却没有注意到丑姑的心情变化,带着她加快速度飞向游龙江。 在靠近游龙江不太远时,梁诚忽然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受,就像是丹田中忽然泛起了星星点点的亮光,这些细碎的亮光带着充沛的能量,让人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梁诚不禁奇怪,想要搞清楚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忽然他从自己那开阔的视野中,发现在远处江畔有一座熟悉的建筑,正是临江的那座江神庙。 今天不知道是什么好日子,只见江神庙中挤满了人,供桌上供奉着猪头三牲,显得极为丰盛。 很多人都在江神庙的院子里虔诚地朝拜江神,香火十分旺盛,梁诚在半空中都可以看到渺渺青烟冲天而起。 第七百零七章 主仆相认 虽然看到那江神庙中极为热闹,但梁诚还是决定先回江神府再说,这次因意外而离开也有好多天了,在不知自己死活的情况下,这些水族属下们是否会存在什么变数也不好说,所以还是第一时间把情况落实清楚好一些。 水底的江神庙梁诚也不是第一次去了,以他结丹修士的记忆肯定不会出错,于是梁诚看准了位置,带着丑姑从天空中直接冲进了江水里,然后直往江底游去。 原本梁诚还想驱动水流给丑姑造一个干燥的空泡,用以保护她,但是入水之后却发现丑姑水性奇佳,并且她还展现出对于江水的极大亲和力,这一点倒是让梁诚始料未及,但是细想之下又觉得理所当然。 丑姑本就是以打渔为生,水性很好那一点也不奇怪,再说她的封印被那白衣前辈解开之后,龙族的血脉已然觉醒,所以展现出驱水能力一点也不奇怪。 于是两人在游龙江底顺水而行,很快就来到了江神府外围。 梁诚远远地就看到江神府外那些大坑,现在已经挖得很深了,坑壁上用木板加固着,以防这些深坑的坑壁在江水的冲刷下坍塌。 梁诚游过去看了看,不禁点了点头,这些大坑完全已经按照自己要求的方位和深度挖好了。看来这些属下可没闲着,在这几天的时间里,不折不扣完成了自己布置的任务。 梁诚的到来,早就引起了守卫江神府的那些虾兵蟹将的注意,只见有一只蟹将军远远大喝一声:“闲人不要靠近那些大坑,你们快离……” 话刚说到这里时,蟹将军也已经游到了近前,顿时看清楚了梁诚的容貌,这蟹将军不禁惊讶道:“啊!原来是主公回来了,恕末将眼神不好,言语太放肆了,冒犯了主公,请恕罪!” 梁诚微微一笑:“不知者不怪,蟹将军不必自责,在我离开的这些日子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蟹将军激动道:“主公回来就好,哦,回主公的话,这几天倒也没发生什么大事。” 回禀完梁诚的问话,蟹将军连声吩咐站在一旁的几只虾兵:“快!快去报告龟师爷和洪、黄主簿,就说主公果然安全返回了。” “是!”那几只虾兵领命后蹦蹦跳跳地朝江神府奔去,要将这个好消息禀报主事的龟师爷和理儿兄弟。 梁诚听蟹将军口中所说是“主公果然安全返回”,这个语气听上去就像是谁曾经预测过自己的情况一般,不禁有些好奇。 于是梁诚问道:“蟹将军,你说我‘果然回来’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人曾经对我的这段遭遇进行过预测吗?” “主公有所不知。”蟹将军忙解释道:“那一日主公在主持降雨时跌落凡尘,属下们失了主心骨,难免惊慌失措,曾经去向河伯大人禀报过这个消息,河伯当时就叫我们各自做事,安心等待即可,主公的印信没有自动回到河伯处,说明您并没有遭遇不幸。” 梁诚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心中的疑惑顿时就解了。 就在梁诚朝蟹将军问话的当口,江神府中涌出来不少水族,正是龟师爷和理儿兄弟带着一众部属出来迎接梁诚。 龟师爷和理儿兄弟远远看见梁诚就满脸喜色,忙抢了过来,黄理儿开口笑道:“主公!您没事就好,降雨那天真是吓死我了。” 其他水族也迎了上来给梁诚请安,都见过了梁诚之后,稍微热闹了片刻,龟师爷就让他们各自散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去了。 待闹哄哄的水族们散去之后,龟师爷这才看了看梁诚身边的丑姑,然后面有诧异之色问梁诚:“主公,这位是……” “哦!”梁诚道:“忘了给你们介绍一下了,这位是敖丑姑,本官这次遇险,多亏了丑姑救治,否则是不可能这么快就会来的。” “丑……姑!”理儿兄弟看看那女子的绝色容貌,心道主公的要求实在是太高了,这样标致的人竟然也嫌丑,实在是令人惊讶。 梁诚说完之后,却见龟师爷依旧呆呆盯着丑姑仔细看,似乎没听见自己说什么,顿时觉得有些好笑,心道你一只乌龟,老盯着人家龙女看,难道有什么想法不成。 丑姑被龟师爷这么盯着看,先是觉得奇怪,接着脸上渐渐露出一丝怒意。 梁诚一拍龟师爷肩膀:“喂,我说老龟呀,看什么呢!” 龟师爷被这么一拍,顿时惊得一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忙道:“呃,对不住,冒犯敖姑娘了,只是我觉得敖姑娘的面貌熟悉,轮廓和神态特别像以前的一位故人,所以才一时愣住了,实在是对不起!” “哦,原来是这样。”梁诚忽然来了兴趣,又问龟师爷道:“你那位故人在哪里?何不请他来一见。” 龟师爷闻言后满脸沉痛:“主公,属下的那一位故人已经陨落三年多了,实不相瞒,属下所说的那一位故人其实就是游龙江以前的江神,虬龙王敖思大人。” “虬龙王敖思……”丑姑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全身忽然一震,然后以手抚额,像是想起什么事情来。 众人见她这个样子,不禁感到奇怪,一时间大家都没有说话。 忽然,丑姑抬头朝梁诚说道:“我想起来了!诚哥,要是我的这些记忆没错的话,虬龙王敖思就是我的父亲。” “什么!这、这……”龟师爷忽然来到了丑姑近前,嗅闻了一下,然后激动道:“这个气息、这个气息没错,确实和虬龙王一模一样。” 突然龟师爷老泪纵横,又连忙强忍住了,接着他正了正衣冠,对着丑姑双膝跪下:“老奴归文昊参见少主!” 丑姑没料到这位龟师爷竟然对着自己大礼伺候,顿时愣住了,接着连忙将他搀扶起来,口中道:“你……你不要这样,这是怎么一回事?” 龟师爷归文昊抹抹眼泪,哽咽道:“少主,老奴自幼便追随虬龙王,跟在他身边约莫两百年了,在他老人家做了游龙江江神之后,老奴也一直跟随辅佐他。” “原来是这样,那后来发生了什么?”丑姑问道。 “后来……在三年前虬龙王他老人家因渡劫失败不幸陨落了,老奴当时恨不得追随他一起去才好,只是之前受了老主人的嘱托,要在此处等待着少主回归,前几年这江神府被一头妖鼋所占,老奴天天担心少主归来时会受到此獠的伤害,万幸这些都没有发生,少主今天终于回来了!老奴这一颗心总算是落下来了……”归文昊说到这里呜呜哭了起来。 丑姑听了这一席话之后,忽然觉得脑海中那些被尘封的记忆又恢复了一些,隐隐想起一些因果与这龟师爷所说完全吻合,不禁呆住了,这才知道先前飞在空中看到游龙江时为何心中会泛起那些奇异的感觉了。 梁诚在旁听完龟师爷的讲述之后,也对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现在看到龟师爷这个老忠仆与他家少主相认,觉得这是一件喜事。 于是梁诚道:“丑姑,龟师爷,你们今天能相认,这是一件喜事,既然是喜事,那就不必伤感了,今天本官就举办一场酒宴,一来为丑姑接风,二来也算庆贺你们主仆相聚,你们意下如何?” 理儿兄弟闻言在旁连连拍手叫好。 龟师爷也忙着擦干眼泪道:“主公说得是,这是喜事,老奴在主公和少主面前失态了。” 梁诚看了看府门外那些挖好的大坑,点头道:“你们做的不错,这些坑挖的很好,完全符合本官的要求,你们且少待片刻。” 说完之后梁诚忙碌起来,从储物镯中取出各色材料,开始精心布设起江神府的防卫大禁。 看到梁诚在那里忙碌,几位下属包括丑姑都有些想上前帮忙,但是看到那些花花绿绿的布阵材料还有梁诚那些繁复无比的布阵手法,他们顿时都觉得头晕目眩。 于是他们都知道了一个道理,以自己的那点斤两,还是不要上去碍手碍脚了,别说上前帮忙,就是站在那里看也看不清楚自家主公的身影。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梁诚就将防卫大禁全部都布设好了,接着再调试了几下,觉得没有问题了,终于吁了一口长气。 “哈哈哈!好了!让你们久等了,那咱们都不要傻站着了,都进府去吧!”梁诚哈哈一笑,拉着丑姑,当先朝着江神府中走去。 入夜之后,江神府中果然张灯结彩,灯火通明,梁诚在府中大院设下了十来桌丰盛的酒宴,然后大家便准备入席。 在入席前,本来龟师爷和理儿兄弟还准备派出几个水族到外间放哨,要做好那些防卫之事。 梁诚道:“不必了,阖府所有水族,今天都来参加宴会吧,至于防卫之事,本官自有道理。” 说完,梁诚催动起府外的防护大禁,顿时大家看见一道幽幽蓝光波动着升了起来,随即像是一个大型光罩一样将整个江神府都笼罩在下面。 “哇啊——真是太漂亮了。”众水族从没见过如此华丽的禁制,一时间都忍不住啧啧称叹起来,有几个好奇心特别强的还跑过去伸手试探,之后发觉这个禁制简直牢不可破时,更是对梁诚佩服得五体投地。 第七百零八章 愿力 看到部属们都在夸赞这个守护禁制,梁诚举杯笑道:“诸位,这个大禁之所以如此牢固,其实也多亏了你们辛苦打下的基础,所以这是大家的功劳,来,干了这一杯!” 众水族部属听到主君夸奖,顿时大喜,齐齐举杯一饮而尽。 梁诚正想再说一些对部属们表示勉励的话语时,忽然感到从上方江面上降下一些细碎的光点,那些光点毫无阻碍地就穿过了守护禁制,然后冲着自己汇集过来。 梁诚原本打算闪避开这些奇怪的光点,但是忽然察觉到这些光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和先前带着丑姑飞回游龙江时,在丹田中感受到的那种细碎光亮很相似,似乎这东西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威胁。 何况还有一件事情让梁诚特别奇怪,那就是这整个江神府大院中的十来桌水族,在这个时候个个都谈笑风生神色正常,这说明他们都看不到这些从江面上降落下来的神秘光点。 于是梁诚一动不动,只是绷紧了身体,等待着那一阵亮光的来临。 很快,那些细碎的光点就透体而入,直接进入了梁诚的丹田,然后聚集在一个角落之后就没有动静了。 这事情让梁诚感到很奇怪,于是内视丹田,这才发现自己的丹田中已经积攒出不少这样的光点,这些光点好像还携带着一些奇特的能量。 这些能量似乎都引而不发,单单散发出一点气息,这些淡淡的气息都让人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梁诚觉得这种情况并不是一件坏事。 梁诚在席间皱眉沉思的状况引起了丑姑的注意,她本就坐在梁诚旁边,原本正和龟师爷归文昊叙话,看到梁诚这个样子后顿时关心起来,于是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诚哥,发生了什么事?” “哦!没什么。”梁诚微微一笑,不再纠缠此事,但是龟师爷却注意到自家主公的神态有些异样。 归文昊想了一下,然后问道:“主公,你与少主回游龙江时,是不是看到江神庙今日香火旺盛啊?” 梁诚点头道:“正是,今日我看到庙中好像是在祭祀什么,只是急赶着回来,没有仔细去看。” “哈哈哈!”归文昊笑道:“原来如此,属下就说怎么刚才主公似乎抬头看什么东西呢,主公是不是看到一些细碎的光点,从江面上降下来,然后跑到了主公身上不见了。” “哦。”梁诚闻言很感兴趣,问道:“龟师爷,这种事情以前曾经发生过吗?里面有什么说法?” “回主公,此事是发生过的,据以前的老主公虬龙王说,这就是香火之力。” 归文昊知道梁诚是第一次担任江神一类的差使,应该不知道这些事情,于是解释道:“主公,但凡有神位、有信众,并且享受香火的神灵,在有了足够多的信众之时,就会渐渐收到这香火之力,也有说法称之为愿力。” 梁诚道:“难怪各路神祇都喜欢享受香火,原来祂们是在积攒愿力,只是不知这愿力有何用处?” 龟师爷道:“这愿力的作用属下所知甚浅,只是记得老主公曾说可以促进修行,可是具体怎么促进法,属下就不知晓了。” 梁诚点点头,心想看来这愿力挺有用,既然能促进修炼,那么今后自己在慢慢打探具体情况不迟,其实只要知道了它的大致作用,就是自己慢慢摸索也未必很难,想到这里梁诚心中很是高兴,觉得今后很有必要多积攒一些愿力。 于是梁诚又问道:“龟师爷,这积攒愿力有什么诀窍?你知道一些相关事项吗?” 龟师爷想了一下,说道:“记得老主公曾经跟我说过一些,所谓香火,其实是一种契约,就是说信众怀着虔诚之心在他所信仰的神灵前祈祷之时,就会产生愿力,同时他们也会提出一些愿望,接下来,受了香火的神灵只要完成了信众的愿望,就能收到愿力。” 梁诚皱眉道:“本官现在倒是在江神庙接受供奉,可是自问也没有为信众做什么呀,为何也能收到愿力?” 龟师爷归文昊笑道:“主公啊,这就是您谦虚了,您作为游龙江光州段的一江之主,掌控着这方天地的降水,您作为江神,有很大的职责是降雨,而此处的老百姓多半时间都是在求雨,所以呀,您前些天主持了降雨,完成了信众的愿望,这不正好就该收到愿力了吗。” “原来如此!”梁诚这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说起降雨却又让他想到了另外一些事情。 梁诚对龟师爷和理儿兄弟说道:“我不在的这些天,说不定已经降下了一些降雨文本,这些事情是正事,耽搁不得,要不然现在咱们先去查看一下吧。” 部属们连连点头,说道:“主公不在,我们也打不开那间屋子,所以也不知道上天是否降下了文本,只是光州一带苦旱已久,并不是前些天那一场雨能够缓解的,若是真有降雨指示,我等却是不该耽搁的。” 于是梁诚领着几个部属前往查看,丑姑对此感到好奇,也起身跟了过来。 梁诚用印玺开了那金属门之后,大家走进去查看,却没有看到新的文本。 龟师爷叹道:“也不知光州百姓造了什么孽,接下来竟然没有降雨文本,这样一来,就算我们有心缓解旱情,也是无可奈何了。” 梁诚也皱着眉头不语,但是他也不敢违拗这天庭的意思,来个擅自降雨,因为这种触犯天条的事情要是没有通天的实力,还是不要去做为好。 既然没有降雨任务,梁诚也暂时不管它,饮宴完毕后将丑姑在江神府中妥善安置好之后,就回到自己的静室独自修炼了,到了后半夜,甚至还到床榻上好好睡了一觉,因为这一段时间以来,从重伤到痊愈,又经历了不少事情,精神多少还是有些疲惫了。 第二天天光大亮了,梁诚这才起来,经过了一夜休整,精神已经完全恢复了,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活力。 梁诚来到大堂,看看一切都井井有条,龟师爷和理儿兄弟已经将各种事务都安排得很清楚,已经不需要自己这个江神多干预了。 梁诚看看不见丑姑的身影,于是问龟师爷道:“丑姑呢?她还在休息?” 龟师爷回道:“回主公话,少主她正闭门修炼。” “什么?她一个凡人闭门修炼个啥?”梁诚感到奇怪。 “呃……这……因为那个 ……”龟师爷文昊顿时有些结结巴巴。 梁诚一瞪眼:“龟师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龟师爷见梁诚不满,顿时冷汗就下来了,忙解释道:“主公,属下对您确实有所隐瞒,不过是毫无恶意的,事情是这样的,之前老主公主政游龙江也有好几百年了,在这期间他偶然喜欢上了一个凡人女子,那女子就住在一个名为白水镇的地方,其实那女子是一个有夫之妇,这事情……唉,不大好说啊,总而言之最后那女子怀上了老主公的骨血,然后就寄养在……” 梁诚一听就大致知道这个狗血桥段是怎么回事了,说起来龙族性淫,本就喜欢到处留情,所以老虬龙跑到白水镇也不奇怪了。 听了龟师爷是这些解释,梁诚对丑姑的来历也大致知晓了,大致就是老虬龙王和凡人女子生下了她,然后又寄养在某处,为了掩饰她的龙族血脉,又做了些手脚,也许丑姑那个封印就是这样来的。 老虬龙在渡进阶天劫前预料到自己有失败的可能,于是将一些事情托付给一直追随的老忠仆龟师爷,或许还留下什么传承一类的东西。 梁诚想,也许龟师爷是担心这个同为龙族的主公会觊觎少主的传承,所以龟师爷先前一直不愿意和丑姑在自己面前明说,弄得躲躲闪闪,一副心中有鬼的模样。 想到这里梁诚不禁哑然失笑,说道:“龟师爷,你不必解释了,我与丑姑已经结成兄妹,现在看到你忠心少主,本官是很钦佩的,怎么会因此责怪你呢?你今后不必担心,好好辅佐你家少主,说不定哪一天我会将这游龙江的江神位直接传给她。” “啊!?”龟师爷听了梁诚的话,惊讶道:“主公,好好的您要去哪里?怎么要将江神位传给少主?这使不得啊,少主她现在……” “哈哈哈!”梁诚拍拍龟师爷的肩膀:“我没说是现在,这事情不急,慢慢来,毕竟你家少主成长起来也需要一些时间不是。” “噢……”龟师爷这才如释重负,心中也很高兴,觉得把话说开了感觉很好,看来主公和少主关系是很不错的,倒是自己多心了。 解了龟师爷的心结之后,梁诚看看左右无事,就想去江神庙看看,这时又忽然想起来自己和那邋遢老道的赌约。 那场赌约无疑是自己输了,说起来还差着人家两千多两银子呢,这个债却是要去还了,否则心有挂碍,终归是很不舒服的,对自己今后的修行也有影响。 梁诚一想,自己这次干掉了好几个影月门低阶修士,所获的战利品中就有一些银票,随便看看也有几千两,用它来还赌债是足够了,于是便出了江神府,径直往龙江村方向游去。 第七百零九章 莫问前程 很快梁诚就上了岸,变化成了一个青袍中年人形象,然后又照着水镜调整了一下面貌,变得与上次跟邋遢老道刘半仙签订赌约时的样貌相同,然后迈着方步慢慢朝着刘半仙的算命摊位走去。 待梁诚走到刘半仙的摊位前不远处之时,却看到那个算卦摊位空空如也,并没有半个人影在那里。 梁诚眉头一皱,心想这个邋遢老道跑那里去了?正想找个路人打听一下,忽然听到路对面酒楼二楼的临街窗户“吱呀”响了一声,应该是有人推开了一扇窗户,接着楼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敖先生,你这是在找寻老道我吗?” 梁诚抬头一看,只见刘半仙笑眯眯从窗户里面探出半个身子,正在那里看着自己。 “原来老道士跑到摊位对面的瑞香酒楼喝酒去了,记得这个酒楼的老板何满屯正是这场赌约的保人。”梁诚心想此事正好,可以当着保人的面将赌约完成,将该付给人家的银子给付清了,那就无债一身轻松了。 与此同时,梁诚也觉得这个老道士的实力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高些,因为自己凭借如此敏锐的感觉都没有察觉到他在对面酒楼上观察动向,说明老道真是深藏不露,梁诚觉得这样的高人值得结交。 于是梁诚朝楼上的刘半仙拱手笑道:“道长,在下和你的赌约显然是输了,这不还欠着你两千多两银子嘛,今天特地前来送上银票。” 刘半仙笑道:“敖先生真乃信人,就烦请移尊步上楼吧,今天贫道做东,要请先生好好喝上几杯。” “甚好!”梁诚点点头,走进了酒楼,那酒楼的何老板正在一楼大堂的柜台后面,见到梁诚后连忙远远打招呼道:“敖先生来啦!道长正在二楼等您呢,楼梯在那边,若是有什么需要招呼伙计就是。” 梁诚笑道:“何掌柜,今天我来结清欠款,你是不是要来见证一下?” “不了不了!账目的话,道长已经先行垫上了,剩下的就只是您二位的事情了,因此小的就不上去打扰您二位了。”何掌柜哈着腰解释道。 “原来如此!”梁诚朝何掌柜点点头,转身上了楼。 看来这何掌柜也知道现在是两位大富豪或者说是大人物要在二楼谈事情,他自己这么个小小掌柜还是不要往前凑了,实在是斤两不够,也算是有自知之明。 梁诚上得楼来,却见刘半仙已经点了满满一桌子酒菜,热气腾腾的,桌上只放着两副杯筷,显然是在专门等自己。 梁诚已经领教过人家卜算的手段,所以现在看到人家能未卜先知地预先布置好酒菜也不觉得奇怪,心中还有些喜悦,觉得能够结识这样一位能卜会算的高人实在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刘半仙看到梁诚上得楼来,便起身迎了过来,笑着招呼道:“哈哈哈!敖先生,数日不见,你的气色越发不错了。” 梁诚先摸出一张银票,双手恭恭敬敬递了过去:“道长,这是银票三千两,前阵子在下遇上了一点小小的厄难,没奈何耽搁了几天时间,所以多出来的一些银两就算是利息了,您看这样可行?” “小事,哈哈小事!这些不过是些小事而已。”刘半仙随手接过银票放在一边,然后招呼道:“敖道友,咱们边吃边谈,边吃边谈!来,先干一杯,祝贺你顺利归来!” 梁诚坐下后也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说道:“看来道长已经知道在下这一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了。” 刘半仙似笑非笑,拿起酒壶将两个酒杯斟满之后又端起一杯,对梁诚所言不置可否,转而说道:“敖先生下一步应该不至于打算就留在游龙江专心司雨吧,若是有意到光州城走一走,要不要老道给你卜算一下吉凶啊?哈哈哈。” 梁诚心中一动,虽然知道这个老道早就将自己江神的身份看出来了,却没料到他连自己下一步打算去光州接触那些魔道修士也似乎料到了,只是摸不透这老道算到了多少。 于是梁诚微笑道:“道长,你怎么算到我要去光州呀,我要是走了,此地是降雨由谁来主持呢?” “你不是带回一个可以接手的接班人吗,这样不就结了。” 梁诚微微摇头:“看来道长知道不少事情啊,也罢,我也直说了吧,在下确实有去光州的计划,只是何时成行那就很难说了,毕竟我带回来的新人尚在成长,一时还不能接手江神府的事务。” 老道士伸筷夹了一根青菜,放在嘴里慢慢嚼了几下,然后道:“敖先生既然遇到了疑难之事,何不卜算一下?不是老道我自夸,这些事情贫道都可以一一测算,包您满意。” “哦!”梁诚道:“那么就烦劳道长给在下指点迷津吧。” 刘半仙笑道:“还是老规矩,天机不可轻泄,敖先生想要一觑天机,还需先行付费。” “这个没得说。”梁诚点头道:“付费是应该的,只是不知道长的价格有无变动?” 老道士得意地一捋自己那疏疏落落的胡须:“贫道托了敖先生的福,最近在龙江村的声望大涨,这个价钱嘛,自然也要符合身份不是,所以价钱也上浮了五倍,想要咨询前程,须得付费上品灵石二百五十枚。” “二百五!”梁诚略一沉吟:“这个价格很适合道长,我付了!” 说毕梁诚从储物镯中取出二百五十枚上品灵石,金木水火土各色都有,然后梁诚将它们都仔细堆叠在旁边桌上,看上去倒有一小堆,颇具规模,花花绿绿很是养眼。 老道士刘半仙急忙起身,依旧摸出一个大小颇为合适的麻袋,将桌上的灵石快速搂到了里面,然后依然回来坐下,将装了灵石的麻袋放在脚边,伸脚轻轻踏住。 梁诚心中暗暗嘀咕,觉得这刘半仙的爱好还真是有些奇怪,不过这些高人各有怪癖,自己也犯不着多问,要是花个二百五就能准确知道前程,那真是相当划算的。 见老道士坐下之后就闭目不语,不见了下文,梁诚想了想之后问道:“道长,这次又该怎样卜算呢?要不然我还是摇签?只是不知签筒在哪里?” 刘半仙恍若未闻,依旧沉默不语,似乎在冥想什么。 梁诚见状也不好惊扰,只得乖乖等着。 大约一炷香之后,梁诚见老道士还是没有动静,无聊之下只好吃菜喝酒,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先吃个醉饱再说,反正这一桌子都是老道士请客。 就在梁诚自斟自饮约莫半个时辰之后,老道士刘半仙睁开了眼睛,伸手一拍桌案:“原来如此!” 梁诚泯了一口酒道:“道长卜算起来果然还是这么一惊一乍的,还好这次在下没有带着书童前来,要不然那小家伙又要被你吓到了。” 刘半仙嘻嘻而笑:“贫道卜算的价格涨了五倍,怎好还像以前那样简单计算呢,因此卜算起来自然要分外细致,这样才对得起这个价钱嘛。所以这次不需要敖先生开口,根本不用问,贫道已经知道你打算问什么了,并且已经帮你考虑好了今后需要的一些物件,怎么样,贫道这样卜算物有所值吧?” “啊!”梁诚惊讶起来:“原来道长适才正在给在下卜算前程啊,我还以为你睡着了,那么在下今后应该要怎么做呢?” 刘半仙摆摆手:“锅盖揭早了不好,因此一些事情贫道不便现在就与你细说,我这里呢,给你备下了三个锦囊,你只需在锦囊上面标注的时间到了时,再将它们一一打开,然后按照上面的指示做就好,包你满意!” 说完刘半仙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三个锦囊,然后将它们递给梁诚。 梁诚伸手接过锦囊,颠一颠后觉得前两个轻飘飘的,感觉里面最多就是一张纸,可第三个却是意外沉重,只怕差不多二斤有余,手感上觉得里面装着一个方形的物件,不知是什么东西。 梁诚略略看了一下锦囊上标注的时间,发现距离目前最近的一个锦囊写着要在三个月后的初四日开启,另外两个时间各有不同,只是开启时间更晚一些。 刘半仙叮嘱道:“敖先生,千万不可提前打开锦囊哟,否则贫道的卜算就要失灵了,所谓信则有,不信则无。先生既然找老道我卜算,那就该信任贫道才对。” 梁诚点点头道:“道长说的是,在下会按时间顺序一一打开的,那么在下就告辞了。” “不急不急,还有一事,贫道免费告诉你好了。”老道士喝了一口酒,正要伸筷去夹菜时,这才发现这一桌子菜已经被梁诚吃的差不多了。 刘半仙无奈,只得夹起一根葱段,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然后问梁诚道:“敖先生,贫道感觉你积攒了不少愿力,若是用得好,那可是很有价值的,若是一般用用,消耗甚大而效果不显,那是很浪费的。” “哦!道长愿意指点在下愿力的用法!”梁诚大喜:“那真是感激不尽,在下洗耳恭听!” 第七百一十章 春雨 刘半仙道:“一般来说,愿力这种奇怪的力量是不用去干预的,它会在你需要的时候自动消耗,为你增加福运,从而顺利渡过一些修炼时的关口,只是你现在却有个不错的条件,可以更充分地利用愿力。” 梁诚仔细听着刘半仙的话,见他说到关键处又停了下来,心道这老道士莫非又在考虑收费的事情了,于是斟酌着想要报一个价出去,只是不知再报那二百五的价格是否还能过关。 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见刘半仙沉吟了片刻,才像似一狠心说道:“算了!说了免费就是免费,贫道就直接给了你方法吧!” 说完咬牙跺脚取出一个玉简递给梁诚:“你快拿走,省得贫道又后悔!” “果然老道士在想着收费!”梁诚立即用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接过玉简,投入神识略看一眼,才发现这是一套在修炼中配合着食用烦怨果来引导运用愿力的方法。 梁诚不禁大喜,想起上次在刘半仙的指点下,杀了那篡位江神的老鳖,曾经获得了好些烦怨果。 虽然知道这东西不错,但是看了老鳖惨状之后也不敢服用,现在有了刘半仙的指点,今后就可以将它们利用起来,这真是一件大好事,看来自己今天算是赚到了。 虽然这刘半仙的法子也未可全信,还是要小心验证以免上当受骗,但是这种事情是可以慢慢印证的,只要将服用烦怨果的数量控制好,多实验几次也就能辨明此术的真伪了。 看看事情已经差不多了,该还的债也还了,还得到了愿力的应用要领,并且自己也已经酒足饭饱,于是梁诚打算离开了。 梁诚起身拱手道:“多谢道长指点!那么在下就告辞了。” 刘半仙摆摆手道:“敖先生,再会了,只是今日一别,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日了,老道也要离开此处了,请敖先生多保重!今后咱们有缘再见。” 梁诚诧异道:“道长也要离开这龙江村吗?” “是啊。”刘半仙道:“自从和你打了这个赌之后,村民们看贫道的眼神都变了,就这样贫道还能摆算命摊子吗?摊子前每天挤破头都是人,真是烦死了,所以是时候该离开了,唉!” 梁诚心知老道士不是凡人,也不知他混迹于龙江村是何用意,现在他的种种不凡已经被村民看到眼里,那当然不宜再停留在此了。 于是梁诚点点头,正色道:“道长说得是,那么今后有缘再见了,道长也多多保重!敖诚告辞了!” 刘半仙闻言含笑起身拱手,目送着梁诚离开了瑞香楼。 待梁诚走远之后,刘半仙身畔忽然一阵光影闪动,在黑气弥漫中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只见此人身材颀长,一身白色滚金长衫,头上没有戴冠,只是用一枚青玉碧簪束了黑发。 他的腰间系着一条青带,与玉簪交相辉映,越发映衬得此人丰神隽美,从容淡雅,他虽淡淡而立,看上去俊美随和,但目光冷冽,一双黑眸仿佛幽潭。 此人正是昨天曾经帮助过梁诚疗伤的那一位神秘的秘境主人。 却见他袍袖一拂,那些在酒楼中弥漫的黑气顿时一扫而空,之后他朝着刘半仙一拱手:“刘司命,好久不见了。” 刘半仙也回了一礼:“滕护法来了,请坐吧!” 两人坐定之后,刘半仙开口道:“滕护法,你观此子如何?” 那被称为滕护法的白衣修士点头道:“此人实力强劲,远胜同阶修士,最难得的是他处事灵活,颇有智计,虽然外观看着像是龙族,不过我判断他应该还是人类修士,若是此人能为本教所用,在光州是大有可为的。” 刘半仙点点头:“关于这个,老夫已经略有安排,就由他自己到了光州再说吧,毕竟路都是自己选的,强扭的瓜不甜……” …… 却说梁诚一路走到江神庙外,看看庙中香火鼎盛,又传音与石虎沟通了一下后,看到一切正常,于是便回到了游龙江底的江神府。 梁诚回到了江神府中,看到了丑姑之后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她从龟师爷那里得到了自己父亲留下的血脉传承之后,经过一夜时间的修炼,竟然拥有了二级妖兽的实力,这个修为,已经相当于人类修士的练气期中高阶了。 看到丑姑进步神速,梁诚在最初的惊讶之后也感到十分高兴,因为丑姑成长越快,那么自己作为游龙江光州段江神的担子越轻,等到她达到了一定的修为,那时就可以由她来主持降雨了,这样,自己就可以随时离开这个地方。 丑姑自己也兴奋无比,亲热地拉着梁诚的手将自己一晚上修炼所得的感悟说个不停,梁诚听了之后在关键处又给她作了一些指点,还不厌其烦地将修者世界的一些常识一一讲述给她。 最后,梁诚取出许多灵石,又布下了一个小小的聚灵阵,以提供助力,加快丑姑的修炼速度。 指点完丑姑之后,梁诚忽然感觉自己的江神印玺震动起来,猜测是降雨文本到了,于是唤来龟师爷和理儿兄弟,带着这三位重要幕僚前去查看,发现果然如此,新到的降雨文本显示,应在三日后在管辖之地降一场透雨。 这场降雨要连续六七天,属于那种绵绵细雨。 龟师爷看了文本之后喜道:“这对于干旱已久的光州百姓来说真是一个好消息,这场雨不但雨量大,并且持续时间长,雨势又不急,不至于形成洪涝灾害,真是一场及时雨呀,就是主公要多劳神一段时间,比较辛苦。” 梁诚一笑:“这倒没什么,不过是主持降雨六七天时间而已,那么大家都下去好好准备吧,对了龟师爷,你下去后,要抽空将降雨过程中要注意的各种状况跟你家少主好好讲解一番,这次降雨本官打算让她也参加,叫她先好好观摩,条件合适的话也可以实际演练一番,今后在降雨这件事情上,总是要让她负起责任来,因为将来此事要交给她主持的。” 龟师爷大喜,忙躬身道:“多谢主公提携少主,属下将手上的事情办好之后就去跟她讲解。” …… 梁诚没想到在接下来的这大约一个月的时间里,竟然频频降下降雨文本,弄得梁诚几乎天天带着一干虾兵蟹将在天空中渡过,总是在主持降雨。 在这个过程中,梁诚有意将主持降雨的事情慢慢交到丑姑手中,于是经常带着丑姑一起主持降雨,让她在旁观摩体会。 如今的丑姑早已不再是以前那个凡人渔姑了,接受了虬龙王的血脉传承之后,她的修为简直是突飞猛进,一天一个台阶往上升,很快就逼近筑基期修为了。 梁诚每天都很忙,一面要主持降雨,略有闲暇时又精心指导丑姑修炼,还取出了不少适合她服用的丹药来辅助修炼。 梁诚这样做也是为了尽快让丑姑进阶到五级妖兽的境界,那样的话也就相当于人类筑基修士的实力了。 等丑姑达到这个修为之后,别的不说,修为就已经足够主持降雨了,等到那个时候,梁诚就可以放心抽身前往光州,去寻找自己的机遇了。 一段时间后,光州一带连年的大旱终于被解除了,景物一改之前的萧瑟,到处都是一片郁郁葱葱。江神庙有灵的消息早就闻名遐迩,弄得香火更加旺盛,让梁诚积攒起大量的愿力。 大约两个多月之后,在梁诚的倾力支持下,丑姑竟然真的进阶成功,成了五级妖兽,也算是踏上了修真的起点。 梁诚指导着丑姑稳固境界,休息了几天之后,又收到了降雨文本,这次梁诚已经打算让丑姑完全主持降雨,看看她是否能担起这个责任。 没想到事情非常顺利,丑姑的龙族血脉觉醒之后,又接受了血脉传承功法,倒比梁诚主持降雨还要顺利,很容易就准确完成了降雨,这个结果让梁诚觉得非常满意。 回府之后,梁诚吩咐在江神府大办宴席,算是犒劳众水族部下这一段时间的辛苦,同时也计划将那一枚江神印玺传给丑姑。 在等待开席的空闲时间里,梁诚与龟师爷闲聊起来。 龟师爷笑道:“主公,这次降雨自元月初就开始,绵绵密密时停时下,过了春分一直到三月,雨水十分充足却又不过于急促,几乎没有形成洪涝灾害,真是非常合农时呀,这真是风调雨顺,今年一定是个丰年。” “嗯!”梁诚先是点点头,接着心中忽然惊觉不妥,连忙问道:“什么!这就三月了!今儿是三月初几?” 龟师爷哈哈一笑:“主公啊,您真是贵人多忘事,今儿个已经是三月初三了。” 一旁的丑姑也道:“还是诚哥这一段时间太过操劳了,连进了三月也浑然不觉。” “原来是三月初三。”梁诚吁了一口气,心想这一段时间忙碌得将时间都忘了,险些就错过了开启刘半仙所给的第一个锦囊的时间。 还好今天闲聊时想起这事,现在可要牢牢记着,等到三月初四日一到,自己就打开锦囊看看刘半仙给自己安排了些什么。 不过梁诚转念一想之后,心中对刘半仙又暗暗佩服起来,自己不早不晚偏偏在今天将锦囊的事情想了起来,看似差点错过,但这何尝不是在那邋遢老道的意料之中呢?要不怎么他偏偏把时间掐得这样准! 第七百一十一章 逆流而上 在酒宴上等到一众水族下属都吃到半酣,气氛都起来了之后,梁诚取出那个游龙江神的印玺,神色郑重地将它双手递给丑姑。 丑姑一怔,感到既奇怪又惊讶,所以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问道:“诚哥,你这是要做什么?” 梁诚解释道:“妹妹,我最近有事可能要出行一段时间,此事对我非常重要,可是江神府这边也不能没了主持者,我意思是请你暂摄江神之职,将这个担子挑起来,若是遇到主持降雨之事,你就帮哥哥代劳一下吧。” 丑姑看着梁诚,眼神幽怨,轻声问道:“诚哥,你要离开游龙江吗?要去多久?” 梁诚摇头道:“这个不好说,时间可能不会太短,所以我才怕耽搁降雨的正事,才想让你代劳的。” 丑姑道:“要去那么久?诚哥你真的还会回来吗?你要发誓这次不是永远离开,我才会接印。” “好吧!”梁诚无奈发誓道:“我敖诚立下誓言,对于江神之职,并不是从此甩手不干了,只是有事需要出行,只要事情告一段落就会回归游龙江的,苍天在上!我若是违背誓言,那……” 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出口,丑姑慌忙用纤纤玉手捂住梁诚的口,不让他接着说了。 丑姑连忙道:“诚哥,你不用赌咒发誓了,我相信你。” 这时龟师爷也在旁劝说道:“少主,既然主公托付重任给你,您还是接下印玺来吧,那样可以及时接收降雨文本,免得误了降雨之事,否则也会连累主公的。” 丑姑一双美目看着梁诚:“诚哥,你……什么时候走?” 梁诚道:“看看吧,大约就在最近几天,放心,我并不是去很远的地方,只不过是到光州去办事而已。” 说完梁诚将手中的印玺往前一推,丑姑无奈,又听他说只是到光州而已,去得并不遥远,心中略微有些安慰,于是只好把印玺接了下来。 宴会结束之后,梁诚也顺利地将主持降雨这副重担移交给了丑姑,这样一来,今后就不会错过降雨文本了,更重要的是,自己今天算是给这一片天地培养了一位合格的龙神。 入夜之后,梁诚在自己的静室中等待着子时来临,准确地说是等待着三月初四日的来临,一想到快要可以开启第一个锦囊了,梁诚心中还微微感到有些兴奋。 又隔了良久,府中刻漏计时处终于传来:当!——当!当!的梆子声。 梁诚知道子时已到,现在已经可以算是三月初四日了,于是轻轻取出刘半仙给的第一个锦囊,吁了一口气之后轻轻打开系在囊口上的绳结,从里面取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玉版纸,然后将它轻轻展开。 只见那张玉版纸上用蝇头小楷端正地写着一些字迹:三月初四,宜访光州。巳时出行,午时将至。遇桥而过,亭中歇脚。 梁诚看看这几句像是偈语般的字句,心道这刘半仙果然知道自己想要去光州,居然在三个月前就把出发的时间帮自己规划好了,刚好错开前一阵子的降雨时节,这应该不是偶然的,只是不知道其中是否有诈。 不过梁诚又转念一想,记得老道士刘半仙曾说过,找他问前程这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既然找他卜算,那就该信任他才对,否则不如不算。 想到这里梁诚决定就按照这锦囊中所说的时间出行,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一些什么因果,反正自己出去就是打算要寻找头绪去的,那么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呢?为今之计,就是要去寻找事端,所以自己现在不是怕事,现在是怕没有事! 于是梁诚收摄心神,打算安神静气地休养一夜,所以今夜就不修炼了,因为魔修在江神府这样只是水灵气充裕的环境中修炼起来效率并不充分。 若是取出魔石再构建一个小小的聚魔阵,那样做倒是可以形成一个魔气充沛的小场所,修炼效果虽然还算不错,只不过这样的聚魔阵只用一夜就要拆除,就显得十分浪费了,梁诚身上的魔石虽然不少,可是也不应该这样浪费。 所以梁诚干脆选择休息一夜,也算是恢复一下了疲劳,毕竟这三个月几乎都在主持降雨,无论精神上还是体力上都稍感疲劳。 梁诚今夜有了闲暇,于是就开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储物镯,打算将一些战利品分门别类放在合适的位置保管起来。 梁诚看了看近期的收获和以前的积累,发现大多的宝物是灵修使用之物,并不适合现在这个魔躯的自己,只能先留起来,等待今后将这些东西交给灵躯使用。 目前可以用的宝物,也就是那个赤焰碟和那个竹箱宝物了,这两件东西都得自望海城的承天塔中,不拘灵修魔修,都可以驱动使用,算是十分强大的古宝。尤其是赤焰碟这个宝物,还可以组合运用异火,威力不用说是十分强大的。 记得公输俊曾经传授过一路融合之法,可以将不同类型的法宝融合运用,梁诚一直想将赤焰碟的能力和本命龙鳞剑融合在一起,这样一来,在今后运剑之时,剑招附带着异火,那威力不知道要翻几倍,梁诚想想都觉得很向往。 可惜出了崇武小世界穿越到古时的这阎浮界来之后,梁诚一直不能处于安定状况,也没有找到适合魔修的修炼场所,所以这一门融合技法迟迟不能开始修炼。 这其实也是梁诚一直念念不忘要到光州去接触魔修的原因,光州这一趟的行程就是为了能寻觅魔道资源,还想找到一个适合魔道修士修炼的场所,为此必须与魔道的修士接触才行。 要是一直呆在这游龙江底,那么修炼进度就极为缓慢了,就算自己在修炼中将随身的魔石全部都消耗殆尽,能得到的提高也是很有限的。 要是这样耽搁下去,梁诚担心有一天回归到属于自己的时代去,会发现自己与灵躯的修为差距已经拉开,那样就很糟糕了。 一旦不能同时结婴,今后两个躯体的修为差距将会越来越大,那时就很难合体了,最终渐渐就会变成两个人,很有可能会走上不同的道路。 就算是两个原来完全相同的人,在经历了足够多不同的事情之后,所思所想的差距也会越来越大,从而肯定会产生各种分歧,说不定有一天还会反目成仇,最后灵躯和魔躯成为死敌。 一想到这种可能的前景,梁诚就很焦虑,因为世界上最可怕的敌人莫过于自己,一个知根知底,对自身情况了如指掌的敌人,让人想想都不寒而栗。 何况若是发生了两躯相争的事情,那么结果是没有赢家的,无论灵躯魔躯哪个获胜了,都只能算是损失过半,这种情形绝对不能接受,必须要在源头上就加以避免。 因此梁诚想要提高魔躯修为的愿望越来越强烈,对于明日的光州之行也越来越期待。 梁诚取出一块正方形的黑色金属片,看着上面镂刻的那朵火焰形状和一个篆书的“天”字,心想在光州的魔道组织好像叫做“天玄教”。 记得赠与自己这块信物的那位黑衣女修曾说,可以持此信物到光州城西安的顺老店去,只要将此物出示给掌柜看过之后,他会安排自己与天玄教接触的事宜。 梁诚收起信物,心想明日出发之后,还是先按着锦囊的指示行事,看看会发生什么事端再说。 至于那个金属牌子信物,就作为备选吧,若是按锦囊的行程没有发生么事端,那再拿着牌子到光州城西的安顺老店也不迟。 接下来就一夜无事了,到了大清早,丑姑就来找到梁诚,虽然她其实也没什么事情,但就是和梁诚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梁诚知道这是丑姑对自己有些依恋,并且还担心自己离开江神府之后,她自己承担的责任太大,怕做不好事情。 于是梁诚安慰道:“丑姑你不要担心做不好江神的事务,江神府的众水族多是思虑简单的淳良之辈,并没有什么坏心思,你遇事只需多听龟师爷和理儿兄弟的意见,就不至于出错了。” 将手上的所有事情理顺之后,梁诚看看时间也约莫到了巳时,按照计划该出发前往光州了,于是告别了一众水族属下,又叮嘱了丑姑几句,便离开了江神府,径直往江面游去。 梁诚心想,自己也不必登陆上岸了,直接顺江往西游去就行,等约莫到了那青云渡口时,再从游龙江的南岸登陆即可,那样就离光州城不远了。 唯一要注意的事情是不要距离青云渡太近登岸,因为彼处距离两仪宫太近了,这个两仪宫不用说实力是很强大的,所以最好不要在它的势力范围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万一从水中登岸这种动作引起了两仪宫什么老怪的注意,让自己魔修的身份暴露了,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计划好了之后,梁诚干脆化为一尾游鱼,轻松地往西逆流而上,朝着青云渡的方向快速游去,一路上摇头摆尾的十分欢快。 卷八 人事盛衰 第七百一十二章 亭中歇脚 梁诚在水中潜游的速度奇快,只花了小半个时辰就游到了距离青云渡口不远的水域,于是他就按计划靠近游龙江南岸,随时准备登陆。 游到岸边之后,梁诚变成的小鱼看看四下无人,便一摇尾巴飞蹿上岸去,化为了一位神态威猛的大汉形象,满脸的络腮胡子根根倒竖。 这副模样看着十分凶恶,正是前阵子在快剑门外围,与那三位魔修狙击福老时用过的形象。 梁诚变成这样是有所考虑的,他觉得既然今后可能到光州城西的安顺老店去接触那些魔修,还是变成这个形象比较好,多少和那三位魔修算是见过面的熟人。 这个粗鲁大汉还斜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褡裢,就像是个赶路的旅人,虽然外貌有些狞恶,但是并不显得突兀,因为这个打扮的江湖客是十分常见的。 梁诚看了看方向,记得光州诚应该在距离此处南偏西的方向,于是顺着那个方向走去,不多久后果然看到一条道路,在这条道路上的人不算太多,但是也不冷清,间或可以看到有几辆马车往西而去。 到了此处,梁诚看看时间尚早,于是也不急着赶路,就顺着这条土路慢慢走着,想消磨一下时间,因为按那锦囊所示,今天应该在午时到达光州城附近,去早了并不好。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梁诚看到路边有一个大草棚,四面透风,顶上的茅草也就仅有遮阳作用,草棚里面放着几张大方桌,围着方桌的是一条条长木凳,原来这是一个专卖大碗凉茶的棚子。 梁诚远远看见棚子里面坐着几位客人,有一个年龄约莫十五六岁,穿着褐色粗布衣服的少年在棚子里招呼客人,在草棚进进出出忙着给客人们端茶倒水擦桌子。 棚子外面撑着一把很大的油纸伞,伞下粗重的木桌上放着三四个大缸子,缸子上贴着白纸,上面分别写着马蹄茅根、罗汉果枯草、加味五花字样,一看就知道里面应该装着预先煮制好的凉茶,有一位老汉站在那里收钱盛茶。 看到这个熟悉的场景,梁诚忽然想起小时在武胜关,父亲曾带着自己逛街,曾经这么喝过凉茶,心中一动,就想要过去喝一碗凉茶,回顾一下童年的滋味。 梁诚先盘算了一下怎么付账,一想之下心中顿时有些为难,储物镯里面倒是有几张银票,数额最小那一张都是纹银一千两的样子,喝茶倒是足够了,只怕把这个茶棚子买下来也不在话下。 梁诚心想这样不行,拿着几千两银子的银票去喝大碗凉茶,不用说那看上去就很贫苦的老汉一定找补不开,并且这样豪横的做派也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若是拿树叶或者木片石块变化出几个制钱来,对梁诚来说倒也不难,只是这样欺诈贫苦百姓,他的心中却不自安。 于是梁诚准备打消了这个念头,正要朝前走,忽然想起当初在快剑门时,跟着薛郎中到小镇上行医,好像是收过一些制钱,当时想着留做纪念就随手收进了储物镯,现在应该还在。 想到这里梁诚一摸储物镯,果然从里面摸出七八枚制钱来,心中不由得大喜,看来人还是不能忽略小钱,要是不把小钱当回事,今天就连大碗凉茶也喝不到了。 不过梁诚出于谨慎,在走过去之前悄悄开启了洞察天目,看了看那茶铺子里的几位客人,想要知道这些人中间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人,毕竟今天自己是根据锦囊的指示,来光州地域寻找机缘的,所以不应该放过任何细节。 一看之下,梁诚却心中稍感意外,没想到这么仔细一看,还真看出草棚中坐着两位修士,并且这两位还不是一般的修士,他们居然是两位掩饰了气息的魔道修士。 于是梁诚停下了脚步,很自然地慢慢走到土路的拐角处,随便往路边的一块石头上一坐,就像是歇歇脚一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随后梁诚又远远打量了这两位魔修几眼,才发现这两人是一男一女,男的那位的修为在旋照期,也不算太弱。 女修的修为又更高一些,竟然已经达到了融合初期,这女修头上戴着一个遮颜的帷帽,垂落的纱巾遮住了面目,不过这却拦不住梁诚的洞察天目,透过纱巾可以看出这女子容貌甚美,也算是个少有的美人了。 只是这两人不知用了什么巧妙的掩饰手法,不但没有露出丝毫魔道气息,反而散发着灵修的气息,这个手法是如此巧妙,若不是梁诚有洞察天目之能,以他结丹期的修为,也只会把这两个人看成是两个旋照期的灵修。 看清这个情况之后,梁诚犹豫了片刻,最后决定还是不想与他们有任何纠葛,打算直接离开就好。 因为这两位魔修的修为比较低,就算他们是天玄教的教徒,以这个修为在教中的地位应该也不会太高,梁诚这样的结丹修士并不想与他们这样的底层接触,与其那样的话,还不如直接到安顺老店去找元佑他们去,至少他们几个也是结丹修士。 再说这两人的掩饰手法太过巧妙,梁诚觉得这两人的背景只怕不凡,身后应该有高人相助,贸然接触这两人只怕会引起他们背后高人的警惕,这种情况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于是梁诚悄然起身,还是按着原定方向走了过去,没有再往这个凉茶铺子多看一眼,很快就走出去十几里地。 这时距离光州城已经很近了,可以看到前面有一座小桥,横跨在一条人工开凿的河道上,那河道的对面有一座宽敞的凉亭,里面坐着不少人,前面好像还有个哨卡拦着,不少人站在那里,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梁诚看看这条人工河道,猜想这是一条引水渠,其作用应当是将游龙江水引到光州城的护城河里去。 来到了小桥边,梁诚抬头看看太阳的位置,觉得时间已近午时,于是判断这个地方应该就是刘半仙锦囊偈语所说的地方,那偈语道:“遇桥而过,亭中歇脚”,指的应该就是桥对面的那座凉亭了。 于是梁诚不动声色,不疾不徐过了桥,来到了那宽敞的凉亭边,看了看里面热热闹闹坐着的一堆人,顿时眉头一皱,有些不大愿意进去凑热闹。 可是梁诚转念一想,偈语中既然明明白白写着“亭中歇脚”,那么自己还是遵照着行事吧,免得错过什么机缘就不好了。 找了个空处坐下之后,梁诚开始打量着眼前的状况,尤其是仔细观察前面那个哨卡,想看看他们到底是要做什么。 经过观察之后,梁诚看到有一位结丹初期的老者带着十来个修为在融合期与旋照期不等的属下在前面盘查路人。 梁诚正觉得奇怪,忽然听到旁边那些同样是在歇脚的路人开始攀谈起来,交谈的内容正好是自己目前感兴趣的话题。 “我说张老哥,前面那些赤阳派的仙师又要做什么?为何又在路上设下了卡点?” “原来是王老弟啊,你也回光州去呀,这事情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只是隐约听说光州城里的魔人最近又开始闹腾了,所以赤阳派的仙师就不定期设下路障,盘查过往行人,看看其中有没有魔道妖人。” 那王老弟听了以后却道:“光州城的那些魔人听说是挺厉害的,在这里设下路障又有什么用处?他们难道不会在天上飞过去,水里游过去?” 张老哥闻言“嗤”地哂笑一声,说道:“你能想到的,人家赤阳派仙师难道就想不到?你怎么知道人家没有布下天罗地网,将空中和水里都防住了。” “这说的也是,还是我想岔了。”王老弟点点头。 张老哥又道:“不过啊,这些事情和我们老百姓没关系,人家仙师自有宝物探查奸细,据说若是修道之人往那宝物边过去,它会放出不同的光彩,根据光彩的不同颜色,人家赤阳派就知道路过的人是强是弱,是仙人还是魔人。” “乖乖,这么厉害!那咱们普通老百姓过去是什么颜色?”王师弟问道。 那张老哥一笑:“什么颜色也没有,咱们普通老百姓过去,那宝物屁都不放一个!咳咳!不是,我说错话了,这话不敬重,我意思是,普通人往那过,宝物什么光都不放!” 梁诚听了两人的对话,心中已知端的,他自然是完全不惧的,因为这些测试修为的宝物按说不难糊弄,自己可以完全掩饰住魔道气息,不至于会被发现魔修身份。 就算是修为高低被探查出来了,自己也没什么好怕的,只要不施展法术,自己的气息就不会暴露,若是遇上必须用强的状况,自己就算只凭借炼体造诣也不惧同阶修士。 看看前面那位老者的气息,梁诚感觉到他的实力并不强,可以看出他在结丹修士中也只能算是个垫底的实力,若不是不愿意节外生枝,梁诚自信单用体魄之力就可以碾压此人。 第七百一十三章 好色之徒 因为想着过一会可能会发生一些事端,梁诚便安心坐在凉亭中,静静观察着事态的发展,要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看了一会,梁诚发现赤阳派所设的这个哨卡果然霸道,在这个交通枢纽的位置,无论是进入还是外出光州城,从此经过的所有人都必须按照他们的要求,往一面类似照妖镜一般的镜子前走过,不许有任何例外。 梁诚看到就连驻扎在光州城的士卒往此路经过,准备出城巡逻时,都被要求排着队往那法宝前走过,赤阳派想要看看队伍里面是不是混有魔道修士,丝毫也没有因为他们是驻守光州城的军士就给他们一点面子。 那带队的小队长虽然面色隐隐有些不快,但还是没敢违拗赤阳派的要求,看到哨卡后立即下令让手下这队人马,一百来号士卒一个跟一个从镜前走过,他自己也翻身从马上下来,面色悻悻地牵着马,从那镜子前走了过去。 只是这位小队长走过镜前时,那面镜子中竟然发出了一阵暗淡的赤色光彩,这个情形倒是有些引人注目。 站在镜前的赤阳派那几位剑客看到了这个情形,一伸手,喝了一声:“慢!”然后示意那小队长停下来。 赤阳派的结丹老者这才随意往镜中看了一眼,笑道:“这位小队长虽然不是修士,但是炼体造诣还不错啊,只怕练气期十层的修士在你身上也讨不到便宜,你这炼体之术是在哪里学的?” 小队长朝着老者一抱拳:“仙师过奖了,末将不过是学了一点点粗浅的家传体术而已,此术名叫‘百人敌之术’。只是末将生来懒散,修炼得不勤,所以这体术造诣还很粗浅,实在是贻笑大方,不足挂齿。” 老者点点头:“也算是不错了,习武世家的体术,倒也有些门道,百人敌……名字也还贴切,只是距离万人敌还远,此术也没有多少提升空间了,好了,让他走吧。” 赤阳派的众修士这才将路让开,放这一队人马出去巡逻了。 梁诚看得啧啧称奇,心想这赤阳派在光州的势力可谓极大,就连朝廷驻守在此的军队出来巡逻,都在他们的管辖范围,这手伸得真够长。 待这一队人马全数通过走远,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这段时间内虽然经过的行人不断,就连在凉亭内歇脚的路人都走了一半,也没见一位修士从此路过。 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阎浮界的大部分人都是凡人,根本没有灵根,是不可能修炼的。 只是时间过去了那么久,梁诚估摸着午时都已经过去一小半了,自己坐在凉亭中却没有看到半点事端,就不知道那偈语是何道理了。 又过去了一段时间,由于已近午时,路上的行人开始渐渐稀少,这个时间,对于凡人来说已经快要到吃午饭的时间,此时就不会有多少人还在赶路了。 可就在梁诚微微有些不耐烦之时,忽然若有所感,转头朝来路看去,却发现先前在那路边大碗凉茶棚中见过的那两位魔道修士正往这边走过,原来他们也是要进城去。 梁诚顿时心中一动,觉得只怕事端要来了,这两个魔道修士今天好巧不巧还就撞在这里了,虽然他们的掩饰之术颇为高明,却不知道能不能瞒过那个镜子法宝和那位赤阳派的结丹老者。 于是梁诚依旧端坐在凉亭之中,靠在那里微眯着眼睛,看上去像是在打瞌睡,其实他已经提起了精神,正仔细关注着那两位魔修的动向。 不过以现在他们和赤阳派卡点的距离,现在就算是马上掉头往回走也晚了,现在不像刚才,路上的行人已经很稀少了,他们两个在路上很显眼,赤阳派的一众修士已经用眼睛盯着他们两个了 这时候他们若是看见前面设卡的状况就往回走,那不是妥妥的不打自招吗。 这时梁诚隐藏在凉亭中,仔细地看着这一幕,想要看看事态会怎么发展,若是有可能,梁诚还是很愿意出手帮助一下这两位同道的,只不过出手之前却要仔细看好时机,并且也要判断一下这两人值不值得自己冒险营救。 总而言之,救人归救人,但是最重要的原则是不能把自己给搭进去,尤其不能暴露自己魔道修士的身份。 别看这里只是光州城外的道路上,可是这里距离两仪宫并不遥远,说不定赤阳派距离此处也不会太远,一旦发生争斗,惊动了这些门派中的灵修大能,以梁诚的修为,自己是否能安然逃走都要存疑,更别说是这两个修为不高的小家伙了。 却见两位魔修没有丝毫犹豫,依旧不紧不慢走了过来,看到这个状况,梁诚心中不禁为这两人叫了一声好,也对他们的应对能力高看了一眼。 这说明他们足够聪明有经验,反正事已至此,逃避是没有用的,那样的行为的作用只是徒然令人起疑罢了。 那两人不疾不徐走到了赤阳派的设卡点,其中那蓝袍男修士朝着赤阳派众修士拱手施了一礼,口中言道:“前辈,诸位道友,我姐弟二人是影月门的修士,准备到光州城里办事,请行个方便。” 梁诚在旁闻言暗笑,心道这两人撒谎撒得正好撞在自己手里,别的门派不清楚,影月门那是刚打过交道,按那贾智博的记忆,也从来没见过这两个人,他们这样的修为,在影月门都可以做长老了,绝对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士。 赤阳派那结丹修士没有说话,可他手底下一位身材高瘦的年青修士走了过去,哼了一声道:“影月门的?想过去可以,你们一个跟着一个从照影镜前走过即可。” 蓝袍修士点点头,然后转过来对着那带着帷帽的白衣女子说道:“姐姐,你先吧。” 那白衣女子也没说话,朝着那个名为‘照影镜’的法宝当先走去,很快就来到了镜子前。 却见那镜子忽然泛出一阵亮黄色的光芒,显得颇为耀眼。 “哟呵!”赤阳派那瘦高个子走了过去,笑道:“没看出来啊,气息掩饰得不错啊,原来你还是一位融合期修士,修为不低呀,在影月门那个小门派应当是担任长老了吧。” 紧接着那位蓝袍修士也走过了照影镜,这次镜子泛起的是橙色的光彩,梁诚猜测橙色应该是代表旋照修士的意思。 果然那瘦高个口中自语道:“这个却是旋照期的修士。” 蓝袍修士朝那端坐在不远处的结丹修士一拱手,问道:“前辈,我们姐弟是否可以过去了?” 赤阳派的结丹修士看了一眼那带着帷帽的女修,然后道:“你将头上的帽子取下来,不要遮遮掩掩的。” 那白衣女修虽然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将头上的帏帽取了下来,露出了遮掩在下面那秀丽的容颜。 赤阳派那个瘦高个子觉得眼前一亮,顿时痴痴地紧盯着女修看,眼镜就像是被牢牢吸住了,一刻也转不开了。 赤阳派其他的修士也都轻轻惊叹了一声,竟然都全部凝望着这位白衣女修。 原来这白衣女修生的极美,只见她那双大眼睛清澈明亮,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这个形象真是我见犹怜,难怪赤阳派这些修士都看呆了。 见到这个情形,梁诚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记得当初在快剑门的时候,就听说过赤阳派的功法极为刚烈,修习起来容易阴阳失衡,所以赤阳派的剑客们都喜欢双修,以此来平衡阴阳。 这种状况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就可以直接说赤阳派的剑客们都十分好色,所以今天看到这么一位绝色女子,这些人都集体失态也就不难解释了。 白衣女子看到赤阳派上下修士那些饿狼般的眼神,心中厌恶,立即将手中的帷帽又戴上了。 只是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她就是戴上帷帽也晚了,赤阳派那些修士火辣辣的眼光就像是要烧穿那帷帽上垂下的纱巾一般,还是死死盯着白衣女修不放。 有几位年青的修士嬉笑起来,口中还唿哨了几声,嬉皮笑脸道:“仙子,你那个帽子气闷得紧,快别戴了!” “就是,长得那么漂亮,遮掩起来真是浪费了,快取了帽子让哥哥好好瞧瞧,哈哈哈!” 站在一旁的蓝衣少年脸上虽然露出一脸怒色,可是却不能怎样,梁诚看到他被气得一双手微微有些颤抖,可神色中却透着无奈。 梁诚在旁冷眼观看,觉得现在他们这两姐弟的处境就有些糟糕了,可以说是遇上大麻烦了。 因为这姐弟两实际上是魔道修士,即使赤阳派众修士这样公然冒犯,他们也无可奈何,因为他们根本不能动手。 一旦动手,他们的魔道气息就无法掩饰了,那样事态反而会升级,本来只是调戏一下,说不定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是他们一旦暴露了魔修的身份,赤阳派就绝不会善罢甘休了。 第七百一十四章 出手相救 赤阳派那瘦高个修士走到白衣女修面前,笑问道:“这位仙子,在下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影月门也是我赤阳派的下属门派,这样说来大家都不是外人,不知仙子芳名呀?” 白衣女修显然不想理会这个瘦高个,站在那里没有出声。 “嗯?”瘦高个碰了个软钉子,心中有些不满,于是问道:“仙子没听见我杨龙飞问话吗?”声音中已经隐隐有些不悦之意了。 “噢,我们姐弟都姓叶,姐姐叫叶兰,我叫叶青。”那蓝衣少年看到这个尴尬的场面,怕事情闹大,忙抢着答道。 梁诚在旁听着,觉得这两个名字有些敷衍,猜测很可能是化名。 杨龙飞却点头道:“叶兰?这个名字还不错,我看叶仙子修为虽然不低,但年纪也不算大,应该还没有双修道侣吧,在下虽不才,可是在赤阳派中也算是精英子弟,修为也在融合后期了,还算过得去。嗯……我意思是咱们今天既然偶遇在此,那也算是有缘,叶仙子今后要是与在下结成双修道侣,也不算是辱没了。” 这瘦高个杨飞龙总共和叶兰才说了三四句话,竟然就这么提出了今后结为双修道侣的主张,不但显得过于自信,行为也算是非常唐突。 梁诚在旁听了也是眉头一皱,心想这杨龙飞行事还真够霸道的,这急色的模样和前阵子到快剑门挑选炉鼎的杨凤翔公子倒有得一拼,等一等,杨龙飞、杨凤翔,这两个人不但姓氏一样,名字都有些共通之处,莫非这是兄弟俩? 叶青听完这番话,不禁目瞪口呆,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怔怔地望着杨龙飞发愣。 隔着帷帽梁诚都看到那叶兰也是满脸通红,不但神色诧异还非常生气,不过她顿了一顿还是强压怒气缓缓说道:“杨道友说笑了,小女子和道友今天都是第一次见面,哪里谈得上什么双修……呢!” 杨龙飞正色道:“叶仙子有所不知,我杨龙飞这人说话一向认真,也算是言出必践的。何况在这种事情上,我是不会跟你说笑的。” 这时跟在后头的那些赤阳派的年青修士们也笑了起来,纷纷道:“叶仙子呀,我可以作证,杨师兄这人向来认真,那可以说是一言九鼎,从不食言的。” “哈哈哈!是呀,待你成了杨师兄的双修道侣之后,你就会知道他在床上也是非常认真的,一晚你愿意几次就是几次,包你不会长夜寂寞哟,哈哈哈哈!” 杨龙飞听了这调笑之言,脸上也忍不住露出淫笑,却转头假意喝道:“老六!偏你就是说话不正经!” 那老六笑道:“杨师兄,我老六说话正经着呢,只是喜欢调笑几句而已啦,再说要调笑嘛,还得趁早,等叶仙子成了你的双修道侣后,我老六保证以后见到她就目不斜视!绝不会说什么二话。” “哈哈哈哈!”赤阳派的一众年青修士都笑了起来,满满都是淫邪之意。 “你们……”叶兰声音颤抖,显然是在强压怒气,可是又不能怎么样,因为现在的形势由不得她翻脸,目前对方不但人多势众,还有结丹修士在现场坐镇,无论是动武还是逃跑,都完全没有成算。 “姐姐,我们走!”蓝衣修士叶青上前拉着叶兰的手,就想不管不顾往光州城方向走。 “慢着!”那赤阳派的结丹老者喝道:“老夫说了你们可以走吗?” 叶青诧异道:“前辈,我姐弟二人又不是魔道之人,并且自忖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们赤阳派的事情,为何不让我们走?” 那结丹老者却不理叶青,自顾自对叶兰说道:“我说小姑娘啊,你既然走上了修行之路,就应该知道这条道路并不好走,若是没有资源的话真是举步维艰,说起来你们那影月门不过就是个小小门派,偏安一隅,和我赤阳派是无法相提并论的。我杨师侄乃是本派数得上名字的青年才俊,他能看得上你也是一种机缘,我看你就不必害羞了,就从了他吧。” 叶兰咬牙道:“不劳前辈费心了,我不愿意双修。” “你这女娃娃怎么不识抬举,一个小小的影月门算是什么,你们的掌门是谁?把他给我叫来,看看他敢不敢驳老夫的面子!”赤阳派的结丹老者不知为何,竟然非要给那姓杨的弟子撑腰。 赤阳派的其他弟子也纷纷乱嚷起来,他们一个个全部都拦到那叶家姐弟前面,口中乱纷纷地劝说起来。 “小姑娘,我杨师兄看中你那是你的荣幸,杨师兄是什么人,那是本派二长老的大公子,眼界何等之高,其他女修就是上赶着想和他双修,杨师兄都看不上呢,你还不愿意?” “就是,你们姐弟不过是小门小派出来的,今天有机会一步登天了,还有什么想不通的?休要不识抬举!” “你要是不答应,今天你们两个就别想过去,也不看看是跟谁说话,难道以为我赤阳派是可以随便小看的吗?” 叶家姐弟看到赤阳派这些人气势汹汹,心中不禁焦急起来,如果两人长时间被阻在此,或者干脆被掳到赤阳派去,时间耽搁久了,那掩饰魔道气息的封印可能会失效,在赤阳派面前暴露魔修身份,那样可就糟了。 可是现在这个阵仗,两人想走怕也是不成了,动手的话又打不过,顿时就陷入到了极为被动的境地。 梁诚听了他们的这些对话,才知道赤阳派这个所谓的杨师兄是什么人,原来好巧不巧,此人又是那赤阳派二长老杨雄的儿子,和那杨凤翔果然是兄弟俩,看来这两兄弟修为虽然高低不同,可是心性却都差不多,都是看到美女就挪不开眼的货色。 看到这个姓杨的瘦高个也在强收道侣,甚至可以说是又在强收炉鼎,梁诚心中的气不打一处来,顿时想起前阵子在快剑门的遭遇,又回想起那杨凤翔公子强收潘毓莹做炉鼎的事情,心中立即有了不平之意。 梁诚又看看现在的时辰已经不早了,正好午时已经过半,于是开始怀疑眼前这件事情可能就是锦囊中所说的事端,心中盘算着就打算出手救下这两位年青的魔道修士。 既然决定动手了,梁诚便不再耽搁,快速走出歇脚的凉亭之后立即祭出了那个形似竹箱的古宝,口中轻声道:“青竹困阵,去!” 那青竹箱立即化为一个青光闪烁的方形光影,从空中朝着前面那一众修士当头罩了下去。 也是梁诚不欲搞得声势太大,并没有把这个青竹困阵催动得太大,只是笼罩了十来丈见方的范围,刚好把赤阳派和叶家姐弟这一众修士全部都困在了里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将所有修士都惊呆了,一个个怔愣着,有几个人却嚷道:“怎么啦?怎么天色忽然暗下来?” 还是赤阳派那结丹老者反应最快,只见他大喝一声:“不好,这好像是一个困阵,大家不要乱,都到老夫身边来。” 叶家姐弟也被这变故吓了一跳,叶兰刚起了想要趁机逃走的心思,可仔细一看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禁制光影,不像是能跑出去的样子,于是也只好站着不动,想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所有修士都神色紧张的时候,光影闪烁中忽然出现一位黑衣大汉,只见他满脸虬髯,背上还背着一个包袱褡裢,口里嘟嘟囔囔地走了过来,这自然是梁诚所化的那位大汉了。 只见他走到众人跟前,笑道:“大家都是在迎接我吗?太客气了,别这样,都散了吧!” “散了?朝哪里散?阁下是什么人?”赤阳派的结丹老者口中冷冷回道。 “往哪里散都可以呀,这不是通往光州的路吗?至于我嘛,我就是一个赶路的行人。” 梁诚说完扭头往四周看了看,口中又道:“哎呀,好像是天要黑了,真是奇怪呀,我记得应该是中午的嘛。” 赤阳派众修士看到这个面目凶恶的大汉前言不搭后语,都觉得有些奇怪,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诶呦,这还有一面镜子,嚯,我也来照一下吧。” 说毕梁诚走到那镜子面前,探头探脑朝着镜子中望去。 众人看到他走到照应镜前,于是都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就在此时,那面大镜子忽然发出一阵强烈的绿光,照得四周一片碧绿,显得分外刺眼,赤阳派一众修士被晃得眼睛都睁不开。 赤阳派的那位结丹老者见状面露惊惧之色,大声道:“不好,这是结丹修士!” 也难怪这老者声音中透着如此惊慌之意,因为他看到照影镜的颜色就知道此人已经是结丹修为了,并且还看到镜子中散发出这样明亮的光芒,这亮光是如此闪耀刺眼,可想而知这位结丹修士的实力极为强大,自己根本没有信心和他相抗。 “大家小心,都靠过……”赤阳派的结丹老者大喝了半声,声音忽然停住了,因为他现在才发现,就在刚才那阵强烈的绿光闪过之后,自己身畔的年青弟子们都不见了踪影,就像是全部蒸发了一般。 第七百一十五章 是战是和 “啊!弟子们都去哪儿了?阁下将我派弟子都弄到哪里去了?”那赤阳派的结丹长老忍不住惊呼出声。 “不要嚷!那几个好色的小混蛋们还没死呢,不过嘛,我要是想弄死他们跟踩死几只蝼蚁也差不多!” 梁诚倒是没有说大话,因为在这个青竹困阵里,只要被困的人修为低于梁诚,他就可以将他们随意挪动自如,在这个内部空间里随意安排位置,可远可近。 被梁诚安置的人自身的感觉就像是迷路了一般,看着四周到处都是迷雾,根本不辨方向,这时梁诚若是猛然从隐蔽处猛然出手狙击,迷路之人是没有多少抵抗力的。 所以他就是真要出手杀了这十几二十个赤阳派年青弟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听到那些弟子没有被害,结丹老者稍微松了一口气,他高声问梁诚道:“我郝洪波自忖与阁下无冤无仇,底下那些小辈也没招惹过阁下,可是为何阁下要出手对付我们呢?” “哼!”梁诚冷哼了一声,接着又说道:“你赤阳派就如此霸道吗,无论看见什么门派的女修,只要稍微有些姿色就要收为炉鼎,也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这种事情,我就看不惯!” “这个嘛……”那结丹老者郝洪波闻言一愣,心想原来此人是为了这件事情路见不平,真是莫名其妙! 但是他又看看梁诚后,心中又有些慌乱,因为郝洪波觉得这个对手实力恐怕是很强劲的,以自己的身手,恐怕很难对付。 可是郝洪波还是有一些底气的,他心想此处距离赤阳门的门派所在地不远,要是能想办法传个信回门派,请求高手支援,那这个结丹期对手就不成问题了。 只是眼前自己被困,只怕想要传信出去不容易,郝洪波可不愿吃眼前亏,但也不愿意服软,于是说道:“道友何至于此,不过是些小事而已,你可不要伤害我赤阳派的弟子,否则我赤阳派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小事情吗!哼!还威胁我!”梁诚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赤阳派真是横行霸道惯了,原来上门抢人和拦路劫人在他们眼中都是小事情,今天却要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横行霸道要付出代价的。 于是梁诚满脸杀气,目露凶光走上前去,眼看就要动手教训郝洪波了。 这时站在梁诚身畔不远处的叶兰却传音给梁诚道:“前辈!多谢您出手相助,只是您出手请留余地,因为赤阳派这些人现在杀不得!” 梁诚觉得奇怪,于是暂停动手,然后一挥手间口中就念了几句咒语,前方忽然出现一团灰绿色的烟雾,这些烟雾朝前笼罩住郝洪波,暂时隔绝了他的目光和灵识探查,接着梁诚也传音给叶兰问道:“为什么不能动手?” 叶兰道:“据晚辈所知,这些人出来执行任务时,他们会在门派中预先留下魂灯,还有人专门值守,只要他们毙命后魂灯一灭,赤阳派的元婴修士很快就会赶到这里来的。” 梁诚思考道:“哦,这倒是一件麻烦事,既然如此,你天玄教是怎么和他们相斗的?不能杀人那平时岂不总是被动挨打吗?” “这……”叶兰掩饰道:“前辈误会了,我姐弟二人并不是什么天玄教的,我们是影月门的修士。” 梁诚哈哈一笑:“巧了,我就是刚从影月门那边来的,还顺手杀了他们的掌门魏亨,据我所知,影月门里并没有你们姐弟俩这号人物。” “什么!你把魏亨都杀了?”叶兰惊诧莫名,但还是强辩道:“这……反正我们姐弟两和天玄教毫无关系,前辈不要随意试探我们了。” 梁诚摇摇头笑道:“你这小姑娘嘴倒是紧,只是你们这门掩饰之术虽然高明,却瞒不过我,先前在凉茶铺子那边我就看出你们两个是魔道修士了。” 梁诚说到这里暂时放开了敛息诀,然后运起修罗天魔功,顿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丝丝魔气,显露的气息十分强大。 “啊!”叶青看见梁诚的状况,顿时激动道:“原来您是同道的前辈。” 叶兰也惊喜非常,连忙将头上的帷帽取下之后朝着梁诚施了一礼,口中谢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看到梁诚也是一位魔道修士之后,这姐弟两才知道这位结丹前辈是真心出手相救,而不是出于激愤随便打打抱不平而已。 梁诚点点头,说道:“都是同道,出手相救那是应有之义,只是你们还没有告诉我,天玄教遇到赤阳派的人该怎么办?不能出手杀灭,单单只是逃跑就行吗?” 叶兰想了一下,好像是下定了决心,这才对梁诚说道:“我天玄教与光州的灵修门派相比,终究是比较势弱,所以平时的形势都有些被动,教中的结丹前辈出来时身上都带有传送阵图,一旦遭遇事端,比如出手杀了灵修的高手后,他们就会立即激发传送阵图,然后传送回总坛的隐蔽之处的。” “原来如此。”梁诚听了叶兰的解释之后点点头,心想这倒是和自己见过的情形相符,记得几个月之前,自己从快剑门来光州的时候,曾经出手搭救过天玄教的元佑,当时他就是使用传送阵图逃出生天的。 可是梁诚一想之后,又问道:“可是教中的低阶修士却又如何是好呢?修为太低的话,动用传送阵图激发速度极慢,那样是跑不掉的,难道低阶修士遇上灵修就只能束手待毙吗?” 叶兰解释道:“前辈有所不知,教中的低阶子弟公开出行时一般都掩饰着功法,基本上都不跟灵修相争。但是教中也为低阶弟子们在光州城中准备了一些隐藏的传送点,以免发生意外,出来办事的低阶弟子们,每个人都掌握着三个秘密传送点,一旦出事,可以逃到最近的传送点回到总坛。” “原来是这样。”梁诚又问道:“既然有退路,那你为何劝我不要伤害这些赤阳派修士呢?” 这时叶青插话了:“前辈啊,那些传送点都在光州城中,距离此处还有不短的距离,所以这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若是现在出手杀了赤阳派出来设卡的结丹长老和精英弟子,那算是惹了大祸,对方的元婴修士肯定来得极快,我们仓促间是不可能来得及赶到城中传送点的。” 梁诚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可是他思忖片刻后说道:“我们现在倒也都没有暴露魔道身份,既然如此,那我就试试威吓一下赤阳派这些修士,让他们不敢阻拦我们,可是以我对赤阳派的了解……” 说到这里梁诚看了看叶兰,摇头道:“这些人恐怕不会愿意轻易让姑娘你离开的。” 叶兰闻言神色有些懊恼,知道梁诚所说不假,赤阳派的那些修士由于功法关系,都是酷爱双修的,一个个简直是色中饿鬼,今天看到了自己的样貌,恐怕是不愿轻易放过的。 不过事已至此,已经不能再多耽搁了,毕竟这里是个交通枢纽之处,虽然恰逢午间行人稀少,但是耽搁久了,拦在路中间的这个青竹困阵真是异常显眼,万一被什么大能发现就糟了。 想到这里梁诚道:“我只好先试试能否善罢甘休,要成的话就各走各路,但是你们也要做好最坏的准备,选择好跑到最近传送点的路线,事情一旦无法善了,我杀了这些人后,咱们立即就得开溜。” “可是……”叶青嗫嚅道:“我们恐怕来不及跑到传送点去呀。” 梁诚道:“没有别的法子了,现在只有做好应对最糟糕局面的准备才行,至于速度,你放心好了,我自有主张。” 叶青张口还想说什么,叶兰打断了他的话头:“小青!前辈所言极是,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无论如何只好试试了。” 叶青见姐姐开口这么说,想想之后也就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了。 梁诚见这两个姐弟没了异议,于是口中喝道:“开!” 眼前那灰黄色的迷雾顿时就散开了,露出里面满脸警惕之色的郝洪波。 只见郝洪波已经祭出了一个小镜子,悬浮在自己头顶,散发出一道道红色的光华,恰似一个圆罩子,将他护在下面,隔开了那些灰绿色的烟雾。 看到眼前围困着自己的灰绿色迷雾散开了,露出以梁诚为首的三个身影时,郝洪波忙道:“道友!我派中的弟子现在在哪里?请不要与我赤阳派作对,否则这个梁子可就难解了。” 梁诚一笑:“你们那些不成器的弟子都还在,既然你这样牵挂他们,我就将他们给你送回来吧。” 说完之后梁诚心念一动,只见远处的灰绿色迷雾忽然从两边退开,然后就看到赤阳派那二十来个年青弟子目瞪口呆地出现在眼前。 接着他们脚下的地面仿佛会移动一般,将这二十来人“嗖”的一声送到了郝洪波身畔。 看到了郝洪波之后,那些弟子也松了一口气,一个个马上跑到他的身后,用有些惊惧的眼神看着梁诚。 那杨飞龙还问道:“郝师叔,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先前你忽然消失不见了,难道是这人做的什么手脚吗?” 郝洪波还未作答,梁诚道:“好了,你的这些弟子们我已经给你送回来了,现在我的弟子我就要带走了,咱们各走各的路,退一步海阔天空,郝道友以为如何?” 第七百一十六章 倒驴不倒架 看到对方像是不敢把自己这一伙人怎么样,郝洪波的傲气顿时上来了,于是他冷冷说道:“要走?那也可以,但是你得先将这个困阵给收了,否则,我赤阳派难道是那种签订城下之盟的门派吗!” 梁诚一皱眉,脸上顿时露出怒色。 郝洪波看到这一幕之后心中不禁一惊,连忙放缓口气又道:“这个……我们化干戈为玉帛也是可以的,毕竟我们也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干耗在这里只是耽搁时间而已,道友,那么就请你先收了困阵,然后我们各走各的吧。” “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所以话不多说,那就各走各的吧!”梁诚说完之后一张口,周围四散弥漫的灰绿色迷雾犹如一道盘旋的龙卷风,打着旋钻到梁诚的口中不见了。 这时四周的阴暗被一扫而空,赤阳派众人放眼向上看去,只见蓝天白云,阳光明媚,这才是午时应该有的景象。 “郝长老,不能就这么放他们走!”杨龙飞看到已经脱困了,顿时心有不甘,于是大呼一声。 郝洪波却不答话,看了一眼梁诚只后抬手朝空中放出一道亮光,只见这亮光速度奇快,直冲天际而去。 梁诚满脸疑惑道:“你这是做什么?” 郝洪波不答,只是直直看着那亮光飞远,又等了一会之后,忽然他头上悬浮着的那个镜子状法宝大放光彩,将赤阳派那二三十位年青弟子也笼罩在其中,接着他便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这蠢货!得罪了我赤阳派还想善罢甘休!实话告诉你吧!老夫已经向门派发出求援信号,我赤阳派的元婴修士不一刻就会到达,你们已经跑不掉了!这就是你敢得罪我赤阳派的下场!”郝洪波狞笑道。 梁诚听了郝洪波的话之后,脸上的神色却是不变,转头对叶家姐弟说道:“看看吧,我先前说的如何,他们根本就不会放你们走,所以对这些混帐东西就不该心慈手软。” 叶青道:“前辈……所言极是,只是现在该怎么办?” 梁诚道:“当然是杀了他们,这有什么可犹豫的,难道还留着他们过年不成!既然他们都是一些言而无信的家伙,那我就不客气了!他们说一套做一套,殊不知这就是取死之道!” 郝洪波看到对手气势雄壮,又见他打算动手杀人,心中微微感到有些不安,可却不愿倒了架子,硬挺着说道:“想要杀人灭口,也要想想你有没有那个实力!再说我方的大援马上就快到了。” 这话前半句说得倒是挺硬,可惜后半句拿后援来威吓对方,其实气势很不足了,实际上已经有些暴露了他自己的心虚。 梁诚嘿嘿冷笑道:“是吗?你们的大援就快到了吗?那你指给我看看,你们的那位大援在哪儿呢?” “那……当然是快到了,何须指出来,你……急什么!”郝洪波开始真的有些不安了,心想这会门派中的元婴大能应该接到消息了吧,这里距离又不远,几百里路对于元婴修士来说应该是很快就能来的。 想到这里郝洪波的信心又起来了,大声朝着梁诚喝道:“你速速投降,说不定老夫还可以帮你美言几句,最后放你一条生路。” “千万别!随随便便就放生路坏了规矩。”梁诚笑道:“你放的传信符好像没有出去呀,你看看上面那东西是不是有些眼熟?” 说着口中念了几句奇怪的咒语,忽然间上方的蓝天白云为之一变,好像一个穹庐一般往下缩小,这时还可以看见有个金黄色的符箓在穹顶乱撞,就像是一只被关住了的小苍蝇。 梁诚伸手一抄,那符箓就被他抓在了手上,然后他将那符箓拿到郝洪波的眼前,接着手指轻轻一搓,那符箓化为了一堆碎屑纷纷扬扬飘落在地。 “啊!”郝洪波和赤阳派的众弟子见状脸色苍白,抬头朝天上看去,却见上面都是密密麻麻横竖相交的禁制光芒,原来先前那云开雾散的情形,竟然是一个假象。 郝洪波这才发觉上当,顿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才好了。 梁诚喝道:“吃我一拳!” 说毕一记碎星拳捣了出去,只见一个巨大的亮白色拳影疾如闪电一般朝着赤阳派众人击去,声势极为浩大,就连一旁看着的叶青叶兰姐弟都觉得两腿发软。 “砰”一声巨响,郝洪波的那个小镜子状的防御法宝哪里经得起这样的重击,顿时那散布下来的红色光芒就被打得粉碎,里面那二十来个赤阳派的青年弟子连喊叫都来不及,就被这一拳尽数轰为血雾! 郝洪波也被打得倒飞了出去,轰然撞在后方横竖相间的禁制光影之上,然后又弹到了地上。 片刻之后,郝洪波勉强爬了起来,朝着梁诚连连求饶道:“道友饶命呀!在下再也不敢冒犯阁下了!” 叶青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心中诧异,没想到这位护着自己姐弟的前辈与那郝洪波虽同是结丹修士,可他们实力差距竟然这样大,眼见那郝洪波在这位前辈面前就连招架的余地都没有。 其实这也是叶青少见多怪了,先不说梁诚本来经过三转归元修炼出来的强大修为,比之同阶不知浑厚多少倍,并且一路走来也是际遇连连,这也不是普通结丹修士能够比拟的。 何况这郝洪波的实力在结丹修士里面也就是垫底的存在,侥幸进阶之后也完全耗尽了潜力,实力也弱的可怜,所以在赤阳派中并不受重视,才会被派出来做这种伏路把关的事情。 所以两人的实力差距极大,一交手,郝洪波就知道自己万万不是对手,所以才哀哀求告起来,心中也痛悔刚才的选择,早知道不如真的各走各路,那样有多好呀。 梁诚既然出手了,那当然是一不做二不休,跨上一步举起拳头就准备痛打落水狗,将对手直接干掉,这才是不留后患的选择。 郝洪波实力虽低,但是却不傻,见到对手的行动后已经知道今天凶多吉少,不再心存侥幸了。 于是他一咬牙,抽出一把火红色的长剑,这把长剑散着炽热的气息,犹如一团燃烧着的火焰附着在剑刃之上。 接着郝洪波大喝一声:“我和你拼了!”这时才多少流露出一股锐利的剑气,可见一个人在走投无路之时,还是有些潜力的。 梁诚看到对手的剑之后,忽然身上“铮”的发出一声剑鸣。 听到这声剑鸣,梁诚收回了拳头,更不打话,右手忽然冒出一把暗金色的飞剑,飞出之后绕着他盘旋起来,这正是他的本命龙鳞剑。 梁诚看到郝洪波出剑,心中也被激起剑意,所以立即决定以剑修的方式解决掉对手,于是收拳出剑,一气呵成,争取快速干掉对手,因为现在赤阳派随时可能都会来人增援。 梁诚冲着身前盘旋的飞剑一点指,这口暗金色的飞剑长吟一声后,化为一道金芒激射而出。 郝洪波脸色阴沉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这一道金色剑光围着他一阵盘旋后,他瞬间被肢体分裂,被斩成了无数碎片,这些碎片轻轻浮在空中,微微散发着金色闪光。 梁诚见此异状,不禁为之一怔。 但随后一阵声嘶力竭的喘息声从对面传来,郝洪波的躯体碎片光芒一闪后,竟重新聚到一起。 一个和原先一模一样完好无损的郝洪波,竟然又重新出现在了那里。 只不过他现在脸色极为苍白,神色虽然很镇定,气息却很粗重。 可是他却强打精神笑道:“哈哈哈!啧啧,不错,不错!还不错嘛!你这飞剑难道是用龙鳞炼制的吗?老夫可以感到一些龙息,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炼制的飞剑,但想凭这把飞剑伤我,那是痴心妄想!道友一时三刻是拿不下老夫的,等我派的增援到了,下面你就该知道厉害了。” 郝洪波似乎被梁诚先前毫不放松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满脸严肃地说完这些话后,就单手一招,一柄火红色的长剑重新出现在他手中,散发着刺目的红光,这时的郝洪波宛如战神,散发着强烈的威压,就像要施展什么神通似的。 叶家姐弟看到这一幕,顿时目瞪口呆,叶青惊道:“前辈,不好了,这人仿佛是不死之身,越打越强啊!” 郝洪波闻言哈哈大笑,喝道:“小辈!你知道就好,老夫也不用多做什么,只要拖住你们一时三刻,你们就跑不掉了!” 但是未等他的话音落下,梁诚忽然哈哈一笑,说道:“是吗!看你装的还挺像,什么不死之身,不过就是个替身符罢了,你这替身符的品质还真不怎么样,施展之后你实力恐怕降了一半,竟然还能死撑着装模作样,戏演的不错!” 郝洪波听到梁诚的话之后,脸色忽然变得犹如死灰一般,勉强撑起来的气势也陡然间全部泄漏了,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岁,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可还没等他说话,只见他头顶上亮光一闪,一把暗金色的飞剑忽然出现,朝着他迎头劈了下去。 第七百一十七章 亡命而逃 “不——”郝洪波看到梁诚的飞剑当头斩下之后,脸上的神情再无半点强装出来的风轻云淡,而是仓惶地发出了一声惊恐尖厉的惊叫。 下一瞬间,郝洪波的叫声戛然而止,只见他面色惊恐地呆站在当地,像是傻了一般动也不动。 过了一两息之后,突然有一根血线从他的额头上出现,一直向下延伸到裆下,这情形显得极为诡异。 再下一刻,郝洪波的躯体忽然分为两半,分左右倒在了地上,鲜血流了一地,与先前的情形不同,他再也没了半点起死回生的气息。 郝洪波整个人都被龙鳞剑一掠而过,直接被分成了两半,锐利的剑气将他的所有生命力都直接抹杀了,就连整个内丹也完全被摧毁了。 现在叶家姐弟才知道,原来他方才那种强大的气息真是装出来的,说起来这也算是一个没有办法时的办法吧,此人指望靠虚张声势来吓阻对手,以博取一线生机,可惜这一手瞒得过两位年青人,却瞒不过眼光老辣的梁诚,结果不出意料——卒! 叶家姐弟被这个结果惊呆了,心中无法相信,没想到同为结丹修士,会有这么天差地远的巨大实力差距,这可是他们姐弟始料未及的。 就在郝洪波尸身倒地的一瞬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郝洪波与那些死去弟子的残肢上忽然冒出一股奇怪的紫色烟雾,这烟雾还带着一股刺鼻的气息,迅速朝四周蔓延,转眼间就把梁诚三人笼罩在内。 梁诚的第一反应是张开守护光罩,隔离开这奇怪的烟雾,可是下一刻梁诚眉头一皱,大喝一声“快走!现在还愣着那就是等死了!” 原来梁诚凭借炼丹师的见识,立即发现这是一种标记,目的是让出手杀了赤阳派修士的人沾染到气味或者其他什么标记,既然身上有了标记,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难猜测了,等待他们的必然是赤阳派高手的无情追杀。 梁诚大喝一声之后,毫不犹豫地收了龙鳞剑和青竹困阵,然后一手一个拉着叶兰叶青姐弟两人往光州城方向拔腿就跑。 “糟了,这是赤阳派的紫血雾,沾染上之后会被赤阳派修士寻味追杀,这一下可真来不及赶到传送点了。”叶家姐弟现在也发现问题严重,忍不住惊慌失措起来。 “不要慌!传送点在城南还是城北?”梁诚一边问话一边带着两人健步如飞,快速奔驰在通往光州的大路上。 “在城西,可能已经来不及……咦!”叶兰说了半句话之后惊讶地看着两旁的景物,一双美目中全是惊讶之色。 叶青也惊叹道:“啊!不得了!我们奔走的速度怎么可能如此快呀,两旁的景物都瞧不清楚了,这简直是贴地飞行啊,为何会有这样的奇效?” 梁诚嘴角露出苦笑,心道这奔走如飞的奇效不是很正常吗,自己的缩地挪移大法已经催动到极致了,因为现在可不是藏拙的时候,搞不好赤阳派的高手已经追杀过来了,若是不能及时逃到天玄教的传送点,接下来就得面对元婴修士的怒火了。 现在叶家姐弟在高速奔走之下已经完全看不清路上的状况了,任由他们乱撞肯定会撞到路上的行人和车辆,所以现在全靠梁诚控制他们的路线走向。 三个人犹如一团幻影一般倏忽而去,同在路上的行人和车辆甚至都看不清他们的形状,大家都只是觉得眼睛一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眼前一晃就消失了。 很快,梁诚就看到了前方一座城池的轮廓,于是加了一把劲,整个城池犹如朝着三人扑过来一般迅速拉近距离,一下子变得近在眼前了。 “往西门进去吗?”梁诚一边问着,一边稍稍减缓了一些速度,否则,在叶家姐弟是看不清楚的。 在他们眼中,四周稍近些的景物都是一晃而过,向后快速疾驰而去。这种感觉让他们有些心烦欲呕,于是只得往两侧看去,还得将眼光尽量放远。 听到梁诚问话,叶兰转头朝前看去,惊喜地发现光州城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近在眼前了。 于是叶兰马上答道:“是的,前辈,请往西门进去。” 梁诚点点头,正欲疾驰时忽然面色一变,感到后方的远处有一股气机锁定了自己三人,看来是赤阳派的大能已经赶到了先前战斗的地点,现在已经发现己方的动向了。 “不好!快走!他们来了。”梁诚不由分说,拉着叶家姐弟施展缩地挪移大法直奔进城,一边穿街过巷一边问询叶兰具体方位。 叶兰也知道现在到了关键时候,要是不能赶到传送点,就可能被赤阳派的高手抓住了,那样的下场就真的让人不寒而栗老道。 于是也不顾一切,努力睁大眼睛辨识着前路,再将路线告诉梁诚,他们三人犹如一阵风般的在光州城中奔驰着,将路上的零星行人搞得一惊一乍。 还好现在正是午时,路上的行人和车马都很稀少,梁诚三人得以尽情奔驰而不受阻碍。 梁诚现在感到后方追来的气息越来越近,由此判断来者肯定是元婴期的修士,按这个速度,若是在数十息之内还不能找到传送点所在的位置,那铁定要被追兵赶上了。 “啊,速度太快了,我看不清楚!”叶兰也知道事态严重,可是在这样极速奔驰的情况下,越是心急越看不清前方的路径和景物。 梁诚闻言之后,心中虽然着急,却反而将速度降了下来,口中还劝慰道:“小姑娘,不要急,慢慢辨认道路,看看传送点到底在哪。” 速度一下子降下来之后,叶兰终于看清楚了身边的景物,她仔细往四周看了看,恍然大悟道:“啊!竟然已经来到了扬武路,我们已经跑过了半里地,现在要回头过去,在路口往右转到涌泉路直行,然后可以看到一个石牌坊,传送点就在牌坊右手边一个小巷子里,是在一户人家的柴房中。” “好!”梁诚更不犹豫,立即带着他们往回疾走,拐弯之后果然看到远处有个石牌坊,于是梁诚立即带着叶家姐弟奔到牌坊下面,停下了脚步。 这时梁诚感到后方的气机越发接近,知道追踪者也已经进入了光州城,最多十几二十息之后,赤阳派的人就会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就是这条小巷,传送点就在小巷尽头的人家里。”叶兰高声说道。 梁诚立即带着两人奔进小巷,倏忽一下来到了小巷尽头的人家,更不多话一拳砸开了紧闭的木门,发出“砰”一声巨响。 接着他们转过一堵照壁之后就进了院子,梁诚眼光四下一扫,就见这家人不过是一个小康人家,宅子不大,就只有一进院而已。 院子一角有一口水井,水井旁的粗陋木门看着就像是一间柴房。 梁诚带着叶家姐弟犹如电光火石一般冲到柴房门口,出拳“咣当”一下又把柴房门轰了一个稀碎。 “什么人?竟敢擅闯民宅!还有王法没有!”这住家的主人显然也发现了闯进来的不速之客,于是大声呼喝起来,但是却不见出来,不过这也不奇怪,自家的门户接连被闯入者打砸损坏,这种情况任谁都会害怕。 梁诚根本没时间理会旁人,进了柴房之后放开了叶家姐弟,口中道:“快!追兵再有几息时间就到了,传送阵到底在哪?” 叶兰越顾不得作答了,眼光上下一扫之后,立即越过了柴堆,伸手将挂在木墙上的一个大簸箕取了下来,露出了藏在后面的东西。 “咦!这东西真是有门道,一看就是阵法高手所为!妙!真是太妙了!”梁诚看清藏在簸箕后面的那犹如刀刻出的蜘蛛网一般的图案后,不禁开口称赞起来。 这个阵纹出乎梁诚意料的巧妙,应该是一种已经失传的技法,梁诚以前从来没见过传送阵纹还可以这样设置,不禁大为倾倒。 要说这东西的原理对梁诚来说并不陌生,可难得的是它的掩饰手段,在平日没有激发之时,普通修士就算看到了这个阵纹,也只会以为这就是无聊之人拿刀在墙上随意刻出来的无聊图案。 这个时候梁诚居然还有闲心观摩阵图,可叶家姐弟已经是脑门冒汗了,看清楚阵纹之后立即就着手准备激发传送阵图。 只见叶兰咬破自己右手食指,将手上的血液涂在了这蜘蛛网一般阵纹的正中心,那阵纹忽然启动了,发出了红色的光彩。 接着那犹如刀刻一般的阵纹仿佛活了起来,一条条明亮的红色光线开始自行排列组合,很快就组成了一个散发着红光的一次性单向传送阵。 梁诚也知道现在到了关键时候,以他阵法师的造诣,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于是不待叶兰解释,立即上前一手一个拉住了两姐弟的手,迎着那红光闪闪的阵纹走去。 “轰隆!” 外面院子传来一声巨响,应该是那照壁被人出手打塌了,接着有人暴喝一声:“贼子休走!” “他们已经追来了!我们快走!”叶兰急忙叫道。 第七百一十八章 熟人相见 就在一股恐怖的力量直压向柴房中的梁诚三人之时,他们三个人用闪电般的速度猛然冲向木墙上的那个阵纹,随即蓝光一闪,他们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接着“轰隆”一声巨响,漫天的木屑飞溅,土灰扬起,整个柴房被夷为平地。 等尘埃落定之后,只见两位怒气冲冲的修士站在院中,看着已经被完全摧毁的柴房咬牙切齿。 其中一位修士恨恨说道:“晚了一步,竟然让这些邪魔外道逃走了,可恼也!” …… 却说梁诚进入传送阵图之后,眼前一阵光怪陆离,同时感到四周气流扰动,知道已经顺利传送出去了,于是紧紧拉住叶家姐弟的手。 片刻之后,他们身畔的气流就安定下来,梁诚往四周一看,顿感压抑。原来三人出现在一个传送阵上,四周都是坚固的石墙,只有一个厚重的石门,还紧紧关闭着。 梁诚心想,这个所在肯定距离光州并不不远,因为短距传送和长距离传送,所用的时间和身体的感觉都是完全不同的,对于这事情,梁诚已经可以算是很有经验的了。 “警报!六号传送阵有外敌侵入!”忽然有声音呼喝起来,接着传来“咚咚”的鼓声,随即周边那厚重的石墙光芒一闪,浮现出禁制的光芒。 原来这里就是一个密闭空间,除了一个传送阵之外别无他物,四周的石墙还被强大的阵纹加持着,就连脚下的地板也没有放过,即使想要施展土遁之术遁地,也是无法做到的,这里简直就是天罗地网。 这时叶家姐弟开口道:“各位教友不必紧张,随我们一起到达的并不是敌人。” 一边说着,姐弟俩一边伸手将自己左手肘处的一个精巧的小东西揭了下来,顿时他们身上原本被掩饰住的魔道气息便流露了出来。 梁诚见状,也放开了敛息诀的束缚,于是一股更加强大的魔道气息涌现而出,比之叶家姐弟不知强了多少倍。 “原来是同道中人,警报解除!”那发出警报的人看到梁诚同为魔道修士,明显松了一口气,然后那低沉的鼓点声也终止了。 虽然作为警报的鼓点声停止了,可是那扇厚重的石门毕竟没有打开。 一个声音问道:“道友请说明来意。” 梁诚还没开口,叶青就说道:“郑师叔,我和姐姐今天在光州城外遇险,是这位前辈仗义出手,诛杀了赤阳派所设卡点的敌人,他们是以一位名为郝洪波的结丹修士为首的二十余名赤阳派修士,这才救出我们姐弟。可是我们同时也沾染了赤阳派的紫血雾,最后我们不得不启动涌泉路的传送阵图,才逃出了赤阳派元婴修士的追杀,回到了这里。” “嗯,原来是这样啊,那么赤阳派所设卡点的方位在何处……”那问话的人做事极为把细,听了叶青的讲述之后并没有立即做出什么反应,而是不厌其烦一点点追问所发生之事的种种细节。 梁诚也不着急,站在一旁听着他们一问一答,眼睛还往绘有阵纹的石墙看去,很快就看到了其中几处位置微微绽放着细微的蓝光,这些位置分布在前后左右不同的位置,于是知道了此处正是困阵开启的监视之处,可以看到里面被困之人前后左右的各处方位。 梁诚微微点头,心道天玄教中看来真的不乏阵法高手,这个控制着传送阵的困阵也布置得极为坚固巧妙,确实是阵法高手所为。 这时梁诚忽然听到似乎有个声音惊讶道:“郑师叔,这位道友……” 话说了一半,声音就戛然而止,显然是那姓郑的忽然听到身旁的人失态而惊呼出声,立即掐断了和困阵中的声音联络,免得泄露机密,这会半天没人说话,叶青感到这异状之后也愕然住口了。 梁诚估计这会儿姓郑的这位魔修正在训斥刚才在身旁出声的人,只是那人的声音梁诚听着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他说话。 梁诚微微一思考,顿时想起一个名字——元佑,对!一定是他,看来刚才就是元佑走到了郑姓修士所在的某个监视密室,通过那些监视之处看到了自己的形象。 梁诚现在的这一副形象,是曾经与元佑他们接触过的,并且手中还持有他们所给的信物,于是梁诚一笑,从储物镯中取出了那个四方形的金属片信物,拿在手中微微一晃道:“若是我没听错的话,方才说话的是元佑道友吧,久违了,这次我来光州,原计划就是到城西的安顺老店找你们的,只是路上偶遇了叶家姐弟遇险,便顺手施救,于是一起来到了这里。” 梁诚说完话之后,将手上的信物凑近监视点,让他们好好看看以验证真伪,然后就负手而立,不再说话了。 时间过去少顷,忽然这间石屋的那扇厚重的石门隆隆朝上升起,露出了后方的光亮。 不一会,石门升到了顶端,“咔嗒”一声锁住停了下来,这时从外面一前一后走进两个人,前面那位灰衣中年人梁诚不认识,后面那一位看上去十分年轻,一张娃娃脸上挂着笑容,正是与梁诚曾经打过交道的那位元佑。 叶家姐弟一起朝着那走在前面的灰衣中年男子躬身施礼:“参见郑师叔!” 梁诚看看这位中年男子,只见他面容普通,皮肤黝黑,整个人的打扮看上去就像是一位不起眼的老农,只是顾盼之间偶尔从眸子中闪出的一道精光,显示出此人的精明强干。 梁诚还能看出来,此人的修为已经到了结丹后期,气息比之一般的结丹修士浑厚得多,他的修为距离元婴之境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于是梁诚也一拱手,口中道:“见过郑道友!” 接着梁诚又朝着他身后的元佑也招呼道:“元道友,久违了!上次一别,晃眼已有数月,你们这一向可好?” 元佑忙抱拳还礼,笑道:“哈哈哈!托福托福,最近还算顺利,今天还要多谢道友出手相助我教子弟!” 梁诚谦逊道:“都是同道之人,理应同仇敌忾,我出手帮点小忙是应该的。” 那姓郑的修士凝望着梁诚,开口问道:“在下郑明亮,感谢道友出手相助,敢问道友高姓大名?” 梁诚谦逊道:“鄙姓李,名叫李良诚,请郑道友多多指教!” “原来是李道友,幸会!里面请!”郑明亮朝着石门方向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势。 “请请!”梁诚一边说着,一边和这几位魔道修士一起朝着石门外走去。 来到外间之后,梁诚看到外面是个宽阔的大厅,就像是在某个山腹中构筑的要塞,里面的道路四通八达,有不少魔修驻扎在各自的位置,整个空间都弥漫着比外间浓郁得多的魔气,这种感觉令梁诚神清气爽,心情格外的好。 当然,梁诚也没有开口询问这里是在什么地方,或者是问一些类似刨根问底的问题,因为大家的互信还没有到那种程度,明显的试探性问题肯定是招人忌讳的,现在问这些是很不合时宜的。 于是梁诚干脆缄口不言,甚至都目不斜视,来一个客随主便,随天玄教的众人怎么安排都行。 郑明亮见这位“李良诚”举止得体,进退有据,心中也泛起几分好感来,于是问道:“不知李道友是出身于哪一个高门大派呀?” 梁诚来光州之前心中早已想好说辞,否则别人问起自己的出身,应对以嗔目结舌,那可就实在是太糟糕了,开始就给别人留下一个可疑的印象,今后可就难以扭转了。 于是梁诚按先前想好的说法回应道:“在下并非中土人士,而是来自于东洋大海。” “哦,没想到李道友是从这样遥远的地方来的,这真是没有想到。”郑明亮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梁诚自然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他知道,内陆人士一般对海外都是了解甚少,这样就便于自己随便编造来历,即使话语中有什么漏洞,内陆人士在不熟悉情况之下也察觉不出来。 现在看到郑明亮现在这一脸懵的神情,梁诚心道果然如此,于是又斟酌了一下,开口说道:“郑道友有所不知,在东洋大海的极远处,有一大三小四座岛屿,大的那个谓之云隐岛,其它三岛分别是‘妙高’、‘积善’、‘流云’三岛,在下就来自其中的云隐岛,所在的宗门名为云隐宗,在下就是云隐宗的弟子。” 梁诚说到这里,口气自然,语调踏实,一看就不是在说谎。其实他确实也没有撒谎,这来历说的都是如假包换的真事,只不过中间差了万把两万年的时间距离而已,梁诚觉得差别不大,因而理直气壮。 郑明亮果然对外海岛屿之事一头雾水,完全不知情况,但是他在感觉上认为眼前的人不是在撒谎,这一点郑明亮心中有谱,他这人一向是以眼光毒辣著称的,心中的感觉也很准确,谁说话靠谱不靠谱,他往往一听便知。 接着梁诚又将云隐宗的一些宗门细节说给这几位魔道修士听,间或又聊起一些外海的特色和趣闻,听得郑明亮他们大感兴趣。 以郑明亮为首的这些内陆修士,一个个都对这种居住在岛屿,每天几乎都可以面对沙滩椰林,汪洋大海的生活充满了好奇。 第七百一十九章 又进大牢 几人一路走一路交谈着,不一会走到了一个通道的路口,郑明亮转头对叶家姐弟说道:“你们姐弟两个先回叶长老那里吧,他肯定惦记着你们姐弟俩的安全。” “可是李前辈的事情,我们想……”叶兰开口正要说什么。 郑明亮不待叶兰说完,立即打断了她的话:“不必多言了,至于这位李道友,你们不用操心,我这边会好好安排的。” 叶兰和叶青姐弟欲言又止,想了片刻,躬身领命道:“是!” 叶兰临走时看了一眼梁诚,似乎想说点什么,可是毕竟没有开口,只是颇为歉疚地看了梁诚一眼,就拉着叶青一起退下了。 梁诚顿时感到有些奇怪,心想这郑明亮难道要做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吗,不然叶家姐弟两为什么是这样一副表情。 梁诚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暗暗提高警惕。 郑明亮笑了笑,用很缓和的语气解释道:“李道友不要担心,你今天仗义出手相助我教弟子,我天玄教感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不利于你呢,所以你大可不必紧张,只是你身上沾染了赤阳派的紫血雾,这东西异常厉害,它的效果持续时间可以长达半月之久,一旦暴露气息给赤阳派,那对我们来说就有些麻烦了,所以这半月时间我们也别无选择,按惯例是要将你禁足的,望道友理解!” 一旁的元佑也解释道:“李道友,我们真的没有恶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以前曾经发生过赤阳派故意放回沾染紫血雾……堂主,你看这次可不可以……” 郑明亮听到这里瞪了元佑一眼,似乎嫌他话太多了,元佑看到郑明亮的表情后神情一滞,不禁张口结舌,也没有再往下说了。 梁诚心想这郑明亮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心中很好奇,想看看他要做什么,于是一笑道:“好吧,我懂了,对于紫血雾的作用我并不太清楚,那现在我就任由道友安排吧。” “那么得罪道友了,来人呐——”郑明亮大声说道。 “在!请堂主吩咐!”话音刚落两位身着黑袍的天玄教教众从旁而出,躬身聆听郑明亮吩咐。 郑明亮道:“你们带这位李道友下去歇息吧。” “是!”那两位黑袍修士答应了一声,其中一位便对站在身旁的梁诚道:“李道友请随我们来。” 于是梁诚点点头,跟着这两位修士而去,这两人显然对梁诚很不放心,一前一后夹着他往前走着,一个带路一个负责监视,就像是在押解犯人一般,这感觉让梁诚稍感不满。 但是梁诚一想,自己与人家天玄教也可以算是第一次真正接触,所以互相之间谈不上有什么互信,这里看上去像个大型要塞的样子。不用说,这里肯定是天玄教的重要基地,人家有防范之心也说得过去。 更何况现在自己沾染了一些赤阳派的紫血雾,这东西说毒性是没有的,即使有毒梁诚也不怕。只是这玩意儿会泄露位置,估计天玄教的人是防范自己走到一些诸如通气孔一类的位置将气息散出去,那样就把这个要塞的位置暴露了。 于是梁诚也没有表示什么不满,只是跟着前面的那位黑衣修士一直走,顺着通道拐了一个弯之后,光线越发暗淡下来,四周也越来越潮湿,感觉是一直向下而行。 梁诚甚至都感到有些水滴正从通道的顶部滴下来,四周都有一股霉味。 再走了片刻,那两位黑衣修士站定了,口中说:“到了!” 然后其中一位黑衣修士不知掀了一下哪里的机括,顿时右手边的石壁隆隆作响,一个厚重的石门被打开了。 接着那两位黑衣修士冷冷道:“进去吧!” 梁诚不禁气往上冲,心想这两个家伙是真把自己当囚犯了,竟然用这种口气朝自己说话,于是冷哼一声,同时释放出一股结丹修士的巨大威压。 那两位黑衣修士没料到梁诚的修为竟然有这么高,顿时在威压之下脸色发白,脸上表情是大惊失色,就连嘴唇也微微抖动起来,偏偏一句话也喊不出来。 梁诚冷冷道:“这就是你们天玄教的待客之道?” 那两位修士满脸冷汗,几乎要在梁诚强大的威压之下跪了下来。 看到这两人如此狼狈,梁诚忽然想到一件事,既然那邋遢道士刘半仙让自己按锦囊的指示办。自己一步步走到这里,那还是留点余地好了,何况这两人也就是天玄教的底层办事人员,其实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犯不着和他们生气。 想到这里,于是梁诚一下子收了威压,那两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往后退,脸上都露出了惊恐万状的神色。 梁诚不去理会他们,转身就走进了那扇石门后的房间,看看里面,果然像是一间牢房。 不过梁诚也不在意,他在这一会早就看出这间牢房虽然坚固,但是想要凭它来困住自己,那还差得远,于是进去之后就在里面的石床上一趟,闭目养神起来,倒要看看接下来会如何发展。 那两位天玄教的黑袍修士没想到梁诚竟然是一位结丹修士,猝不及防之下被他释放的威压吓得半死,可没想到对方突然又收了威压。 这两人得到了喘息之机后,立即就想高声示警,可是没想到转眼间又看到梁诚自顾自走进了牢房,直接躺在了石床上。 那两人面面相觑,心中都有些懵,赶忙一掀机括关闭了石门,其中一位问道:“钱兄,你看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发出警报?” 那钱兄考虑了片刻,问道:“你说我们要是发出警报,堂主他老人家来了我们禀报什么?这人越狱了?杀人了,打人了?好像他也没做什么吧,最后还主动进了牢房。” “钱兄说的也是呀。”另外那位黑衣修士点头道:“那咱们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说起来这位结丹前辈对我们也是手下留情了,还是我们先前太倨傲了,并且先前堂主也没说此人是囚犯。” “可是堂主他说‘带下去’的意思就是来这里呀,要说的是‘请下去’那才是去宾客房呀。”那钱兄疑惑道。 “好了,管他呢,就这样吧,我门反正已经按着堂主的意思办了,所以就不要自寻烦恼了,咱们还是出去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那两位黑衣修士走后,梁诚躺在石床上琢磨着他们的对话,心想原来把自己关在这里是那郑明亮的意思,不知道他想做什么,难道是给自己来一个下马威的意思? 想了一想之后不得要领,梁诚决定还是暂时在这里歇一歇,因为自己身上确实散发着一股特殊的气息,想必就是那赤阳派的紫血雾,这种东西梁诚还是第一次遇到,禁不住很感兴趣,现在左右无事,这里的魔气又颇为浓郁,正好研究一下这东西就当作散心了。 至于下一步该做什么,梁诚摸出了第二个锦囊看了看日期,发现上面的日期正是三天之后开启。 梁诚微微一笑,心想三天就三天吧,自己虽然看着有些憋屈,但是实际上这个牢房根本关不住自己,所以梁诚对于锦囊中写得什么内容其实是更感兴趣的,脱困的事情也不急。这样的话还不如就在这里呆三天,然后开启锦囊看看内容再说。 在这之前,梁诚决定将这个牢房好好收拾一下,毕竟这里虽然空旷,除了一张石床以外几乎什么都没有,虽然谈不上凌乱,但是这里十分潮湿肮脏,散发着一股霉味,这感觉可让人不大舒服。 不过对于这样的情况,梁诚收拾起来快得很,因为水土两样东西他都是可以驱动自如的,所以他虽然端坐着不动,可意念所到之处,顿时水汽自动散开,渗透到了地下,地上的浮沉也犹如薄雾一般自己扬起,然后全部汇集在一起堆到了牢房的一角,接着又像沉入水中一般不见了。 几息时间,这个原本潮湿肮脏的牢房就变得干净清爽起来,梁诚微微点点头,将储物镯中的一些东西往外一抛,顿时各种桌案、书架、书籍。字画甚至幔帐围帘都飞了出来,各就各位将这间牢房装饰得清雅整齐,就像是一间书房。 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是从影月门的魏亨那里缴获的,梁诚当时也没想到这个老家伙特别喜欢享受,随身都带着那么多的家什,只是当时梁诚也懒得整理丢弃这些劳什子,却没想到今天给它们派上了用场。 于是在这三天时间里,梁诚就在这间自己改造的书房里饶有兴致地研究赤阳派的紫血雾,从性质上逆推它的配方,耗费了一番心血之后梁诚竟然将紫血雾的配方给琢磨出来了。 既然摸透了它的所有秘密,梁诚随手就解了身上的紫血雾状态,这时他不禁微微一笑,心中颇有些成就感。 看看三天的时间已经到了,梁诚取出了刘半仙给的第二个锦囊,核对了一下日期,觉得无误了,于是就准备打开锦囊。 第七百二十章 融合法宝 梁诚取出了刘半仙所赠的第二个锦囊,心想这次老道士应该靠谱点了吧,第一次严格按照锦囊所写的去做,可是把自己送进大牢里来了,就不知第二次会送到那去? 不过梁诚想想这些锦囊也算是很有趣,可以说是帮助自己找到了一些关于魔道的头绪,就拿现在来说吧,就算是被关在天玄教的大牢中,这里的魔气浓郁程度也很不错,若是在此修炼修罗天魔功,效果要比在外界好多了。 因此梁诚还是很期待第二个锦囊所可能带来的效果。 轻轻将系着锦囊的细绳解开,梁诚取出了里面的那张纸片,仔细一看,只见上面写道:“既来之则安之,已到合适之处,何不顺势而为。” 看到这个内容,梁诚不禁愣住了,心想既来之则安之这话倒是一看就明白是什么意思,可这合适之处和顺势而为却指的什么?这倒是要好好琢磨一下。 想了一会,梁诚忽有所悟,这个地方魔气也还浓郁,又被关在石牢里,不但极为清净,还完全没有人打扰,正是一个修习功法的好地方。 据先前郑明亮所言,那紫血雾的有效时间是十五天,所以梁诚判断他很可能要将自己关押至少十五天,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那么接下来十二天都不会有人来打扰,自己在这样一个不错的环境里,确实可以好好修习一下功法。 只是修习什么功法合适呢,梁诚忽然灵机一动,想起了公输俊所传的那一门法宝融合之术,这功法不拘魔修灵修都可以修炼,可是修炼时却需要各自合适的环境。 由于梁诚这个魔躯自从穿越到阎浮界古代之后,就一直杂事不断,基本没有消停过,就算是有一段时间的空闲,也找不到合适的环境来修炼,所以一直把这功法耽搁了下来,没有修炼。 现在所处的这个环境魔气充裕,想想倒是一个机会,何不抓住机会,趁机在这里修炼这一路法宝融合之术呢。 梁诚越想越觉得合适,于是就打算开始修炼这门融合之术,但是在此之前,他还要做一件事情来确保自己不被打扰。 因为修炼时必须心无旁骛,过程中往往还不宜猛然停顿,更忌讳被人偷窥,所以梁诚要做好准备工作,将自己牢牢保护起来,这样才是稳妥之策。 解决这些顾虑的办法对于梁诚来说只有一个,那就是布置一个牢固的禁制在这牢房之内,让外面的人进也进不来,看也看不到就好,只要能保证魔气不受阻碍能够进来就行。 梁诚说练就练,马上开始着手做事,布置一个足够牢固的大禁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并且这个禁制守护范围又不大,功能也十分简单,至于布阵材料,储物镯里也一应俱全,所以他只花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将守护禁制布置好了。 这个禁制由于用料讲究,功能非常强大,别的不说,像郑明亮这样修为的结丹修士就完全无法窥探里面的状况,想要攻破这个禁制,至少也要花三五个时辰。 就是元婴修士来破禁,若不是那种实力顶尖的大能,恐怕也很难快速攻破这个禁制,梁诚估计,就是面对一般的元婴修士,这个禁制也大有希望能支持一刻钟。 一刻钟这点时间听上去虽然不多,感觉像是很快就会被攻破,可禁制这种东西本来也做不到永久不灭,只要被持续攻击,在得不到补充的情况下,到头来总会被人攻破的,但是禁制的意义就在于能够迟滞敌人的进攻,为己方赢得时间。 对于现在的局面来说,梁诚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这个禁制能够提供半个时辰的保护就行,那样的话,无论梁诚修炼功法到了什么状态,都有足够的时间收功而不至于在练功时受到打扰。 布置好了禁制,梁诚仔细检查一番看看没有什么疏漏之后,就启动了这个守护禁制,只听“嗡”的一声轻响,这个散发着土黄色光彩的禁制就启动了,只见那土黄色的光罩越变越大,最后直接贴在牢房的石壁上消失不见了,外面看不出任何异状。 梁诚微微点头,心中满意,这个禁制名为天魔迷幻巽土禁,正适合现在使用,这个禁制对于破禁之人没有一点攻击反弹之力,几乎所有的力量都用来守御,但就是因为功能专一,所以特别牢固。 并且此禁制还附有一点小小的幻化之力,可以让在外面窥视之人可以看到一个颇为真实的场景,在这个场景中,监视者可以看到一个虚假的牢内画面。 这个画面梁诚早已设定好了,窥探者可以看到被关在里面的梁诚不时的变换位置,或坐或卧或走动,总是能表现出符合一个被关押者的举动。 一切准备好之后,梁诚却没有急于修炼那法宝融合之法,而是静坐调息,呼吸吐纳着牢房中的魔气,不断调整自己的状态,同时也整理心境。 待一切就绪,精神状态也达到最佳之时,梁诚一张口,一把散发着暗金色光彩的小小飞剑从口中飞了出来,落在了右手之中,一晃眼又变成了三尺长剑。 只见这把暗金色飞剑的剑刃亮如秋水,散发着丝丝寒气,剑格像是一条龙尾,剑柄末端是一个睚眦龙头的形象,看上去整把飞剑精致无比。 梁诚看着自己的这把本命龙鳞剑经过了这些年的温养,显得越发锐利,整个形态也变得越发精致紧凑,不禁越看越喜欢,龙鳞剑似乎也感受到了梁诚的情绪,在他手中微微抖动着似乎情绪也很欢快。 梁诚又将同样温养在丹田之中的那个青花瓷碟子取了出来,只见这个碟子也是光亮非常,充满了灵性,与龙鳞剑靠在一起,像是相处了多年的老朋友。 与此同时,梁诚的指尖忽然跳出三股小火苗,正是他所掌握的三种异火。 梁诚轻轻道:“从今天开始,我要将你们的能力与灵性都融合在一起,以后以龙鳞剑为主,赤焰碟为次,再辅之以太阴蓝火、木灵圣火和赤炎毒火三种异火为一体。” 接着梁诚就取出各种作为辅助的珍稀材料,将这些东西按照先后顺序铺排在自己身前,以备随时取用。 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之后,梁诚开始默念法诀,按照公输俊所授的步骤有条不紊地开始进行法宝融合之术。 没想到这次施展法宝融合之术竟然极为顺利,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不但三种异火相互之间毫无排斥,赤焰碟与龙鳞剑的融合过程也顺遂无比。 梁诚心无旁骛,一颗心完全进入了空明状态,在融合法宝的同时,不知不觉潜运修罗天魔功也达到了极致,只见四周的魔气都汇聚成一个漩涡,正对着梁诚的顶门,然后灌顶而下,被他以极快的速度吸纳进去,以支持着融合法宝的巨量消耗。 这样过了几天,石牢外面的魔道修士们开始慢慢察觉情况似乎有些异常,身畔的魔气越来越稀薄不说,好像还源源不断顺着通道往特定的一个方向涌去。 负责看守石牢的那两位黑衣修士也注意到了这个异常,他们不禁面面相觑。 其中一位道:“钱兄,你看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牢里的那位前辈在搞什么幺蛾子?” 那位钱兄也眉头紧皱,迟疑道:“这情况是有些异常啊,怎么我觉得四周的魔气都往那里去了。” “那我们打开牢门看看?” 那钱兄闻言一个激灵:“别!你不怕我还怕呢,那位前辈实力深不可测,只怕小指头都不用动一根,直接用威压就能把我们俩像碾死两只蚂蚁一般搓碎了。” “那!那可怎么办呀,这显然是出状况了,要是我们玩忽职守,到时候追究起来也受不了哇!” 钱兄道:“算了,事不宜迟,我们必须将情况马上报上去,由牢头来定夺吧!” 两位黑衣修士商议完毕之后,便匆匆去将异常情况报了上去。 管牢的牢头听到了这个异常消息,忙开启监视水镜仔细观察梁诚所在石牢的状况,这时他看到牢中之人正悠然躺在石床之上,口中还哼着一支小曲。 “没什么异常呀!”牢头摇了摇头,说道:“你们两个不必大惊小怪,通道中有时发生魔气扰动是正常的。” 看看没事,两位黑衣修士便退了出来,依旧安心守备在外,可是时间才过去两天,魔气流动的状况越来越猛,整个通道的魔气也越来越稀薄。 这次不用两位黑衣修士再上报,现在就连牢头自己也觉得不妥了,于是又打开监视水镜查看,好巧不巧,又看到梁诚躺在石床之上哼着小曲。 “奇怪,没什么异常呀!”牢头满脸疑惑地看了看石牢中的情况,正要关闭水镜,忽然惊道:“不对,这人上次把小曲唱到这句时,侧身翻了一下,怎么这次还这样?画面都一模一样?这里有鬼!” 于是牢头带着手下一群人充满戒备地打开了那厚重的牢门,却发现里面有个禁制阻碍,根本就进去不得,这下他们知道事情大条了,忙将消息报告给了堂主郑明亮。 …… “什么!发生了魔气扰动的状况!牢门里还有个禁制阻碍?”郑明亮听到了属下报来的消息,顿时警惕起来,于是带着几个得力手下来到石牢,准备查看情况。 第七百二十一章 先发制人 看到石牢大门里的那个禁制,郑明亮眉头一皱,然后下令道:“把这个禁制给我破开!” 于是他手下的修士们便一拥而上,纷纷出手开始用蛮力破禁,各种法术击打得那个禁制散发出道道光芒,看上去煞是热闹。 …… 却说梁诚这几天端坐在天魔迷幻巽土禁之中,已经将法宝融合进行得差不多了,现在他看着身前悬浮着的那一把暗金色的龙鳞剑,心念一动,那把飞剑的剑刃上便泛出了三道颜色不同的火焰,这正是法宝融合之术已经练成的状况。 接着梁诚又变化了几次异火组合之法,发现自己所收服的这三种异火果然只有两种组合方式是很有效的,其他的组合方式运用在一起效果就很奇怪了。 那木灵圣火可以起到加强两种攻击性异火的作用,可以分别大幅度加强太阴蓝火和赤炎毒火的威力。 可是由于太阴蓝火和赤炎毒火的属性正好相反,一个是炽烈的热火,一个是冰冷的寒火,这两种火焰组合到一起之后就会互相削弱彼此的效果,形成一种凉爽的淡黄色火焰。 这种火焰要是在引入木灵圣火加强之后,就会形成一种看似暴虐无比,但却让人感到舒适的温和火焰。 梁诚见状心中觉得奇怪,不知道这种不冷不热,毫无攻击力,只是看着吓人的火焰有何用处。 当初梁诚也曾在崇武小世界运用这种凉爽的组合异火来焚烧敌人,那次得到的效果除了耽误时间没有什么收获,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这也并无影响,能够大幅加强赤炎毒火和太阴蓝火的威力就是很不得了的收获了,至于那种不温不火的奇怪火焰,也许也有它的用处吧,这种事情完全可以在今后慢慢摸索。 法宝融合之术练成之后,梁诚仍将龙鳞剑收入丹田中慢慢温养,自己以一个五心朝天的姿势盘膝趺坐在一个蒲团之上,运起修罗天魔功,疯狂吸纳周遭的魔气,以补充这一段时间以来的消耗。 就在梁诚静心运转修罗天魔功疯狂吸纳魔气一段时间之后,他忽然感到外间有人正在试图攻破这个天魔迷幻巽土禁制。 由于法宝融合之术已经炼成,梁诚已经可以随时收功了,现在既然感到有人正在试图破除禁制,那就说明自己的状况已经引起了天玄教的重视。 梁诚不欲与天玄教结仇,于是打算自己收了禁制,放这些人进来,看看他们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可是梁诚忽然想起一事,又仔细算了算日子,发觉今天恰巧正是开启第三个锦囊的日期,看来那邋遢老道刘半仙还真的不凡,所有事情都在他的算路之中,要不然为何好巧不巧,日期又恰巧合适呢。 于是梁诚也不忙将禁制撤开,而是将那第三个锦囊取了出来,拿在手上颠了颠。 对于这第三个锦囊,梁诚一直都十分好奇,前面的两个锦囊都是在纸上写了文字,以指引接下来该做什么。 唯有这第三个锦囊,凭手感就知道里面包着一个方形之物,还挺厚重的,就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物件。 不过谜底很快就能揭晓了,梁诚将紧系着的锦囊口打开,果然从里面倒出一个四方形的东西。 这东西材质非金非木,入手沉重,不下二斤,看上去像是个令牌,上面镂刻着火焰形态的纹路,一面是个阳文的天字,另一面则是一个云字,除了大小轻重不同,样子和元佑他们所赠的那一枚金属片信物有五六分相似。 手里拿着这个类似令牌的东西,梁诚有点茫然,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于是又看了看禁制外面的情况。 却见郑明亮正差遣着几个最高修为不过融合的魔修在那里攻打禁制,以这些人的修为显然是奈何不得这个禁制的。 梁诚心想,要是郑明亮自己不出手的话,靠他这几个修为低微的手下,想要破开禁制,所需的时间只怕要以年来计。 既然如此,梁诚干脆不去理他们,自顾自端坐在禁制之中呼吸吐纳,冷眼看着天玄教的人在外面破禁。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郑明亮也焦躁起来,于是也不顾身份出手一起攻击这个牢固的天魔迷幻巽土禁。 在他出手之后,这个禁制的消耗明显大了一些,可是一时半会也完全不呈败象,弄得郑明亮脸色凝重,可以看出他也露出了一些焦急之像,和以往那沉稳的样子有些不同了。 随着时间渐渐过去,郑明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忽然他大声对一个手下发号施令道:“钱昌,去把他们都叫来,大家都出一把力,这里的情况有些不对。” 那黑袍修士钱昌一抱拳道:“是!堂主。” 可是他应得虽快,人却站着不动,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期期艾艾地问道:“堂主,您意思是让属下去叫青龙堂其他的人吗?” 郑明亮满脸不耐,喝道:“你糊涂!叫本堂低于结丹期的其他人有什么用?除了元佑,你再去找其他几堂的堂主来!低于结丹的,就不要来了!这点眼力劲都没有……” 钱昌被郑明亮的吼声吓得一哆嗦,这才一躬身,忙着领命而去了。 过了约莫一刻钟,果然来了几位前来支援的结丹修士,梁诚隔着禁制往外一看,这六七位结丹修士自己还认识其中三位。 除了元佑不说,还有曾经在快剑门外围和他一起埋伏的那两位女修,记得其中一位被称为“秀姐”,看上去修为和资历都较高,似乎是哪个堂的堂主。 另外一位当时穿着紫衣的女修,现在虽然换了不同的衣服,但是梁诚依然从气息中认出她来,看样子却觉得她可能是另外一个什么堂的副堂主,地位大约和元佑差不多,属于相对年轻资浅的。 即便如此,梁诚也没有去管他们,依然端坐在禁制之中,倒要看看这八位结丹修士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攻破这个禁制。 八位堂主和副堂主到齐了之后,郑明亮这位青龙堂堂主便示意那些低于结丹期修为的手下都让开,站到后头去掠阵,然后将情况大致朝过来援手的几位结丹修士说了一下,就开始一起动手破禁了。 八位结丹修士一同出手,局面顿时就有些不同了,只见四周魔潮滚滚,法术爆裂声四起,声势上就强出先前不知几个档次。 梁诚看了看这个禁制的情况,估摸着最多在坚持一炷香的时间,就会被攻破,心中虽然并不慌乱,但梁诚还是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说来这个郑明亮也很不像话,自己明明出手帮了天玄教中的年青弟子,可是反而被他关了起来,这个梁子虽然不深,但是梁诚对他的印象也降低了。 梁诚心想,按照郑明亮的秉性,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才破开禁制,他应该是怒气勃发的状态,肯定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好脸色。 以现在的情形,与其让他发作,不如抢先出手先将他控制住,只要抓住了这位青龙堂的堂主,和天玄教也就有了谈判的筹码,想来这是一个脱身的办法。 只是自己在刘半仙的指引下,千里迢迢赶来个天玄教接触,最后却闹出个这样的结果,就很让人遗憾了。 但是即便如此,梁诚也不会受制于人的,自己的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既然郑明亮不明事理,处事不当,那自己就拿他的性命换取自己一个脱身的机会,也是应有之义。 不过这样一来,自己今后和天玄教只怕就是敌非友了,今后自己还是只能先蛰伏在游龙江中,再慢慢寻找其它机遇。 梁诚打定了主意之后,便悄然起身,看准了郑明亮的位置,随时准备暴起袭击,因为梁诚不会等到这个禁制被破之后才开始行动,相反,他现在就准备暴起袭击,出其不意将郑明亮先抓进来,再以他的性命作为筹码,要挟天玄教,以争取一定的时间。 梁诚已经算计好了,争取到时间之后,自己就趁机在禁制里使用降神符召唤六甲神出手,保证能击溃这个要塞的防御,打开外出的通道。 到了那时,就不要怪他梁诚心狠了,出去之后梁诚就会立即将自己这几天破解后再炼制的紫血雾大范围播撒。 到了那个时候,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只要这个秘密要塞的位置暴露出来,保证赤阳派会马上攻过来,说不定两仪宫也会跟进,届时天玄教的这个要塞自顾不暇,哪里还拦得住他梁诚的归路。 计划好了之后,梁诚两眼露出精光,冷冷地隔着禁制注视着郑明亮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暴起发难,先将他抓进来再说。 郑明亮并没有察觉出危机,并不知道有一位危险的对手正在禁制之中有如猛虎一般盯着自己,他依旧指挥着其他结丹修士努力攻打这个禁制。 就在郑明亮使出一记法术之后,梁诚瞥到出手的时机,身子顿时如狸猫一般绷紧,正要施展缩地挪移大法冲出禁制,抓捕这位青龙堂堂主。 “停手!你们几个在这里做什么!”忽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强大的气息。 梁诚立即暂停了行动,同时心中警惕,因为他已经察觉此人的气息极为强大,说明来者应该是一位元婴修士! 第七百二十二章 莫名升官 动手的这几位堂主和副堂主立即停了下来,一起躬身施礼道:“见过叶长老!” 梁诚听到“叶长老”这个称谓,心想这难道是叶兰叶青姐弟家的长辈吗?自己曾经救助了他家的晚辈子弟,可是他一直不闻不问,今天却又在这个当口出现了,所以是想要做什么呢! 只见那叶长老相貌清癯,脸色十分严肃,大声问那些堂主道:“尔等为何攻打这个禁制?” “这……”除了青龙堂之外的另外三堂的修士顿时一愣,答不上来,只是拿眼睛望着青龙堂主郑明亮。 郑明亮只好迎上两步,开口解释道:“叶长老,是属下请求其他几位堂主来帮忙攻打这里面禁制的,因为有人在牢房之中设下了这么一个牢固的守护禁制,事起蹊跷,因此属下才决定找大伙合力攻破了这个禁制,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异常的。” “嗯……这样吗。”叶长老微一沉吟,忽道:“老夫今日才刚刚出关,便听到叶兰和叶青禀报说,曾有一位道友出手救了他们,这可以算是我教的朋友了,可他现在人在哪里?莫不是被你给关在这里了?” “呃这……”郑明亮面色稍有些尴尬,解释道:“其实属下也并没有亏待那位李道友,只是他身中赤阳派的紫血雾,属下担心若是不限制他行动的话,可能会在不经意间将紫血雾的气息暴露出去,因此就出了这个下策,暂时限制一段时间的自由而已,这也是出于无奈……” “胡闹!”叶长老大声道:“郑明亮你糊涂!你这样做难道是我天玄教的待客之道吗?这样胡来,岂不是冷了同道的心!” “可是这位道友招呼也不打一个,就在牢房内私自布下了守护禁制,属下也是职责所在,不得不查看一下啊。”郑明亮兀自辩解道。 叶长老冷笑道:“人家好意相助,你却把人家关了起来,还不许人家守护自己的隐私,布设一个禁制吗?莫要再狡辩了,此事你处置不当!接下来不许再打搅人家,今后将牢门敞开,也不许拘禁人家,什么时候那位道友觉得愿意了,什么时候再出来就是,在此期间不许刁难人家!” 看到叶长老已经发火了,郑明亮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与其他堂主一起躬身道:“是!” 梁诚在禁制中早就开启洞察天目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由于使用了灵目神通,梁诚可以感觉出这位叶长老并非在演戏,看得出他所说所想的对于自己都没有一丝恶意。 再联想到刘半仙给的锦囊,梁诚觉得自己现在已经不需要再继续躲藏在禁制之中了。 于是他便将那第三个锦囊所装的那枚令牌持在手中,然后毅然将天魔迷幻巽土禁给一下子撤了。 随着天魔迷幻巽土禁的撤除,那个已经被梁诚改造得舒适典雅的牢房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等看清了牢房陈设,再看到梁诚的相貌之后,那位“秀姐”与另一位女修一起惊讶道:“咦,原来是道友在此!” 梁诚朝她们微笑着点头示意,说了一声:“久违了!” 然后又朝叶长老一拱手:“在下李良诚,见过叶长老!” 叶长老一眼就看到了梁诚手中所持的那枚令牌,神色顿时有些惊异,但很快便露出笑容,朝着梁诚回礼道:“是老夫的疏忽,因为一直在闭关,所以让道友受委屈了,希望道友不要记恨,对于此事,我天玄教会给予道友补偿的。” 梁诚笑道:“叶长老太客气了,其实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所以补偿什么的就不必了,再说我在这间石屋里修炼了十来天,也消耗了此处很多魔气,只希望贵教不要怪罪就好。” “哈哈哈,怎么可能会怪罪道友,说起来我教还要感激道友出手相助呢,那两个孩子已经将道友仗义出手的事情从头到尾跟老夫说了一遍。”叶长老哈哈一笑,然后看了看这间被梁诚改造得不错的囚室,面露好奇之色,走近问道:“不知老夫是否有这个荣幸得进道友的屋中?” 梁诚一拍手:“哎呀!失礼失礼!是在下失礼了,当然可以!叶长老请进!” 将叶长老让进那装饰一新的牢房坐下之后,梁诚将茶具铺排好,接着就烧水取茶,摆弄各色茶具,不一会就泡好了一壶清香的新茶,然后将叶长老眼前那精巧的细瓷茶盅斟满。 这些东西都是梁诚从后世带来的,形制和当前大家所使用的明显不同,不但泡制方法完全不同,出来的茶汤色泽清绿,还散发着幽幽的茶香。 叶长老本就是爱茶之人,却哪里见过如此新奇的饮茶之法,不禁大感兴趣,口中道:“咦!道友这套茶具真是闻所未闻,茶砖都不要煮的吗?这茶叶汤色清绿,倒也别致!” 梁诚一笑:“叶长老,煮的话那就是陈茶的饮法了,今天您不妨试试这雨前新茶,虽然不一定好过您常喝的那种,但是偶尔换一下口味也是不错的体验。” 叶长老连连点头,举起茶盅浅啜一口,再闭目辨味了一会,开口赞道:“嗯!这茶老夫喜欢,滋味虽然嫌淡了些,但是回味甘香,又远胜于滋味浓厚的茶砖啊。不错,真不错!” 那八位天玄教各堂的堂主副堂主们,静静站在牢门外面,见自家上司叶长老与人家品起茶来,顿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一时间都怔住了。 叶长老喝了一口茶之后正色道:“不知道友手中之物能否借老夫一观?” 说着往梁诚手中那块四方形的令牌一指。 梁诚心道果然天玄教的叶长老对此物感兴趣,看来这就是那刘半仙的用意了,于是不动声色,将手中的令牌呈给了他。 “呀!果然是滕护法发出的晋升令牌!”叶长老笑道:“这样一来,我们本是自己人,就不用见外了,那老夫就僭越一些,今后直接称呼你良诚好了。” 外面那八位堂主副堂主听了叶长老的话之后,一起将目光转到那令牌上,顿时惊讶了,纷纷道:“哎呀,真是滕护法的晋升令啊。” “是啊是啊,这气息不可能有假的。” 只是郑明亮看到这枚令牌之后,眉头便紧皱起来,脸上似有忧色。 梁诚闻言心中奇怪,心道这东西不是刘半仙给的吗?怎么又扯到什么姓滕的人,这真是莫名其妙。 不过以他的精明,在情况不明朗之前,自然是不会乱说话的,只是静静等着天玄教这些人说话,尤其是要看看叶长老如何安排。 叶长老验证令牌无误之后,笑道:“那么就按以往的惯例来办吧,良诚你有没有别的意见?” 梁诚脑子快速转动,心想这个令牌大约是个信物,其作用应该和官印相似,持令者代表滕护法已经考察过了,那就可以自动获得天玄教中的合适身份,至于为什么是堂主而不是其他,大约和持令者的修为有关。 自己在天玄教有了高阶的身份,也意味着今后可以获得与身份相对应的资源,这不正好是现在这具魔躯孜孜以求的事情吗?可以说是正中下怀了。 想通了这一层,梁诚摇头道:“晚辈没有意见,一切听叶长老安排。” “哈哈哈!那好!”叶长老大笑了三声,说道:“那么今后你就是青龙堂的堂主了,至于原堂主明亮嘛,就为副手吧,今后要好好辅助李堂主做事。” 郑明亮脸色不变,躬身领命道:“是!” 虽然此人表情平静自然,但梁诚眼光何等毒辣,早就感到郑明亮心中的不满,心想自己竟然就这么成了天玄教的青龙堂主了,取代了郑明亮的位置,由他为辅,今后怕不好用,以这家伙的为人,只怕是无时无刻不想着架空自己。 “至于原来的副堂主元佑嘛……这个倒是……”叶长老似乎有些举棋不定。 梁诚说道:“若是元佑暂时没有其他安排,请叶长老将他还是留在青龙堂吧,按字面看,青龙堂应该是四堂之首,事务想必是繁多的,我刚上手,对于情况都不清楚,不好多插手干预,就暂时先挂个名,让青龙堂按原样运转一段时间再说吧。” 叶长老正愁不好安置元佑,听梁诚说得有理,于是点头道:“好,就这样吧。” 梁诚对元佑微微一笑,元佑见状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 其实梁诚留下元佑在青龙堂,是有自己打算的,一是这个堂主之位来得莫名其妙,梁诚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道理,下去之后肯定要旁敲侧击打听一下,这个年青而心直口快的元佑正是最好的问话对象,所以要留着。 二来梁诚感觉今后想要坐稳青龙堂主的位置,十有八九要和郑明亮有一番争斗,所以这个姓郑的是靠不住的,自己还不如开始就培养个合适的副堂主人选,元佑这个年青人心机不深,今后培养一下也好用。 至于今后如何对付郑明亮,那就得看他的反应了,若是老老实实,那么梁诚也不介意多个结丹期的手下,若是怀有不适当的想法,那么梁诚也不介意将他铲除了。 第七百二十三章 虚与委蛇 叶长老满脸享受地喝完了一盏茶之后,拿起滕护法的令牌后起身道:“良诚,青龙堂就交给你了,希望你好好干,为我圣教修士,争取更大的生存空间和资源。” 梁诚心道魔道的人就喜欢用这个‘圣’字来取代‘魔’字,这真可谓是掩耳盗铃。大大方方就用魔字不好吗!虽然浮想联翩,可他还是面色不动,微微一欠身:“是!” “好了,今日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还在这里品尝到了你的好茶,是时候回去做正事了,哈哈哈!”叶长老站起身来,转身出了牢房,接着就要走出去。 梁诚也站起身来,将叶长老送出门外,叶长老刚走出去牢门几步,忽然想起什么来,颠了颠手中的令牌,回头对郑明亮道:“对了明亮,你可别忘了将青龙堂的堂主令交给良诚。” “是!属下这就与李堂主交接令牌!”郑明亮仿佛也是刚刚想起此事,忙从储物镯中取出一个四方形的令牌交给梁诚。 梁诚老实不客气接过令牌看了看,觉得这东西的形制与天玄教的其它令牌大体相似,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其它功能,但是这些事情也不急,反正以后慢慢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目视着叶长老走远之后,梁诚转身看了看其他三堂的正副堂主们,含笑施礼道:“诸位!先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姓李,李良诚,初来乍到,请大家多多关照!” 其他三堂的修士都纷纷回礼并自我介绍了一下,梁诚一一见过了,果然也不出他所料,既然首个堂口名为青龙堂,那么接下来其他几个堂口自然是白虎堂、朱雀堂、玄武堂。 其他人的姓名梁诚也不甚在意,只是听了他们的自我介绍之后知道了那黑袍女修“秀姐”名为甑文秀,是白虎堂主。 另外一位在快剑门外围见过的年青女修,则是朱雀堂的副堂主,名叫荀紫萱,她与元佑一样,也是属于年轻活拨的人,梁诚对她的印象还不错。 看看已经没有事情了,其他三堂的人也都纷纷告辞走了,只留下青龙堂的教众站在当地,静待这位从天而降的新任堂主李良诚大魔头的吩咐。 梁诚看看郑明亮那阴沉而稍显尴尬的神情,心中也不禁觉得有些讽刺,心想这不就是现世报吗,把这家伙落到自己手上了。 再看看其他下属,只见他们只是表面上做出一点样子来,其实从他们神色中也能瞧出他们看着自己的眼神殊无尊敬之意。 梁诚当然知道自己凭空出现,然后就做了堂主,实际上对青龙堂来说既无功劳,也没恩德,更没有威望,因此难以服众。 所以梁诚知道自己目前虽然身居青龙堂最高位,但是说话大约和放屁也差不多少,没有人会买账的。 其实梁诚也是曾经出仕过的人了,在望海城做了好些年的城主,虽然不能说老于世故,但还是颇有手腕的,已经不是菜鸟新丁了,所以知道今后想要坐稳青龙堂主位置,那是要树立起威望才行的。 但是这事情现在却着急不得,那得是一件文火炖猪蹄,慢慢来的事情。 今日情况不明,却不宜太过张扬,还是得等到摸清楚了整个青龙堂的状况,再来对症下药不迟。 梁诚看了看那满脸严肃,站在一旁肃立着的郑明亮,心中知道自己坐稳堂主之位的第一阻碍就是此人,可是现在却不宜和他翻脸,甚至还要刻意拉近一下与他的关系,做出点尊重上一任前辈的样子。 这样既能避免尴尬,也能降低他的敌意,继而使他放松一些对自己的警惕忌惮之心。 于是梁诚哈哈一笑,上前朝着郑明亮一拱手:“郑堂主,今日是叶长老非要栽培,让我做了这青龙堂的堂主,在下实在是受之有愧呀,只是当众却不好驳了叶长老的面子,这才胡乱应承下来,实际上现在这青龙堂还是你说了算,等过一段时间,在下会去找叶长老辞去这个职位,免得我能力不足,这可是会耽误了教中的大事啊。” 看到梁诚模样还算恳切,似乎并不是个难对付的人,郑明亮那板着的脸略略放松了一些:“李堂主谦虚了,你现在就是青龙堂主,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就是,青龙堂的兄弟姐妹们当然会听令的,这一点请堂主放心。” 对梁诚说完这话之后,郑明亮朝着其他青龙堂教众一瞪眼:“你们听好了,今后务必要听从李堂主差遣,都听清楚了吗?” 众人齐声答道:“回郑堂主话,都听清楚了!” “都听清楚了就好!”郑明亮忽然一皱眉:“你们不要称呼我郑堂主,称呼时别忘了带个‘副’字,现在人家李堂主才是青龙堂的堂主。” “遵命,郑堂主,我们不会忘了带副字。” “唉,你们这些人……” 梁诚在旁含笑看着这一出,此时便笑道:“我这里没事了,大伙愿意的话,就按平日里的状况,各自去做事吧。” 众人一动不动,都望着郑明亮,等看到郑明亮也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各自散开之后,这些青龙堂的教众才各自散去。 梁诚点头道:“不错不错,青龙堂能做到令行禁止,足见平日里郑堂主指挥有方。” 郑明亮脸上微微露出些得意之色,可随即便重新板起一张脸来,对梁诚道:“李堂主,属下还有些事情要去办,要是接下来有什么需求,你就跟元佑说吧。” 梁诚也巴不得此人赶快走开,于是点头道:“好,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待郑明亮走远之后,梁诚笑看着元佑,说道:“元道友,我本来是打算去城西的安顺老店去找你们的,没想到误打误撞最后是这样一个结果,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元佑毕竟年轻,也不太拘礼,闻言也笑道:“李堂主,您还是直接叫我元佑好了,那日在伏击福照老狗时我见到了您,就觉得您身手不凡,希望以后有机会再见面,现在也算是如愿了,不但见了面,您还成了我的顶头上司,哈哈!” 梁诚点点头,说道:“对于青龙堂甚至天玄教我都有好些不明白的地方,元佑,希望你能给我说说。” 元佑点头道:“好!元佑愿意效劳!” 梁诚似笑非笑往石牢一指:“要不咱们牢里坐坐,再聊聊?” “害!”元佑道:“这实在是太……堂主,牢里还是别坐了,咱们青龙堂有的是住处,怎么能让你这个堂主住在大牢里呢,哈哈哈,我带您去咱们青龙堂的堂口去吧。” 于是元佑带着梁诚便走,沿着复杂的通道东拐西拐,走了一会便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大厅,这里有好些房间,应该就是青龙堂的中枢之处了,可是梁诚却发现郑明亮却并不在此间。 梁诚神色上像是毫不经意,但是锐利的目光掠过那些房间时,却看到好些人似乎在收拾东西,看上去像是要搬家的样子。 梁诚顿时就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心道怪不得郑明亮要忙着走开,这明显是将一些得力的手下都拉走了,弄到另外的地方去处理青龙堂的事务,至于这个又大又空的原来的中枢之处,就留给自己这个新任堂主带着几个不得力的手下蹲着,真是好算计! 元佑明显年轻识浅,什么也没看出来,看到有一个人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外走,他还问道:“诶!老吴,你这是要干什么?” 那老吴瞄了一眼梁诚,然后支支吾吾道:“哦,我们打算打扫一些这里,毕竟李堂主来了,要有个新气象嘛。” 说完,这老吴慌慌张张走了。 元佑自语道:“打扫这里?这种简单的事情至于搞得那么忙乱嘛,这真是奇了怪了。” 梁诚心想元佑这年青人脑子还真是一根筋,竟然什么也没看出来,还什么也没想到。 不过,越是这样,梁诚对元佑越放心,因为一个手下,要是心机大过了能力,那就不堪用了。 像元佑这样单纯且不世故的情况反而是件好事,梁诚就需要这样的属下,只要今后培养一下就听话好用了。 梁诚微微摇头,笑道:“不管他,让他们去忙吧,咱们进屋喝茶,边喝边聊。” “不是,这事情好奇怪的,我去看看……”元佑对大厅其他房间的动静依然很牵挂,还是想去看看到底他们是在做什么。 “好了好了,和我说说青龙堂的情况就这么耽搁你的时间吗!”梁诚作出不高兴的模样,还轻轻一拍桌子。 元佑顿时慌了:“不是,李堂主,那……” “来来,先喝杯茶!”梁诚不等元佑多解释,已经将泡好的清茶放在了他的面前。 “咦!这茶的味道还真奇怪,和我们常喝的不一样,怪不得叶长老喜欢,我虽然不懂茶,喝着都感觉很好。”元佑喝了一口茶,顿时称赞起来。 “嗯,是啊,这是不一样的……”于是梁诚就以品茶为话题,慢慢跟元佑聊了起来,不动声色将话题朝自己感兴趣的方向引,大约聊了半个时辰,梁诚已经将青龙堂甚至天玄教的情况摸了一个大概。 第七百二十四章 封印 与元佑聊了很久,梁诚这才弄明白了为何天玄教非要顶着灵修门派的压力在光州城中活动,死缠烂打不肯撤到偏僻之所,原来此事说来话还有些长。 话说在光州城西面,有一座破败的庙宇,这座庙宇存在的时间很久了,据传在光州城还没建成之时,这个庙宇就已经存在不知道多少年了。 可是由于多年无人主持,这座庙宇早已倾颓得厉害,所以里面到底供奉的是什么神灵,都没人能从那些破败的泥塑中看出来。 在早年间,光州城中还有些衣食无着的流民或者要饭的乞丐,在夜晚之时跑到这个破庙里面栖身。 可是渐渐的,情况就有了些变化,在破庙里面休息的人都睡不安稳。因为不知什么时候起,在深夜里,这座庙宇会到处弥漫着一股黑气,这东西中人欲呕,让人突发狂乱,事后还会疲惫不堪,整件事看上去十分邪门。 甚至发生过多起夜宿在破庙里的乞丐死于非命的事情,出了几次这样诡异的事情之后,光州城内便盛传起各种谣言,老百姓们都说这个破庙之中会闹鬼,夜宿在里面会被鬼怪吸干精血。 总之,在这之后就没人敢再靠近这座破庙了,就是在大白青天里,这个地方都没什么人影。 管理光州城的官府闻讯后也曾派人来查看这里的状况,当然,派遣寻常的将领和士卒是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的。 接着官府只好又请了一些和尚和道士来此处作法,热热闹闹做了一段时间的水陆道场,可最后也找不到有什么原因使人狂乱,只说是这里邪气重,生人不宜久居此处。 这件事情闹到最后,还惊动了附近赤阳派的修士前来查看情况,只不过这点凡间小事,也惊动不到门派高层,当时只是来了一位筑基期的老者。 这老者见识倒也不低,看出来这里弥漫的是一丝魔气,但是鉴于这魔气若有若无的十分微弱,老者判断情况并不严重,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最后追根溯源,发现这魔气是从一口枯井中散逸出来的,于是这筑基老者断言枯井内要么藏有邪物,要么通向什么邪恶之所,总之下面的事物都不是灵修感兴趣的。 老者回来之后,据此上报了门派,没想到赤阳派的高层极为重视此事,不但立即召开门派中各种会议,不久后还邀请附近同道门派商议此事,其中就包括两仪宫。 最后光州附近各派一致认为要防患于未然,将这个枯井封印起来,以免魔道作祟。 达成共识之后,隔不几天,各门派就分别派遣了数名高阶阵法师,来破庙的枯井之处联合设置了一个牢固的禁制封印,将魔气牢牢锁在了枯井之中。 果然此后这个破庙就恢复了平静,再也不见魔气散逸出来,只是这里既然传出过闹鬼的恶名,普通百姓自然是怕的,所以平日里依旧没有谁在没事的时候愿意靠近此处。 在某一年,天玄教的大能无意中经过此处,发现了这个蹊跷的破庙,感受到了里面的魔气,据元佑讲,后来这位大能又在测算中发觉这口枯井连接着魔道秘境,算出那秘境里面的魔气极为浓郁丰富。 听元佑讲到那位大能苦苦运算的情形,梁诚心中却浮现出一个画面,正是那邋遢老道刘半仙一只脚踏着装有灵石的麻袋,一边苦苦掐指运算的场景。 梁诚觉得自己脑海中的这个画面也算是有些依据,因为这位刘半仙不简单,几乎可以肯定他也是天玄教的大能之士。 听元佑述说来由,最后说到的结果就是天玄教徒暗暗大举入驻光州,在城中各处秘密建造据点,潜伏了下来,平时并不暴露魔修身份,只是暗暗想办法想要绕开灵修的各大门派联手设置的那个封印,最后潜入到这个魔道修士的洞天福地中探秘。 可是各大灵修门派联手设下的这个封印非同小可,并且还时常派人前来查看修补,想要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破开这个封印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由于在阎浮界,魔修们的资源不多,所以当然不愿意放弃这个重大机会,于是便长期驻扎下来,暗暗想办法尝试破解或者绕过封印探索魔道秘境。 搞了多年之后,倒也弄出些名堂,虽然并没有攻破封印,但是已经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引出不少精纯的魔气供教徒们修炼魔功了。 实际上现在天玄教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堂口就暗暗设置在这座废弃的破庙之中,只是此处极其隐蔽,进出都要靠传送阵来实现,平时决不允许教众外出,以免暴露方位。 听到这里,梁诚倒也理解了郑明亮将自己关押起来的做法,因为外来者一旦将位置信息暴露出去,那么接下来四个堂口所在之处肯定会面临灵修门派的围剿,今后可能还会被他们查明意图,那么再想暗暗潜入秘境就成了镜花水月了。 听元佑说了关于天玄教在光州活动的由来之后,梁诚又打听了一下整个天玄教的构架,可惜元佑知道的也不多。 他只知道光州城中还有其他天玄教属下的组织在活动,可是为了安全起见,这些组织之间并不互通声气,这些下面的组织,各堂口下属都有。 比如城西安顺老店就是青龙堂下属组织,至于其他三堂的下属组织青龙堂主也是不知道的。 梁诚猜想,在这个要塞中,总控全局的大约就是那位叶长老了,与他平级的还有另外两位长老,侧重主持的主要是破解禁制的任务。 至于天玄教更高层的修士,他们的形迹就更加诡秘了,一般教众是接触不到的,只知道上面还有两位护法,三位天王,一位司命,资历浅一些的堂主只怕都没见过几位这些高层,至少元佑就没有全部见过。 最后就是身处最高位的天玄教教主了,可是这位教主是谁,姓名是什么,形貌如何,修为怎样,天玄教长老以下的修士都是不知道的。 这些天玄教高层的秘辛梁诚也没有多问,他现在首要考虑的并不是这个,现在他的当务之急是先在天玄教站稳脚跟,真正坐上青龙堂主之位。 至于那些天玄教高层,梁诚估计那位邋遢老道刘半仙恐怕就是那位司命,其他人就很难猜测了,不过此时梁诚脑中忽然出现了一个身着白袍的身影,正是影月门外那个魔道秘境的主人,梁诚虽猜不出他的身份,却隐隐感到此人很可能与天玄教有关。 端起茶盅浅啜一口之后,梁诚道:“这么说我们现在正处于城西的那个破庙之中了?” 元佑道:“是啊堂主,我们现在的位置就在破庙的井边不远处,实际上大家修炼所消耗的魔气都是从那口枯井中引进来的。” 梁诚点点头道:“看来教中真是不乏阵法高手,像你所形容的那样,枯井中的封印何等强大,他们竟在设置者没察觉的状态下,还能沟通秘境中的魔气,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元佑道:“那是当然,主持破解封印的武长老与孙长老,都是阵法高手,没有他们,咱们天玄教在光州城中真是寸步难行。” 大约聊了一个时辰,梁诚把情况掌握得差不多了,于是问元佑道:“我要是想要出去,不知会不会被各位长老干涉?” 元佑道:“既然叶长老已经按护法令委任您做了青龙堂主,这个消息他很快就会与其他长老互通声气的,尤其是负责此处进出的孙长老,他肯定已经掌握了这些情况,所以您的进出孙长老是不会干涉的,只要您按照规矩去办就好。” 梁诚点点头,知道元佑所说的规矩是什么,那就是说,在这个要塞一般的地方,所有人进出都要找孙长老,让他安排传送。 一般来说,有资格出行的都是结丹期以上的修士,孙长老还会授予一个传送阵图,让他随身携带,以备在紧急情况下使用。 至于一般的低阶修士,除非特殊情况,一般是不准擅自出去的,以免暴露这个隐秘的地方。 再说低阶修士能有幸来到这个要塞,在魔气充裕的地方修炼,那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多数人也不愿意离开。 到了一定的时候,天玄教会将外面的一批魔道低阶修士与这个要塞中的进行轮换,只不过到了那个时候,轮换出去低阶修士会被孙长老用一种特殊的方法将记忆中关于这个要塞的所有记忆全部抹去,以免暴露了这个重要的地方。 梁诚知道了孙长老在不伤害低阶修士的情况下,有抹去他们记忆能力这个消息后,更加相信他的阵法禁制的造诣十分厉害,因为只有这样经常钻研阵法禁制的修士,精神力才会如此强大。 无损害地抹除别人记忆,这个本事十分厉害,梁诚自忖也做不到这样,于是他对于天玄教两位长老的阵法造诣就有了一个更具体的判断。 第七百二十五章 试探出行 梁诚觉得今后要是有机会,还说不定能从这两位精通阵法的长老那里学点东西,不过此事现在倒也不急。 与元佑聊了这么久,梁诚觉得自己对于天玄教和青龙堂的情况都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现在是时候去看看外面大厅的情况了,也好了解一下青龙堂被郑明亮拉走了多少人,自己这个堂主是不是被他架空了。 梁诚摸了摸下巴:“嗯,好,元佑,多谢你今天为我解惑,大致的状况我已经清楚了,咱们现在出去看看青龙堂现在的情况吧。” 元佑早就对先前在外间那些搬箱倒柜那几个人的动向大感好奇,现在听到梁诚有意结束谈话,忙站起身来,口中道:“好好!属下就陪您在大厅里转转。” 出来之后,元佑陪同在梁诚旁边,一边在大厅里走一边向梁诚介绍着情况:“堂主,这几人是从安顺老店那边调进来的,当时他们两个专管老店的经营,还有一个充当厨子,这个叫尹赤,他叫方宗,那一个叫……” 梁诚微笑着朝这几人点头,同时也看到这几位自己的青龙堂部属老的老,嫩的嫩,修为资质都不怎么样,恐怕都是些不被郑明亮看重的人。 留在这里的青龙堂教众看到新任堂主似乎非常平易近人,心中顿时有些安定下来,一个个也忙着开口朝梁诚打招呼:“堂主好!”“见过堂主!” 没等梁诚说什么,元佑却问道:“怎么少了几个人,老吴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青龙堂剩下的教众脸色顿时有些尴尬,讷讷地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 毕竟这些人虽然被郑明亮抛下了,心中有些怨气,但是在他的积威之下,并不敢公然在背后说他的不是。 梁诚心中雪亮,可是并不太在意此事,下面这些小角色其实是无所谓的,若是实在想要树立青龙堂主的威望,今后只要找个机会将郑明亮一个人收拾下来就行,下面这些货色,还不是哪个强跟哪个,有什么要紧的呢。 听到元佑还在连连追问此事,梁诚笑道:“元佑,别管这些杂事了,反正大家在这要塞之中,也没有太多事情,第一要务是好好修炼提升实力,所以郑副堂主带着那些人在哪修炼都可以,不必再追究了。” 元佑见梁诚这样说,便也消停下来,没有再多话了。 梁诚对大厅中的这二十来个青龙堂的教众道:“大家好,本人名叫李良诚,现在蒙滕护法举荐出任青龙堂主,请大家多关照!今后和大家在打交道的日子长着呢,如今大家都在要塞之中,没什么可说的,就努力好好修炼吧!只有提高了自己的实力,在轮换出去时才有自保之力,也才算是堪用!现在都抓紧时间好好修炼吧,等本堂主处理完手边的事情,会想办法改善大家修炼条件的,只要是忠诚的属下,我自然是不会亏待的。” 梁诚说完后,下面这些差不多等于被郑明亮抛弃的教众听了之后连声表示支持新任堂主。 梁诚笑看着元佑,见他还是一头雾水,没搞清楚现在的青龙堂已经算是一分为二的状况,于是道:“元佑啊,你就在此看看吧,大家要是有什么需求,你记一下,回头再告诉我。” 元佑忙答应道:“是!” 梁诚点点头:“就这样吧,我有事要外出一下。” 说完,梁诚便自顾自地走了出去,心中想到不如让元佑好好问一问剩下的这些青龙堂教众,再了解一下状况,算是给他点时间考虑一下今后要站在哪边。 自己先前一直拉着他说话,郑明亮也不好过来拉拢他,现在就给他一个机会,看看元佑自己怎么选再说,毕竟各人脚下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梁诚现在对这个要塞中的通道也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知道负责传送的孙长老位置在哪里,也知道进出这个要塞都要找他联系。 现在梁诚打算出去到光州城里转一转,了解一下当地的具体状况,顺便试探一下几位长老对自己是否真的放心。 按规矩,结丹以上修士在天玄教的地位已经不低了,进出这个要塞是不受限制的,若是孙长老愿意放行,那说明这个所谓滕护法的举荐很有分量,自己确实没有被天玄教当作外人,反之,那就说明并不是真的信任自己,那样自己今后就要好好盘算一下退路了。 很快梁诚就来到了孙长老所在的一号传送阵附近,只见这里通道旁大门敞开的房间中端坐着一位老者,这老者气势非凡,白须白发,浑身笼罩着一股煞气,让人望之就觉得有些寒冷。 梁诚一眼就看出这位老者是元婴修士,这也算是他所见过的不多几位魔道大能了,肯定不会认错,这位老者一定是管理进出传送的孙长老了。 梁诚上前施了一礼,说道:“孙长老,属下是新任的青龙堂主李良诚,因为有些私事,想要传送到要塞之外,不知孙长老是否许可。” 孙长老闻言抬眼看了看梁诚,眼光极为锐利,让梁诚有一种五脏六肺都被看穿的感觉,接着这位孙长老便微微一笑,和颜悦色说道:“原来你就是新人的青龙堂主李良诚,嗯,滕护法有眼光,你既然有事情要出去办,老夫又怎会不允许呢,只是你是第一次进出要塞,出入的规矩,老夫有责任与你说清楚。” “是,请孙长老指点!”梁诚恭恭敬敬站立着,准备聆听孙长老教诲。 孙长老见梁诚进退有据,不骄不躁,面对自己这个元婴修士时依然冷静,由此也高看了梁诚一眼,于是点点头道:“结丹以上修士已经是本教的中坚力量了,不容损失。因此老夫要交给你一张传送阵图,你务必贴心口收好,遇险时第一时间激发,若是平安归来,老夫会收回阵图以备下次再用的。” 说着,孙长老从储物镯中取出一张半透明的精巧阵图,朝着梁诚胸口一贴,那阵图就消失不见,犹如一个纹身般出现在梁诚胸口。 “还有一事。”孙长老又取出一个精巧的小符箓,贴向梁诚的左手肘处,然后解释道:“这个掩饰符可以掩饰你魔道修士的身份,一般不容易被灵修的大能看出来。” 梁诚不由得啧啧称叹,心中感慨孙长老这个传送阵图和掩饰符的精巧。 孙长老又道:“为了安全起见,除非使用阵图,进出要塞都要从一号传送阵传出,经过两次传送,才会到达目的地,也就是说,先传到第一个中转传送阵时,你不要着急下去,静待片刻之后才会将你传送到光州城北十余里远的黑木山中的一个隐蔽的临时传送阵中,切记这个传送阵也是你回来的途径,你可听清楚了?” 梁诚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好,那你去吧。”孙长老合上眼睛,不再理会梁诚。 梁诚施了一礼,转身出了孙长老的房间,朝着一号传送阵走去。 这个一号传送阵同样是一间密闭的,布满守护阵纹的巨大石室,守阵之人在验明了梁诚的身份之后,就将他放了进去,然后将厚重的石门关闭起来。 等梁诚站到传送阵中心之后不久,那传送阵便启动了,在隆隆作响声中,一道黑气包裹住梁诚,然后发出一声响,他的身影就在传送阵上消失了。 梁诚被传出去的那一刻,感觉到像是有一个黑色的气泡包裹着自己,在那令人恐怖的空间乱流中穿行,四周都散发着光怪陆离的色彩。 隔了好一会,梁诚估计只怕被送出去上千里了,四周的景象才稳定下来,又隔了一会,黑色气泡散开,梁诚才发现自己站在另一个传送阵上,四周也像是一个密闭的布满阵纹的石屋。 梁诚心想这应该就是中转的传送阵了,天玄教做事也确实把细,这个中转的传送阵距离光州只怕已经十分遥远了,十有八九每次传送时作为中转的阵台还不相同,分散在各地不同的位置。这样的传送方式就让灵修门派的阵法高手很难探查出天玄教的传送规律了。 梁诚站在这个中转的传送阵上没动,果然在不一会之后,脚下这个传送阵也启动了,又是一阵黑气笼罩过来,形成了一个黑色的气泡,包裹着梁诚在空间气流中穿行。 又过去了大约和第一次传送差不多长的时间,梁诚才感到停了下来,黑色气泡散去后,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潮湿的山洞中,脚下是一个简陋的临时传送阵。 看看四周已经安定下来,梁诚走下了传送阵,顺着这个小山洞往外走,几步就走到了洞口,却见这个洞口覆盖着一些树枝,应该是隐蔽洞口用的。 看到这些树枝,梁诚也是点头称赞,不得不说有时候这些原始的掩饰方法的效果,还要胜过使用阵法禁制。因为在一些阵道大能眼里,那些粗糙设置的阵法禁制不但没有掩饰作用,反而还很显眼。 梁诚轻轻掀开树枝走了出去,警惕地往四下查看了一番,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之处,便依旧轻轻用那些树枝将洞口遮蔽好,然后开始辨认方向,看看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位于光州城何处。 第七百二十六章 探访破庙 以梁诚的洞察天目之能,很快就看清楚了自己正处在光州城北十余里的群山之中,此处到处都是一些起伏的丘陵,低矮的山峰都是那种一个接一个的鼓包形,像是一个个坟茔,不但风水不好还毫无屏障作用,所以气势散而不聚,这种地形对于修者来说也是一种毫无价值的地方。 加之此处对于凡人来说也比较偏远,土地又贫瘠,里面还夹杂着许多石头,所以连个像样的树林子都没有,只是稀稀拉拉地长着一些马尾松和一些杂七杂八的灌木,因此没有什么人烟,难怪天玄教会将传送点选择在这里。 记好了现在的位置之后,梁诚一溜烟从这个小山包跑了下去,运起缩地挪移大法飞速朝着光州城北门而去。 十余里的路程对于梁诚这样的结丹修士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很快他就来到了城门跟前,站定身形左右看看之后,发现城门口竟然没什么士卒守备,于是就直接走进了光州城。 进了光州城后,情形却又不同起来,梁诚看到光州城北的人烟还算稠密,大街上也可以说是车水马龙,看来由于这个地方处于国家腹地,承平已久,所以防备极为松懈,这也应该是城门口没有士卒盘查的原因。 梁诚也算有些日子没有感受到人间的烟火气了,看到这样的凡人生活场景,心中泛起一些熟悉的感觉,似乎隐隐有些感悟,于是他也不着急做什么,只是慢慢在街头溜达,感受一下这些久违的凡人生活的气氛。 不过梁诚的大方向还是朝着城西去的,因为他想要看看那天玄教要塞外面的景色,据元佑所说,那里是一座年久失修的破庙,里面的一口枯井还联接着魔道秘境,于是梁诚想瞧一瞧那里具体是个什么样子。 不过,梁诚判断那要塞中的几位长老肯定能察觉外面的动静,因此不打算直眉瞪眼的就以青龙堂主这个威猛大汉的形象出现,不然被识破了身份未免尴尬。 因此一路走来时,已经开始变化面容,调整身形,等他在街头面色闲适地走出去一小段距离之后,已经恢复到了自己的本来面貌。 说起来梁诚也是很久没有以本来面目示人了,自从穿越到了这个远古时代,最先在快剑门时,他是顶替了潘若诚的身份,因此也变幻成他的形象。 等到了游龙江时,他又变化成‘敖诚’那个高傲的龙族青年形象。等现在来到天玄教之后,他又化成了粗鲁大汉形象。 说起来也算是每天都在演戏,这种感觉持续的时间已经很长了,今天机会难得,就以自己的本来面目走在光天化日之下,这样感觉心情格外舒畅。 梁诚大摇大摆走了一段距离,街面上越发热闹起来,他看到街边的茶肆都坐满了人,商铺里面也是热热闹闹。 梁诚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又走了一会,在路过一个米行时,他注意到米行里面都展示着一斗一斗的雪白大米,堆得尖尖的,像一座座小山,仓库中装满大米的麻袋也堆积如山。 梁诚心中一动,举步走了进去,伸手抓了一把大米在手心中看了看,只见大米粒粒饱满,看上去感觉倒是些好米,还散发着一股极淡的米香,只是这米香稍有些冲鼻子,闻着有些像是陈米。 见有人走进米行,并且看打扮还像是一位贵人,身上还流露出一股官派,米行老板自然不敢怠慢,忙起身迎了上来,脸上赔笑问道:“贵客,您是要买米吗?” 梁诚‘嗯’了一声,心中也知道自己颇有些官威,这也是做了望海城主好几年后无意中养成的,说起来身份也不低了,至少也是海城子爵大人嘛。别的不说,唬一唬像米行老板这样的商人那是不成问题的。 梁诚开口问道:“老板,我问你,今年的米价是多少呀?” 老板见问,忙道:“回贵客的话,您要是半年前来,米价可就贵了,那要一两六钱银子一石,现在老天爷开恩,降下来雨水,所以米价降了好些,只要一两银子一石啦。” 梁诚一皱眉,嘟囔道:“一两银子,那就是一贯钱了,说起来还是很贵啊。” 他心中还记得当年在云隐宗之时,由于有个凡人坊市,自己对于米价这种事情还是有所了解的,记得应该米价应该在七八钱银子一石的样子,没到一两一石的地步。 米行老板道:“没办法,毕竟这几年天旱。如今总算是有雨了,等这一季的新米下来,米价会更低的,百姓们都说多亏了龙王爷勤于降雨,今年开年就风调雨顺,一定是个丰年,粮食多了,价钱慢慢就走低了。就说现在吧,很多大户怕囤积的粮食今后跌价更不值钱,就愿意出手卖,我们米行压价收了一些,价钱其实也下来了不少。” 梁诚忽然听到老板当面夸奖龙王,心中一喜,忽然间又觉得丹田之内似乎又多了不少愿力,赶忙仔细内视丹田,才发现里面星星点点的愿力已经比原来多出很多了。 看到这个情形,梁诚心想今后可以用刘半仙所教的法子,配合着烦怨果与愿力进行修炼,那样的话,就事半功倍了,目前自己已经做了天玄教青龙堂的堂主,已经有条件寻找一个合适的修炼场所了。 想到这里,梁诚心中高兴,对今后要做的事情也有了一个初步计划,那就是寻找一个理想的修炼之所,尽快提升自己的修为。 梁诚将手中那一把米往米斗中一抛,然后对米行老板拱拱手道:“好,就这样吧,我先到别处转转。” 米行老板哪敢怠慢,忙一拱手:“贵客慢走!” 出了米行,梁诚不再耽搁,运起缩地挪移大法,快步朝着光州城西走去,以他现在结丹修士的手段,尽管街面上车水马龙,行人不少,却都没有发现有人在街道上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高速在穿行。 很快,梁诚就走过一家装饰得十分气派的酒楼,看到这家酒楼的牌匾上写着“安顺老店”的字样,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青龙堂的堂口,说起来要是没有刘半仙的锦囊,自己就会来这里寻找头绪,打算在此处与天玄教接触。 只是梁诚心中忽然一动,心想自己的那一枚天玄教的信物是白虎堂主甑文秀所给的,怎么她又会给自己一块青龙堂堂口的信物呢?此事透着些古怪,看来这个甑文秀与元佑的交情不浅。 不过现在梁诚懒得纠缠此事,就连安顺老店也不愿意进去,现在他就打算到城西的破庙中看一看,在不惊动所有人的情况下,到那个被封印的枯井处走走。 梁诚对此是有点想法的,他自从听说那要塞中的魔气是天玄教的武长老和孙长老联手从那被封印的枯井引出来的,就对此事十分感兴趣。 梁诚想,与其在要塞中修炼,与那么多人分享引进来的魔气,何不自己在来源处找找头绪,若是能在不惊动灵修门派的情况下穿过封印到了枯井所连接的魔道秘境中,那收获可能会是巨大的,至少也能找到比那四个堂口所在的要塞中条件要好的所在。 梁诚又高速奔走了片刻,越过了几条热闹的街道后,就看到四周开始变得越来越冷清了,两旁的房屋破败倾颓,住家也几乎没有了,年久失修的土路上显得一片萧条,让人几乎不敢相信这样荒芜的景象居然出现在热闹繁华的光州城中。 再走了一会,梁诚果然看到一个地势稍高的小山包上矗立着一座荒芜的寺院,看上去墙壁都斑斑驳驳的,已经瞧不出原本是个什么颜色,很多地方的墙灰也剥落了,露出了里面的红砖。 这座寺庙的山门倒也勉强还算完整,只是两扇门板已经不见了,庙门大敞着,就像是一头准备择人而噬的猛虎张着大口蹲在前面。 山门上还有一方牌匾,上面的字迹早已风化得很难辨认了,梁诚也是运起洞察天目仔细辨认了好一会,才隐约看出上面可能写得是“华莲寺”三个大字。 梁诚走进庙门,来到了院墙里面,只见里面破败不堪,到处都是杂草丛生的样子,只是依稀可以看出,这个寺庙以前的布局颇为考究,有好几进院落,原先恐怕还有假山池塘点缀,只是破败的时间久了,这些东西早已变得面目全非了。 梁诚皱了皱眉,看看这里半个人影也瞧不见,这说明要是有哪位天玄教长老能感知到要塞外面的动静,自己在这里晃荡还是颇为惹眼的。 于是他也不敢随意开启洞察天目观察,而是摸出一本闲书,装作是一个落拓书生的样子,摇摇摆摆朝里面乱走,一会儿驻足研究一下某个半截石碑,一会又看看门边悬挂着的一些破败的对联牌匾,口中还念念有词,一副穷酸相。 一般来说,在这种荒芜之处,出现其他的人都显得有些怪异,偏偏一些读书不成的落魄书生最喜欢到这种地方瞎逛,穷途末路之处再配上穷酸落拓的读书人,倒显得相得益彰,不是特别突兀了。 第七百二十七章 安顺老店 梁诚在这个破庙中转悠了半天,才发现在破庙的一角,有一个院墙都崩塌得差不多了的小院落,院子中间有一口枯井。 看到这口枯井,梁诚慢慢走了过去,一边还左顾右盼,口中念念有词道:“古人云,一人不进庙,二人不看井,三人不抬木……咦!为何小生一人就进了庙呢。” 说话时已经走到了井边,然后他探头探脑伸头往井中看去,嘴里还继续嘟囔道:“我这是一人观井,没犯忌讳,此事倒也使得,看看吧,现在不就没事吗,古之人不余欺也!” 枯井中虽然黑咕隆咚的,但是梁诚还是一眼就可以看到里面有封印在闪烁着淡淡的毫光,于是心中更加肯定,自己要找的就是这口枯井没错。 不过梁诚立即就感到身上泛起一股寒意,那是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是被猛兽盯住了一般。 梁诚猜测这是有高人在暗中观察自己,于是赶忙缩回了头,不再观察枯井里的情况了。 并且梁诚还退了几步,从袖子里摸出一块汗巾,擦了擦自己的脑门,口中道:“小生明白了,二人观井果然甚是危险,若是其中有一人心生歹意,只要轻轻一推,观井者便呜呼哀哉嘹,唉!可怕呀!小生还是避一避来得好。” 一边说着,梁诚还暗暗往这个小院落的四下查看着,可是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不禁心中警惕,知道这个暗中观察的人要么实力远高于自己,要么是通过什么巧妙的办法间接监视,或是两者兼而有之。 不过,无论如何,梁诚都知道自己不宜在此处多耽搁了,不论监视自己的是天玄教的长老,或者是赤阳派为首的灵修门派,都不是自己单枪匹马能对付的。 想到这里梁诚口中道:“哎呀,我这是犯了一人不进庙的忌讳了,难怪浑身不爽,为今之计,小生还是逃之夭夭才对呀!” 说完梁诚转身往外就走,不敢再多停留了,因为他知道不能再多呆了,否则会引起暗中窥探者的警惕,这事情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想大模大样探查是行不通的,必须要另想办法才行,无论如何,还是先离开此处再说。 梁诚出了庙门之后,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还盯着自己,于是也不敢立即就施展缩地挪移大法快速行走,只好步履匆匆地朝着热闹的街道方向走去,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才重新回到了人烟稠密之处。 这时,梁诚才察觉到身上压力骤减,先前那种令自己不寒而栗的感觉忽然就消失无踪了,浑身上下顿时松快多了,这有可能是那窥探之人已经转开了视线。 不过梁诚并没有完全放松下来,现在他可不敢确定人家真的没有继续盯着自己了,毕竟那些人可能都是元婴修为了,要不是自己修炼了洞察天目后感应特别灵敏,可能都感受不到这种被盯着的危机,所以千万不可大意,还是缓一缓再说吧。 梁诚一边思考着对策,一边在街上踽踽独行,走着走着忽然看到街边那先前看到过的招牌——安顺老店。 看到这个招牌,梁诚心中一动,忽然起心想进去看看,了解一下这个堂口的情况,顺便也消磨一下时间。反正现在自己也变幻了面容,就算是要赛里青龙堂的人暗暗和店里的人互通了声气,也应该没有人能从外貌上认出自己来。 于是梁诚踱了过去,走到了安顺老店的门口,朝里面张望了一下,却见一楼的大堂里面没有什么客人。 立即就有一位伙计跑了出来,殷勤招呼道:“这位客官,本店有各色招牌菜,时鲜果蔬,陈酿美酒,价廉物美,值得尝试,您里面请呀!” 梁诚摇头一笑,看看天色尚早,距离晚饭点时间还有些远,现在就跑到这样的酒楼中就坐,多少有些奇怪。 伙计似乎看出了梁诚的心思,又殷勤劝道:“客官,您若是还不饿,也可以进本店二楼来坐一坐,二楼是茶楼,有茶水点心,各色果脯伺候,还可以听曲听书,总是也是很有意思的。” 梁诚闻言看了看这安顺老店二楼,果然感到上面传来说书先生的声音,可以看出上面有不少茶客,倒也十分热闹。 梁诚心想自己现在就是想凑热闹,消磨一下时光,好确定一下是否真有人盯着自己,于是点点头:“好吧,前面领路!” “好嘞!贵客楼上请!”那伙计顿时吆喝起来,中气十足,梁诚一眼就看出此人是一位修士,修为已经到了融合期,虽然梁诚可以看到他左肘间贴了掩饰符箓,但依然能够看出他的底细,知道他肯定是青龙堂在外面的下属。 至于梁诚自己,虽然也暗暗贴着孙长老所赐的掩饰符箓,但是他其实运起了敛息诀遮蔽自己的修为,这样其实更加牢靠,梁诚可以保证即使是分神修士,也看不出自己的底细,掩饰效果要好得多。 上到二楼,梁诚看到大堂里一排排的条凳上坐满了人,他们都聚精会神地听着一位长相清瘦的先生在那里说书。 梁诚瞥了一眼大堂里的情况,眉头一皱,摆出一副贵公子的派头。 伙计见状道:“客官,您雅间请吧。” 见梁诚点头之后,伙计一掀帘子,将他带进了隔壁的雅间里,只见这雅间十分宽敞,就是坐十来个人也是可以的,显得又空又大。 但是梁诚也不计较,大马金刀居中一坐,拍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口中道:“有什么特色东西,给我随便上,银子不是问题。”说完便闭目养神起来。 那伙计看到梁诚这土豪气势,既不惊讶,也不多问打扰,口中答应一声:“是”之后,便出了雅间。 等伙计出去之后,梁诚微微摇头,心道这青龙堂外面的下属也太粗心了,作伪都不像,看到这样的大额银票都波澜不惊的,一点也不像是个普通伙计,这要是被赤阳派看见了,那肯定会起疑心的。 不过梁诚转念一想,就知道那些灵修门派之人只怕都没来过这安顺老店,时间久了,所以这些天玄教弟子伪装的伙计掌柜也松懈得很,浑没觉得已经露出了破绽。 可是梁诚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不合理,以安顺老店的环境和档次,在这光州城中已经是很不错的了,不可能完全不吸引灵修来此随喜的。 这么说是自己露出了什么纰漏不成?梁诚顿时警惕起来,轻轻开启洞察天目,盯着那个伙计下楼而去。 只见他径直走进了一个房间,隔着楼板和墙壁,梁诚清清楚楚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青龙堂副堂主郑明亮。 “果然如此,可是郑明亮是怎么认出我来的?”梁诚心中不禁疑惑,他并不相信以郑明亮这点修为,就可以看破自己的伪装,何况自己现在的面目才是本相,都不是什么伪装,那样的话就更加自然,怎么可能会露馅呢? 梁诚脑子快速思索着,忽然心中一亮,想起了一件东西,就是那一块青龙堂主的令牌! 自己身上带着的东西唯有一件是经了郑明亮的手,这就是他交出来的青龙堂主令牌,看来他要么是在上面做了什么手脚,要么就是能感受到这东西的气息。 具体是那种暴露方式不重要,重要的是郑明亮肯定已经认出自己来了,他在安顺老店的出现肯定不会是偶然的。 梁诚想到这里,嘴角上露出了一丝冷笑,心道我还没有找你郑明亮的麻烦,这倒好,你却主动追踪出来了,接下来恐怕就会暗自下手来对付自己了。 可是会用什么方法来对付自己呢,梁诚想着想着不禁好奇起来,决定就在这里等着看,到底会发生什么状况。 梁诚已经想好了,郑明亮既然准备出手对付自己,那么自己也就不必客气了,今天就可以将计就计把他除掉,免得手下有这么一个不怀好意的部属,那可不是一件好事。 这时梁诚又见郑明亮很郑重地从储物镯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轻轻递给了那伙计,并朝他眨了眨眼睛。 伙计会意,笑着点了点头,拿起那个玉瓶走到厨下去了。 “原来是准备用毒!”梁诚看到这一幕反而一乐,对他这样的炼丹师下毒,那可就是班门弄斧了,当初身具小世界之时,梁诚都不用解药都可以直接喝下毒物,然后将毒素直接抛进小世界中。 现在小世界虽然不在魔躯身上,可是这也不要紧,以梁诚的丹道造诣,对于各色毒物不难辨认,到时候对症下药,服下各种不同的解毒丹也不是什么难事。 隔了一小会,雅间门帘一掀,几个伙计捧着托盘走了进来,很快就将各色精美的果品点心布置了一桌子。 接着又进来一位手持长嘴大铜壶的女子,将壶嘴远远朝着桌上的茶碗一指,只见一条冒着热气的水线就注入了碗中,落点精准。 在茶碗将满时,女子又将壶嘴朝上一收,干脆利落地停住了,没有在桌案上溅到一滴茶水。 “好!”梁诚也不禁拍手称赞了一声,伸手端起了茶碗。 第七百二十八章 将计就计 端起茶碗,梁诚立即在茶水里面嗅到一股极为细微的特殊香味,与普通茶水的茶香略有不同,他心底顿时冒出五个字——阴阳软筋散! 没想到郑明亮用来对付自己的是这样一种非常熟悉的毒药,看来他还不想用那种一下子就会暴烈发作的烈性毒药。 不过梁诚一想,觉得郑明亮选择阴阳软筋散这样的毒药倒是个正确的选择,因为郑明亮是知道梁诚实力颇为强悍,有结丹期的修为。 所以无论是选择什么烈性毒药,都很难简单快速地拿下这种境界的修士,风险会比较大。 因为结丹修士若是发现自己中毒后,在毒性完全爆发之前肯定会奋力一搏,那种破坏力肯定是极为惊人的,别的不说,这家安顺老店只怕要被砸为齑粉,那时事态就闹大了,郑明亮可就控制不住了。 而阴阳软筋散这种毒物,发作起来就如春风化雨一般徐徐浸润,简直是润物细无声,若是感觉迟钝些的修士,等发觉自己中毒之时,早已失去了行动能力,甚至会直接昏睡过去。 即使机灵一些的修士,早早发现情况不妙,那也会手足酸软,行动困难,到了那个时候,无论谁上来都可以手到擒来,所以阴阳软筋散确实是很适合现在使用的毒物。 梁诚微微一笑,却端起茶碗毫不犹豫喝了一口,将碗中香茶喝了个半干,然后赞道:“好茶,给我再来一碗!”然后将茶碗又放回桌上。 那倒茶女子立即将茶碗斟满,口中说了句:“客官请慢用!”然后就走出雅间,径直下楼去了。也不见她给大堂中其他客人倒茶,看来这一壶加料香茶就是给梁诚一个人专用的。 梁诚取出一块手帕抹抹嘴,趁这个当口已经暗暗吞服下一枚合适的解毒丹,根本就不担心阴阳软筋散能发作出什么效果来。 其实以梁诚如此强悍的体质,这种已臻黄金之体的炼体修为,就算什么解毒丹也不服用,那阴阳软筋散也伤不到他,至于为什么还要服用一枚解毒丹,那纯粹是以防万一而已。 见梁诚已经喝了掺着阴阳软筋散的茶水,其他伙计也微微一笑,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接着都告退走出了雅间,这是要留点时间让毒药起效。 这种药物的性子就是如此,本身只带着一点点很难察觉的香味,可以隐蔽下毒,并且毒性发作也不致命,起效过程也是缓缓发作,让人很难及时察觉。 它唯一的弱点就是起效甚慢,一些抗力强的人甚至能坚持半个时辰不被麻翻,所以在急切之时不宜用这种毒药。 不过今天这个场合倒是满合适的,梁诚心想郑明亮他们肯定会在外面慢慢等待药效发作,所以还有很多时间,自己不必着急。 既然如此,那正好尝尝安顺老店茶点的手艺,这个地方作为青龙堂管辖的场所,要是手艺太差,自己这个堂主也是面上无光的。 于是梁诚就安心在这里慢慢喝茶吃点心,偶尔还听听大堂中说书先生的故事,一时间感觉极好,颇有些享受。 时间过去了约莫一刻钟,并没有什么人进雅间来打扰,只有那手持长嘴铜壶的姑娘又进来续了一杯茶,大约也是在探探这位客人的情况。 见梁诚没有露出什么状况,这些人自然也不急不躁,依旧站在外面静静等着,他们都觉得今天这个点子反正也逃不出手心。 梁诚将果品点心尝了一个遍之后,心中很是满意,没想到安顺老店的茶水固然不错,点心果脯也颇具特色,让他非常喜欢,只是心中便开始犹豫起来。 原先梁诚是计划不管不顾,就在这里对付郑明亮,可是现在却改变了主意,有些舍不得起来了,他倒不是舍不得郑明亮,而是舍不得就此毁了安顺老店。 梁诚眉头一皱,心中有了其他想法,于是就开始行动了。只见他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站起身来,掀开门帘走出了雅间,然后四下打量片刻,找到楼梯之后踉踉跄跄往下就走。 那站在楼梯之畔的伙计忙劝阻道:“客官,怎么就要离开了,我看您也累了,不如多坐一会。” “滚开!”梁诚伸手推开这伙计,口中还骂道:“这没有眼色的东西,拦我作甚!我又不是没付银子,我今天高兴,赏了你们价值纹银千两的银票在桌上!别拦着我,我……要回去了!” 一边说着,梁诚一边已经下了楼梯,出了安顺老店,顺着街道往东门方向走去。 见梁诚走了出去,那伙计急了,正准备带人去追,郑明亮从藏身的房间中走了出来,出声制止道:“老七,别急,让他走一会,看来这家伙是那种抗药力很强的人,扛了那么久还不倒!不过这样也好,我带几个人跟着他,动手时离安顺老店越远越好。” “是!还是堂主想得深远。”那老七应声之后还不忘拍了一下郑明亮的马屁。 郑明亮面有得色,带着三个人走出了安顺老店,远远跟在梁诚身后。 梁诚故意装作药性发作的样子,摇摇晃晃一直朝着光州城的北门走去,还施展了一点缩地挪移大法,所以看着他身形不稳,速度却一点也不慢。 “这小子摇摇晃晃的,速度还挺快,咱们追紧一点,不要跟丢了这家伙。”郑明亮吩咐了一声,就带着三个手下加速跟了上去。 梁诚感觉到郑明亮他们紧追上来了,于是也加快了一点速度往前走,很快就穿过了北门出了城,往远处的荒山走去。 郑明亮看看方向,笑道:“好哇,这家伙是想往临时传送阵那边走,咱们先缓一缓,免得他狗急跳墙激发身上的传送阵图。看他这个状况,他走不到传送阵就会倒下,所以不要逼得他太紧。” 梁诚感觉到身后这些追兵的动向,也能猜到他们在想什么,于是更是装出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不顾一切往传送来时的那一片荒山丘陵赶去。 没过多久,几人一前一后已经来到了荒僻的野外,四周再没有其他人烟,梁诚停下了脚步,从储物镯中摸出了两样东西,其一是个精巧的玉瓶,另外一个像是一张符箓,这符箓气息古怪,还散发着一种奇怪的毫光。 郑明亮看到机会,立即大吼一声,抽出一柄短枪,飞身朝梁诚扑去,枪尖闪烁着一点寒光直取梁诚心窝,看这一击的力道,简直是毫不留手,显然是不把梁诚扎一个透明窟窿不罢休。 梁诚却做出摇摇晃晃的样子,将那枚符箓朝着自己胸口一贴,接着他的整个身形忽然消失不见,仿佛融化在空中了,原来他这是使用了一枚藏形符。 “呼”一声响,郑明亮的短枪不出意外扎了个空。 郑明亮站稳身形,警惕地放出神识打量着四周,口中道:“奇怪!这是什么妖法,怎么会凭空消失不见了?隐形也不好有这么彻底的呀。” 那三个手下现在才跟了过来,围在郑明亮四周,也跟着放出神识到处试探,可惜都一无所获。 其中一人忽然道:“咦,地上这个玉瓶是做什么的?” “什么?”郑明亮闻言转头也看到了地上的玉瓶,忽然大吼一声:“不好,快撤!” 可还没等他们几个做出什么动作,地上的那个玉瓶忽然“噗嗤”一声炸裂开来,威力却极小,对他们几个人人完全没有伤害,只是冒出了一股散发着刺鼻味道的紫色烟雾,突一下将郑明亮和他的三个属下笼罩在其中了。 不过这紫色烟雾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散发无踪了。 “不好!这是赤阳派的紫血雾!”郑明亮忽然反应过来了,立即不管不顾往自己胸口一拍。 “啪”一声之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郑明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次出行并没有得到孙长老批准,是悄悄溜出来的,因此身上并没有传送阵图,因此想要激发传送阵图立即传回要塞的想法便落了空。 “糟了!”郑明亮脸色一白,觉得自己今天要大祸临头了。 不过他决断极快,一言不发,对三个属下不管不顾,一下纵身跳起,犹如狂风般朝着不远处的丘陵飞去,梁诚猜他大约是想在那里寻觅一个临时传送阵。 只是天空中忽然有两道红光掠过来,快如闪电,夹杂着一声暴喝:“呔!魔崽子,原来躲到这里来了,今天你们别想再逃走了!” 正隐身躲在一旁的梁诚感到这两股气息非常熟悉,正是那天自己沾染了紫血雾时,追逐在后的那两位赤阳派的元婴修士。 于是梁诚知道郑明亮等人的命运已经注定,今天无论如何是逃不掉了。 果然,就像是要印证梁诚的判断正确,一位赤阳派的元婴剑修猛然斩出了一道犹如烈焰般的剑光,“嗤”一声将才逃遁出去没几丈远的郑明亮一切两半。 与此同时,另外一位元婴修士也是一道剑光将郑明亮的其他三个属下斩为齑粉,丝毫没有半点要留活口的意思。 看到这一幕梁诚暗暗咋舌,心想果然不出所料,赤阳派对付天玄教的人,根本就不留活口,这大约也与天玄教的修士经常利用传送阵图逃走有关,因此他们出手都是雷霆一击,不愿给天玄教修士半点逃走的机会。 第七百二十九章 大须弥正反九星封印 看到以郑明亮为首的青龙堂弟子瞬间就队伍全灭,梁诚心中毫无半点歉疚之意,只是悄然蹲伏,提高警惕,默默隐身在旁,将敛息诀运到极致。整个人根本就像不存在一样,至少在分神以下修士眼中,梁诚确实等于不存在。 那两位赤阳派的剑修下手虽狠,心倒是很细,杀了郑明亮等人之后立即就放出神识,往附近十里范围细细搜索,不放过任何可疑之物,要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漏网之鱼。 倒不是说元婴修士的神识只能搜索十里范围,这是因为再扩大搜寻范围已经没有意义,因为即使有善于逃遁者隐匿逃跑,也一定会选择朝着位于南方,人烟稠密的光州城里跑,因为其他三个方向几乎都是荒山野岭,行踪太明显,这样逃跑完全没有意义。 所以重点是往南搜寻,可这样的话,神识探出十里这都探查到光州城里去了,倒是能看到光州城里到处都是人,可茫茫人海,正是最好的隐藏之处。 片刻之后,其中一位剑修道:“乔兄,我看应该没有什么遗漏了,不可能有魔崽子能在这一瞬间逃出十里,跑进光州城里去的。” 那位乔兄显然是人狠话不多的角色,闻言点头,嘴里只说了一个字:“回!” 接着光影一闪,两位赤阳派的元婴剑修一闪就不见了,这个地方就重新归于安静,除了隐身的梁诚之外,就再也没有活着的人了,若不是地上残留着那几处碎尸和血迹,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梁诚暗暗叹息一声,感叹修炼不易之后,轻轻转身就走,并没有理会这几个人的遗骸,而是任由他们暴尸荒野。 这并不是因为梁诚心狠,而是他对于紫血雾这种东西颇为了解了,知道它的厉害。一旦触碰到了那些尸骨,非常可能也会被这东西沾染,急切间是很难抹除这东西的,那就很可能把自己给搭进去。这也是赤阳派修士故意留下尸骸的目的,其实这是一种钓鱼手段。 梁诚若是不怕麻烦,当然也能控制好紫血雾,再处理好这些残尸。 但是梁诚与这几个死者非亲非故,相反还小有仇怨,显然没有理由为他们入土为安这件事情冒险。 于是他决定采取简单的办法,为他们祈祷几句就好,至于这样的祈祷能起多大的功效,那就不是梁诚该在意的事情了。 梁诚一边走一边暗暗祝道:“愿你们魂归地府,早日投胎,记得下辈子不要对人心生歹意。” 接着梁诚发力一路往东而行,这次因为激发了藏形符,可以有两个时辰完全处于隐身状态,不用担心被人监视。所以正好物尽其用,要利用这段时间重新到光州城西那荒废的华莲寺探查一番。 若不是可以一举两得,既摆脱郑明亮的纠缠,又可以重回华莲寺查看那口神秘的枯井,梁诚还真舍不得就这么使用掉一枚宝贵的藏形符,尤其是这枚藏形符还是空间兽的皮符所制,效果非凡,若不能物尽其用就太可惜了。 为了节省时间,所以梁诚速度快到惊人,只花了很短的一小段时间,就快速奔到了光州城西,闪电般重新掠过那荒芜的街道,来到了华莲寺的山门前。 到了这一带,梁诚可不敢大意,因为怕动静大了惊动到里面那位一直监视此处的大能,他早早就将速度降了下来,再悄悄上了山坡,按原路走进了山门,径直朝着那个枯井所在的小院走去。 现在的梁诚就很有信心不会被人察觉到了,因为这种使用空间兽符皮所炼制的藏形符效果极好,就是分神修士也察觉不到梁诚的身影。 至于隐藏气息,梁诚就更有信心了,因为敛息诀的功效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很快梁诚就来到了那口枯井边,站在井边停留了一瞬,仔细打量着四周,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异状。 看了半天,梁诚并没有发现什么监视之物,身上也没有那种被监视的感觉,于是他依旧伸头从井口向下看去,对井底的情况细细打量起来,并不急于行动。 梁诚很快就将这口枯井的情况尽收眼底,他可以看到这口枯井极深,井底早已干涸,下面满是枯叶和淤泥。 可是井底的面积却是很大,并不像一般的水井,下面只是数尺方圆的大小。这口枯井下面就像是一个六七丈方圆的大厅,显得颇为古怪。 隐身的梁诚悄没声息地凭空飞起,以脚下头上的姿态从井口往下降落,直往井底而去。 在这口枯井中,梁诚的高度在缓缓下降,视野中可以看到井壁四周的大块青砖缓缓升起,光线也随之变得越来越暗。 梁诚收摄心神,专注地查看着下方的情形,生怕触碰到什么隐藏的机关,从而暴露自己的存在。 不过这种担心显然是多余的,这口枯井外围显然是没有任何东西的,梁诚一直降到了井底,也没有出现任何异状。 很快他的双足便踏上了湿而软的淤泥和枯叶,之后稳稳站在井底,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整个躯体仿佛没有一丝重量,既湿且软的淤泥上没有一点压痕。 来到了这个压抑的地方,梁诚却没有察觉出一点魔气的存在,这里只有一股阴湿腐败的霉味,还可以看出淤泥中还夹杂着一些不知是人还是动物的零碎骨骼,显然这个地方历时已久,可能发生过其他的意外故事,也许曾经有人葬身在井底。 不过这种事情就不是梁诚愿意管的了,天下不平之事所在多有,想要一桩桩一件件管下来,不但不可能,也完全没有必要。 再往四下查看了一会之后,梁诚看到左前方隐隐传来一点点蓝色的毫光,这种光线其实是极为细微的,若不是梁诚的目光极为敏锐,那是很难察觉到的。 既然看到了异状,梁诚猜测那就是各灵修门派的阵法大师联手布下的封印,这东西将魔气牢牢封在了另一端,完全没有泄露过来一丝一毫,可见这封印是极为不凡的。 其实这也正常,若是这封印不堪一击,那么天玄教的两位精通阵法的长老也不必成年累月驻扎在那神秘要塞中,时时研究破解这个牢固的封印了。 想到这里,梁诚对于自己能否绕过封印,继而往深处的魔道秘境开展探索心中有些悲观,不过既然今天已经耗费了一枚宝贵的藏形符走到了这里,不仔细研究一下那个封印也是不甘心的。 于是梁诚犹如一个毫无重量的魅影一般,轻轻沿着井底滑行,很快就来到了原先所在井底左前方的位置。 梁诚停下了脚步,仔细打量着不远处的那个巨大封印,只见这个东西半隐半露,犹如一个半埋在土中的巨大圆球,牢牢笼罩着枯井这一侧斜下方的位置,将前路完全遮蔽住了。 梁诚知道这个封印可是不凡的,若是贸然破解很可能会触发封印主动攻击自己,就是伸手轻轻触碰一下都可能会带来灾难的后果。 于是梁诚静下心来,绕着这个封印仔细观察,想确定它的范围和功效。 看了很久,梁诚竟然没看出什么头绪,心中越来越惊讶,发现这个封印可以说是牢不可破的,就如一个巨大坚固的圆球。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梁诚心中开始有些急躁,正在烦恼之间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觉得眼前这个封印很像是自己对天龙百阵图演绎到非常高深时,曾看到过的几种阵法变形叠加而成的一种古怪封印。 这封印叫做大须弥正反九星封印,已经属于梁诚没能研究明白的阵道领域了,看到了这个只闻其名,不曾见过的封印,梁诚在啧啧称奇之余,也深感无力。 心中不但佩服灵修联盟的阵道实力,也很佩服天玄教的两位通晓阵道的长老。 梁诚万没想到这个封印如此强大,更没想到尽管这封印强大,而天玄教的两位长老居然能用巧妙的方法,神不知鬼不觉的能从里面引出精纯的魔气,以供天玄教弟子和自己修炼,也算是以战养战的典范了。 并且两位长老还用了不知道什么样的巧妙手法,就近设置了一个神秘的要塞在此,现在想来,梁诚越发感到那个要塞肯定包含着什么空间秘术,那个庞大而四通八达的巨大要塞说不定从外面看就只像是一个小小的蚁巢而已! 虽然没有能力打开这个封印,但是梁诚既然看出了它的种类,也就算是摸到了一点脉络,知道这个封印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圆球形,将要阻隔的空间节点包裹在里面,这种包裹完全是密不通风的,所以想要绕过这个封印找到那个通向魔道秘境的空间节点是完全不可能的。 梁诚摇摇头,已经心生退意,可在心有不甘之余,还想看看这个封印的周边是什么状况,于是施展遁地术绕着这个巨大的,由光影组成的淡蓝色圆球走了一周。 结果发现情况确实如预料的一般,没有任何空隙可钻,以他的阵法造诣,根本不可能穿过封印进去。 第七百三十章 相逢 梁诚叹了一口气,心想今天的探秘终究是一无所获,白白浪费了一枚宝贵的藏形符后,最终却只能用黯然离去作为收场了。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井底之时,却忽然感到全身莫名其妙泛起一阵刺骨寒意,敏锐的灵觉发现了有些不妥。似乎身畔凭空出现一条黑白相间,类似铁鞭一般的东西,无声无息朝着自己袭来。 梁诚大骇,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侧身一闪,奋力腾挪开了数尺的距离,想要闪开这一击。只可惜全无功效,挪开的这点距离根本不能躲避这次袭击。 梁诚只觉得那铁鞭一般的东西一下子缠住了自己的腰,接着就感到有一股巨力往外就拉,饶是他这样强大的体魄也觉得很难反抗,顿时不由自主如腾云驾雾一般被拉了过去。 在这种状况下,梁诚当然绝不愿意束手就擒,脑子快速思考对策,正打算施展异火去烧灼这缠绕自己的古怪东西,可他忽然间对这个东西散发出来的气息生出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不由得愣住了。 与此同时,梁诚也察觉出那个看似出手袭击自己的对手应该对自己并无恶意,那铁鞭一般的东西只是轻轻缠绕在腰上,对自己并无一点伤害,只是想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去。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梁诚迅速权衡了利弊之后,毅然决定暂不攻击,要看看这条铁鞭想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去,因为从方向上看,这个东西竟然很可能是从那个封印里面探出来的。 果然那东西拉着梁诚钻入地下,然后径直朝着那大须弥正反九星封印撞去,这时梁诚才发现,在地下的这一侧,这个庞大的封印上竟然隐约浮现着很小的一块黑斑,可以看出有黑色精纯的魔气在里面流动着,而那条铁鞭就是从那块黑斑区域里面探出来的。 看这个去势,梁诚确定这跟铁鞭是想将自己拉到封印里面去,心中不禁大感好奇,同时决定将计就计,看看是否真的能由此进入到魔道秘境之中。 于是梁诚将全身放松,毫不反抗,任由那东西拉着自己缩回到封印的那一边。 说的迟那是快,隐匿身形的梁诚自是毫无踪迹,那条显得越来越细的鞭状之物也毫不起眼,两者犹如一缕黑烟一般就重新缩到了封印的那一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随即井底又恢复到死寂之中,就像是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样。 梁诚只觉得眼前一花,立即感到在四周都弥漫着极为精纯浓厚的魔气,于是他判断自己已经被拉到了大须弥正反九星封印的里面,这个地方应该是个空间的节点,也许是个魔道秘境,也许这里也能直通魔界。 这样的节点是一种奇怪的地方,梁诚隐约曾听天魔圣灯讲述过,这种节点你说它大它就是巨大无垠的,你说它小它也可能真的就小到只是一个点,人或者物品进到这个节点之后,自己的大小已经变成了相对的,所以也就不能感觉出这个节点的具体大小了。 今天有幸进了魔界的空间节点之中,梁诚自然是大感好奇的,于是便朝着四下仔细打量了几眼,却看不出太多东西,只觉得到处都是浓厚的魔气。 在黑色浓厚的氤氲魔气中,梁诚感到缠在腰间这根铁鞭一般的东西已经将自己放开,然后缩回到厚重的魔气之后。 梁诚朝着那个方向一眼看去,立刻就能感到那里面隐藏着一个庞然大物,这东西似乎是它的触角。 梁诚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煞气,于是知道隐藏在黑幕般浓厚魔气中的那个巨大的怪物的实力极为恐怖,应该是经历了无数杀戮才会散发着这种煞气。若是这东西猛然发难,自己很难抵挡。 可是梁诚就是没由来觉得这种气息十分熟悉,便怔怔地站在那里想了半晌,还是不得要领,最后他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可能结识这样强大的魔怪,所以这种熟悉的感觉应该是一个错觉。 想到这里梁诚朝着那黑幕后的如山大小的魔怪一拱手:“不知尊驾把在下带到这两个地方,有何见教?” 那巨大的怪物只是不语,梁诚感觉它的一双巨大的眼睛放出星星点点的红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一个什么虫怪的复眼盯上了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隔了一会,一个恐怖而模糊的声音传了过来:“现身!” 这声音就像是两块金属摩擦产生的噪音,让人感到很不舒服,由此完全可以肯定这不是人声。 梁诚不知这怪物要做什么,心中暗暗警惕,脑子飞速运转起来,在考虑着种种脱身的办法,但是在这种实力悬殊而且又处于特殊节点的情况下,他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可行的办法。 只是梁诚心中多少也有些好奇,因为自己现在处于使用藏形符的隐身状态,同时还有敛息诀掩饰着自身的所有气息,在这种状态下,这个大怪物都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这说明对方的修为境界是高于分神的,可是它的具体修为有多高,梁诚完全感受不出来。 既然藏形符完全无用,那怪物似乎还在要求自己现身,梁诚也不欲浪费符箓的效果,于是伸手将它从胸前揭下来,接着他那魁梧的身形就完全暴露出来了。 现在左右已经处于险境了,梁诚反而镇定下来了,反正这一生经历的风险已经很多,再多一桩又能怎样,终归不是死就是活。 梁诚自从修真以来,面临生死选择的局里已经有过多次了,早知道在这种时刻惊慌失措并没有什么帮助。 于是他神色轻松地对着那大怪物笑道:“好了,我现形后就是这个样子,尊驾想要说什么,就不妨直说,想要做什么,也不妨直接放马过来!” “真的是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你一点没变,还是那个样子。”那黑幕般的魔气后面忽然传来一声轻笑,接着一个熟悉的女声响了起来。 “这是……”梁诚怔住了,接着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用不敢置信的声调颤抖着说:“你……是不光?” “哥哥!是我!”魔气黑幕后的巨大身影在转瞬间缩小,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里面一下子蹦了出来,接着纵体入怀,扑到了梁诚的怀里。 梁诚轻轻搂住这个柔软的身躯,拥抱了一会,才放开了手,伸手去揉了几下她的脑袋,心中充满喜悦。 “哎呀!哥哥最讨厌啦,又乱揉人家的脑袋!” 看着不光头上那两根粗大的辫子和那已经脱离了稚气的面孔,梁诚惊喜道:“真的是我家不光!才几年没见,你就已经变得这样厉害了!当初圣灯将你送到了真魔界,你是怎么历练的?现在什么修为境界?进步怎么这样快?” 面对梁诚这三连问,不光笑道:“在真魔界的历练很简单,就是杀杀杀!杀一个尸横遍野就行了,没别的。” 虽然说的是杀戮之事,可不光的语气却很轻松,似乎是在说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 梁诚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不光,感到不光确实长大了好多,外表上也不再像一个未满十岁的小女孩,而是像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了。 看到梁诚皱着眉头,不光笑着解释道:“哎呀哥哥你放心好了,我有没有杀人,我杀的还不是同我一样的魔物,它们对我也是毫不留情的,并不是无辜者。魔界本就是那个样子,没有什么秩序可言的。” “好吧,我当然放心不光。”梁诚知道自己并不了解真魔界的事情,那里似乎也用不上人界的普遍规则,所以自己对不光的行为大惊小怪其实不妥。 不光闻言脸上露出笑容,然后对梁诚道:“哥哥,你以为这才几年不见啊,其实我和你再见之时,都已经是望海城那一战之后约莫六百多年的事情了,你没发现,我已经长大了吗?” “啊?”梁诚惊呆了,喃喃道:“没想到,时间竟然过去了这么久,你们见面那时我的灵躯是怎样的状况?” 不光道:“你在今后在灵界的那个躯体,已经开始准备结婴了,比现在的这个你修为可强多了。” “唉!”梁诚闻言不禁叹息,他最怕灵躯和魔躯修为拉开太远,总是担心自己有一天要是回到了原本的时空,却由于两个躯体修为不平衡而产生隔阂。 不光见到梁诚脸色难看,不禁咯咯笑了起来,然后问梁诚道:“哥哥,你在担心什么呀?” 梁诚只好将自己的顾虑讲述给不光听。 听完了梁诚的想法,不光道:“哥哥,你不用为此担心,我之所以从真魔界回溯到这个时代,就是专门来找你,帮你解决问题的。” “哦,是这样吗。”梁诚又问道:“可你是怎么知道我处于这个时代,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不光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实际上我能回溯到这个时代又找到了你,还要多亏圣灯爷爷的本事……” 接着,不光开始讲述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第七百三十一章 另一边的情况 梁诚静听不光娓娓道来,才知道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自从魔躯施展天罗蚕丝,摆脱了那些异界怪物的纠缠,从崇武小世界穿越到上古时代的阎浮界,导致两个躯体分离之后。灵躯也利用天魔圣灯所赐的那个破界鼎,回到了位于永安城中的海城子爵府。 在这之后虽然灵躯已经推算出魔躯为了躲避危险,会利用天罗蚕丝穿越到别的时代去,可是这种事情他也是无可奈何的,虽然知道事情大致如此发展,可是对于具体细节就一无所知了,就算想要寻找或者营救也是全无头绪。 那么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与玄幽小世界的两位大能沟通,看看天魔圣灯或者玉音仙子这两位老人家能否帮助自己解决这个严重的问题。 可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两位正在建设小世界的大能都犹如完全蒸发了一般,一直都是毫无消息,任凭梁诚想尽办法想要与他们联系都毫无结果。梁诚尝试了许多办法,却始终不能与他们沟通,于是寻找魔躯这件事情也只好无奈停了下来。 由于身上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被魔躯带走了,梁诚的灵躯只身出了崇武小世界后,困守在那看似豪华光鲜的海城子爵府里,简直成了一个几乎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子爵大人坐困愁城,丢失分身的事情又不足为外人道,再加上不愿意去麻烦驸马都尉于子山,身上几乎没有什么灵石,所以那一段时间里梁诚日子过得挺艰难的,对资源不足的处境有一点犯愁。 梁诚心想不能这么苟且下去,于是就起了心思打算外出寻找一点机遇,所谓树挪死人挪活嘛,坐吃山空总归不是办法,到外间走走,增长一下阅历也是好的。 恰好在梁诚准备动身的前几日,有一天结拜大哥石清泉忽然前来造访,梁诚自然是设宴款待,哥俩便聊了起来。 石清泉言谈中表明了来意,原来目前又到了散修会馆大批量炼制丹药的时节,由于这次要炼制的丹药规模较大,品阶要求也较高,散修会馆自己培养的炼丹师能力已经稍显不足,因此石清泉请求梁诚前往散修会馆指导炼制一批丹药。 梁诚对于散修会馆的事情一向是愿意出手帮助的,于是欣然前往,不但当众炼丹,还顺带指导会馆中那几位炼丹师和丹客提高炼丹技艺。 只是梁诚没想到这次在散修会馆大规模炼丹的第一天,馆主石清泉搞了个隆重的仪式,还特地邀请了不少永安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前来观礼,其中地位最尊崇者自然是景王呼延若尘了。 说起来景王殿下虽然对于海城子擅长炼丹一事早有耳闻,可在现场观礼可是头一遭,看到海城子梁诚神乎其技的丹道造诣之后,景王殿下这才觉得自己以往怕是有些冷落了人才。 在这此散修会馆炼丹之事结束之后不久,景王殿下就亲自造访海城子爵府,看到梁诚之后态度极尽谦和,力邀他入丹鼎司为主事,这个丹鼎司是大玄国专管炼制丹药的衙门,地位颇为超然。 可是梁诚经历过望海城之事后,不愿意再去趟大玄国官场的浑水,于是就以自己的修炼到了关键时候为借口,坚不肯出。 由于梁诚态度坚决,最后景王呼延若尘也无可奈何,只好退而求其次,许以重酬,希望他在平时可以帮助自己炼制丹药。 梁诚一想景王毕竟算是自己的主君,自己稍微为他效力也是应有之义,何况自己现在一穷二白,帮景王炼丹还可以获得不菲的报酬,也算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便点头答应了。 自此以后,景王不时派人送来各种材料,让梁诚炼制各种丹药,梁诚自然来者不拒,在府中轻松炼制出各种适合不同修为修士服用的丹药。 在炼丹的过程中,梁诚越发感觉到景王殿下的志向不小,对于各种丹药都有很大的需求,这显然不是为了自己在修炼中服用,而是在培养一股属于自己的强大势力。 不过这种事情,梁诚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是不会多加干涉的,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好。 以梁诚的丹道造诣,虽然神木洪炉被魔躯带走了并不在身边,可他炼制起丹药来依旧比普通炼丹师强上几倍。 即便没有了木灵圣火的加持,炼丹效率也算是大大降低了,并且难度也增加了许多倍,可是这也难不住梁诚,这种事情也算是难得的锻炼机会,并且酬劳还极为丰富,正合梁诚之意。 于是梁诚便过起了这种安稳的日子,远离朝堂纠纷,一面为景王炼丹,收取酬劳,一面又勤加修炼,自身的修为也一步步提高。 由于梁诚总是按质按量完成景王呼延若尘的托付,景王对此也十分满意,有了可靠的炼丹师支持,景王一系的修士修炼都很顺利,大多数人的修为都稳步增长,这对景王一系的实力增强效果极为明显。 于是景王对梁诚这个炼丹师越来越满意,先前对他的一点点不快早就烟消云散了,总体上这样的合作让双方都感到十分愉快。 对梁诚来说,这样的修炼日子过起来波澜不惊,只觉得时光渐渐流逝,一晃眼就这样过去了两百多年,期间虽然也发生过许多震惊玄国的大事,可终究不能撼动这个强大帝国的根基,当然对梁诚这样处于半隐居状态的修士影响就更小了。 在不知不觉之间,梁诚的修为也越来越高,已经处在结丹期的巅峰状态,距离冲击元婴境界也只有半步之遥了。 可是一考虑到结婴之事,梁诚心中就充满了焦虑,因为自己与魔躯分身失去联系,除了知道他现在还活着,其他就一无所知了。 梁诚担心万一自己到了要进阶元婴的当口,在抗击天雷准备接受元婴天劫时,和分身还是没有一点联系,那就很糟糕了。 就先不说今后两躯实力平衡不平衡,单是说今后自己想要顺利渡过天劫都很困难,因为梁诚炼制了分身,两个躯体还都处于黄金之体,实力极为超群,所以到时候降下的天劫肯定格外强烈,可要是等到那时只能以一个灵躯单独面对天劫,那肯定是要吃大亏的。 因此梁诚一直在有意压制自己实力的提升,不愿意太早走向那道门槛,这样做倒也有些意外的收获,那就是他已经把基础打得非常牢固了,一身的实力是同阶修士所望尘莫及的。 可是不管怎样压制修为,不让它往前走,也会走到压制不住的那一天,对此梁诚整日忧心不已,在海城子爵府自己的静室中修炼时都越来越感到烦躁不安。 这天梁诚照旧修炼,在内视丹田时充满忧虑地看着悬浮在丹田中那颗犹如核桃般大小,青黄相间的内丹在缓缓旋转。 他在心中在思考着要怎样才能继续压制修为,拖延元婴天劫的到来,就在此时,忽然梁诚脸色一动,感到自己小世界入口的竹林处传来了一些异常的动静。 仔细看清楚状况之后,梁诚不禁感到一阵兴奋,立即遁入小世界入口,朝着一位站在那里的窈窕身影迎了过去。 察觉到身后梁诚的到来,那人转过身来,只见她相貌秀丽端庄,目光慈和地凝视着梁诚,正是玉音仙子。 梁诚拱手施礼道:“晚辈梁诚,参见玉音仙子前辈。” 玉音仙子点点头:“多年不见,你也走到了结丹期的巅峰,若不是你自己竭力压制,我看已经可以尝试结婴了。” 梁诚道:“前辈,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有一事相求……” 玉音仙子微笑着摆摆手道:“你不用多说了,我已经知道你想说什么了。” 梁诚愕然:“前辈……” 玉音仙子道:“你想要找回穿越到古时的魔躯分身,此事只有天魔圣灯有办法,只是这个老儿建设小世界遇上了大麻烦,所以一直不能分身他顾,如今他的事情已经忙得差不多了,我可以帮你将他找来。” 梁诚大喜,躬身道:“多谢前辈!” 玉音仙子含笑看看梁诚,眼光中颇有些亲切之意,让梁诚感到有些奇怪,心想每次看到这位玉音仙子前辈,都觉得她好像非常关心自己,也不知这是什么道理。 还没等梁诚多想什么,却见玉音仙子取出一面小鼓,然后伸手朝着鼓面轻轻拍去。 那小鼓顿时发出“咚”的一声响,声音清脆,很有穿透力。 玉音仙子又轻轻拍了两下这面小鼓之后,就将它收了起来,静静站在当地等待着什么。 果然,过了几息时间,忽然一个身影像是撕开了竹林间的一个裂缝,然后犹如青烟一般钻了出来。 只见此人貌似一个中年男子,相貌颇为俊朗,头上还冒着一个小火苗,看到玉音仙子之后笑道:“玉音仙子,你今天敲起这面震天鼓召唤老夫过来,是要请客吃饭么?” 接着他不待玉音仙子答话,又转头看向梁诚,笑道:“哈哈!梁诚小子,几百年不见,如今也快要进阶元婴了,嗯,不错!真的不错!” 第七百三十二章 隔山听音法 “圣灯前辈!我自从出了崇武小世界之后,你怎么就消失那么……”梁诚开口就准备质问。 这也难怪,自打从那个崇武小世界出来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天魔圣灯了,倏忽时间就过去了两百多年都无法联系,心中多少有些怨念,于是想开口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崇武小世界之行是他安排的,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却找不到这圣灯老儿的人影,这怎么能不让人心怀郁闷。 可还没等梁诚把话说完,圣灯就打断了他的话:“梁诚,你别急你别急!此事老夫心里早已有数,只不过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而已,并不是对你无动于衷,你看我这不是来解决问题了吗。” “那好吧。”梁诚想想之后也无话可说了,按以往的经验看,这圣灯老儿虽然有时说话难听,说起办事来却还是靠谱的,既然他已经向自己承诺要解决问题了,那么现在也不必多说了。 天魔圣灯见梁诚不说话了,微微一点头后便对着玉音仙子诉苦道:“唉,仙子啊,目前这情况是挺麻烦的,梁诚这小子魔躯所在的时代,对你我二人还有那破道士都有牵扯,所以咱们可不宜出面呐,否则很可能会搅乱了因果。” 玉音仙子面色依然平静,微微一笑道:“我相信圣灯先生是能找到合适人选的。” 天魔圣灯摇摇头:“人选嘛倒是有一个,可是她现在自己的修为都只有那么一点点,并且还在历练之中,你说我又能怎么办?缓急之间根本指望不上啊。” 玉音仙子闻言却取出一物,往天魔圣灯眼前一送,接着说道:“有了此物,相信圣灯先生就会有办法的。” “咦,原来是这个东西!好哇!没想到玉音仙子竟然也有此物,莫不是……”天魔圣灯看到玉音仙子手中之物顿时眼睛一亮。 梁诚感到好奇,也想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宝贝,连忙朝着玉音仙子手中之物看去,看清楚之后不禁一愣:“这是……” 也难怪梁诚惊讶,只见玉音仙子手中托着一团盘绕得十分整齐的,类似蚕丝一般的东西,这东西隐隐放出毫光,一看就知道非同小可。 可是此物竟然与梁诚在桑神圣地从天罗蚕那里得到的那一团天罗蚕丝几乎一模一样,再仔细看去只是觉得色泽显得稍微暗淡一些,似乎还有一点泛黄,显得稍微有些陈旧。 “难道这东西是天罗蚕丝?”梁诚还是忍不住问道。 玉音仙子大有深意地看了看梁诚,缓缓说道:“是的,这就是天罗蚕丝,这东西……是很久以前有人在离开时送给我的,现在看起来正好用得上。” “好好!有了这个东西,事情就好办了,不光……嘿嘿,这样我就可以找那时的她去办事。” 天魔圣灯乐呵呵地接过了天罗蚕丝,转头对梁诚道:“小子,你目前要好好压制住自己的修为,轻易不要走到渡元婴雷劫的地步,否则事情就不好办了,因为此事是需要一些时间的,对了!关于怎么压制修为的事情,玉音仙子是可以帮你的。” 说完,天魔圣灯不等梁诚回话,伸手在身前撕开一道空间裂缝,往里一钻便不见了踪影,留下灵躯梁诚站在当地怔了片刻,又转转头看看玉音仙子,心中似乎隐隐有所领悟。 …… 魔躯梁诚在这个诡异的空间节点中听了不光的讲述,心中顿时感到很欣慰,感叹道:“唉!原来他们并没有放弃我,一直在想办法联系我。不光,圣灯前辈是怎么找到你的?他给你的天罗蚕丝呢?” 不光答道:“灯爷爷用天罗蚕丝往后世跨越了四百多年,找到了修为已有小成的我,又教我利用那蚕丝穿越到了现在,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了哥哥你,只不过那蚕丝却在我来时消失不见了,真可惜!” 梁诚愣住了,想了一会,从储物镯中取出自己的那一团天罗蚕丝,展示在不光面前,问道:“不光,你看看,是不是这一团蚕丝?” “咦!”不光惊讶道:“这东西怎么会跑到了哥哥你这里了!” 不光伸手接过那团天罗蚕丝仔细看了好一会,又摇摇头道:“不对,好像不是这一团,我用的那团天罗蚕丝感觉已经很旧了,好像是历经了很多时光的模样,哥哥你这团天罗蚕丝却簇新簇新的,应该不是同一个。”说完又将蚕丝递还给了梁诚。 梁诚接过天罗蚕丝,然后问不光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回去?难道要用这蚕丝回去吗?可我完全没有时间天赋,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弄……对了!不光,你能用这个东西吗?” 不光摇头道:“我来这里是灯爷爷安排好的,其实我也不能很好地驾驭这天罗蚕丝,至于我们怎么回去,灯爷爷说,只要哥哥你努力修炼,等到了元婴雷劫之时,事情就会有转机的。” “这样么……”梁诚只好收起天罗蚕丝,皱眉思考了一会,忽然问不光道:“可是不光,我若是在渡劫的关口回到了自己应该存在的时代,那你又怎么办呢?你可怎么回去哟。” 不光却面露兴奋之色,笑道:“哈哈,哥哥,不瞒你说,我才不急着回去呢,好不容易来到了这个传说中的时代,我正好与那些古时的强者较量一番,看看一直斗下去,最后到底谁更强!若是有可能,我要取代那家伙,成为最强大的魔尊!” 听到不光竟然有这个志向,梁诚顿时觉得魔界的历史恐怕就此要有所改变了,好在人界与魔界几乎没有多少纠葛,所以这事情也牵扯不到人界来。看来此事对于不光来说也是个机遇,心中也替不光感到有些高兴。 于是梁诚伸手去揉了揉不光的脑袋,笑问道:“不光,我看你现在厉害得很,一百个哥哥加在一起也斗不过你,所以你现在是个什么修为呀?” “哎呀哥哥烦死了,又来揉我脑袋!我现在已经有合体修为啦。”不光口中抱怨道,却没有躲开。 梁诚嘿嘿一笑,收回了手,夸道:“我家不光真厉害哦,到魔界后只花了六百年就达到了合体境界,真是天才!” “这不过是天赋而已,没什么值得夸耀的。”不光接着道:“对了哥哥!现在我既然找到了你,那我今后可就要好好监督你的修炼,争取让你在短时间就达到元婴境界!” “好吧,我也巴不得早些回去。”梁诚看看四周:“我就在这里修炼吗?可是我在外间还有些事情要做。” 不光说道:“这我知道,没有关系的,你在外间有事就只管去做事,但是只要有空,就得到这里来,我会好好安排你修炼的,这事情你可不能偷懒!” 梁诚摸摸鼻子,心想世间的事情变化得好快,记得当年在望海城之时,不光和砖头这两个小家伙的修炼都是自己在监督,今天算是风水轮流转了,轮到自己被不光来督促修炼了。这时他忽然又想起了小砖头的模样,心头不禁一酸。 不光忽然伸手轻触梁诚的额头,往梁诚识海里穿进一篇短短的心法来。 不光解释道:“哥哥,这叫‘隔山听音法’,你修习熟练之后,可以随时在心中与我心灵沟通,只要你我之间距离不超过千里,我随时可以将你拉到此间。” “这个心法好!”梁诚闻言喜滋滋的,心想这样就方便了,可以说是随时可以自如进出这个封印之后的节点,今后想要在此修炼就不难进来了。 不过梁诚转念一想,又问道:“不光,那你怎么办?就一直在此处呆着吗?” 不光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嗯,我在哥哥你的修为没有达到元婴之前,会一直留在此处的,所以哥哥你要努力哦,不要耽搁我太久的时间。” 梁诚慨然道:“放心不光,我会好好努力修炼的。” 看着梁诚那自信满满的样子,不光忽然一笑道:“哥哥,其实我有个好办法,包你今后修炼起来进步神速,不过现在你不需要知道太多,等你下次来我给你安排吧,现在我看你也到了该出去的时候,我这就送你出去吧。” 梁诚点点头之后,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忽然感觉不光的那根黑白相间的触角又绕在自己腰上,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往外送,接着眼前一花,似乎有许多景物在自己眼前飞速晃动,自己则是犹如腾云驾雾般高速移动。 片刻之后,梁诚身形停了下来,不光那个围绕在腰间的触角也不见了踪影,他随即往四周看去,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光州城北的丘陵之中,已经离开光州城不下三十里地了。 “不光现在真是厉害!只怕等闲的合体大能也不是她的对手。”梁诚心中赞叹了一番后,准备先回天玄教的那个要塞去看看。 毕竟自己担任了天玄教的青龙堂主,那就得有个交代。即便要离开,也要把这个堂口理顺,再选一个接替自己的人选才是,做事情总是要善始善终才好。 第七百三十三章 会议 于是梁诚依旧化为那作为青龙堂主的虬髯大汉形象,很快找到了那临时传送阵的所在之处,接着就启动传送阵,打算回到了天玄教的要塞之中。 这时蓝光一闪,梁诚发现自己先是传送到了一个中转的传送阵上,他朝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此处并不是出来时曾经到过的那个中转传送阵。 梁诚不禁点点头,心想天玄教的这个防护做得还是很不错的,每次从外面危险地带临时传送阵上回来,都会被安排中转一下,若是有敌人利用这临时传送阵想要混进要塞,恐怕在中转传送阵这里就会遭到拦截甚至被直接毁灭的。 站在这个中转传送阵上,梁诚甚至都能隐隐感到一股杀气,他估计这里肯定是存在什么手段的,只要传送过来的人身份可疑,肯定会遇上麻烦。 不过这种倒霉事对于梁诚这个青龙堂主来说是不可能发生的,果然,过了几息之后,大约是已经确定了梁诚的身份,他脚下的这个中转传送阵开始自行运转起来。 接着梁诚又被传送了出去,这一次感觉传送的距离格外远,等四周的景象开始定住,一切又变得清晰起来之后,梁诚发现自己已经站在要塞中的一号转送阵上了。 一号传送阵所在的封闭空间石门旋即打开,那厚重的石门发出隆隆的声响,缓缓朝上升起,露出了后面的通道。 梁诚按约定走进了孙长老所在的石屋大厅,进去之后见那老头子依然端坐在蒲团之上,双目微闭,一如之前一般,就像是梁诚出去的这段时间里,他老人家一动都没动。 梁诚上前道:“孙长老,属下已经返回,接下来该当如何,请孙长老指示。” 孙长老睁开双目,看了一眼梁诚后微微一笑:“李堂主,不必如此拘谨。” 说完孙长老一伸手,梁诚身上的那个传送阵图和那枚掩饰符就被他收走了。 梁诚朝孙长老一拱手,接着转身正打算出了这石屋大厅,忽然那孙长老说道:“李堂主,还请稍等片刻。” 梁诚随即站住,回身道:“孙长老还有什么吩咐?” 孙长老皱眉道:“在约莫大半个时辰之前,外间传来一个不幸的消息,说是你们青龙堂的郑副堂主和三位下属因遭到赤阳派高手的袭击,已经全部陨落了。” “啊?”梁诚故作惊讶道:“孙长老您是说的郑明亮郑副堂主吗?” 见孙长老点点头,梁诚皱眉道:“记得我出去时,郑副堂主还在要塞中忙碌着,好像是和几个属下在商量搬家的事情,这种事情我也没法过问,因此也就不知道他后来的行踪了。” 孙长老见梁诚没表现出什么痛惜的模样,接着又说到郑明亮鼓捣‘搬家’一事时,脸上似乎还有些不忿,他心中对这位青龙堂主的怀疑反而减少了一些,因为梁诚这个反应很真实,并没有假惺惺地扭捏作态。 “嗯,那就这样吧。”孙长老说道:“郑明亮陨落了,青龙堂好些交接之事估计都没有完成,老夫建议你有事多问问元佑,毕竟他在青龙堂的日子也不短了。” 梁诚点头道:“是!属下这就安排将元佑升为副堂主,青龙堂目前的事务暂时都由他来主持吧,属下想,这样当无大碍。” “好,你青龙堂的事情,就由你们自己定吧,至于外面郑明亮这桩事,老夫已经派了几个人去查看,有什么消息老夫会通报给你的。” 离开了孙长老,梁诚回到了青龙堂,立即将郑明亮已死的消息告诉了教众们,然后又将元佑升为副堂主,让他管好青龙堂的日常事务。 这样安排,青龙堂的下属固然不会抵触,自己也乐得一身轻松。 郑明亮既然死了,青龙堂中那些不服管的势力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再说梁诚也没有过多干涉他们,让原本就在青龙堂担任副堂主的元佑主持一应事务,这些举措让教众们都无话可说,渐渐的也就把青龙堂理顺了,这些都是后话,暂时不提。 只说郑明亮四人被杀的几天之后,孙长老派人来请梁诚与元佑过去,说是有重要之事相商,梁诚和元佑作为正副堂主当然推脱不得,于是便一起来到了孙长老所在的一号传送阵旁的石屋大厅之中。 进了大厅,梁诚才发现今天四个堂的堂主都已经来了,都坐在大厅中像是要召开一个会议一般。 只是大厅上首坐着的除了孙长老,叶长老也坐在一旁,另外还有一位身材微胖的老者也坐着,梁诚见这位陌生的老者修为也在元婴后期,气息十分强大,心中已有猜测,觉得这位微胖的长老应该是自己未曾谋面的武长老了。 待梁诚坐定之后,孙长老轻咳一声,开口说道:“今天老夫与孙长老、武长老一起将驻扎在华莲要塞的四位堂主都召唤前来,是想与大家商议一件重要之事,听听大家的意见。” 说到这里,孙长老顿了顿,与其他两位长老交换了一下眼色,看了一眼武长老,那微胖老者便点点头。 梁诚心想,看来自己没有猜错,那位微胖的老者正是武长老,据说此人阵法造诣极强,是一位阵法大家。 用巧妙的手段暗暗穿透华莲寺枯井底那个封印,将魔气引出来这件事情就是由武长老主持的,足见他的阵法造诣确实不凡。 武长老道:“接下来老夫说说外间的情况,事情是这样的,五天之前,青龙堂的郑明亮与三个手下在光州城以北的丘陵地带被赤阳派那两个老家伙杀害了,这事情透着一些蹊跷之处,所以今天召集大家讨论一下。” 见众人都聚精会神看着自己,武长老接着说道:“首先呢,郑明亮此次出行,是背着孙长老擅自出去的,因此他身上并没有传送阵图,这也是酿成这一幕惨剧的原因之一。” 梁诚这时感到好些人的眼光朝着自己看过来,心想郑明亮这次出行,那是为了对付自己,这件事情大家肯定都能看出来,毕竟自己前脚刚走,他就私自出行了,傻子都能看出来蹊跷。 不过梁诚表情依然风轻云淡,毕竟这件事情自己没有亲自出手,只是设计用紫血雾引来了赤阳派的修士,所以众人怀疑归怀疑,却是拿不出任何证据的,所以自己也不必急于撇清,还是越淡定越好。 果然那武长老也看了一眼梁诚,然后接着说道:“第二点蹊跷事情是这样的,因为被杀的这四人都被赤阳派有意暴尸荒野,所以我们也找到了机会将他们的尸身收了,收尸回来却发现他们的尸身上都沾染了赤阳派的紫血雾,也不知这东西是从何而来的。” 听到这个情况,大家便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白虎堂主甑文秀道:“会不会是郑堂主他们在外面杀了赤阳派的人,身上沾染了紫血雾,从而遇害了?” 另外几人也道:“对!只怕就是这样,赤阳派这些混蛋,他们最近是越来越喜欢用这紫血雾了,搞得我们在外遇上了敌人,都不敢轻易下手,真是憋屈。” “是啊,要是我们这里有炼丹师就好了,要是能想到破解紫血雾的办法,今后我们也省得行事都缚手缚脚的。” 梁诚先是不语,后来见他们讨论得热闹,便问元佑道:“紫血雾?就是我在光州城外杀了赤阳派的那几个人后沾染的那东西吧?” 元佑回道:“对!就是那玩意儿,被沾染了简直像附骨之蛆,没有十几天的功夫,它是不会消散的。” 叶长老见大家都在交头接耳,于是大声道:“诸位,都静一静。” 大家顿时安静下来,都仔细听叶长老说话。 叶长老道:“那么大家都觉得事情的起因是郑明亮他们杀了赤阳派的人引来的杀身之祸吗?” 众人都纷纷点头道:“大致不差吧,应该就是如此。” “好吧!”武长老道:“那么关于郑明亮他们的事情就讨论到这里吧,第二件事情就很重要了,大家今后在进出要塞时的纪律要严明,再不能私自出行了,否则再遭遇到同样的事情,那就是重蹈覆辙了。” 于是一众堂主副堂主都纷纷表态道:“武长老放心,我们会遵守进出纪律的,大家一定会吸取这个教训。” “那好吧,这次会议就先到这里吧,至于怎么破解赤阳派的紫血雾,我们再慢慢想办法。”叶长老说到这里,就准备宣布散会了。 这时梁诚忽然问道:“武长老,你先前说收到了郑堂主他们几位的尸身,不知他们的尸身上有没有沾染到那紫血雾?” “这个……”武长老道:“这当然有,否则他们也不会被赤阳派追杀陨落了。” 梁诚又道:“不知武长老能否让我看看他们的尸身,我想试试能不能收集一些紫血雾来研究一下,说不定能找到破解之法。” “哦!”武长老惊喜道:“原来李堂主通晓炼丹之术?” 梁诚道:“通晓炼丹之术也谈不上,我只是对炼丹之术有些涉猎,既然这事情对我们造成了一些麻烦,我想试试能否解决,也算是为我教略尽一些绵薄之力。” “好好!”武长老大喜,从储物镯中取出一个瓶子,递给梁诚,然后道:“老夫收集了一些死者的血液,这血液被紫血雾所污染,满含气息,李堂主不妨拿去试试,看看能否破解。” 第七百三十四章 朱雀堂主 梁诚脸色郑重,很谨慎地从武长老手中接过这瓶沾染了紫血雾的血液,然后将它拿在手中,开口说道:“三位长老,还有诸位同僚们,李某对丹道虽然稍有涉猎,但总归是有些才疏学浅,所以不敢保证一定能找到好办法对付紫血雾,若是事情最终不成,请长老和同僚们不要责怪。” 武长老见梁诚此人行事谨慎,遇事先不言功,但求免过,这一点很合自己的脾气。不禁很是欣赏,于是笑道:“李堂主,你这年青人也真够谨慎的,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们三个老头子虽是老朽,但还没有老糊涂,那里会有给主动做事之人施加罪责的道理。” “说不定这瓶血液耗损殆尽属下也未必能弄出什么结果,所以属下要预先说明一下。”梁诚一副还不放心的样子,又把丑话说到了前面。 这下连叶长老也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良诚啊,你不用太过紧张,这种血液我们还存有几份,你那一份就算是耗尽了也不要紧,所以我们大家都不会责怪你的。” “那么属下就放心了。”梁诚收起了那装着血液的小瓶子,又道:“属下自己也曾被这紫血雾所沾染,因此对它已经有些初步的了解,想要将此物研究透彻,还需要一些材料,其中有些材料颇为少见,希望长老们能想办法尽早收集齐全。” “哦,那是应该的,破除紫血雾需要些什么材料,你且说一说,若是紧迫的话,大家可以分头去光州城中收集。”叶长老对此事十分重视,立即答应了梁诚的要求。 于是梁诚取出一枚空白玉简,先将所需的各种材料都一一用神识刻了进去,然后再将这玉简呈给了叶长老。 叶长老连忙接过玉简,投入神识查看起来,一边看,口中还不禁惊讶道:“没想到破解这紫血雾,竟需要如此多的东西!老夫看看,嗯……极火晶、兽皇砂、玄光血、水云竹……还好这些东西虽然有些冷僻,但是也不太难收集到,怎么破解个紫血雾,竟然需要各类材料的品种和数量这么多?” 梁诚道:“是这样的,紫血雾这个东西异常复杂,赤阳派弄出这东西恐怕也花费不少,所以并不简单。再说属下又是用这些被沾染的污血来倒推配方,头绪就更显繁杂了,有些关键处需要多做尝试,那等于说是要多多试错,才能得出结论,因此列出了各种可能需要的材料,请长老们掌握吧,若是不合适,也可以酌减一些的。” 叶长老闻言点点头,又摇摇头,口中却道:“嗯,今天就这样吧,李堂主,你下去之后便先开始研究好了,至于这些材料,待我们几个老头子商量一下再说吧。” 见已经没事了,于是各堂的人马纷纷散去了,梁诚也回到了自己的居室,关起门来打开禁制便盘坐思考起来。 如今既然遇上了不光,随时可以进出那封印,梁诚决定抓住机会好好修炼一番,要按照刘半仙所说的法子将自己积攒的愿力与烦怨果结合起来修炼,那样的话,自己的修为应该会有很大进展的。 不过梁诚在使用愿力修炼过程中还需要一些材料配合,鉴于自己收集这些东西有些耗费时间,所以他这次干脆就抓住机会,利用破解紫血雾这件事为理由将自己所需的材料也加了进去,这也算是利用一下天玄教。 当然这种利用并没有什么恶意,对天玄教没有任何伤害,梁诚也算是问心无愧。 因为他已经想到了该如何破解赤阳派紫血雾的法子,这法子说起来也不复杂,可以保证肯定是管用的,因此梁诚觉得自己适当收一些回报也是合理的。 这件事情其实倒也不急,所以梁诚的态度也只是试探一下,看看天玄教驻扎在华莲要塞的三位长老是否愿意照方抓药。 若是他们愿意,那说明赤阳派这个紫血雾给他们造成的威胁实在太大,自己作为青龙堂主也有责任帮助天玄教扫除这个麻烦,多出来的材料就算是报酬。 若是长老们不肯花这个代价,那么今后教众出行就各安天命,反正梁诚自己早有对策,是不担心这个问题的。 为今之计,是要赶快修习不光所传授的那个隔山听音之法,修习成功之后,就随时可以与不光取得联系,进出那个被封印住的魔道节点就易如反掌了。 于是梁诚就在居室之中,仔细推敲识海之中的那一门隔山听音之法,精心研究思考之后,就开始修炼起来。 说起来这一门隔山听音之法修炼的门槛还是很高的,对于神识的要求尤为苛刻。若是普通的修士,神识不够强大,就算竭力外放出去,都探查不了多远,这样的条件,修习隔山听音之法那是很难领会的,修炼起来耗时费力,事倍功半。 可是梁诚的条件却完全不同,无论作为炼丹师、符箓师和阵法师来说,平日的修炼对于神识的锤炼和增强那都是十分厉害的。 所以梁诚上手修炼这隔山听音之法颇为顺利,只花费了不到三天的时间就隐隐与不光建立了感应,眼看再加强个一两天,这路心法他便能完全掌握了。 这时梁诚也感到有些疲惫了,脸色也变得苍白,这显然是神识消耗过大的征兆,于是梁诚结束修炼,站起身来打算休息一下,恢复一下消耗的神识,毕竟修炼这种事情,靠的不完全是苦功,也要懂得劳逸结合才好。 梁诚撤了禁制开门出来之后却吃了一惊,只见外间青龙堂的大厅之中站着好些人,除了青龙堂的人马之外,还有些外堂之人。 元佑陪着一位沉着脸的灰袍大汉坐在一旁,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只是那大汉显得很不高兴的模样,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情。 梁诚认出这位灰袍大汉正是朱雀堂主谢高驰,只是不知道他坐在此处做什么,不过梁诚还是迎了上去,拱手道:“谢堂主,今日光临青龙堂,不知有何指教呀?” 那谢高驰哼了一声道:“李堂主,你的架子好大,我可不是今天才来的,我都坐在这里等你两天了,好不容易才见到你,也算是可以交差了。” 梁诚致歉道:“哎呀对不住了,我修习功法偶有感悟,便耽搁了三天,有劳谢堂主久等了,其实你叫他们通报一声就好呀,我闻讯之后肯定会出关的,也就不必让你等这许多天了。” 谢高驰哼了一声,不高兴地对着元佑道:“元小子,听到没,我说叫你去通报一声你偏不愿意,只推说怕打扰你们李堂主修习,这下你看吧,你们李堂主都说可以通报的。” 元佑不服气,说道:“切!我们李堂主那是和你客气,你还当真了。” “你!”谢高驰满脸不快,还要说什么。 梁诚一看这个架势,就知道是元佑担心打扰自己修习,硬是挡住了朱雀堂主,说起来也算是一番好意,对自己可以说是忠心耿耿了,那自己当然要维护元佑。 现在看到两人似乎要话不投机了,梁诚不想元佑由此得罪朱雀堂主,便过去打个哈哈道:“哈哈,谢堂主,不知你这次光临青龙堂,有何贵干啊?在下可不愿意再耽搁你的宝贵时间了。” 谢高驰见梁诚问到正事,也顾不得和元佑多纠缠了,只见他从手腕上的储物镯中取出一大堆东西,琳琅满目摆了一地,看上去颇为壮观。 谢高驰还解释道:“这是三位长老叫我送过来的,你不是在琢磨怎么破解紫血雾吗,有了这些材料,就可以开始了。” 梁诚一看,这一大堆材料还真齐全,不但自己刻在玉简中需要的品种数量样样不缺,甚至还多了许多其他类型的灵材。 梁诚看了一眼那几样多出来的东西,再微微一想就明白了,这些多出来的材料肯定是几位长老也识别不清它们到底是些什么,由于怕耽误事就干脆都寻了来,交给自己备用,生怕耽搁了破解紫血雾的大计。 由此可见,天玄教上下对赤阳派的这个紫血雾可谓深恶痛绝,所以不惜代价也想要除去这东西的影响。 梁诚老实不客气地将这些东西全部都收进了自己的储物镯,然后对谢高驰道:“请谢堂主转告三位长老,我李某一定会抓紧时间想出破解紫血雾的办法。” 谢高驰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不信任的神色,然后说道:“说来谢某对于丹道也略有涉猎,我看李堂主怕是有些狮子大开口了,破解个紫血雾难道真的需要如此多的珍稀材料吗?” 梁诚听这家伙话里带刺,于是笑道:“哦,原来谢堂主的丹道造诣如此厉害,那不要紧啊,我这就把这些材料转给你,由你去破解这紫血雾好了。” “呃这……”谢高驰脸一红,他当然知道自己所说的略懂那可真只是略懂,并没有半点谦虚的意思,自己那点丹道造诣,不要说破解紫血雾,就是炼制一点普通的魔丹都困难,哪里敢接这个活。 于是谢高驰忙道:“不必了不必了,这个么……东西谢某已经送到,那便告辞了!” 说完,谢高驰转身带着朱雀堂的几个属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七百三十五章 谗言 这时元佑凑过来说道:“堂主,朱雀堂的谢堂主也略通一些丹道技艺,这次他来了之后就一直很不高兴的样子,老是出言不逊,说你借着破解紫血雾的名义狮子大开口,索要各种材料。我就是看不惯他,又想着你在修炼,这才拦着不给他通报,让他在外面等了两天,现在你看吧,他走的时候还是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说不定马上就会到三位长老那里说你的坏话。” 梁诚微微一笑道:“没事的,咱们不用理他,任由他去长老那里说吧。对了,元佑,这两天还要多谢你帮我应付他。” 元佑哈哈一笑:“哈哈哈!应该的,咱们青龙堂主修炼之时,岂容外人前来打搅!” 梁诚也哈哈一笑,伸手拍了一下元佑的肩膀,接着又聊了一会其他闲话,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梁诚感到因为修炼隔山听音法紧绷着的精神渐渐放松下来了。 于是梁诚道:“那么事不宜迟,我这就去琢磨破解紫血雾的办法,这段时间里,青龙堂内外若有什么事情,就由你全权处理吧。” 见元佑笑着点头答应,梁诚又转身进了自己的居室,将守护禁制开启后,毫不犹豫地取出太清老道所赠的那个丹炉,用赤炎毒火开始炼制紫血雾,并没有去费心琢磨什么掩饰消弭之法。 之所以用这个丹炉,这也是魔躯的吃亏之处,因为属性不对,他是不能使用神木洪炉炼丹的,所以神木洪炉这尊奇特炉鼎的好处也就沾不到了,大规模炼制丹药时的消耗增大了,成功率却反而降低了。 好在用赤炎毒火培炼紫血雾也是非常合适的,比使用自己的丹火要强不少,再加上梁诚的丹道技艺不俗,总体成功率还是可以得到保证的。 之所以直接炼制紫血雾,也是因为梁诚想到了一个办法,觉得这个办法要比破解消弭紫血雾更加简单明了,天下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见招拆招固然不错,可是跳出圈外独辟蹊径有时会更有效率。 大约又花了三天时间,梁诚炼制了大量的紫血雾,在炼制过程中又将它分为若干极小的计量,分别装在蜡丸之中。 一共装了几大箩筐,眼见这些葡萄大小的蜡丸不下十万枚,梁诚微微一笑,便停止了这种紫血雾蜡丸的制作。 看看时间又过去三天,梁诚估摸着三位长老在外面怕是也急于知道结果了,于是就打算到要塞的中心会议大厅走一趟,去给他们一个交代。 梁诚顺手取了十来个这样的紫血雾蜡丸,装进储物镯之后便撤除禁制出了居室,来到外面一看,又看见元佑满面焦急地等在那里。 梁诚有些奇怪,上前问道:“元佑,这几天难道又出了什么事吗?” “哎呀,堂主你终于出关了!”元佑看到梁诚出来,立即忙不迭跳起身迎了过来,脸上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怎么了元佑?”梁诚问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元佑道:“害!还不是那朱雀堂主谢高驰又到三位长老面前进谗言,说你骗取了一大堆材料之后肯定找不到消弭掉紫血雾的方法。因为这个谢高驰也懂丹道,现在弄得孙长老有些相信他的话了,还发话要找你去和那谢高驰对质,要你接受他的质询。” 梁诚微微一笑,问道:“哦,原来如此,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元佑道:“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原本孙长老即刻就要差人前来召唤你过去,还是武长老与叶长老及时制止,这才没打断你闭关研究,我怕其他人又来罗唣,只好守在这里,真是急人啊。” “原来是这样。”梁诚点点头道:“元佑,这次又麻烦你在外面守护了,看来这个谢高驰他真是没事找事呀,老和我过不去何道理?走,咱们这就和他对质去,看看他要质询我什么问题。” “好!咱们这就过去。”元佑答应一声正准备和梁诚一起走,忽然想起了什么事,问梁诚道:“堂主,问你点事情,话说你这几天忙下来,那个破解消弭紫血雾的办法找到了吧?” 梁诚摇头道:“还没有找到破解之法,谢高驰说的没错,紫血雾这东西难缠得紧,那里是那么容易破解消弭的。” “什么!”元佑顿时满脸紧张:“啊!这个……真没弄出来?哎呦喂,这事情可就麻烦了!” 梁诚笑道:“没什么事情吧,因为我先前就说过很难破解啊,再说三位长老也答应过的,说是失败了就算了,所以你这是在担心什么?” 元佑顿时叹道:“唉,堂主你真是个实心眼啊,叶长老鼓舞士气的场面话你总不能全信吧,几位长老当众说话当然是以鼓励为主。可是耗费了那么多资源,最后没搞出什么来,终归是……唉!” 梁诚一笑,说道:“管他呢,等一会见了长老们的面再说吧。” 元佑还想说什么,梁诚一摆手,然后盯着元佑仔细看了起来。 元佑感到摸不着头脑,又觉得这位李堂主目光实在是锐利无比,简直是把自己看了个通透,顿时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梁诚看了片刻,忽然转移话题问元佑道:“我说元佑,你进阶结丹初期有多少年了?我怎么看着你实际年龄也不小了。” 元佑闻言脸一红,道:“唉,这事我都不好意思说,我进阶结丹初期已经整整一百五十多年了,却始终没能寸进,真是惭愧呀。” “都那么久了!”这下连梁诚也感到有些惊讶了,没想到元佑看似年青,结果比自己还资深,都不知道他修炼怎么会这样慢! 因为结丹修士的修为从结丹初期涨到结丹中期,可不像是从中期到后期这么难,以元佑的资质,不应该蹉跎岁月那么久的。 梁诚不禁道:“这怎么可能!以你的资质,这不应该呀!” 元佑叹道:“没法子,不瞒堂主说,我出身微末,背后无人,侥幸能走到结丹已经是撞大运了。在这之后,资源早已消耗得干干净净,所以只能用时间慢慢熬,只希望再熬它一两百年,此生能进阶结丹中期也就满意了。” 梁诚对元佑此人感觉还不错,见他这几天来都忠心耿耿维护自己,于是想帮他一把,便道:“我这里有一种聚魔阵法的布设方法,你若是使用这个,当可聚拢魔气,极大加快修炼进度。” 元佑道:“多谢堂主,只是这聚魔阵法的设置方法其实属下也曾搜罗到了,但苦于没有足够的魔石去购买布设聚魔阵的材料,最后也是枉然。” “哦,原来是这样。”梁诚没想到元佑竟然这样困顿,连购买布设聚魔阵材料的魔石都没有,说起来还真够穷困的。 梁诚一直觉得布设聚魔阵需要的魔石也不多,这不过是十几二十万上品魔石就能布设出来的东西,最差的甚至五万上品魔石就能买到足够的材料,所以从来没感觉这是个事。 只是他看到元佑那愁苦的眼神,心想自己怕是又犯了饱汉不知饿汉饥的错误了,自己一路走来都很顺利,往往觉得各种事情都简单,可是这些事情在别人那里却不简单。 于是梁诚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其实他随手倒是可以拿出不少上品魔石,莫说十万,就是百万也不难。 只是若没有个合适的理由,就贸然赠予元佑这许多魔石,元佑固然难以安心领受,梁诚也不愿意这样越俎代庖,毕竟修行是个人的事情,没理由这样帮人包办。 元佑叹了一回气后说道:“对了,现在还是不说我这些破事了,在长老那边的事情,堂主你还不好交代呢,所以就别为我费心了,要不咱们先到长老那里去?只要堂主你和孙长老他们说点软话,我看他老人家也可能不会怎么责罚你的。” “好,那我们走吧,到了那里我自有主张。”说完梁诚迈步朝前,当先朝着长老所在的会议大厅走去。 元佑微微叹了口气,也加快脚步跟在梁诚后头,只是他情绪有些低沉,觉得这次很可能受到牵连,最后陪着堂主被长老们责罚一通怕也是免不了了。 很快,梁诚和元佑就先后走进了会议大厅,只见里面已经站着不少人了,三位长老竟然也都在这里,一位身着灰袍的大汉正在那里大声说话,正是朱雀堂主谢高驰。 谢高驰瞥了一眼侧方,心中已经知道梁诚走了进来,却故意道:“武长老,您怎么就相信了李良诚这人呢,凑出这么多资源给他浪费。就算他丹道造诣比我要强,可是我敢断言,他根本不能找到消弭破解紫血雾的办法,要是这东西那么容易破解,也不会成为赤阳派的依仗了!” 把话说完之后,谢高驰转过身来,对着梁诚笑道:“哟!李堂主,你来啦!在下这个人说话就是有些直,其实对你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你不会介意吧,哈哈哈!” “哈哈哈!”梁诚也笑了起来:“不介意不介意!没有关系的,我就喜欢谢堂主一根大肠直通脑壳的性格,有什么说什么,从不遮遮掩掩,这是好事呀。” 谢高驰听到梁诚形容自己的这个美誉,脸上的笑容顿时没了,开口想要说点什么作为回击,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张脸憋得通红,表情很是尴尬。 第七百三十六章 随便就赢的赌局 这时孙长老开口道:“好了,你们现在不必作此口舌之争了!李堂主,我问你,关于破解消弭紫血雾的进展现在如何了?” 梁诚面色不变,毫不犹豫直接就答道:“惭愧,在下有辱使命,并没能找到破解消弭紫血雾的方法。” 孙长老闻言眉头一皱,还没说话,谢高驰却插嘴道:“哈哈,看见没,我就说李堂主消耗那么多资源,最后是办不成事情的,这下总不是我说错了吧?” 梁诚面色冷冷的,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并不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谢高驰。 三位长老听到梁诚亲口承认没能找到破解消弭紫血雾的法子,脸上都不禁露出了失望之极的神情,面面相觑一番之后都沉默不语了。 隔了好一会,叶长老轻咳一声:“咳……那么这几天下来,李堂主算是一无所获喽?” 梁诚微微一笑后答道:“回叶长老,也不能说是一无所获,属下根据武长老所给的那些血液中紫血雾的特点,仔细研究了一番,终于破解了它的配方,并且根据这些配方制作了不少紫血雾,所以属下现在也完全掌握了紫血雾的炼制方法。” 说完,梁诚从储物镯中取出了几枚包裹着紫血雾的蜡丸,呈给三位长老查看。 “这个东西……就是你炼制的紫血雾?”武长老口中喃喃说着,一面伸手小心翼翼地取过一枚蜡丸,放在手心运用神识仔细打量起来。 看了片刻,武长老道:“蜡丸里面确实包裹着一些奇怪的东西,看上去约莫与赤阳派的紫血雾真的很像,气息上确实一模一样。” 谢高驰却一撇嘴,不屑道:“怎么可能,赤阳派的紫血雾的配方何等复杂,李良诚用这么几天就能研究出来?哈哈!李堂主啊,谎言也不是这样说的。” 梁诚转眼看着谢高驰,眼中露出冷冷的精光。 “你瞪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谢高驰回瞪着梁诚,开口质问道。 梁诚一摆手,忽然祭出一物,只见这东西像是一个正方形的由光影组成的虚幻箱子,猛一下变成三五尺长宽,忽地将谢高驰笼罩在内,接着梁诚一扬手,一枚蜡丸精准地飞进到里面,“啪”一声炸开,里面顿时就有大团的紫雾弥漫开来。 众人都吃了一惊,梁诚这个动作不但出乎意料,并且实在太快了,竟然连在座的三位元婴修为的长老也没能出手制止。 “紫血雾!是紫血雾!完了,我被这东西沾染了!”青竹困阵中传来谢高驰惶急的声音。 还是武长老反应最快,只听他大喝一声:“李良诚,你在做什么!”一双由魔潮组成的虚幻大手涌现出来,就准备控制住梁诚。 梁诚轻轻挪步预先避开,然后伸手收了那青竹困阵,将谢高驰又放了出来。 武长老见梁诚已经放开了对谢高驰的控制,于是也收了法术,那一双魔气大手随之消失无踪。 谢高驰毫发无损,却惊疑不定地站在当地,忙朝自己身上到处打量,想要看看到底有没有被这青龙堂主种下了什么其他手段。 三位长老的目光随即也朝谢高驰看去。 只是谁也没看出谢高驰受到了任何伤害,只是觉得那些紫雾尽数钻到了他的体内,使得他散发着一股特殊的淡淡气息。 梁诚道:“这便是我复制出来的紫血雾,怎么样谢堂主?好好感受一下这气息,你现在信了吧?先前将你关在困阵里,只是怕紫血雾弥漫开来沾染到其他人。现在好了,你身上散发的气息,对于赤阳派那几位修士来说,就像是黑夜中的火炬一般,显眼得很!你现在若是走出这个要塞,我敢肯定在五息之内,赤阳派那两位元婴修士就会追过来将你诛杀掉,这次你信不信?” 谢高驰满脸怒火,大喝道:“你……你这是坑我!就算你复制出紫血雾来,除了害人,又有什么用?” 一边说着,谢高驰还对三位长老说道:“三位长老,你们看,这李良诚算计我,这下我在半个月之内无法走出要塞了,这要耽搁朱雀堂多少正事啊!” 三位长老脸色顿时也沉了下来,似乎就想开口斥责梁诚,可叶长老和武长老想了想毕竟觉得是谢高驰主动挑衅的结果,便没有开口。只有孙长老哼了一声说道:“哼!李堂主你这事做得也太冒失了!” 梁诚却笑道:“孙长老,谢堂主,你们何须紧张,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谢堂主,我既然敢用紫血雾沾染你,自有办法让你自如进出要塞,就看你这次信不信在下了。” “胡说八道!”谢高驰喝道:“我信你个鬼!你个小子坏得很!你既然没有法子破解消弭紫血雾,那我必定要滞留在要塞中半个多月才能让这鬼东西散去,让我走出要塞?你用什么来保证我的安全?” 这时大厅中的其他人也议论纷纷,不相信梁诚能有什么法子弥补先前的冒失行为。 梁诚对着谢高驰正色道:“谢堂主,要不我们俩打个赌,若是我在一个时辰内找到让你随意进出要塞的法子,就算你输,若是不能,就算我输,赌注是二十万上品魔石,怎么样,敢跟我对赌一下吗?” 谢高驰拿准了梁诚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消弭紫血雾的法子,并且当着这么多人也不愿意弱了气势,于是叫道:“有什么不敢!不就是二十万上品魔石吗,这个赌局我接了!” 梁诚道:“好!既然如此,我们就赌一把,烦请三位长老做个见证。”说着,梁诚取出二十万上品魔石,将它们码放在三位长老近前,然后拿眼睛看着谢高驰。 谢高驰哪肯在人前弱了气势,于是也忍痛取出二十万上品魔石,也将它们堆在了三位长老近前,只见这两堆一共四十万上品魔石,黑黝黝放在那里,惹得大家的眼光都看向它们。 元佑“咕”一声咽了口唾沫,眼中露出艳羡的光芒,随即又摇头叹息了一声,显然心中很是羡慕这两位财大气粗的大佬,赌注那么大,看着就让人心慌啊。 孙长老道:“好了,你们的赌局是小,教中的安全事大。李堂主,你意思是说能在一个时辰之内解决困扰我教多年的紫血雾问题吗?” 梁诚点头道:“是的,三位长老,这几天属下并没有闲着,相反,属下制作了大量紫血雾蜡丸,总数不下十万枚,你们所赐的那些材料,差不多都用在这上面了。” 叶长老皱眉道:“你制作那么多紫血雾蜡丸做什么?是嫌赤阳派的紫血雾给我教找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梁诚哈哈一笑,解释道:“三位长老,诸位同僚,你们大家一直想着怎么破解消弭这讨厌的紫血雾,这思路虽然不错,可是也有些缺乏变化了,大家不妨跳出这个固定思路想一想,若是反其道而为之,难道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反其道而为之!其它办法……”武长老稍一思索后,眼睛顿时一亮:“李堂主,你的意思莫非是……” “哈哈哈!”梁诚笑道:“看来武长老已经想到了,属下计算过,只要使用约莫一万枚紫血雾蜡丸,就可以将光州城全城覆盖,效果当可持续半月,这样的话,十万枚蜡丸可以覆盖十次,若是有必要的话,后续我还可以再多加炼制这紫血雾蜡丸……” “哈哈哈!对呀!”这下大家都反应过来了,七嘴八舌道:“若是把光州城上下全覆盖了紫血雾,那么满城的人个个都沾染上了气息,他赤阳派总不能屠城吧。何况城中不少人是他自己门派的修士,还有他们身后的家族根基,并且光州城里还住着不少两仪宫的外围家族,这样一来,就等于紫血雾完全失效了!哈哈哈!妙!这真是个好办法!” 顿时整个大厅中的气氛都轻松起来,大家看到了克制紫血雾的办法,已经知道今后再也不用担心这个鬼东西了,人人都很高兴。 “哈哈哈!”武长老笑道:“李堂主,真有你的!你这个办法好,那么事不宜迟,第一次将紫血雾覆盖光州城的事情,就由老夫亲自去办吧。” 梁诚点点头,说道:“武长老,那十万枚紫血雾蜡丸放在青龙堂我的居室内,那我就全部交给您了,接下来该怎么散布这东西,就由长老们酌情处置吧!” “哈哈哈!真不错!我回去取那些蜡丸过来交给武长老吧。”元佑兴冲冲地就要出去。 梁诚道:“元佑,你等一等!” 元佑回头问道:“堂主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梁诚笑着往那两堆上品魔石一指:“这两堆东西,给你一堆,你可不要推辞哦。” “啊这……”元佑吃了一惊,没想到堂主竟然如此大方,一挥手就要送给自己二十万上品魔石。 梁诚看了看黑着脸的谢高驰,笑道:“这个赌约在下自认为已经赢了,谢堂主没有什么异议吧?” 谢高驰神色满是肉疼,苦着脸挥挥手道:“没……没意见,我愿赌服输。” “好!爽快!元佑,那么这一堆给你吧。”说着,梁诚收起一堆魔石之后,将另外一堆划到了元佑的面前。 第七百三十七章 进入状态 “这……我……”元佑顿时变得结结巴巴起来了。 “快把这堆魔石收起来!堂主的话你也不听了吗?”梁诚作势板起脸来。 “是……”元佑连忙将那一堆整整二十万上品魔石收了起来,脸上充满了喜悦之情,朝着梁诚致谢道:“多谢堂主!那我现在就去拿紫血雾蜡丸了。” “好!你去吧!”梁诚笑着点点头。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武长老拿到紫血雾蜡丸之后,取了一万多枚之后就风驰电掣般出了要塞。 端坐在会议大厅里的孙长老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调出了一个巨大的光幕,从各个角度查看着光州城各处的场景,其他在场的天玄教修士们也都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 不到半刻钟之后,大家看到光州城中忽然像是下起了一场蜡丸雨,只不过这雨势非常小就是了,众人都看到天空中疏疏落落降下了一些蜡丸,均匀分布到了光州城的各个角落。 接着这些蜡丸一起炸开,冒出了一团团味道奇特的紫色烟雾,这些烟雾迅疾弥漫开来,连成了一片,将整个光州城的空气都沾染得紫濛濛的。 光州城中的居民们都被这奇异的景象吓坏了,一个个呼儿唤女夺路而逃,整个光州城一下子变得人声鼎沸,秩序大乱。 这个情况只是持续了一小会之后,所有的紫色雾气都消失不见了,都被光州城中所居住的人们吸收到了身体之中。 在这之后,光州城里无论凡人还是修士,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奇特气息,看到四周似乎恢复了正常,先前那些受惊了的人们虽然还是满脸疑惑,但是都渐渐安静了下来。 这时天空中忽然闪现出两道红光,接着这红光停了下来,半空中随即出现了两位元婴修士的身影,只见他们的表情从杀气腾腾转变为目瞪口呆,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下面的整个光州城。 看了一会,其中一位元婴剑修开口道:“所有人都沾染了紫血雾?这怎么可能!乔兄,你……觉得这是怎么一回事?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 自此以后,光州城每隔约莫不到半个月,就会出现天降蜡丸紫雾弥漫之事,这个古怪的状况让满城之人都沾染了那种奇怪的气息。 这种情况发生的最初一两次之时,天上还会飞来两位赤阳派的元婴修士到处查看,但是情况一直这么持续下去,就再也看不到赤阳派修士露面了。 光州城里的老百姓一开始也都对自己身上散发着的奇怪气息感到不适应,很多人忙着沐浴更衣,想要清除掉这种气息,结果忙了半天后都发现一点用也没有,那气息连一点减弱的征兆都没有,大家只能慢慢忍受着,一般在等到十来天之后,那气息就会慢慢淡下去。 可惜还没等那气息消散,天上又会重新降下那神秘的蜡丸雨,随即又会把全城的人重新都沾染上这股气息。 如是几次,大家也都放弃了想要摆脱这股气息的心思,对沾染这气息这事情不闻不问起来,反正这东西没有毒,也看不出对人有什么伤害,实际上对普通人过日子也没有丝毫影响。 时间久了大家渐渐都习惯了这股气息,甚至有不少人觉得这气息十分好闻,远游在外的光州人甚至把这股气息称之为光州味。 身处异乡的光州游子只要在谁身上闻到这股气息,都会觉得遇上了老乡,由此对他的态度都会变得异常亲切。离乡太久的光州人闻到这股气息后还常常潸然泪下,心中充满了思乡之情。 到了这个地步,赤阳派传承下来的紫血雾正式失效,门派中的高阶修士再也不能凭借秘法追踪沾染了紫血雾的敌人,因为这气息现在已经是无处不在了。 赤阳派自家的弟子身上往往都沾染上了紫血雾,所以凭借紫血雾定位来远程追踪敌人,这种事情已经变得无从说起了。 天玄教的弟子们也都摆脱了紫血雾的束缚,行事开始变得大胆起来,以前那种只需要几位赤阳派弟子就敢在光州附近随便设卡的现象也消失不见了。 落单的赤阳派弟子经常会被天玄教徒直接干掉,于是一般就不敢落单,也不敢随意暴露自己赤阳派修士的身份,士气此消彼长,天玄教的日子也变得比以前宽松多了。 这种有利的局面归根到底是梁诚一手造成的,因此他这位青龙堂主在教中的声望也是节节走高,三位长老对他也是越看越满意,经常赐下不少资源给他。 梁诚其实也不太稀罕这些资源,于是在受奖时常常会将这些奖励下来的魔石材料看情况分发给下属的青龙堂教众。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梁诚这位青龙堂主也越来越受到到下属们的拥戴,风头简直一时无两。 不过梁诚这位青龙堂正堂主却很少理会堂中的具体事务,他把这些都交给了副堂主元佑去处理,元佑也是青龙堂的老人了,对上下的情况都熟悉无比,自然能很轻松地将青龙堂的内外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半点也不用梁诚来多操心。 实际上梁诚并不经常出现在人前,很多时候他都宣称在自己的居室中闭关,看上去就像一位勤奋的苦修之士。 其实梁诚关起门来,设下禁制之后,就用隔山听音之法与不光联系,随即就会被不光施法拉到华莲寺枯井封印后面的魔道空间节点处,在那个充满浓郁魔气的地方,尽心修炼起来。 …… 却说梁诚第一次施展隔山听音法与不光联系时,运功施法良久,才隐隐在心底听到不光的回应,只是这种回应若有若无,在梁诚的感觉中简直分不出来是自己的幻觉还是不光真的在远处回应自己。 梁诚只好平心静气,又竭尽全力用功良久,才在心底隐约听到这小姑娘嘟哝道:“哎呀,哥哥修炼的隔山听音法真是不到位,声音这样模糊,如此这般让我定位起来可真困难呀。” 梁诚大急,急忙在心中仔细感应不光的声音,还拼命回应着不光的位置探测,结果一口气走岔了,弄得浑身难受。 梁诚不禁叹息一声,心想这隔山听音法还真是不好修炼,但还是契而不舍咬牙坚持着朝心中感应到的不光持续回应着。 不光虽然抱怨着,可是也渐渐感受到了梁诚的召唤,于是仔细辨认起梁诚的方位来,隔了好一会的功夫,才准确找到了他的位置。 梁诚端坐在自己的居室之中,看到眼前忽然泛起一片黑雾,接着就看到不光那黑白相间的触角从虚空中探了出来,准确地在自己的腰上围绕了一圈。 接着一股大力涌出,梁诚就觉得自己犹如腾云驾雾一般被不光的触角拉着穿过虚空,接着又穿过了一道牢固无比的封印,落到了那个魔气浓郁的魔道空间节点当中。 待四下安定下来,梁诚一眼就看到站在那里的苗条身影,缠在腰间的触须也缩了回去,重新化作小姑娘头上的一条粗大的黑辫子。 “哈哈哈!不光,这个地方真是相当好哇,魔气既精纯又浓郁,哥哥我在这里修炼真是事半功倍呀!”梁诚心情愉快,环顾着四周感慨道。 不光这小姑娘闻言嘻嘻一笑:“哥哥,你现在的眼界也真是有点低了,这里的环境,还差得远,有的是更好的地方等着你。” 接着不光又仔细看了看梁诚,又道:“不过你现在初来乍到,这身子也有点虚不受补,还是就在这里凑合两天吧,等适应了之后我再帮你安排下面的修炼,这几次你就先适应一下环境,我暂时不多干涉你修炼了。” 梁诚咋舌道:“我眼界低了吗?唉!其实我觉得这里已经很不错了呀,真不知道更好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哈哈!隔几天你就会知道了,还有更刺激的事情等着你呢,好了,哥哥你就在这里专心修炼吧,后面的事情,我会给你安排好的,只有让你赶快进阶元婴,再平安返回灵界,我才好去做自己的事情呀。” 梁诚笑道:“好好!你放心吧不光,哥哥不会拖你后腿的。” 待不光离开之后,梁诚喃喃道:“这小丫头现在眼界真高,牛皮哄哄的,如此精纯的魔气竟然也不放在眼里,唉!真是想不到啊。” 忽然远处传来不光的声音:“哥哥,你又在背后编排我吧,看我隔几天怎么收拾你,哼!” “呃这……没有没有。”梁诚连忙解释道:“哥哥我这是在夸你呢,我怎么会编排你呢,哈哈哈,你听错了,听错了。” 隔了一会,没听见不光那边有什么回应,梁诚吁了一口气,心道不光这小丫头现在耳力倒是不俗,不过是随口嘟囔几句,她在这么远也能听见。 于是梁诚盘膝坐下,先取出一枚红彤彤的类似鸭梨大小的东西持在手上,正是从游龙江底老鳖那里缴获来的烦怨果。 接着梁诚再内视丹田,看着丹田内那星星点点连成一片的愿力,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他心想,终于找到这样合适又安全的环境,可以好好使用这愿力结合烦怨果的方式,快速提升自己的修为了。 第七百三十八章 大人物 梁诚先在这个充满精纯魔气的环境中收摄心神,静心打坐,等整个身心都进入状态之后,才开始在识海中仔细又将那邋遢老道士刘半仙所授的功法仔细精读了一遍。 这套功法名曰《愿心真诀》,其实篇幅非常简短,总共也不过千字左右,是一篇关于愿力的运用之法,其篇末就有配合烦怨果修炼此诀的具体运用之法。 此法虽然篇幅不长,可是内容却极为精深,行文也非常精准,读起来不容易产生歧义。一看就知道这是经过不少先贤千锤百炼才摸索出来的堂堂正道。 其实梁诚在游龙江底时就研读过这篇愿心真诀,对于它的内容已经研读得很熟悉了,只是碍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环境,所以一向没有修炼。 今天既然到了此处,有了合适的环境,今天正好可以开始修炼了,其实在这之前梁诚早就仔细精读过这篇功法,在心底已经把这愿心真诀琢磨得滚瓜烂熟,所以接下来该进行的每个步骤都很清楚。 梁诚看了一眼手中所持的那一枚烦怨果,然后将它凑到鼻端闻了闻,顿时感到这红色的大珠子泛着一股带着微微血腥气的甜香,味道既古怪也诱人。 于是梁诚张嘴咬了一口,以他炼丹师的分寸,这一口下去计量极为准确,一口就咬去了二两四钱,应着二十四节气。 这个计量是梁诚老早就精心考虑好的,留有一定的余地,他不打算一开始就将这一枚烦怨果吞个干净,免得遇到什么不测之后无可奈何。 而像这样尝试吃上二两多的烦怨果,即使出了什么乱子,以梁诚的黄金之体也尽可控制得住,这才是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 啃了一口烦怨果,梁诚只觉得满口甘香,那被啃下来的烦怨果化为一股红色的气流直冲丹田,一下子就把丹田内搅得风起云涌,丹田正中心的那颗黑亮的魔丹也被激得滴溜溜乱转,一下子充满了活力。 与此同时,分布在丹田四周那些积攒起来的宛如星辰一般的愿力也纷纷聚拢过来,围绕着那颗黑色的内丹高速旋转起来。 那些星星点点的愿力在围绕着内丹旋转之时纷纷解体,随即又聚拢在一起,慢慢形成了一个古奥无比的符文。 这个符文极为暗淡,若隐若现地悬浮在那里,可是它散发出来的神秘气息让梁诚整个丹田中的魔气运转都加快了一些。 梁诚内视丹田,看到这个变化,心中不由一喜,这情形正和愿心真诀中所描述的情形一模一样,在烦怨果的激发下,梁诚积攒的愿力很容易就形成了一个愿心符,这个符文能极大加强魔气的运转,提高修炼效率。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梁诚感觉吞下去的那一点烦怨果产生的效力已经消耗殆尽,于是又吞下同样的数量,又开始了下一轮修炼。 就这样进行下去,梁诚丹田中的那个由愿力形成的愿心符变得越来越清晰,与此同时,梁诚感到在经脉中流转的魔气也随着越来越畅快。 转眼时间就过去了一天一夜,梁诚犹如老僧入定一般专心修炼,浑然不知时间流逝,只见四方的魔气犹如被磁石吸引的铁砂,一圈圈把梁诚围在垓心,缓缓旋转着被他吸纳进去,时间过去这么久,让这个地方的魔气都变得有些淡薄起来了。 终于,梁诚似乎也感受到四周的魔气开始变得稀薄起来,修炼的效率已经变低了,于是他开始缓缓收功,又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光,他才长吐一口浊气,停止了功法的运转,然后站起身来。 这时,只见他双眼精光一闪,整个人的气势都往上攀升了一大截。 片刻之后,不光那苗条的身影从远处飘然而至,很快就来到了梁诚身边,只见她惊讶地望着梁诚,开口道:“哥哥,你这是怎么修炼的,有什么妙法吗?这样的进展也太快了吧?周围的魔气都快被你抽空了。” 梁诚笑道:“厉害吧!哈哈!告诉你,哥哥我在游龙江当龙神,还建了龙神庙,因为降雨造福一方,那龙神庙香火很盛,结果就积攒了很多愿力,这愿力对修炼的促进作用很大。哦,对了,还有这个东西,这东西是一位老道士送给我的,叫做烦怨果,可以配合着愿力修炼……” 梁诚对于不光当然不会藏拙,何况刘半仙也没说过此术禁止外传,既然听到她问自己,自然就将愿力配合愿心真诀的方法详尽地讲述给不光听,还拿了一枚烦怨果给她。 不光听得双眼放光,激动道:“这个法子太好了!等以后我也要找机会庇护一方百姓,担当他们的神灵,积攒出愿力来修炼,说不定我可以凭借愿心真诀再进一步呢!” 梁诚道:“不光,那颗所谓的烦怨果,你可以好好研究一下到底是由什么组成的,这东西也是那老道士给我的,说是百姓们的烦怨之气形成的,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 不光将烦怨果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研究了好一会,这才豁然开朗道:“我看出来了,这东西确实是怨气组成,这下我明白了,为何修士们到了一定修为之后往往要入世修行,经常身居市井之中,除了可以打磨心境,只怕还跟收集这个东西有关。” “怪不得呢,原来是这样。”梁诚闻言也若有所思,开始对那刘半仙为什么要混迹市井有些认识了。 不光朝着四处打量了一眼,对梁诚道:“哥哥,没想到你来一次就差不多把这里的魔气都耗光了,这样下去可不行,等你下次进来,我要给你加码了。” “啊!要加码?怎么个加码法?”梁诚忙问道。 不光嘻嘻一笑:“等你下次来了就知道了。” 说完,不光头上的大辫子往梁诚腰间一裹,梁诚又好像腾云驾雾一般穿过封印飞了出去,转瞬间又来到了自己在华莲要塞的居室中。 梁诚兀自还不放心,在心底与不光神念交流道:“不光,你可不要乱来啊,加码什么的须得慎重!” 梁诚立即就感受到了不光的回复:“哥哥,你看吧,在压力之下人的进步就是快!现在你这隔山传音法不就进步了,我这里感应得很清晰,加油!” “不是,你倒是说清楚要怎么加码,让哥哥也提前有个准备呀!不光,不光?你倒是说话呀!” 可惜不管梁诚再怎么与不光神念交流,这个小丫头就是不肯回应,弄得梁诚徒呼奈何,也只好作罢了。 既然已经回到了华莲要塞,梁诚也就撤除了居室中的禁制,然后开门走了出去,打算看看在闭关的这一小段时间里,青龙堂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梁诚刚走到外面的大厅,就有一名属下迎了上来,抱拳施礼道:“堂主,方才孙长老派人过来传话,叫我青龙堂管事之人速到华莲要塞议事大厅去,元副堂主见您还没出关,就没有打扰您,他自己先过去了,您看这情况……” 梁诚点点头:“好,我知道了,那我也过去看看吧。” “是!”那属下转身欲走。 梁诚忽然又问道:“孙长老有没说去议事大厅是为了什么事情?” 那人答道:“这个……属下不太清楚,只是隐约听说好像是从外面来了一位我天玄教中的大人物吧。” “好的,我知道了。” 于是梁诚朝着议事大厅走去,一边走一边心中好奇,想知道要赛里究竟是来了哪一位大人物。 说起来天玄教的大人物梁诚认识得不多,除了要赛里常驻的三位长老,就是在外面给过自己一些指点的刘半仙了,这位刘半仙在天玄教中的职位好像叫做“司命”,听上去就很古怪,感觉有些类似祭师,反正梁诚就是这样理解的。 “莫非今天来的这位大人物就是这位‘刘司命’?”梁诚心中想着,脚步不停,很快就来到了议事大厅。 等梁诚一步跨进议事大厅之后,却见三位长老站在下首,神色颇为恭敬,一起朝着一位修士迎面而立,似乎在那里述职的模样。 梁诚不欲引人注目,见状便轻轻走到大厅之中,往一旁的位置而去,站在了下首的几位其他堂口的堂主身畔。 这时忽然有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李堂主,有些日子不见了,听说你设计破除了赤阳派的紫血雾,这个功劳不小哇,刘司命果然没有看错人,哈哈哈!” 这时站在前面的三位长老闪开了身子,露出了坐在上首的那位天玄教大人物,只见此人身材颀长,一身白色滚金长衫,头上没有戴冠,只是用一枚青玉碧簪束了黑发。 “原来是前辈……”梁诚不禁有些吃惊。 那人站起身来,朝梁诚走了过来,龙行虎步之间更映衬得此人丰神隽美,从容淡雅,一双黑眸仿佛幽潭。 原来此人就是梁诚曾经在影月门山门外二十里的那个魔道秘境中曾经见过的那位白衣修士,梁诚只知道他的修为极高,却没有想到他也是天玄教的人,在教中的地位还那么高。 第七百三十九章 光州城外的恶斗 孙长老看到梁诚似乎面露茫然之色,顿时感到有些奇怪,于是问道:“李堂主,你来时可是手持滕护法令牌的,难道却不认识滕护法?” 没等梁诚说话,那滕护法哈哈一笑:“我和李堂主虽然见面不止一次,可是却从来没有透露过自己的身份,所以李堂主不知道我是谁,也不足为奇。” 说毕他朝着梁诚笑道:“李堂主,咱们认识一下吧,我姓滕,名叫滕剑云,已经充任天玄教左护法一职很久了。” “前辈原来就是滕护法,属下先前不知,多有失敬!”梁诚这才恍然大悟,心中知道这位滕护法虽然看似年青,可在天玄教中的地位比三位长老还要高一级,忙深深一揖。 滕护法微笑点头,轻拍了一下梁诚的肩膀,传音道:“刘司命那老家伙拿了我的令牌给你,我事先并不知晓,我还以为给你的是他自己的令牌呢。不过,现在看来你做得很好,没有给我丢脸,望你今后也好好干,不要让我失望。” 梁诚点头道:“是!属下遵命!” 下来之后。梁诚依然不知道为何这位滕护法会来到这华莲要塞坐镇,只是看上去好像天玄教近期要搞什么大动作,因为各堂的堂主下去之后,滕护法和三位长老依旧在那里商议着什么,这四位元婴修士的表情都是兴奋中带点凝重,梁诚猜测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一些事情。 回到了自己的堂口,梁诚在青龙堂转了一圈之后,看看上下都被元佑处理得很好,没有什么要操心的地方,于是又回到了自己的居室,静坐调息,闭目养神。 入夜之后,梁诚关了门打开了禁制,接着运起隔山听音之法,在心头呼唤不光,没多久梁诚又被不光施法摄到了那魔道空间节点。 不光一见梁诚就问道:“哥哥你那么快就打算又开始修炼了?” 梁诚摇摇头:“我这次过来倒不是为了修炼,不光,以你现在的修为,能否感觉到光州城里有什么情况不对劲的地方?” 不光道:“光州城里倒是没什么事情,但是在城北八百余里的荒山上,现在有一群元婴修士正在对峙,眼看他们就要捉对厮杀了,这个情况算不算不对劲?” 梁诚一听大感兴趣,问道:“在这当中是不是有四位魔道修士?” 不光闭目感应了一下,说道:“哥哥你说对了,一共有八名修士正在对峙当中,其中有四位灵修,四位魔修。” 梁诚道:“快,带我上青冥,我要去看看是什么状况!” 不光道:“嚯,没想到哥哥你还知道青冥呢!” 不过不光也没任何停顿,立即施法带着梁诚瞬间穿过各种壁障,很快就越过罡风来到了高空中的青冥层,然后再往北方走了几步,就来到了光州城以北八百余里处。 不光指着下方对梁诚道:“哥哥你看,他们就在下面。” “好!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形。”梁诚说罢开启洞察天目,居高临下俯瞰下去,顿时把下方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由于身处青冥层,有罡风掩饰,距离又很遥远,梁诚一点不担心下面的那些元婴修士会对自己的窥视有所感应,事实也证明几位元婴修士根本没察觉有人在天空中俯瞰。 下方的情形不出梁诚所料,八位修士中有四位果然是天玄教的人,正是滕护法率领着着叶、孙、武三位长老在此。 与天玄教修士对峙的修士也不出意外,看着外貌就知道他们应该是赤阳派的四位元婴修士,其中有两位散发出来的气息梁诚比较熟悉,记得他们就是当初寻着紫血雾来追杀自己的那两人。 只是距离远了,梁诚看得出他们似乎正在激烈地互相指责,但是具体说的是什么就听不见了,不过能感到整个形势剑拔弩张,应该很快就要动手了。 梁诚问不光道:“他们现在正说的是什么?” 不光回答:“就是互相对骂呗,这边说你们丧尽天良,如何如何残杀我派弟子。那边说忍了你们几百年也该找补回来了!说来说去就是些车轱辘话。你们人类修士一点不爽气,说那么多干什么,不高兴杀过去就是,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梁诚哈哈一笑:“不光,这个你就不懂了,人类做事讲究个师出有名,打仗或者干架之前非得把话说明白不可,还非要把道理说清楚才行,必须要证明对方都是些十恶不赦的坏蛋,那样就占着理,杀起来才理直气壮!” 不光睁大眼睛若有所思想了一会:“不懂。” 就在此时,下面那些修士终于有所动作了,除了滕护法与一位赤阳派的高个修士依然负手而立,相互对峙之外,只见其他几位元婴修士互相之间忽然分开数百里,开始施展大威力法术对轰,一时间山崩地裂,土石纷飞,周围的丘陵都打塌了。 梁诚这还是第一次完完整整看到元婴修士的实力,只觉得这样的战斗对于周围环境的毁伤极大,怨不得他们都跑到距离光州城如此遥远的地方战斗,那是因为都不想毁掉光州城,从而伤害到自家子弟。 饶是如此,巨大的动静还是传到了光州城中,城中的百姓都听到了天边传来的闷响,觉察出自己脚下的大地都有微微的震感,不少居民大喊着“地震了”,然后拖儿带女纷纷奔到空旷处避险。 接着“嗡”一声轻响,整个光州城的城墙上都冒出阵阵光华,互相纠缠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绿色光罩,将整个城池都笼罩在里面。 原来是光州城的守军害怕遭受池鱼之灾,竟然将防护大禁都开启了,梁诚心中也颇为感慨,心想光州城主见机倒也快,这个守护大禁开启得很有必要,也非常及时。 否则身畔有强者相争,实力太弱者就是蝼蚁,数百里外的大能们若是打出真火来,一个收势不及打将过来,少说也要打掉半个光州城的人命。 这时天玄教的三位长老与赤阳派的那三位大能也是越走越远,尽量往荒僻处移动,显然也是不愿意伤及无辜。 这种情绪其实也有些复杂,可以说是修士有起码的底线,也可以说有悲悯之意,也可以说有好生之德,但是最根本的原因是生怕沾染上一些不必要的因果。 一般来说,多数修士斗法时并不喜欢伤害到无辜凡人,因为这样的话,会结下恶因。高阶修士寿元漫长,一旦经常结下恶因,谁知道这小小的恶因会随着时间流逝成长到那一步,说不定某一天会因此遭受恶报。 所以没有多少修士愿意无缘无故地作恶,恰如没有多少人愿意无缘无故地行善一样,这其实是同一个道理。 梁诚这时也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两仪宫方向没有任何动静,按说两仪宫实力不逊于赤阳派,甚至还要强一些,可是今天赤阳派与天玄教的大战中却不见两仪宫有任何反应,这显然有些异常。 唯一的解释是这两个灵修门派之间恐怕也是有些龃龉了,互相之间只怕是已经产生了什么裂痕,天玄教这次主动出击,应该也是看准了形势。 梁诚把目光往最远处正在战斗的两位修士看去,正是孙长老与一位身着黄袍的赤阳派修士在那里斗法,只见孙长老浑身魔焰滚滚,散发着强大的气息,梁诚可以看出孙长老的修为要比其他两位长老强一些,举手投足都散发着强大的威压。 可对面那位赤阳派修士也不是轻与之辈,他手中一把长剑散发着滚滚赤焰,凡是剑锋所过之处,周围的山林全部都燃烧起来,那威势也是极为惊人的。 孙长老一挥手,一条墨黑色的乌龙张牙舞爪朝着赤阳派黄袍修士咬去,只见那黄袍修士也是正面硬钢,一道带着赤炎的火光与魔气组成的墨龙撞在一起,散发出漫天黑烟夹杂着耀眼的橘黄色火焰,那犹如蘑菇状的烟云腾空而起,是宛如地狱般的场景。 另外两处地方,武长老、叶长老也分别与赤阳派的对手打得不可开交,场面也极为壮观。 对于梁诚这个结丹修士来说,在青冥层居高临下观摩元婴修士的战斗,这种机会颇为难得,于是他在那里用心体会,看得喜不自胜。 不光撇着小嘴也站在青冥之上,眼光中显得颇为不屑。这也难怪,如今的不光都已经是合体期的大妖魔了,哪里还把几个人类元婴修士的实力放在眼里,也是见哥哥梁诚很是喜欢,所以才耐着性子也在一旁陪着观望。 可就在这个时候,滕护法忽然出手了,只见他缓缓抽出一把长剑,这把长剑材质普通,看上去就是一般的青钢剑而已,可滕护法手持这把普通的利剑,尚未出手就蓄势无穷,接着他的剑尖朝着对手心口斜斜刺出,毫无花巧,却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这时梁诚身上忽然爆发出一声剑鸣,显然是受到了这一剑的感染,就连不光看到了滕护法的一剑之后,也忍不住轻轻“咦”了一声,美目中满含嘉许之意。 第七百四十章 扬眉吐气 只见在滕护法站立的位置,有一点寒光骤然现出,猛然间就变成了万道寒芒! 唯见光芒万丈,飞舞倾泄而下! 气势席卷天地,力能扭转乾坤! 就像是在漆黑夜空之中的漫天的星斗,突然间尽数坠落下来!声势惊人! 那一柄普普通通的青钢剑散发出来的剑芒,形成的巨大剑身,在这一瞬间全部化作了在空中闪烁飞舞的点点流星!带着长长的,散发着锋锐之气的光芒,一往无前,中宫直进! 与滕护法对峙的那位瘦高的赤阳派修士瞬间就脸色大变,匆忙出剑相迎,只见他抽出的那把赤红色的宝剑一看就不是凡品,宝光盈盈地散发着灼热的至刚之气。 接着一剑迎了上去,只是这一剑虽然也极尽精妙,可惜声势与对手相比,难免落入下风。 眼见自己的这一剑完全不能与对手相抗,那赤阳派的修士大喝一声:“燃!” 顷刻间那赤红灼热的剑刃上腾起了熊熊烈焰,猛然飞出无数振翅飞行的橘红色火鸟,密密麻麻“呱呱”乱叫着迎着上方倾泄而下的寒星而去。 滕护法脸色不变,嘴角牵出一丝弧度,剑势丝毫不受影响,接着响起无数火鸟的“嘎嘎”惨叫声,这些声音几乎在同一时间里响起,绵绵不绝。 但见那些冲到一定高度的火鸟,自与那坠落的剑芒接触的一瞬间,就好像是热油泼火一般,顿时火光大作,释放出明亮的光芒。 那些飞舞的火鸟但凡接触到那一道道毁道灭天地一般的剑光之后,就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声惨叫,就爆炸成一团团火球! 甚至有些火鸟连一点声息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已经形神俱灭,化作一团爆裂的火焰,接着便渐渐熄灭,再也不存于世! 滕护法手中这把平平无奇青钢剑发出的无匹锋芒,在瞬间就将漫天的火鸟纷纷摧毁,自己的声势却没有减弱多少,依旧朝着那赤阳派修士斩下去! 正在远处搏杀的其他修士见到如此惊人威势,不禁都为之震撼,几乎都立即停了下来,眼光朝着漫天爆裂的火鸟看去。 那赤阳派的瘦高剑修首当其冲,身处剑芒的中心,浑身冰凉的同时眼眸为之猛然收缩,此人已经意识到对手这一招的恐怖程度,若还是坚持正面硬抗的话,等待着自己的将是形神俱灭的下场! 可是自己四周都被这恐怖一剑的剑势所笼罩,身形滞重,像是被对手的剑芒锁定住了一样,就是想要退避,也无从谈起! 危急间此人大吼一声,浑身上下忽然腾起熊熊烈火,一瞬间就烧得像是一个火人一般,接下来那犹如漫天繁星坠落的青钢剑芒“嗤嗤”穿过这个火人,将大地斩得土石纷飞,烟尘四起,将坚硬的地面都切出一个大坑。 那赤阳派修士所化火人的光芒一下子就变得暗淡下来,接着他身子一扭,就原地消失不见,等他再出现时,已经恢复成那位瘦高个的赤阳派剑修模样,站在数十里之外。 只是明显可以看出,他的气息萎靡下去一大截,手中那赤红色的利剑也变得色泽暗淡,显然他消耗极大,说不定还受了不轻的伤。 “是火遁术!”站在青冥之上观战的不光轻轻说了一句,梁诚也点点头,心想这赤阳派专走至刚至阳的路子,往往修炼火系功法,精通火遁不足为奇。 滕护法轻喝一声,正要奋力追上去,却见原先与天玄教三位长老争斗不休的赤阳派修士全部都甩开自己的对手,不顾一切地迅疾飞到那位受伤的瘦高个身畔,一起结成一个剑阵,互相掩护着准备慢慢退却。 梁诚站在青冥之上看着这一幕,不禁为滕护法的剑道实力惊叹,没想到他的实力那么强,甫一出手,就一招制敌,这份实力实在是令人惊讶。 看到敌人结成剑阵打算退却,天玄教的三位长老哪肯罢休,立即就要趁势掩杀。可是此时滕护法却已经收了剑势,肃立在原地,只见他朝着三位长老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再追了。 天玄教的三位长老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看见滕护法的手势,只得停了下来,目送着赤阳派的四位修士缓缓离开。 看到下面发生的这些情况,不光笑道:“这个魔道剑修很是狡猾,先前那一剑看上去虽然显得风轻云淡,其实他已经竭尽全力,消耗是极大的,我看他其实也无力再战了,所以趁着敌人胆寒之际见好就收,够聪明!” “原来是这样。”梁诚顿时疑惑全消,笑道:“我就说滕护法实力怎么如此强大,面对同阶的对手都可以一招制敌,还显得行有余力,原来这也是如同鸥鸟划水一样,看似轻松,却在下面暗暗使劲呀。” 看到天玄教大能们与赤阳派相争的结果,梁诚已经感到在光州一带,恐怕要变天了,今后天玄教的魔修们应该可以扬眉吐气,不必在遮遮掩掩不敢露面了。 不过目前的形势虽然看似乐观,但是以梁诚后世修士的身份,却知道魔道修士在后世依然不敢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说明眼前的胜利恐怕只是暂时的,后面还会发生什么,对自己来说还是未知,只是感觉天玄教的魔修们在阎浮界依然谈不上能保住胜利果实。 梁诚沉吟了片刻,对不光道:“不光,你将我送回去吧,修炼的事情,隔几天再说吧。” 不光笑道:“好的哥哥,看来事情有些变化了,我刚好也需要准备几天。” “嗯?”梁诚闻言有些奇怪:“不光,你要准备些什么?”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不光微微一笑却不肯解释,接着头上大辫子挥了过来,不由分说缠住梁诚就将他送了回去。 顷刻间梁诚就离开了青冥,回到了自己在华莲要塞的居室当中。 看到已经被送回来了,梁诚摇摇头,抛下了对不光那些话的疑问,撤了禁制走出了居室,来到了青龙堂的大厅之中。来到此处,却见元佑好像正在那里给青龙堂的教众安排着什么事情。 见堂主走了进来,众人纷纷施礼参见,梁诚摆摆手道:“你们各自去忙吧,元佑,你留一留,我有事和你商量。” 待其他教众走后,元佑问道:“堂主,有何吩咐?” 梁诚问道:“元佑,我青龙堂如今在华莲要塞之外的人手有多少个?” 元佑答道:“安顺老店里有五十二人,城南的泰和药铺中有三十八人,再加上其他两处商铺,总共有一百三十八人在光州城中隐藏着。” 梁诚想了一下,说道:“那么多人挤在四个地方,这也太憋屈了。” 元佑叹道:“没法子呀,这毕竟也就是掩饰身份,在这几处地方待命,又不是真的做生意,要不然,养这么多闲人那真是亏死了。” 梁诚微微一笑,取出一个储物袋递给元佑道:“元佑,这一次滕护法坐镇华莲要塞,光州城中一定会出现很大的变化,这里是五百万上品灵石,你带几个属下,即刻到光州城中最热闹的万宝阁拍卖行守着,一旦发现他们有撤离的迹象,你不要亲自出面,就派个机灵的人去和他们谈,我看三百万灵石足够把那里的地盘给盘下来了。” 元佑用惊奇的目光看着梁诚,甚至眼神中都隐约带着点不敢置信的模样,然后摇头道:“堂主,虽说灵石这东西与我们魔修没什么大用,但也是很有价值的东西。三百万虽不少,但是距离盘下万宝阁怕是缺口太大了,人家在那个繁华地段,一年少说有上千万的进项,这个实在是太……” 梁诚笑道:“试试吧,有时候机会很可能会自己送上门来,反正灵石这个玩意我们平时也用不上,你拿着灵石带人去守着,算是有所准备。若是有可能,就多盘下一些赤阳派原先经营的铺子,今后咱们青龙堂也好发展呀。” 元佑虽然不相信会有这种机会,但是他向来敬重梁诚,于是也不违拗,接过灵石收了起来,然后道:“那我现在就出要塞去,安顺老店的老吴十分精明,我带着他和几个属下马上去守在万宝阁外头,慢慢寻找机会,您看如何?” 梁诚点点头:“去吧,不要大意,我感觉机会就在这几天可能会出现。” “是!”元佑恭敬答应一声之后走了出去,只是梁诚看到他走远之后微微摇了摇头,恐怕是不太相信会遇上什么机遇。 梁诚也不去理他,反正是按着自己的判断试一试,就算是谋划落空,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可一旦能拿下这些好地盘,青龙堂就比别的堂口占了先机,今后的发展肯定就会比较好,这算是自己这个堂主也没白当吧。 果然,还不到一天之后,华莲要塞里就充满了喜悦的气氛,各种传言都有,总的来说都是好消息,只是比较模糊,具体是什么好消息大家一时还说不清楚。 仅仅过去一天,忽然华莲要塞的几个正副堂主们都接到孙长老的召唤,叫大家到议事大厅集合,说是有重大消息要宣布。 第七百四十一章 抢占先机 等梁诚来到了议事大厅,看到各堂的堂主都到齐了,副堂主却有几位缺席。 这种情况不算稀奇,因为好些副堂主都是管理堂中具体事务的,未必时时都能抽身前来议事,比如青龙堂的副堂主元佑现在就被自己安排在外了,所以他也不能前来议事。 梁诚往议事大厅中一看,就见三位长老面带春风坐在上首,却不见滕护法的踪影,看这个架势,就知道不光说的没错,滕护法显然是消耗太大了。 估计现在是在什么地方静坐调息,慢慢恢复呢,否则这样重要的事情,他是没有理由缺席的。 见各堂的堂主都来了,孙长老站起身来道:“各位!老夫今天要宣布一个好消息,我天玄教以后将会逐渐掌握光州城,今后,大家都不必再遮遮掩掩的不敢以魔修的身份现身人前了!” “哦!能这样!”大厅里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大家都精神一振,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天啊,我们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哈哈哈!太好了!终于到了扬眉吐气这一天!” 梁诚却走上前问道:“孙长老,这种局面是否和滕护法的到来有关?今后我们需要注意些什么?” 孙长老捋着胡须笑道:“哈哈哈,是有关系,昨晚滕护法带着我们三个老家伙与赤阳派的那四个人大战了一场,打得他们落花流水,承诺今后不再染指光州城了。” “敌我双方元婴期修士一战之后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吗?”梁诚心中有些疑惑,但是也没开口多问,其他几位堂主看上去也是欲言又止。 这时坐在一旁的叶长老似是看出了大家的疑虑,于是解释道:“事情当然没有那么简单,这牵涉到我教和赤阳派的最高层,教主是派出刘司命去和赤阳派谈判的,讨价还价了一整天,这才得出了如此结果,这件事牵涉着两个灵修门派,至于两仪宫那边,他们也决定置身事外了。” “原来是这样!”大伙听到这是更高层的大能们商议的结果,虽然不知道具体细节,但也都定下心来,脸上充满了喜色。 孙长老道:“大家且不忙欢喜,行事还要小心为上,因为我们与赤阳派早就是死敌了,所以这一份临时协议并不包含元婴以下修士,换句话说,那就是在你们这个层级以下,双方修士见面要是厮杀的话,元婴以上的修士是不能出手干涉的,你们一定要小心,对于你们来说,与赤阳派的战斗还是会随时展开的。” “哈哈哈!好!这倒正合我意!”白虎堂主甑文秀反而大笑了起来,接着恨恨道:“赤阳派这些狗贼,就算他们不敢再战,我还不打算放过他们呢,尤其是那个姓福的老狗,手上还沾着我们各堂不少弟兄们的鲜血!” “对对!就是这样,这是个好事!我们还没杀够赤阳派这些狗贼!”其他几个堂的人也都纷纷附和。 孙长老点点头:“嗯,在光州城里,由于我们几个老家伙今后肯定坐镇在光州城里,赤阳派的结丹修士们应该是不敢在城中造次,只是出城之后你们必须要小心,因为在结丹期这个层面上,终归还是赤阳派要占一些优势,所以不可大意,都听清楚了吧?” “是!都清楚了!”各堂的人都纷纷应声。 …… 果然,在这场会议之后,天玄教华莲要塞各个堂口开始派人出外组织原本就在光州城中藏匿的教众开始加强活动,想要抢先霸占地盘,加强自己堂口在光州城中的影响力。 只是其他三个堂的人马随即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光州城中心区域繁华地段的好位置,都几乎被青龙堂所占领,就连大家都眼馋无比的万宝斋拍卖行,竟然都被青龙堂接手了生意。 由于大家都是天玄教下属堂口,互相之间都是很认同的,其实教众之间感情也不差,所以当然不可能做出与自己手足相争这种事情,只好眼馋馋看着青龙堂占据了最好的几处地段,心中艳羡。 却说三天之后,梁诚端坐在新盘下来的万宝斋拍卖行那美轮美奂的大厅之中,面带微笑地品尝着香茗。 与此同时,坐在他对面的副堂主元佑也满面春风,乐得合不拢嘴了。 只听他夸赞道:“堂主啊,你可真是神了,早就预见到如今的这个状况,我们青龙堂真是站了一个先机,说实话,一开始我还不相信你说的,还以为你疯了,哈哈哈!” 梁诚也一笑:“说说吧,那几天守在万宝斋外面是什么状况?” 元佑笑道:“堂主你给我安排任务那天,说实话我是不信有这种好事的,所以慢慢悠悠出来,到了安顺老店还住了一晚上才开始行动,差点错过了良机,这一点还请堂主责罚!” 梁诚摆摆手:“没事,这样没影子的事情,一开始你不怎么信服也很正常,不怪你。” 元佑拱拱手,心道这没影子的事情堂主都能预感到,真是太厉害了,心中一面赞叹,口中接着说道:“我第二天领着老吴和几个弟兄来到了万宝斋,就守在街面上的茶楼里喝茶,没想到刚刚过午,就见万宝斋贴出了转让的告示,一面还找来许多马车,开始搬东西腾地方,哈哈哈,真是太神奇了!” 梁诚一笑道:“我也是随便猜的,你想呀,那赤阳派以往是仗着有四位元婴修士,所以就强势欺凌我教,我看到滕护法来了,就觉得事情要有变化。因为我是知道他实力的,他的到来,让我教的实力大增,此消彼长之下,光州城的形势必有变化。既然教中高层这样安排,自然是有道理在内的。” 元佑叹道:“唉!是啊,这些事情堂主你一分析,就连我这脑子笨的也能想明白,可是在当时我压根就不会想这些的。” 梁诚笑着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元佑接着说道:“我看到万宝斋转让,马上就带着老吴去和他们谈价钱,结果很顺利,只花了一百五十万上品灵石就把它盘了下来,接下来更有趣,一天之后光州城中所有赤阳派原先的产业都放弃经营了,一个个都要出手,价钱便宜得吓死人,于是我又带着弟兄们到处接手,现在差不多把光州城最繁华的通州路都买下了一半,哈哈哈,真是赚翻了!” 梁诚问道:“盘下这么多地方?那五百万上品灵石还不足以买下这么多产业吧?” 元佑笑道:“堂主,不瞒你说,论魔石我是个穷汉,可论起灵石来,我手上也存着四百多万上品灵石。这些都是和赤阳派修士厮杀多年积攒下来的战利品,原本拿着也没用,现在既然看到这些机会,我觉得机不可失,于是把这些灵石也拿出来用掉了。” 梁诚闻言笑道:“哈哈哈!好好好!说起来现在我也没有什么灵石来补给你,这样吧!这些就折算成你投进去的魔石,今后咱们占着万宝斋这个人气充裕的堂口,可以组织拍卖魔修的宝物,等赚了魔石,在保证我天玄教和青龙堂所该拿的利润之外,多出来的魔石你我按投入分,相信不用多久,大家都有赚!” “哈哈哈!太好了,堂主,我听您的!”元佑闻言当然高兴,双眼放光,显然是看到了自己赚取大把魔石的前景。 “不过嘛!”梁诚微微思忖了一下,与元佑商量道:“我青龙堂一家若是吃得太狠了,只怕时间久了,其他三个堂口会有怨气,到时候一起来使绊子,咱们也受不了。不如这样,咱们不要吃干抹净,还是要分出去一些好处,你看如何?” “对对!”元佑连忙点头道:“还是堂主考虑得深远,要不这样,白虎堂的秀姐人其实很不错,咱们把白虎堂也拉进来,一起经营万宝斋。另外么,朱雀堂的紫萱和我也处得很好,我们把通州路的一些地段许给她,由她去和朱雀堂主谢高驰沟通,谢高驰这个人虽然阴阳怪气的,其实还算守信,也可以打一点交道。” 梁诚又问道:“那玄武堂呢?” 元佑皱眉道:“玄武堂管事的那两人都特别吝啬,眼窝也浅,不好打交道。看在都是教友的份上我们把边上的那一两家商行转给他们吧,按他们那抠抠搜搜的性子,能搞好那一亩三分地就不错了,一忙起来也就没心思盯着我们青龙堂了。” 梁诚点点头:“好,我觉得这样安排不错!那此事就全权由你去弄吧,要是人手不够,青龙堂在要赛里的所属的人员都由你调配。一句话,今后只要赚到魔石不惹麻烦就行。” “好好!那我即刻就去安排。” 说完之后,元佑起身朝梁诚施了一礼,兴冲冲出去安排了,看样子,他这是打算先到白虎堂找甑文秀去。 梁诚微笑着端起茶来又喝了一口,心中感到轻松,这些杂事他是懒得插手的,交给元佑主持,乐得自己轻松,何况元佑本性很不错,也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今后梁诚自己就打算以修炼为主,赚魔石的事情就交给元佑等人去办,看这几人的秉性,当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这样一来,修炼和赚魔石的事情真是两不耽搁,这种状态十分理想。 第七百四十二章 举办拍卖会 只是没想到梁诚这个想当甩手掌柜的意图并没有实现,就连修炼也被耽搁了。这是由于天玄教忽然赶上了这么一个迅速扩张的机会,上下都十分重视,梁诚作为青龙堂主,在这个节骨眼上,当然是不好甩手不管事情的。 所以在接下来的一两个月的时间里,天玄教上下包括梁诚都在忙着做那些从赤阳派手中接管光州城中的事情,并没有半点空闲,所以也就没有与不光心灵沟通,更没有可能进入到那个魔道节点去修炼。 不光好像是知道梁诚现在正在忙什么,所以也不催促他,还一直对他不闻不问的,任由他在外面忙个不停,并没有主动与他联系,也没有出手来干涉他。 在这一两个月里,梁诚发现光州城中果然已经变天了,赤阳派的所有势力全部在半个月不到的时间里撤了出去,驻扎在城池里的守军也有不少都跟着赤阳派一起撤走了,梁诚这才知道,光州城的驻军原来还有这么多是赤阳派的私兵。 原先光州城的城主其实也是赤阳派的一位结丹修士,他带着亲信随门派撤走了之后,剩下的那些真正的朝廷守军都有些惶恐不安,对光州城即将被魔修接手的前景感到害怕。 现在城中管事的副将虽然已经将这件事情报了上去,可上头批下来的意思是让他们静观其变,说是新任城主马上就到。这个指示让守军们都感到心中七上八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天玄教当然注意到了这种情况,实际上也也是教中大能运作的来的结果。于是滕护法亲自出马,接任了城主一职,还对朝廷守军好生安抚,还大幅度提高了他们的待遇,颁布了各种政令,并发榜安民,使那些士卒的心情安定了下来。 这件事情倒是起了很好的示范作用,原本那些不属于赤阳派的灵修们原先也都惶惶不可终日,多半都打定了主意准备伺机离开的。 就是一些普通的百姓,都十分惧怕被那些传说中吃人不吐骨头的魔人所迫害,心中都存了一些逃跑之意。 现在看到魔道大修士担任城主之后,不但没有趁机迫害那些朝廷守军,还提高了他们的待遇,反而颁布了一些不错的政令,并不歧视灵修,并表示愿意与灵修们和睦相处。 天玄教也完全没有侵犯普通百姓分毫,反而还减免了赋税,这些举措使得光州城不但没有衰退,还变得有些繁荣起来。 这样的局面大约是阎浮界从未有过的,结果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各路魔修都慕名来到了光州城,多半都愿意留在这里发展,结果让这个原本比较偏僻的城池立即就变得热闹起来。 灵修们原本对此局面非常担心,但是这一个多月过去了,却发现魔修们也不是想象中那样可怕,除了功法和需求与灵修不同之外,其实也没有多大差别。 由于需求不同,魔修和灵修其实反而不容易起争执,因为需求都不同,那还争执个啥,各取所需就完了,互相之间完全可以直接无视对方的。 大量的魔修陆陆续续来到了光州城,这情况让梁诚眼睛一亮,立即就准备抓住机会捞上一笔,于是暂时抛开青龙堂的其他事务,直接进驻万宝斋,指挥着属下精心安排,将各拍卖场迅速布置起来。 接着梁诚又赶到华莲要塞,动用三寸不烂之舌,花时间分别去说服教中的两位善长阵法的长老,请求他们坐镇万宝斋,并且希望他们炼制一些攻防阵法和守护禁制放到万宝斋拍卖。 谈了半天,孙长老对这些事情丝毫不感兴趣,只是最后被缠得不耐烦,才勉强取出几件平时炼制的阵法交给梁诚拿去拍卖,就权当是对他的支持了。 武长老却不同,他对万宝斋的事情颇感兴趣,不但愿意拿自己炼制的阵法禁制去万宝斋拍卖,还答应了可以在举行大型拍卖会时前来坐镇。 梁诚当然也不能撇下叶长老,在这之后他便前往拜访,恳求叶长老坐镇万宝斋。 叶长老问明梁诚来意之后微微一笑:“良诚啊,老夫可是什么杂艺也没有修炼过,到了你青龙堂的万宝斋岂不是吃白饭?” 梁诚忙道:“哪里哪里,叶长老若是愿意扶持我青龙堂与白虎堂共同主持的万宝斋,震慑宵小之辈,那是我们的荣幸!” 叶长老道:“怎么,文秀那丫头也和你们青龙堂搅合到一起了?” “是啊,甑堂主和白虎堂的教友们与我青龙堂是一起合作经营这个万宝斋的。”梁诚道。 “这样啊……那好吧!老夫答应你了,只不过由于老夫平日要管理这华莲要塞,这才是教中不可疏忽的事情,你那万宝斋,老夫只能在有空的时候才能前往坐镇。”叶长老言道。 “好好!当然当然。”梁诚自然满口答应,心想叶长老看来和白虎堂的关系十分微妙啊,先前一口拒绝,等自己提到了白虎堂后就转变了态度,看来当初自己决定不能吃干抹净,要和白虎堂合作经营万宝斋的策略是对的。 梁诚对此十分满意,觉得自己此行不虚,其实他自己本就能炼制不少强力阵法禁制,要只是应付拍卖的话,那其实是足够了的,之所以来这里苦求长老的支持,实际上也是为了拉一些靠山。 像万宝斋这样规模的拍卖行,要是没有元婴修士坐镇,还真让人有些不放心,一旦有人进来搅局捣乱,单凭青龙堂本身的实力,还有些不够看。 现在有了叶长老和武长老的坐镇,不但那些来路不明的魔道修士不敢造次,就是天玄教其他堂口也会熄了觊觎的心思。 将大的框架理顺之后,梁诚计划在近期组织召开一个大型的拍卖会,于是在万宝斋门口贴出告示,昭告那些聚集在光州城中的各路魔修,把这个消息放了出去。 结果不出意料,这个拍卖会立即引起了几乎所有人的重视,一时间前来万宝斋接洽买卖事宜的魔修们几乎将门槛都踏破了。 这种情况本来使得梁诚十分发愁,因为青龙堂的属下们除了副堂主元佑之外,修为都不算太高,鉴定宝物的事情就很勉强了,对于低阶魔器的鉴定还算凑合,可是看到稍微高阶一些的宝物他们就抓瞎了。 因为以他们的那点见识,根本无法评估高阶魔道物品的价值,弄得梁诚只好亲自出马鉴定,由于每天都要长时间做这种接洽鉴定的事情,搞得他不胜其烦。 好在局面很快就有所改观,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武长老忽然主动前来,接下了不少拍卖前的鉴定事务,让梁诚轻松了许多。 接着梁诚又听元佑说白虎堂主甑文秀对于魔道各类宝物的见识也颇为不凡,又鉴于青龙堂和白虎堂本来就是合作状态,于是梁诚立即也将她请到了万宝斋中,总算是将自己身上的担子卸下了一多半。 可更令梁诚没想到的是,滕护法竟然也来到了万宝斋,似乎他对这个拍卖会也很感兴趣,所以就亲自前来视察了。 听闻属下禀报滕护法来访,梁诚当然不敢怠慢,亲自率青龙堂属下将滕护法迎了进来,让到上首坐下之后,梁诚才陪坐在一旁,叫属下呈上了香茶果品,慢慢地坐喝,静等着滕护法说明来意。 滕护法今天依然是一身白袍,形象依旧丰神俊美,从容淡雅,看上去不但不像是一位前辈高人,反而显得比高大俊朗的梁诚还更加年青,一时间让梁诚不禁兴起一种自己是与平辈好友在一起喝茶聊天的错觉。 滕剑云端起香茗来喝了一口,赞道:“嗯,好茶,这茶味道不错,与我们惯喝的黑茶滋味完全不同。” 梁诚笑道:“这种茶是新茶,滋味比之陈茶要清淡许多,细品还会满嘴回甘,滕护法若是喜欢,一会带上几斤回去慢慢喝。” 滕剑云微笑着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这个人懒散的紧,看到你这些茶具如此麻烦就知道自己肯定懒得好好泡茶,随便弄的话无异于牛嚼牡丹。所以我若是想喝茶的话,还不如到你这里来喝现成的就好,你说是不是呀?李堂主?哈哈哈哈!” 梁诚也跟着打了几个哈哈,接着又陪滕护法说了一些闲话,心中却在暗暗猜测他的来意。 无论如何,滕护法都是一位大忙人,他现在不但要主持天玄教在光州的各种事务,近期还接任了光州城主一职,如今光州城内外都有很多新情况,事务肯定是非常繁忙的,不可能平白无故跑到万宝斋,单单只是为了和自己喝茶聊天。 一盏茶喝完之后,滕剑云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的装饰,开口道:“李堂主,你这个地方真不错呀,说起来你们青龙堂倒是眼光独到,早早就盘下了万宝斋这块宝地,眼光真是很长远呀。” 梁诚笑道:“偶然!偶然!这是偶然的。也是在那一天,元佑刚好路过此处,看到万宝斋转让,临时起意,就接手过来,没想到竟然捡了一个大便宜,哈哈!真是很偶然。” 滕剑云闻言似笑非笑看着梁诚,忽然问道:“听说你们近期要举办一个规模不小的拍卖会,不知是不是这样啊?” 第七百四十三章 木心玄晶 对于这种事情,梁诚当然不会隐瞒,当即答道:“是的,滕护法,由于我魔道修士一向式微,在此之前是从来不敢以真实面目轻易现身人前的,所以大家都是资源奇缺。如今在光州城好不容易有了这种新气象,各路魔道道友都云集此处,于是我就想借机举办这样一个盛大的拍卖会,让大家能有机会互通有无,共同提高。这对天下魔修可是一件大有意义之事啊!” 前面这一段大义凛然的话说完之后,梁诚又小声补充道:“当然,我万宝斋也可以借机赚一点点魔石,到时候给青龙堂和白虎堂的弟兄们分一分,以补贴修炼之用,两全其美,嘿嘿!也算是两全其美。” 滕剑云哈哈一笑,接着点点头道:“李堂主考虑得很好!这确实是利于天下魔修的美事!本座对你们这个想法当然是支持的!” 梁诚惊喜道:“多谢滕护法支持!” 滕剑云语气忽然一转,小声说道:“不过嘛……本座也得赚点魔石来补贴家用不是,所以嘛,我这里也有个小东西要在万宝斋委托拍卖,李堂主觉得如何?愿不愿意代为拍卖?” “哦?!”梁诚略微一愣,立马道:“当然当然,当然可以,滕护法有宝物要在万宝斋拍卖,这是对我们的信任!我万宝斋真是求之不得,哪里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那我就放心了,哦,想让你们代为拍卖的就是这个东西。”滕剑云在说话间取出一物,轻轻将它放在了桌上。 “这是……”梁诚注视着这个不算太大的物件,心中满是疑惑,因为这东西颇为古怪,乍看之下像是一个翠绿色的一尺长的圆柱,可仔细一看又可以发现它的截面呈八角形,所以严格地说它并不是个圆柱形的东西,可是又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用处。 “李堂主,不妨事的,不必如此拘谨!你可以将它拿起来仔细看看。”滕剑云说道。 “那么属下就不客气了。”梁诚说着,伸手拿起那古怪的东西。 这东西触手冰凉,非金非木,重量几乎轻如无物。还通体绿莹莹散发着幽幽光芒,手感还坚硬无比,梁诚立刻就知道这个貌似短棍的东西不是凡品,可惜却怎么也看不出它有什么用处。 梁诚甚至还暗暗试着往这东西里输入了一些魔气,可这个短棍一般的怪东西却毫无反应,可见它并不是一件法宝。 “咦!这宝物还真是奇怪,没有什么反应……”梁诚把它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却也没有看出什么名堂。 接着梁诚又抓住了短棍的一端,试了试感觉,心中设想了一下要是把它当短棍来用是什么效果,随即又确定这东西并不能当作武器使用,因为就凭它这个轻飘飘的重量和这个并不贴服的手感,拿它敲人的脑壳还不如直接上拳头来得爽利。 梁诚沉吟了片刻,问道:“滕护法,请恕属下无知,看了半天,委实不知道这宝物是做什么用的,还是请滕护法指点一下吧。” 滕护法点点头,高深莫测地说道:“其实啊,这个东西呀,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个啥用……” “什么!?”梁诚惊讶了,忙追问道:“那么滕护法打算给这个宝物定一个什么样的起拍价呢?” “嗯……”滕剑云眼神悠远,缓缓道:“我看也不能要价太高,所以起拍价就标两千万上品魔石好了,对了,支付灵石也是可以的,不过若是支付灵石的话,那么起拍价就要上调到三千万上品灵石了。” “哇靠,这么贵!”梁诚脑中虽然这样想,口中却不敢直说,于是恭恭敬敬道:“是……” “哦,对了!这东西的名字叫做木心玄晶。”滕护法起身道:“我记得你们万宝斋办的这次拍卖会,应该还要筹备大约半个月才能召开吧。嗯……我建议你可以先把一些需要拍卖的天材地宝整理成目录放出去,让想参与的道友先熟悉熟悉拍卖的品种,当然目录里也可以包括这个木心玄晶,这样的话,也算是造势吧,按说功夫做足了之后,拍卖就会火热起来的。” “对对!滕护法您说得太对了,真是内行!属下受教了!”梁诚口中客气着,心中却想,滕护法的意思是叫万宝斋先把要拍卖木心玄晶的消息传出去,看来这个消息恐怕是会引起什么特定人士的注意,滕护法肯定是打着什么主意,似乎是想要吸引什么人来。 可是这些事情自己也不必去管,只要按要求将消息放出去就好。至于拍卖这个木心玄晶会出什么麻烦,自有两位天玄教元婴长老坐镇解决,何况这是滕护法的事情,他到时候肯定也不会置身事外的。 “属下一定会把所要拍卖的天材地宝列成目录先传出去造势的,尤其是这木心玄晶,一看就知道是一个不得了的宝物,价值那么高,造势的事情必须做足!”梁诚又保证道。 “好好!这样我就放心了,那么我就告辞了!”滕护法笑着点点头,便朝外面走去。 “恭送滕护法!” 送走了滕护法之后,梁诚生怕有失,拿着滕护法所托的木心玄晶陷入了沉吟。 既然这宝物的起拍价都要两千万上品魔石,可见价值非凡,若是自己拿着,万一出了什么闪失那可是吃罪不起,于是梁诚就在考虑现在可以将此物暂时寄放在何处,才能保证安全。 想了片刻,忽然梁诚眼睛一亮,心道自己何必多想,对自己来说,光州城现在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不光所在的那个魔道空间节点。 自己若是将这木心玄晶交给不光代为保管,那是完全可以放心的,首先从实力上来说,这一界能从不光这样的合体大妖魔手中抢东西的大能恐怕屈指可数。 再从信任度上来说,不光从小就跟着自己,在感情上就像是兄妹,那还有什么不能放心的地方! 想到这里,梁诚大声朝站在万宝斋会客厅外面守护着的青龙堂属下喝道:“我现在要静一静,目前什么人也不见!你们在外头好好守着,一个人也不要放进来!” “是!属下等谨遵堂主之命!” 听到外面这些青龙堂部属的回答,梁诚满意地点点头,一挥手,门窗便全部关闭上了,就这样梁诚还不放心,又布置了一个防护大禁,然后才在心底默默召唤不光,于是很快就接收到了不光的回应。 梁诚运起隔山听音之法,在心底对不光道:“不光,有一件东西要请你代为保管,你现在拉我过去。” “好的哥哥!”不光答应了一声之后,过了片刻,立即有黑白相间的触角从虚空中探出,无视距离远近地拉着梁诚很快进入了那个神秘的空间节点。 梁诚站定之后朝四下打量了一眼,点头道:“有一段时间没来了,看来此间的魔气已经完全恢复了。” 不光道:“哥哥,你最近真是个大忙人啊,今天进来,也不是为了修炼吧,有什么东西要让我替你保管?” 梁诚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木心玄晶,拿着它朝着不光一晃,说道:“就是此物,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物件,但这是滕护法交给我准备拍卖的宝物,我怕自己保管有失,所以想请你代为保管一段时间。” “咦?这是个什么物件?”不光很是好奇,伸手接过了木心玄晶,翻来覆去打量了好一会,问道:“哥哥,你们若是不知道此物是作何用处的,那怎么拍卖?” 梁诚耸耸肩:“不管了,反正滕护法报了一个底价,我们万宝斋就按着这个价钱起拍就好,其它的事情不用去多管。” 不光又看了一会手中的木心玄晶,然后将它收了起来:“好吧,就放在我这里吧,不过我也看不出此物的用途,只觉得这东西若不是个信物的话,那就可能是一把钥匙。” “钥匙!”梁诚皱起眉头道:“不光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很有可能,这东西十有八九是开启什么秘境一类地方的关键,只是不知滕护法此举是何意义。” 不光道:“这木心玄晶看着就知道品质非凡,若真是信物或者钥匙的话,只怕牵涉不小,所以哥哥你可得小心,一旦放出此物存放在万宝斋的消息,只怕会有人惦记呢,说不定会跑到万宝斋施展妙手空空之术,就算是没偷到木心玄晶,若是顺走了其他宝物也够你们万宝斋赔的。” “嗯!言之有理!你提醒得很及时。”梁诚赞道:“不光你现在果然厉害,思虑深远呐,你说的很对,我现在是该防着有贼惦记,那么我这就回去好好安排一下!” “等一等!”不光这时却露出狡黠的笑容:“哥哥你已经偷懒很久没有进来修炼了,还记得我说过要给你好好安排修炼一事吗?今天既然来了,正好先体会一下,所以就不要忙着出去了!” “啊!”梁诚脸露惊慌:“不是!那个、不光,哥哥我还没准备好,今天就算了吧!那个什么,你不要乱来呀!” 第七百四十四章 魔界历练 不光却不理会梁诚的要求,开口一笑道:“哥哥,我给你换一个修炼方式,这一次你就准备战斗吧!” 接着不光一挥手,梁诚就感到自己身不由己地被这个小丫头从这个空间节点送到了一个古怪的地方,随即梁诚感到这个地方的魔气比在先前那个节点中还要浓郁数倍。 站定身形之后,梁诚好奇地朝着四下打量起来,只见此处和自己曾经去过的冥界有些相像,天空是灰黄的颜色,四周显得特别荒凉,远处的山峰十分险峻,长满了奇形怪状的植物。 可以看到在远处还流淌着一道浑浊的河流,那河流中都是些乱七八杂的杂物,多半都是些枯枝败叶,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看上去特别像是一些腐烂的尸体。 梁诚完全感受不到东西南北的概念,也就无法分辨方向,只是看着那浑浊的河流就觉得特别不舒服,于是干脆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那里的群山虽然险恶,但至少看着顺眼一些。 于是梁诚顺着缓坡往高处奔去,踏着满地的衰草迅速奔驰着,完全无视一路上的那些疏疏落落到处分布着的古怪魔植。 果然那些魔植不同寻常,不出所料都是有攻击性的,它们经常探出满含毒刺的犹如触手般的枝条朝着梁诚席卷而去,猛然一下就缠绕住了他的肢体,然后就想发力往回拉扯。 可是梁诚的体魄何等强大,并且犹如精钢一般坚硬无比,所以他根本就不闪不避,还丝毫没有停留,身形轻快,一直快速往上奔跑。 将那些不肯放松的枝条直接拉扯得断裂开来,在“噼啪”声响中,那些魔植发出惨痛的嘶叫声,绿色的粘稠汁液喷洒了一地。 翻过了一座山峰,梁诚眼前豁然出现了一条犹如通道一般的窄路,两边都是陡峭的岩壁,看到这个状况,梁诚也不虞有他,心想不光将自己送进此处无非就是想让自己通过搏杀来历练,这样的战斗肯定要比端坐静修效果要好,于是举步朝前走去,心中开始警惕起来,仔细查看着四周的动静。 走着走着,梁诚感到在前方的通道中,不知何时浮现出了一片浓浓的黑雾,黑雾之中忽然闪现出一个模糊的高大黑影,这个黑影虽然模糊不清,可它那一对血的红大眼在黑暗中却显得分外醒目,正死死地盯着梁诚。 “这是什么鬼物?!” 梁诚看到黑暗中的鬼影之后,当即心中又将警惕提高了一些,口中自语道。 不过他也并不是特别在意,既然来到了魔界之地,遭遇了鬼物自然是一杀了之,这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不过梁诚经历的事情多了,做事难免会变得特别小心,何况今天来到了这种从来没到过的地方,就算是过于小心谨慎一些也不是坏事,于是他决定在斗法之前将守御之事先行做好,先把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再说其他。 于是梁诚取出一枚符箓,接着一把将它像是捏碎了一般地激发起来。却见一个绿色的椭圆形状光罩在身上浮现而出,同时他的口中又念动法诀,这个椭圆形光罩呼的一下涨大数倍,悬浮而起,将他身前身后团团围定。 接着梁诚二话不说的单手一抬,数道尺许长短的青色风刃带着破空之声激射而出,同时他的另一只手袖袍一抖,一口暗金色的小剑在手中浮现而出。 鬼影见到梁诚攻势凌厉,身形微微一晃,身前黑雾一阵翻滚下,眨眼间凝结成出一道黑色气墙,拦在了风刃前方。 那些青色的风刃飞入了气墙之中,恍如泥牛入海一般,没有发出丝毫声息。 不过这也不算出乎梁诚意外,因为他随手发出的风刃原本就是存心试探,并没有指望就此建功。 这时黑色气墙“轰”的一声,自行爆裂而开,化作滚滚的黑雾往梁诚所在之处一卷而来,势道极为猛恶。 梁诚见状,手腕一抖,那把暗金色的龙鳞剑一阵的轻颤后,剑尖处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色剑芒。 “去!” 他一声低喝之后,就见一道三四丈长的暗金色剑光,瞬间脱离龙鳞剑激射而出。如长虹贯日一般直接洞穿黑雾而过。 “嗖”的一声响。 金色剑芒丝毫没有停顿的洞穿那黑色的雾气而过,直奔后面的鬼影一斩而去。 那鬼影的一双血红的眼睛似乎露出了几分惧色,张开大嘴,蓦然吐出几口浓浓黑气,暂时抵住了金色剑光,自身则立刻化为一股黑风的向后飞逃而去。 剑光和黑气在一阵缠绕交错之后,终于猛地一闪,同时溃散而灭了。 梁诚见状,眉头微微一皱,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却没有去追赶那鬼影。 可是鬼影刚刚遁出十余丈,却见在一侧岩壁之上,忽然像是爆裂而开一般,同时弹射出密密麻的金色剑芒,接着点点剑芒犹如一道道流星,朝着鬼影劈头盖脸斩去。 那鬼影猝不及防,又是身处于狭窄的通道一般的路径之中,根本就避无可避,只能在一声尖叫之后,催动周身黑雾将全身包裹在了里面,想来个以硬碰硬。 “噗”的一声响亮。 那些金色剑芒一闪而逝,忽然又泛出一股满含生命气息的绿色火焰,立刻就将鬼影连同其周身围绕着的黑气,全部包含在其中,接着猛烈燃烧起来。 原来这是梁诚施展缩地挪移大法缩短了距离,使得龙鳞剑反而在一瞬间飞到了那鬼物的前方,猛然奇袭得手,接着又使用木灵圣火焚烧起来。 这木灵圣火中的生命气息对于鬼物而言,简直是天下间最为可怕的气息,让这头鬼物完全不能抵挡抗衡,于是那看似高大的鬼物被木灵圣火那绿焰完全包裹着,发出异常凄厉的,如同金属摩擦一般的“桀桀”嚎叫,接着犹如暴露在烈日下的雪人一般,融化变小,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这时已经燃烧殆尽的鬼物所在之处忽然冒出了一股精纯无比的魔气,在原地盘旋着,梁诚瞧出便宜,立即飞速跃进其中,犹如长鲸吸水一般将这些魔气全数吸纳进自己的丹田之中,一瞬间,梁诚就觉得四肢百骸充满了力量,整个身心感到说不出的畅快。 “哈哈哈!”梁诚大笑起来,心中大喜,伸手轻轻收起在身旁飘荡着的那个椭圆形绿色光罩,看着它又化为了一枚绿色的符箓,躺在自己掌心。 梁诚看了看那色泽变得略微黯淡了一些的绿色符箓,心想可惜了了,早知道这鬼物这样弱,那还激发这防御符箓作甚,这简直是一种可耻的浪费! 可是这小小的浪费却没有太过影响梁诚的心情,他心中喜悦,感到不光这个小丫头简直是给自己送了一份大礼,在这个地方一边搏杀一边还可以夺取对方修为所化的精纯魔气,这样在战斗中修炼的效率简直是不要太高! 梁诚心想这个地方难道是魔界?嗯!这确实是很有可能的,因为自己当前所杀的这个鬼物跟冥界的鬼物完全不同,最妙的是彻底灭杀之后居然还能将它的一部分修为化为精纯的魔气,吸收进丹田以为己用。 这种魔气的精纯程度比之普通魔气不知浓郁多少倍,梁诚心想,怪不得传闻中魔界的怪物都喜欢互相残杀,这完全是一种很有效率的修炼方式,自己看来也是十分喜欢的。 当然,这种喜欢的前提是对手不要太过强大,否则自己反而就变成了敌人的大补之物了。 不过这种担心随即被梁诚抛到脑后,既然有不光这个小丫头来安排,那肯定是妥妥帖帖,断然不会将自己送到强大的怪物面前的。 想到这里,梁诚精神大振,立即施展缩地挪移大法快速穿过这个类似通道的古怪路径,随即跑到了一片空旷的平原之上。 梁诚飞奔到了这片平原的中心地区,接着傲然游目四顾,想要看看这次不光又会将什么样的魔物送到自己身边。 他的心中还在想,希望不光这个小丫头这次能为自己安排一个强大一些的魔怪,不要像刚才那个鬼物一般弱小,要来就来一个有点挑战性的大家伙,那样不但搏杀起来特别过瘾,想来战胜之后的收益也会更大。 忽然远处传来“咚咚”的闷响,连梁诚所在之处的地面都觉得轻微颤动,感觉到这个声势之后,梁诚心中一喜,暗想不光果然懂得自己的心思,这次过来的显然是个大家伙。 满怀期待地等待了片刻,那震动的感觉越发明显,一股黑雾犹如排山倒海一般涌了过来,拦阻了视线,让远处变得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到底来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梁诚微觉不安,连忙开启洞察天目仔细查看,在这一瞬间,那生在额头上的竖目中几乎放出一道金光,穿过了层层迷雾,看到了迷雾后头的庞然大物。 梁诚的额头忽然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接着他伸手下意识地擦了一下汗,心中感到非常不安,这种紧张冒汗的感觉其实他也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不会吧……”梁诚喃喃道:“这也太夸张了吧!怎么会弄出这样的怪物!不光呀!你这简直是想要了哥哥我的老命呀……” 第七百四十五章 一场恶斗 一阵响彻四方的轰鸣声猛然响起!穿过迷雾隐约可见远处奔来的那个庞然大物犹如一座小山一般,散发着巨大的威势。 梁诚看到远处朝自己奔来的这头妖魔如此巨大,心中感到有些不安。于是更专注地运起洞察天目,只见他额头发出一道闪亮的金光,穿过迷雾,直往那妖魔的巨大身影照射过去。 只是梁诚洞察天目放出的金光虽然轻易穿透了迷雾,却在快要传到了那怪近前之时,不知为何却被折射到了半空之中,结果除了灰黄之色的天空之外,完全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梁诚见状,瞳孔微微一缩,并没有作出太多的反应,只是收了天目神通。这时忽然漫天的迷雾中那巨大的身影猛然缩小,接着人影一闪,一个身形肥壮的灰袍大汉以惊人速度的一冲而出,并且抬手就冲梁诚一拳捣出。 梁诚避无可避,只好硬接,虽然知道对手非同小可,可是心中的傲气也被激发出来了,于是一声冷哼,手臂一动,竟然也直接运起一记碎星拳隔空击出。 半空中“轰”的一声传来,在这之后两道人影同时倒射而出。 “你是何人,竟敢埋伏在此偷袭于我!” 身形肥壮的灰袍男子稍一稳住身形,怒喝一声然后再低头看了看看自己那只有些发麻的拳头后,当即凶光满面的冲梁诚问道。 梁诚并没有说话,而是用目光扫了一扫自己的拳头,看到拳头的正面已经皮开肉绽,隐隐露出了白色的骨头,还有些许血迹正在渗出,双目不禁一眯。 以他如此强横肉身,只是虚空一击对拳,竟被硬生生震伤。可见眼前这名妖魔体魄之强横,远不是以前所见过的妖修可比的。 不过梁诚的黄金之体也极为不俗,虽然手掌受伤,但是那伤口立即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很快就止住了流血,再过片刻,伤口差不多就已经完全愈合了,这种情况看得那灰袍男子也眉头一皱。 就在此时,在那肥壮男子身后不远处,悄然出现了一柄暗金色的宝剑,剑刃上还凝聚着一团青色光焰,并向前轻轻一飘而去,在“呼”的一声后,就化为无数拇指大小的青色火球四溅而开,从各个方向朝着灰袍男子激射而去。 “哼,不过是雕虫小技!” 灰袍男子头都未回,只是脸色蓦然一沉,顿时身后一股妖气冲天而起,身体瞬间暴涨数倍,化为了七八丈高大的一头巨兽,将身上的灰袍都撑裂了,露出了里面灰色的皮肤。 同时在它的额头也长出一只灰黑色的独角,暗黄色的双瞳也涨大倍许,足足有铜铃般大小,从外貌上来看,赫然是一只犀牛魔怪。 梁诚这才恍然,他知道犀牛妖乃是妖族中最为皮糙肉厚的一支,这种妖兽全身的防御能力比起一般的妖族强悍得多。 并且这一头犀牛妖是一头魔界妖兽,显然更为厉害。 就在下一瞬间,青色的光球噼噼啪啪砸在了此犀妖的身上,纷纷化作一团团青光爆裂开来,那犀牛妖忽然痛苦咆哮起来,声震天空,显得异常痛苦。 可是等到青光散开之后,那头犀妖皮肤上只是有一点点烧灼过后的轻微痕迹,总体上仍然可以说还是完好无损,只是它已经被彻底激怒了,站在不远处狠狠瞪着梁诚。 接着这犀牛妖的目中狰狞之色一闪过后,头上的尖角之处忽然浮现出一团红色火焰,火焰之中竟隐约可以看到有一枚淡黄色的符文闪烁不定。 梁诚见状,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这还是梁诚第一次看到木灵圣火无功而返,几乎没有对目标造成任何像样的伤害。 就在这时,梁诚却再一次出手了,只见他身形轻轻一晃之后,便在原地一个模糊,身形消失不见了。 下一刻,梁诚犹如魅影般的出现在了犀牛妖的正上方,接着他双手一个结印,一道细长的暗金色剑芒就如雷霆一般狠狠劈下。 犀牛妖一双怪目的瞳孔猛地收缩起来,独角上的那团红色火焰一闪,便“噗”一声激射而出,径直向梁诚那一剑所在的方位激射而去。 之后便听到一声闷响! 这赤色火焰也不知是包含着何种威能在其中,暗金色剑芒竟被一击而散。 但梁诚见状并不慌乱,他早有准备,宽大的袍袖一抖,一枚绿色的符箓落在手中,接着在疯狂注入法力于其中之后,又化作一团椭圆形的绿色光罩将自身笼罩其中。 “轰”的一声巨响传来! 火焰撞在光罩之上,瞬间将那绿色光罩打得凹了下去,接着那赤色火焰发出巨大的热量,炙烤着那绿色的守护光罩,两相碰撞之下,发出嗤嗤的怪声。 梁诚肩头一晃,忽然现身为龙形,无数黑色的云汽从背后一冲而出,接着一个盘旋,就如暴雨一般往四处发散,将外面赤红火焰全部都一卷而走,这正是梁诚在游龙江段主持降雨多次所领悟的呼风唤雨神通。 接着梁诚再一声怒喝,变回了原形,然后单手握拳,腾身而起,接着居高临下一拳冲着下方狠狠捣出。 “碎星拳!” 梁诚猛然之间似有所悟,一声大喝,碎星拳击出的同时天空忽然一暗,仿佛黑夜忽然间降临了,一瞬间后,天上忽然快速降下一缕缕星光,一个巨大的拳头浮现而出,并势道猛恶地一冲而下。 “不过如此!” 犀牛妖见状,却冷冷的讥讽了一句,接着它头上的尖角“轰隆”一声响,那红色火焰再次浮现而出。 不过这一次那些火焰却滴溜溜一转,发散开来,竟瞬间化为了一片赤红色火海,火舌奔腾盘旋,将头顶上方的空处全都遮掩进去。 满含星光之力的巨大拳影一冲而进火海之中,当即爆裂声惊天动地,黑色的烟雾和赤色的火焰滚滚交织,并同时发出轰隆隆的巨大响声。 梁诚这一记惊天动地的碎星拳竟然这样就被犀牛妖拦阻下来,让他的脸色一沉,暂时拉开了自己与这头犀牛妖的距离。 梁诚心想,不光到底给自己安排了个什么级别的魔界妖兽啊,与之斗法,无论体魄和法术自己都占不到半点便宜,这可真是一个难以对付的怪物。 平时无往不利的招法今天都难以建功,梁诚心中稍感焦虑,同时又感到这头犀牛妖那犀角上的神通仿佛也是一种厉害的异火,非常不好对付。 梁诚决定接下来要小心一些,至少要试探出犀牛妖这异火的深浅,于是略一思考,从储物戒指中摸出一块黑色符箓,往空一抛而出之后向再朝着虚空中一连数点。 那符箓在虚空中滴溜溜的一转,竟化作一只浑身布满诡异黑色符文纹的丈许大的巨鸟,只听它发出一声清鸣后,便“嗖”的一声在高空回旋一圈,然后就飞快地朝犀牛妖所在激射而去。 原来这东西是梁诚得自于太阴 洞府的魔修所用符箓,由于梁诚觉得此物威能并不太强悍,所以一向没有动用过,现在却觉得拿来试探犀牛妖正合适。 犀妖却早有所准备,猛然一抬头,血盆大口中猛然吐一团灰色雾气,迎上了黑色的巨鸟。 黑色飞鸟双翅一展,当即有一片片黑芒朝着犀牛妖激射而出,可惜一触及灰色雾气,便全都没入其中没有了踪影。 接下来灰色雾气再一个翻滚,就一下将黑色巨鸟包裹在了其中。 黑色巨鸟拍打着双翅,翅尖的羽毛犹如利刃般拼命挥动不已,切削着围困在外的灰雾,可惜却根本无法从灰色雾气中逃出来。 就在这时,在空中位于犀牛妖上方的位置忽然一阵轰鸣,接着一道巨大的暗金色光弧一闪而下,重重的往犀妖头顶直接劈了下来。 犀妖一惊,在猛然一声长啸下,它浑身上下的灰色皮肤竟膨胀起来,身上的灰色光芒也一阵闪烁不停,这时它的形体都大了一倍有余。 “轰轰”几声爆响! 梁诚所释放的龙鳞剑芒猛烈劈在犀牛妖身上,又化作无数条细小的金色细丝般的光芒,密密麻麻的在犀牛妖身上乱窜起来,并不时的发出爆裂之声。 此妖顿时身体表面一阵刺疼,到处都爆裂出细密的伤口,鲜血一下四溅而出,体内法力也忽然间一时凝滞下来,运转不灵了。 在这一刹那之间,那翻滚围困着黑色巨鸟的灰色雾气,都突然一下变得威能大减。 梁诚见状大喜,当即朝不远处黑色巨鸟再次打入了一道法决。 黑色巨鸟本就觉得束缚减轻,在得此强援之后发出一声清鸣,当即通体乌光大放,体形竟瞬间再次暴涨,一下子化为了长达五六丈长的庞然大物。 接着它的双翅只是猛然一扇,就有滚滚的黑色狂风一卷而出,将附近灰色雾气硬生生一下撕裂开来。 接着黑色巨鸟“嗖”的一声,化为一团乌光往空激射而出,只是一闪之间就飞到了高处,接着猛然俯冲而下,一对利爪就狠狠抓在了犀牛妖厚实的双肩之上。 一阵金属摩擦般的尖利噪声传出,黑色巨鸟那一对看似犀利无比的巨大脚爪,竟在犀妖灰色的肩头上摩擦出一连串的火花,结果却无法破开皮肤分毫。 梁诚见状顿时眉头一皱。 犀牛妖吃痛之后,却面现一丝狰狞,两条粗壮的前腿猛然化为一双手臂,然后就将黑色巨鸟的两只翅膀一把抓住。 犀牛妖满脸狰狞,猛然发出一声低吼,接着十指一用力,就将那头黑色的巨鸟撕成了两片。 巨鸟一声惨叫后,一分为二的两半尸体就化为点点乌光的破碎而开,接着化为漫天飞舞的符皮碎片,飘飘荡荡随风而去。 不远处的梁诚看到这枚符箓并没有试探出什么结果,面色凝重,站立在原地望着犀牛妖。 犀牛妖见状,发出几声得意的狂笑,接着那巨柱一般的两条后腿一撑,庞大的身形人立起来,就要朝着梁诚冲过去。 可是就在这时,忽然空中又是一声巨响,接着又是一道粗大的暗金色剑芒疾斩而下,犀牛妖见这剑芒犀利,不敢硬扛,只好身形一晃,暂时避开这一击。 可就在这时,犀牛妖的后方破空声一响,一团蓝色的火焰激射而来,散发着滚滚冰寒之气,往下笼罩下来,在这一瞬间,四周空中的水汽都被冻结成漫天飞舞的小冰晶,看上去缤纷亮眼。 第七百四十六章 战而胜之 那犀牛妖在刚看到那蓝色的太阴蓝火时,还一副满脸不在意的样子,等它看到这种火焰竟然散发着惊人的奇寒之时,终于面露惊恐打算逃遁。 可是它这样以体魄强大著称的犀牛妖,实在谈不上身手敏捷,并且它这个目标还大的惊人,移动速度确实乏善可陈。 “呼”的一下,那散发着奇寒的蓝焰扩张开来,笼罩住了下方的犀牛妖,顿时一阵彻骨的严寒扩散开来。 说时迟那时快,犀牛妖自然不肯束手待毙,只见它那巨大的独角闪出几道血光,接着那些血光连着闪烁数下,浑身上下顿时散发出一团滚滚翻腾的血红色火焰。 然后弥漫四周的赤焰一阵剧烈翻滚,下一刻又化作无数的细小血色火焰朝上爆射而出,随即又重新汇集到一起,如同一股血红色的漩涡一般往上迎击寒潮。 片刻之后,犀牛妖猛然间又发出一声怒吼,升腾到上方空中的赤焰再次滚滚勃发,瞬间就扩张了数倍,眼看就要与太阴蓝火当头碰撞了。 梁诚冷哼一声:“哼!让你知道厉害!” 说完随手打出一道法诀,忽然虚空中忽然冒出一团充满生命气息的绿色火焰,正是木灵圣火,那团木灵圣火忽然缩小,变得越来越明亮,接着化为一只亮绿色的火鸟钻进太阴蓝火之中。 顿时那严寒无比的太阴蓝火忽然声势大振,忽然又尽数转化为一种青色的火焰,这正是梁诚炼成不久的火焰组合之术,有了木灵圣火的加持,那太阴蓝火的威力更是大幅提高! 青色火焰翻滚了一圈之后,便立即与犀牛妖放出的血色火焰迎头相撞。 只是这一青一红两种火焰相撞在一起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互相之间没有任何对抗,却犹如水乳相交融一般全部融合到了一起,成了一种青红色的火焰,颜色并不均匀。 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血色赤焰仿佛临阵投诚的叛军一般,反而与敌人合兵一处,朝着自己的原主人疯狂攻杀过来。 犀牛妖大骇,危急间全身灰芒大放,全身那粗糙的灰色皮肤颜色似乎变得更浅了一些,看来是准备用强大的体魄来硬抗这一团气势如虹的寒火。 轰然一下,那团青红色的火焰将犀牛妖完全笼罩在内,只见数丈方圆都腾起一团白雾,细看之下可以看出那团白雾都是由一些细微的小冰晶组成的。 犀牛妖身体顿时笼罩上了一层寒霜,它所站立的地面竟然直接冻成了晶莹的蓝色,看上去倒像是一整块的大冰晶。 梁诚看出便宜,就忽然手腕一抖,密密麻麻的暗金色剑影当即涌现而出,再骤然一凝后,竟化为一柄五六丈长的巨大剑影,并一闪飞到高处,接着掉头向下,猛然朝着已经被冻结在原地的犀牛妖一斩而出。 原本看似钢浇铁铸一般体魄强大的犀牛妖,竟被暗金色巨剑一斩便砍飞出去,身上那凝结着寒霜的厚皮都被劈开了一条巨大狰狞的伤口,它的肩膀处当即就喷涌出鲜血来,只不过那些鲜血很快就被冻住了,伤口里面的白骨隐约可见。 犀牛妖一声怒吼,独角上忽然放出一团灰气,朝肩头伤口处一涌而去,下一刻那条伤口竟飞快的重新长出血肉,蠕蠕而动的肉芽互相纠缠联接,让伤处再次弥合起来。 不过就在这时,忽然那团青红色的火焰无无声无息的从一侧喷涌而来。 “不好!这怪火竟然还没有消失!” 犀牛妖直觉不妙,身躯一挺,正要飞奔闪避,忽然感到全身依旧冰冷僵硬,完全运转不灵,结果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在一声怪叫声中再次被那寒冷无比的火焰所包裹。 结果这次被冻的更惨,全身上下那原本灰白粗糙的皮肤,不但覆盖了寒霜,甚至还有几处位置被冻成了晶莹的蓝色。 与此同时,梁诚单手一掐剑诀,伸出手指朝着重新飞到高空的那一把巨大的暗金色剑影一点。 接着一声清脆的剑鸣声传出来! 那巨大的暗金色剑影猛然分散飞出,化为三柄金色的小剑,犹如一道闪电般的直奔犀牛妖席卷而去,速度奇快无比。 三柄小剑瞬间就让犀牛妖那巨大的身躯上多出三个血洞,竟然对穿而过,接着大量的血液从中喷涌而出,一时间血腥味刺鼻,滚滚热血冒着热气涌出来,流淌到地面之后却迅速被冻结成了红色的寒冰。 原本就摇摇晃晃的犀牛妖,遭此重创之下,这时再也无法站稳住身躯了,只见它的血盆大口中当即发出一声哀鸣,而后翻身栽倒在地。 但就在这时,犀牛妖猛然一摇脑袋,似乎已陷入了疯狂,两个犹如铜铃般的大眼睛瞪圆了,瞳孔却收缩成一个小点,接着它猛然一张大口,竟喷出一团仿若液体般的浓稠黑雾,很快就弥漫出七八丈方圆,护住了整个身躯。 同时它的整个躯体忽然急速膨胀,并从每个毛孔中喷出密密麻麻的灰气,在一瞬间和四周黑雾融为了一体。 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梁诚开启洞察天目,穿过黑雾看到那横躺在地的巨大的犀牛妖,甚至可以从它身上那巨大伤口中看到一枚深紫色的妖丹也在急速旋转着。 “不好!看来这鬼东西想要自爆!”梁诚不及多想,立即全力催动那经过组合之后变得颜色奇怪的异火朝着黑雾以及藏在其中准备自爆的犀牛妖席卷过去。 “哥哥小心!”忽然天空中传来不光的声音,接着梁诚感到她的触角又裹在自己腰间,似乎要发力将自己拉到安全之处去。 梁诚脸色惨白,一看就是消耗过大的样子,那是因为过度催动异火所致,可他依然笑道:“不光,你也太小看哥哥我了!” “咦!哥哥还真有两把刷子!” 这时梁诚感到腰间那触角一松,接着不光那苗条的身影蓦然出现,飞到了地面上,好奇地围着那头巨大的犀牛妖打量起来。 只见那犀牛妖一副伸头高呼的模样,身上三个大洞都是对穿,可以看到身后的东西。只是这个家伙已经完全被冻结成了一个半透明的蓝色冰雕,半卧在原地一动不动,已经完全没有了生命气息,看来已经被组合出来的太阴蓝火完全冻结了。 梁诚催动异火时消耗过大,忙从储物镯中摸出一粒恢复丹药吞了下去,但是随即摇了摇头,感到这种品质的恢复类魔丹功效实在太小了,并不像是灵躯恢复时服用高品质行气丹那样有效。 不光道:“哥哥,你要杀就杀得彻底些,就这样弄成个冰雕还不够!” 梁诚点头道:“好吧,看我的。” 由于魔力几乎消耗一空,梁诚自然运起强悍的体魄一记碎星拳朝着那犀牛妖所化的冰雕击去,这一击对梁诚来说虽然只能自我评价为有气无力,但看上去也足够势大力沉,也算是开碑裂石的重手了。 “砰”一声巨响,那犀牛妖所化的大冰块哪里承受得起如此的重击,顿时化为了漫天细碎的冰渣,朝着四方散落开来。 这时梁诚忽然惊喜地发现就在犀牛妖毙命的位置,一股充沛而精纯的魔气忽然涌现而出,正是那犀牛妖毕生修为所化。 梁诚自然是毫不客气踊身跳了过去,犹如长鲸吸水一般将这股魔气吞噬了个干干净净,顿时先前还感到亏空乏力的身躯一下子就变得轻盈无比,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筋骨顿时都充满了活力。 梁诚哈哈大笑,转头问不光道:“丫头,你被圣灯老儿送到魔界之后就是这样修炼的吧?” 不光点点头道:“是呀,我们魔界的异兽们都是这样一边修炼一边搏杀,一边还夺取战败者的修为,这样才能快速提升。” “嗯!好是好,就是危险得紧。”梁诚舒了一口气:“呵!杀了敌人夺取了对方修为感觉固然是好,但是自己被干掉,成为对手铺路石的风险也不小呀!不光,我真不放心你一个人这样闯荡。” 不光撇撇嘴:“风险和机遇本来就是并存的,不愿意冒险,慢慢自己修炼那得修炼到猴年马月去,哥哥你自己不也常说富贵险中求吗?我跟着你那些年,看你自己冒险也不少,偏偏把我像大小姐一样供起来,那种日子我一点也不喜欢!” “好吧好吧,我错了好吧!”梁诚笑道:“是哥哥小看不光了,我家不光现在这么厉害,我哪里还能干涉你呀。” 接着梁诚又道:“不光,还要谢谢你一直暗暗保护着我呢。” 不光脸上露出了微笑,说道:“我驱赶了一个相当于结丹后期的犀牛魔过来,原本想着给哥哥一个下马威,没想到这家伙还是被你独立干掉了,哥哥你还真强!” 梁诚也笑着抓抓脑袋:“咳,哥哥还是有几路散手的,同阶的对手嘛,大致还是不太怕的。” “好!这下我心里也有数了。”不光道:“现在我把你送回去吧。哥哥,等你忙完了这一阵子,我会给你好好安排修炼的。” 第七百四十七章 诱敌深入 重新回到了光州城的万宝斋居室中,梁诚端坐着,略略巩固了一下修为,感到这一次魔界秘境之行在不光的安排下收获极大,心中十分高兴。 时间过去不久,梁诚撤了守护禁制,开门出关之后吩咐青龙堂的一个手下:“你去看看元副堂主回来了没有,要是回来了,叫他即刻过来见我。” 接着梁诚又吩咐下去,叫来几个青龙堂负责安排拍卖事宜的属下,然后吩咐他们尽快去找几个能写会算的,将这次准备拍卖的精品都理出一个目录来,最重要的是将滕护法所委托拍卖的那个木心玄晶也列进去,还特别要求他们要突出地大肆渲染。 在这之后大约一个多时辰,元佑带着一个身材高挑的身影,还有另外一位中等个子面貌普通的男子一起走进了大厅。 梁诚一看来人自己认识其中一位,原来正是白虎堂主甑文秀,忙从座中起身拱了拱手:“甑堂主这几天辛苦了,一直让你在万宝斋鉴定宝物,这几天真的有劳你了。” 甑文秀也回了一礼,笑道:“李堂主,谈不上辛苦,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白虎堂副堂主林川。” 梁诚也朝林川拱了拱手,道了一声幸会,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白虎堂的这位副堂主,前几次在华莲要塞的议事大厅里都和此人缘铿一面,今日才算是初见。 梁诚看到这位林副堂主个子不高,一张国字脸,面皮白净,面目含笑,修为在结丹初期,看上去是个不难相处的人,心中倒也生出了几分好感。 林川拱手笑道:“李堂主,我刚过来之时,甑堂主就对我说了,我们白虎堂要多谢李堂主和青龙堂诸位教友的提携,允许共同经营这万宝斋,既然是咱们是精诚合作,那我们白虎堂也该出一些力气。我听说这次为举办拍卖会收了许多奇珍异宝,那么防盗之事就显得尤为重要,因此我带着不少白虎堂的弟兄们特来此处,听从李堂主的调遣。” 甑文秀也点点头:“对!我白虎堂上下人等,只要在万宝斋,都听从李堂主安排。” 梁诚哈哈一笑道:“哈哈哈!言重了,言重了,李某何德何能,怎么敢如此托大呢,所以谈不上调遣和安排这几个字。” 接着梁诚话锋一转道:“不过嘛,林副堂主的话确实提醒了我,这防盗之事,在此刻确实显得非常关键,必须打气十二分的精神,否则要是在拍卖会前出了什么纰漏,不但青龙堂和白虎堂要颜面尽失,就是天玄教也要跟着丢脸,所以这种事情绝不能发生。” “对!就是这个道理!”甑文秀道:“李堂主,你就不必和我们客气了,该做什么,直接说就是,我和老林都是直来直去的脾气,不喜欢弯弯绕。” 梁诚道:“好!既然两位如此诚恳,那我也就不见外了!干脆这样,万宝斋这四进院子,我青龙堂守在外边,两位就带着白虎堂的兄弟们住在最里面几间精舍里吧,储存各类材料宝物的仓库也在里面,有你们在,就万无一失了。” “好!我们这就去守着好了,请李堂主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守好万宝斋库房的。”甑文秀和林川都不多话,答应好了就由青龙堂的教众带路进了院子里面,准备在拍卖会召开之前,就好好守着仓库了。 本来万宝斋这一段时间收到委托拍卖的东西,若是直接由梁诚收到储物镯中甚至寄存在不光那里是最为安全的,可是这样做就显得是处处提防白虎堂的教众了。 那样做的话,实在太得罪人了,又要叫人家鉴定,完了之后又要收回来自己保管,这种事情任谁都看不下去,所以梁诚根本不愿意做出这种没有格局的事情。 再说了,万宝斋所收的所有的拍卖之物,除了木心玄晶梁诚是特意保管,生怕有失之外,其他东西他根本就不在乎。所以梁诚也根本不愿意为此多操心,既然白虎堂众人守着仓库,那就交给他们负责好了。 把白虎堂的人都安排好了之后,梁诚和元佑又商量了一下拍卖会的事情,将自己按滕护法要求,准备印制拍卖品目录先行造势的事情跟元佑也交代了,接着就是由他去督办了,元佑此人做事,梁诚是十分放心的,于是交代完了之后也不多管了。 就这么过去了七八天时间,眼看距离拍卖会开始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元佑也按着梁诚的要求早就将各种要拍卖的奇珍异宝的消息放了出去,还特地强调了木心玄晶的信息。 只是这些消息放出去之后情形和梁诚预想的不同,整个拍卖品目录当然是引起了魔修们强烈的兴趣,因此每天都有不少外地魔修赶到光州城来。 但是梁诚有时变身出去打探消息,却也没见到有谁对那木心玄晶显得特别感兴趣,看到这个情形,梁诚心中有些纳闷,不明白滕护法委托拍卖这个东西包含着什么深意,到底是想要吸引什么人前来。 又过去两天的时间,眼见距离拍卖会召开只剩下三天时间了,梁诚越发担心会出什么乱子,所以警惕性也越来越高。 到了傍晚时分,坐镇万宝斋一直帮着鉴定委托拍卖宝物的武长老也按惯例离开了。 对于驻守光州的天玄教高层来说,华莲要塞的分量肯定要比万宝斋重得多,所以每到天黑之前,三位长老都会雷打不动地回到华莲要塞驻守,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理会外面光州城中的事情。 就在武长老离开万宝斋一个多时辰之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梁诚走出了自己所在的居室,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心想今天的气象真是十分不佳,月亮像是个犹如小舟一般细细的下弦月,还时时被团团乌云遮挡在后面,显得到处都是漆黑一片。 梁诚摇摇头,心中莫名想到一句话,口中喃喃道:“这真是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呐!” 说到这里,梁诚忽然若有所感,忽然心血来潮,脑海中泛起一个念头,觉得今晚有些万宝斋要出一点事情的感觉。 梁诚心道,莫不是今晚会有人前来万宝斋捣乱?按说时机也差不多了,联想到滕护法叫万宝斋放出即将拍卖木心玄晶的消息不会是毫无目的,再眼看三天后就要正式拍卖了,若真有人隐藏在暗处觊觎那宝物,也该到了动手的时机了。 不过现在天色尚早,梁诚知道就算有人会潜入万宝斋也不会那么早就来,怎么也得等到个夜深人静之时才会悄悄过来。 想到这里梁诚放出一个通信符箓,将自己的疑虑告诉了驻守在内院的甑文秀和林川二人,提醒他们在今晚小心些,可能会有人潜入进来。 接着梁诚又走到了元佑的居室,将这个情况也告诉了他。 元佑闻言立即站起身来说道:“堂主,我们修真之人最重视各种隐秘的征兆,因为这个世界总是无风不起浪的,您既然感到不妥,那么今晚多半不会太平。既然这样,咱们就好好守在这里,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吧。” “好!”梁诚点点头,然后道:“元佑,你先去外面暗暗通知一下驻扎在万宝斋中堂里的弟兄,就说这一阵子辛苦,要让他们轮流休息着,所以先将岗哨撤去一半。” 元佑诧异道:“撤了一半岗哨?堂主你知道今晚要出事还撤人啊?” 梁诚道:“下面这些弟兄修为太低了,若真是有人要潜入这里,岗哨太密的话敌人肯定会出手杀人强行弄出空当的。与其让下面弟兄白白送命,不如露出些缝隙,让敌人进来,我们在里面等着他们。” 元佑这才恍然大悟道:“对对!堂主你说得对,还是我考虑不周,我这就去撤了一半岗哨。” 这时守在内院的甑文秀他们也传回了消息,表示知道了此事。 于是在安排好岗哨的事情之后,梁诚就让元佑到内院与甑文秀他们在一起,自己则飞身而起,暗暗埋伏在万宝斋大院南角屋顶的一个不起眼的檐下,因为梁诚看了一下地势,觉得敌人很可能再在这一带潜入万宝斋,自己暗暗守在此处,当不会出什么疏漏。 于是梁诚集中精神,悄悄潜伏在檐下暗处,运起敛息诀,丝毫不漏气息,时不时打量着万宝斋内院仓库方向的动静。 时间又过去了两个多时辰,已经到了中夜,天色越发暗了下来,还淅沥沥开始下起了小雨,看上去真是一个特别适合摸黑踩点或者盗窃的时机。 忽然梁诚察觉到了一点细微的动静,感觉自己身畔不远处似乎刮起了一点点轻微的风,与其说这是刮风不如说这是有人快速经过时带起来的一点气流扰动。 梁诚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只觉得前面房顶上有个极为模糊的影子正往万宝斋内院快速奔去,可以感受到湿滑的瓦片上水滴微微飞溅开来,察觉得出有人正轻盈地踏着瓦片过去,却看不清此人的身影。 梁诚暗暗惊诧,心想自己自从修炼了洞察天目以来,目力就变得特别敏锐,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掩饰气息和身形的能力这样高明,竟然让自己都看不太清楚。 第七百四十八章 起杀心 梁诚有意放任那位修士走远了一些,看看他已经快到内院的库房附近了,这才轻轻开启洞察天目,微微扫了此人一眼,用时极短,应当没有让他有被窥视的感觉。 可就这远远的一瞥中,梁诚已经看出这个潜入万宝斋的家伙修为在结丹初期,虽然他已经小心地收敛全身的气息,可梁诚依旧能看出他所修的功法刚烈无比,充满了至阳的火气,很容易就能判断出他是赤阳派的修士。 由于赤阳派的元婴修士被滕护法等天玄教高手一击而败,已经承诺不会再染指光州城之事,所以他们这些大能之士是不会出现在光州城的。 至于结丹修士之间相争,那是低一个层面的事情,按照双方大能之间的协议,双方的元婴修士都不会出手干涉的。 所以赤阳派今天派来的人修为只是结丹初期,并不违背双方的约定。 虽然此人修为不算太高,可是梁诚用洞察天目也看出了他在隐匿身形和速度上很厉害,想来他生来在这方面必定是天赋异禀的。以他的身手,若是遇到埋伏,逃遁起来肯定有过人之处。 这也激起了梁诚的好胜之心,于是他暗想,此人修为不高,肯定是过不了甑文秀等三位结丹修士那一关的,若是因为不敌而开始逃遁,自己倒要用缩地挪移大法与他较量一番,看看到底谁更快。 可就在此时,梁诚敏锐地感到身畔不远处有些不对劲,他的耳中听到了细微的喘息声,似乎有人因为心情紧张,忍不住呼吸粗重了一些,并且在此时还往这边靠近过来。 梁诚心中顿时想到,看来赤阳派这次前来,是有一些计划的,很有可能他们是奔着那木心玄晶来的。既然赤阳派准备出手夺取那个东西,以他们的实力,当然不会只派一个人前来。 现在看到果然还有后援,说不定这还是一个调虎离山之计,先派一个逃遁速度快的前去袭扰,一旦败露就开始逃遁,只要引得天玄教众人都去追他,库房那边必然就会露出破绽了。 这真是好算计!梁诚看到这个状况,便没有轻举妄动,由于和赤阳派的后援距离较近,他也没有开启洞察天目仔细观看,只是躲在檐下用锐利的目光看了过去。 果然看到不远处厢房屋顶的房檐上,埋伏着两位修士,这两人隐匿能力一般,实力也不太强,都在结丹初期的样子。 此时内院当中忽然传来法术爆裂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 “哈哈哈!赤阳派的贼子,今天教你有来无回!”有人兴奋地大喝了一声,听声音正是元佑。 赤阳派先来的那位修士,在暴露了之后果然运起身法逃遁,速度却不是太快,一边打一边逃,显然是存了调虎离山的心思。 元佑哪里肯舍,大声呼喝着追杀了过去,看到天玄教的人果然追了上来,那赤阳派修士才加速往外逃跑,身形犹如一缕青烟。 只是没想到元佑的身法也极佳,追起来速度也不慢,也是如一阵风般追了出去,只是这两人跑得虽快,但也没甩开跟在后方的一个身材稍矮的人,只见此人一张国字脸,面目普通,正是白虎堂的副堂主林川。 梁诚心中微微觉得元佑他们三人颇为莽撞,竟然就这么轻易地就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但是一想那白虎堂主甑文秀还在内宅坐镇,以她结丹中期的修为,也算是一把好手,再加上她看到自己这位青龙堂主还没出手,所以就这样安排元佑与林川去追敌倒也说得过去。 梁诚身畔的那两个埋伏在厢房顶上的赤阳派修士看到这个时机,立即就开始行动了,他们飞速跃起,立即朝着内院奔了过去,速度极快。 梁诚正要跟过去,忽然听到万宝斋外间的大门不远处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惨叫声,轻得就像是一声吐气的声响,若是不仔细听根本难以察觉,也是梁诚的五感极其敏锐,这才发觉这细微的声音。 于是梁诚又开启洞察天目往声音的来处仔细一看,不禁气往上冲,原来从外间又来了一位赤阳派的修士。 只见此人是一位老者,修为在结丹中期,面容阴郁,右手从一位青龙堂教众的心口抽出一把利剑,左手轻轻将将尸身放下。 此人梁诚竟然认识,正是他曾经在快剑门外围伏击过的那个赤阳派修士福照,记得当时曾射了他一箭,最后却被他施展一种奇怪的身法逃走了。 梁诚记得天玄教不少修士只要提起这个福照的名字,就会恨得牙根直痒痒,这种情况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今晚自己明明撤了一半岗哨,让防卫变得极为稀疏。作为一个结丹修士,这福照完全可以悄悄潜入进来,可他偏偏就是要一路杀着进来,这一会恐怕已经杀了四五名青龙堂的教众了。 梁诚心中顿时动了杀机,心想拍卖的东西丢不丢先不管它,可是今晚无论如何要杀掉福照这个老家伙,不能让他再从自己眼前逃掉。 这时内院忽然传来激烈的斗法声,只听得剑气“嗤嗤”作响,夹杂着法术爆裂声和金刃破风声,看来甑文秀应该已经和潜入的那两人斗了起来。 梁诚看看前路已经没有守卫的岗哨了,于是依然保持静静不动,要看着那福照的动向。 只见那老家伙听到里面的打斗声之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然后飞身跳上屋顶,犹如一阵黑雾一般往里面冲了进去。 梁诚等他跑进去一段距离之后,便从储物镯中取出一物,脸上露出冷冷的笑容,暗道福照你这老家伙,你不是会血光遁,还逃得快吗,今天正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看你还能怎么逃! 接着梁诚也追了进去,等他的身形犹如鬼魅一般无声无息来到了内院的万宝斋库房门口时,见到甑文秀正以一敌二,与赤阳派那两位剑修打得不可开交。 由于事前梁诚让元佑跟青龙堂和白虎堂的低阶教众交代过,让他们无论如何不要出现在库房附近,因为以他们那点修为,卷到结丹修士的战斗中就是死路一条。 所以现在除了明面上的三位正在斗法的修士,和隐藏在一边的梁诚与福照两人,就没有其他人存在了,至于元佑和林川二人,他们去追逐赤阳派那位速度极快的修士,其实算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的。 看到里面的形势,福照竟然也没有急于出手,而是仗着诡异的身法缓缓靠近战团。 梁诚看到这个状况,知道这老家伙恐怕是打算趁乱偷袭甑文秀,于是也悄悄靠了过去,心想今天这阵仗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时梁诚发现福照的身形已经紧绷得像是一张拉满的弯弓,显然马上就要发出致命一击了。 梁诚却抢先祭出一物,只见一个方形的竹箱子忽然飞了起来,旋转着化为一团光影罩了下来,正是那青竹困阵,牢牢将院中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共五位修士全部笼罩在里面。 由于事起仓促,除了梁诚之外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福照正要暴起发难,见状立即停下攻势,倒把自己憋得一阵胸闷。 梁诚更不多加耽搁,伸手取出一把黑色的小小弓弩,朝着正在进攻甑文秀的一位赤阳派修士射去,只听“嘣”一声弓弦响,接着一支带着惊人气势的黑色弩箭朝着那修士飞去。 那修士亡魂直冒,感到自己已经被这支小箭牢牢锁定,一种无可抵御的感觉袭来,顿时将他惊得毫无斗志,侧身往一旁急速飞开,想要躲避这把小箭。 可是这把小箭同样迅疾无比跟着他一起迅速转向,接着只听“啊!”一声惨叫,血光迸现而出,那修士的胸口被小箭洞穿而过,巨大的威力将鲜血和内脏碎片带得飞了出去,将此人身后的地面都染红了。 “啊!这是……”福照看到这一幕,感同身受般跳起身来,用惊慌无比的眼神朝着梁诚扫过来,等他看清梁诚现在这个虬髯飘飘,极为威猛的模样之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原来是你!福照老狗!”甑文秀发现福照之后顿时咬牙切齿,抛下赤阳派那个还活着的对手,挥舞着手上的一把金刀,就打算冲向福照。 “甑堂主等一等!”梁诚大声喝道。 甑文秀一愣,虽然心有不甘,倒也听话地停了下来,看来梁诚这个青龙堂主在她的心中还是颇有威望的。 梁诚笑眯眯走到垓心,然后道:“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没做,所以要耽搁片刻。” 此时福照老脸苍白,正暗自打量着四周的困阵,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其实想想也知道,这个老家伙此刻早已没了斗志,恐怕正在估算血光遁法是否能够穿过四周的禁制。 梁诚忽然朝地面使劲扔出一物,看上去圆溜溜的像是个什么药丸。 由于他并不是朝着任何人丢这个东西,并且此物看上去就知道不是什么法宝类的东西,没有丝毫杀伤力,所以大家虽然惊讶,却也都没有做出太多的动作。 “噗”一声响,那东西忽然轻声炸开了,冒出一团紫色的烟雾,随即快速朝四下弥漫开来,将禁制里的人都沾染到了。 “这……这是紫血雾?”福照立刻认出了这片紫雾是什么东西,但是并不知道眼前这位虬髯大汉此举是何意义,于是呆呆地望着梁诚,脸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却已经开始暗暗催动血光遁了。 第七百四十九章 截杀 “这有什么用?”甑文秀完全不能理解,诧异地看着梁诚。 梁诚一笑:“可以追踪呀。” 就在这时,那福照大喝一声:“魔崽子们,老夫不奉陪了,哈哈哈哈!” 说完之后这福照身上血光迸现,很快整个人都化为了一团血光,“嗖”一声就往外围的禁制上撞过去。 四周那横竖相间的禁制光芒发出了阵阵亮光,虽然有一定的拦阻作用,可是福照所化的那一团血光就犹如一条血色的蚂蝗一般,叮着禁制的一处扭动着,在片刻之后,竟然真的钻了出去。 甑文秀追赶不及,恨恨道:“糟糕!又让这老狗逃走了!” 梁诚忽道:“甑堂主,你能独自对付此人吗?”说着朝禁制中那活着的赤阳派结丹修士一指。 那赤阳派的修士看到福照不顾同伴,单独就逃走了,留下了自己一个人来面对两位强者,本来就满脸失望,表情中还夹杂着惊惧。 现在又被梁诚指着,顿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忽然“嘡啷”一声,抛下了手中那把赤红色的利剑,口中沮丧地低声说道:“不用对付,不用对付我了,我投降。” 甑文秀更不耽搁机会,立刻取出一根类似捆仙绳般的法宝抛了过去,喝道:“记得你并没有对我教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你不要反抗,只要老老实实的,我天玄教是讲理的,今后也不会对你如何的。” 说话间那捆仙绳便将那赤阳派的剑修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 那人果真一动没动,很配合地被绑了起来,这其实也不奇怪,作为剑修的他都将手中剑抛掉了,那肯定已经心如死灰,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心思了。 梁诚道:“好!我这就去追福照这个老家伙,这次轮到我用紫血雾来确定他的位置了。” 一句话说完,梁诚一步就跨出了青竹困阵,然后抛出一个梨子大的圆珠,仔细看了一眼后笑道:“原来你在那里,看来并没有跑多远啊。” 说完梁诚收了青竹困阵,运起缩地挪移大法,整个人犹如一道青烟般消失不见了,这是由于他的速度太快了,已经快到了极致,肉眼都很难看见,所以就像是原地消失了一般。 青竹困阵消失后,甑文秀他们两人也只是勉强看出了梁诚飞奔而去的大致方位,看到这一幕,她不禁喃喃念道:“李堂主是怎么做到的,他竟然能用赤阳派的紫血雾来定位赤阳派的人?” 已经被捆仙绳五花大绑站在一旁的那位赤阳派剑修接口道:“恕我直言,这是不可能的,用特殊法宝追踪身染紫血雾的人,那是我赤阳派元婴大能才能掌握的独得之秘,这位李堂主的实力虽强,但应该也是做不到的,恕在下无论如何也不信。” 甑文秀嗤之以鼻:“你不信又有何用?他这不是追去了吗?” “这……”那剑修一时语塞,想了片刻才道:“就算去追也追不到的,除了我赤阳派的大能,没人可以追踪身染紫血雾的人。” “好,那我们拭目以待吧,是否能做到追踪身染紫血雾的人,就看他能不能拿回福照那老狗的首级了,所以不必早下定论,到时候自然会水落石出的。”甑文秀道。 却说梁诚将缩地挪移大法催动到了极致,心中也是极为畅快的,这一次真是毫无顾虑,也没有带着任何人一起奔走,所以展现出来的速度连梁诚自己都觉得惊心,“唰”一下,光州城的街衢就被抛到脑后,接着出城往西而走。 只用了三五息的时间,梁诚就看到两里许之外,有一团血光正在飞遁,只是这一会,它的速度明显下降,眼看也跑不出多远了。 果然,那团血光又飞出了十余里之后,便摇摇晃晃坠落下来,待血色的光芒散尽,福照那老家伙显得疲惫不堪的身影就显露出来了,只见这老家伙脸色有些苍白,气息也衰弱下一大截,只是修为依然维持在结丹中期。 梁诚心想,上次曾悄悄听到甑文秀他们言道,说福照每次施展血光遁,修为境界都会跌落一层,现在看着却觉得这种说法并不准确,好像施展这血光遁的代价并没有这么大。 那福照落地之后,立即摸出一枚恢复丹药吞了下去,脸色稍稍有些好转过来,接着他吁了一口气,正要提气往前奔逃。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来:“你这血光遁逃得不够远,一旦被紫血雾锁定,找起来真是一点不难啊!” “啊!什么人!”福照惊得几乎要跳起来,这种事情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血光遁法,向来是他的独门绝活,已经凭借此法多次逃出生天了,没想到今天竟然被人跟来了,跟来的原因竟然是紫血雾! 当福照看到梁诚那虬髯飘飘的粗鲁大汉形象时,更显得惊慌失措,口中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追踪紫血雾!” 梁诚冷笑道:“废话少说!这些事情死人是不需要知道的,你只需知道,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说完,梁诚一记碎星拳击去,只见一个硕大的拳影,闪烁着类似星光的白芒,朝着福照当头击去。 “啊!不好!爆!爆!厚土盾快爆出来!”福照一边大喊,一边摸出一个土黄色的圆珠祭了出来。 随着福照口中不断的吐出“爆”字,那土黄色的珠子爆了开来,变成了一个厚重的巨大光球,看来这东西就是什么厚土盾了。 这东西刚一成型,接着在厚土盾上面爆出一团白色的光球,正是梁诚的碎星拳已经击中了它,巨大的爆炸声接二连三响了起来,接着那团白色光球爆裂开来,一股强劲波动朝着四方狂卷开去。 那个看着厚实无比的厚土盾表面也是有一阵黄色的光霞狂闪不已,面对如此强大的的碎星拳劲,渐渐呈现不支状态。 看到这种状况,福照大急,立即一口精血喷在这厚土盾上,令它的表面的黄色光霞明亮起来。显然,面对梁诚这一记强力拳法的轰击,才施展过血光遁的福照状态不佳,连带着厚土盾也呈现出不支状态,若不及时加强,恐怕很快就会被攻破。 梁诚见状,当即上前一步,轻吸了一口气,又是单手一拳,朝着厚土盾后面的福照猛然击出,这一下前力未消,后力叠加,拳势更显威猛。 福照见状,又朝着厚土盾连喷了几口精血,口中念念有词,将全身法力源源不断的注入其中,与此同时,福照那原本就显得煞白的老脸渐渐变得蜡黄起来,看上去病恹恹的,简直是一副灯尽油枯的模样了。 只是这几口精血也是他毕生修为所化,当然不是白喷的,所以厚土盾表面顿时黄色光霞狂涌而出,“轰”的一声,巨盾表面一座小山的虚影脱盾而出,迎风涨大成为一座三四十丈之巨的山峰。 这时轰鸣声大起!梁诚一刻不停地一拳接一拳轰击过来,那充沛的力量简直无穷无尽。再次激起了一轮爆裂,但黄色山峰虚影的表面虽然黄光狂闪,却坚若磐石般的依旧巍然不动。 梁诚见状,冷哼一声:“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 接着双拳再次挥动起来,比先前前更为狂暴的碎星拳一拳拳犹如暴雨般倾泻而出,全部轰轰打在那座黄色的山峰虚影上。 顿时形式开始改观,半边山峰被爆发的拳劲所覆盖,在连连巨响声中,那座小山的虚影越来越顶不住,躲在后面的福照脸色愈加蜡黄,豆大的汗珠顺着鼻洼鬓角和额头上沁出来。 “全部给我爆开吧!” 梁诚忽然爆吼一声,接着“砰砰”之声不绝于耳,一个个巨大的拳影冲了出来,在瞬间融合成一颗硕大无比的巨大拳影,散发着万丈光芒地将整座山峰虚影全都淹没进了其中。 “轰隆隆”一声巨响! 在这巨大拳影的碰撞下,黄色山峰骤然间往四处溃散开来,顿时漫天土黄色的光芒四处弥漫,犹如一朵盛开的菊花。 一道黄光从溃散的山峰虚影中往后弹射而出,朝着福照落下去,却是失去灵光的厚土盾本体。 在所有的光芒敛去之后,福照浑身战抖着,呆呆的站在原处满脸是汗,那厚土盾变为一个小小的盾牌,落到了他的手中,紧接着就“啪”一声四分五裂,变成了几片毫无灵性的土疙瘩。 福照顺手扔了土疙瘩,接着“仓啷”亮出一把散发着橘黄色火焰光芒的利剑,只是现在他的手在微微颤抖着,眼神也有些躲闪,显得气势全无。 梁诚喝道:“好!这才是剑修的结束方式,死也该死在剑下,我今天就成全你!” 说着梁诚右手一伸,那把暗金色的龙鳞剑顿时从手心中冒了出来,散发着一股锋锐的气势。 就在梁诚出剑时,福照手中的那把利剑忽然火光一跳,色泽暗淡下来,接着这老头嘴唇颤抖着就想开口说话,看上去似乎打算开口告饶。 “你不必开口了!”梁诚“唰”一剑斩出,直朝着福照的脖颈而去。 “啊——”福照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叫,接着横剑想封住梁诚此招的来路,却听到“铮”一声响,他手中剑被直接劈断,下一刻福照那脸色蜡黄的头颅便带着一串血光高高飞了起来。 第七百五十章 最后的准备 一剑斩了福照之后,梁诚心想,这老家伙与天玄教也算是积怨很深,今天既然杀了他,不如将首级带回去,用来告慰一下死在他手中的天玄教亡灵,也算是一个交代。 于是梁诚一把抓住福照首级上的头发,拎着它往回便走,很快就回到了万宝斋外间。 这时甑文秀已经命人将那赤阳派的俘虏押了下去了,元佑和林川两人也刚刚垂头丧气地回来。 甑文秀问道:“你们两个将那个家伙追丢了?” 元佑摇头道:“那个混蛋原来是故意耍我们的,引得我们追出好远,若离若即耽搁了半天时间,接着他就一溜烟逃了,我从来没想过还有人能有这么快的遁速。” 林川也道:“那家伙全速逃遁之后,我和元副堂主才发觉上当了,寻思着恐怕是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于是忙着赶回来了。” 说着林川看看四周的情形,吁了一口气道:“幸好这边没出什么乱子,敌人竟然没有什么后续?这也太奇怪了吧。” 甑文秀道:“没有后续才怪!你们追出去之后,后面又闯进来三个赤阳派的敌人,包括福照这条老狗,若不是李堂主实力强大,今天还真要出大事!最后我们当场杀了一个,又俘虏了一个,但那福照老狗又施展血光遁逃跑了,现在李堂主正在追他。” “什么!福照也来了!他在哪里?又让他逃跑了吗?”元佑听到福照这个名字,声音都变大了。 “他没跑掉,脑袋留在我这里了。”梁诚这时刚好回到万宝斋内院,听了元佑的话之后将手中的首级抛在地上。 看到地上骨碌碌滚动的人头,元佑一个箭步奔过去捡起来一看,大笑道:“喝!真是福照这条老狗的人头,哈哈哈!好哇,老家伙终于死了!” 甑文秀看了一眼元佑提着的首级,也感慨道:“这老东西今天终于完蛋了!” 接着甑文秀又问梁诚道:“李堂主,你还真能追踪紫血雾呀!这是怎么做到的?这东西不是被你破掉了吗?不是说现在就是赤阳派的大能都做不到在满城的紫血雾气息中追踪敌人吗?” 面对甑文秀抛出的一堆问题,梁诚只是笑了笑,然后简单解释道:“这不过是我将自己用的紫血雾的配方做了个小调整而已,不算什么难事。” “那今天的事情如何处置?”甑文秀问道。 梁诚心想,甑文秀是白虎堂主,与自己在天玄教中地位可是同一个级别的。 虽然人家用请示的口吻来问自己,可自己的回复也不能太托大了,这样容易引起下面双方尤其是白虎堂教众的不服,那样闹出些龃龉就不好了。 于是梁诚用商量的口气说道:“甑堂主,林副堂主,福照今天已经伏诛,我意思是可以搞一个祭奠活动,将他的首级拿来告慰死在他手中的英灵,算是给死难的弟兄们一个交代,此事由你们去安排吧。至于那个被活捉了的赤阳派修士,就将他交给长老们处置吧,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好!李堂主这样的处置十分合理,我们都赞成!” 看到大家都赞成,梁诚便拍板定了下来,接着又把善后的事情安排好了,此事也就处理完了。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将事情报了上去之后,长老们大喜,商议之后认为青龙堂与白虎堂修士联手对战赤阳派修士取得了毙二俘一的战绩,可算大获全胜,功劳甚大。在抚恤了青龙堂死难的四位低阶修士后对四位堂主论功行赏,奖励下来二百万上品魔石。 梁诚当然也没有独占功劳的意思,于是四个人将魔石均分了,接下来也差不多到了拍卖会将要召开的时日。 不过长老们传下了一个命令却颇为奇怪,就是对于俘虏的处置,说是就把他暂时关押在万宝斋,并且要好好相待,不许危害他的性命,今后自有用处。 梁诚当然也无所谓,暂时关押便关押吧,反正不过是占用一间房屋罢了,于是梁诚设下了困阵,将赤阳派那位结丹修士关在一间精舍之中,平时也不许两堂的弟子接触或者骚扰他,算是好好相待,并没有虐待他。 一天之后,终于到了万宝斋拍卖会开始的时候,光州城中各大客栈里已经挤满了来自四方的魔道修士,他们一个个面带兴奋与轻松之色,兴冲冲地陆续离开了各自的客栈,直奔万宝斋而来。 这种盛况梁诚早有预料,因此早就做了准备,他请求武长老协助,将拍卖大厅加持了空间法术,使得整个拍卖大厅的空间增加了数倍,然后布置了各种座次,还设置了不少雅座包厢,就算同时进来数千人,也可以从容应付。 天玄教的长老们果然没有食言,除了孙长老依旧坐镇华莲要塞外,武长老和叶长老一早就来到了万宝斋坐镇,有了这两位元婴后期的大能之士坐镇万宝斋拍卖场,梁诚心中大安,再不担心有人今天会过来捣乱了。 只是梁诚没有想到,就连滕护法滕剑云,也在大清早施施然来到了万宝斋,找到了梁诚之后,问道:“李堂主,你们抓到的那位俘虏在哪里?” 梁诚自然不能怠慢,忙答道:“属下按照指使,将他严密看押在万宝斋一间精舍之中,还设下了困阵,今天因为来的客人多,为了防止出乱子,还多加了一明一暗两个岗哨,可以确保不出问题。” 滕剑云点点头道:“嗯!做得好,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这样做了,你现在派人将他提到拍卖现场看管起来,一会我要将他拍卖了!” “啊!?拍卖赤阳派修士,这事情还真是新奇呀。”梁诚心中奇怪,但是却应道:“属下遵命!” 接着梁诚叫来元佑,吩咐让他将那俘虏提过来,押到拍卖现场看管起来,因为滕护法一会将会把他给拍卖掉。 元佑听完吩咐,脸色显得十分古怪,但是他当然不会质疑滕护法的意思,于是应了一声之后就亲自去提人了。 梁诚心中也略感轻松,无论如何,将这名赤阳派的俘虏押到拍卖现场之后,看管的责任就不在己方了,也省得时时担心赤阳派会不会在今天趁乱营救,算是帮自己去掉了一个负担。 这时滕剑云朝着梁诚一笑,说道:“李堂主,今天主持拍卖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梁诚答道:“是的,已经安排好了,这次拍卖会将由白虎堂的甑堂主和林副堂主轮流主持拍卖,他们两位对于各种魔器法宝都很有研究,再加上能说会道,属下认为他们是完全可以胜任的。” 滕剑云一想,也道:“嗯,不错,这两个人很合适,这么说李堂主现在一身轻松,是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喽。” 梁诚道:“属下原本担心赤阳派今天会来趁乱劫狱,所以打算在外围警戒,但是滕护法您既然已经将这俘虏安置好了,属下也就不必再去警戒了。” “哈哈哈!好!”滕剑云道:“既然良诚你现在没事,就陪着我好好一起参加拍卖会吧,也算是在里头坐镇。” “是,属下理当奉陪!” “好!时候差不多了,我看外间你已经安排得井井有条,应当不会出什么事情,咱们就到里面,看看我魔道修士今日扬眉吐气,大张旗鼓召开拍卖会的盛况。” 说完,两人并肩走进了拍卖大堂那气派的大厅门,然后梁诚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滕护法里面请!” 滕剑云点点头,走进去几步,站在场中游目四顾了一番,看到前面高处是个巨大的拍卖台,布置得优雅大气,丝毫没有那种平凡庸俗的感觉。 然后他再看看场地中一排排舒适宽大的凳子,整整齐齐也颇为气派。围着拍卖台上方还有一圈宽敞的包厢,那是给自恃身份,愿出高价进场费的贵客所准备的位置。 最妙的是包厢中都附有单向禁制,里面的贵客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间情形,神识也能清晰感应到外面的情况,可是坐在外面的人却不可能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用神识或者灵目神通感知到里间贵客的状况,这真是一个让人舒服的安排。 在场地中和各个包厢里,都有穿着打扮颇为妖艳的女侍准备服侍来客,尤其是每个包厢都至少有一位红衣女侍站在那里,随时准备端茶倒水,侍奉果品。 滕剑云道:“咦,良诚,你青龙堂有这么多女子吗?哦,不对,她们没什么修为,都是凡人啊。” 梁诚笑道:“这些女子原本就在万宝斋做事,我们在接手万宝斋的时候,顺便将她们也一并收了过来,反正都是熟门熟路的人,很好用不说,对她们而言在这里做事也算是一门生计。” “嗯,不错,就是这些女子今天看上去有些紧张。”滕护法道。 梁诚解释道:“她们往日都是与灵修打交道,都习惯了,今日想到要面对许多魔修,难免害怕,这还算是我们早就安抚过她们。告诉过她们,对凡人来说,灵修和魔修其实没什么区别,只是囿于成见,她们的情绪一时很难转变过来。” 滕剑云点点头:“是啊,我们魔道修士,平常被泼了太多污水,在凡人心中犹如妖魔鬼怪一般,如今我们管理着光州,就是要用事实来给自己正名,今后不要再被误会这样深了。” 第七百五十一章 来的都是客 梁诚见滕护法说得慷慨激昂,心中不禁也有些感佩,只是梁诚却知道他这一番想法终究是落空了。 因为从后世来看,阎浮界的魔道修士在那时依然不成气候,非常受人排斥,一个个像是过街老鼠一般躲躲藏藏不敢以真面目轻易见人,这说明古时天玄教在光州城为魔道修士正名的努力终究还是失败了。 不过这种扫兴的话语梁诚当然不会随便就说出口,他只是连连点头,口中赞叹道:“滕护法所言极是。” 滕剑云笑看着梁诚,说道:“良诚,不如这样吧,你现在既然没有其他事情,就陪我一起在包厢里观看这次拍卖会的盛况如何?” 梁诚心想这样也不错,等于多了一位大能在万宝斋镇场子,那么整个拍卖会就显得更安全了。 于是他点头道:“是!良诚理当奉陪,滕护法,楼上请!” 接着梁诚就招呼着滕剑云来到了二楼正中,找了个位置最好的包厢,将滕护法请了进去。 两人刚坐定,两位红衣仕女就进来奉上香茗果品,等这些都安排好了之后,梁诚挥手对那两位红衣侍女道:“好了,你们可以下去了,这里不用你们再侍候了,你们看看哪里忙,就去帮一把。” “是!”两位女侍躬身退下。 梁诚伸手开启了一个光幕,然后对滕剑云道:“滕护法,我青龙堂在万宝斋的门口设了一个监视禁制,可以在同一时刻看到外面来的客人。” 滕剑云笑道:“良诚啊,能看到外面的情况当然不错,只是你不会在每个包厢都安置了监视禁制吧?” 梁诚忙解释道:“没有没有,属下断不至于如此不懂规矩,今天来的客人里面难免有感觉敏锐之士,我们通过监视禁制在大门那里看一看状况是人之常情,没有人会在意的。可要是把监视活动都搞到包厢里,那就是不顾人家的私密了,这显然是不行的。” 滕剑云点点头:“这就对了,我原想着你做事也不会这么不靠谱。” 两人刚说到这里,却见那光幕上开始热闹起来,现在陆陆续续开始有人进场了,来的人看上去全部都是魔修,并没有半个灵修在内。 梁诚道:“现在的情况跟属下预想的差不多,来的果然都是一些魔道修士,毕竟这主要是我魔修的拍卖会,拍卖之物基本是魔道之物,对于灵修而言价值不大。再说灵修们恐怕也心存忌惮,未必敢于前来。” 滕剑云微微一笑:“灵修嘛,应该会有的,要不然让我把那个赤阳派的俘虏卖给谁去?这次为了奖励你们两堂的功劳,教中可是花了两百万上品魔石,我还想找补回来呢。” “这样吗……”梁诚心中稍微有些怀疑,但口中道:“好,但愿如此吧。” 这时光幕上显示,外间来了一辆豪华的兽车,拉车的都是两头四级豹妖,在阎浮界这个地方,已经算是气势非凡了。 接着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两个魔修,看上去一老一少,老者穿着黑袍,满脸都是皱纹,却面带微笑,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轻轻摇晃着。 年纪小的那位看上去就是十二三岁的样子,穿着的是一件白袍,款式比滕护法的还朴素简单些,看着他的穿着习惯一点也不像是个少年人。 滕护法道:“哦,他们也来了,看来对魔道修士这一场公开的拍卖会很重视,大家还是很给面子的。” 梁诚随口问道:“这两位修为不俗啊,尤其是看着像是少年的那位,我看他的修为境界只怕已经是结丹后期了吧。” 滕护法一身大拇指:“良诚你眼光不错,这两位人算是我魔道中的成名高手,称青山双煞,善于联手合击,看着像是祖孙两人,其实却是两兄弟,并且小的那个才是兄长,老的那个却是弟弟,哈哈哈,看着有些奇怪吧。” “还真有些怪。”梁诚盯着光幕,看到那少年下车后,果然当先朝拍卖大厅门口走进来,那老者反而恭恭敬敬跟在后头,梁诚这才知道滕护法所言不虚。 接着外面的人开始多了起来,当然大部分人都是些没有什么名气的魔修,这些人多半是自己走来的,偶尔也有几个是骑着马来的,御器飞行的几乎没有,因为在光州城的这个核心区域,是设有禁空阵法的。 只是时不时才会来一些或豪华,或一般的兽车,从车中下来的魔修多半都是成名的魔道修士,对于这些人,梁诚当然是一个都不认识,可是滕剑云却见识颇深,好些人他都认识,往往一看就能报出他的名号,知道人家的大致履历。 梁诚对于这些人其实并不是特别感兴趣,他又不打算在这个时代长期驻留,所以也没心思去结识这些人。 现在他看到滕剑云将这些人的履历说的这样清楚,于是问道:“滕护法,你和他们都打过交道吗?” 滕剑云点头:“是啊,差不多都打过交道,此界适合魔修的资源不多,所以大家难免会碰头,搞得好呢,就是朋友,否则还常常互相敌视呢。” “那滕护法今天看到了这许多朋友,不需要出去打个招呼吗?”梁诚问道。 滕剑云摇摇头道:“今天他们来,就是为了参加拍卖会,要是不出意料,你们青龙堂和白虎堂是卯足了劲要想赚一些魔石的吧,我现在出去搅七搅八做什么,要是他们看到我这个熟人,提出些非分的要求,你说我帮还是不帮呢?所以嘛,还是坐在这里安心看着就好,你说是不是。” 梁诚道:“倒也是这个道理……” 忽然之间,梁诚听到滕护法看着光幕嘿嘿笑了两声,于是也看了过去,这次看到一辆巨大的兽车,由两匹火红色的散发着火灵之气的怪马拉着直冲到万宝斋打门口。 接着两匹马一阵嘶鸣之后停下了脚步,接着车门打开,前前后后下来四个人,其中有两位看是中年男子的模样,他们一位身材适中,另一位却非常高大。 两个人看上去都气宇轩昂,气息十分强大,就是脸上的表情很是木讷,好像是带着个什么面具一样。 另外两位看身形却像是女子,脸上都带着那种遮着面的帽兜,神识还穿不进去的样子,所以也看不出她们长得是什么模样。 只是从她们的身形和步态看来,似乎一位女子年纪偏大些,而另一位却很年轻,可是她们身上似乎都被下了什么掩饰禁制,一般人所以看不出她们的修为来,只是这却瞒不过梁诚的眼睛。 滕剑云笑道:“果然来了,应该就是他们吧,这一下可以将俘虏卖个好价钱了。” 梁诚问道:“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四个人里面倒有三位元婴修士,滕护法你要将那赤阳派的俘虏卖给他们?他们难道是赤阳派的修士吗?” 滕剑云道:“我要是没感觉错的话,那位高个男子就是赤阳派的二长老杨雄,看来他今天违背协议,有恃无恐地跑到万宝斋来,肯定是有些想法呀。” 梁诚一听杨雄这个名字,顿时想起以前在快剑门的一些事情,那位狂傲不堪,到处挑选炉鼎的杨公子,不就是这位赤阳派杨雄长老家的二公子吗。 于是梁诚也仔细打量了一下那高个男子,只见他的表情确实很不自然,和另一位男子一样总是满脸木然,虽然五官很端正,但看着就是觉得有些诡异,确实是带着一个什么面具。 这下梁诚便有些紧张起来了,他没想到赤阳派的修士竟会公然违背与天玄教的协议,竟然大模大样地来参加拍卖会。 现在从力量对比上看,天玄教坐镇在万宝斋的有武长老、叶长老两位元婴修士,自己身边还有一位滕护法也是实力超群的元婴大能。 对方除了那位年青一些的女子修为大约在结丹后期之外,其他人加在一起也刚好也是三位元婴修士,在力量上算是势均力敌,并不见得那一方占上风。 只不过这样的情况梁诚却并不高兴,因为一旦真的动起手来,自己这个结丹期的修为也就堪堪能够自保而已,并且还要快速逃得远一些才算是安全。 今日自己这青龙堂和白虎堂在万宝斋联合举办个魔道拍卖会,本意只是求财而已,根本不愿意卷入一场大能们的争斗之中,要是一会真的斗将起来,自己费心劳神布置了那么久的拍卖会还有什么意义呢。 滕剑云似乎是看出了梁诚的心思,于是笑道:“良诚,你放心!今天是打不起来的,为何呢,首先,他们今天并不是过来给我天玄教找麻烦的。其次,你看场中来了这许多魔修同道,难道里面就没有高手大能了吗?要是真斗起来,他们难道不会出手帮忙吗?至于第三嘛,你看看现在是谁来了。” “哦?是谁来了……” 梁诚闻言赶忙朝着那光幕看去,却看到一位熟悉的身影正笑嘻嘻地从万宝斋大门外走了进来,只见此人作道士打扮,满脸皱纹,白须飘飘,看上去年纪不小。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一身的道袍脏兮兮的,几乎看不出原来是个什么颜色,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位高人。 “哎呀!没想到他也来了!”梁诚惊讶道。 第七百五十二章 奔雷蛊卵 原来来的那人正是邋遢道士刘半仙,据说天玄教的大能们都要尊他一声刘司命,可见他在天玄教的地位甚高,所以修为只怕也不做等闲,只是梁诚一直看不透他的修为。 但是看到他的到来,梁诚顿时心中大定,因为他知道,刘半仙此人精于命理,若是此行不吉的话,恐怕他就不会出现在此处了。 现在他既然出现了,也说明今天肯定是不会出什么太大的乱子,这可是一件好事。 梁诚对滕剑云说道:“滕护法,您看是不是需要属下派人将刘司命请过来?” 滕剑云摇摇手:“不需要,刘司命的事情,就由他自己决定好了,他若是想来,你不用请他就会来此包厢找我们的,若是他不想来,你就是再请也请不来他。” “那好吧……”梁诚闻言顿时熄了这个念头,看来这老道士确实是一位高人,自己最好还是不要干涉他的行动。 梁诚随即看到,疑似赤阳派与两仪宫联手而来的那四位修士,进场之后就引起了场中已经落座众人的注意,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也难怪,因为这四位修士,一看就极为出众不凡,想让人忽视都难。 片刻之后,有两位红衣侍女迎了上来,交谈了几句后就将他们引到了楼上一间包厢,距离自己所在的包厢并不远。 而刘半仙进到拍卖场之后,寻了场中一个偏僻的角落自顾自坐下了,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重视。由于他浑身都是穷酸气,自然没有人愿意挨着他坐,都离他远远的。 时间大约又过去了不到半个时辰,拍卖场中终于都坐满了,就连楼上的包厢之中也都被财大气粗身份贵重的修士们所占据,场面甚是热闹。 可是外间还是络绎不绝有四处的魔修前来,由于已经没有地方可以落座,守在外面的天玄教教众们便不再放人进入拍卖场了。 来晚了的那些魔修们非常不满,一个个都大声抱怨起来。 有人说道:“我圣道修士好不容易有这个扬眉吐气的时候,终于可以公开身份参加拍卖会,原本是多么高兴的事情啊,怎么就因为来晚了点,道友们就不给进了呢,这样多让人寒心啊!” “是啊是啊,我们一向对贵教十分仰慕,你们不该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啊!” 带着白虎堂众人守在大门外的林川忙抱拳施礼,团团一揖道:“诸位!不是本教拒绝诸位进场,实在是里面已经坐满了,我们也是无可奈何呀。” 那些没进场的修士乱纷纷道:“不要紧啊,没有座位我们都还可以站着呀,这样难得的盛会,只要能参加,哪怕你天玄教将我挂在墙上都行啊。” “是啊是啊,没座位不要紧的。” 林川道:“不敢不敢,道友们说笑了,我天玄教怎敢冒犯天下的同道,可不敢说挂在墙上的话。” “哈哈哈!我是开玩笑的,道友可别当真,我其实也不想被挂在墙上。”那些修士见林川实诚,便一直央求他,希望能进场,哪怕是站着也成。 缠了好一会,林川鼻洼鬓角都见汗了,可见局面之纷乱,搞得他这个结丹初期的修士都有些乱了方寸。 这时一旁的几位白虎堂修士建议道:“林副堂主,要么咱们向上面请示一下,看看能不能放这些道友进去靠墙而站,若是可以的话,只怕都能站得下呀。” “这……能行吗?”林川已经头大如斗,这会却反问下属道。 围在一旁的魔道修士一听好像有门,纷纷道:“请试试吧,问一问贵教上层吧,求这大哥了,还辛苦天玄教这位兄弟去通报一下吧。” “好好!既然这样,你就去问问吧!”林川连忙挥手示意那个手下进场去问。 梁诚早已注意到外面的情况了,只是陪着滕护法却不好随意离开,隔了一会,那进来报信的教众请见。 梁诚打开禁制将他放了进来,听他一五一十把外间的情况说清楚之后,转身请示滕护法道:“滕护法,您看这情况应该怎么办?” 滕剑云却微微一笑,伸手取了果盘中的一块蜜饯咬了一口,然后点头道:“不错!这蜜饯滋味真不错,那什么……今天主持召开拍卖会的是你青龙堂和白虎堂呀,我不过是个来凑热闹的人,说起来算是客人,这样的事情可没有权力决定哟。” 梁诚心道你身为天玄教护法,地位何等崇高!现在你却谦虚起来,什么主意也不拿。但是事情总得要办啊。 于是梁诚略微考虑了一下,对那教众道:“你去告诉林副堂主,既然今天来了那么多同道捧场,咱们也不好将他们拒之门外,就将他们放进来在后排站着参加拍卖会吧,只是你们要组织好这些人,不要乱了场中的秩序。” “是!”那教众答应了一声,然后喜滋滋跑去传令了,有了这个命令,他们也就不需要在外面苦苦拦人了,也算是轻松了许多。 梁诚回头坐下,却见滕剑云坐在那里朝自己伸出了大拇指,口中还赞道:“李堂主果然是有担当的人,你做的这个决定甚合我意!” 梁诚笑道:“属下觉得吧,反正我天玄教在光州城的几乎所有高层都在场,那属下这个小角色不妨就奔放些,全都给他们放进来,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属下又怕个啥。” “你这小子,哈哈!倒也有趣得很,并不装腔作势,哈哈哈!好!这样好!直来直去,我喜欢!” 看到滕护法这个人并没有太大架子,梁诚心情也有些放松,虽然心中还是守着上下尊卑的底线,可言辞上却放松了不少,在等待开场时与他聊一些趣闻轶事,相处下来倒也比较投缘。 这时忽然听到大堂内传来一声铜锣的清鸣,“哐”一声余音渺渺,看来大家期盼已久的拍卖会就要开始了。 大厅中忽然安静下来,大家都兴致勃勃地盯着拍卖台上,目光炯炯地显得很兴奋,毕竟在此界,魔修们在大城市里大模大样召开拍卖会这种事情似乎以前都没发生过,所以大家都很期待也属于正常。 就连站在后排的那些晚些时候才进来的修士,都很自觉地没有发出什么喧哗,站在前面的甚至盘膝坐下,免得挡着后面人的视线。 而站在中间一些的修士则猫着腰,也是同样的道理。站在最后排的那些修士就伸长了脖子往拍卖台上看,互相之间倒是非常礼让和默契。 这时拍卖台四周高处忽然绽放出光亮,将整个台子上都铺满了犹如阳光般的暖色,看上去有些喜庆。 接着白虎堂主甑文秀款款走上了拍卖台,只见今天她的打扮也很用心,穿着一袭红裙,看上去就显得很热情,脸上还略施了脂粉,高挑的身材很是修长苗条。 “唔!这位女修可真是漂亮呀!” “修为也很惊人呀,都达到结丹中期了。” “你们还不知道呀!这位仙子就是天玄教白虎堂的堂主呀,厉害着呢,我说你们可别色迷迷的看着人家,真是大不敬呀!” 台下众人纷纷交头接耳,声音混在一起成为了一阵乱哄哄的嗡嗡声。 甑文秀今天作为拍卖的主持,显然不在乎台下的客人都在说些什么,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怎样主持好这场拍卖会上,毕竟这对魔修来说,今天可是个难得的好日子。 “诸位道友!欢迎大家在百忙之中前来我万宝斋参加第一届魔修珍宝拍卖会!我叫甑文秀,今天很荣幸地为大家主持这个盛大的拍卖会。说起来今天真是个很有意义的时刻,可是大家远道而来,并不是来听我闲聊这些的,所以话不多说!我们现在就开始进行拍卖吧!相信大家都会觉得不虚此行的!”甑文秀开门见山说道。 “好喔!开始吧!” “今天大家是托了天玄教的洪福了!” 众人议论纷纷,接着台下传来一阵阵热烈的鼓掌声。 “来人!将第一件宝物端上来!”甑文秀大声道。 然后就见一位红衣女侍,端着一个托盘,上面用红绸子盖着一件物品,只见她款款登台,将那托盘放在拍卖台正中的桌案之上,然后朝着场内的宾客们福了一福,便走下台去。 甑文秀走上前去,伸手轻轻将盖在托盘上的那块红绸揭开,露出了下面的一个黑漆漆圆溜溜的像是一个坏鸡蛋一般的东西。 “这件物品名叫‘奔雷蛊卵’,可能有些嘉宾是听说过此物的,但我还是略微给大家介绍一下吧。”甑文秀含笑道:“这奔雷蛊卵顾名思义,就是一种蛊虫之卵,将它直接吞服之后,会有约莫六成几率在体内生成一只奇特的奔雷蛊虫,这东西虽然寄生在修士丹田之中,但是对人无害,只是需要经常使用魔石滋养罢了,否则就会干枯而死,但养成后是大有好处的。” “哦,这蛊虫一旦生成,会给主人带来什么好处呢?仙子可否详加介绍一下?”有修士问道。 甑文秀笑道:“当然可以仔细介绍,这蛊虫天生对于雷系法术具有很强的免疫力,这种能力是可以传给宿主的。” “啊!这样厉害!说起来我们魔修是特别怕雷系法术的,有了这个蛊虫,那可算是高枕无忧了。”大家听了蛊虫的能力,顿时都兴奋起来,都用热切的眼光看着托盘里那个黑漆漆的东西。 第七百五十三章 活蹦乱跳的拍卖品 看到下方宾客反应热烈,甑文秀心中满意。只是该介绍的话还得接着介绍,现在到了谈谈奔雷蛊卵缺点的时候了,这也是不得不为的事情,若是对拍卖物的缺点有所隐匿,这对拍卖行声誉的打击是很大的。 于是甑文秀接着说道:“当然,奔雷蛊卵此物也有些缺点,关于这一点我万宝斋不会隐瞒,会将此缺点告诉大家,这样便于大家选择。” “哦,还有缺点,莫非是抗击雷属性法术的能力有什么缺陷吗?”下方的宾客听了甑文秀的话之后却迟疑起来,一看就知道这些魔道修士几乎没参加过什么像样的拍卖会,作为宾客来说,他们也只能算是些新手宾客。 甑文秀道:“开门见山的说吧,这奔雷蛊孵化出来之后,对于雷属性法术的抗性是无瑕可击,绝无问题的。这蛊虫的缺点就是平时需要大量的魔石来滋养,魔石品质当然是越高越好,若要蛊虫保持存活,每个月最起码需要五千下品魔石。若要表现出色嘛,至少需要八十枚上品魔石!” “咝——饲养蛊虫的花费要那么多!这这、这怎么承受得起啊!”顿时大多数人都十分失望,现在倒好,连报价还没听见,场中的大多数魔修已经知道就算自己买得起也养不起了。 可是也能看出来,场中还是有不少人神色兴奋,兴致不减,这些人显然是那些财大气粗的修士了,在他们眼中,只要宝物功效好,花费大一些也是值得的。 “是啊,世间的事物就是如此。”甑文秀顺势说道:“好东西不便宜,维持起来也很昂贵,这也是此物抗击雷法效果好的原因。好了!话不多说,这一枚奔雷蛊卵起价十万上品魔石,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五千上品魔石!” 甑文秀话音刚落,立即有人报价:“十万零五千!” 接着立刻就有人跟进:“我出十二万!” “十三万!” 接着出价想要拍下这奔雷蛊卵的人还不少,将这东西的价钱节节往上推。 甑文秀见开场的拍卖物就这样火爆,算是开了个好头,心情也非常愉快,所以她不停地以非常圆润诱惑的声音引导着:“好!这位英俊潇洒的公子出价十三万上品魔石,还有出价更高的贵客吗?” “十五万!” “好!这位睿智儒雅的道友出价十五万上品魔石,还有出价更高的道友吗!” 就这样,这个奔雷蛊卵的价钱越来越高,场中的气氛也越来越热烈。 终于,在有人喊出十八万上品魔石后,就再也没有人竞价了。 “十八万一次……十八万两次!十八万三次!好!这一枚珍稀罕见的奔雷蛊卵就由这位英俊潇洒的公子获得了,恭喜这位公子了!您拿好,这枚一号拍卖令您注意要收好,您凭此令牌,无论您在拍卖会结束前后何时去后面办事厅交割都可以。”说着,甑文秀将一枚造型精致的令牌交给了出价最高的那人。 看到第一件拍卖物就来了个开门红,梁诚心中高兴。 坐在一旁的滕剑云也笑道:“白虎堂这位甑堂主还真是个人才,我看她主持得很好,刚才搞得我都想出价竞拍了,哈哈哈!” 梁诚笑道:“这主持拍卖也是很有技术的,所幸白虎堂的两位正副堂主都善于此事,今天他们会交替主持的,这样一来,不但可以休息一会,压力也就小一些了。” “哦,白虎堂的副堂主我记得名叫林川是吧,他现在在哪里?什么时候登场主持拍卖?”滕剑云问道。 “呃……”梁诚道:“林副堂主大约要半个时辰后才回去接手甑堂主主持拍卖,他现在应该在休休息室准备着。” 藤剑云:“那好,良诚,你派人将他请过来可以吗?我有点事情要拜托他帮忙。” “当然可以。”梁诚立即起身朝包厢外呼唤了属下一声,然后派人去叫林川过来。 就在这一段时间里,卖场中又拍卖起一件魔道法宝来,此物更为稀奇,引得众人纷纷竞价,整个拍卖场的气氛又达到了一个小高潮。 隔了一小会,林川来到了包厢,敲门之后在门口问道:“李堂主,你有事我?” 梁诚掌心向上朝包厢里一指道:“林副堂主,是滕护法有事找你。” “哎呀!原来是滕护法!”林川这才见到端坐在内的滕护法,忙施礼道:“属下参见滕护法,有什么事要属下去办,但请吩咐便是。” 滕护法一笑道:“是啊,有一点小事要拜托你。”接着朝林川传音起来,梁诚坐在一旁也不去管他们。 只是林川听完滕护法的传音之后脸色稍微有些惊讶,接着又毫不犹豫地答道:“是!属下遵命!” 等林川下去之后,一段时间里甑文秀又顺利主持拍卖了好几件货品,一直都很顺利,场中魔修们都踊跃竞拍,到现在为止,所拍卖的宝物竟然全部都顺利成交,卖了个好价,无一流拍。 只是到现在为止,那疑似赤阳派与两仪宫联手而来的四位修士都安安静静呆在隔壁不远处的包厢里,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动作,也完全没有参与竞拍。 梁诚觉得这也正常,因为前面拍卖的这些东西全部都是魔道修士所需之物,并且价值也不算太高,对于他们这些高阶灵修只怕也没有什么吸引力。 梁诚觉得,这四人之所以专门跑来参加这个魔道修士的拍卖会,只怕除了有些故意示威的意思之外,恐怕他们的目的是为了那一个木心玄晶。 滕剑云见梁诚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于是笑道:“梁诚,你是不是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隔壁包厢里的人是来干什么的吧,你接着往下看吧,下面他们就不会这么淡定了,肯定会高价拍下一件事物。” “哦,那么属下拭目以待。” 仿佛要应证滕剑云所说不假,这时甑文秀朝台下宾客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林川,他将接手主持以下的拍卖,那么我就告退了,祝各位道友都能拍到自己心仪的宝物!” 说完之后,甑文秀款款朝着台下众宾客躬身施了一礼,便走下了拍卖台,只见她神情轻松,步履轻快,显然是觉得今天十分顺利,心情很好。 林川上台之后抱拳朝四下团团一揖,口中用洪亮的声音介绍道:“在下林川,接着主持以下的拍卖会,那么话不多说,我们这就开始吧。这第三十六号拍卖品,却是一个活物,哈哈!实际上他是一名灵修,修为在结丹初期,嗯,我也不多介绍了,大家直接看货吧!” 介绍完了之后,林川一挥手:“带上来!” 接着两名白虎堂的大汉就一左一右押着位修士走上拍卖台来,只见这位修士脸色有些苍白,一看就知道是被什么手段控制着,只是从气息上看他的修为确实已经达到了结丹期,说起来也算是一位高阶修士了,正是前几天被梁诚他们抓住的那个俘虏。 台下的宾客见到这一幕,都面面相觑,接着交头接耳起来。 不久之后有人好奇问道:“请问,这位修士是哪一派的?有何特点?起拍价是多少啊?” 林川却含糊道:“此人是前几天来我万宝斋捣乱的,被我们当场拿下,他也不肯说是哪一派的修士,所以嘛……” 那被拍卖的修士闻言有些不服气,轻声道:“这还用说嘛,你们怎么会不知道我是哪一派的修士……” 林川打断他的话,厉声道:“不许开口说话,你不过是一件拍卖品罢了,哪有拍卖品自己说话的道理,前几天审问你,你既然不说你来自哪里,那么我们也只好不知道你来自哪里了。” 接着林川又道:“嗨!我和拍卖品啰嗦个什么呀,哈哈!诸位请见谅!这件拍卖品嘛,情况就是这样,现在开始拍卖,低价是五百万上品魔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十万,现在开始吧!” “这个……”台下的魔修们都愣住了,不知道万宝斋搞的是哪一出,怎么拍卖起灵修来了,也不知将这灵修拍卖下来有何好处,于是大家都默默不语,只是看着台上。 林川见气氛没有起来,似乎也有些着急,心中暗叹道,滕护法也太难为人了,我才上台就让我拍卖这样一件活蹦乱跳的货品,眼见是很不好卖呀! 但是林川也不好不尽力,只得大声道:“来了来了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结丹灵修一名,价格便宜,只需上品魔石五百万了啊,虽然此人不能吃也不能暖床,但毕竟修为放在那里呀,他可是一名高阶修士呀!” “唉!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个主持比先前那位甑仙子差远了,你听他吆喝什么呀!像不像是街头小贩!” 林川听了这话之后,一张国字脸的脸色稍稍有些泛红,与站在一旁脸色通红的拍卖品相映成趣。 “这好像也不能完全怪他吧,毕竟这件拍卖品太奇怪了,又很贵,能拍出去才是见鬼了!”居然有人帮林川辩解道。 林川用感佩的眼神望了一眼那出言帮自己辩解的宾客,大有遇到知己的感动,可是心中也觉得还是不乐观,他觉得自己今天怕是要栽了,才上场主持拍卖便一炮而黑。 这时二楼包厢忽然有一个刚烈的声音大声道:“我出五百万上品魔石!” 第七百五十四章 压轴宝物 林川听到二楼包厢中真的有人出价,顿时感激莫名,用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大声道:“这位……这位包箱中的贵宾出价五百万上品魔石!” 在激动之下,林川连有没有人出更高价也忘了问了,只知道傻傻地站在拍卖台上,幸好他还没有激动到准备一锤定音的地步。 “五百一十万!”没想到拍卖场的一角却传来一个不温不火的声音来竞价,这声音极为淡定,让人听了之后心都静了下来。林川闻言也一怔,激动的心情顿时平复了下来。 “什么?这都有人竞价?”在拍卖场中的魔修们充满好奇,齐刷刷的目光都朝角落上看去。 只见在拍卖大厅的角落中,有一位穿着打扮极为邋遢的老道士高举着右手,显然那一声出价是他喊出来的。 坐在二楼包厢中的滕剑云和梁诚当然看到了这一幕,只不过梁诚并未说话,滕剑云却轻笑一声道:“刘司命倒会凑趣,反正没人知道他是我天玄教的人,就由他竞价吧,要是他把握不住火候,真的把这俘虏给拍下来,你只管收他魔石就是,一枚也不用少收。” 听滕护法这样说,梁诚忙答道:“我万宝阁开门做生意,来的都是客,只要能出魔石,那当然一切好说,哈哈,这样不错!” 这时只听到隔壁包厢中那显得十分刚烈的声音哼了一声:“那位道友,不要捣乱,此人是我的朋友,我出价是要将他赎回来,你出价却是为何?” 老道士刘半仙满脸猥琐,看上去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模样,只是笑道:“贫道见这位修士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正适合买回去给我端茶倒水,磨面打扇,用处多了去了!你不必多管,要买就出价,不要的话,免开尊口!” “你!”二楼包厢那人气坏了,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呃,对了!”林川终于想起自己这个拍卖师的身份,忙说道:“这位年高德勋的道爷出价五百一十万上品魔石,还有没有出更高价的?” “哼!五百二十万!”那包厢中的人继续报价。 梁诚不禁轻轻一笑,说道:“和刘司命竞价的这位怕是赤阳派的大能吧,这下他可是骑虎难下了,堂堂门派中的结丹修士,怎么说也是中坚力量,要是被人拍了去做个奴仆,只怕赤阳派今后都会抬不起头来。” “五百五十万上品魔石,干脆一步到位吧!这是贫道我最后的出价了,你但凡再竞价老道也不要了,因为我忽然发现此人很瘦,一点油水也没有,老道我报价五百五十万算是顶天了。”刘半仙报了价之后慢悠悠评价道。 “你!可恶!以后不要让我遇到你这个糟老道!”那包厢中的人恨恨道:“五百六十万上品魔石!” “好!这位贵客出价五百六十万上品魔石,还有没有出价更高的?”林川大声问道。 现在刘半仙果然不再说话了,坐在那里双目微眯似睡非睡,这副形象落到赤阳派修士眼里别提多可恶了。 “五百六十万一次,五百六十万两次,五百六十万三次!好!恭喜这位贵客拍得结丹修士一名,嗯,这是三十六号拍卖令牌……” 林川正说到这里,忽然二楼包厢一声暴喝:“不要什么令牌了,你让人将他送上来,一手交人,一手交魔石!” “呃,好好!这是可以的。”林川答应了一声,便叫两个属下将那赤阳派修士带上了二楼包厢与那些人交割清楚了。 接下来,林川终于恢复了状态,在接下来的拍卖活动中,表现得既有激情,分寸又拿捏得很好,在拍卖活动中掀起了一阵阵高潮。 就连滕剑云也赞道:“不错不错,这林川表现还可以,不过嘛,我忽然也有些技痒了,说起来我也算是一个合格的拍卖师,要不然我那木心玄晶就自己上去买卖?” 梁诚一怔,接着又仔细一想,觉得那木心玄晶确实不简单,若是交由林川去拍卖,万一赤阳派和两仪宫的人起了抢夺的心思,就凭他那结丹初期的实力恐怕也保不住,虽然接下来可能会有一场混战,可到时候在场的低阶修士怕会死伤惨重。 综合考虑好了之后,梁诚道:“滕护法自己主持拍卖那木心玄晶,我觉得是一个很不错的点子,因为那东西贵重,我担心会有人觊觎,以您的实力,当可打消潜在敌人的不良之意。” 滕剑云笑道:“这么说李堂主是答应了?” 梁诚忙摇手道:“滕护法言重了,属下哪里有资格答应不答应,只是觉得这是个好选择而已,在这之前,我还担心后面仓库不安全,所以将这木心玄晶一直带在身上,现在正好物归原主。” 说毕梁诚从储物镯中取出了那根木心玄晶,伸双手将他呈给了滕剑云。 滕剑云接过东西,点头道:“那好,那么我现在就过去,先前看了看你们物品清单上的安排,知道这拍卖会也将到尾声了,就让这件东西做压轴之物吧。” “滕护法请便!” 滕剑云微笑起身,推开了包厢的门,然后慢步走了出去。 梁诚送到门口,派了一位青龙堂的属下带路,引着滕护法从一条内部之人才用的通道将他送到拍卖台的后台去了。 滕剑云刚走,元佑就来了,他敲开包厢门,梁诚让他进来一起坐。 元佑道:“咦!滕护法走了?没想到他那俘虏真的让林川给拍卖了个高价。” 梁诚道:“元佑你稍安勿躁,一会滕护法还要自告奋勇,登台自己主持拍卖那木心玄晶,咱们啊,就在这里好好看着就得了,希望不要出什么乱子。” 元佑道:“嗯,这样也好,反正事情是滕护法自己办了,咱们青龙堂和白虎堂都不但干系,这样还轻松一些,再说以滕护法的身手,他亲自主持拍卖的话,应该也没人敢捣乱的。” “嗯!元佑你这样想真是很有见识,我赞同你的看法。”梁诚赞了一声。 “哈哈哈!”元佑颇为得意,于是就神态轻松地和梁诚一起在包厢中看着下面的拍卖会,看着林川又成功拍卖了几样价值颇高的宝物。 林川现在也进入了状态,精神也有些振奋,这时有一位白虎堂的属下上台来跟他而语了几句,他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 沉吟了片刻,林川对在场的宾客们大声说道:“下面,即将拍卖今天最后一件拍卖品,这个东西价值非凡,在下担心没有能力做好拍卖事宜,这就先告退了,谢谢大家,祝各位嘉宾万事顺心!” 说完林川转身下了拍卖台,快步走进了通道之中,竟然对谁来接替自己拍卖没有说一个字。 “哎呀,看来最后一件拍卖品来了,不过我觉得奇怪呀,那个所谓的木心玄晶是个什么宝物呀?我看物品清单中起拍价很高的说。”有宾客窃窃私语起来。 另一位少年模样的人道:“这种宝物的作用,我们这些小角色肯定是不知道的,好在今天拍卖品也足够丰盛了,我看金兄你颇有斩获呀。” “哈哈哈!同喜同喜,小弟看杨兄你们也收获不小呀!”那金兄看着眼前的少年和坐在他身旁的老者,接着说道:“杨兄,你们两兄弟真是谦虚,若你们青山双煞都是小角色,那金某简直就渺若尘埃了呀,哈哈哈!” 交流了片刻,台下这些魔道修士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木心玄晶是做什么用的,但是这种情况也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所以虽然知道最后这件压轴的拍卖品与自己无关,但大家都想知道这东西最后花落谁家,并且还想知道这东西究竟有什么用处,所以整个拍卖场竟然并没有走掉多少人,看上去依旧热闹非凡。 又过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只见拍卖台上的光线又明亮起来,接着一位身着白袍之人出现在拍卖台上,此人身材颀长,一身白色滚金长衫,头上没有戴冠,只是用一枚青玉碧簪束了黑发。 他的腰间系着一条青带,与玉簪交相辉映,越发映衬得此人丰神隽美,从容淡雅,他虽淡淡而立,看上去俊美随和,但目光冷冽,一双黑眸仿佛幽潭。 只见他站在拍卖台正中,开口道:“本人名为滕剑云,即将拍卖这最后一件宝物,此物我就不介绍了,懂得就懂,不懂就不懂,其实是不必多说的。” 台下宾客闻言觉得大奇,有一位黑衣人窃窃私语道:“这是怎么说的,拍卖都不带介绍的吗?这姓滕的是什么人呀?” 另外依然赶忙制止道:“道友慎言,这位前辈先前自报的名姓,你难道就没有听出什么来吗?” 黑衣修者一皱眉:“哦,没……听出什么呀,请道友为我解惑。” “唉!道友呀!你不记得新任光州城主名姓了吗?” “新任城主?不就是那滕……”说到这里,那黑衣人自己一捂嘴,脸上表情惊讶莫名。 “好了!各位宾客,相信你们来时都听说了木心玄晶这个名字,肯定都很好奇它长得是什么样吧!那么大家就先看看此物!” 滕剑云的声音这会突然响了起来,虽然声音不大,可在座的人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忙抬头朝拍卖台上看去。 只见滕剑云一挥手,一个翠绿色的一尺长的,截面呈八角形的翠绿色圆柱便飘然而起,悬浮在滕剑云手掌之上三尺处。 第七百五十五章 起内讧 滕剑云向场中所有宾客展示着木心玄晶,同时也暗暗留神,将它牢牢停留在自己完全可以掌控的范围之内,以防有人抢夺此物。 接着滕剑云朗声道:“各位!这便是木心玄晶了,话不多说,此物起拍价两千万上品魔石,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百万上品魔石,对了,若是使用灵石支付也是可以的,只不过价格嘛,最终结算总价时,要比使用魔石支付高三成!好了,现在开始竞价!” 滕剑云的话音落下之后,场中并没有出乎意外,众修士们都没有什么热烈反应。大家都面面相觑,之后又游目四顾,都想看看哪位修士会竞拍这个古怪东西。 一段时间没有看到什么回应之后,场中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顿时四下里都是嗡嗡的交谈声。 “唉!我就是奇怪,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才会买这样古怪的东西。” “是呀,不过这些事情咱们就不用操心了,我们呀!坐在这里只管看就好。” “也不好说啊,这么久没人接茬,总不能一直就这么闷下去吧,我估计这个奇怪的东西是要流拍了!” 梁诚和元佑也坐在包厢中默不作声地看着场中的状况,实际上他们两人也同样好奇,只是梁诚心中怀疑赤阳派和两仪宫的修士会对此物感兴趣,所以便把注意放在隔壁包厢中。 果然片刻之后在隔壁传来一阵声响,似乎是起了争执的声音,不知道他们为何不出价反而像是在争执,只听到包厢里的男女好像是在大声说着什么,只是隔着禁制却听不清楚。 梁诚心道,这事情倒是有些奇怪,怎么现在看起来赤阳派和两仪宫的人似乎意见有些不一呢,说起来这种状况对于天玄教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又过了片刻之后,先前那个刚烈的声音当先开口报价道:“我出两千万上品魔石!” 滕剑云抬头看向那个包厢,口中道:“好,楼上包厢中的贵客出价两千万上品魔石,这是底价,还有人愿意继续出价吗?” 梁诚听到滕剑云问是否有人愿意出价时,不禁用眼睛看着坐在拍卖场一角的刘半仙,心中怀疑这老家伙会不会又一次做托,故意来给木心玄晶抬价。 只是这次那老道士却一声不吭,只是微闭着双目,似乎是坐在那里养神,又像是已经睡着了。 梁诚摇摇头,心想这木心玄晶只怕起拍价就是成交价了,眼见大家都不了解此物的用处,所以就不会有其他人出更高的价格了。 正在此时,忽然一个轻柔的女声突兀响起:“我出上品魔石两千一百万!”声音竟然也是从同一个包厢中传出来的。 “什么!你混账!你怎能如此做?我们两派都坐在一起了,你居然还要竞价!”那最先出价的人大为不满,竟然开口指责起同伴来了。 “哼!既然坐在一处不好竞价,那就分开吧!冯嬷嬷,我们走!” 那轻柔的女声说完,就撤了包厢的禁制,然后从正前方,面对拍卖台的方向轻飘飘飞了下来,紧跟着,另外那位年纪稍大些的女修也飞身而下,跟着来到了拍卖场的中央位置。 坐在这一片的众修士见这两位女修人品不凡,尤其是后面那位是修为高深,威压十足,当然不敢怠慢。当即就有五六个人站起身来,鞠躬道:“两位前辈,若是不嫌弃的话请在此就坐。” 说完之后,那五六位修士不等回话便拱了拱手,老老实实离开了原位,跑到场地后排站着观看了。 那位年轻的女修见到有人让座,立即就将头上的兜帽取下,朝着那几个让座的修士嫣然一笑:“多谢几位道友了!” “哈哈哈!应该的,应该的,仙子不必客气!”那几人见这位女修貌若天仙,为人又颇为谦和有礼,顿感受宠若惊,一个个连忙还礼不迭。 坐在二楼包厢的梁诚见到这一幕后,却脸色微变,心中惊讶道:“姐姐!来的竟然是她!” 原来这位年轻的女修正是两仪宫少宫主潘毓莹,在梁诚心目中她等同于自己的姐姐,没想到时日过去并不太久,她的修为居然突飞猛进到了这个地步。 现在潘毓莹已经是结丹后期的修士了,看上去气息强大,距离元婴也只是一步之遥了,也不知她平日在两仪宫是怎么修炼的,这个进境也实在是太惊人了。 另外那位女修看上去像是个中年女子,所谓半老徐娘,风韵犹存。这还在其次,先前那几位让座的修士主要是见到她那修为极高,是妥妥的元婴修士。 这样的强者脸上虽然带笑,行为中也没有咄咄逼人之处,可是一双美目中流露出的精光却威慑力极强,让人不知不觉就心生畏惧之意。 “守护者!”梁诚心想:“姐姐身后这位中年女修肯定是她在两仪宫的守护者,看上去是元婴后期的大修士了。” 这其实也很正常,作为两仪宫少主的潘毓莹,身份高贵,前途远大,身畔有一位强大的守护者寸步不离,时时保护着她的安全是应该的,这样的安排,对于所有的大势力来说只是常规操作而已。 滕剑云看到潘毓莹那秀美的面容之后,神色略微一怔,接着又笑眯眯说道:“好!这位仙子出价上品魔石两千一百万!还有没有出价更高的道友?” 说完滕剑云朝着二楼那已经敞开禁制的包厢看去,只见里面的三位修士有两位坐着,一位站着,脸色都很不好。 除了站着的那位刚刚被竞拍赎回的结丹修士不去说他,其他两位元婴修士现在都没有像先前那样带着掩饰相貌的面具,露出的是真实面目。 滕剑云微微一笑:“我说先前看着两位的身形怎么如此眼熟,原来是赤阳派的杨长老和乔长老!你们改头换面来参加这拍卖会,是为了木心玄晶而来的吗?” 那位赤阳派的高个子元婴修士哼了一声道:“哼!我杨雄难道不能来吗?我记得与你们天玄教的协议中,只要不在光州城出手杀你们的人就行,并没有从此不许赤阳派元婴修士进入光州城这一条款!” 滕剑云哈哈一笑:“哈哈哈!杨长老误会了,在下并没有说你们不该来。只要按着协议办,不出手伤人,我教当然不会干涉。再说你们是来参加拍卖会的,这也算是给我们捧场,我们当然是欢迎之至了。” 梁诚听到杨雄这个名字,不禁朝那人多看了一眼,只见此人一张脸犹如刀削,两腮无肉,目光炯炯,面色看上去便乖戾非常,声音更是高亢刚烈,使人听之生厌。 “原来他就是赤阳派的二长老杨雄,难怪姐姐和他们一点不和睦!”梁诚顿时想起之前在快剑门时的遭遇,说起来梁诚和潘毓莹当时之所以被迫离开了快剑门,追究到底还是拜这位赤阳派的杨雄长老所赐。 这时站在拍卖台上的滕剑云笑道:“赤阳派的两位长老来此,我猜不会是来与滕某叙旧的吧!所以嘛,两千一百万上品魔石一次,有没有继续出价的?” “你!两千二百万上品魔石!”杨雄生怕滕剑云来个一锤定音,忙不迭继续加价,看来赤阳派对木心玄晶这个古怪的东西是志在必得。 滕剑云道:“好!这位惹得千人万马恨的赤阳派杨长老已经出价两千两百万上品魔石了,所以这位钟灵毓秀的美丽姑娘是不是打算加价呢?” “妈的!”杨雄听到滕剑云给自己的这个定语,心中恼恨,不禁粗话出口。 潘毓莹却噗嗤一笑:“这位年轻英俊的前辈别的不说,看人还是很准的……我自然是想要加价的,只是在这之前,小女子却想要跟前辈聊上一聊关于木心玄晶的事情。” 滕剑云愕然,愣了片刻道:“姑娘愿意和在下聊一聊,在下真是受宠若惊,只是现在时机不对呀。没法子,拍卖会的规矩,可不能在客人报价之后耽搁太久的,所以恐怕是没有这个时间。” 滕剑云接着说道:“所以在下现在要问了,杨雄长老已经出价两千二百万上品魔石,还有没有……” 潘毓莹嫣然一笑,朝身旁不远的那位守护者说道:“有时候呀,时间这个东西,对于我两仪宫来说并不是什么障碍,对不对?冯嬷嬷。” 冯嬷嬷微微一笑:“少主所言极是!” 接着冯嬷嬷神色慎重地取出一个奇怪的东西,梁诚在二楼包厢里看着觉得有点眼熟,只见这东西好像是个金黄色的半透明小气泡。 “咦!这东西好像是……” 梁诚一句话还没说完,忽见那冯嬷嬷将那气泡一下子抛了起来,接着这气泡便急速扩张开来,一下子就蔓延到整个拍卖大厅,将所有人都一下子笼罩了进来。 梁诚顿觉眼前一阵恍惚,忽然间对时间这个概念变得模糊起来,四周的景物似乎也在这一瞬间全部停顿下来,拍卖场的所有人都像是泥雕木塑一般,呆呆静止不动了。 第七百五十六章 交谈 这种感觉梁诚已经有些熟悉了,因为这是时空变动的感觉!毕竟梁诚在这之前已经有了不少这样的经验,无论是在青乾洞天还是在天罗蚕制造的时空气泡中,甚至利用天罗蚕丝来到阎浮界古时的这次的穿越之旅,他都曾体验过这种感觉。 所以梁诚虽然并不具备时间天赋,但是对于时空转换这种事情也颇有凭经验,绝不是一个对此什么也不懂的素人。 在这关键时刻,梁诚趁着心中尚有一丝清明,电光火石般迅疾取出一物,然后将它牢牢拿在手中,这东西看上去是一团银白发亮的细丝,正是那一团天罗蚕丝。 有了这团天罗蚕丝握在手中,梁诚的感觉立即便不同起来,他感到这团蚕丝正源源不断朝着自己掌心输入一种奇怪的能量,然后这股能量顺着手臂流遍了全身,使得梁诚对四周的时空变动忽然间变得洞若观火,并且自身还能超然独立于外,再也不受半点时间之力的影响了。 虽然梁诚现在已经超脱于这次小范围时空变动之外,可他并不急于做什么事情,而是静静端坐不动,一如先前一样。 只是他却在暗中悄悄观察四周的变化,想看看两仪宫那位冯嬷嬷祭出的那一枚金黄色的气泡到底造成了什么样的局面。 现在梁诚忽然觉察到,那枚金黄色的迅速变大的气泡恐怕与天罗蚕制造的那种时空气泡是一个道理,所以造成的效果可能也有些相似之处,只不过冯嬷嬷这个时空气泡这次针对的人很多,覆盖了整个拍卖场,说起来她的这份实力也确实很强大。 梁诚依然保持端坐不动,从外表上看就和受到了那枚时空气泡影响的其他人没有什么两样,只是他的眼神依旧十分灵动,正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的动静。 经过大概的观察之后,梁诚发现自身所在的场地还是那个场地,场中参加拍卖会的宾客们也都还在原位,只不过他们一个个都像是被冻结了的假人一样,都静静不动,只是脸上的动作表情各异,就像是在嬉笑交谈间忽然群体被施展了定身法术定住了一般。 通过这个情形梁诚立即判断出了一些情况,这种状况说明此次的变化只限于时间变化,空间的位置却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 接着梁诚又往拍卖台上看去,却看到台上主持拍卖的人却变成了白虎堂堂主甑文秀,她手中正拿着一枚漆黑的卵形之物正眉飞色舞地介绍着,只是由于时间几乎处于停滞状态,所以她也像是静止不动的模样,虽然满脸灿烂的笑容,却只是一动不动。 “看来时间已经被转换到了接近两个时辰之前了,那时距离拍卖会刚开始不久,在那个时候,甑文秀刚开始拍卖本次拍卖会的第一件宝物,也就是那枚奔雷蛊卵。”梁诚看到甑文秀的状态,顿时对时间的变化到哪一个节点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 接着梁诚又施展洞察天目朝隔壁包厢看去,他犀利的目光顿时穿过了附加着隔离禁制的板壁,看到了里面的情形,只见隔壁包厢里面坐着三个人,分明是两男一女,这与当时的状况却是有些不同的。 只见那两位男修正是赤阳派的杨雄和另一位姓乔的长老,那位结丹修士由于还没有被押上台来拍卖,暂时不见身影也不奇怪,奇怪之处是包厢中除了那位冯嬷嬷含笑而坐之外,并不见潘毓莹的身影。 此时梁诚也发现自己所在的包厢情况好像也有些不对劲,因为现在只有梁诚自己一人独处于包厢之中,并没有其他人存在,先前坐在自己身畔不远的元佑在此时应该还在别处。 梁诚觉得纳闷,元佑不在身边,这倒是说得通,可按说在拍卖第一件拍卖品奔雷蛊卵之时,滕护法滕剑云应该是和自己同处一室的,可是为何现在也不见他的身影呢? 梁诚刚想到这里,忽然觉得隔壁不远处的两把椅子上忽然同时出现了两个模糊的身影,接着在几息之间这两个身影就从模糊不清开始慢慢凝聚,数息之后终于变成了一男一女两人,这两人不出梁诚意料正是滕剑云和潘毓莹。 梁诚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幕,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从外观看去,他和万宝斋拍卖场所有人一样,都像是陷入时间旋涡之中了,所以整个人处于停滞状态,并不显得突兀。 潘毓莹抬眼看了一眼梁诚,由于梁诚现在还是青龙堂主李良诚那个满脸虬髯的形象,所以她当然没有看出梁诚与潘若诚之间有什么联系,左右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之后潘毓莹很快转过了目光,仔细盯着脸色稍微显得有些惊讶的滕剑云,然后轻笑道:“晚辈说过,对于我两仪宫来说,时间这个东西有时并不是一个障碍,前辈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吧。” 滕剑云快速将手中的木心玄晶收进储物镯,然后又快速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并很快做出了判断,然后他赞道:“两仪宫果然出手不凡,这是运用什么时空宝物的力量,把时间回溯到两个多时辰之前了吧,记得拍卖台上那件东西,还是今天成功拍卖出去的第一件宝物呢。” “前辈的判断没错!”潘毓莹看到滕剑云快速收起木心玄晶,于是又笑道:“前辈不必紧张,我两仪宫并不会做那种无理抢夺之事,再说以晚辈的修为,与前辈还隔着一个大境界呢,就算有什么不良的企图,也不是您的对手。” 滕剑云一怔,接着哈哈一笑道:“哈哈哈,姑娘说得对,是滕某太小家子气了,说实在的,如果你们真有抢夺宝物之心,在刚才施展时空法术时就已经可以得手了,丝毫没有必要这么麻烦,请姑娘莫要笑话我!” 说着,滕剑云复又取出那根木心玄晶,将它递给潘毓莹,说道:“姑娘约我来到这里,应该就是为了这东西吧,你先看看此物的真伪,然后咱们再谈下一步的事情吧。” 潘毓莹见滕剑云如此大气,可以说是从善如流,心中反倒有些意外,接着她狡黠一笑:“前辈就这样把宝物交过来,难道就那么放心我吗?” 滕剑云摇摇头道:“姑娘是两仪宫少主,前辈这两个字的称呼就免了吧,我姓滕,名叫滕剑云,你就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好了,要按辈分算,你师父还大着我一辈呢。要说放心不放心,这其实也谈不上,我知道两仪宫今天只是需要一个公平交易而已。” 潘毓莹用欣赏的眼神看着滕剑云,心中觉得很是意外,但还是伸手接过了那一根木心玄晶,然后拿在手掌中仔细查看,将这个东西从头到尾都看了一遍,然后开口说道:“不错,正是木心玄晶,这确实就是我两仪宫想要的东西。” 然后潘毓莹依旧将此物还给了滕剑云,然后道:“滕大哥,我想跟你商量的就是此事,我知道你并不在乎将此物卖给我们还是卖给赤阳派,只是我现在的资源有限,无法与那赤阳派的二长老杨雄相比,出价两千三百万上品魔石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不知道滕大哥是否愿意将此物以这个价格拍卖给我?” 滕剑云笑道:“姑娘你要是加价到两千三百万,那杨雄怎肯放弃,他绝对会跟着竞价的,若是我执意将木心玄晶当众以低价卖给你,这岂不是我自己要承担损失,并且还影响万宝阁的声誉吗?” 潘毓莹顿时有些犯愁,美目中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口中轻声道:“影响万宝阁的声誉,倒是有法子规避,可这价钱……确实是一个不情之请,不肯出价最后却要让滕大哥你来承担损失,这是不应该的,等我想想还有什么法子可以补偿你……” 看到潘毓莹犯愁,滕剑云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潘姑娘,我只是开一个玩笑而已,你不必当真,就凭你称呼我一声滕大哥,我就不会跟你斤斤计较价格,再说赤阳派那杨雄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今天能让他吃瘪,我心里比什么都高兴,好了,我答应你,就以两千三百万上品魔石的价格将木心玄晶拍给你。” “真的!太好了,谢谢滕大哥!”潘毓莹大喜,顿时满脸都是欣喜的笑容,这正是一位年轻女子应有的姿态,和先前在大庭广众之下刻意端着两仪宫少主架子的形象完全不同。 滕剑云以欣赏的目光看着潘毓莹,然后说道:“一会儿回到了先前所在的时空,你就迅疾报价,我给你来个一锤定音,不让杨雄那老家伙有任何机会竞价,哈哈哈!这事情想想就觉得很有意思,真想看看杨雄那张吃瘪之后的老脸。” 潘毓莹也莞尔一笑,然后说道:“滕大哥放心,有冯嬷嬷这个时空气泡的加持,到时候的场面不会尴尬,看上去会很自然的。因为杨雄的反应一定会慢很多,等他想要竞价时,一切都为时晚矣。” 第七百五十七章 解释因果 梁诚坐在一旁,看到眼前的这个情况,心中暗自好笑,没成想让自己紧张了半天的局面,原来只是一个大型舞弊现场,这是姐姐要和滕护法商量着怎么让杨雄那老家伙吃瘪呀。 这种事情梁诚当然是乐见其成的,所以不会强加干涉。相反,他生怕自己打扰了这件好事,于是他依旧像个木偶人一般呆坐在一边动也不动,看着潘毓莹和滕护法他们两人正相视而笑。 看到两人这个表情,梁诚心中不禁一动,忽然觉得滕护法和姐姐潘毓莹两人在外貌上颇为般配,看上去一个英俊儒雅,一个秀美娴静,恰似一对璧人。 还没等梁诚多想什么,忽然又感到身畔时光加速流转,拍卖场中顿时显得人头攒动,拍卖台上也是人上人下,到处都有人犹如走马灯一般快速走动着。 很快,梁诚就感到四周恢复了正常,潘毓莹和冯嬷嬷不知何时也回到了拍卖场中央,而滕剑云,也正好整以暇地站在了拍卖台上,先前的一切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惹千人万马恨的赤阳派杨长老已经出价两千两百万上品魔石了,这位钟灵毓秀的美丽姑娘是不是打算加价呢?”滕剑云笑道。 “两千三百万上品魔石!”潘毓莹立即出声竞价。 “好,这位姑娘已经出价上品魔石两千三百万,还有没有出更高价的道友?” 滕剑云说到此处,不禁凝视着潘毓莹的眼神,心中很想立即就给她来一个一锤定音,免得那杨雄万一又出声竞价就糟了。 可是潘毓莹却含笑轻轻摇头,滕剑云心有灵犀,立即知道自己没有必要显出过分急躁的模样,一切都尽在两仪宫的掌握之中。 于是他又问道:“没有加价的道友了吗?既然无人竞价,那么我再按规矩确定三次,若一直无人竞价,那交易就定下来了!好!两千三百万上品魔石一次!” “两千三百万上品魔石两次!” “两千三百万上品魔石三次!” “好!成交!”滕剑云连报了三遍价格,终于宣布成交。 “妈的!”二楼包厢忽然传出赤阳派二长老杨雄那恼怒的粗口声。 这时梁诚感到周围的时间波动仿佛闪耀了一下,然后所有的一切都完全恢复了正常。 “啊!什么?木心玄晶竟然已经成交了!”杨雄失声惊呼起来。 在禁制敞开的包厢里,赤阳派那三位修士满脸诧异地站起身来,疑惑的眼光朝着四周打量,似乎觉得哪里有些不妥,但是又完全没有发现什么异状。 杨雄大吼道:“可恶!不!两千五百万上品魔石!我出价两千五百万上品魔石买这木心玄晶!” 滕剑云笑眯眯看着杨雄,摇摇头之后说道:“很可惜,杨长老,你先前一直犹豫而不报价,我已经按规矩连问了三次无人竞价,所以宣布了成交了。如今木心玄晶已经成交,我万宝阁不能乱了规矩,因为自从我说出成交二字之后,这件宝物已经不再属于我了,它是属于这位姑娘的。” “好!”场中的众人都连声叫好。 “做得对!这是规矩,一锤定音之后哪里还有反悔的。” “是啊,万宝斋拍卖行本就是老字号了,名声一直都特别好,如今东主虽然换了我魔道修士,可是这份信誉却绝对不会比灵修差的!” 看到最后的压轴宝物已经有了归属,场中参与拍卖的众人都心满意足,现在又看到万宝斋遵守规矩,并不因为利益而改变初衷,众魔修极为满意,不禁都热烈鼓掌,一时间拍卖场中的气氛极为欢快。 “可这……这是怎么一回事?老夫不过是微微疏神了片刻……”杨雄口中喃喃自语,眼中流露出迷惑,可事到如今,他也无可奈何了。 狠狠地瞪了拍卖台上的滕剑云一眼之后,杨雄只得板着一张吃瘪的老脸,强压心中的不快,大声道:“我们走!”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厢,朝着场外走去,剩下的那位乔姓元婴修士叹了一口气,也跟了出去。 至于那位才在拍卖场被高价赎身的赤阳派结丹修士,那就更不敢独自停留了,他也紧跟着乔长老寸步不离地走了。 “好,请先前主持过拍卖的两位主持者上台。”滕剑云话音落下,之前主持拍卖的甑文秀与林川都来到了拍卖台上。 三人一起站在拍卖台上同时朝着全场的宾客团团一揖,然后滕剑云道:“感谢诸位嘉宾的光临,那么我宣布,万宝斋这次拍卖会已经圆满结束,已经拍得宝物还没有兑换的道友们,可凭借宝物令牌到兑换大厅进行兑换事宜。” 接着,甑文秀道:“今后,我万宝斋会不定期筹备举办各类拍卖会,欢迎所有嘉宾,无论灵修魔修都可以踊跃参与,我万宝斋承诺都会一视同仁,公平交易,给道友们创造一个良好的交易环境!” 梁诚在包厢中看着这一切,心中觉得顺利,这万宝斋的第一次拍卖会看来算是顺风顺水,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这样一来,青龙堂和白虎堂这两个堂口今后可以借举办拍卖会获得许多资源,这对之前一直囊中羞涩的魔修们算是一个好消息。 当然,作为青龙堂主,梁诚自己也算是开辟出了一条财路,对于修者来说,资源就是财货,这些都是支撑修炼的基础,谁也不会嫌多的。 就在梁诚独坐兴奋之时,忽然感到眼前一阵空间扭曲晃动,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到了自己面前。 梁诚心中警惕,忙抬眼细看此人形貌,却见他打扮邋遢,穿着一件已经看不出本色的破旧道袍,施施然端坐在对面椅中对自己微微而笑,正是那邋遢老道士刘半仙。 梁诚顿时松了一口气,他现在早就知道了刘半仙在天玄教中的身份,自然不敢托大,连忙起身施礼道:“属下参见刘司命!” 老道士摆手笑道:“李堂主不必多礼!请坐吧。” 梁诚依言坐下后问道:“不知刘司命来此要对属下有何吩咐?” 老道士说道:“良诚,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已经看出老道士我一直是有心将你引到光州城来,继而才加入了我天玄教。你心中想必是有些疑惑的,所以老道才特地前来见你,你若是有什么问题,就当面问吧,老道士我可不愿意因为没有把事情说清楚,而让你心中产生嫌隙。” “原来刘司命是来为属下解惑的。”梁诚道:“属下心中确实有些疑惑,那么我就要不客气地询问了。” 刘半仙点头:“你问吧!” 梁诚问道:“刘司命,我魔道修士虽然式微,可我看天玄教中其实也是人才济济,说起来并不缺在下这么一个堂主的,不知您为何会看上我,接着又大费周章,一路将我引导来到光州城中,最后做了青龙堂主?” 刘半仙道:“良诚呀!你这么说其实也有些偏僻了,你对自己的评价还是太低了,其实你这样的人才,老道我是非常看重的,现在结果也证明老道所料不错,光州城的这个新气象其实你也是大有功劳的,只不过这一点并不是我看重你的所有原因。” 梁诚好奇道:“那么就是另有原因了,不知刘司命能否告知属下另外的原因。” 老道士点点头道:“当然可以告诉你,我今天过来,就是要把事情全部都告诉你,让你心中再无疑惑,这样才利于大家今后好好相处。” 梁诚对刘司命的这个态度十分满意,于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端坐着,打算仔细聆听他的理由。 老道士刘司命顿了一下,似乎在想此事应该从何处说起,然后说道:“不是老道士我夸口,我自幼修炼这望气之术,虽不敢说事事都能预先算好,但凡事也都能看出来三分因果来。” 梁诚点点头,心想这刘司命的望气之术确实不是吹的,很多事情他都能预先料到,说起来也是神奇。 对于刘司命的这个能力,梁诚实际上是有所指望的,他在考虑能否有一天,能求刘司命指点自己,看看是否能把今后的一些历史改写。让自己那位在后世大周朝做安远将军的父亲能避免参加那场最后导致家破人亡的残酷战争。 不过这种事情想必牵涉太大,刘司命肯定不会轻易答应相助自己,所以必须要想个办法,或是因势利导,或是施大恩于他,让他轻易不能拒绝自己的请求。 但是在此之前,梁诚决定不能露了口风,时机不到,很多事情是不能说出口的。 刘司命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梁诚复杂的心情,说到这里时又停了下来,静静看着梁诚,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梁诚一怔,忙问道:“那么刘司命的意思是,您在第一次看到属下之时,就看出了一些因果来了吗?” 刘半仙点点头道:“是呀,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是在那龙江村河畔街道上,看你带着那一尾黄鲤鱼,直往江神庙而去,我就看出来你与我天玄教瓜葛匪浅,所以才跟你搭话,引出了后续这些事情。” 梁诚皱眉道:“这些事情还是有些虚了吧,刘司命,您能不能将事情讲得详细一些?” 老道士笑道:“这只是起因,但是贫道虽看出你与天玄教有缘,但是也没到非要引领你入教的地步,当时只是想帮你赶快战胜那老鳖,好接了江神之位,缓解光州地带的旱情。只是后来你主持降雨不知所踪,回来之后身上又带着一些滕护法的气息,所以贫道掐指一算,发觉滕护法最近有一道特别难以预约的关卡或许需要你的助力。” 梁诚惊讶道:“这么说,刘司命你引导我来到了光州,加入天玄教是为了让我帮助滕护法渡过劫难?” 第七百五十八章 情投意合 老道士刘半仙点点头:“是的,老道可以看出你身上缠绕着的气运与滕护法瓜葛极多,所以我有所猜测,老道觉得等到了关键时候,你可能会愿意出手相助于他,可这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暂时还看不清楚。” 梁诚沉吟道:“难道说滕护法会遇到什么不测之事吗?可是他的修为这样高……” 刘半仙道:“修真之人的宿命就是如此,在修炼大道上会遇上各种障碍和挑战,这是无法规避的事情,无关修为高低。我算出他在数年之后会有一个大劫,异常凶险。到时候或许你能够帮到他。当然,你对此并无责任,我意思是你在力所能及的时候,不妨帮他一把,若是事情凶险无法应对,你就算选择明哲保身也没有什么过错。” 梁诚闻言不语,想了一会才说道:“刘司命,请恕属下在这件事情上不能做出什么太多的承诺,属下只能说,会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尽力而为。” “好好!这样就足够了!”刘半仙面色欣慰,接着又问道:“良诚,你还有什么要问贫道的?” 梁诚道:“没有了,属下心中再无疑惑,今后愿意为天玄教尽心做事。” “很好,既然如此,那么老道我就告辞了!”说完之后,刘半仙的身影逐渐虚化,片刻之后,便在梁诚身前消失了。 梁诚看到刘半仙这个神出鬼没的能力,心中也暗暗惊异于他的手段。不过,经过这一番谈话,梁诚心中的那一点疑惑也都消除了,现在可以确定老道士刘半仙对于自己是没有恶意的。 只是梁诚也很好奇,不知道滕护法接下来会遇上什么难以逾越的关卡,可是这种事情多想也无益,还是见招拆招好了,人家可是元婴后期的大修士,梁诚可不太相信就凭自己这么一点能力,就能帮得上他什么忙。 这时包厢的门开了,只见元佑满脸疑惑地走了进来,看到梁诚之后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然后说道:“诶!真奇怪,今天我的脑袋怕是出了些问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莫名其妙跑到楼下大厅里去看拍卖去了,连个招呼也忘记和堂主你打一下了,请堂主见谅!” 梁诚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元佑这莫名其妙的遭遇应该是刘司命使的手段,只不过他也不说破,只是笑道:“元佑你不用在意,看到拍卖木心玄晶那种奇特之物难免会好奇,就算跑下去挨近了看也不奇怪。” 万宝斋这第一次举办的拍卖会就这样顺利完成了,此后天玄教在光州城的几位高层也发现了举办拍卖会有利可图,并且还能极大地提高天玄教的影响力,凝聚魔道修士之间的认同。 这时几位长老不禁感叹,觉得青龙堂主李良诚此人还真是很有远见,在很早的时候就敏锐地发现了这样的机缘,抢先下手盘下了万宝斋拍卖行。 由于青龙堂与白虎堂已经先入为主,长老们也不好再打万宝斋的主意,可他们心中又放不下对万宝斋好处的记挂,于是借故经常来此查看,遇到梁诚后也总是出言试探。 梁诚也算是老于世故了,哪里还看不出来几位长老的心思,于是干脆将几位长老也拉了进来,再渐渐放权将万宝斋的事务几乎全交给了他们去处理。 这样一来,梁诚自己便抽出身来,不必再需要多去操心此等杂务,虽然看上去有些被架空的嫌疑,但是胜在省心。该拿的好处虽然少了一些,可是也完全不必再花时间去管理万宝斋了。 梁诚现在志不在此,他目前主要该做的事情就是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现在有了时间和资源,就常常沟通不光,让她将自己带到那奇异的魔道节点中,在哪里静心修炼。 在修炼之余,梁诚也经常抽空回到游龙江去,一则是看看丑姑以及那些水族部属,另外就是就近查看一下江神庙,顺便收一下香火愿力,因为这东西对修炼的帮助可不小。 时间就这么渐渐流逝,一晃就过去了近二十年,梁诚的修为也越来越深厚,已经达到了结丹后期,距离元婴境界也越来越近了。 光州地带经过天玄教近二十年的治理,风气也完全改变,如今在这个城池之中,魔修和灵修都能和睦相处,很少互相敌视。 这样开明的局面使得此处往来贸易不断,地方上也更加繁荣。 现在的天玄教众也不像以往那般躲躲闪闪,不敢暴露魔修身份,而是大大方方,充满了自信。 梁诚将这些情况看在眼里,心中却隐隐感到有些忧虑,因为他是知道在后世魔修们依然式微,这说明历史上曾经发生过对于魔修非常不利的大变故。 可是这种事情并不是他一介结丹修士能够操心的了,梁诚心中只是暗暗祈祷,希望这种变故来得越晚越好,至少不要发生在自己所认识的人身上。 这一日梁诚刚结束了为期一个月的修炼,他从那魔道节点回来后也不愿意呆在华莲要塞,于是出关后就逛逛悠悠,来到了光州城中的万宝斋。 这次修炼,梁诚的进展极大,那是因为不光花了不少精力,给梁诚找来了一个强大无比,修为在结丹后期的魔界妖兽作为对手。 梁诚花了大半个月的时光和这头妖兽进行殊死搏斗,最后终于侥幸杀死了这头妖兽,因此战斗感悟极多,杀死对手后获得的补偿也是极大,这让梁诚的修为又往元婴境界跨出了坚实的一大步,几乎都快摸到那个境界的边缘了。 不过到了最后,梁诚自己也斗得灯尽油枯,几近虚脱。还好在杀了那怪之后受到了极多包含着妖兽毕生修为的魔气滋润,很快又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现在的梁诚当然明白劳逸结合的道理,知道欲速则不达,所以近期他不打算再苦苦修炼了,而是决定要给自己放个假,于是来到了万宝斋,想在这里放松一下,做一些与修炼无关的事情。 梁诚慢慢走进万宝斋的议事大厅,惊讶地发现天玄教的三位长老竟然都在这里,他们一个个脸色都不大好看,似乎是为什么事情而发愁。 他看到这个状况,就打算转身离开,来个溜之大吉,因为只要看了三位长老的脸色,就知道没什么好事,梁诚可不愿意随便把自己搅合进去。 “诶!良诚,你来了哈,你这个甩手掌柜可是很久都不曾出现在万宝斋了,什么事情都交给了我们三个老头子,你这样做良心不会疼吗?”叶长老早已看到梁诚的身影,立即开口说道。 “呃,这个……”梁诚只得回身,脸上露出讪讪的笑容,解释道:“属下这不是看到三位长老在此商议要事吗,心中觉得不便打扰,所以才准备安静离开的。嘿嘿!” 武长老直接问道:“良诚呀!你最近一次看到滕护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这个么……”梁诚在心中算了一下,然后说道:“大约有三个多月的时光没看到滕护法了吧,属下也就是上次在华莲要塞议事时见到过他。” 孙长老叹了一口气:“唉!老夫很少走出要塞,所以也见不到他,说起来最近一次,也是和良诚一般,是在三个月前那次会议上。” 梁诚看了看三位长老的模样,又听到事关滕护法,心中顿时一凛,想到了刘半仙所说的那个什么大劫,忍不住问道:“滕护法他怎么了?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三位长老对视了一眼,似乎统一了看法,觉得事情也不必隐瞒,毕竟梁诚这个青龙堂主见识也颇为不俗,与滕护法关系也不错,说不定还能起一些好的作用。 叶长老道:“良诚啊,此事你知道之后不要说出去,免得消息传开就不好了。” 梁诚点点头,心中越发好奇,忙答道:“长老们放心,良诚一定守口如瓶!” “是这样的。”叶长老说道:“多年以前万宝斋的第一次拍卖会上,滕护法不是主持拍卖了一件东西吗,你可还记得那事?” 梁诚道:“属下记得,那时滕护法亲自上台主持拍卖,将那木心玄晶拍给了两仪宫的少主。” “对,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不知何故滕护法好像是被两仪宫那小丫头给迷住了,经常借故离开光州去找她,可两仪宫毕竟是我魔道修士的宿敌,这样做是很危险的,我们三个老家伙都曾委婉地规劝他,但是却没有多大效果。” “什么!”梁诚听到这个消息感到十分惊讶,没想到这个滕护法竟然跟姐姐搅到了一起,忙问道:“那么姐……接下来,两仪宫那少主却又是怎么对待滕护法的呢?” 叶长老道:“那小丫头好像对滕护法也还不错,但是这种事情,怎么能光看表面呢,焉知这不是两仪宫的美人计!万一滕护法沉溺其中,将来可怎么得了哟!我们一定要想办法阻止此事!就算拦不住滕护法,难道咱们还不能从两仪宫那小丫头身上着手吗!” 听到这个意外的情况,梁诚也不禁愣住了,心想这事情麻烦了,不但牵涉到滕护法,现在还弄到天玄教的长老们对姐姐也起了敌意。 这事关系到自己最重视的人,所以绝不能坐视不理,可是应该从哪里入手解决此事,梁诚心中却毫无概念。 第七百五十九章 进退两难 叶长老说完情况之后,忽然来了一句:“良诚,你怎么看?” 梁诚顺嘴道:“属下看其中必有蹊……那个不是!属下觉得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尚需观察一段时间,不该急于出手。” “哦!”叶长老问道:“还要观察什么?” 这一刻梁诚已经大致想好了说辞,于是娓娓道来:“兹事体大!据属下来看此事来头非小!你们想啊,滕护法位高权重,不但是我教护法,还兼着光州城主一职,若真是两仪宫有所图谋,那么肯定所图者大!所以咱们的应对之策并不该止于阻止两人相见就完了,我们应该挖掘其中的线索,看看两仪宫到底图谋些什么,这样今后才能加以防范,继而掌握主动呀!” 梁诚说了这通大话,本意是想要争取些时间,免得长老们急于向姐姐下手。可是说完之后,忽然发现四周静了下来,三位长老都沉默以对,梁诚一时心虚,不禁茫然失措。 隔了几息时间,忽然三位长老一起轻轻拍手,发出“啪啪”的掌声,然后几乎是齐声喟然叹曰:“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 武长老激动道:“果然良诚这个后起之秀思虑十分深远,处事十分周到!咱们这三个老家伙不及他远矣!” 孙长老也道:“对对对!良诚所说大有道理,老夫受教了!” 叶长老先是点点头,然后接着问道:“良诚,依你看,咱们下一步的计划应当如何开展,怎样才能了解到两仪宫的图谋?要怎样才能做到既保护了滕护法,又弄到两仪宫接下来的计划,好早做防范呢?” “这就需要好好考虑和计划一下了。”梁诚打定主意要先拿言语拖住几位长老,这就算是给自己争取了一些时间。只要争取到足够的时间,那就可以好好了解一下姐姐和滕护法之间是什么状况,至不济也可以伺机将目前的危急情况通报给姐姐潘毓莹,让她提前做好防范,千万不要落单,免得到时候遭到天玄教长老们的联手袭击。 虽然梁诚对于天玄教还算忠心,可是这一切与姐姐潘毓莹的安危比起来却只能算是浮云,梁诚决不允许有人伤害到她。 梁诚想定了之后,接着开始编故事:“属下当年在游龙江的青云渡一带当了好些年头的散修,在彼处有不少相处很好的朋友,其中不乏有消息灵通人士,并且有些人与两仪宫很有些瓜葛。所以属下的意思是,长老们不妨给属下几个月的活动时间,属下先去摸摸底,看看两仪宫的动静,最好能探查到藤护法和那少主的活动规律,然后再回来汇报情况,到时候咱们再共同商议对策。” 三位长老想了一下,都点头说好,武长老大声道:“好!良诚此法也是老成持重之举,老夫赞成他的计划!” “那就这么办吧!”然后孙长老直接就将事情给定了下来。 叶长老嘱咐道:“良诚,你这青龙堂主可是我教栋梁之材,此去青云渡附近,其实也有些冒险,因为那里已经是两仪宫的势力范围了。你自己一定要小心,不要轻易再深入到两仪宫的地盘活动。总的原则是,能打探到消息最好,就算是不能,那也不要紧,你还是要把自身安全放在首位,到时候我们在从长计议。” “是!良诚知道了,多谢长老们的关心,那么属下这就准备动身了!”梁诚朝着三位长老团团施了一礼,看到他们三人都点了点头,于是就离开了万宝斋议事大厅,然后往外走去。 出来之后,梁诚开始考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据长老们说,大家都已经近三个月没有看到滕护法了,这可就是个大问题了。他肯定不在光州城中,那么他会在哪里?自己要怎样去给姐姐示警?让她最近外出小心些,这些事情都完全没有头绪。 要是直接跑到两仪宫去找姐姐潘毓莹,这无疑是下下策,因为自己现在又不能用潘若诚的身份,那样的话,要怎么开口呢?你一个天玄教的大胡子青龙堂主,咋咋呼呼跑到两仪宫,叫嚣着让人家少主最近小心些,否则就得被咱们圣教出手袭击。 这种事情要是做出来的话,怎么看都不像是提醒,倒像是当面挑衅!最后的结果大概率会被姐姐的守护者,也就是那修为高深的元婴修士冯嬷嬷一掌给拍在地上。 梁诚顿时犯了愁,心想时间倒是争取了几个月,可是该如何做才好呢? 虽然他心中一直没有想到什么合适的办法,可是两只脚却一路不停地走,已经走到了光州城的南门之外,眼看再往外走几十里地,那就是游龙江了。 对于这一条路,梁诚倒是很熟悉,因为他经常往这里下到江中,然后一口气潜游到龙江村的江神庙一带,那里其实也是他这个正牌龙神的地盘,庙中的香火可兴旺着呢! 忽然梁诚心中一动,心想滕护法与姐姐交好,魔修和灵修搅合在一起,偏偏还都是各自门派的重要人物,这件事情不但天玄教容不得,估计两仪宫也不会赞成。 那么他俩肯定会去找一个不容易受到打扰的地方,否则正郎情妾意的,忽然身后出现各自门派的重要人物的对峙场景,那就直接要把事情搞得剑拔弩张了,实在是煞风景! 什么地方才是合适的私秘之所,适合你侬我侬呢?梁诚脑海中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这地方就是自己当年曾带着影月门修士一起闯入的那个秘境,那里很可能正是滕护法的隐秘之洞府。 “对!这对奸夫淫妇……呃不对!这对小情人十有八九就在彼处。”梁诚微笑着点点头,心想这个判断十有八九不会有错,因为实在是想不到哪里还能比那个地方更合适幽会了。 既然有了行动的思路,梁诚更不犹豫,施展缩地挪移大法之后直奔到游龙江边,然后趁着左右无人就直接跳进清凉的江水之中,接着化为一尾红色的鲤鱼,欢快地顺流而下,快速地朝着龙江村方向游去。 这感觉真是飞流直下!只花了不到半个时辰,梁诚已经来到了江神庙附近,江底就是自己昔日的洞府。 到了此处,梁诚心想办事也不急于一时,现在也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丑姑妹妹了,也不知道她近况如何,不如潜到江神府瞧一瞧她,也顺便看看近期在降雨上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顺便还可以收一些香火愿力。 于是梁诚立即下潜,一边潜游下去,一边化作那敖诚的形象,因为他并不想让自己这一干水族部属包括丑姑搅合到天玄教与各灵修门派的恩怨中去。 梁诚刚到江神府前,早有眼尖的部属虾将军看到了他的到来,远远便大喜道:“啊!那是主公回来了!末将参见主公!” 接着立即有人进去通报,不多久丑姑、理儿兄弟还有龟师爷都一起迎了出来,悉数拜在梁诚身前,口中一起道:“属下恭迎主公回府!” 然后丑姑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诚哥!你终于回来了,有件大事不妥,正要找你商议!” 说着,丑姑上前拉着梁诚的手就往府中走去,神态颇为亲密。 到了府中议事大厅坐定之后,梁诚问道:“有何大事发生?” 龟师爷从袖中取出一张降雨文本,恭恭敬敬将它呈给梁诚,然后说道:“主公请看这文本,便知端底。” 梁诚结果文本一看,惊道:“呀!此事可不得了,半个月之后要降如此多的雨水,那岂不是要泛滥成灾了!” 丑姑也忙说道:“是呀诚哥,前天我刚收到这降雨文本也是吃了一惊,按照这个刻数降雨那么些天,只怕整个龙江村都全部要泡在水里,就是几百里外的光州城了,只怕也要被淹成灾,那样的话,会造成多少人流离失所,多少人丢掉性命呀!” 梁诚沉默不语,眉头拧成一团,心中不知该如何是好,隔了许久,才问道:“若是我们在降雨时克扣点数,事情会如何发展?” 龟师爷浑身一抖,劝道:“主公,使不得呀!这样做那就是犯了天条,天庭必定会降下惩罚,搞不好主公会被押赴剐龙台,被神将诛杀!” “可是,就这样降雨下去,肯定会搞得四处变成一片泽国,那时百姓可就死伤惨重了!”梁诚喃喃自语道。 理儿兄弟也劝解道:“主公,这事虽惨,可这并不是我们的错,我们只不过是执行天庭的命令而已,依我兄弟看来,这事情怨不得主公,主公也不要擅自更改点数,只能照降雨文本去做才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梁诚还未说话,却感到从水面上降下来一连串愿力,犹如一个个彩色气泡一般直接钻进了丹田之中,这正是江神庙的香火所化。 梁诚不禁歉疚,心想,外面龙江村的老百姓还在诚心求自己保佑,贡献了这么多香火和愿力,可自己接下来却要冷酷无情地普降暴雨,将他们尽数置于洪灾之中,这件事情想想都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这样做于心何忍啊! 第七百六十章 一举两得 思考了很久,梁诚都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应对之策,不禁烦恼异常,脸色也变得非常不好了。 丑姑在旁看着,忽然说道:“诚哥,这件事情你就不必管了,我会去主持降雨的,到时候我自有办法。” 梁诚道:“你有什么办法?丑姑,我跟你说,你可不要做什么傻事!若是擅自克扣降雨点数那可就是自取灭亡了。” 龟师爷也连忙劝道:“少主啊,主公说得对,你可不要动什么奇怪的念头才好哇。” 梁诚忽然问道:“龟师爷,我看这样吧,我们既不克扣点数,也不耽搁时辰,只不过在降雨前就将这件消息悄悄放出去,提前让百姓有个防范,这样总没有问题吧?” 龟师爷摇摇头:“主公,这样做也是万万不可的!在降雨前走漏消息同样是犯了天条,其严重程度不比克扣点数要小,所以此事也是千万做不得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个却难!唉!”梁诚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算了!此事半月之后才会发生,还有些时间来考虑对策。这样吧,你们还是按部就班,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目前还有一些急务要去办,这一段时间里我会好好考虑应对之策的。” 众人齐声答道:“是!” 梁诚特地对丑姑说道:“丑姑,你千万不要自作主张,世上有些事是不可为的,你要知道敬畏!哥哥我现在要暂时离开游龙江办一件要紧的事,办完之后会尽量想办法及时赶回来的。若是到时候我还没能及时赶回,你就带着众水族按部就班施雨,其它的事情你不要管,我自有办法!你明白了吗?” 丑姑看着梁诚那严厉而关切的眼神,只好低头道:“是……” 梁诚离开了游龙江底的江神府,飞身上天,化为那粗鲁豪迈的青龙堂主李良诚的模样,御剑一路朝西,朝着白水潭的方向快速飞去。 在御剑飞行时,梁诚看似神情平静,可是心中的感觉却极为烦恼,觉得最近的气运真是糟透了!坏事情一桩接一桩接踵而来,都不给自己一点喘息的时间。 姐姐和滕护法之间的事情都还没有解决,又搞出一桩要亲手发起大洪水祸害一方的事情来,弄得现在都不知道那一头更急了。 不过事情总得一件一件来办,那洪水之事危害虽大,且喜尚有半月还多一些的时间来思考对策,所以梁诚决定还是先到滕护法的那个秘境洞府去看一下情况。 也不是指望过去就能把事情完全办好,可是至少能将问题的严重性透露给这两人,让他们,特别是姐姐潘毓莹能够预先做好防范,今后不至于被天玄教长老所暗算,那么这个目的也就算是达到了。到了那个时候,再回头来处理光州地段降雨的事情也不迟。 很快,梁诚就看到下方那明亮如镜的白水潭,潭水荡漾着清波,风光颇为秀丽。掠过水潭时他还看到就在白水潭不远处的那几间孤零零的房屋,其中似乎还飘荡着炊烟,原来那里正是丑姑曾经的住处。 看来丑姑离开得很久了,曾经的住所里已经搬进了其他的人,做起了她曾经做过的活计,那就是每日在这白水潭里打渔为生,不用说这样的生计也还是很辛苦的。 到了此处,距离影月门已经很近了,梁诚远远看到那个小宗门里也是人影攒动,有不少年青的弟子们正到处走动着,大致看了一眼感觉还颇为热闹。 看来影月门的掌门魏亨在二十年前虽然被自己斩了,可是也没有完全伤到这个小宗门的根基,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似乎这个宗门又焕发了活力,至少目前看上去还是挺兴旺的。 不过这样的事情对梁诚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因为他可是穿越到这个时代来的,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按说做出的事情都有可能会改变历史的走向,所以像灭门这种大事还是不做为好。 所以影月门这个曾经被出手损害过的地方,又自己恢复起来,慢慢地恢复了宗门的活力,这在无形之中也渐渐削弱了梁诚曾经施加的影响,这种变化是很令人欣慰的。 所以梁诚也不愿意再与影月门产生什么瓜葛,于是就御剑朝着地面降了下去,很快就安然站在一片杂草荒芜的空地之上。 这也是他不愿意引起影月门修士的注意,再说梁诚记得,滕护法的秘密洞府,应该就在这附近的群山中。 当年影月门的丁洋曾经在这一带布置了许多标记,都指向那个已经荒废的洞府方位,本来是不难寻找那个外围的荒废洞府位置的。 只是时过境迁,现在丁洋不但已经死去多年,而且他曾经做下的标记早就被二十多年的时光侵蚀得差不多了,所以梁诚现在已经看不到任何堆叠在一起的石头了。 不过梁诚毕竟是来过两次的,那些人造的标记虽然已经不见了,可是地势山形在这几十年中却没有多少改变,只要将地势和记忆中的位置略加比对,以梁诚结丹修士的聪慧,也很快就找到了正确的方位。 这时梁诚感到自己的丹田中内息如潮,忽然有些想要鼓荡起来,他知道是因为这次在不光的调教下,在那魔道节点中收获实在是太巨大了,所以才有此反应。 在吸取了杀死的那怪饱含修为的精纯魔气之后,自己的基础已经完全夯实,实际上到了可以随时准备冲击元婴境界的时候了。 可现在显然不是时机,于是梁诚强行压住鼓荡的内息,将它慢慢平复下去,等到丹田中又恢复了平静,梁诚心中也有些欣喜,觉得差不多也该找个合适的地方准备冲击元婴境界了。据不光所说,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就有可能返回到自己所应该在的时代,与灵躯合为一体。 可越是这样,梁诚也就越有些紧迫感,因为在这个时代他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处理完,除了眼前滕护法与潘毓莹之事外,还要处理好降雨的事情,最后还要想办法找刘司命看看有没有可能改变历史,将家族悲惨的命运给他改变一下。 忽然梁诚灵机一动,心想自己要是将滕护法的事情处理好,那么也算是完成了刘司命希望自己做的事情,那样也就可以顺势开口请求他指点,来尝试如何改变历史。既然有了这个功劳,开口求助的话也就显得顺理成章了。 只是现在却要如何与滕护法沟通呢?梁诚心中不禁有些犯愁。 说起来自己只不过是天玄教青龙堂的一位结丹期堂主,而滕剑云可是天玄教护法,还兼着光州城主之职。自己无论是修为还是在教中的地位,都与他不可同日而语。 有道是力小休负重,言轻莫劝人。自己人微言轻的,要是开口就干预人家滕护法的私事,恐怕不但没有任何效果,搞不好还会让他心中起了抵触之意。 如果将局面搞成那样,事情可就不好办了!所以梁诚决定迂回前进,另外找个由头去求见滕护法,把这次突兀的拜访变成自己求他办事。 一般来说,人心就是如此,你想要什么人重视你的看法,那么不妨从求他办事开始,让他去帮自己办一些可以办成之事。 这样潜移默化之下,他必然对你失去警惕,越来越愿意帮助你,到了时候,再做出一些不经意一般的提示,往往可以让他容易接受。 可是求滕护法帮自己一些什么忙呢?梁诚陷入了沉思。 过了片刻,梁诚眼睛一亮,然后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个青色的小葫芦,这个小葫芦轻飘飘的拿在手中浑如无物,正是得自承天塔中的如意葫芦。 这个小葫芦当年曾经装着一湖之水,简直是重逾泰山,现在那些水早被梁诚拿去浇灌海陆相生树了,所以现在这个葫芦是空的。 梁诚闲暇时也曾仔细研究过这个如意葫芦,却始终探索不出这个葫芦的极限在哪里,想要将它装满的话,说不定一海之水都未必够用。 现在梁诚忽然感到能够将此物派上用场,并且也能借着这个由头去求见滕护法,这正是一个一举两得的事情,做得好了,可以挽救无数生灵。 于是梁诚不再犹豫,运起缩地挪移大法快速来到那些丘陵当中,很快就奔到了那荒废的洞府外围,然后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梁诚一边走一边暗自希望自己这次的判断不要错,滕护法和姐姐在这个地方才好。否则自己远远赶来,却白跑一趟,那就真是太浪费时间了。 很快梁诚就在黑暗中快速掠过了一个已经被打得稀烂的传送阵,记得当年自己还曾利用过这东西,使用阵图带着丑姑从影月门的水牢中直接传到这里来。 再走了一会,梁诚看到了前方的岔路口,然后惊喜地看到左手边的那一条岔路口传来一阵阵隐约的绿色荧光,梁诚心中一喜,知道滕护法他们很可能真的在这个隐秘的洞府之中。 第七百六十一章 交谈 梁诚快步走到那由光影组成的入口之处,然后站立在前,施了一礼之后肃然道:“天玄教青龙堂主李良诚有要事求见滕护法。” 大约过了五六息的时间,梁诚听到滕剑云的声音:“良诚,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进来吧!” 听到了滕剑云的回答,于是梁诚举步走进了那道光影组成的门户。 梁诚还没看清楚状况,就只觉得四周忽然变得光影闪烁,景物也在快速变换,瞬时间就来到了一个湖畔的凉亭之中,只见滕护法依然是老样子,依然一身白衣胜雪,端坐在凉亭之中,脸色也是风轻云淡,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梁诚当然知道如滕护法这样的元婴修士肯定不会喜怒形与颜色,但是想想就知道,在目前的状况之下,自己这个不速之客应该是不太受欢迎的。 梁诚开门见山,直接上前施礼,然后说道:“见过滕护法!属下此来,是因为惹下了一个大麻烦,可此事却是说不得的,所以思前想后,想找滕护法您帮一个忙,可是恕属下现在不能解释此事的原因。” 滕剑云原本想着梁诚到此,肯定是给三位长老传话来了,他要说的内容无非就是要规劝自己远离那两仪宫的少主,不要被美色所迷惑云云。 这些话想想都觉心烦,原本滕剑云是打算等梁诚一开口就拦住,然后简单答一句‘知道了’就要将他送出去,可现在情况却颇为意外,没想到他来此求见自己竟是为了其他的事情。 滕剑云不由得好奇心起,开口问道:“不能解释?那你要我怎样帮助你呢?” 梁诚沉吟片刻,然后伸手取出一个青色的小葫芦,双手将它呈给了滕剑云,口中说道:“滕护法,此事我确实无法开口解释,前因后果都没有办法说出口,可你只要收下了此物,等一段时间之后,就会知道原因,那时还请滕护法出手相助良诚。” 滕剑云一眼就看出这个青色的小葫芦是一件品质极高的先天法宝,心中惊讶,伸手接过去研究了好一会,口中失声惊道:“这件法宝实在不俗啊,我看它能装进去海量的水呀!嗯,不过这好像也正是它的局限所在,这件东西似乎除了装水之外也就没有别的用处了。” 梁诚道:“滕护法果然法眼无差,这个如意葫芦就只是个装水的法宝而已,并没有其它用处。” 滕剑云拿着那如意葫芦,却不急着收起来,而是说道:“尽管如此,这也算是一件很不得了的法宝了,颇具价值。你意思是让我先拿着这个葫芦,然后保管一段时间,这样就能帮上你的忙?” 梁诚点头道:“是的,请滕护法无论如何要帮属下这个忙。” “好吧!”滕剑云收起了葫芦,说道:“我答应了,你还有其他事情吗?” 了梁诚摇头道:“没有了,属下这就告辞!” 滕剑云看梁诚神色正常,并没有什么隐瞒的样子,不由得心想,自己还是想多了,先前对良诚这个态度实在是有些轻慢,自己回头想来都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他笑道:“良诚啊,你大老远跑来找我,结果茶也没喝一口就要走,我这个东道主就可就做得有些差了,这样可不行!所以现在还不能放你走,哈哈哈!” 说毕滕剑云转头道:“来人呐——” 话音刚落,身畔不远就出现了一位身量婀娜的美人,只见她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香茶果品,朝梁诚点头招呼道:“公子,好久不见了!”正是当年曾经见过的那只树精。 梁诚也连忙回礼,滕剑云却笑道:“良诚呐,不必多礼!坐!” 梁诚依言坐下,开始与滕护法一起聊天喝茶,宾主之间倒也十分相得。 当然,梁诚知道自己绝不能首先开口谈起与两仪宫有关的话题,于是便有意说些闲话,讲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万宝斋的近况,还有在里面发生的一些趣闻轶事一类的,就是绝口不问滕护法的私事。 滕剑云兜着圈子和梁诚聊了半天,见对方并无其他意思,于是疑虑尽消,心弦也渐渐放松下来,这时他反而想向梁诚打探一下这一段时间以来,光州城和华莲要塞中的状况。 因为他离开光州的时间也是有些久了,三个月不在其位,实在是有亏职守啊!于是滕剑云开始慢慢琢磨怎么把话题带到光州城中去,并且还不要过于突兀。 滕剑云想好之后正要开口,却见有一人轻巧地出现在凉亭外的湖面之上,然后踩着水面快速地划到对岸,接着飞身而去。滕剑云见状眉头一皱,正要说出口的话也停下来了。 梁诚见状也吃了一惊,仔细看去却认识此人,只见她身着一袭宽松的竹青色暗花长裙,很快就掠过水面不见了踪影,正是姐姐潘毓莹的那位守护者,元婴后期的修士冯嬷嬷。 梁诚故作惊讶道:“咦!这位前辈不是两仪宫少主的那位守护者吗?属下记得那少主称呼她为冯嬷嬷。” 滕剑云表情稍稍有些尴尬,他心想这冯嬷嬷也真是的,虽然自己看在毓莹的面上许她进出随意,可她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这次明明看到此间主人在凉亭中会客,却毫无顾忌地进进出出,作为灵修在魔道修士面前也不避个嫌疑,真拿她没办法! 现在听梁诚问起来,也只好解释道:“是呀,那就是她,今天嗯……刚巧两仪宫的少主正在我这里做客,所以她作为守护者,肯定也是要和自家少主在一起的嘛,这不足为奇。” 梁诚顿时做出恍然大悟般的表情,开口道:“怨不得我前不久在万宝斋之时,看到三位长老神秘兮兮的,还说什么要准备出手对付那两仪宫的少主呢!” “什么!”滕剑云惊讶间尚未答话,忽然一股凌厉的气息在远处锁定了梁诚,接着一个身影飞身扑了过来,落在了凉亭之中。 来人正是刚才过去的那位冯嬷嬷,只见她皱眉瞪视着梁诚,开口道:“你们天玄教的那几个死老头子竟然还敢打这种无聊的主意,真是不知死活!” 滕剑云护住梁诚,然后道:“冯嬷嬷,此事与他无关,请不要如此咄咄逼人!” 冯嬷嬷一笑,收了威压道:“滕公子,你别紧张,我老婆子又不傻,先前听了这么半天,我看得出你的这位属下对少主并没有什么恶意,我只是在生那几个糟老头子的气而已!” 说着她又对梁诚道:“请你把我的话传给那些糟老头子,就说无论什么人想要对付我家少主,我老婆子都绝对饶不了他!叫他们今后要好自为之!” 说完冯嬷嬷袍袖一拂,身形立即如狂风一般冲向对岸,转瞬又不见了踪影。 梁诚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露出一脸歉意的表情对滕剑云说道:“抱歉了滕护法,属下一时口快,说了句不该说的话。” 滕剑云摇头笑道:“良诚,这事情其实不怪你,恰恰相反,你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让我可以早作准备,说起来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梁诚故意这样说“漏嘴”之后,知道滕护法他们将会就此提高警惕,尤其是姐姐潘毓莹的安全应该是不成问题了,那么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算是达到了,于是就准备离开了。 于是梁诚站起身来,拱手道:“滕护法,已经耽搁你好半天了,那么属下就不多打扰了,这就告辞了!” 滕剑云也起身道:“好吧,你去吧。我会关注最近的状况,看看要怎样才能帮助到你。” 梁诚转身欲走,忽然又说道:“滕护法,属下知道有些事情我没有资格劝你,所以就不说了。只是先前说到本教的几位长老想要对付两仪宫少宫主,算是引起了他们的警惕。可这件事情若是倒过来想,那么两仪宫的高层对你是何看法,只怕也是很耐人寻味的。所以滕护法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才是!” 滕剑云点点头,伸手轻拍了一下梁诚的肩膀道:“良诚,多谢你的提醒,我心里有数。” 滕剑云说完之后,秘境洞府中景色一阵变换,他两人直接来到了那光影组成的门口,梁诚一抱拳,就要往外走出去。 滕剑云忽然问道:“良诚,你现在要直接回光州去还是怎么说?” 梁诚轻轻传音给他道:“滕护法,你应该是知道属下还有另外一层身份的,所以这半个多月,属下会一直呆在游龙江底,暂时不会回到光州城去的。” 滕剑云闻言后颇有深意地朝梁诚点点头,心中已经有所猜测,猜到梁诚求自己帮忙的事情只怕是关系到他那龙神的身份。 于是滕剑云说道:“放心!我就不多问了,接下来会一直关注你状况的。” 梁诚喜道:“多谢滕护法!那么属下告辞了!” 说完,梁诚一步跨出了秘境洞府,之后一直朝着游龙江畔飞奔而去。 第七百六十二章 回溯 却说梁诚前脚刚走出洞府,滕剑云的身边便出现了一位秀美的身影,正是两仪宫少主潘毓莹。 只听她问道:“云哥,刚才来的那人是谁?他来做什么?” 滕剑云笑看着潘毓莹:“毓莹,没事的,他是我教青龙堂的堂主,是来找我帮忙的。” 潘毓莹轻轻靠在滕剑云的胸口,满脸担心之色说道:“云哥,我们这样在一起到底对还是不对,我现在真的很担心。” 滕剑云伸手轻轻一刮潘毓莹的琼鼻,笑道:“傻丫头,你总是疑神疑鬼的,有什么好担心的,现在这个局面,真是千百年来罕见的好局面。灵修和魔修之间都开始和解了,我们在一起阻力越来越小,今后情况也会变得越来越好的。” 潘毓莹道:“但愿如云哥你所说那样,只是……真的会那样吗?” 滕剑云道:“好了,小傻瓜,别自寻烦恼!不要多想了。我要闭关一段时间,短则数个时辰,长也最多一天。研究一下这个小葫芦的用法,否则要是耽搁了良诚的事情可就不好了。”说完还将手中拿着的那个如意葫芦冲着潘毓莹晃了晃。 等滕剑云进到那间黑曜石建筑之中后,潘毓莹身边人影一闪,原来是那冯嬷嬷过来了。 潘毓莹轻轻跟她传音道:“冯嬷嬷,我总是觉得先前来的那人身上似乎有一股熟悉的气息,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现在我只觉得心中有些不安。” 冯嬷嬷看着潘毓莹,然后问道:“少主,你觉得那个人藏着什么秘密吗?” 潘毓莹忽然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我以前曾经见过此人的,那事约莫在二十年前了,是在天玄教徒主持万宝斋的第一次拍卖会上,我正是在那里认识云哥的……对了,那时此人就坐在一旁,看上去好像是正沉溺于嬷嬷的时空气泡之中,可是现在想来,我又觉得他当时的情况有些不对!” 冯嬷嬷听潘毓莹这么一说,顿时便有些留心,又问道:“少主,他那时有什么不对?” 潘毓莹摇摇头:“我说不上来,只是现在回忆起来,就是觉得他当时的状况有些不对。” 冯嬷嬷取出一个金黄色的东西拿在手中,只见它像是个小小的气泡。 冯嬷嬷手持这气泡说道:“少主,老身可以试试回溯当时的情形,若是有幸找到了当时的情形,你可以仔细看看当时有何异状,只是可以显示的时间不多,只能回溯十几二十息的时光。” 潘毓莹惊讶道:“冯嬷嬷,你的这个时空气泡这样神奇,竟然能回溯时光?” 冯嬷嬷道:“我记得当时在万宝斋动用时空气泡弄得动静很大,控制住了很多人,所以时空烙印必然很深。老身可以回溯三次,很有可能看到当时的情景,可此事也说不准,也许又会回溯到无关紧要的时候,什么秘密也发现不了。” 潘毓莹问道:“这样回溯消耗如何?冯嬷嬷,若是像上次在万宝斋使用时空气泡那样,让你足足花了三年时间才恢复元气,那宁可还是不要回溯时光了。” 冯嬷嬷一笑:“少主你放心吧!老身现在只不过是查看一个结丹修士,那是没有什么关系的,这点消耗不算大,和上次出手控制那么多人可不同。” “既然如此,那你试试吧。”潘毓莹听冯嬷嬷说得轻松,便放下心来。 冯嬷嬷轻轻抛起时空气泡,口中喃喃念诵着法诀,一双手开始结出许多深奥的手印,接着她轻轻开口喝道:“开!” 那悬浮在空中的时空气泡忽然放出一阵金光,然后投射出一个场景,只见一个头上生着一对小角的年轻妖异的龙族青年,坐在堂上,四周都围坐着一些水族,除了一名龙女,其他都是鱼鳖虾蟹精。 那龙族青年问道:“有何大事发生?” 一个龟妖从袖中取出一张奇怪的文本,恭恭敬敬将它呈上去,然后说道:“主公请看这文本,便知端底。” 龙族青年接过文本一看,惊道:“呀!此事可不得了,半个月之后要降如此多的雨水,那岂不是要泛滥成灾了!” 一旁的龙女也忙说道:“是呀诚哥,前天我刚收到这降雨文本也是吃了一惊,按照这个刻数降雨那么些天,只怕整个龙江村都全部要泡在水里,就是几百里外的光州城了,只怕也要被淹成灾,那样的话,会造成多少人流离失所,多少人丢掉性命呀!” 那龙族青年沉默不语,眉头拧成一团,隔了许久,才问道:“若是我们在降雨时克扣点数,事情会如何发展?” 龟妖浑身一抖,劝道:“主公,使不得呀!这样做那就是犯了天条,天庭必定会降下惩罚,搞不好主公会被押赴剐龙台,被神将诛杀!” 显示到这里,时空气泡的投影断了,整个场景随即消失了。 冯嬷嬷惊讶道:“什么!原来此人果然不简单!竟还有另外的身份,看样子像是光州一带的龙神?最让我惊讶的是他的易容之术真是不俗,简直毫无破绽,根本看不出破绽来呀!” 潘毓莹却似有所悟,口中喃喃自语道:“原来他是龙神,那这次他来找云哥,难道是为了降雨的事情?对了,那个葫芦……” 冯嬷嬷却不在意潘毓莹所说的事情,自顾自说道:“这次回溯虽然没有找到在万宝斋当时的场景,但是识破了那人的一重身份,也不算白费力气,咱们接着再回溯一次吧!” 潘毓莹微微点了点头,再仔细看了过去。 冯嬷嬷用同样的手法,一路结着手印,口中念诵着法诀,隔了好一会,才奋力开口道:“开!” 时空气泡忽然光芒大作,转瞬间又投射出另外一个场景。 只见有两艘蚱蜢轻舟在一个深邃的大湖中快速航行,远远看去,轻舟上分别站着两人,其中一人潘毓莹毫不在乎,可是她的目光立即被一位白袍青年所吸引,再也转不开了,因为她发现,驾着这艘蚱蜢轻舟的人正是自己的弟弟潘若诚! 冯嬷嬷却没有注意到潘毓莹表情异样,这其实也不奇怪,因为她从来没听潘毓莹说起过曾经有个弟弟,更没听说过潘若诚此人,所以也不知道眼前场景中的人是谁。 她只是惊叹道:“果然厉害,此人竟然还有另外一副面目,这副面目也是毫无破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冯嬷嬷仔细看着画面,口中忽道:“这是神农谷的服色,咦!这个地方不就是桃花寒潭吗?” 这时画面中突然出现了意外,只见‘潘若诚’忽然从轻舟里跳到水面轻松站立,接着施水法推开了另一个轻舟中的人,任由他大声呼救也毫不理会,双目只是凝视着一位身着白袍,从空中下来的老者。 潘毓莹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切,却见此时的‘潘若诚’气质大变,浑身散发着丝丝黑色的气息,正是这种气息让人有一种面对猛虎的危险感觉,不用说这些气息正是精纯的魔气。 冯嬷嬷见状说道:“果然就是他!这掩饰手法也极为不俗,先前竟然一点魔修气息也没有暴露!” “啊!”场景中那位白衣老者面色大变,大声道:“你,你竟然是一个魔人!原来你和那个薛慕清都是想混进我神农谷的邪魔外道!” ‘潘若诚’呵呵笑道:“你说的没错,原来的那个姓潘的小子已经被我生吞活剥了,薛慕清那小子也是本尊看中的食物,可惜现在吃不到口了,因为他已经被你师父抢走,实在是有点可惜,那就用你这身肉来偿还吧!我看你这一身肉还是可以吃几顿的。哈哈哈!” 听到了这几句话,潘毓莹目光中流露出痛恨的神色,死死地盯着画面场景中那个魔修,却见那魔修用一记威猛的拳法朝老者打去,将老者震慑得脸色大变。 但就在此事,时空气泡散发的金光又弱了下来,随即整个场景也消失不见了。 冯嬷嬷也被眼前的场景弄得十分惊讶,并没有注意到潘毓莹的神色,只是叹道:“这人的身份也太多了吧,回溯两次竟然看到了两个身份,不知道回溯第三次能不能顺利找到当时在万宝斋时的场景,唉!不管了,只剩下一次机会了,那就回溯到哪里算哪里吧!” 接着冯嬷嬷毫不停留,立即又施法结手印,这次却花了更长的时间,这才喝道:“时空气泡,开!” 这次传来的场景终于没有出乎意料,正是二十年前万宝斋召开第一次拍卖会时的包厢之中,这包厢中有三人,其中一人端坐着一动不动,正是那满脸虬髯的天玄教青龙堂主。 画面中滕剑云快速将手中的木心玄晶收进储物镯,赞道:“两仪宫果然出手不凡,这是运用什么时空宝物的力量,把时间回溯到两个多时辰之前了吧,记得拍卖台上那件东西,还是今天成功拍卖出去的第一件宝物呢。” “前辈的判断没错!”场景中的潘毓莹笑道:“前辈不必紧张,我两仪宫并不会做那种无理抢夺之事,再说以晚辈的修为,与前辈还隔着一个大境界呢,就算有什么不良的企图,也不是您的对手。” 这时冯嬷嬷和潘毓莹都仔细盯着看场景中那虬髯大汉的眼睛,只见他的一双眼睛神态清明,根本不是陷于时空错乱中的样子。 只是他看着潘毓莹的眼神充满了亲切和依恋之情,就像是弟弟望着很久没有见面的姐姐。 潘毓莹望着画面中那虬髯大汉的眼神,心中充满了错乱之感,在先前的场景中看到他亲口承认杀害了潘若诚时,那种刻骨的仇恨忽然变得有些茫然和不确定了。 第七百六十三章 相认 却说梁诚出了滕护法的洞府,一路回到了游龙江底的江神府中。 一众水族发现主公回归,自然是恭恭敬敬的将他迎回府中,众人都十分喜悦,那感觉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只有丑姑有些担心的问梁诚道:“诚哥,只离开了这么一小段时间,你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梁诚点点头说道:“是的,我的事情都办好了,这下不用再担心降雨的事情了。” 丑姑闻言也非常惊喜,但是她也知道这件事情不好多问,出于对梁诚的信任,丑姑相信事情有了解决的方法。 “太好了!”丑姑感叹了一声后又问道:“诚哥,那么现在你打算回光州去还是打算在游龙江呆一段时间?” 梁诚笑道:“怎么,就这么急着赶我走呀,丑姑?” “没有的事!”丑姑忙解释道:“我怎么会急着赶你走!诚哥你难得回来一次,就多呆几天吧,我去给你安排酒宴接风,大家今天晚上一起聚一聚。” 梁诚道:“丑姑,酒宴的事情还是免了吧,现在不是时候,也没有这个心情!我这次打算呆到降雨结束之后再走,等把正事都办完了,咱们就可以好好放松几天了。” 丑姑听说梁诚要呆这么久,心中正高兴,忽然梁诚问道:“丑姑,你最近修炼得顺利吗?有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 看到梁诚考较自己的修为进境,丑姑忙将平日里修炼所遇到的问题一一告诉梁诚,然后又专心听他指点。 梁诚本来修为就远超丑姑,现在实力就更加强大了,都已经摸到元婴境界边缘的人了,指点一个筑基中期的丑姑完全不是问题,几句话就让她茅塞顿开,受用无穷。 指点了丑姑大约一个多时辰后,梁诚道:“好了,今天就讲这么多吧,我怕讲多了你也记不住,现在你赶紧回屋好好参悟一番吧,遇上什么新问题,这段时间你都可以来问我。” 待丑姑走后,梁诚独自坐在自己的静室当中,心中不禁为姐姐潘毓莹和滕剑云两人的事情担心起来。 梁诚是从后世来的,知道在后世,灵修甚至普通人对于魔修的看法都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视之为洪水猛兽!所以对灵修魔修目前看似和解的局面可没有多少信心,实际上他还感觉特别悲观,所以并不看好他们两人这段奇异的恋情。 梁诚叹了一口气,忽然想起一事,于是伸手从储物戒指中轻轻取出一物,拿在手中轻轻抚摸,细细观看。 只见这东西是一个护腰,这护腰从手感上就觉得十分厚实,捏着都能感到护腰里面有许多层上了浆的棉布,显得硬硬的,病人要是围在腰上,那是十分受用的。 仔细看去,这个护腰针脚也十分细密,内衬着一层蓝色锦缎,外面是红色的绸面还绣着一条活灵活现的蟠龙,一望而知这东西是要费好大一番功夫才能做出来的。 原来这个东西,正是当初在快剑门时,潘毓莹为自己这个冒牌弟弟亲手所缝制的护腰,梁诚虽然不是潘若诚,可是对这份姐弟之情却是感同身受,心中极为珍视。 梁诚口中不禁喃喃念道:“姐姐……” “没想到你竟然还留着这个东西!你究竟是谁?是游龙江的江神?天玄教堂主?还是杀了我弟弟的仇人!?”一个女子熟悉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梁诚吃了一惊!猛地跳起身来,看到眼前这个窈窕的身影后更是吓了一跳,口中下意识说道:“姐姐!你怎么进来的?”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潘毓莹怔了一怔,目光顿时柔和起来,接着她一伸手,戴在手上的一枚戒指飞了出来。落在地上变成了一位道士模样的人,这人飘然落地后,看着梁诚笑道:“梁诚小子,咱们又见面了。” “原来是绿竹先生!”梁诚疑惑顿解,是啊,有绿竹先生这样的强者相助,姐姐潘毓莹当然能够不惊动任何人,神不知鬼不觉靠近自己,那是毫无问题的。 听绿竹先生已经道破了自己的身份,于是梁诚干脆化成原形,以自己的本相朝潘毓莹点点头,开口解释道:“姐姐,我其实并不是你的亲弟弟,我甚至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也许我们在后世另有瓜葛,事情是这样的……” 接着,梁诚干脆竹筒倒豆子,将自己的来龙去脉都细细讲给潘毓莹听,再没有做任何隐瞒。绿竹先生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还将一些梁诚说不清楚的细节补充了出来。 潘毓莹这才知道,自己的弟弟在快剑门自掉落天坑之时,就已经陨落了,不禁潸然泪下。然后才知道,在后面的日子与自己相处,对自己一直敬重关爱,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自己的人却是眼前这位同样年青的梁诚。 不得不说在这一段不短的相处岁月,姐弟之间其实也是充满真情实感的。 听完了这些经过,潘毓莹叹了一口气,轻轻拉着梁诚的手,说道:“阿诚,你若愿意,我就把就你当作弟弟来看待。” “终于把事情都说开了!”梁诚心中感到块垒顿消,于是也拉着潘毓莹的手,用力点点头:“姐姐……” 绿竹先生笑眯眯道:“祝贺你们姐弟相认,贫道觉得这可是一件好事啊!” 梁诚点点头,随即又对潘毓莹说道:“对了姐姐!你今后行事一定要小心一些,天玄教的长老们对你与滕护法的关系很不满,他们甚至想要暗自出手来对付你。” 潘毓莹被梁诚点出了自己与滕剑云的关系,脸色顿时有些红了,稍稍有些不好意思。 梁诚笑道:“姐姐,我可不是说你不该与滕护法在一起,相反,滕护法这人我觉得他相当不错,不但修为高深,人也很好,并不像普通元婴修士那种老古板……” 潘毓莹不好意思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忙道:“好的,我会小心的,再说有冯嬷嬷一直在旁守护我,不至于会出什么事情,何况最后不是还有绿竹先生可以依靠吗。” 梁诚一想,觉得也对,以绿竹先生之能,那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接着梁诚略略思索了片刻,又取出一物,将它递给了潘毓莹:“姐姐,这个给你。” 潘毓莹接过这一团缠绕整齐银亮的细丝,不禁奇怪,问道:“这是什么?” 梁诚道:“姐姐,这宝物名叫天罗蚕丝,具有穿梭时空之力,我就是凭借它才从后世穿越到这个时代的。姐!那冯嬷嬷既然有驾驭时空之能,对你又忠心,你和滕护法今后要是遇上了什么困难,或者不容于门派的话,干脆让她驾驭这天罗蚕丝,将你们送到另外的时空去!到了新的时空,你们在那里与所有人毫无瓜葛,那就可以好好重新开始了。” 潘毓莹听到‘毫无瓜葛,重新开始’几个字,不禁悠然神往,可转瞬又摇头道:“阿诚,这团天罗蚕丝如此珍贵,我不能拿你的。再说,你今后就不需要回到你原本的时代了吗?你把这宝物给了我,自己可怎么办!” 梁诚笑道:“放心吧姐姐!我自有办法!回去时是不需要这天罗蚕丝的,再说我也完全没有时空天赋,拿着这宝物也是浪费了。” 说完,梁诚不等潘毓莹再推辞,硬把天罗蚕丝塞给了她,然后说道:“姐姐,你们回去吧,我在这游龙江还要逗留少说半个多月,还有些事情要办。若有什么事情,我会去找你的。” 潘毓莹因为和冯嬷嬷一起回溯过一些时光,心中知道梁诚准备在此主持降雨,并且也对他的计划已经有所猜测。 可是潘毓莹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从梁诚嘴里泄露出来,否则有触犯天条的可能,她心中已经存了到时候前来相助的意思。 于是潘毓莹收起了天罗蚕丝,说道:“阿诚,谢谢你!那我们就走了。” 离开了游龙江,往滕剑云洞府去的路上,潘毓莹对化为手中竹戒指的绿竹先生道:“绿竹先生,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在短时间之内将海量的洪水挪移到安全之处?” 在竹戒指上,绿竹先生那看上去像是雕刻出来的五官生动地变换着,开口说道:“短时间要挪移海量的洪水,这个却难,贫道也要准备一段时间才能做到。” 潘毓莹一听绿竹先生似有办法,忙问道:“那要准备多久?” 那戒指道:“我算算……嗯!有十天时光足矣!” 潘毓莹惊喜道:“真的有办法吗!那烦劳绿竹先生现在就到光州城一带去准备,若是半月之后遇上了洪水,还请先生出手相助,千万不要让洪水伤害到地方的百姓。” 那戒指道:“只要时间充裕,这件事情就容易办,那贫道去也!” 说完,绿竹先生化为一道绿光,径往光州城方向去了。 潘毓莹松了一口气,心想等半月之后弟弟无奈之下按天庭律令普降暴雨,有剑云在龙江村附近用那装水的葫芦守护百姓,此地应该无恙。 现在光州一带自己又安排了绿竹先生相助,那么基本上就不会出现什么大的水患了,这也算是帮了弟弟一个大忙,让他不必被迫戕害百姓。 这样的话,他的功德和道心都不至于受损,也不至于在激愤之下触犯天条,这就算是自己送给弟弟的一个礼物吧。 第七百六十四章 变天 安排好了这一切,潘毓莹满意地看了看游龙江的方向,心中感到一些喜悦之情。今天虽然确定了亲弟弟已经死在了快剑门的天坑之中这件伤心事,可是也找寻到了梁诚,这也算是找到了另一位相处很久的弟弟,这让她的心中总是有些安慰的。 …… 却说梁诚在游龙江底的江神府中静坐调息,却忽然感到江面上飘下很多类似五彩泡泡一般的愿力,于是又将它们引到了丹田。 内视着丹田中布满了这些星星点点的愿力,梁诚欣喜之余却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心中对那些朝自己虔诚祈祷的百姓们还是稍微感到有些歉疚的。 他心想,但愿半月之后那连续几天的数场大雨,滕护法能用自己所赠的那个如意葫芦控制汛情,让游龙江的沿江之地不至于洪水成灾。 不过,在主持降雨之前,梁诚还是决定先养精蓄锐,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好再说。 在目前这个关头,梁诚可不放心将这次降雨交给丑姑去处理,因为他知道丑姑这个人非常心善,万一她因为担心百姓遭殃而私自克扣文本中规定的降雨量,那可就触犯天条了。 所以梁诚宁愿自己来主持这次降雨,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也准备自己兜着。为此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想法,可以在遇到不利的情况后尝试逃脱此界天庭的惩罚,所以梁诚准备在这几天将准备工作做好。 没想到梁诚在静室打坐调息的第三天,丑姑进来给他讲了一件蹊跷事情,说是游龙江水族派出去的探子探到一个消息,这消息说在光州城边,一夜之间就长出了许多巨大的竹子,这些竹子很快就长成了一片巨大的竹林,牢牢拦在了光州城南与游龙江之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半圆形屏障。 光州城的守军觉得这些竹林拦阻了城中人员的进出,也曾试过想要将这些巨大的竹子都砍伐了,可是派人去试过之后才发现这些竹子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就连修士们都完全拿它们没有一点办法。 最后往南边来光州城的人们只好绕路而行,要多走好几里地,绕过竹林之后,再往东门或者西门进城。 遇上了这样的蹊跷事情,进出光州城南门无疑是十分不便的,守军们对此感到头疼,但是毫无办法。 他们只得一层层将这件事情报了上去,可在事情报上去之后却迟迟不见下文,也只好等待着。 这也难怪,因为目前光州城主大人根本就不在城主府,手下的几个幕僚之士闻讯之后也不敢擅作决定,只好将此事拖着,要等城主回来之后再做定夺。 梁诚听闻了此事之后,心中惊疑不定,他觉得这很可能是绿竹先生在出手帮助自己守护光州,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和姐姐见面时,自己分明一句话也没有提到降雨之事,这样的话绿竹先生是怎么猜到的? 不过梁诚很快就将此事抛到脑后了,因为这件事怎么看也不是一件坏事,无论绿竹先生是怎么猜测到即将暴雨成灾之事都无所谓,只要他愿意出手对光州城的百姓加以保护那都是好事。 十来天的时间转瞬就过去了,这天就要到降雨文本所定的开始降雨的那一天了。 其实在光州区域这几百里的范围之内,整个天象在头天之时已经风云突变,天空自午后起就从风和日丽渐渐转为阴云密布,阳光被乌云完全遮蔽,大风刮得到处都是飞沙走石,一片黑暗惨淡,看上去就像是已经到了傍晚。 百姓们都被这恐怖的天象惊呆了,心中都觉得恐慌异常,于是由更多的信众跑到江神庙上香祈愿,请求龙神保佑,这样的行为又让梁诚收获了一波又一波的愿力,这种情况也使得梁诚既兴奋又歉疚,情绪颇为复杂。 到了中夜,梁诚在江神府中已经打起精神,点齐了要上天行云布雨的一众水族,让他们都做好了准备,因为降雨文本中说得清楚,今天的降雨要从丑时三刻开始,持续一整天还要多,直到第三日的辰时才告一段落。 持续一整天的暴雨,那降雨量是惊人的,要是不管不顾的话,降雨当天的下午就会洪水泛滥,那时别说住在江边那些百姓都要遭殃,就是远在几百里之外的光州城只怕也要大受影响。 更别说按着降雨文本,这场大雨过了降雨当天下午还会持续进行到第二天辰时,要真是不管不顾一直降雨到那个时候,别的不说,龙江村一带的百姓早就处于水乡泽国了,那时究竟会有多少人葬身于这场洪水,梁诚简直不敢想象。 一直想着这些事情,梁诚也默默站立着,很快时间就已经距离开始降雨只剩不到一个时辰了,龟师爷赶忙上前提醒道:“主公,属下看时辰已经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下令开始了?” 梁诚精神一振,心想无论如何还是先开始降雨再说,并且心中也相信滕护法看到这场暴雨之后肯定会有所触动,继而理解自己赠与他如意葫芦的用途。 于是梁诚看看四周,发现属下们都已经各就各位了,于是他大声下令道:“浮出水面!” 带着属下们来到了江面之后,梁诚取出了一块类似毯子般的黑乎乎的布帛,往江面一展,顿时四周就变得雾气蒙蒙,伸手不见五指,就像是一块黑云降落在游龙江中。 水族们看到这一幕之后,都默契地走到了这块黑色区域上,他们一共分成两组,一组跟着龟师爷,另外一组则跟着理儿兄弟,这些都是这些年来都已经习惯了的队形。 只不过除了开始的几次降雨,水族们后来都是在丑姑的主持下布云施雨,实际上他们与丑姑的配合更为熟练一些。 可是梁诚今天偏偏让丑姑坐镇江神府中,不允许她跟着一起来主持降雨,因为梁诚心中很担心今天会发生一些意外情况,他不愿意丑姑被裹进这些复杂的情况中去。 丑姑当然是不愿意的,可是今天梁诚这位一直很随和的兄长却完全变了一个面目,毫无商量余地不说,神情还特别冷峻。那从未有过的威严神态震慑得丑姑心惊胆战,无奈之下只好委屈点头,很不情愿地留在了江神府中。 看到众水族已经都各就各位站到了自己应该在的区域,梁诚喝令道:“升空!” 话音刚落,只见下方那片黑云载着水族们和梁诚这个龙神开始朝着天空中升了起来,很快就来到了高空之上,静静悬浮在那里,这时要是从下方往上看,可以看到天空中漂浮着一小块厚厚的雨云。 这时天色尚早,距离丑二刻都时应该还有一段时间,还不到该进行下一步的时机,对于时辰这一点,梁诚是特别上心的,因为他在他看来,降雨各步骤的时辰是非常重要的,一定要拿捏准确,千万不可乱了秩序,否则就可能会出错。 因为自己已经多年不司降雨,和属下的配合完全谈不上熟练,那就只有严格按照规矩来办,那样才是最为稳妥的方式。 于是他喝道:“虾将军听令!从丑时二刻开始,你要像第一次随我降雨那般,每过一刻钟都注意准确报时,千万不可疏忽!” 手下自有专门负责计时的一头大虾回应道:“是!” 只是这头大虾听了主公这话,却唤起了第一次随这位主公降雨时的不愉快回忆,他记得那次降雨,主公最后可是直接坠落云头,历经了不小的劫难的。 “我的天哪!这一切都和上次出事时太像了,真是不祥之兆!”想到这里虾将军心中有些慌,口中想要说些别的话改变一下气氛,可是看到主公那张威严的面孔,话到嘴边又吞回了肚里。 时间仿佛变得特别漫长,众水族包括梁诚都觉得在黑云中肃立了许久,忽然听到虾将军报时道:“启禀主公,丑时二刻已到!” 梁诚闻言之后,大声吩咐道:“好!现在开始布云!” 龟师爷和他所带的这一组水族精神一振,齐声回答道:“得令!” 然后他们就以这一小块乌云为中心,将乌云边缘那些厚厚的犹如折叠起来的部分奋力往外推出去,这时若是站在下方的陆地上,就可以看到漫天的乌云朝着四处扩展开来。 一时间漫天里更是乌云密布,本来就显得黑沉沉的天色,这下子就更暗了,在地面上看,莫说天上闪烁的星光,就连自己的五指都看不见了! 又过了一会,虾将军又大声报时道:“丑时三刻已到!” 梁诚大声喝道:“发雷!大家注意!准备降雨了!” 负责发雷的理儿兄弟立即开始动作,只见天空中闪起一道道耀眼的电芒,随即“轰隆隆”的闷雷之声传了出去,之后淅淅沥沥的雨声响起,滴落到犹有余热的大地之上,四处便泛起了一阵土灰的味道。 紧接着,那雨珠越来越密,雨水落地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最后降雨声联成了一片,变成了哗啦啦的暴雨声,打得树林里枝叶乱颤,在雷光的映照下,一丛丛潮湿的树叶反射着银光。 第七百六十五章 圈套 且不说梁诚率领一众水族正在专心降雨,却说远在百里之外洞府中的滕剑云,也已经注意到了光州这个区域里面显得非常糟糕的天象,还看到了外面大雨如注的景象。 他站在洞府中的凉亭里,抬头望天,洞府外面的景象都尽收眼底了,观察了一会之后,滕剑云口中喃喃自语道:“这样糟糕的天象,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意味着巨大的水患呐!” 说着,他又想到梁诚作为这个地段的龙神,应该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场大雨,这样的大雨必定引发洪水,百姓可能会死伤惨重,为何李良诚上次来此却绝口不提此事呢?他为此又为此做了什么准备呢? 略一思索,他拿出那个如意葫芦来看了看,这时滕剑云眼睛一亮,心想其实人家的来意恐怕就是为了此事,于是他已经悟到了梁诚的那些话的意思,开始准备有所行动了。 只是他心中又有些为难,因为这次好不容易邀约到毓莹来自己府上做客,虽然她最终没有独自前来,而是带着守护者一起来到这里,但这姿态已经说明自己在人家心目中的地位了,在这个紧要的当口,实在是不好怠慢的。 不知为何,滕剑云在见到潘毓莹的第一眼起,就被这位美丽娴静的女修所吸引,心中再也割舍不下,这也许是滕剑云所修的功法所致。 因为他自小修习的功法最重视率性而为,非常在乎念头通达,从不过分压抑自己的真情实感,因此在看到这位在自己心目中堪称完美的佳人之后,就再也压抑不住火热的恋情,在这二十年来一直在苦苦追求这位两仪宫的少主,全然放下了自己这个前辈高人的身份。 还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潘毓莹最后终于被滕剑云所打动,两人渐渐走在了一起。 这次潘毓莹背着门派应邀前来滕剑云的洞府做客,可以说已经芳心暗许,滕剑云高兴之余,就连光州城的事务都暂时丢开不管了。 现在若是自顾自离开了洞府,单留下客人自己呆在府上,实在不是待客之道,何况滕剑云虽然放心潘毓莹,可是对她的那位守护者冯嬷嬷还是心存戒惧的,自己不在的情况下,可不想让这位两仪宫的元婴修士留在自己洞府中。 就在滕剑云感到进退两难之时,潘毓莹和冯嬷嬷都走了过来,进了凉亭之后站在他身前。 潘毓莹道:“云哥,冯嬷嬷和我现在准备回两仪宫去了,我看你接下来应该有事情要办,所以你不必顾忌我们了,做你自己该做的事情去吧!” 滕剑云听了这句话,心中感到十分温暖,知道她这是不愿意让自己为难,于是用爱恋的眼光看着潘毓莹,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看着潘毓莹带着守护者离开了自己的洞府,滕剑云心中充满了暖意,这也是他被潘毓莹吸引的原因之一。 与她在一起,总是感到轻松愉快,双方之间话题不但很多,相处时也十分舒适,这位美丽娴静的佳人还特别善解人意,从来不会让他陷入为难之中。 随即滕剑云打起精神,将这些儿女情长之事暂时抛出脑海,收摄心神仔细观察着雨势,判断着方圆数百里各个不同区域的积水状况,随时准备出手干预。 …… 却说潘毓莹和冯嬷嬷离开了洞府之后,来到了雨势滂沱的外间,只不过以她们二人之能,这些瓢泼大雨根本近身不得,早被护体灵光隔绝在外了。 接着两人腾空而起,瞬间就飞到了高空云层之上,认准方向后朝着两仪宫飞去。 一边飞行着,冯嬷嬷一边抱怨道:“少主啊,你以后你可不要抛下老身独自出行了,先前你出去的几个时辰,老身可真是担心啊,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情,老身这个守护者可就是重大失职啊,今后在宫主面前可怎么交代哟。” 潘毓莹笑着点点头:“好的,以后我不会再抛开嬷嬷你独自出去了,不过嬷嬷你这次其实也不必担心,我也没走远,也就是跑到了龙江村一带而已。” 冯嬷嬷又随口问道:“你找到那人了吗?他真是游龙江的龙神?” 潘毓莹刚联系上梁诚这个弟弟,心中喜悦,再说与冯嬷嬷相处了几十年,心中早把她也当作了亲人,所以不疑有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简单地诉说了一遍。 冯嬷嬷听完之后叹道:“没想到这件事情还这么复杂,也没想到这些魔修还算有点人性,这么说数个时辰之后,滕公子就会拿着那个葫芦,到龙江村一带控制水势吗?” 潘毓莹点点头:“是啊,毕竟那里是此次降雨的中心地段,只要将那里的汛情控制好,这次的大洪水当不为大患,百姓们也就免除了重大灾难。” 冯嬷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了。 时间大约过去大半个时辰,她们就已经回到了两仪宫,目送潘毓莹走向少主所在的永宁宫之后,冯嬷嬷躬身说道:“少主,那么老身就告退了,若是有什么事情,少主请立即传信给我就是。” 潘毓莹转身朝冯嬷嬷点头笑道:“冯嬷嬷,这几天烦劳你一直陪着我了,你下去好好休息吧,我最近一段时间不会有什么事情要外出了。” 冯嬷嬷恭敬退下之后,却没有回到自己的居所,而是转身朝着玉华殿走去,那里是两仪宫主和四位长老议事之所。 冯嬷嬷知道,现在门派中的这些重要人物都聚集在那里,等待着自己带回来的消息,好在这一次事情办得十分顺遂,自己也算是立了一件大功。 虽然有点对不起潘毓莹,可是事情的轻重缓急还是要好好掂量的,对有些事情来说,少主个人的看法并没有什么分量。 进到玉华殿之后,果然两仪宫的大人物们都在场,思慧宫主看到冯嬷嬷后,立即问道:“冯长老,这次少主秘密带你出去,莫非是去找那天玄教的左护法滕剑云去了?” 冯嬷嬷朝思慧宫主施了一礼,然后回禀道:“宫主所料不错,少主带着老身出去之后,一直跑到了影月门东北面的荒芜丘陵去了,没想到那滕剑云的洞府正隐藏在彼处。” 这时一位脸色红润的女子拍手道:“好!这下可算是找到了那家伙的洞府了,我们这就可以出发,到那个藏污纳垢的洞府去动手除掉这个祸端了!” 思慧宫主摆摆手:“卓逸长老不要急,先听冯长老将情况说完,咱们再做定夺。” 这时另外一位模样乍看之下像是十八,可仔细一看又觉得此人最少四十八的妇人开口道:“还是思慧宫主沉得住气,眼睁睁看着少宫主被那家伙迷住了,都没有说一句重话,任由少宫主任性行事,这份定力可不得了啊。” 思慧宫主听得此人语气中颇有些讥讽之意,知道这位长老这些年来对自己不干预灵魔之争的对策有所不满,于是摇头笑了笑。 那妇人问道:“思慧宫主这是在嘲笑老身吗?” 思慧宫主摇头道:“玄清长老,本宫知道你这些年来对我的策略不满,觉得太纵容那些魔人了,就连自己的亲传弟子,都与魔人走得很近。可你知道吗?乡人都知道一句俗话,那就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本宫隐忍这些年,就是为了找寻机会,不出手则罢,出手就是必杀之势,现在时机已经差不多了,请你还是耐下性子来听冯长老讲述情况,既然多的时间都等了,难道还等不了这么一小会吗?” 那玄清长老闻言低头不语,似乎是被思慧宫主说服了。 冯长老赞道:“思慧宫主所言极是,老身确实有一些情况要向宫主和各位长老禀报,首先,想要找到那个洞府继而袭击滕剑云的老巢是行不通的,因为他那洞府的入口是个虚幻之处,随时可以更换地点,估计老身和少宫主前脚出来,他后脚就会更换地方的。” 那卓逸长老闻言皱眉道:“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那魔人十分迷恋少宫主吗?既然迷恋,难道他还信不过?” 冯长老道:“他不是信不过少宫主,他是信不过老身,这三个月以来,老身虽然在他那洞府中可以行动自如,可是事事都能察觉到自己处于被监视的状态,并且什么要紧的事务都接触不到,简直是难受的很。” 玄清长老叹了一口气:“唉!这么说,计划了这么久,完全是白费功夫嘛!还几乎白白倒贴一个少宫主给他。” 思慧宫主笑道:“玄清长老稍安勿躁!冯长老刚才所言,说了‘首先’两字,接下来所言让你们失望了,可是本宫估计,接下来她要说的‘其次’就是好消息了。” “哈哈哈!思慧宫主真是料事如神。”冯嬷嬷笑道:“这个其次嘛,就是说老身已经能够确定滕剑云接下来会出现在什么地方,我两仪宫可以集中力量,动手将这搅风搅雨的魔人一举拿下!到时候那天玄教必定会大受打击,实力也将会大幅度下降的。” 第七百六十六章 面临危局 思慧宫主面露微笑,但还是很谨慎地说道:“冯长老,烦劳你将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具体情况都讲述一下,不要有任何遗漏。” “是!”冯嬷嬷朝着思慧宫主微微一欠身,然后将这三个月跟随少宫主潘毓莹外出的所有情况都细说了一遍,尤其从看到天玄教青龙堂主赶到洞府请见滕剑云开始,叙述得极为详细。 听完冯嬷嬷的讲述,玄清长老惊讶道:“没想到天玄教还有这样的人才,不但身为青龙堂主,竟然还兼着本地的龙神!难道此人是一条魔龙不成?” 思慧宫主微微一笑:“玄清长老,咱们还是把关注点放回来吧。此人不过是一位结丹修士,还影响不了大局。” 接着她又问冯嬷嬷道:“这么说那龙神赠予了滕剑云一个装水的高阶葫芦法宝?并且这葫芦还能装海量的洪水?这样的话,就很有意思了。” 冯嬷嬷笑道:“您不愧是两仪宫的宫主,马上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据老身所知,那位龙神在光州一带香火颇盛,信众不少。他肯定是不愿意自毁根基的,一定是在想办法要避免凡人死伤。后来滕剑云已经答允出手帮助龙神了,这就是说,等到洪水泛滥之时,滕剑云必然会出现在龙江村的江神庙一带,在那里运用葫芦法宝收取洪水,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掌握他的行踪了。” “好!”卓逸长老一拍桌子:“我们这就前去龙江村江神庙一带设伏,然后只需等那魔修自投罗网就行了。” 思慧宫主闻言思索片刻,然后说道:“冯长老,请你现在就到赤阳派求助,告诉他们事情的原委,然后让他们将门派中的所有元婴修士都派遣过来。” 玄清长老诧异道:“宫主,这大可不必吧!您亲自出马,再加上我、卓逸、静白和佳月四位长老,哦对了,还有冯长老,一共就是六位元婴修士,难道还对付不了他一个滕剑云?” 思慧宫主一笑,然后解释道:“那滕剑云修为高强,据传他曾经出手一剑就击败了赤阳派的四位大能,所以小看不得。何况重点不在这里,我两仪宫只要出手袭击滕剑云,就等于和天玄教乃至光州城的所有魔修宣战了,这种事情怎么能不拉着赤阳派一起呢,我两仪宫虽然不惧天玄教,可是也不能让他赤阳派坐山观虎斗,最后渔翁得利呀!” 四位长老包括冯嬷嬷顿时都恍然大悟,接着纷纷点头,再无异议,很赞同思慧宫主的想法。 冯嬷嬷立即道:“明白了!老身这就去赤阳派!” 说完,冯嬷嬷犹如一阵狂风般,驾起遁光就冲出殿外,接着腾空朝着赤阳派方向直飞而去了。 接着思慧宫主吩咐道:“请四位长老先行到龙江村江神庙一带先行设伏,牢牢盯住那魔修,我过一会带着毓莹一起过来的。在我到来之前,千万不要露出任何破绽,也不许与那魔修动手!” 四位长老领命之后,玄清长老却问道:“宫主,你为何要带少宫主前去,我看她虽然天赋惊人,可说到底不过只有结丹期修为,何况现在她和那魔修只怕也有些私情,我以为就不必让她去碍手碍脚了吧。” 思慧宫主现在却脸色冰冷,缓缓说道:“本宫最恨的,就是这些魔修!这些年为了寻找机会铲除那个天玄教的魔人,本宫不得不放任毓莹与之接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传弟子一步步堕落下去,你们不知道本宫每天都心如水煮!今天终于到了动手的时机,此事必须要毓莹也在场,本宫要让她亲眼看到我灵修与魔修是如何水火不容的,不能再任由她执迷不悟!” 卓逸长老摇头道:“宫主,毓莹这丫头的性子可是外和内刚的,我担心她不会听从您的教诲,与那魔人一刀两断。” 思慧宫主脸色阴沉如水,但最终还是一咬牙:“大义不可废!若毓莹今天真的执迷不悟,本宫难道连清理门户也不会吗!”说着一挥手,流露出一股冰冷的杀气。 卓逸长老见状叹了口长气,犹豫了片刻,但终于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与其他三位长老一起出了两仪宫,直奔龙江村江神庙而去。 见四位长老已经飞远,思慧宫主双眉紧锁,站在那里思考了好一会,口中才轻轻叹道:“毓莹啊,你可不要让师父失望,否则今天就是我们师徒两个恩断义绝的日子!” 说完,思慧宫主举步朝着两仪宫少宫主所在的永宁宫走去,一路行走如风,再无半点迟疑。 …… 却说梁诚带着一众水族在江神庙区域的高空降雨,眼见那暴雨犹如泼水一般降了下去,江面也不停的上涨。 远处的群山中,一些被雨水侵蚀透了的山体开始大面积滑坡,成片的土石带着树木杂草一起滑下,露出了下面光溜溜的山体,犹如一块块疤赖。滂沱的雨水也渐渐集中起来,顺着山中溪谷一路汇集成势,又一路涌了下来,声势越来越大。 这时住在江边的凡人们,都已经察觉到了危险,不敢再作逗留,他们一群群地冒雨跑了出来,有些人穿着蓑衣,一些人打着油纸伞,扶老携幼,惊恐万状地在泥泞中挣扎着,脚步不停地朝着远处的高地逃去。 梁诚心中不忍,可是在降雨过程中却不敢随意乱了章法或者开口说话,只好一面主持降雨,一面朝四下里焦急地搜寻着,迫切想要看到滕护法的身影。 这时梁诚却意外发现了四位修为都在元婴期的女修,只见她们行踪颇为诡秘,并不靠近龙江村的江神庙一带,而是相互分开,远远地以江神庙为中心,将四个方向都封住了。 然后这些修士各施各法隐匿了身形,手段极为精巧,若不是梁诚拥有洞察天目之能,都很难发现她们的身影,运用灵识的话,那更是难以察觉到她们的气息。 梁诚心中一凛,立即觉得此事不妙,这些女修很可能是两仪宫的大能,若是这样的话,难道姐姐她竟然…… 随即梁诚又否定了这个念头,因为他与潘毓莹相处的时间也算不短了,知道姐姐心地善良,绝不会背叛自己在意的人。 那么就是那冯嬷嬷! 梁诚心中一紧,知道自己应该所料不错,顺着一想顿时就将整件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心中开始对滕护法的安危担心起来。 这样的心情尤其矛盾,梁诚一时希望滕护法立即出现,拯救百姓于洪水之中,另一方面又隐隐希望滕护法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最终不会到龙江村一带来。 可是下一瞬间,梁诚就看到了从西北边高速飞来一个潇洒的身影,速度奇快,在几息之间就准确降落在江神庙的庙门口,然后抬头向天微微一笑,接着取出一个青色的小葫芦。 正是滕剑云已经及时赶到,准备运用如意葫芦,将到处泛滥的洪水收走。 梁诚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但是苦于不能开口,也无法用其他方式传信,因为在降雨时,龙神和众水族都在那乌云状的降雨仙宝护持下,就是大乘修士也不能看见或者干扰整个降雨进程。 这样一来,除非将整个降雨过程停顿下来,否则是无法同滕护法沟通的。可是主持降雨之事那可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情,哪里可能说停下来就停下来。 此时梁诚却察觉到那四位两仪宫的大能却依旧隐藏着,并没有什么动静。无论她们是出于什么考虑,这暂时的按兵不动还是让梁诚松了一口气,于是他开始加紧施为,准备赶快将今天早上该降下的雨水量赶紧下足,那样就可以暂时停顿下来了。 这时滕剑云已经祭出了那个如意葫芦法宝,只见那小小的葫芦腾空而起,葫芦口向下疯狂地吸起水来。 滕剑云和梁诚都没想到这个如意葫芦吸起水来竟然如此猛烈,只见无数条犹如盘旋的苍龙一般的水柱腾空而起,打着旋往那细小的葫芦口钻了进去,声势浩大之极。 远远看去就像无数条水龙从四面八方飞向一个小小的黑洞,在轰隆隆的巨大声响之中,那些水龙就像钻进了那个小小的黑洞,一去不复返了。 这个小小的如意葫芦竟然有如此神通,效果也是极为立竿见影的,只见随着四面八方那些巨大是水柱升空朝着葫芦而去,洪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了下去,游龙江水也尽数回落到了河道之中,虽然依旧汹涌磅礴,可是水位却是渐渐在下降。 看到这个奇异的情形,原本往高处奔逃的百姓们都惊讶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少人大声嚎哭道:“江神显灵了!这是江神显灵了啊!” 梁诚忽然感到四面又出现了不少犹如五彩泡泡一般的愿力,朝着自己飞来,之后又迅速汇进了丹田之中。 看到洪水泛滥的状况已经被遏制,梁诚微微松了一口气,但是心情依旧沉重,因为他现在开始为滕护法的安危担心了。 第七百六十七章 偷袭得手 时间又过去约莫半个时辰,梁诚惊讶地发现又有五位修士远远地围了过来,这五位修士他全都见过,其中四位正是包括二长老杨雄在内的赤阳派的四位元婴修士,还有一个却是两仪宫的冯嬷嬷。 说起赤阳派的四位修士,他们曾经都败在滕剑云的一剑之下,这会都围过来,显然没有安什么好心。 可是最让梁诚惊讶的还不止于此,他往远处环视之时,分明又看到了两仪宫的思慧宫主带着自己的亲传弟子,少宫主潘毓莹也站在数里之外的远处。 “糟糕!”梁诚心中大急:“滕护法被这么多敌对修士重重包围了,这状况真是凶多吉少!可是最令人难以接受的是,姐姐竟然也背叛了滕护法!” 想到这里梁诚不禁运起洞察天目朝着远处的思慧宫主与潘毓莹看去,一看之下这才发现姐姐潘毓莹状态明显不对。她的神色显得既萎靡,还十分焦急,并且眉头紧皱着,呼吸也很急促,整个人显然是被制住了。 梁诚再往思慧宫主脸上看去,却见她满脸刚愎自用的神态,还斜眼横了自己的弟子一下,在这之后,就远远地朝着那游龙江边如意葫芦吸水的宏大场景看去。 原来姐姐是被她是师父制住了,这样看来是错怪她了!姐姐果然不是那种容易背叛的人,梁诚不禁为滕护法松了一口气。 虽然现在事态紧急,但是梁诚目前在主持降雨的状态下完全停不下手来,根本无法中断降雨进程,所以也完全无法向滕护法传讯示警。 若是勉强想要朝滕护法传音,只怕刚一开口,自己就会跌落云端,状况就和上次一样,上一次主持降雨所遭受的劫难还历历在目,所以梁诚知道这样开口说话是行不通的。 并且梁诚也能感到现在时机已逝,就算能朝滕护法示警,只怕也已经晚了,毕竟这十位元婴修士疏疏落落处于不同的方位,已经远远地包围住了滕剑云,算是把四面八方的空隙都堵住了,滕剑云已经无法全身而退了。 好在这些元婴修士似乎都没有要马上出手的意思,他们都隐匿身形埋伏在远处,思慧宫主和潘毓莹虽然没有特地怎样隐匿身形,可是她们所处位置又比较远,在滕护法现在专心驱动如意葫芦收取洪水的状态之下,也不可能感受到她们的气息。 梁诚猜想两仪宫和赤阳派的修士之所以没有立即出手袭击滕剑云,恐怕也只是因为看到他正在施法收摄洪水的缘故。毕竟这两派修士都身在光州本土区域,心中也不愿意看到自己门派所在区域洪水滔天,百姓流离失所的惨状。 趁着这个难得的当口,梁诚一边主持降雨,一边苦苦思索对策,只是他苦思了很久,都没能想出什么合适的对策来。 梁诚先是想,等自己主持降雨告一段落,就立即施展隔山听音法召唤不光,让不光这个合体老怪来处理当前难局,可是仔细一想又觉不妥,因为此事牵涉太大。 因为不光的处境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位穿越者,所以不宜太过干涉过多。以不光这个修为,穿越了这么久的时光前来帮助自己,已经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情了。 现在还要叫她冒险出手救人,若是如此的话非在此界留下一大堆因果不可,这些因果可不是什么善缘,今后这些因果的演化对与不光肯定是相当不利的,自己可不能为了救一人而害另一个人,尤其这另一人是犹如亲妹妹一般的不光。 无奈之下,梁诚忽然又想起了绿竹先生,不禁又施展了洞察天目朝着光州城方向看去,却见光州城南门外那一大排巨大的竹林牢牢地守护着地势低洼的南门,将洪水全部拦阻在外,一点也没有淹到光州城中。 梁诚看到了光州城那边的情形,不禁暗到了一声侥幸,因为之前他没想到光州城一带的地势竟然比龙江村这边还要低不少。 先前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龙江村一带,对数百里外的光州城有些疏忽了,若不是有绿竹先生在那边守护着,现在半个城池恐怕已经被淹在水中了。 要是真那样的话,恐怕凡人的死伤也是惨重的,可是这又带来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绿竹先生已经被洪水暂时牵制在那里了,一时间也是动弹不得。 若是这边两仪宫和赤阳派的修士对滕护法猝然出手发难,先不说自己很难在第一时间联系上绿竹先生,就算是联系到了他,看光州城的状况他在仓促之间也很难抽身过来,这样还是远水不解近渴。 随着时间流逝,梁诚感到越来越焦急,心中一方面想赶快将手头上这个降雨之事办完,可是又怀疑一旦降雨告一段落,那就是两派修士出手袭击滕护法的时机。 可是时间并不会等人,手上的事情也终有结束的时候,这时不远处的虾将军大声报时道:“主公,降雨时间已经过去八刻了,还有不到一盏茶时间,早间降雨就结束了!” 梁诚眉头一皱,化为龙形的脸庞显得格外狰狞,但是他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又像上次一样跌落云端。 要是在这个关键时候跌落云端,那后果可不堪设想,最后不但救不了滕护法,自己也逃不过两仪宫和赤阳派那些元婴修士的追杀,实在是死路一条。 梁诚把心一横,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现在已经无法可想了,只有赶快结束这场降雨,自己才能腾出手来,到时候能做什么,只好等那时再说了。 于是梁诚收摄心神,把整个心思都放在了主持降雨这件事情上,严格按照整个降雨流程一丝不苟地进行着,保证绝对不出一点纰漏,直到降雨结束。 此时只见梁诚所化的这条青龙轻盈地在乌云间穿梭,张牙舞爪的十分威武,一众水族也不敢怠慢,在这最后的关键时刻全力配合着主公布云施雨。 终于,虾将军大喝一声:“时辰已到!收雨!” 梁诚听到虾将军的声音,知道早晨的整个降雨已经告一段路,便立即化成了人形,第一时间冲出这状似乌云的仙宝范围,低头朝着下方看去。 只见滕护法依旧集中精神催动着那如意葫芦收取洪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九位元婴灵修给包围了,正身处险境。 随着暴雨的骤然停止,两仪宫和赤阳派的九位修士顿时就出手了,只见赤阳派的四位修士早已手持火光熊熊的利剑,一瞬间就朝着滕护法扑去。 而两仪宫的五位长老也各施法术攻了过来,一时间火光熊熊,爆裂声四起,可滕剑云竟然因为催动如意葫芦消耗过大,一时难以快速反应。 梁诚大急,大吼一声:“滕护法小心!” 然后不由分说就将青竹困阵从高空丢了下来,直直朝着滕护法飞去,在间不容发之际将他整个人都罩在了困阵之中。 接着犹如暴雷般的轰鸣声想起,赤阳派四位元婴修士的攻击全数都落在了青竹困阵之上,一时间炽热的火焰包围了那方形的青竹困阵,将那类似竹条的青色光影禁制打得摇摇欲坠。 紧接着两仪宫那五位元婴修士的攻击也落在了青竹困阵之上,这一次却是冰冷的寒潮犹如五条白色巨蟒一般撞在青竹困阵之上,一瞬间就将困阵覆盖在冰霜之下。 在这冷热交替的巨大攻势之下,青竹困阵发出“咔咔”的响声,接着就分崩离析了,只见漫天都是或焦黑,或附带着冰霜的竹片到处飞舞,场景极为壮观。 梁诚毕竟只是一位结丹修士,那个青竹困阵虽好,可是在他手中却不能完全发挥威力,结果被两仪宫和赤阳派的修士们联手一击而毁,这让梁诚也遭到了不小的反噬,使他脸色一白,嘴角顿时有鲜血迸出。 青竹困阵虽然被毁了,可是也侥幸挡住了九位元婴修士的致命一击,给滕剑云争取了一刹那的时间。 只见滕剑云大喝一声:“去!” 然后一口精血喷在如意葫芦之上,紧接着这个青色的如意葫芦就变得越来越大,“轰隆”一声落在了游龙江边,化为一座葫芦状的青山,山口的那个黑窟窿依旧在疯狂地吸收着奔腾的洪水。 “不好!” 半空中的梁诚看到滕剑云竟然没有利用自己给他争取的这一瞬间逃遁,反而先将如意葫芦安定下来,已经知道他的心意,他这是生怕耽搁了吸取洪水,导致沿江百姓受灾,这才不顾一切,施法将葫芦化为一座青山,继续发挥作用啊! 可就是因为耽搁了这几息时间,导致异变陡生! 忽然一道白色的光影犹如闪电一般飞向滕剑云,接着就看到他被打得腾空而起,口中鲜血直喷,飞出了数十丈远。 原来是两仪宫的思慧宫主忽然袭击,一瞬间横跨数里之地,偷袭得手,双掌都打在了滕剑云的胸口,排山倒海的破坏之力尽数打中敌人! 第七百六十八章 陨落 且说滕剑云因为先前驱动如意葫芦收取洪水,消耗过大,并且在第一时间又施法催动如意葫芦进行变化,让它变化成为了一座巨大的葫芦状山峦,继续守护百姓。 可是他自己却因为疏于防护,被打得血洒长空,然后重重摔落在地,不用说显然是受伤极重的。 但是他并没有乱了分寸,随即就强撑着站稳身形站了起来,整个人像一把锋利的宝剑一般站在当地,接着伸手抽出一把亮如秋水的宝剑。 这把宝剑与梁诚之前见过的那把平平无奇的青钢剑可就完全不同了,它散发着一种恐怖之极的杀气,震慑得两仪宫和赤阳派修士们一起脸色大变。 滕剑云伸左手一抹嘴角边的血迹,眼光看向思慧宫主,口中不屑地说道:“一群倚多为胜还要出手偷袭的鼠辈!” 话音刚落,他右手宝剑忽然散发出一道刺目的银光,与此同时滕剑云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显然他已经是拼尽全力,不惜透支全身之力,接下来应该就是竭尽全力的拼死一击了。 思慧宫主一击得手,心中得意,本来气势正盛,可在这一瞬间忽然感到不对,尽管看到己方人多势众,可瞧见滕剑云这道剑光之时,首当其冲的她还是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感。 就连其他九位元婴修士也清楚的感受到了致命的危险,一个个都不禁拉与滕剑云开了距离,不敢再往前走,只是松松垮垮分别站在远处戒备着。 此时思慧宫主脸色微变,并没有退开闪避,而是忽然大喝一声:“毓莹你给我过来!” 接着施法将那已经被控制住的潘毓莹从几里外的远处快速摄了过来,让她紧挨着自己站在一旁。 “毓莹!原来你也……”滕剑云忽然看到潘毓莹的到来,顿时觉得意兴阑珊,没想到自己深爱之人原来已经背叛了自己,自己的行踪竟来是这样暴露的!瞬时间他浑身的凌厉的气势忽然消散殆尽,原本犹如一把利剑般的挺直身形忽然松懈下来,透露出一股心灰意冷之意。 思慧宫主立即敏锐地察觉到敌手气势上的变化,不禁神色得意,决定再给他添一把火,于是冷笑道:“毓莹,你与他虚与委蛇那么久,也是够委屈了!今天为师要让你亲眼看看这个魔头的下场!” 潘毓莹忽然被师父拉到身边,一时间脸上本来有些茫然,但她忽然看到了站在前方不远处的滕剑云之后,不禁仔细看去。 接着又看到他面色苍白,嘴角还残存着一缕血痕,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势。 看到自己的心上人痴痴望着自己,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潘毓莹美目含泪,大声道:“不!师父我求你不要伤害云哥!” 然后挣扎着想朝滕剑云飞去,可是她身在思慧宫主的控制之下,哪里可能挪动半分脚步! 思慧宫主见状大怒!喝道:“你这逆徒!白让为师教导你这许多年!今天竟然自甘堕落,不但不肯主动禀报这个魔头的行踪,还要和这个魔头不清不楚的,是要逼本宫今天清理门户不成!” “且慢!”滕剑云看到了潘毓莹这个模样,忽然醒悟心爱的佳人并没有背叛自己,顿时精神一振,大喝道:“老妖婆休要伤害毓莹!” 接着身随剑走,很快身剑合一朝着思慧宫主飞去,生怕她伤到自己的心上人。 梁诚在高空看到这一幕,心中大急,因为他的洞察天目现在已经将下面的形势全都已经看清楚了。 他的那只天目虽然还没有到洞虚破妄的地步,可是处在这个总揽全局的高度,还是能将下面这些修士的各种表情动作尽收眼底。 与滕剑云处于关心则乱的状态不同,梁诚一眼就看出思慧宫主此举是想要故意扰乱滕剑云的心神,争取利用他对潘毓莹的关爱之情来扰乱他的心绪,这样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来来杀灭他。 “滕护法小心!”梁诚不禁大声吼道。 可惜他虽然着急,但是限于自己的修为,根本就无法插手这个元婴级别的战斗,只得大声呼喊,希望能提醒滕护法。 可惜这种提醒毫无用处,根本赶不上形势的发展,也不能引起滕剑云的注意。 只是慧宫主见到滕剑云这威力巨大的含恨一击,却不闪不避,伸手一把抓住潘毓莹朝着他的剑尖送去,竟然不顾师徒之情,要将潘毓莹当作肉盾来使用。 滕剑云万万没有料到一向道貌岸然的思慧宫主竟然如此阴险狠毒,在这种关键时刻竟然会用亲传弟子潘毓莹来挡住自己的攻势,大惊之下被迫急忙收势往回,结果在这一瞬间顿时门户大开,使得自己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漏洞。 包围滕剑云的都是元婴修士,全是人老成精之辈,眼光何等毒辣!他们立即看出了时机,立即联手在一瞬间同时对滕剑云发出了致命一击! 滕剑云感到浑身一紧,整个身躯立即被笼罩在这恐怖的攻势之下,他心中了然,已经知道今天自己定然无幸,绝无可能逃脱出强大的敌人联手发出的这致命一击! 滕剑云百忙之中用爱怜无限的眼光看向潘毓莹,轻声道:“毓莹,我们来世有缘再见!” 接着他整个人犹如气球一般膨胀起来,浑身都闪烁出一股刺目的光芒。 “宫主小心!他要自爆!”玄清长老远远望着这一幕,急忙大呼出声,提醒思慧宫主。 思慧宫主见状脸色阴沉,在一瞬间就化为一阵清风飞出了几里之外,却将潘毓莹抛在原处,根本不予理会她的死活。 轰然一声巨响,一团银光包裹住了潘毓莹,一时间光芒四射,惊得那些快速后退的元婴修士们手忙脚乱。 潘毓莹却张开双手,迎向那团耀眼的光芒,她已经选择了闭目待死,却意外地感到浑身上下温暖无比,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那团银光只是护着她,然后强力往外激射而去,将先前快速袭来的那些赤阳派修士发出的如火焰般炽热的剑影,还有两仪宫大能发出的冰蟒都冲击得云消雾散。 潘毓莹只觉得就像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将自己轻轻搂住,然后在耳边呢喃道:“别了,我的傻姑娘!只要传承之宝尚在,我们或许还有重见的哪一天……” 接着就隐约看到有一把寸许大小的虚晃之极的小剑冲天而起,朝着高空飞去,转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潘毓莹痴痴望着小剑消失在高空,在这一瞬间泪流满面。 这时正在高空焦急万状的梁诚忽然看到下方银光一闪,似乎有什么东西忽然融进了自己的丹田,可是现在他根本没心情去探究此事,只是呆呆看着下面,那原本身着白袍的潇洒身影已经永远消失不见了。 “他娘的!这不是自爆!”杨雄看到那银光的威力只有这么一点,不禁骂骂咧咧起来。 两仪宫的人也愣住了,卓逸长老道:“可是那人的气息确实消失不见了,应该不可能逃遁出去!” 玄清长老却道:“不好说,老身先前似乎感到有什么东西朝上飞去,虽然这个魔头已经不可能全身而退了,难道说此人却逃出了一缕残魂?” 思慧宫主咬牙道:“不必多言!只要抓住那个逆徒,还有云端上那人,还不是一审便知!” 梁诚毕竟历事极多,很快就看到目前形势不妙,危急中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似乎可行的办法,接着他毫不犹豫,运起九龙真灵体神通,飞快变成了一头宛似巨龟,却长着龙头龙爪的赑屃模样。 然后转身朝着游龙江下游方向,运起赑屃的天赋神通大声喊道:“毓莹有难!” 这化身赑屃的一声吼叫,乍听之下犹如闷雷,过后又觉得宛如牛吼,声音巨大无比,几乎都可以看到他前方的空气都受到了强烈的震动,化为一团抖动的声波朝着四下散去,几息之间便声传百里。 下方那十来位元婴修士都被这一声大吼震得眉头微皱,潘毓莹本就心情激荡,这一下更是被声波震得摇摇欲坠,几欲倒下。 “搞什么玄虚!”卓逸长老朝上看去,口中说道:“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一头大乌龟!” “哈哈哈!”赤阳派的杨雄笑道:“哈哈!卓逸长老这可就说错了,这小子的真身原来是一头赑屃,这妖兽也算是上古异兽了,看来颇有价值,咱们不能让他逃了。” 思慧宫主却不说话,眼睛只是看着潘毓莹,之后骂道:“你这逆徒,辜负了本宫一番心血,今天本宫要清理门户!” 说着,思慧宫主轻轻抬起右掌,眼见就要一掌朝着潘毓莹头颅劈去! 忽然之间,天空中爆发出一声宛如地动山摇的巨响。 接着,一股庞大之极的灵压瞬间降临到下方这十位元婴修士身上, 就在此时,天空中有一位梳着发髻的道人从高空直落下来,与此同时下方众人除了潘毓莹之外,都觉得浑身一紧,变得动弹不得了! “不!不好!”杨雄眼光中露出恐惧之色:“这位大能恐怕是合体前辈!” 第七百六十九章 别无选择 从天而降的自然不会是别人,正是那位法力高强的绿竹先生。 原来他听到梁诚呼唤之后,又看到光州城外的洪水已经大体被控制住了,就暂时不再控制着竹林拦阻洪水,立即抽身赶来了。 只见他落地之后袍袖一拂,潘毓莹身上的被控状态就完全解除了。 接着绿竹先生瞪眼朝冯嬷嬷看去,口中斥责道:“枉你作为守护者,结果你不但不护持自家少主,还在背后卖主求荣,留你何用!” 说罢一掌击出,一个金色的巨掌犹如闪电般朝着她飞去,接着轰然一下金光四射,可怜已臻元婴后期境界的冯嬷嬷一声没吭就连人带元婴猛然化为了一团血雾,就连半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剩下的修士顿时吓得脸色煞白,人人心中极度后悔,早知道会招惹到这样实力恐怖的大能之士,自己今天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来到此处。 可是无论他们心中想些什么,在这修为高强道士的威压之下,身子却一动也不能动,就连口中想要求饶的话语也说不出来。 思慧宫主神色惊恐地看着这位道士,心中也变得惴惴不安,觉得自己今天恐怕是难逃生天了,没想到修行了无数岁月,才修炼到的元婴修为在真正的大能跟前竟然还是渺若微尘,根本不值一提。 这种惊惧外加心灰意冷的感觉将思慧宫主折磨得嘴唇微微颤抖,目光中流露着极度的惊恐,可惜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果然这道士马上就转身看着思慧宫主,口中斥责道:“枉你作为师父,不但不爱护自己的亲传弟子,今天竟然想要痛下杀手!贫道今天就……” 可是绿竹先生刚说到这里,潘毓莹忽然打断了他的话,急切地请求道:“绿竹先生请手下留情,思慧宫主纵有万般不是,可她毕竟曾是我的师父,今天她虽对我不仁,可我却不能对她不义,还请绿竹先生不要伤害她和两仪宫的其他前辈。” 绿竹先生听了潘毓莹的话之后,轻轻点了点头,立即放开了对两仪宫这五位修士的控制。竟然对潘毓莹言听计从,毫无异议。 忽然发现自己身子一松,重获自由。两仪宫四位长老如蒙大赦,连忙朝着绿竹先生一躬身,口中道:“多谢绿竹先生不杀之恩!” 绿竹先生轻轻挥了挥手。 思慧宫主没想到自己几度想要出手立毙于当场的弟子会为自己求情,诧异之下心中顿时愧悔难当,口中喃喃道:“毓莹……我……” 潘毓莹眼眶湿润,转过身不去看她,轻声道:“你……走吧,今日之事,我也不来怪你,但这一世我们已经恩断义绝,今后各自相忘于江湖,永不再见了!” 思慧宫主神色沮丧,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她身后玄清长老和卓逸长老忙上前一起拉着她的双手,口中急忙劝道:“宫主,我们还是走吧,不要再惹前辈生气了。” 说完两仪宫的五位元婴修士腾空而起,急急忙忙朝远处逃遁而去,再不敢回头多看一眼。 绿竹先生将那冰冷的目光转向站在当地的那四位赤阳派修士。 那四位修士顿感头皮发麻,心中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真是七上八下的,在绿竹先生巨大的威压之下,他们的额头上渐渐有冷汗沁了出来,作为元婴修士,被惊吓到这个地步,这也是他们多年来都没有过的体验了。 这就在这个当口,绿竹先生忽然朝上看去,口中说道:“哎呀,梁诚小子好像是出了什么状况!” “阿诚!”潘毓莹惊道:“阿诚怎么了!?” 说着不待绿竹先生回答,便纵身朝上空飞去。 绿竹先生正要跟上,忽然扫视了赤阳派四位元婴修士一眼,暂时停了下来,那四位修士顿感施加在己身的威压骤然加剧,一种泰山压顶般的巨力直直压了下来,顿时压得他们弓腰曲背,浑身麻痹,口角边都迸出鲜血,一个个都受了不轻的内伤。 就在他们惊骇欲绝,以为自己已经在劫难逃之时,忽然感到浑身压力一轻,接着绿竹先生那平淡沉稳的声音响起:“这是对你们胡作非为的一点小小惩戒!都给我滚!” 赤阳派的修士这才惊喜地发现,那道士的威压忽然消失了。 这四位修士不约而同口中一齐道:“是是!多谢前辈不杀之恩!” 接着立刻头也不回地往自己门派方向逃窜,浑然不顾自己身上的重伤,遁速一个比一个快,简直像是流星赶月一般。 待绿竹先生飞到高空之时,看到潘毓莹静静站立在半空之上,呆呆看着前方,脸上的表情不知所措。 只见盘膝坐在前方不远处虚空的梁诚,身体明显是出了状况,半边脸通红,半边脸煞白。红的那一边散发着滚滚热浪,白的那一边却散发着一丝丝冰寒刺骨的寒霜。 在他周围似乎有一朵奇怪的乌云,一会聚拢,一会消散,压力忽大忽小,散发着一种奇特的气息。 绿竹先生一怔:“不好!梁诚小子已经走到了关口,一只脚已经踏到元婴境界了,可是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呀!” …… 原来就在刚才,梁诚看到了滕护法无奈自爆,心情极为悲愤,接着他变身成赑屃召唤绿竹先生成功之后,正松了一口气,忽然感到丹田内忽然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涌出一股巨大的能量,这股能量结合吸收了四面八方的愿力之后,变得更为磅礴起来。 梁诚连忙运劲想要压制住这股力量,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压制不住这个状况了,此时丹田中翻江倒海涌出的能量正疯狂注入到梁诚的那枚漆黑的魔丹之中,刺激得那枚魔丹兴奋无比,完全无法控制。 “糟糕!”梁诚心道不妙:“这样下去立马就会控制不住,这股巨大的力量不知是从何而来的?” 可在这之前梁诚可不能让自己的水族部属们群龙无首,于是他强压不适之感快速飞回那乌云般的仙宝之上,然后大声喝道:“龟师爷,理儿兄弟听令!” “属下在!”龟师爷和理儿兄弟听闻主公召唤,连忙赶过来听令。 “本座命令尔等带着一众水族速速回江神府休整!待到下午降雨时辰,尔等可让丑姑率领施雨,本座目前有急事不得不离开了。” 龟师爷和理儿兄弟听到主公吩咐,心中也不疑有他,毕竟这些年主持降雨的都是丑姑,主公确实常年不在游龙江,大家都已经习惯了的,所以下午开始由丑姑带队前来布云施雨也一点不奇怪。 龟师爷一拱手:“是!属下等明白了!” 然后转身朝众水族道:“主公有令,大家暂时回府!” “得令!”众水族齐齐答应一声之后,便一起催动着那乌云仙宝,朝着江面降了下去,很快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江面之上了。 安排好一众水族部属之后,梁诚松了一口气,这才颓然坐下,开始内视丹田,想要搞清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丹田中会骤然涌现出这样强大的能量来。 这时梁诚的眼光被丹田中一把看上去像个虚影一般的小剑所吸引,隐隐感到这把小剑散发着一股熟悉的气息,这股气息似乎与滕护法极为相似。 “咦!难道滕护法并没有陨落?”梁诚心中奇怪,不禁仔细观察起那把小剑来,可是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这把小剑像是在慢慢融化。 只见这把小剑一边吸引着丹田中的那些愿力汇拢过来,等那些星星点点的愿力没入这把小剑之后,这把小剑却渐渐消失不见,就像慢慢融化了一般,同时还释放出一股强大的能量,直接钻进梁诚的内丹之中。 由于在短时间吸纳了巨大的能量,梁诚的那颗魔丹几乎到了极限状态,感觉就像随时会被这股力量撑爆一般。 梁诚连忙化为本形,在半空中就盘膝趺坐下来,想尝试看看能否压制住这股磅礴的能量,毕竟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了,要么压制住这股能量,要么就索性因势利导,直接趁势冲击元婴境界。 可是梁诚觉得第二个选择毕竟稍显仓促,并且又觉得自己在这个时代有许多事情未了,并不愿意就此冲击元婴,继而像不光所说那样,趁势回到自己应该存在的年代去。 可是他的想法是一回事,实际的状况又是另一回事,梁诚尝试压制这股能量好一会,却毫无效果,只觉得事态渐渐失控,若是现在还不果断尝试结婴,恐怕过不了多久,自己的内丹就要被撑爆了。 在这危急时刻,梁诚别无选择,只好把心一横,开始尝试结婴。 这结婴的第一步,那就是碎丹,也就是说要把自己苦苦修炼的魔丹自己弄碎,以便下一步结婴。 对于修士来说,碎丹这件事情尤其凶险,绝对是自修炼以来遇上的最凶险的一步,整个过程不但痛苦,并且还困难异常,一不小心就可能万劫不复。 第七百七十章 仓促结婴 虽然碎丹这件事情可以说是十分凶险,可是现在的梁诚也已经别无选择了。 因为在这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在不光的帮助下,梁诚的可说是厚积薄发,其实早就到了可以冲击元婴境界程度,只不过他觉得在此间的事情还未了,一直都强行压制着不愿意尝试走到进阶元婴这一步。 可是今天却意外地接受到了滕剑云的传承之物,此物包含着一些他的残余修为,虽然不多,但元婴修士的修为可非同小可,对梁诚来说简直是大补之物。 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是这把形似小剑的传承之物竟然还融合了梁诚多年积存在丹田之中的愿力,结果就一起爆发,形成了一股能量洪流。 爆发出来的能量既不是灵气也不是魔气,但是却激发了梁诚魔丹转变为元婴的变化,这种变化一旦开始,梁诚就再也压制不住了,要是再耽搁下去,丹田中的那一枚魔丹,不等梁诚自己碎丹,怕就要生生被撑爆了。 于是梁诚把心一横,不管不顾就在高空中盘膝趺坐,然后开始施法碎丹!既然已经到了别无选择的关口,那就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 关于冲击元婴境界的步骤,在这些年里,梁诚早就无数次设想过,也曾在心底暗暗预演过无数次,本来应该是胸有成竹的,可是这次事到临头,梁诚却有种什么都没准备好的感觉,只觉得事起仓促,心底稍稍感到有些混乱。 可梁诚毕竟是历事极多的老油子了,知道这样只管慌乱下去,那么失败陨落就只能是唯一的下场了,因此他努力收摄心神,不再去想那些无关的事情了。 梁诚心想,俗话说择日不日撞日,今日竟然撞上了,其实也未必是坏事,因为自己也算是厚积薄发了,基础打得十分牢固。 何况现在的状况也是十分有利,至少绿竹先生这个大能在场,只要他在,就可以很好的给自己护法,这样就可以排除外来干扰,一心一意做自己的正事了。 于是梁诚一狠心,将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自己的那一颗魔丹之上,然后用一股精纯的魔气,凝结成一根细细的黑针,看准位置,然后再用针尖狠狠地冲击在魔丹的一个点上。 这个位置非常有讲究,它是魔丹上的一个重要节点,实际上也是魔丹上的弱点,平时梁诚早就找准了位置,到了现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自然是不容有丝毫的偏差。 但是这样的感觉确实很难受,比起举刀自戕来也不遑多让,目的就是让自己的内丹崩溃,要是平常这样做的话,那就等于是自杀,并且还是那种特别痛苦的自杀方式。 因为对于结丹修士来说,若真的不想活了,自爆金丹要比这种方式爽快多了,一下子就可以把自己报销掉,那感觉可没有这样一针针刺向自己的内丹来得痛苦。 果然就在第一针下去,梁诚就感受到了巨大的痛苦,痛得梁诚不禁脸色发白,几乎要痛呼出声了!可是他并没有因此停下来,而是催动这股魔气一针针连续不断地刺向内丹上的同一个点。 在梁诚催动这根魔气组成的细针猛刺内丹到第九下之时,他清楚地听到那颗魔丹传来轻微的“咔嚓”声,接着梁诚忽然感到自己全身像是散了架一般完全没有了一点力量。 接着“喀拉拉”几声响起来,那颗魔丹的表面忽然到处都是裂纹,眼看就要崩溃了。 梁诚知道现在正是服用六阳培婴丹的最佳时机,万事都是破而后立,只要这丹药的力量维系着那破碎内丹的生机,使表面已经崩溃的魔丹不至于一下子溃散消亡,然后就有机会塑形结婴。 让一个细微的只有盈寸大小的元婴取代内丹的位置,只要元婴成形,那么事情就等于成功了一大半! 于是梁诚快速地取出丹药,然后一口服下了那颗宝贵的入品六阳培婴丹,瞬时之后,他马上感到丹田里升起一团暖烘烘的气息,这气息虽然浩大,但是十分温和,这种感觉让碎丹后全身疼痛无力的梁诚精神一振。 这时梁诚才有一丁点余裕扫了一眼身畔的情况,他抬眼就看到姐姐潘毓莹正满脸惊讶地站在不远处,似乎看出了自己的状态不对,却又不敢贸然出手相助的样子。 梁诚根本无力说话,所以也没办法解释目前是个什么状况,只好在心中暗暗祈祷潘毓莹不要随便上来出手相助,因为一旦有了外力介入,事情就会变得复杂起来,平白增添变数。 还好潘毓莹为人谨慎,并没有冒失出手,而是静静站在一旁观察着,梁诚猜测她是在等待绿竹先生的指示。 紧接着梁诚就看到下方绿竹先生腾空而起,朝着自己的位置飞了过来,他顿时松了一口气,知道以绿竹先生的见识,那是不可能搞错状况的。 于是梁诚放心地专注于冲击元婴境界,再也不把一丝一毫心思放在躯体以外的地方了。 在六阳培婴丹强大药力的滋养下,那颗表面已经破碎的内丹渐渐开始变形,似乎要变成一个漆黑的寸许大小的婴儿模样。 只是梁诚连试了三次这个魔婴都很难成型,形成的元婴竟然只有半边身子,就像是一个小小婴孩,却是从中线上就被人拿利刀纵向劈开丢弃了一半的模样。 对应到身体的感觉上,梁诚就觉得身体一半冰凉,一半火热,说不出的难受,并且在这半个元婴成型之时,身畔似乎也开始凝结劫云,可是随着元婴稳不住又消散开来,那劫云也随之消散不见了。 绿竹先生看到这个状况,先大声对潘毓莹说道:“他正在冲击元婴境界,我们先退开!” 潘毓莹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跟着绿竹先生往后退去。 离开梁诚三五里的距离之后,潘毓莹忽然问绿竹先生道:“阿诚结婴为何要选择在天空之上,这样的话,距离劫云太近,恐怕是不好吧?” 绿竹先生心道这肯定是个突发的事情,就这么大大咧咧在半空中结婴,肯定是不好啊,可是这话却说不出口,生怕直话直说会让潘毓莹过于紧张,只好安慰道:“在空中结婴也未必不好,那劫云其实是下一步的事情了……” 实际上绿竹先生心底的意思是,梁诚的状况那是非同一般的不好,恐怕都走不到接受天劫那一步,可是潘毓莹却没有听出异常,暂时松了一口气。 停顿了片刻,看到梁诚的状态实在是特别诡异,绿竹先生又道:“只是他现在的状况很有问题,不知为何那些劫云凝聚了又散开,这也说明他的元婴始终没有成型,这样耽搁下去,那可就是个大麻烦了。” “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样!”潘毓莹大急,看着梁诚的眼光充满了担忧。 绿竹先生沉吟了一会,说道:“或许是因为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和后世尚有什么牵扯?这事情很奇怪。” 却说梁诚连连运劲试了三次,那丹田中的元婴始终只有半边身子,不能完全成型,却感到四周忽然散发出一股怪异的气息,就像四周正在慢慢变暗一般。 忽然一股莫名的压力降临到梁诚身上,接着空中出现一缕一缕的魔气,接着这些魔气忽然间混乱翻滚起来,转眼间就形成了无数的魔气漩涡。 梁诚看到这个场景,又感受到了四周的气息与自己当初使用天罗蚕丝之时大同小异,顿有所领悟,心想莫非是自己的结婴行为触发了某种天地法则,导致这个自己本来不存在的时代开始排斥这个异时代的躯体了? “这么说下一刻我可能会就此回到自己所处的时代?”梁诚想到这里连忙将注意力转朝外间,他一眼就看到远处的姐姐和绿竹先生并肩而立,漂浮在空中。 于是梁诚暂时不管不顾,朝着潘毓莹他们挥了挥手。 这让在远处静静观望的潘毓莹紧张起来,惊心之下,她的一只玉手轻轻捂在自己的嘴上,好像是害怕自己忽然失声惊叫。 绿竹先生大惊之下,急忙道:“不知道他出什么状况了!毓莹,你不要妄动,我巡视一下梁诚的前后有何异常!” 说着他顿时犹如闪电一般围着梁诚快速飞转了一圈,将前后的情况都看在眼里,这才飞回潘毓莹身边。 绿竹先生道:“这是时空流转的气息,可能他要回到自己应该存在的时代去了。” 潘毓莹这才知道状况,忙朝梁诚四周看去,只见在这百余丈的高空中,出现了无数肉眼可见的点点光芒,这些光芒全部都闪烁刺眼,忽暗忽明显得非常的诡异绝伦。 潘毓莹见梁诚已经停了下来,一直远远望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依恋,忙朝着他飞了过去。 还没等她飞到近前,忽然环绕梁诚的那些魔气开始高速旋转起来,形成了一个黑漆漆的空洞,而梁诚好像被一股吸力牵引着,身不由己朝着那黑洞飞去。 潘毓莹不禁大急,正要加快速度跟过去,忽然梁诚高声喊道:“姐姐——我们以后还会相聚的,再见了!还有!滕护法的传承之剑飞进了我的丹田……” 梁诚还想说什么,可是他的身影却“嗖”的一声,被快速吸引进了那个高速旋转的黑洞之中。 第七百七十一章 魔躯回归 随着梁诚被吸进那个黑洞,他的四周开始云雾消散,虽然空中还残留着不少雨云,可是先前在他身畔那些翻滚缠绕着的魔气却不见了踪影。 潘毓莹见状美目含泪,怔怔道:“他……他已经离开了吗?阿诚最后好像是说云哥还没陨落吗?不知道留下了什么传承之物?” 绿竹先生道:“这件事情我多少是知道一些的,滕剑云的功法比较奇特,只要他的剑修传承不灭,他就有起死回生的可能。只是这件事情耗时太过久远,动辄要耗费十万余年,到了那时,早就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其实也没有多大意义了……” 潘毓莹一听自己的道侣还有起死回生的可能,立即心情激动,连忙问道:“难道这件事情能久远到阿诚所在的那一时代?” 绿竹先生点了点头,说道:“有这个可能。” 潘毓莹闻言之后目光坚定,想了一下,缓缓道:“事在人为吧!我今后要努力将自己的事情做好,只要不放弃希望,就有再见的可能!” …… 几乎同一时间,在距离光州城约莫千余里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中一个空旷的山洞里面,有一位外观邋遢的老道正和另一位黑衣修士相对而坐。 那位邋遢老道自然就是天玄教的刘司命了,可是他对面的黑衣修士看上去却有些奇怪,只见他非常年青,面目俊朗,最奇怪的是他头上竟然还有一个小火苗一跳一跳地燃烧着,形象特别怪异。 若是梁诚在此的话,应该不难认出此人的面目,只是梁诚平日里习惯看到的他,却是一位中年人的模样,从来没想到这天魔圣灯还有这么年青的时候。 刘司命忽然脸色一白,似乎心神受到了什么牵连,同时嘴角沁出一丝鲜血,接着他惊道:“不好!滕护法毕竟还是出事了!” 老道士连忙掐指算了一会,这才喟然叹息道:“唉!还是没能挽回他的命运!自教主吩咐下此事之后,贫道费尽心机,寻觅各种契机,终于找到良诚并安排到滕护法身畔。原指望能改变他的命运,哪里知道天命难违,滕护法还是陨落了!唯一的收获是他像是留下了一线生机,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唉!我这个糟老道太没用了,经此变故,我圣教又有可能渐渐走向式微,我真是辜负了教主的信任!” 天魔圣灯抬头看了看刘司命,脸色却很平静,他开口劝道:“刘司命不用太过自责,天道玄妙,得之易时失之易!振兴圣教的局面或有反复,也未必就是坏事。恩师让你去做的事情,你只要尽力就好,焉知这不是恩师他老人家意料中的事情呢?” “唉!”听了天魔圣灯的安慰,刘司命还是不住地摇头叹气,心情十分低落。 …… 却说梁诚被一股怪异的力量吸进黑洞之中后,全身的感受却渐渐轻松下来了,先前因为结婴不成,浑身酸痛难熬的感觉也消失一空。 不但难受的感觉消失了,梁诚都觉得自己的形体好像也完全消失了。 梁诚觉得自己的身躯好像逐渐融化了一般,慢慢成为了一团混沌的雾气,飘飘荡荡,无喜无悲。 一双眼睛只是在静观外间日升月落,斗转星移,看着大海中潮起潮落,陆地上人世变迁。 梁诚犹如疏离在世界之外,只是远远地看着整个世界的人在忙忙碌碌,蝇营狗苟。名利场中你方唱罢我登场,各色人物就像走马灯一般的来回穿梭,煞是热闹。 在弹指一挥间,梁诚就看到和感受到了无数强大的王朝犹如雨后春笋般强势崛起,渐渐演进变化。从草创时的朝气勃勃,到全盛时的金碧辉煌,又渐至衰落时的沉沉暮气,直至灰飞烟灭,无影无踪,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这样过了不知多久,梁诚忽然发觉自己像是已经投胎转世一样,成为了一个正在母亲腹中孕育着的胎儿,每日里浑浑噩噩,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可又觉得一切都那么清楚,仿佛早就经历过了一般。 很快梁诚就感到自己已经出生了,正在快速成长,童年的日子快乐无忧,经常跟着父亲在武胜关到处玩耍,家中也一派祥和,母慈子孝,兄友弟恭。一切都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只是梁诚心中不时感到莫名忧虑,总是觉得这一切终将灰飞烟灭,可是口中却说不出什么来。 转眼到了三岁生日那一天,在家宴时梁诚看到天空中仿佛有许多断手折足的厉鬼扑面而来,从此身体就垮了下来,每夜都恶梦连连。 在某天夜里的一个恶梦之中,幼年梁诚抱头痛呼道:“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又回到了这恐怖的梦里!” 就在他猛力挣扎之时,忽然感到耳畔一声霹雳响起,简直震耳欲聋,昭示着巨大的天威,与此同时,忽然脑海中涌进了许多记忆,正是灵躯在这二三十年里所经历的各种事情。 接着梁诚内视丹田,却看到丹田中有一个成型的元婴端坐其中,这个元婴模样好生怪异,以躯体中线为界,半边身子漆黑发亮,另外半边身子却是青黄相杂的颜色。 电光火石之间,梁诚突然明白自己的两个躯体现在已经融合在一起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魔躯已经从远古时期回来了。 整个过程莫名其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融合在一起了,就像是从未分离过一般,在双方的记忆也快速完全融合之后,更是不分彼此,对这些年来各自的经历都了如指掌。 …… 原来在几天之前,梁诚的灵躯也到了压制不住修为的时候了,无奈之下只好向玉音仙子求教。 玉音仙子闻言道:“既压制不住,那么还是顺其自然吧,只是你这次结婴变数极多,却不宜在永安城的海城子爵府进行,否则一旦出了什么意外,我很难出手护法。” 于是梁诚悄悄外出,一路飞到九千山脉中找了一个灵气浓郁的地方,又在位置隐秘之处开建了一个洞府。然后花时间布置下了牢固的防御阵法,接着就在这个洞府中静坐调息,想要找到合适的状态再开始尝试着冲击元婴境界。 这时玉音仙子与傀儡道士绿竹先生也都从小世界中出来,来到了洞府外间准备给梁诚护法,以防备一旦结婴天象吸引了不怀好意的修士过来,那时就可以予以驱赶甚至出手灭杀。 原本梁诚计划还要巩固几天再说,可是今天忽然感到丹田之中涌出许多强大的能量,激得梁诚不得不提前开始碎丹结婴。 碎丹的过程痛苦难耐,接着梁诚灵躯服下六阳培婴丹之后状况也是一样,元婴只有半边无论如何不能成型,这时他的心中已经慌了,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身躯并不完整,魔躯未至,灵躯无法单独结婴。 这个状况让梁诚心慌意乱,只能寄希望于造化了,因为当初他曾听玉音仙子安慰过,告诉他不必考虑太多,须知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玉音仙子这样的大能前辈所说的话,梁诚自然是相信的,何况她在安慰梁诚之时,神态非常轻松,表情就像是知道什么一样,好像对这个情况早有预料一般。 她所说的道理在听时固然轻松,可是事到临头的压力可就完全不同了,梁诚运劲连续试图凝聚元婴三次不能成功,顿时就开始心慌意乱了,加之碎丹时所收到的伤势颇重,梁诚顿感一阵无力,浑身都是酸疼欲死的感受。 可就在此时脑海中忽然融进来许多记忆,在这些记忆里,灵躯感受到了自己从代替潘若诚的身份在快剑门跑圈,直到来到游龙江做龙神,又至在刘半仙的引导下进入天玄教担任青龙堂主,终于到了滕护法陨落,最后被吸进时光黑洞。 在这一刹那梁诚将事情从头到尾都搞明白了,两边的记忆融合在一起,顿时对现状就清清楚楚了,虽然魔躯这种回归方式颇为蹊跷,但这并不是重点。 现在梁诚已经感到洞府之外风云突变,海量的灵气犹如漩涡一般朝着洞府聚拢过来,其中有星星点点的奇特光亮在闪烁着。 一股巨大的威压笼罩着洞府外方圆数里的地界,将很多栖息在此的妖兽惊得四散而逃,有一些弱小的妖兽被这股庞大的威压惊得屁滚尿流,甚至被当场压爆。 梁诚此时内视丹田,之后他惊喜地发现其中的元婴已经完全成型,只见一个一寸许高度的小小婴儿正在丹田中盘膝趺坐,那小小的面目却与梁诚长得一模一样。 就在此时,忽然天空中传来一声沉闷的雷鸣声,接着一团厚重的黑云凝聚起来,接着高度不断降低,朝着梁诚所在洞府的位置直压下来。 “元婴已成!接下来就要领教元婴天劫的威力了!” 梁诚看到这个状况,心中一凛,连忙收摄心神,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自身的各种细微感受上,竭尽全力维护着成型不久而娇嫩异常的元婴,准备迎接即将来临的元婴天劫。 第七百七十二章 心魔 梁诚丹田中的元婴已经完全成型,四周的天象忽然出现了剧烈的变化,原先由于他对自己的身体有些失控,不由自主释放出去的强烈威压,开始收束回来。 这种变化反映到外间的表现就是,那些因为出逃不及时,被这股巨大的威压镇在方圆一两里范围内的妖兽们忽然觉得身体一松,于是都爬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连滚带爬朝着远方四散逃遁了。 这是因为梁诚的元婴已经成型,所以对于力量的掌控又重新回来而来,那就不像先前在碎丹之时,任由全身的力量都朝四处发散而无力收束。 接着四周滚滚的灵气犹如被一个漩涡吸引住了一般,形成了一个漏斗般的云气,凝结如液一般精纯的灵气滚滚而下,犹如雨滴一般沁入梁诚所在的洞府,在沁进他的身躯,接着被刚成型的元婴完全吸纳了。 看到这样的状况,梁诚不禁暗暗担忧,由于这个洞府选址之时,只是考虑了灵躯的需求,这附近基本没有什么魔气存在,所以要是按这个架势疯狂吸纳灵气下去,刚刚成型的元婴难免会变得不平衡。 眼见这个元婴青黄色的那半边身子越来越稳固,而漆黑色的另一半却开始有些跟不上进度了。 就在梁诚感到有些焦虑之时,忽然看见丹田中浮现出一颗散发着神秘气息的漆黑的小圆珠,这个珠子忽然开始散发出精纯的魔气,正与外间灵气灌体的速度几乎是同步的。 元婴得此珠子相助,那颜色漆黑的另一半边顿时也稳固起来,整个三色元婴均衡发展,变得越来越凝实稳固,渐渐脱离了盘膝趺坐的状态,在丹田中悬浮起来,那张小脸上也充满了愉悦的表情。 “这是怎么一回事?那颗散发着精纯魔气的神秘珠子又是从哪里来的?” 梁诚心中充满了疑惑,然后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记起了这件事的的前因后果,原来这个神秘的珠子正是当年从青乾洞天回归之时,那位玄天古魔赠与自己的,当时古魔说这个东西叫做魂珠,服下去之后会在冲阶时发挥作用。 可是自从吃下这颗魂珠之后,梁诚从来没有感受到它的存在,并且自己在冲击结丹境界之时也没见这东西发挥任何作用,久而久之梁诚渐渐把这件事情都几乎忘记了。 没想到在今天这个关键的时刻,这颗魂珠竟然发挥了这么大的作用,简直是帮自己解决了一个难以解决的巨大麻烦。 梁诚不禁兴奋起来,觉得自己简直是有如神助,在每一个看似难以克服的关口,都能因为出现一些看似偶然的原因帮助自己顺利跨越过去。 这种情况已经可以说算是气运加身了,关键时刻得到的帮助,其实自己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无意识地牵线搭桥,种下了因果,实际上是自己做了一些正确的选择,最终才能得到了善果。 这种气运加身的情况,最早可以追溯到自己开始修炼造化真经开始,由于这一部奇怪的经文,自己得以结识许多原本不相干的人,经历了许多原本不会发生的事情,看来造化两字之玄妙,那是几句话很难说清楚的。 梁诚在元婴凝结成型的这一小段时间里,脑子异常活跃,一个念头接一个念头地畅想起来,仿佛思考了很久一般,可这一切实际上只是发生在几息之间而已。 这时高空中霹雳一声响,有一道紫色电芒在高处一闪,映照得下方山石草木尽皆失色,梁诚那天马行空一般的思绪也被这一声霹雳所打断,这才注意到天空中的那一大团劫云已经开始往下压了。 站在洞府外远处护法的玉音仙子和绿竹先生,看到那一道雷光的颜色之后眼神都不禁郑重起来。 绿竹先生道:“这孩子实力真是强大,迎接的竟然是紫色天劫,想要顺利渡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玉音仙子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并没有说话,可是她的眼中却流露出了十分为梁诚担心的神色。 在这一声霹雳之后,梁诚丹田中的元婴忽然不再悬浮,而是双脚稳稳站住,接着一双眼睛忽然睁了开来。 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有了一种全新的感受,觉得自己的整个身躯只是一个外壳,那个小小的元婴才是自己的本体,躯体这个外壳固然重要,可要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完全可以抛弃掉躯体依旧能存活。 可是元婴就极端重要了,根本不容有失,自己全身的精气神,还有思维记忆等等一切,仿佛都全部转入到了元婴之中,只要元婴不死,那就一切还在,总是可以重生的。 忽然,那个寸许高的元婴那张小脸的额头正中,开启了一道竖目,只见这小小的竖目之中的眼瞳是金黄之色,散发着一道光芒,四周无论远近高低的各种细微变化,都逃不过这只竖目的观察。 这正是梁诚修炼的洞察天目,看来在元婴成型之后,这洞察天目神通也进展极大,与原先相比,观察得更是细致入微,判断得也是越发精确。 梁诚的元婴两手之间忽然出现一柄暗金色的利剑,其上闪烁着金色光芒,正是他的本命之剑龙鳞剑! 忽然之间那把龙鳞剑分为无数把细小的金剑,围绕着元婴缠绕翻飞组成一个剑网,将其守护得严严实实。 在众多小剑的外围,却盘旋飞舞着两条古怪的的杂龙,一头是青色的睚眦,而另外一头则是一个龟身长着龙头龙爪的赑屃,它们也围着元婴徐徐转动不休。 梁诚之所以在面临天劫之前做出这个诡异的布置,是因为元婴额头上的那只竖目金芒闪烁,看见了一些平时看不到的东西。 这时元婴的另外两只眼睛也发生了变化,一只眼睛变得鲜红似血,另一只则漆黑如墨。 这个元婴原本的颜色就是从鼻梁为中线处一分为二,一半青黄,一半漆黑,两边的脸上都表现出各自截然不同的神情,看上去更是显得诡异。 灵躯的一半脸上,面容肌肉扭曲异常,满是狰狞之色,魔躯的另一半却似笑非笑,殷红如血的眼珠中流露出的神情很意外的清冷异常。 看上去仿佛元婴体内有两个不同的梁诚存在一般。 梁诚的肉身现在已经静静端坐在洞府之中,两手交错握在一起,就像是自己也自己较劲一般,只是两边的力量非常均衡,最终的结果是两股巨力相互抵消,身躯也就一动不动地端坐着。 这时仍旧有大量灵液穿透洞府的外壁,滴落而下,从肉身的顶门沁入进躯体,最终汇集到了丹田,这些灵液落到元婴身上,都一闪之后,被无声地吸收了。 元婴额头的竖目忽然凝望在丹田中的一个角落上,在一道金光的映照下,有一团西瓜大小的黑气正翻滚不定,并发出吱吱的怪叫声。 这个声音是如此的令人烦躁,方一入耳,就立刻让人心浮气躁,难以心神平静,在心底升起一种非常渴望杀戮的怪异感觉。 梁诚元婴魔躯的那一半面孔似乎比较适应这种声音,基本上不为这东西的怪叫声所动。 而灵躯的另一半元婴,就在这怪叫声的刺激下,目光中迷茫之色越来越浓,接着疯狂之意开始大盛,慢慢的,最后一丝理智好像也快要失去了。 魔躯那一半元婴闪动红芒的眼睛,突然间寒光一闪,小手一抬,用手指冲肉身一点。 那原本正在自我角力的身躯忽然一滞,接着就停了下来,然后却见肉身的右手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枚漆黑发亮的丹药,接着毫不犹豫抛到自己口中,然后吞咽了下去,原来这枚丹药正是梁诚所炼制的养魂丹。 没过几息时间,丹田中忽然升起来一团奇怪的气息,梁诚的元婴顿时闻到一股类似麝香的气息,这气息一下就充斥了整个丹田。 说也奇怪,灵躯的那一半元婴只是轻轻呼吸了几口这种香气之后,原本难以控制的面孔和眼神中,烦躁之意立刻大减,接着眼目中疯狂之色开始渐渐变淡。 而藏在丹田角落中的那一团黑气,在刚刚接触到这香气的瞬间,立刻就发出一声惨叫,那声音犹如地狱中的恶鬼在呼号! 在这之后,那团黑气疯狂地翻滚起来,并在弥漫着香气的丹田中渐渐散去,露出藏在里面的一张面目狰狞的恐怖鬼脸,上面全是痛苦之色。 梁诚的元婴看到这个情形,额头中的那道竖目突然大张,接着一道金色光芒喷涌而出。 嗤地一声响,这道金芒准确无误的击在了鬼面上,将它打得浑身一颤,发出一声痛苦不堪的惨叫声。 接着这鬼面恨恨的一咬牙,突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嘶鸣,然后突然变得模糊不清,最终化为一股黑气的消散不见了。 梁诚的元婴并没有闭上了竖目,只是这个三色元婴已经恢复正常,灵躯那一半脸上原本扭曲的面容已经恢复正常,目光早就变得清澈如初了。 “哼!你这个魔头是什么时候潜入到我心神之中的?想要玩这种诈死之计吗?你这也太小瞧我我这洞察天目了吧。”梁诚的元婴冷哼一声说道。 第七百七十三章 心魔劫 忽然一阵嘶吼声响起,原本看似散去的鬼脸又重新浮现出来了,那张狰狞的鬼脸上似乎露出了些许惊惧的神情,可这只是在一瞬间而已。 下一刻那张狰狞的鬼脸忽然厉色一闪,接着整张脸都化为一大团滚滚的黑气,铺天盖地朝着梁诚的元婴笼罩过来。 元婴小嘴一撇,对魔头的这种伎俩毫不惊慌,因为他早就做好了防备,不但外围有两条杂龙护持,里面还有本命飞剑化成的剑阵,根本不惧这魔头的攻势。 可是下一刻的情况却出乎意料,这魔头的雾气竟然像是虚幻一般的东西,双龙和剑阵都没有拦住它,让元婴被这雾气笼罩在下面了。 梁诚的元婴处变不惊,猛然散发出阵阵毫光准备抵御,可是几息之后,却惊讶地发现这团黑沉沉的雾气对自己好像没有半点伤害,感觉就像是一阵清风扑面而来,然后就消于无形了。 难怪剑阵和双龙都不曾阻止这团雾气,原来这东西并没有任何杀伤力,看上去其实就和一团魔气差不多,简直是送给梁诚的魔婴来吸收了。 可是梁诚的元婴知道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于是静下心来,提高了警惕,准备再次开启洞察天目仔细看看四周究竟有何不妥。 还没等梁诚开启洞察天目,忽然之间他就感到一阵恍惚,双眼有些酸涩,连忙将眼睛眨了几下又闭了片刻,等到睁开时却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街道。 在街道上有各色人等熙来攘往,还有各种零食小摊正热气腾腾地叫卖着,放眼各处都是各种美食玲琅满目,空中飘荡着香甜的气味,街边的店铺里都是顾客盈门的兴旺景象,整个街道好不热闹! 梁诚感觉自己正往前移动,但是并没有在走路。原来此时正被人抱在怀里,梁诚的鼻端又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顿时感到在此人的怀抱里,心中有一种十分安宁的感觉。 梁诚抬眼朝抱着自己的人看去,只见这人一张国字脸,蓬蓬松松的虬髯洒落胸前,他正用爱怜无限的眼光看着自己,然后问道:“诚儿,要不要吃冰糖葫芦?” “爹爹?” 梁诚一惊,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从前的时光,那时还在幼年,正是自己记忆非常深刻的那次游玩,现在抱着自己的人正是爹爹,大周国安远将军,武胜关总兵,梁飞云! 那时梁诚才三岁不到,被爹爹带着微服出行,在武胜关内的街道上闲逛游玩,由于他年纪太小,不一会就走累了,结果就赖在地上不肯往前走了。 梁总兵无奈,只好俯身抱起自己的幼子,在街道上闲逛,走着走着,幼小的梁诚目光忽然被街边的冰糖葫芦所吸引,虽然没有哭闹,可是那馋涎欲滴的表情让梁飞云忍俊不禁。 于是梁飞云道:“诚儿你看,那红红的一串果果名叫冰糖葫芦,味道那真是酸甜可口,非常好吃!要不爹爹给你买一串来吃。” 说着,梁飞云不等梁诚回答,就买了一串冰糖葫芦伸到怀里的幼子梁诚眼前,然后晃了几下,笑道:“诚儿,你看这冰糖葫芦红红的多好看呐,来,咬一口吧。” 幼年梁诚却缩在父亲的怀里,将小脑袋深深埋到他的胸前,感受着这熟悉的气息,深吸了几口气,然后猛然抬起头来,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瞪着“梁飞云”,接着一字一顿地开口道:“你不是我爹爹!” 梁飞云脸色诧异,勉强笑道:“咦!诚儿,你莫不是睡糊涂了,怎么连爹爹也不认识了?” 梁诚不语,只是紧紧盯着梁飞云的脸。 “梁飞云”十分诧异,忙用手摸了摸鼻子,喃喃道:“莫非是鼻子出了什么问题?不小心露了破绽。” 接着那只大手往鼻子上一阵揉搓,不料鼻子顿时就掉了下来,露出两个黑漆漆的空洞,看上去十分恐怖诡异。 没鼻子的梁飞云咧着大嘴一笑,模样恐怖无比,瓮声瓮气地说道:“这样好像就对了吧!” 可是即使他出了这样的诡异状况,整个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各种说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根本没人注意到这个恐怖的场景。 梁诚冷笑一声:“假的就是假的,你都这般模样了,街上的人竟然没有看到,也不恐慌,难道他们都瞎了吗?” “瞎了——”梁飞云惨叫一声。 街道上的人忽然也都发出一声恐怖的尖叫,接着所有人包括梁飞云的一双眼睛都掉落在地,露出眼眶中的黑洞,一瞬间人人似乎都变成了无眼的怪物。 黑雾弥漫,眼前的场景顿时消失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梁诚又感到眼前一亮,觉得好像是从一辆马车的车厢里刚钻了出来,接着一名亲兵模样的人伸手将自己抱了下来,口中还轻声道:“公子小心!” 梁诚站稳之后朝四下看去,只见四周山清水秀,雾霭茫茫,自己这一群人正站在一座小山脚下,只见一条不算太宽大的台阶逶迤曲折朝山上蔓延上去,难怪马车到这里就走不通了。 只是这里的景色梁诚非常熟悉,一眼就认出了这山就是武胜关外四十里处的北山,山上有一座道观,正是无量观,那是自己修真起步的地方。 只见父亲梁飞云带着三名亲兵,往台阶上走了几步查看了一下,然后又折返下来,口中连连抱怨。 梁总兵抱怨道:“这些牛鼻子老道也不好好将路修到山门之前,这样要怎么上去?我家诚儿体弱,可不习惯走这么多台阶。” 说完之后,梁飞云看着梁诚笑了笑,又道:“咱们爷俩从清晨就出发,现在才来到了北山,眼看都快午后了,肚子也饿了,我看这也没什么馆子,咱们爷俩就吃点干粮对付一下吧。” 说着示意亲兵从车厢里拿出许多干粮,先在车厢板上铺上一块布,然后将这些干粮都铺排在上面。 虽然说是干粮,可品种还着实丰富,除了各色糕点外,还有酱牛肉,烧鹅和烤鸡,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梁诚走过去看了看这些丰盛的干粮,嘴角却挂着一丝浅笑不言语。 “怎么了诚儿?不想吃这些东西吗?”梁飞云问道。 梁诚冷笑一声,然后极目朝着北山顶上望去,口中叹息道:“唉,真想上去看看那些旧时景物,只可惜怕是去不了了。” 梁飞云笑道:“哪里就会去不了,来,先吃点干粮,吃饱了咱爷俩肩并肩走上去。” 说完之后,梁飞云还抓起一大块卤牛肉,送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大嚼起来。 梁诚听了这话,却回头笑看着梁飞云。 梁飞云诧异道:“诚儿怎么了?为啥这样看着爹爹?” 梁诚冷冷一笑:“你不是我爹爹,你还把这事情给记岔了,当时我和爹爹可不是肩并肩走上去的,并且也没有吃什么干粮!” “没吃干粮?”梁飞云怔怔地嚼着嘴里那块卤牛肉,可那牛肉似乎也不香了,接着牛肉都化为了泥浆土渣从他嘴里淌了出来,车厢板上铺排着的那些食物也顿时化为了蜥蜴和赖蛤蟆,一跳一跳地到处乱蹦。 ‘梁飞云’和那三位亲兵忽然犹如幻影一般扭曲晃动起来,然后就像是一阵烟雾被大风刮散了。 接着梁诚眼前又是黑雾迷茫,先前的那些北山的景致又消失无影了。 看到这个状况,梁诚的元婴撇了撇小嘴,心想这个魔头的幻化之术实在是稀松平常,比起施孟的幻术可是差远了,更没法与不归山那只蜃魔的幻境相提并论。 不过细想起来这魔头设置的幻境也不算太差,细节上倒也算是比较完美。可自己是什么人,自己可是亲眼看到过施孟那幻影珠所化幻境的人,而且还曾亲身经历过蜃楼幻境,有这些高手大能珠玉在前,这只魔头也就相形见绌了。 梁诚的元婴才微微放松地遐想了片刻之后,忽然觉得眼前又有变化,可这次与上两次却完全不同,四周竟然都是一片黑暗,看上去是在深夜之中。 梁诚觉得自己在一条山路上快速奔驰着,本来这样清风拂面应该感到十分舒适才对,可是不知为何他却莫名觉得烦躁不堪,心底涌现出许多杀意,这杀意来得好生古怪,并不像是出于本心,反而像是被什么人裹挟着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何要在深夜的山路上奔跑?”梁诚微觉奇怪,却又感到自己的速度并不太快,与施展缩地挪移大法时的感受迥异,可又完全不像是只靠肉身之力在奔跑。 就在他有点纳闷的时候,忽然远远看到前面星星点点有些灯火,在这些灯火的映照之下,梁诚看到前方似乎有一个不算太大的城池,这个城池依山而建,地势险峻,其实不如说它是一个关卡。 等再靠近了一些之后,梁诚分明地看到了这关卡门楼上的牌匾,这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武胜关。 “啊!这是?这是跑到了武胜关之前了!”梁诚看到这个情形,心底里忽然升起了一阵恐慌之意,感觉有一个压抑已久,拼命想要忘却的不堪记忆就要浮现出来了。 第七百七十四章 心境无损 果然,下一刻梁诚就觉察到自己完全不能控制这个庞大的身躯,而是任由它一跃飞进武胜关,然后径直往城中一处府邸奔去。 梁诚心中骇然,看到了这个场景,心中已经暗自感到不妙,于是一直试图控制这具犹如鬼物一般的躯体,可是毫无效果,很快这个庞大的躯体就从外墙跳进府邸,却是一跃进了马厩。 梁诚感受到自己这具庞大的身体充满了嗜血的快意,心底仿佛有许多垂死之人的嘶吼之声,莫名感到一种复仇的快意。 跳进马厩的这个大怪物看见了里面那些正在吃草料的马儿,立即兴奋起来,疯狂挥舞利爪,将厩中的马儿一个个都开膛破肚,然后扯出血淋淋的内脏,张开大口就咀嚼起来。 一股恶臭血腥的味道直冲鼻端,让梁诚感到窒息,可是身处的这具体却是一副非常受用的感觉,一边啃着那些血淋淋的内脏,一面发出兴奋的低吼声。 “什么人!”府中的家丁听见马厩里马儿的悲鸣,连忙赶进去查看状况。 梁诚随即感到自己不受控制地扑向这些家丁,看着那些人惊骇欲绝的目光,心底更是涌现出不可遏制的嗜血之意,于是一路追杀着这些家丁奔进府中,只杀得头颅滚滚,断臂四下飞舞。 府中的其他人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听到外间的惨叫声之后,好多人都跑出来查看状况,结果被挨个追杀,最后全部都没能幸免,很快就尸横就地了。 梁诚一面大肆杀戮,一面心中又充满恐惧和困扰,可是完全无法控制自身,只能任由这具庞大狰狞的躯体大开杀戒,直把府中杀得鲜血四溅。 “那该死的怪物!吃我一剑!” 忽然有人一声大喝。 梁诚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浑身一震,轰然一声仿佛雷击的电流掠过全身,顿时觉得从心底涌出许多恶意,直冲的自己脑子发晕,心中好像有许多人在嘶吼:“杀了他!杀呀!报仇呀!” 于是梁诚挥舞着血淋淋的利爪朝那大喝出声之人杀了过去。 可是他刚奔跑到那人身前,瞥到他的相貌之后,却不由自主停下了步伐,用一双环眼瞪视这那人。 只见这人须发戟张,挥舞着一把锐利的长剑,满脸都是愤怒之色,当胸一剑就刺了过来。 梁诚这具躯体顿时感到暴怒,那双利爪带着千钧之力朝着那人抓去,几下就将利剑拍飞,然后抓得他浑身浴血,伤势沉重,可这人依旧不屈不挠,仍旧是满脸毫不屈服的神色与对面这怪物大呼酣战。 “这人好眼熟啊,看着倒像是个统帅军队的将军一般。”梁诚这时心底稍微清醒了一些,好像是又恢复了一点点思考能力。 可是那双利爪却毫不停息,突然一爪穿过那人的肩胛,接着猛地推了过去,直接将他钉在院墙之上。 “啊——”那人长声惨呼,鲜血飙出,溅在梁诚脸上,让他忽然感受到了一股熟悉无比的气息。 梁诚心一凉,混乱的脑子忽然灵光一闪,好像这一刻完全忽然能控制这具躯体了。 接着他马上化为本形,右手依旧是穿通那人肩胛的状况,将他抵在墙上,只是梁诚脸上的迷茫开始渐渐消散。 “不对!你……你是爹爹!”梁诚失声惊叫道:“我、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亲手伤害了爹爹,还、还杀了府中那么多亲人!” “啊!竟然是诚儿啊!”那被梁诚用右手爪钉在墙上的人正是梁飞云,这时他也满脸惊诧莫名的表情,显得不敢置信,接着痛呼道:“不……不可能,我家诚儿不可能是怪物!” “我、我……”梁诚抽回右手,呆呆站立在那里手足无措,心中怅恨欲死,看上去对自己误杀了家中几乎满门至亲感到痛苦不堪。 “啊……”又一声惨叫,梁飞云左肩血如泉涌,缓缓靠坐在地上,神色痛苦之极,却勉力安慰梁诚道:“诚儿你不要太过自责,你这是好像恶灵附体了,可是你……毕竟杀了全家之人,你不能、不能再杀爹爹我了。” 梁诚听到这话,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梁飞云,心中感到不对,口中自语道:“不对……” 梁飞云神色微变,又开口说道:“诚儿,你做得确实有些不对,已经是铸下了大错!这事情再也无法弥补了,可是你现在关键的问题是不能一错再错,再将父亲给弒了,那你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我是说你说的话不对,我爹爹性情刚烈,永远不可能说求饶的话,即使面对的是亲生儿子!”梁诚忽然转过来,死死盯着靠墙坐在地上的梁飞云。 “我好苦啊!”梁飞云忽然发出一声嚎叫,接着化为一个阴魂,只见他表情显得极端痛苦,朝梁诚如泣如诉说道:“诚儿啊,你不要责怪爹爹软弱了!爹爹、爹爹已经死了很久了,每天都在阿鼻地狱遭受烈火煎熬,早就没了当初的志气。” 梁诚愣住了,呆呆看着父亲那显得虚晃而表情痛苦的灵魂,在这一瞬间心如刀割。 “这都是你干的好事啊!你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啊……我好苦啊!”那怨魂哀嚎道。 梁诚呆呆站立着,眼角有泪水流了下来,脸上的表情是如此痛苦,好像觉得人生全无意义,自己这样一个罪孽深重的人,还苟活在人世间做什么! 梁诚轻轻闭上眼睛,接着又缓缓抬起右掌,准备在下一瞬间朝着自己的脑门拍下去,就这样一了百了好了。 “诚儿呀……你早该这样做了,一了百了好啊,这样就可以赎罪了。”梁飞云那魂魄如泣如诉的声音回响在梁诚耳畔。 “一了百了,一了百了!”梁诚右掌朝着自己额头击去。 梁飞云的那个怨魂见状不禁在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你笑什么?”梁诚那携万钧之力击下的右掌堪堪已经快要击打到自己脑门之时,忽然停了下来,接着收掌而立,冷冷看着梁飞云的魂魄,目光中带着一些讽刺之意。 “啊——”那魂魄一声惨呼:“又被看破了!” 这时它重新化为那个魔头,满脸厉色,似乎还想要制造出什么幻境,可接下来却什么也没有发生,而那魔头丑陋的鬼脸却变得越来越虚晃淡薄。 “不可能,你不可能看破的。”那魔头兀自喃喃自语道。 梁诚一笑忽然化为一个三色元婴,接着往四周一看,果然还在躯体的丹田中并无变化。 梁诚的元婴笑道:“你这魔头大约是在我年纪尚小之时,趁虚而入在我心中种下的一个魔种吧,你能暗暗生发到现在也算不易,虽然被我压抑许久,也可以算是偷偷成了气候,这一手幻术耍得相当不错,要不是我心境上的破绽早已被弥补了,今天说不定就要着了你的道!” “心境被弥补?什么时候弥补的,我怎么不知道?”那魔头竟然还痴痴问道,鬼脸上露出一副不甘心的表情。 “哈哈哈!这你就不必知道就这么详细了,一个马上要灰飞烟灭的魔头,还问东问西的做什么,你给我散去吧!” 说完梁诚元婴额头上的洞察天目忽然开启,一道明亮的淡黄色光芒射了出来,直接将那魔头笼罩在下。 “啊——”那魔头惨叫一声,浑身嗤嗤冒出青烟,身形愈发淡薄,可还是拼命挣扎着想要逃出梁诚的丹田。 “灭神阵!”梁诚的元婴轻喝一声,忽然在四周升起一圈金色发亮的符文,那都是以玄奥的精神力所组成的,正是当年天魔圣灯在梁诚体内布置下来的灭神阵,原本是放在在识海中防止大能强者来夺舍的,今天梁诚拿它在丹田中拘禁灭杀心魔也是同样有效。 梁诚元婴口中念起咒语,开始催动这个灭神阵发挥作用,只见在那些亮闪闪的符文转动之下,被困在其中的魔头惨叫连连,从外围的鬼雾开始消散,变得越来越小。 那魔头挣扎了几下发现无效之后,鬼脸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忽然它尖叫道:“啊!我要灰飞烟灭了!梁诚!你要告诉我你是在什么时候弥补的心境!” 梁诚摇摇头,轻声道:“看你消散在即,告诉你也无妨,当年在天罡院中,我曾携道侣一起入梦,重新感受过当年的情形。最后承蒙她的开解,我算是彻底将此事放下了。所以你今天幻化出来的这些幻境无法触动我心。” “啊!我不甘心呀!”那鬼脸嚎叫着,开始变化起来,一会变化成小砖头的模样,一会又变成魏芷兰的样子,接着又变出许多形象,都是曾经与梁诚有过一些纠葛或者死在梁诚手上的人。 梁诚神色不变,只是静静地看着那魔头在灭神阵中挣扎,约莫过了十来息的时间,那魔头终于被灭神阵打散,化为了滚滚的精纯魔气。 梁诚元婴用洞察天目仔细查看无误之后,撤了灭神阵,然后小嘴一张,将这团精纯的魔气全部吸了进去,顿时感到神清气爽,犹如吞下了一团大补之物。 他的这个心魔劫,终于安然渡过了。 第七百七十五章 意外之喜 成功渡过心魔劫之后,梁诚终于完全控制住了自己的躯体,心底感到一片空明,原先在心境上存在的那些小小瑕疵全都无影无踪了,一时间只觉得心怀大畅。 由于灵躯和魔躯合为了一体,体魄的强度增加了不止一倍,这样合体之下的他,其实才是完整的梁诚。 合体后梁诚的脑海中,记忆完全融合,所以他已经知道分开多年的两个躯体各自的状况,稍微回顾了一下两个躯体这些年所作的一切之后,他对于这个尚未降临的天劫忽然信心大增。 梁诚先取出一颗雪白银亮的珠子,这正是他得自崇武小世界的那颗妖族文前辈遗珠,据说里面包含着那位文前辈的传承和部分修为。 原先此物一直被魔躯所持有,虽然明知这东西有莫大好处,可惜魔躯却不能用之,现在两躯合体,实际上已经处于灵魔不忌状态,只要是有用的东西,都能为己所用,于是梁诚决定趁着这个当口,看看遗珠中究竟有什么,对与渡天劫有没有什么帮助。 在这之前,梁诚又从一个储物镯中取出一枚金黄色的丹药,然后将它立即服下。 此丹名为补天丹,对躯体有极强的加强功效,这正是灵躯在二十来年所做的准备工作了,说起来魔躯固然在古时的阎浮界努力寻找机遇,而灵躯在灵界也没有闲着。 他利用阿参与他的小伙伴,也就是得自崇武小世界药园中的那个首乌精的精华汁液为引,辅以许多珍贵灵药,才炼制出这枚珍贵的补天丹,服下之后,足足可以将渡劫的成功率提高三成有余。 当然,在炼制这枚丹药之时,梁诚并没有伤害阿参和那个化形首乌,而是每隔一段时间才抽取一点他们的精华药液,然后再让他们在玄黑壤中慢慢恢复,等他们状况完全好了之后,才再次提取这两位药灵的精华药液。 正因为如此,梁诚的灵躯足足花了十余年时间才取足了所需的剂量,终于炼制出了补天丹,虽然耗费了很多时间,但是看到阿参和小首乌并没有受到多少伤害,对于他们今后的修为潜力影响也是微乎其微,这个状况让梁诚感到十分欣慰。 因为他与阿参相处一直非常融洽,可以说是亲如兄弟,所以梁诚自然不可能为了炼制丹药而做那种杀鸡取卵的事情。 这时天空中那朵劫云已经开始慢慢往下压了,眼看再过一段时间,就要降下紫色雷劫,试图灭杀梁诚这个逆天而行的修士。 看了看劫云的高度,梁诚估算了一下,觉得在天劫来临之前还有一段时间,这时他已经感到服下的补天丹开始发挥作用,整个躯体都感受到了一股生生不息的力量,这力量对于在天劫下的受伤恢复是有莫大好处的。 其实说白了,这枚补天丹就是一颗大补丹药,所以并不需要费心引导药力发挥作用,因此梁诚现在尚有空闲。 他可不愿意白白虚度这段空闲时光,于是准备抓紧时间研究一下那位妖族文前辈留下的这颗遗珠。 梁诚先将这颗核桃大小的珍珠持在手中,仔细看了一下,觉得这颗珠子光滑圆润,散发着银亮的毫光,这要是放在凡间,那简直是一颗万金难求的宝贵珍珠。 当然,从修士的角度来看,这颗大珍珠更是无价之宝,一想到里面包含着妖族渡劫大能的传承和修为,就知道它的价值惊人,这价值足以使修士们为之疯狂。 梁诚试着朝这颗珍珠里输入了少量灵气,却发现这东西毫无反应。 看到这个状况,梁诚味觉意外,摇头自语道:“看来这珠子可不是那么容易激发的。” 于是便加大了力度,将丹田中的灵气源源不断朝着珠子输入进去。 可是没料到这枚珠子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任由海量的灵气涌入,却没有太多反应,这中状况大大出乎梁诚的意料。 这也是一个意料之外的情况,本来按照梁诚细致谨慎的性格,断然不会在得到这颗珠子二十年都对它所知甚少,肯定会在平日里就做足功课,将它研究个透彻。 可惜这次情况却不凑巧,得到这颗珠子的竟然是魔躯,他独自面对这颗珠子那就毫无办法了,因为作为魔修,他是无法触动这颗明显是需要灵气激发的传承遗珠的。 梁诚还是咬牙持续往珍珠中输入灵气,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光,他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因为他感到自己丹田中的灵气已经消耗了将近四分之一,却还是没能够激发这颗珠子。 虽然看上去这颗大珍珠上的光泽渐渐明亮起来,可是不知道还要输入多少灵气才能完全激发,在这个渡劫的当口,若是只管浪费灵力,这是属于无谓的消耗,不用说是相当不利的。 可是现在若停了下来,那可就前功尽弃了,不但已经浪费了将近四分之一的灵气,还一点收获都没有,这样的结果也不是梁诚想要的。 梁诚顿时就处在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稍微犹豫了片刻,又仔细观察了一下那枚珍珠的状况,梁诚在心中迅速做出了决断。他认为现在既然已经准备激发这颗珍珠,半途而废损失太大,还是应该持续下去。 但是一耗到底也明显不是办法,于是梁诚决定就以自己丹田中灵气的四分之一为限,持续输入灵气准备激发这颗珍珠。 若是已经消耗了四分之一的灵气还不能激发这颗珍珠,那么梁诚就打算及时收手,不再持续下去了。 以梁诚远超同侪的实力,再加上灵魔合体的强大的体魄,即使损失了四分之一的灵气,他自问还不为大碍,只是到了那时可真的就要及时收手了。 还好梁诚的判断无误,在他持续不懈输入灵力的激发下,那颗珍珠忽然焕发出绚烂的光彩,猛然闪耀出一道道七色毫光,接着这颗珍珠悬浮起来,飘飘荡荡飞到离地一人多高的位置,然后就悬浮着不动了,只是它散发出来的光彩越来越明亮。 梁诚见状大喜,知道自己已经成功激发了珠子,于是静静观望着它的变化。 突然之间,梁诚感到一股灵压笼罩住了自己,接着一道红光从那颗悬浮着的珍珠中射出,将自己从头到脚都笼罩在内。 之后梁诚依稀听到一个悦耳的女声叹道:“得到本座这颗遗珠的竟然不是我妖族的后辈吗?你是一名人族修士啊。” 梁诚虽然没有看到任何人,可他还是恭敬地朝着那颗悬浮的珍珠躬身施礼,然后说道:“文前辈,晚辈确实是一名人族,可是也曾修习过妖族的功法,此法名为九龙真灵体,施展后可以完全化身龙族,因此晚辈若是有幸得到前辈的传承,也不算辱没前辈了。” “九龙真灵体!”那声音惊讶道:“这么说来,年青人你与星云海上的海源岛主玄微真人有一些因缘喽?” 梁诚一想此事也没有必要撒谎,于是点头道:“正如前辈所料,晚辈的九龙真灵体功法确实是蒙玄微真人所授的。” “那就好!既是与玄微有因缘,修炼了此法,你就可以得到老身的传承和毕生修炼所残留下来的一些修为,虽然这些修为残留不多,可应当足够你应对目前的天劫了。” 那悦耳的女声说完之后,梁诚忽然感到一股暖意,只觉得有一股庞大而柔和的力量涌进了自己的体内,顿时四肢百骸感到舒畅异常,就连丹田内那个刚刚成形不久的元婴,都在这巨大的滋养之下,在极短的时间内长到两寸半的高度,与此同时元婴还显得特别凝实。 梁诚大喜,心道这简直是意外之极的收获,可以说自己才凝结了元婴,在这颗珠子所释放的修为滋养之下,实力就直接超越了元婴中期,距离元婴后期都不太遥远了,这真是一步登天的美事啊。 接着,梁诚识海中又直接传进来一大堆完全由精神力组成的功法以及一些稀奇古怪的神秘符文。 这些东西,一望而知就是这位妖族文前辈的毕生功法传承,这个传承根本都不需要修炼,梁诚在接受之后就可以直接运用了,今后所需要加强者,不过是运用的熟练度而已。 这实际上是属于妖族的天赋传承,接受了这个传承就可以直接运用,并且梁诚也同时获得了这位文前辈的所有能力。 换句话说,他今后也可以说是一头蚌精了,变化成为一个大蚌就和真正的蚌类水族没有什么区别,并且获得了这种妖族的超强防御能力,这对目前所要迎接的天劫无疑是非常有利的。 很快,那颗悬浮的珍珠渐渐缩小,它里面所含的一切都完全被梁诚所吸收,又过了一小会,这颗珍珠终于完全消失不见了。 梁诚吁了一口气,心中充满了喜悦,这次的收获实在是太大了,自己的实力已经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先前感到十分危险的紫色雷劫,现在对于他的威胁已经很小了,这让梁诚的心情十分轻松。 突然间天空中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闷雷声,梁诚抬头往上看,却见那一大团劫云已经降得很低了,已经直接笼罩在梁诚所在洞府的正上方,这团劫云呈深黑色,边缘闪烁连连,透出紫色的雷光。 看来梁诚的这场元婴雷劫,即刻就要开始了。 第七百七十六章 进阶元婴 已经降到最低的劫云忽然光芒一闪,随即一道紫色的天雷就朝着洞府中的梁诚劈了下来,看上去充满了赫赫威势。 站在远处的玉音仙子和绿竹先生都同时眉头一皱,觉得这雷劫的威力确实很大,不禁为梁诚担心起来,可是也无可奈何。 因为渡劫完全是个人之事,旁人就算修为再高,也不能出手相助,否则必定会把自己也裹挟进去,引来与自己目前修为相当的天劫。 不过梁诚却不慌不忙,口中大喝一声:“来得好!” 竟然不闪不避,也不弄其他花巧,打算直接以肉身之力与这第一道紫色天劫相抗,顺便也试一试自己肉身的炼体成色。 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运拳朝着天雷猛然击出,这一拳竟然全凭的是肉身之力,就连碎星拳法也都没有完全运用。 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轰然一声巨响,那个临时洞府顿时就被天雷劈塌了半边,当初梁诚的灵躯仔细布置的守护阵法几乎没有发挥什么作用。 看来之前灵躯想要靠阵法来保护自己,尽量抵挡和削弱天劫,这个想法实际上不成立,因为天劫的强度,已经远超梁诚所设防护大阵的保护能力了。 此时的梁诚直面恐怖的天劫,下场自然是极为凄惨的,只见他满头的乌发已经被烧得精光,全身的皮肤都已经烧焦,就连躯体也被烤得半熟,散发着一股烤肉的焦臭气息。 最可怖的是他的两只手都已经被天劫所携带的巨大能量烧成了焦炭,直愣愣伸在胸前,像两根烧焦的木棍子。 已经不成人形的梁诚嘴里发出嘶嘶的倒抽冷气之声,这时他居然还模模糊糊发出一连串声音:“啊——嗷!腻害呀!” 这声音几乎不类人言,可见他的舌头只怕也被烧焦了。 远处的绿竹先生和玉音仙子见状不惊反喜,脸色顿时放松下来。 那傀儡道士袍袖一拂,笑道:“这孩子竟然单凭肉身之力就硬扛了第一道雷劫,这份炼体实力真是太强了吧,你看他简直是毫发无损,呃不……也不能这么说,实际上也就损了点头发,烧熟了点肉,可问题是不大的,依我看这只是轻伤。” 玉音仙子也吁了一口气,同时点了点头,一双美目中全是释然之色,显然从梁诚抗击第一道雷劫的状况来看,她得出的结论也是很乐观的。 果然大能之士看待事物并不只是浮于表面,对于梁诚这样已经凝结出元婴的修士来说,只要元婴无损,那就性命无忧。 外面这副皮囊受伤再重也不算太要紧,何况他俩都知道,梁诚这副皮囊可不简单,那是已臻黄金之体的炼体修为,不但扛得住揍,恢复得还快。 再说他们也都知道梁诚炼制了补天丹,以那个丹药的功效,身躯就算被紫色天雷劈成一蓬飞灰,只要元婴没有当场消散,总是能恢复的。 果然梁诚躯体上散发出刺眼的红光,只见就像是有一团火焰从内而外延烧出来,接着梁诚就像一把点着了的火炬,从足底开始,火焰快速往上蔓延,接着这火光烧过头颅的高度之后,就在他的顶门心上熄灭了。 火光在一瞬间就从脚下往上掠过了全身,在这之后梁诚完全恢复了正常,依旧是皮肤白皙,脸色红润的模样,两条被天雷烧成焦炭的双臂也完全恢复了。 梁诚哈哈大笑,对这补天丹的功效极为满意,原本灵躯的计划是独自渡劫的,当初对此他是毫无把握的,这补天丹就算是他最后的手段了。 原本他是计划由设置在这个临时洞府上的那个守护大阵来对付第一道天劫,第二道天劫则用本命龙鳞剑硬扛,若是能挺到第三道雷劫,就只能寄希望于前两道雷劫时没有动用补天丹了。 但是从现在的结果看,那个守护大阵对与第一道天劫别说挡住,就连一丝削弱作用都没有起到,但就这一点看,若是灵躯单独渡劫,这时已经该动用补天丹了。 那么剩下的两道雷劫就必有一道难以应付,这样看来,若是按原计划进行,灵躯难逃陨落的下场。 现在合体之后,梁诚躯体强度增加,其实就是不用补天丹也能撑过去,只不过躯体恢复得要稍慢一些,但其实也是可以的。 但梁诚既然对后面的雷劫有了合适的应对之法,索性就将补天丹的药力直接用掉了,这才得到了这瞬间恢复的效果。 过了一盏茶的光景,第二道雷劫果然如约而来,直接朝着梁诚顶门劈下。 梁诚胸有成竹,早就抽出本命龙鳞剑,将这把暗金色的长剑轻轻一挽,口中喝道:“天罡六剑!逍遥式!” 只见随着龙鳞剑的挥舞,梁诚上方骤然出现许多耀眼的光点,仿佛漫天的繁星降临凡尘,拦阻在第二道雷劫之前。 那道雷劫速度不减,依旧奋勇直下,很快便冲破了重重阻碍,依旧迅疾朝着梁诚劈来。 只不过经过了天罡六剑之逍遥式的强力阻拦,那道雷劫被削弱了很多,看上去威势已经不如起初了。 梁诚喝道:“斩!” 那把悬浮的龙鳞剑忽然化成一把十余丈大小的暗金色巨剑,猛然朝着已经被削弱的雷劫劈了下去。 只听到一阵犹如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声想起,那一把金色巨剑闪耀出一个青龙的身形和一把暗淡的白色小剑形状,它们一起朝着天劫撞了上去,发出了一声轰鸣。 没想到那道雷劫竟然就此湮灭了,空中只剩下犹如吃下了什么大补之物的那条青色睚眦和那一把已经变得熠熠生辉,耀眼无比的小剑。 只是顷刻之后,那睚眦青龙和白色小剑全都虚化钻进了暗金色巨剑,接着那把巨剑又快速缩小,直接飞回了梁诚的丹田。 看到这一幕,站在远处的玉音仙子脸色顿时大变,眼光中露出激动无比的神情,再也不似平时那般从容淡定。 绿竹先生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哈哈哈!真痛快!”在第二道天劫之下毫发无损的梁诚心情愉快,只不过他也稍感迷惑,这把本命龙鳞剑炼化过睚眦精血,所以出现龙形并不奇怪。 只是先前出现的那把白色小剑却让他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于是仔细内视温养在丹田中的龙鳞剑,可是细细瞧过之后却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梁诚只好暂时收回心神,因为他知道现在并不是追究这个意外状况的时候,自己目前还面临着第三道天劫呢,万事还是等到顺利渡过元婴天劫再说吧。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光,第三道天劫终于轰然劈下,它的威势更甚于前两道,只见一道紫色雷光犹如张牙舞爪的飞龙一般劈面扑了下来,雷劫未到,就给梁诚带来了极为强大的压力。 梁诚却不慌不忙,口中大喝道:“玄水法盾!” 接着双臂平伸,再犹如负重关门般将手往身前一合,顿时犹如两片巨大蚌壳的虚影围绕着梁诚快速闭合,将他整个人都完全护在了里面。 这正是梁诚得自妖族文前辈遗珠中的天赋技能,这正是蚌类妖兽遇险时采取的最强守御姿态,任你实力远超于这些已经闭合的蚌类,可是也很难伤到它们。 梁诚所用的天赋技能当然不是一般蚌类可比的,那可是妖族大前辈穷尽一生精力才修炼出来的防御法术,虽然由梁诚使出来威力削弱不少,可是区区元婴雷劫却是完全奈何不得他的。 只听一声炸雷响起,威势反而不如前两道,似乎是天雷也感到气馁,知道完全奈何不了这样强大的守御法术,于是也变得有些敷衍了。 轰响几声之后,那原本气势汹汹压下来的劫云忽然变得平稳起来,显然已经完全认可了梁诚存在的合理性,现在已经到了补偿之时,换句话说,也就是劫后甘霖马上就要降下来了。 梁诚连忙收了法术,这事情可是一点怠慢不得,若是劫云降下甘霖,却被自己的强大守御法术所阻,不能充分吸收,那可真是巨大的损失。 很快,那淅淅沥沥的甘霖如雨一般降下,尽数落在了梁诚身躯之上,被他完全吸收入体,半点也没有浪费。 梁诚躯体中一些不起眼的暗伤也因此完全恢复,这让他感到全身松爽,身轻如燕。 在心情大好之下梁诚朝着半空中的劫云躬身一礼,口中道:“辛苦了!请慢走!” 那原本正在上升并且正缓缓消散的劫云忽然一顿,似乎很拟人一般地思考了片刻,竟然又降下了少量甘霖,然后才彻底消散开来。 梁诚大喜,忙纵身而起,尽情迎接这额外甘霖的冲刷,感到自己的体魄强度都大有提升,心中不禁想,看来礼多人不怪,就算是一块劫云,也是吃软不吃硬的,你对它尊敬有加,它对你颇有回报,这买卖横竖看也不亏! 终于进阶到了元婴之境,梁诚感到眼前的天地都变得更加开阔了,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感受越愈加丰富,对于天地元气的体察也更加敏锐,可以说他现在已经踏上了绝大多数修士终其一生也达不到的境界了。 第七百七十七章 终成眷属 终于进阶元婴境界了!并且由于得到了文前辈传承的缘故,梁诚的修为还直接暴涨到元婴中期大圆满,距离元婴后期也只有一步之遥了,这这状况让他的心中充满了喜悦。 看似只增加了一个半的小境界,但这可是元婴期修为的一个半小境界呀,实际上可以说是至少节省了几十年的苦功,不用说这收获实在是太巨大了。 待劫云完全散去之后,守在外间护法的玉音仙子与绿竹先生也回到了那塌了半边的临时洞府之中。 看到以热切眼光望着自己的玉音仙子,梁诚心情复杂,稍微愣了一下,心底已经知道了所有的前因后果,于是口中嗫嚅道:“玉音仙……不!姐……姐姐。” 玉音仙子微微一笑:“阿诚,我们姐弟俩终于又见面了。” 梁诚也报之尴尬一笑,心底却始终觉得有些古怪,因为他魔躯之前的记忆确实是刚离开潘毓莹不久,可是灵躯这一段时间却是与玉音仙子几乎朝夕相处的,这两种感觉现在却综合到了一起,让梁诚还是稍微有些错乱的感觉,心情委实复杂。 所以他对于玉音仙子刚才所说的“终于又见面了”这句话,不知该怎样回答才好。 可是还没等梁诚说什么,玉音仙子却接着说道:“记得当年你被吸入那个时光黑洞之前,曾对姐姐我大声说,那云哥……剑云的传承之剑飞进了你的丹田,其实从那时起,姐姐我就等待着与他相见的那一天,算起来足足等了有十万余年了……” 梁诚闻言也不禁动容,心中不禁感慨万千,因为对他来说,进入时光黑洞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所有细节还记得清清楚楚。 这时梁诚的一颗心忽然变得十分通透,顿时就记起了一件事情,不禁说道:“姐,怪不得当年你第一次见到我时,会说十万年的等待一类的话,当时可是把我吓了一大跳,当时我还以为自己遇上了什么老怪物,实际上呀……” 玉音仙子笑着打断梁诚的话:“实际上呀!你当时遇上的就是等待了十万年的老怪物呀。” 梁诚顿时语塞,笑着摇摇头,心中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记忆中善良温柔的姐姐和“老怪物”三个字联系在一起。 “对了!”梁诚忽道:“刚才我迎接第二道雷劫之时,姐姐你们都看到了吧,那把银白色的小剑,我觉得那应该就是滕护法的传承之剑!” “是的,我们都很清楚的看到了。”玉音仙子的脸忽然有些发红,接着对梁诚道:“阿诚,这就是姐姐我现在想和你商量的事情……姐姐想……姐姐想将他的传承之剑带走。” 说到这里玉音仙子好像是猛地下了决心,于是不再扭捏,而是直视着梁诚的眼睛:“阿诚,你也是知道的,在那一世,由于灵修和魔修之争,我与云哥没能有个好结果,这一直是我心中的遗憾。因此我想将他带到我自己的小世界去,在那里,我要和他一起在那个世界投胎转世,就做两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好好地再活一世!” 梁诚慨然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只不过姐姐啊,你作为那个世界的界主在本界投胎转世当了凡人,那小世界该怎么办?那不就无人主持了吗?” “哈哈哈!你这是瞧不起谁呢,我偏偏就不能算人吗?”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绿竹先生笑道:“梁诚,你把我当摆设呀,毓莹转世投胎了,这界主一职,当然是我暂摄呀,你还怕我管不好一个小世界吗?” “对呀!”梁诚一拍自己脑袋:“我是有点犯糊涂了!有绿竹先生在,我还操心个啥!姐,你这就施法将滕护法的传承之剑拿去吧!” 玉音仙子却有些犹豫,说道:“阿诚,我若是拿走了云哥的传承之剑,只怕你的剑道水准会大幅下降的,毕竟这也算是你剑道的根基,我担心……” 梁诚一愣,心想原来自己与生俱来的剑道传承是这么一回事,可是他旋即又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成全姐姐和滕护法。 于是梁诚语调轻松地对玉音仙子笑道:“姐姐,你别担心,我就说怎么我的这个剑道传承这么不得劲呢,现在才知道为何我对剑道的兴趣始终远远不如其他剑修了,原来我身上带着的是别人的剑道呀!快拿走快拿走!不是自己的东西,我拿着始终是没有什么大用的。” 玉音仙子眼含感激地看着梁诚,心中知道他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为了成全自己和滕剑云,世界上哪里会有嫌弃自己能力的人呢。 不过玉音仙子也没有犹豫多久,因为她既敌不过对滕剑云的思念,也不忍拂了梁诚的美意,于是便接受了梁诚的好意,轻轻点头之后口中轻轻念诵着古奥的咒文,单手伸出,朝着梁诚一指。 顿时就见一把银白发亮的小剑虚影从梁诚的丹田处逸出,接着欢快地绕了一大圈之后,就朝着玉音仙子飞了过去,随即就停留在玉音仙子那白皙的手掌之中不动了。 玉音仙子这时也忍不住激动之情,身躯微微震动,连带着那一只持剑的素手也微微颤动着。 梁诚心里由衷为姐姐欢喜,但是也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安慰她,只好微笑着站在一旁,然后朝着绿竹先生使了一个眼色。 绿竹先生会意,于是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我说毓莹啊,你今天也算得偿所愿,既然如此,咱们事不宜迟,梁诚这边也顺利进阶元婴了,接下来也没什么事,咱们回小世界吧!我还得与那圣灯老儿好好沟通一下,让他好好安排你们转世投胎之事,你放心吧,你们的下一世,我这个界主一定会给你们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玉音仙子美目含泪,显然心情十分激动,数十万年苦修出来的处变不惊的定力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只是简单地对梁诚谢道:“阿诚,谢谢你!” 说完之后,便手捧着滕剑云的传承之剑,与绿竹先生一道隐入小世界去了。 梁诚的心底也在为姐姐和滕护法祝福,尤其是姐姐玉音仙子,她为这一段感情也真是等待得够久了,今天终于修成了正果,无疑是令人高兴的事情。 不过梁诚心中也有些担心,担心自己先前将一直身负的剑修传承交出去之后,对于剑道的理解会不会完全消失。 于是梁诚心念一动,却见那本命龙鳞剑依然顺畅地从手心中化出,看上去还是呈暗金色,显得极为锋锐,看来它至少在外观上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梁诚随手挽了几个剑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接着梁诚喝道:“天罡六剑,销金式!” 一招既出,只见这半边洞府中顿时金风激荡,剑意大起,四周的石壁被剑影落过之后,顿时有大片的土石掉落下来,看上去剑招的威力并没有怎么减少。 梁诚不禁心中一喜,知道离开了滕护法的剑修传承之后,自己的剑道根基并没有崩塌,剑道实力依旧不俗。 可梁诚也知道,其实自己也不能算是一位纯粹的剑修,因为从性格上就缺乏那种咄咄逼人的锐利之气,所以从气质上就与锐意进取的剑修相差甚远。 剑道,于自己来说并不是全部,充其量只是一个锦上添花的技艺或者说是能力。 不过对于梁诚来说,是不会纠结于此的。一法通则百法通,专精有专精的好处,驳杂有驳杂的妙用,只要在斗法中有效,能够杀灭敌人,保全自己,无论什么手段都是好手段,实在是没有必要纠结在“专”一这两个字上。 看看已经没有其他事情,梁诚一挥手,收了龙鳞剑,然后纵身直往上飞,很快就来到了云端,接着他向下眺望,看了看那塌了半边的临时洞府,然后就一记碎星拳朝着洞府打了下去,只运用了三分拳力。 可是就这随意的一拳,威力却比在结丹期全力一击还要强大许多,只见一个亮白色的巨大拳影轰然击下,直把地面打得乱石纷飞,烟尘四起。 梁诚接着一拂袖,一阵狂风吹下,瞬间将那些土灰全部刮走了,接着就看到下方的那个临时洞府,已经被完全打塌了,变成了一个丈许深,十来丈方圆的一个大坑。 看到自己随手一拳的威力,梁诚自己也暗暗啧舌,现在才知道结丹修士与元婴修士的差距,心中不禁有些沾沾自喜,不过很快梁诚就压下了这种心境,又重新变得沉稳起来。 艺无止境,其实元婴境界何尝不是一个开始,这个世界上高手如云,无论你有多强,上面还有无数更强者存在,若是小有成就便沾沾自喜,那种浮躁的心境是极为有害的,若是不能及时控制,注定是走不了多远的。 梁诚长出了一口气,目光又重新变得沉稳坚定起来,接着他袍袖一拂,认准永安城的方向,快速地从高空往那边飞了过去。 第七百七十八章 故人来访 梁诚很快就回到了永安城,然后一路往海城子爵府飞去,等他站在自己的海城子爵府大门外,看着这座颇为气派的府邸之时,心中不禁油然升起一种有些陌生的感觉。 他当然知道这种感觉是分离已久的魔躯所带来的,因为魔躯现在更熟悉的地方是阎浮界古时光州城中的安顺老店后院,那里才是这位游龙江龙神兼天玄教青龙堂主李良诚的常驻之处,论宅邸的气派程度,自然是不及眼前这座海城子爵府的。 梁诚刚刚走上自家大门的石阶,一位管家打扮的中年人便带着几位仆从赶忙迎了上来,此人正是海城子爵府的管家梁喜。 自从老管家梁寿死在了望海城人族与海族的那场大战之后,梁诚便从一干自望海城就追随着自己的仆从中将老实诚恳的梁喜提拔起来,一直让他管理着海城子爵府。 此人倒也没有辜负家主的提拔,一直任劳任怨,将整个府邸打理得井井有条。 只见梁喜等人躬身施礼,一齐道:“恭贺子爵大人进阶元婴境界!” “哈哈哈!都免礼吧!”梁诚这次出行就是为了寻觅合适的临时洞府结婴,临走时也曾向梁喜交代过,因此这件事情梁喜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他这样有心,一直带人守候在大门外头,其实就是为了及时向自己道贺。 回到了自己的静室,梁诚惬意地品茗休息,感到十分的放松。 忽然梁诚想起一事,随即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件巨大的物品,将它横放在地上仔细打量着。 这东西正是当年自崇武小世界取出的那一大块灰色晶石,也正是当初应天魔圣灯的要求进入崇武小世界的目的之一。 人一旦触碰到它,就会有石化之虞,算是个相当危险之物,因此当初圣灯老儿是拿了好大一团龙髓胶给梁诚的,交代他用那东西来包裹灰色晶石。 但是到了后来,公输俊为了改造作为绿竹先生前身的那个骷髅傀儡的外皮,便将龙髓胶全部置换出来用掉了,另外又拿了一大堆不知是什么的其它材料将这灰色晶石层层包裹了。 公输俊不愧为精通傀儡术之人,他将那一大块灰色晶石包裹得倒也极为牢固,几十年来也一直不曾出事,灰色晶石的气息也没有一丝泄漏。 梁诚现在忽然想起这件事情,是因为这东西一直由魔躯携带着,穿越了这么二十多年,始终没有机会将它交给天魔圣灯,今天既然想起这事情,那干脆把它交给圣灯老儿好了,也算是将这件事情彻底了断。 于是他试着在小世界入口呼唤了天魔圣灯几声,却没有得到什么回应,梁诚心想这圣灯老儿也不知道在他的小世界里一天天瞎忙些什么,呼唤半天也没见有什么反应。 既然如此,梁诚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东西抛进天魔圣灯主持的玄幽小世界反界去就罢了,反正这老儿作为界主,对自己小世界的一草一木都能牢牢掌控,不至于会将东西弄丢。 只是这玩意经过公输俊的改装,从外观上委实看不出它的原形,现在看着反而像是一大块青灰色的花岗岩,梁诚很担心圣灯老儿没看出它的内在,还真把它当普通花岗岩处理了。 于是梁诚略微一想,便摸出了自己制符的符笔,蘸饱了红色的制符专用颜料后在这块大石头一般的东西上面开始写字。 梁诚一边写一边口中跟着念道:“圣灯前辈,此物之中包裹着的就是你让我到崇武小世界里取回来的灰色晶石样品。这一份样品不下三千斤,好像略微多了一些,还请笑纳,不用谢了!另外,你当初给我的龙髓胶已经被我因故挪用了,请勿见怪!梁诚敬上!” 写完,梁诚将这一大块东西一股脑抛进了玄幽小世界,然后施施然回到了自己的海城子爵府静室之中,端起桌子上的茶盅,凑到嘴边正要一口喝干。 “家主!家主!有人在外求见!” 这时外面却响起了管家梁喜的声音。 “哦?”梁诚将手上的茶盅放回到桌上:“是什么人?我这次渡劫甚累,现在不想见人,若是陌生人的话你随便帮我推掉就好。” 梁寿在外嗫嚅道:“家主,老奴原本就是打算推掉的,都跟她说了主人不在家了,奈何人家根本不信!这女扮男装的婆娘刁蛮得紧,口齿又伶俐,绕来绕去说话最后让老奴说漏了嘴,让她知道了家主您现在就在府中,还硬是逼着老奴进来通报啊!” “嗨!这点事情你都……”梁诚刚说到这里,忽然语气一转,惊讶道:“你说什么?女扮男装的男人婆?” 梁诚心中顿时想起一个人来,于是放缓语气,对梁喜道:“算了,现在左右无事,既然这人不好糊弄,那就将她带进来吧。” “是是!”梁喜如释重负,忙不迭的连声答应着,然后转身到府外迎接客人去了。 梁诚自语道:“女扮男装的男人婆,若是不出所料的话,肯定是她,就是不知道她今天突然来访,是为了什么事情,难道是因为那件事情吗……” “子爵大人所说的那件事情,究竟是哪件事情?在下愿闻其详,也想听听你的解释。”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爽朗的女声,接着一个人快步走进了梁诚的静室。 梁诚看了过去,只见这人身材不高,容貌颇为秀丽,可就是外罩着一件男式青袍,看上去不伦不类,颇为些违和感。 此人的身份却没有出乎自己的意料,正是当年在天罡院时的同门,修为长期占据学院金榜第一的莫秀峰。 梁诚没想到她来得这么快,这是完全没有等梁喜来领路就自己进来了,不过这也可以看出她的身法极为诡异,无声无息的实在是很难防范。 关于莫秀峰诡异的身法,梁诚可是记忆犹新的,她可是掌握了时间之道的人,只要她近期曾经走过的位置,那就能瞬移一般地出现在那里,当初梁诚可是吃过此术大亏的。 从莫秀峰不动声色就能瞬间出现在自己的静室之外,就可以看出她这几天早就曾擅自闯进到自己的海城子爵府探访过,所以随时可以在静室门外出现,毫不费力。 怪不得管家梁喜糊弄她不过去,看来这人早就来过这里,甚至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海城子爵府,所以完全掌握了自己的动向,所以梁喜的一句‘家主不在’的话可骗不过她。 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的梁诚修为已臻元婴中期,心中根本不惧莫秀峰这位只有结丹期的修士,就算是她能够用诡异身法突然近身袭击自己,也不可能占到任何便宜。 这一点,对于梁诚来说,那是底气十足的,因为两人现在实力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哈哈哈!原来是莫师姐,自从学院任务后匆匆一别,已经是许多年没见了,不知一向可好。” 梁诚笑着招呼道,心想既然她是作为客人前来的,那么自己也就以待客之道来对待她就行,这样的话,先寒暄一下总是必须的。 说完之后梁诚默默打量了一下莫秀峰,只见她的外观变化不大,只是面容好像是更为秀美了,加之肌肤胜雪,实在可以算是个美人了。 再说她的修为也很高,已经达到了结丹后期大圆满境界,距离元婴之境也只有一步之遥了,这个修炼天赋实在是出众,不愧为天罡内院金榜第一人。 只不过莫秀峰却比梁诚还要惊讶,只见她檀口微张,一双美目流露着不敢置信的眼光打量着端坐在眼前的梁诚,显然是已经察觉到他元婴中期以上的修为了。 “子爵大人谦虚了,晚辈这点修为,实在是当不起‘师姐’这个称谓,还请您直呼晚辈姓名就好。” 看到梁诚如此强大,莫秀峰的自信也大受打击,心情顿时有些沮丧下来,原本有些想要来兴师问罪的口气也无奈放缓了。 “诶!莫师姐你真是有些见外了,咱们两个都是出身于天罡院,有同门之谊,再说从在学院的资历来讲,也该称呼你一声师姐的,这无关目前的修为。” 梁诚微笑着说出了上面一番话,尽显出强者的谦和与自信。 梁诚说完后,笑看着莫秀峰,然后对外面吩咐道:“来人呐!给贵客上茶!” 莫秀峰神色有些复杂,似乎在考虑如何开口,隔了一会,她说道:“子爵大人,当年我们曾在桑神圣地发生过一些误会,以至于我用时间之掌误伤了你,幸好吉人自有天相,最后并没有给你造成什么大麻烦,在这里我先向你致歉了!” 梁诚轻轻摆摆手:“莫师姐说的哪里话来,所谓不知者不怪嘛,当时在桑神圣地,大家都处于敌我不明的状态,加上精神紧张,出现一些误判也是在所难免的,再说此事已经过去多年,其实不必再提了。” 莫秀峰道:“我其实也不是想再提此事,只是后来有个状况十分诡异,弄的我百思不得其解,所以不得不重提此事!今天前来贵府,是特地要来听一听子爵大人的说法!” 第七百七十九章 认了个兄弟 梁诚依然装糊涂:“哦,究竟是出了什么诡异之事?莫师姐为何要找在下要说法?在下记得你当初在桑神圣地可是打了在下两掌就逃走了,你不知道的事情,在下想必也是不知道的啊。” 莫秀峰脸色稍微有些泛红,在那里沉吟了片刻,似乎有点难启齿的样子,可随即又脖子一扬,抬头望着梁诚,像是又下定了什么决心。 接着她缓缓说道:“话头还是要从桑神山说起,那一次我和你在桑神圣地那条道路上遭遇之后,虽然我偷袭成功打了你一掌,后来又看到你用藏形符隐身,我才知道你也是天罡院的同门。可是我施展瞬移之术逃跑后,却发现身上穿着的衣服很不对劲,不但外袍不是我自己原先那一件,就连里面的亵衣……亵衣也不见了踪影,因此一直都有些怀疑,心中有一个疑惑就是怎么也解释不通,这种感觉很糟糕!” 梁诚听到这里,顿时想起了当年的这件事情,实际上当时自己与莫秀峰遭遇,在受伤之下,反击得极为凶猛,一记碎星拳几乎把莫秀峰打死了,若是当时对重伤的她不予理睬,十个莫秀峰都了账了。 也是自己不忍心伤害同门,才忍痛使用了老帅杜心泉所赠的那枚珍贵无比的九阳锻体丹,这才把她救活了,后来又用去腐生肌的药水给她涂抹伤口,不但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身体上还没有留下什么伤痕。 但是在治好了她的伤势之后,由于她的衣物早被自己一拳打碎了,无奈之下,只好胡乱给她套上件外袍就算完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女人亵衣什么的自己可不会弄,看来这个大纰漏真是无法交代,从这里肯定是能看出问题的。 梁诚不知道如何开口解释,于是便沉默坐着,眉头紧皱不发一言。 莫秀峰又道:“当时我没时间去追究此事,就暂时放下不提,等我回到天罡院之后,杜心泉老帅曾经召我去问话,当时他一看见我,就说我身上有九阳锻体丹的气息,后来我打听清楚了,这种丹药是杜老帅作为奖品赏赐给你的,整个大玄国就你一个人有三枚这种丹药。这说明了什么呢?就是说你在我没察觉的情况下,曾经给我服下一枚这种丹药,虽然我也因此受益极大,可是我怎么就记不得你什么时候给我服下过丹药呢?难道……” 梁诚一听顿时头大如斗,心想这下麻烦来了,事情可真是不好解释!这种事情还是关乎女人名节一类的大事,能不好就太得罪人了,千万大意不得。 虽然在灵界修士中,女修并不像是凡人女子那般看重名节,可女人就是女人,万一她要胡搅蛮缠起来,非说自己看了她的身子,玷污了她的清白,那可就太麻烦了。 莫秀峰见梁诚神色古怪,一直不开口,心中更是怀疑,但是鉴于梁诚修为太高,根本无法对付,所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梁诚琢磨了半天,觉得此事不宜隐瞒,因为自己当时所作所为应该是无可指摘的,所以还是实话实说,不加掩饰为好,至于事后她要怎么想,也只能由她去了。 反正梁诚觉得自己是不能在这件事情上撒谎的,因为但凡有一个谎言,今后就要用更多的谎言来掩饰,开了一个坏头之后,就会麻烦无穷。 再说莫秀峰将来是能够掌握时间之道的,等她到了一定的修为,若对此事还有疑惑,她很可能有什么手段可以回溯当年之事,那场景,只要一看,就很麻烦。 这样搞来搞去,没必要的事情非要去掩饰,平白无故显得自己心虚,到时候事情就会越来越麻烦,长痛不如短痛,干脆全部摊开来说好了。 想通了之后,梁诚紧盯着莫秀峰的眼睛,开口说道:“莫师姐……” 莫秀峰忙道:“梁师兄,你既然愿意和我平辈相称,那么我也不称呼你前辈了,你也别叫我师姐,这称呼实在太别扭了,以后我称你师兄,你称呼我为师弟或者师妹好了,都随你便!” 梁诚一愣,心想坏了,这女子把称呼都改成师兄师妹的,似乎太亲热了吧!难道有什么暗示?现在感觉很暧昧呀。 但是称呼师弟是什么鬼!自己把个女人称为师弟,别人还以为自己是睁眼瞎! 不过人家既然这么说了,梁诚也不好拒绝,于是道:“好吧!莫师妹,这件事情,师兄我要好好跟你说清楚,你听完之后千万不要有什么想法,那些觉得非要如何才算贞洁的事情,实际上很无聊……” 莫秀峰瞪大了眼睛,惊讶道:“梁师兄,你在说些什么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唉!”梁诚叹了一口气,语气沉重地将那时发生的事情仔细地讲述了一遍,说完之后又保证道:“莫师妹!师兄我可以发下心魔誓言,当时我就是失手重伤了你,后来为了救你的命,才给你服下了九阳锻体丹,接着为了让你的身体不留疤痕,这才用生肌去腐的药水在你的胸前涂抹,当时我的目光只是医者的目光,绝对不含一点邪念!呃……后面反应过来后,说实话是有了点心猿意马,可师兄我不是赶快给你穿上衣裳了吗,所以这件事情也不能完全怪我。” “原来你……”莫秀峰不禁有些出神,轻声道:“怪不得梁师兄你先前说那些贞洁什么的话,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梁诚忙劝道:“师妹呀,你要想看开一些,千万不要把贞洁什么的看太重,最后搞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这些事情其实也无关什么贞洁的。你今后也别缠着我,实话告诉你,师兄我心里已经有人了,实在没有位置再来给你。” 莫秀峰听完梁诚的叙述,然后再与自己心中的怀疑一一对应,想了一会之后就全盘想通了,心里已经从以前的疑神疑鬼转为释然,但是却见梁诚在那里匆忙解释,不禁莞尔。 莫秀峰说道:“不行!梁师兄,此事不能这样办!你心里一定要给我留一个位置!” “啊!?”梁诚惊讶了,心想苦也!自己苦口婆心说了这么半天,竟然是鸡同鸭讲,完全没有出效果嘛!这下可怎么办呀! 莫秀峰见梁诚的表情有些窘迫,终于笑了起来,说道:“梁师兄,看把你给紧张的,我所说的位置,可不是那个意思。我意思是,在边关你既然有几个好兄弟,他们在你的心中都占着一个位置,你就不能给我留一个当好兄弟的位置吗?” “啊?和你做好兄弟?”梁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对呀!”莫秀峰一拍手掌:“你可能没有听过一些传言,好多人都知道我莫秀峰是女儿身男儿心,那些情情爱爱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从来是不沾的,实话告诉你吧,我好多年前就奉调驻守在安西关,任骁骑右营副参将,我与骁骑左营参将李子龙可是结拜兄弟,我这个大哥时时在我耳边说你的好,可今天你还真看轻我了。” “什么!你和子龙兄是结拜兄弟!可是……”梁诚真是感到惊讶,忙问道:“可是子龙兄、子龙兄恐怕都不是你的对手啊!” 莫秀峰一撇嘴:“这有什么!李大哥他不也打不过你吗?可这有什么关系,人和人之间,只要脾气相投就行,其他事情,有什么关系!” “对对对!”梁诚听莫秀峰说得在理,笑道:“师妹说得太对了,只要志趣相投,其他都不算什么,是我把事情想复杂了。” 莫秀峰一挥手:“好!梁师兄,今天咱们把事情都说清楚了,我也解了一桩陈年疑惑,这事情说起来还是我沾了你的光,因为这个误会我却得到了一枚九阳锻体丹,算是赚到了!至于你看到我身体什么的,这种事情在战场上,在兄弟之间,那是再正常也不过的,梁师兄不必介意!” “呃……好好,我不介意……”梁诚心中虽然觉得有些怪怪的,可是解开了与莫秀峰之间的这一点小小过节,还是感到很高兴的。 听莫秀峰说起安西关的事情,梁诚顿时很感兴趣,因为这些年来自己一直都没有时间关注安西关的事情,和驻守在那里的云隐宗的几位师兄弟都多年没联系上了。 莫秀峰既然是从那里来的,正好可以打听一下他们的近况。 于是梁诚大声对外面吩咐道:“来人呐!快摆上酒菜,我今天要和边关来的兄弟开怀畅饮!” 吩咐完了之后,梁诚对莫秀峰笑道:“莫师弟!今天既然来了,咱们就好好喝几盅,这些年我俗务缠身,一直没有联系到边关的兄弟们,今天你正好给我说说那里的状况。” “好!没问题!”莫秀峰听梁诚直接把对自己的称谓改成‘莫师弟’,不禁大为满意,卷了一卷袍袖便大马金刀地坐在客座上,开始跟梁诚讲述起安西关的一些近况来。 当然,莫秀峰此人还是十分谨慎的,她和梁诚所说的都是一些无关军事秘密的问题,并没有随便透露不该透露的秘密。 对于莫秀峰这个谨慎的态度,梁诚不但理解,还十分满意,在心中又对她高看了一眼。 第七百八十章 安西关的消息 很快管家梁喜就亲自带人来布置家宴,只是他看到莫秀峰大马金刀地坐在客位,与家主相谈甚欢之时,心中颇有些诧异,可是又不敢多问。 梁喜还朝四处打量了一下,想看看家主刚才大呼的那位‘边关来的兄弟’在哪里,最后发现屋里只有一主一客,于是猜测这位穿着男装的女人,约莫就是家主的兄弟了。 梁诚见下人们将家宴布置好了,于是挥挥手,说道:“今日来访的佳客并不是外人,你们不用在一旁侍候了,都下去吧。” 等下边人都走了之后,梁诚提起酒壶,将莫秀峰身前的酒盅斟满,然后笑道:“莫师弟,这是永安城老字号酒坊酿制的清酒,味道很不错!我猜你们戍边的将士,都会喜欢这杯中之物的,我应该没有猜错吧。” 莫秀峰道:“梁师兄说的不错,我们平时没有军务在身时,就喜欢喝上一口,只要不耽误正事,安西关守将黄将军也不禁止部下们在无事时喝酒的。” “那就好!”梁诚将自己面前的酒盅加满,然后端起酒盅:“来!莫师弟远来辛苦,我们先干一杯!” 一杯酒下肚之后,梁诚便问起安西关的情况,实际上他也只是关心自己的那两位师兄弟赵德胜和李子龙,在听了莫秀峰讲述后,梁诚才知道他们两个也都顺利进阶到结丹期了,不禁为他们感到高兴。 赵德胜与李子龙当年在阎浮界云隐宗时,就是门派精英,资质那是不用说的,虽然由于超龄没能进入学院,可是他们在边关历练其实除了非常危险之外,资源也是不缺的,其实进步更大,在这几十年里,终于进阶到结丹之境,一点也不让人奇怪。 谈了一些边关的趣闻轶事之后,莫秀峰又喝了一盅酒,脸上却泛出些许愁容。 梁诚老于世故,自然是很善于察言观色的,于是问道:“怎么,边关之上莫非有什么问题吗?” 莫秀峰想了一下,觉得此事告诉梁诚应该也不是问题,于是说道:“原本此事我不该讲的,可梁师兄也不是外人,那我就说一下吧。事情是这样的,李大哥前几天跟我说过,据细作营副将赵德胜的消息,北章国那边的义夏诚城有大动作,原本的守将被北章国高层以不思进取的罪名被撤换掉了,新任的守将是个厉害人物,并且很显然是高职低就,今后很可能对咱们采取攻势,可是黄元恺将军却不以为然,并不觉得异常,我担心他这样轻敌,以后会出问题。” “哦,北章国义夏城那边有大动作?”梁诚沉吟道:“义夏城我去过,听说原先那守将是一位老成持重之人,轻易不会与我们这边的安西关作对,换了这样的主将,确实很可疑,只是不知道接替他的人是谁?” 莫秀峰道:“那人是北章国忠信王陈永中,修为已经是一位元婴后期的大修士了,说起修为来,还比义夏城守将黄元恺将军高上半阶,这着实是让人忧虑啊!” “什么!”梁诚顿时一惊,北章国忠信王陈永中,那不就是陈小胖陈文华的父亲吗?当年此人还曾威逼自己代替陈文华参加族中考核,把自己弄进了太阴 洞府,虽然自己最后因祸得福,还由此得到了太阴蓝火,可毕竟是经历了很多风险,差一点就把命送掉了。 并且梁诚确信这位忠信王是暗影阁的重要人物,当初一路追杀自己的寅九就是他派遣出来的,所以说,从暗影阁这个角度来看,梁诚与这位王爷的过节也是很深的。 在后来,这个北章国的王爷又与自己在桑神山之行中结下了大仇,因为自己在桑神山还杀掉了他的长子陈文凯,在桑神宫里,因为桑神压制修为,自己还趁机杀了丑十三,所以自己与陈永中这个仇可是结的有点大啊! 莫秀峰见梁诚先是神色诧异,之后又久久不语,不禁问道:“梁师兄,你认识这位北章国的忠信王吗?” 梁诚点点头:“认识,此人可是个厉害角色!当初我流落到北章国之时,曾经以伪装的假身份与他家二公子结交,他们陈氏家族在北章国势力很大,真搞不明白为何黄元恺将军这样精明之人,会小看这个情况,对陈永中掉以轻心。” 莫秀峰摇摇头:“我也曾让李大哥向细作营副将赵德胜打听过,据赵德胜说,黄元恺将军认为陈永中之所以从国都武宁城跑到边境小城来,是因为争权夺利失败被贬,所以黄将军认为他不会有什么大志向,不过是来养老罢了。” “唉!”梁诚闻言不禁叹了一口,说道:“据我所知,陈永中这个人非常厉害,绝对不是那种遇事心灰意冷便苟且度日的人,你可知道,这陈永中还有一层身份,他是北章国暗影阁的人,据我猜测,他在暗影阁地位不低,至少是寅字打头的人。” 莫秀峰听了这话却奇怪道:“暗影阁?那是什么?” “这……”梁诚没想到莫秀峰竟然不知道什么是暗影阁,可是回头一想也觉得正常,一般戍边的将士,确实没有必要知道敌国的这么一个杀手组织,因为那组织再怎么搞,也搞不到敌国去。 梁诚一想这事情也没必要多解释,于是就简单说道:“那暗影阁是北章国一个很厉害的杀手组织,你想呀,陈永中一个做王爷的人,又掺合到杀手组织里,这说明此人很复杂,绝对不可以轻视的。” 莫秀峰点点头:“梁师兄说得有道理,等我回安西关时,让李大哥将你所说的情况转告细作营赵德胜去,让他提醒黄将军,应当是可行的,我们下面这些将士可没办法,在黄将军面前可说不上什么话。” 梁诚一想,觉得传话这种事情不靠谱,于是取出纸笔,写了一封信给赵德胜,将自己所掌握的北章国忠信王陈永中的情况又写了一遍,然后将信封了起来,交给莫秀峰。 梁诚说道:“其实当年我刚从北章国逃回安西关之时,也曾将这些情况细细讲述给细作营的赵德胜,只是时间过去了那么久,我担心他忽略了此事,所以这封信也算是个提醒吧,你让子龙兄将这封信转交给细作营就好。” 莫秀峰点点头,将信接过去仔细收了起来。 既然这个情况已经有了些着落,两人便有些轻松起来,开始谈一些修炼之事。 莫秀峰此人资质不俗,可以说是一位修炼天才,她向来是傲视同侪,实力碾压他人惯了的,这次却见梁诚的修为简直是一日千里,转眼就到达了元婴之境,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比拟的,心中也是相当佩服,于是朝梁诚虚心讨教一些平时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修炼难题。 以梁诚的眼光阅历,并且凭现在的修为,指点莫秀峰自然是游刃有余的,于是听了她的问题之后,便滔滔不绝起来。 梁诚简直是舌灿莲花,妙辩无碍,将莫秀峰提出的疑问深入浅出地展开讲解起来,听得莫秀峰美目放光,犹如醍醐灌顶。 梁诚的性格就是好为人师,说起来就没个完,将莫秀峰的问题讲解的极为浅显易懂,这个法子也许对别人是合适的,可是莫秀峰也是以天才著称的人,听起讲解来简直是提头知尾,一点就透,懂了之后反而觉得梁诚有些啰嗦。 莫秀峰不愿在已经搞懂的问题上再多纠缠,于是经常打断梁诚的话:“梁师兄,好了,这个问题我明白了,你不用再多加解释了,我还有一个问题……” 梁诚的讲解被频频打断,心中也有些不畅,心想这哪跟哪啊,怎么我才说个开头,后面你就懂了?心中不信,再说也担心莫秀峰贪多嚼不烂,于是在一些讲解过的问题枝节上又考较了她几句。 没想到莫秀峰果然名不虚传,真是妥妥的天才人物,讲解过的问题都懂,并且一颗心玲珑七窍,一点就透,教起来完全不费力气。 梁诚也不禁感慨,心想这世界上果真是有聪明人啊!想当初,类似的问题自己要琢磨许久,这才能想通,可人家怎么就不费力气呢?看来人与人之间差距可真是大呀。 不过梁诚转念一想也觉得奇怪,既然莫秀峰如此厉害,为何在修为上还落后自己很多,说起来自己刚进天罡院时,她可是端坐学院金榜第一需要仰视的人物,可怎么混到了今天,却反过来需要自己的指点呢? 莫秀峰这边也有些疑惑,心想这位梁师兄固然见识非凡,说什么问题都很透彻,可他这个讲解风格怎么看也不像是非常聪明的人啊,为何修炼的进度反而远超自己?这可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于是两个人一起沉默下来。 隔了一小会,莫秀峰试探地说道:“梁师兄,我还从来没有与元婴修士交过手,今天有幸能得到师兄的指点,不如我们再切磋一下,让我看看自己与传说中的元婴修士差距有多大。” 梁诚微微一笑,心想看来人家有些怀疑自己的实力了,不过自己心中有些疑问,刚好也想伸量伸量眼前这个著名的修炼天才,看看两人形成差距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于是梁诚慨然道:“可以!那我们就切磋一下好了。” 第七百八十一章 料敌先机 莫秀峰道:“好,那就烦请梁师兄指点一二!可是咱们现在到哪里去切磋比较合适?在这里只怕不行吧,万一失手把房子打坏了,那可就麻烦了。” 梁诚笑道:“没关系的,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们不必到别处去,就在这里切磋吧,你尽管全力出手就是,就算把整个海城子爵府拆了,那也是你的本事,我绝不怪会你的!” 莫秀峰见梁诚如此托大,显然是小瞧了自己,不禁有些生气,心中顿时起了一个念头——我就算是打不过梁师兄,就凭自己的实力和已经掌握的时间之道,那怎么也能过上几招,别的不说,装作收势不住将这间房子打塌并不是什么难事,就由他把大话说在前,一会得给他点教训。 梁诚看到莫秀峰脸上的神情,知道她心中有些窝火,觉得自己小瞧了她,却没想到她心中已经存了拆房子的念头。 梁诚站起身来,从桌边走到宽敞的静室正中心,然后负手望着莫秀峰,口中道:“莫师弟,来吧!全力出手就是,不必留手!” 莫秀峰也起身走了过来,口中轻喝一声:“有僭了!” 接着她的身形忽然消失,准备利用时间之道的变化,像上次在桑神山一般重施故伎,快速穿插于这一小段时间曾经出现过的各个节点。 其实在这段时间里,莫秀峰一直潜伏在海城子爵府等待梁诚的消息,所以她早就将府中各处都走到了,尤其是梁诚的这间静室。 当初她判断此处很可能是自己与梁诚翻脸动手的地方,所以预先走得尤其细致,基本上所有的位置都走了一遍。 这意味着,莫秀峰下一瞬可能会出现在静室的任何一个位置,几乎是瞬移,完全不花什么时间。 等她出现之时,也就是出掌的时候了。 莫秀峰所修的掌法名为‘刹那芳华掌’,一旦得手,就会加快对手的时间流逝,让对手在短时间内就变得衰老起来。 中招者很快衰老,并且在短时间内很难恢复,这样的震慑力可是非常不凡的,中招者很容易就乱了方寸,说起来梁诚在桑神山还曾经吃过这路掌法的苦头。 梁诚早料到她会使出这么一手,原本按梁诚的修为,只要放出巨大的灵压,包管就可以压制得莫秀峰无法行动,可是那样就有些以大欺小的的感觉了,那完全是凭境界压人。 梁诚其实也不单单是为了打败莫秀峰而接受这种挑战,其实他想要的答案是摸清楚两人在什么地方差距明显,这才导致自己的修炼速度比莫秀峰快得多。 所以梁诚并不想运用那种超出结丹期修士的实力所能施展的手段,只有这样,在这场小小的争斗中,才不至于直接轻松碾压莫秀峰。 这时梁诚双眼中的竖目睁开,正是那强大的洞察天目,随着梁诚进阶元婴,这灵目神通也随之愈发强大,现在已经初步具有一些洞虚破妄的能力,可以轻松感知莫秀峰的动向。 于是梁诚运起缩地挪移大法,精确地挪移每一寸地面的位置。 这种预估极为精确,并且让人完全没有感到异常,以莫秀峰的能力,完全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对,她迅疾无比地就控制着自己出现在梁诚身后,然后轻轻一掌朝着他的背脊按去。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梁诚只是站着不动,就像是什么反应也没有一般,但明明莫秀峰这一掌方位力道都恰到好处,可是一掌击去,却打了个空,并且还完全没有看出梁诚的闪避来。 实际上梁诚现在正利用缩地挪移大法精确控制双方之间的距离,虽然看似不躲不闪,却将自己的位置精确控制在对方的攻击范围之外,这也难怪莫秀峰攻击落空了。 莫秀峰见状微微一滞,正觉得奇怪之时,忽然感到对方这时已经一拳朝着自己面门袭来,虽然看似缓慢,却完全无法闪避。 在这紧急关头,莫秀峰脑中一片空白,心中犹如电光火石般记起了一些事情,那是当年在桑神圣地的一条道路上,也是眼前这位对手,用一记刚烈无比的拳法,将自己打得腾空飞起,肝胆俱裂。 原来在梁诚将当年桑神圣地发生过的事情讲述给莫秀峰来听时,就已经破掉了当年天罗蚕施加在莫秀峰身上的法术,让那些被篡改掉的记忆又回来了。 在以往那不堪回首的记忆之中,莫秀峰深切地体会到了梁诚曾经带给自己的死亡压力,在这压力之下,她已经方寸大乱,只是将双眼一闭,完全没有做出下一步的反应。 忽然莫秀峰感到对手那一记铁拳呼啸而至,却精确停留在距离自己额头只有一个头发丝那么近的距离下就停下来了,自己的脑门甚至都能感受到对方拳头上的温度。 梁诚收回拳头,笑道:“莫师弟,按你的实力,在我这一拳威胁下,应该是有几种应对之法的,何至于闭着眼睛束手待毙呀!” 莫秀峰这才反应过来,顿时脸一红,口中道:“我、我刚从突然想起了以前在桑神圣地的事情,就是刚才师兄说的那些,当时你那一拳,与这一拳的感觉好相似,把我给吓住了。” 梁诚微微一摇头,心中已经知道为何莫秀峰不如自己了,那是因为她一路太顺利了,受到的压力不够,很少处在各种强敌的威胁之下,所以无法发挥出潜力来。 看来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跑到安西关戍边,这对她来说算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莫秀峰心细,看到梁诚微微摇头,心中便有些不痛快,对自己在危急关头的软弱表现感到极为恼火。 忽然她眼珠一转,猛地施展时间挪移之法,瞬息间来到了静室的立柱边,接着运掌冲着柱子击去,有心要搞塌这间房子泄愤,顺便也算是挽回一点点面子。 可是随即她便遭遇了相同的情况,无论她如何出手准备击打立柱,可就是感觉柱子在自己的攻击范围之外。 就这么试了三下,莫秀峰停手望着梁诚,问道:“原来师兄掌握了这样一门匪夷所思的能力,这是怎样做到的?我感觉只要师兄你愿意,我是永远触碰不到任何物品的。” 梁诚当然不愿意详细解释自己的缩地挪移大法,于是笑道:“一点小术而已,不足挂齿,莫师弟,咱们再来!” 莫秀峰却摇摇头叹道:“唉!我这是自取其辱!这点实力和梁师兄相比简直是天差地远,原先还以为自己的这点实力可以和你纠缠一会,结果完全是错觉啊!算了就这样吧,再弄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梁诚看到莫秀峰沮丧,担心她今后的信心被打击,于是劝解道:“莫师弟,你不要这样丧气,这只不过是一场小败而已,不能说明什么。师兄我劝你一句,其实你就是差一点生死历练的压力,等经历得多了,只要能活下来,修为上去得很快。” 莫秀峰听了这话,仔细想想之后双眼放光,笑道:“是啊!我刚才真是有些走火入魔了,我一个结丹期低手,被元婴修士碾压有什么想不通的呢?真是的!说到底其实还是以前莫名其妙自视太高,今天多谢梁师兄让我冷静下来了,真是获益匪浅!” 说完莫秀峰躬身朝梁诚抱拳一揖,看神情是又恢复了常态。 梁诚见她想通了,心中也很高兴,于是道:“好,莫师弟想通了这一层就好,以你的资质,前途必定不可限量,来!咱们再喝几杯!” 莫秀峰却摇摇手道:“不了不了,梁师兄,今天我这个不速之客已经是打扰你很多了,这一趟海城子爵府之行,我不但解开了心底的陈年疑惑,还得到了梁师兄的指点,真是获益太多了,因此就不打扰了,我这次来永安城办事,期限也差不多了,是时候该回安西关去了。” “这样么……”梁诚一想也不打算多留,于是说道:“莫师弟,你回到安西关之后,要抓紧时间将我那封信转交给赵德胜,让他去提醒黄将军,免得误事,我有一种感觉,北章国那边既然换了陈永中坐镇义夏城,可能不久之后就会有所动作,你们千万要小心才是。” 莫秀峰道:“放心吧梁师兄,我会立即赶回安西关,到了之后马上就会把信交给赵德胜,另外,多谢梁师兄对我们的提醒,那么我就走了。” “好!你去吧,一路平安!” 看着莫秀峰一晃之后就消失不见,接着远处又浮现出她那身着青袍的背影,梁诚微微点头,对她这个能力是十分看好的,只要假以时日,成长起来的她必定令人刮目相看。 梁诚对自己洞察天目的提升也非常满意,这只灵目已经初步拥有了洞虚破妄的能力,甚至能料敌先机。 先前他就是凭借这只灵目,先一步就能判断出莫秀峰的意图,所以无论她瞬间出现在什么地方,梁诚总能先一步料到,否则,单凭缩地挪移大法就想把她控制住,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第七百八十二章 信任 莫秀峰已经告辞离开之后,梁诚却又独坐自斟自饮了一会。 看看已经尽兴之后,梁诚拍了一下手掌。接着就见梁喜带着两个仆从进来将静室收拾好便都退下了。 梁诚端坐在静室之中开始思考接下来该做什么,首先,明天于情于理都应该去景王府走一趟,明面上是出于礼数拜访一下自己的靠山,实际上是去将自己进阶元婴的状况向他知会一下。 毕竟梁诚算是呼延若尘的部属,平时沾了这位恩主王爷的光,可以不用在朝中签到点卯,也没什么非去不可的应酬,更不需要为国家去办什么差事。 他在平时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按时按量将景王府送过来的炼丹材料按照丹方要求炼制成各类丹药。 等一段时间之后,自然又会有人上门来取梁诚炼制好了的丹药,又将丹药往景王府送过去。 当然,最后景王将这些丹药分配到哪里,供什么人来服用,他自然是不会告诉梁诚的,其实对梁诚来说,也不愿意问这种与自己无关的问题。 不过就是拿了好处然后炼丹就是了,作为交换,景王保证资源,再提供保护就行。梁诚这些年来正需要一个不被打扰的地方静静修炼,接下景王这个差使觉得正合适。 大量炼制丹药这种事情别的炼丹师可能会觉得很头疼,可是对于梁诚来说却是非常简单的,他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和力气,就可以将炼制丹药的任务完成。 但是梁诚为了不露自己的底牌,也没敢做出很轻松的模样,平日里也很少出府,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府中静室里勤修苦练,对外只是宣称是在努力炼丹。 到了该兑现丹药的时限,梁诚送回去的丹药品质也就故意定位在中上水准,成丹率比其他炼丹师高一成多一点点。 虽然梁诚已经在努力掩饰自己的炼丹天赋了,可就是目前的成丹质量和成丹率以及稳定性,都已经远超普通的炼丹师了,这让呼延若尘感到喜出望外,对于梁诚是越来越看重。 只是这种看重,却和以前不同,以前他看重的是梁诚的办事能力,但是经过望海城这一役之后,呼延若尘发现梁诚此人过于重情义,又不愿依附于人,所以不但不够敬重自己的主公,还太把最底层的百姓的性命当一回事了。 这在呼延若尘看来是属于拘泥于小节,本末倒置!在大事上拎不清。再说他回到永安城之后还时不时冲犯自己这位主君的权威,所以才有意冷落梁诚,不再打算重用于他。 可是在发现梁诚具有炼丹天赋,能炼制品质不俗的丹药之后,呼延若尘改变了看法,又将他视为自己麾下一位重要的炼丹师,重新对他重视起来,平日里关爱有加,还经常派人送各种礼物和资源,笼络的很好,也算是没有亏待他。 梁诚明天打算拜见景王,除了知会一下自己已经进阶元婴境界此事,还有另一件事情就是想把今天从莫秀峰那里听来的关于安西关的消息跟他说一下。 尤其是要着重地点明北章国那边的新动作,把义夏城新任的主将忠信王陈永中此人的厉害之处给景王殿下做一个说明,要是能让殿下对那边的局势重视起来,也许会发生一些积极的作用,希望这样能给戍边的兄弟们带来一点帮助。 梁诚想好了这些之后,正打算休息一夜,像凡人一般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算是对于连日紧张的一种放松。 可还没等梁诚有所动作,忽然外间梁喜的声音传了进来:“家主,驸马都尉前来拜访!” “子山?”梁诚一喜,说道:“快请他进来!” 一声长笑之后,于子山推开门走了进来,神态显得非常随便。 这也是梁诚特许的,于子山来海城子爵府,就如梁诚去驸马都尉府一般,都是无需通报的,直接进去就得了,因为他们两人之间,那是互相信任的。 于子山进门之后看着梁诚,拍手笑道:“果然不出我之所料,诚哥你终于进阶元婴境界了,真是恭喜了!” 梁诚奇怪道:“诶?子山,你可真是神了,怎么连这事情你都能算到吗?要真是这样,你不就成了活神仙了。” “哈哈哈!”于子山笑道:“哪里有你说得这么神,只不过我前几天心血来潮,给你卜了一卦,判词上说你有‘鱼化龙’的句子,既然是以鱼化龙,那当然就犹如鲤鱼跳龙门,一跃而进阶了,今日一看果然不错。” 梁诚一想,鱼化龙这个说法好像不是空穴来风,说起化龙来,自己不是曾经在游龙江光州段当了好久的龙神吗?并且还主持过降雨之事,所以那也算是化龙了。 只是于子山凭借这个就算出自己已经进阶元婴,却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梁诚笑道:“子山啊,你可别给我打什么马虎眼,我又不在你身前,随便卜个卦你就能算出我今天进阶元婴了,那也太奇怪了吧。” 于子山嘿嘿笑道:“嘿嘿,这不是故意说着凑趣吗?实不相瞒,你进阶元婴还是从若尘那里知道的。” 梁诚一皱眉:“景王殿下是怎么知道我进阶元婴的?” 于子山耸耸肩膀:“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景王殿下消息灵通着呢,其实也不是他亲口告诉我的这件事,我只是刚好碰上罢了。” 见梁诚眼中露出疑问,于子山又解释道:“我昨晚刚好在景王府,正在和景王殿下叙话之时,有人匆匆走进来向他报告什么。” 于子山摇摇头,接着道:“我本来也没有要打探的意思,那人也是打算悄悄向他报告的。可景王说,这里没有外人,你直接说吧。那人只好大声道,报景王!炼丹师梁诚在九千山脉的临时洞府中已经准备停当,随时可能渡元婴天劫。” 于子山笑看着梁诚:“所以我才知道你打算渡劫了,回去之后,今日一早,我就着重眺望测算九千山方向的云气状况,果然远远看到了劫云,从劫云的动向上就可以看出渡劫进行得十分顺利,所以我猜测你已经进阶元婴了,现在亲眼看见,果然不错!” 梁诚听完之后哈哈大笑,看上去很欢畅,还笑道:“子山啊,你还算是能掐会算,只听了个开头,就知道结局,这也很不容易了。” 可梁诚跟于子山开玩笑归开玩笑,但心中却颇为忌惮景王呼延若尘的举动,没想到景王竟然在派人暗暗盯着自己。 这么说自己只要走出这海城子爵府,那么一举一动都会落到呼延若尘的眼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还弄得这样隐秘。 梁诚知道,此事瞒过自己并不难,困难的是这种监视竟然也瞒过了玉音仙子和绿竹先生这两位大能之辈。 要不然他们两位大能当时在给自己护法,若是发现有人暗暗窥视,那可是非常犯忌的一件事,他们不会置若罔闻的,并且事后一定也会把情况告诉自己。 可是他们最终什么也没说,而是急急忙忙回了小世界,那么可以说明这两位大能并没有发现有人在监视这个临时洞府。 由此可以肯定,呼延若尘对自己的这种监视,关注点只会是大概,不可能掌握细节,所以可能是通过某种法宝一类的东西在暗中远远观望,并不可能掌握自己的秘密,只是知道自己的动向而已。 想到这里梁诚轻轻吁了一口气,稍感安慰,虽然一颗心暗暗落了下来,可是心中对于景王呼延若尘的不满也是肯定的,毕竟没有人喜欢被监视的感觉。 于子山见梁诚对自己说笑了一句之后便若有所思了几息时间,然后又重新笑看着自己,这一瞬间脸色有不少细微变化,心中已经猜到了一些他的不满。 于子山这个人藏不住事,暗暗后悔自己一时嘴快将事情告诉了他,又担心梁诚今后对呼延若尘有什么芥蒂,赶忙解释道:“诚哥,你可别生气啊,关于景王殿下暗暗派人到海城子爵府外守护一事,他早跟我说过的,其实并没有恶意。” 梁诚漫不经心道:“哦,殿下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于子山道:“景王殿下跟我说,诚哥你可是一位难得一遇的炼丹天才,这些年来一直在海城子爵府帮他炼制丹药,每天都很辛苦。可是因为开始之时,并没有太看重保密,还派人往来送原料取丹药,来回折腾,所以景王府中知晓这种情况的人并不少,这样的话,容易引起潜在敌人的觊觎。” 梁诚一笑,接口道:“所以景王殿下担心在下的安危,专门安排高手在子爵府外保护我,是这样吧?这么说我还应该感谢景王殿下了。” 于子山连连点头,看着梁诚面带微笑,心中有些放松,可是听着他的话又感到语气中有些冷,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自己的劝解究竟有没有效果。 梁诚看于子山为难的样子,却不愿意让他犯难,于是说道:“子山,你不要多心,我真的不介意这件事情。哦,对了!你今天来找我,总不是专门来聊这个的吧。” “对对!”于子山一排自己脑袋:“看我这记性,东拉西扯的差点把正事给忘记了,诚哥,我今天来拜访你,是要跟你说点事情,如果你要是有什么疑问也可以问问我的望气彩晶球。所以呀,今天的时间可是要花掉不少,要是弄晚了,我就不走了,就在你的海城子爵府休息一夜没问题吧?” 梁诚大笑道:“哈哈哈!当然没问题,子山你愿意来我这海城子爵府做客,那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哪里会有什么问题!说起以前,我去驸马都尉府找你时,都不记得在你府上住了多少次,咱们兄弟俩难道还会见外吗?” 第七百八十三章 和事佬 “对对!哈哈哈!”听了梁诚的话,于子山想起以前的那些往事,不禁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 接着他又说道:“诚哥啊,这就叫心有灵犀了,看看吧!你刚结婴,兄弟我就第一个就来到了你府上,你说说这是不是……” 于子山刚把话说到这里,忽然看着梁诚脸上的神色有异,便停了下来,诧异道:“你这表情什么意思?咦!原来我并不是第一个到府上造访的人啊!嗯……我算算看……” 一边说着,于子山一边掐指算了起来,口中轻声念诵着什么咒文,嘟嘟囔囔的看上去有些呆滞的样子。 还时不时伸手往空中抓取什么东西凑到鼻端去嗅闻,可梁诚看着却发现他手上什么也没有。 梁诚虽然觉得这个弄法很奇怪,但是怕打扰到于子山施法运算,所以也不言语,只是好奇地看着他在那里计算。 但是看着看着,梁诚心中忽然泛起一种有些熟悉的感觉,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位穿着邋遢的老道士。 因为梁诚忽然发现,眼前这个人和魔躯穿越到阎浮界远古之时遇上的天玄教司命刘半仙,在掐算什么的时候,他们的神态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一般。 于子山这时忽道:“来的这人与我也有些关系,说不定我还认识他,这个人啊,他是一个女人……咦不对!又好像是个男人,奇怪了这人,怎么会在是男是女这种事情上露出模糊之态呢?这里的分野应该是很明显的才对呀!唉!难,太难!” 梁诚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赞道:“真有你的!子山,你算得很准,那人看上去就是不男不女的,真的是女生男相……呃,也不能说是女生男相!只该说她是喜欢女扮男装,这种人你应该是不多见吧。” “原来是莫秀峰!”于子山惊异道:“没想到是她来过了,她来找你有什么事?” 梁诚问道:“你认识她?” “嗨!”于子山道:“在天罡内院呆过的弟子谁不认识她呢,人家是妥妥的天罡内院金榜第一的最强者啊,从来没有人能胜过她。我只是有一次在内院的酒宴上远远见过她的样子,只是我没有和她说过话,毕竟高攀不上啊。” 梁诚一笑:“子山,你这就是谦虚了,像你这样的才俊,是她高攀不上你才对。” 于子山哈哈笑道:“不管了,无论她攀不上我还是我攀不上她,说明我们都不算认识!我只是知道她喜欢身着男装,却万没有想到她内心底也像一位男子,她可真是一位奇人啊!” 梁诚也赞同地点头:“这人是够奇怪的。” 于子山又接着道:“诶,诚哥你老打岔,怎么不说说她为何在你进阶元婴之后第一个登门拜访呢?这里面有何私情?” “私情!”梁诚笑道:“你饶了我吧子山!人家可不是来和我叙私情的,人家可是来质问我的,要不是看我修为比她高,也打不过我,所不定人家会先把我抓起来吊着严刑拷打呢。” 于子山越来越感兴趣:“啥!质问你!还想对你不利!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情?给我从实招来!” 梁诚摇头笑道“这事情可说来话长了,一转眼也已经是好多年前的旧账了。” 于子山笑道:“翻旧账?我就喜欢翻旧账,这种事情太有趣了,诚哥你一定要说给我听听。” “好吧!” 见于子山那么感兴趣,梁诚只好将当年在桑神圣地与莫秀峰发生的事情大概地讲述了一遍,当然,有些牵涉太大的事情,梁诚便隐去了。 梁诚并不是信不过于子山这位兄弟,而是他的风格如此,在他看来,要严守的秘密就该从自己第一个开始守,若是把该守住的秘密忍不住透露给任何人,都是属于自己不复责任,给他人造成麻烦和负担。 梁诚大致将事情说完了之后,于子山啧啧数声:“你这是上下其手啊,把人家姑娘的清白都给玷污了,怨不得人家和你急,这样的事情很棘手吧。” 梁诚却道:“这件事情后来解决得很顺利!没想到吧?其实我就是实话实说,将当时的情况讲述给她听,由她自己判断我的对错。结果我与莫秀峰现在已经兄弟相称了。人家说了,好兄弟之间,又是战场之上,这种事情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还要谢谢我用珍贵丹药救了她,后来我们相谈甚欢,又喝了几盅酒,她才兴尽而返,回去守她的安西关去了。” 于子山听得两眼放光,喃喃道:“这个奇人行事可真是不落俗套呀,我于子山有机会的话,看来也得和她结拜一个兄弟才是。” “哈哈哈!有机会有机会,以后有的是机会!”梁诚说道:“此人可不同凡响,不会就此埋没的,今后前途不可限量,到时候只要你愿意接近他,那就与景王殿下说一声,好好把他拉拢到你们在朝中的一系去。” 于子山道:“诶,诚哥你可别乱说啊,景王是纯臣,咱们都是行得正走的直,并不是靠许下私利来拉拢人的,所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派系,诚哥呀,你今后在人多之处可说不得这话,这种话容易授人以柄。” 梁诚心想子山这人思虑也够单纯的,人家景王真的就像你想的那样,是什么行得正坐的直的纯臣吗?我看未必吧!他只是戏演得好而已! 不过这些心底的煞风景话梁诚自然是不会说出口的,只是随口道:“我在外面从来不会说景王什么话的,这个你放心,今天不是只有你我在吗,不过是开个玩笑啦。” “嗯……”说到这里于子山沉吟下来,还像是在斟酌着什么话想要跟梁诚说。 梁诚见他这个样子,心想这大概就是子山今天的来意了,不知道他想要和自己说些什么,心中也有些好奇。 不过见于子山正在考虑该怎么说话,梁诚也不催他,只是好整以暇地坐在主位上,静静等待着于子山这位贵客的下文。 于子山斟酌道:“诚哥,我感觉你自望海城回来之后,与景王的关系就有些变淡了,我在旁看着,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虽然景王殿下对你不如以前亲热,但他毕竟是主君,总得该端着点架子吧。所以你这边是不是也该将姿态放低些,当然,你虽然不曾出口顶撞他,可是那股掩饰不住的傲气是人人都能看出来的!这样的话,他在人前就不愿意理睬你,其实是怕你给他下不来台啊。” 梁诚只是不语,知道自己的感觉就是说出来,于子山也未必能够体会,可是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要说现在的状况,自己因为帮景王炼丹的关系,和他的关系还算改善多了,就不知道于子山今天为何要来和自己说这些,莫不是他察觉到了什么。 于是梁诚问道:“子山,你今天来我这里,就是打算跟我说这些的?可是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你会挑这个点来找我,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不祥的预兆?” 于子山沉吟道:“其实……也没有发生什么了不得的预兆,只是我有些担心你,前阵子给你占卜了一番运势,发现你一段时间后可能会有些波折。我思来想去,觉得事端会从你因为进阶元婴成功后去觐见景王后开始,所以我想……怎么说呢,我想在中间撮合一下,把可能发生的不愉快消除了,那样,你今后就无忧了。” 梁诚心中感动,知道于子山其实一直是想要帮自己,要是换别人的话,那里愿意管这种闲事,这纯属费力不讨好呀! 于是梁诚对于子山道:“子山,多谢你特地来提醒我,这件事情我会注意的,其实我这个人也算胸无大志,对现在这个安安静静炼丹,不掺合其他事情的状态很满意,所以也不想轻易打破它。既然你今天特地提醒了我,那么我明天去觐见景王之时就对他恭顺些,也改一改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傲气做派,我想,今后应该是不会和殿下闹什么矛盾的。” 于子山闻言如释重负,脸上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笑道:“哈哈哈!我就说诚哥你是最听劝的,从来不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既然你注意到了,想必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这下我可就放心了!” 梁诚微笑道:“多谢子山专程前来提醒。” “谢?怎么谢?”于子山道:“人家莫秀峰来了又是香茶又是家宴的,可你这个兄弟来了,你看看你不就是在这里和我干说话吗?把我愁得肚子也饿了,酒瘾也犯了。” “哈哈哈!你早说呀!我又没拿你当外人,想喝酒那有什么难的,来人呐!”梁诚大声往外吩咐道。 很快管家梁喜又走进来问道:“家主有什么吩咐?” 梁诚道:“摆上家宴,我与这位兄弟要喝上几杯。” “是是!”梁喜连声应着下去安排了,心中却想今天真是个大日子,家主进阶之后访客便接二连三,看来这海城子爵府今后不会再冷清下去了。 第七百八十四章 悔不当初 于子山果然在海城子爵府住了一晚上,等到第二天一早,他却打算离开了。走时还对梁诚说道:“诚哥,你这次觐见景王,我就不陪你去了,免得他又多心。” 梁诚一想也对,这个场合没有必要让于子山陪着,于是点点头道:“好,那就这样吧!子山,你自回驸马都尉府吧,等我闲暇之时,自然会再去找你。” 待于子山走后不久,梁诚也吩咐手下众仆,驾起印有海城子爵徽记的飞舟直奔景王府去了。 这艘飞舟梁诚闲放着已经很久了,是自从他成为子爵后就蒙国君赐下了的座驾,算是对他在望海城功劳的封赏之一,但是他出行一直没有使用,一则是因为他行事低调不愿意招摇,二来是因为自己修为太低,显得有些德不配位。 虽然作为海城子爵,梁诚已经算是地位甚高了,完全有资格在永安城驾驭飞舟。 可是这还是有些高调,因为除了皇家御用的飞舟之外,其他人一般都默认这是元婴以上修士的特权,梁诚平时不用飞舟,也是不愿意僭越惹麻烦的意思。 其实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梁诚嫌飞舟太慢,比之自己施展缩地挪移大法要慢太多了,因此也不喜欢用。 但是今天却有些不同,自己已经进阶元婴修士,驾驭飞舟前去景王府反而特别适合身份,这种自恃身份的拜访,也有些敬重景王之意。 毕竟头天还被于子山苦口婆心地提醒了半天,梁诚当然听进去了,所以也准备好了,与景王这个人打交道,就得站在礼数上,在小节上要特别注意才行。 梁诚端坐在飞舟之上,带着一群仆从,很招摇的低空飞掠永安城门楼,径直往景王府方向而去,下方街道上步行的人们都抬头朝飞舟看去,口中啧啧称谈不止。 “瞧啊!那飞舟好华丽啊,里面坐着的是大贵人吧?”一个灰衣青年问道。 另一位年长些的人答道:“这艘飞舟也谈不上太华丽,也就是中规中矩吧,你看上面的徽记就知道,那是海城子爵大人在上面,这位子爵大人据说为人非常低调,轻易少见他驾驭飞舟出行,看,端坐在飞舟上的就是他!咦!真是十分年轻有为啊。” “唉!真是太气派了!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混到这个程度啊!”那灰衣年青人叹道。 这些议论声虽然不大,但是梁诚的灵觉何等敏锐,当然都听到耳朵里去了,不由得心生感慨。 他猛然想起当年,自己和于子山一起携手从城门走进永安城的场景,记得当时也曾抬头仰望上方掠过的飞舟,似乎也有此叹,现在想起来恍若隔世。 如今他们两人,在大玄国国都之中,虽然还谈不上位高权重,但也都算是年轻的新贵了,任谁也不敢轻易小看。 梁诚想到这里摇头一笑,把这些念头抛出了脑海,这些东西并不是他想要的。 可他究竟是想要什么呢?梁诚自己对这个问题也没有个特别明确的答案,想来想去,觉得自己作为一名修士,其实最想要的还是自由自在吧。 很快,下方不远处就是景王府了,只见这座王府位于永安城接近中心的地带,就看能在这个位置开衙建府,足见景王的权势。 梁诚在飞舟上略微鸟瞰了一下,就知道景王府少说也占地几百亩,里面亭台楼阁精巧别致,花园树林连片,假山荷花池俱全,风光极为秀美。 并且人家的王府看上去就显得极为雅致,大有格局。自己那海城子爵府与之相比,瞬间就成了一个渣。 在海城子爵大人的思绪翻滚中,飞舟很快就降了下去,稳稳停在了王府大门之前。 于是梁诚下了飞舟,也不收了它,而是让自己的这些仆从呆在飞舟之上,然后自己走向门房,打算让人进去向景王殿下通报一声。 景王府的门房却认得梁诚,一见他之后连忙抢上来施了一礼,口中道:“小人参见子爵大人!” 梁诚知道常言说得好,宰相门房四品官,所以不敢托大,忙还礼道:“烦请你向景王通报一声,就说梁诚请见。” 那门房笑道:“子爵大人太客气了,景王早就吩咐过,但凡子爵大人前来,是不需要通报的,直接进府就是。” 说完门房安排了几个人领路,带着梁诚穿过王府的各色园林建筑,朝着景王爷的居所走去。 很快梁诚就被领到几座精巧雅致的建筑之畔,领路的人道:“子爵大人,请您在此稍待片刻。” 梁诚闻言停步,朝那人点点头,目送着他进去通报。 在等待过程中,梁诚朝着这建筑看去,却意外发现景王呼延若尘所在的这座精舍散发着微微的宝光,显得有些独特。 当然,这种状况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若不是梁诚的眼力非凡,也根本看不出这座精舍与其它的有何不同。 既然看出一点蹊跷,梁诚瞧瞧左右无人,索性运起洞察天目朝着这精舍看去,才发现这排精舍其中的一座建筑其实是一个非常高阶的法宝,不但非常牢固,内部还自成空间。 从经验上判断,梁诚感到这法宝之中的空间是非常大的,大小应该不下于外间这座景王府。 可以这么说,这个精舍一般的法宝,才是真正的景王府核心,外面这些亭台楼阁,和园林假山水池,都只是外壳而已。 过了一小会,那通报之人走了出来,对梁诚躬身道:“景王有请,子爵大人,请进吧!” 于是梁诚迈步走进了这座精舍一般的法宝,心中也有些好奇,也特别想看看这里面的结构是怎样的。 那通报之人没有跟着梁诚再进去,而是转身走出去了。 梁诚一个人单独走进了一条短短的花径,很快又走到了一个门口,在这门口站着一位姿容非凡的女侍,她看到梁诚之后,躬身福了一福道:“来者是海城子爵大人吧,请往这边走!” 梁诚一眼就看出这位女侍并不是人,而是一个精巧的傀儡人,所以她尽管可以说话或者做出各种动作,却显得有些呆滞木讷。 不过,一个看门的傀儡而已,能做到这个程度,也算是足够精巧了。 梁诚依言朝着那道门内走去,过去之后感到眼前一花,立即被送到了一片杉树林中的木屋之畔,这木屋看上去简单质朴,望之就像是山中隐士的居所。 这木屋的柴扉敞开着,从里面还传来阵阵谈笑声,其中既有景王呼延若尘的声音,另外还有一位老者的声音。 这位老者的声音梁诚依稀记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只是想不起来具体的情况了。 梁诚就这么犹豫了片刻,就听到木屋里面传来呼延若尘那温润如玉的声音:“梁师弟来啦,快进来吧。” 梁诚应道:“是。” 然后举步走进了木屋,果然看到木屋中简朴的木桌边坐着两人,一位自然是此间的主人,景王呼延若尘了。 另外一位老者白须白发,面色红润,修为高深,梁诚一望便知他是一位分神期的老前辈,只是这位老前辈十分面善,肯定是多年前曾经在哪里见过一面的。 “原来是他!”梁诚猛然想起此人的身份。 梁诚先是朝着呼延若尘施了一礼,口中道:“景王殿下,下官日前侥幸进阶元婴境界了,因此特来请见,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说完之后,梁诚又朝老者施了一礼:“晚辈梁诚,见过刘院主!” 原来这白须白眉的老者,正是大玄国人和院院主刘果,当年梁诚还未进学院之时,曾经和他在鸿运酒楼有过一面之缘,记得那时刘果还与地灵院主厉如风争抢梁诚这一位天才学子,互相之间闹得相当不愉快。 呼延若尘惊道:“哎呀!梁师弟呀,你可真是个天才!这就进阶元婴境界了?说起来师兄不如你多矣!不但走回头路去修炼家族血脉功法,各种资源又是从不缺乏,结果还反不如你,现在还站在接近元婴的门槛上不能存进呢。” 梁诚仔细看了一看呼延若尘,却发现他气息沉稳,已经半只脚都跨进元婴境界了,都能感觉到他自己一直在压制收敛气息,不愿外放。 其实以他的状态,早就可以尝试进阶而迎接天劫了,但是不知道他是作何考虑,非要压制着自己,这里面也许有他的原因吧, 梁诚当然也不好多问,前阵子其实自己也干过这种事情,所以推己及人,也知道人家必有理由。 于是梁诚谦虚到:“下官怎能和殿下相比,我不过是冒失尝试,侥幸成功而已,哪里及得上景王殿下厚积薄发,水到渠成来得好呢。” “哈哈哈!梁师弟你也真是谦虚,好!既然进阶元婴成功!那就是一件大好事!本王恭喜你了!”景王呼延若尘笑道。 “梁诚!原来是你!你就是当年老夫和厉如风那老鬼争抢过的那名学子!”坐在一旁的白须老者刘果挠了半天脑袋,终于想起多年前的往事了。 接着他以手扶额,叹道:“哎呀呀!可惜呀!老夫当年怎么就错过了你这样的人才呢?唉!想当年啊想当年!老夫要是不理会国良的言语挤兑,硬把你招进人和院就好了。” 第七百八十五章 算计 “呃,这个……”梁诚听到刘院主谈起了当年的往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才好。 还是景王呼延若尘笑道:“果老,这些都是些陈年旧事了,现在回想也无益!如今梁诚都是元婴修士了,如果您老真的想要人,那还不如开出一个好的条件,将他招到你人和院去,我看梁诚在人和院当一位上师是很合格的。” 刘果若有所思:“咦,王爷所说的这个法子也不是不行啊,只是那条件该怎么开呀,待我好好想想……” 梁诚一看刘果还真动了心思想要把自己招进人和院做上师,他的心中当然是拒绝的,于是忙谦逊道:“景王殿下说笑了,老院主不必在意!传闻中人和院炼丹高手如云,我这点粗浅的炼丹造诣,纯粹是野路子,哪里有资格到人和院去当上师!” 刘果听梁诚夸赞人和院,心情顿时很好,脸上也就露出了笑容,点点头道:“梁诚,据殿下说你的丹道造诣是相当不凡的。其实你为殿下大规模炼制的丹药,有些也流传到市面上去了,老夫也是见过的。说实话,丹药炼制得虽然不够精细,但是药力保留得很好,鉴于你任务如此沉重,每个月炼制的数量如此之多,能保持在这个水准也属不凡了!我看呐,这个水准在我人和院做个上师还是绰绰有余了。” 呼延若尘一听脸色就变了,口中道:“竟然有这等事情!下面这些人太不成话了!本王半卖半送给他们的丹药,原指望能提升他们修为,结果他们不好好利用,竟然想出歪点子,拿这些丹药去牟利!真是可恼!本王真没想到没想到这些丹药都流传到市面上去了。” 刘果呵呵笑道:“景王殿下,古人云,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下面人办事,经手之后揩一点油水,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不必太计较了吧。其实这些丹药市面上流传的也不多,王爷无需烦恼,只是我人和院对这一类事情比较敏感罢了,市面上只要出现不知名丹师炼制的丹药,我们都会收集研究判断一番的。” 梁诚这才知道,人和院对永安城的丹药已经是拿独行了,任何外人炼制出售的数量大了,都会被他们注意到。 没想到自己炼制的丹药都流通到永安城市面上去了,出了这种事,若自己的背后不是有景王的话,可能现在已经要被人和院的大能们或者拉拢,或者威逼甚至来打压了。 看来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所谓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捞过界这种事情始终是很犯忌讳的。 梁诚又想,这样说来,自己为景王炼制的各种不同要求的丹药应该已经被眼前这位果老仔细研究过,虽然自己在炼制丹药时并没有太尽心,可是这么大的规模,丹药的质量始终能保持稳定,也已经暴露了自己的丹道水准,怪不得刘果今天见到自己后就一心想拉拢。 梁诚却不想在丹药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了,于是他说道:“景王殿下,今日下官前来府中,其实还有一要事想要禀报王爷。” 呼延若尘看了一眼刘果,然后道:“哦,有事你直说便是,这里并没有外人。” 刘果见梁诚似乎想单独与景王说什么,原本想出去规避一下,听了景王这话之后脸上露出满意之色,口中却道:“老夫还是回避一下吧。” 梁诚道:“刘院主,下官要说的事情并不涉及到什么秘密,再说就算涉及到什么,您老也不是外人,无需回避的。” 和刘果院主客气完了之后,梁诚对呼延若尘说道:“昨日莫秀峰跑来我府上做客,谈到她现在安西关戍边,还带来了一个消息。说是北章国东部毗邻我边境的义夏城,在前阵子换了城主,新任城主是忠信王陈永中,王爷还记得这个人吧?当年我流落北章后逃回来后,您曾在天罡内院的静心居中给我接风,宴间我曾提到过此人的。” 呼延若尘沉吟道:“唔!好像有些印象,记得那是一位元婴后期大修士,北章朝廷派他来镇守义夏边城是委屈了些。” 刘果却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关系,无论是什么王,只要在官场失意,那还不如草鸡!” 说完这句话之后,刘果见呼延若尘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心中不禁后悔,暗道老夫就是管不着这张嘴,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说话还是没有分寸,当着一位王爷说这种话,那不是当着和尚骂秃驴吗。 想到这里,刘果自己干咳两声不言语了。 梁诚看看刘果不说话了,便接着说道:“景王殿下,那陈永中十分厉害,不是个安于现状之人,到任之后很可能会采取一些攻势,那样的话,安西关的压力便大了,只是那里的守将黄将军似乎有些不以为然,下官人微言轻的,也不好怎么提醒人家……” 刘果又忍不住道:“安西关守将黄元恺,那不是与德南郡王走得很近吗,景王说的话,在那人面前怕也未必管用吧。” 梁诚一听也有些犯愁了,心想确实如此,黄元恺向来忠于三皇子呼延灿,虽然那人的风头越来越不如五皇子呼延若尘,可黄元恺就是痴心不改,看来他也是个很坚定的人,认定了什么就很难被人所左右。 按说现在朝局已经这么明显了,五皇子晋升景王都好些年了,反观三皇子呢,他也就在七年前由德南郡公被提升为德南郡王,但是在王爵上其实还差一阶,在人望上差得更远。 明眼人都能看出大玄国这片江山,将来十有八九是五皇子的,可黄元恺这人不知为何就是执迷不悟。 呼延若尘却安慰梁诚道:“梁师弟,你也不要着急,你告诉本王的这个消息十分重要,毕竟此事关系到我大玄国的边防,所以无论如何,本王会想办法影响到黄将军的,会让他重视起此事来的,你就放心好了。” 梁诚大喜,心道若尘公子果然还是一个以大局为重的人,虽然他也有种种不足之处,但确实是一位负责的主公,就凭这一点就比其他人强不少。 于是梁诚朝着呼延若尘恭敬一礼:“那么我就权且替镇守安西关的几位兄弟谢过王爷了!” 呼延若尘摆摆手:“这是国事,并不牵涉私人,所以没什么好谢我的,对了梁师弟,你既然进阶元婴了,今后有什么打算?” 梁诚一愣,口中道:“景王殿下,你也知道我就是个安于平淡之人,其实也不怎么想改变现状,虽然已经进阶元婴,可是我想,今后应该和以前也没什么不同吧。” 梁诚之所以说这话,其实也是婉拒景王可能的安排,说实话梁诚现在越来越厌烦在官场中争权夺利了,就安安静静做个散人不好吗。 呼延若尘微微一笑,好像是很了解梁诚的心思,于是开口道:“既如此,那今后还是烦劳你有偿为本王炼制一些丹药吧,只是你修为既然达到了更高的层次,那么丹药层次也应该水涨船高,不必大规模炼制一些低级丹药了,就专门炼制一些精品吧,也免得那些丹药流入市面,给人家人和院添麻烦。” 刘果听了此话,笑道:“哈哈哈!王爷多虑了,市面上只流入些许丹药,我人和院是不会介意的,景王不必多心。” 呼延若尘也笑了起来:“哈哈哈,其实也不完全是为了避免丹药流入市面,只是我也该好好整治一下这些部属了。他们若是资源不够,可以找本王直接提要求,背后搞这样的小动作!最是讨厌!本王绝不能容忍他们!” 梁诚看看无事,也就起身告辞了。 呼延若尘道:“梁师弟,今后拜托你炼制丹药的事情,先这么大致定下来吧,具体的我会抽时间来和你慢慢谈。” 梁诚点头称是,然后告辞离开了景王府。 待梁诚走后不久,刘果也离开了景王府,回他的人和院去了。 等客人都走光之后,木屋里间出来一位身材瘦削之人,若是梁诚还在,当可认出此人正是冯若愚,他可是呼延若尘身边的智囊型人物。 冯若愚很随意地就在刘果先前的位置坐下了,口中道:“公子啊,没想到北章义夏城里的人事变迁搞得连梁诚都知道了,不知道咱们的计划,该不该稍稍调整一下。” 呼延若尘皱着眉头,在屋中来回慢慢踱步,走了几下之后说道:“我看不碍事,梁诚这个人,喜静不喜动,他不会把事情到处宣扬的,所以对我们影响不大,只是……” 冯若愚笑道:“公子想说的是此人修为大进,已经进阶元婴,此事关系到他的几个正在驻守边关的好兄弟,若是他有所不满,搞起阻碍来,恐怕也是很难缠的吧。” “我担心的正是这个。”呼延若尘道。 冯若愚一笑,胸有成竹道:“我有一计,可以拖住梁诚,让他在几个月之内都忙忙碌碌,他都不会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自然也不会来碍手碍脚了!等他忙完了,一切也都结束了。” “哦!若愚,你说说看吧!”呼延若尘闻言顿时也坐下来了。 第七百八十六章 心在远方 冯若愚道:“公子,你不是珍藏有一张虚灵丹的丹方吗!据我所知,那虚灵丹对于分神修士非常有用,对他们的修为进阶合体助力那是极大的,这东西对于人和院老院主刘果的价值可以说是无法估量的,所以他一定不可能拒绝。” 呼延若尘皱眉道:“你意思是让我将丹方赠予果老?我倒也不是舍不得这个丹方,只是不知这件事情与梁诚有什么关系?” 冯若愚笑道:“公子,您这几日不在府中之时,我常与果老交谈,倒也懂了很多关于炼丹的道理,因此我发现梁诚此人的丹道造诣有一个其他炼丹师都不及的特点,那就是持久力绵长得吓人。” 冯若愚站起身来,也来回踱了几步,说道:“先前公子不在,我陪果老说话之时,也曾说起梁诚所炼制的丹药流入市面的事情,当时果老就死活不信景王府只有一位炼丹师,非要说每个月这个丹药炼制的量,放在人和院也至少要四五位炼丹师才能完成。” “这么厉害!”呼延若尘惊讶了。 冯若愚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我就向他解释,将梁诚平时炼制丹药数量的情况跟他大致说了一下,他极为诧异,非常看好梁诚此子,所以先前话语中才露出了招徕的意思,一心想把梁诚拉到人和院去。” 呼延若尘诧异道:“这个我倒是一点也不知道,由于缺乏炼丹天赋,我平时对于炼丹之道,简直没有一点研究,真是惭愧!” 冯若愚安慰道:“公子无需在意,有炼丹天赋的人本身就是凤毛麟角,大部分人不通丹道,没有什么好自责的,只是我们这边懂得丹道的人太少,所以当初与梁诚订立的炼丹条款简直太过苛刻,我跟果老说起此事时,他都被惊到了!唉!每月要求这样的数量,确实有点离谱,都不知道梁诚是怎么完成的,但是看他那样子似乎还轻松的很!”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呼延若尘道:“若愚啊,你不说我还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看来梁诚这位炼丹师可有些宝贵啊。” 不过呼延若尘语气一转,又道:“不过,与我们所图之事相比,无论炼丹师如何宝贵,那都不是重点。” “公子所言极是!”冯若愚道:“处大事者不拘小节!再说只要我们跟果老搞好了关系,也就是跟整个人和院都搞好了关系,到时候哪里会愁没有合适的炼丹师!” 呼延若尘点点头道:“若愚,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不是想让我将那虚灵丹的丹方交给果老,让他去炼制这种丹药,从而加深与果老的关系呢?” 冯若愚道:“对!只要公子在合适的时候将丹方赠与果老,以他那个性子,肯定会立即着手炼制虚灵丹的。炼制这种丹药有个特点,那就是一旦开炉炼丹,就不能停下来,并且花费的时间极多,往少处说要炼制三个月,不顺利的话半年也炼不出来,那对于炼丹师的精力神识都是个巨大的考验,因此很少会有炼丹师单独炼制这种丹药。” 呼延若尘道:“你是说果老会找梁诚来打下手,帮他一起炼制这虚灵丹吗?” “对!据我所知,人和院的炼丹师都没梁诚那么有长劲。”冯若愚一笑:“所以果老不炼制便罢,一旦炼制起虚灵丹来,梁诚肯定是最合适的助手人选。” 呼延若尘猛一点头:“好!就这样定了!若愚,你好好计划一下事情进行的时间,再考量一下刘果凑齐炼制虚灵丹材料所需的时日,到时候,正好让果老以此事拖住梁诚,咱们在这个当口将事情办了,等梁诚事毕出来之后,他能想通的话那就接着给我炼丹,若是实在想不通,哼!难道我还缺一个炼丹师不成!” “好,我这就去张罗此事,公子请放心!此事绝对万无一失!”冯若愚朝着呼延若尘一拱手,就朝外面走去。 …… 却说梁诚当然不知将要发生什么事情,觐见景王完毕之后,看看事情进行的都还算是顺利,便回到了海城子爵府,静心调息,准备好好适应一下自己的这个境界。 其实梁诚也谈不上要怎么稳固境界,实际上他的境界早已经稳固之极,由于得到了妖族大能文前辈毕生修为的支持,梁诚简直是一步登天,一下子就达到了元婴中期,所以那境界已经是稳如泰山了。 不过,梁诚既然已经进阶元婴境界,心思也开始活泛起来,现在既然已经有了相当强大的能力,其实也多了很多选择。 梁诚现在觉得呆在大玄国都永安城平淡度日,其实心中并不如意,他现在感到与呼延若尘的关系并不算是太融洽,心底也隐隐感到人家其实也有些防备着自己,这样的话,再混下去意思也不大了。 其实梁诚现在的一颗心早已经飞到了翼灵国去了,他现在特别想抛开在大玄国的一切羁绊,一走了之,去翼灵国找寻自己心爱的道侣。 只是在大玄国还有于子山与赵德胜李子龙这样的兄弟之辈,甚至还有秦刚莫秀峰这些相处甚好的朋友,所以在离开之前,还是很有必要跟他们打个招呼。 再说此去山高水长,一旦离开,今后恐怕会在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回到大玄国了,自己来去要分明,别的不说,单自己府中这么一堆人也不能直接抛开不管啊。 何况自己准备孤身上路,这一路走去,总归存在许多莫名的凶险,所以在动身前要将准备工作做好,很多功法也需要好好钻研,以适应自己现阶段的修为境界。 于是梁诚在这一段时间足不出户,就在海城子爵府仔细规划自己要做的事情。 梁诚将这些事情列了出来——首先,自己要提升修炼缩地挪移大法,现在的境界已经足够施展缩里成寸之法,一旦巩固好这个遁速,那在地面上简直可以用神出鬼没来形容自己的速度。 其次,那就是当年在桑神山之行的前夕,梁诚曾经趁机得到了天罡院藏形符的原版符箓制法,就是那传说中的无形符炼制方法。 当初自身实力不够,无法绘制出这样高阶的符箓,现在情况却不同了,所以要将这种符箓炼制出来,在今后这可是匿形保命的神技。 还有就是关于九龙真灵体的进阶。 由于梁诚得到的只是睚眦和赑屃的精血,施展出此术来,虽然也足够强大,但是变成两条杂龙的形态,让他始终感到有些不满。 尤其自己的爱侣左丘素青血脉高贵,她身上流淌着的是上古真灵青鸾的血脉,自己能变化的这两种杂龙都有些配不上的感觉。 尤其是变化成赑屃的状态,整个的就是一头超大号的乌龟,这样的形态实在谈不上威武。 虽然赑屃的防御力极强,可是再强也强不过文前辈传给自己的玄水法盾,那两个大蚌壳的虚影一关,简直是防御变态,就连天劫都没能突破它的防御,牢固程度可见一斑。这样更显得九龙真灵体变化赑屃的能力很是有些鸡肋了。 梁诚心中早就有个想法,这事情说起来还与当年流落到北章国,在清澜河边渔阳派做少主时的际遇有关。 当时梁诚在清澜河湾之底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金龙首级,这巨龙首级中的残魂自称是庚金尊者,梁诚后来还帮他到冥界取来了锁心冥泪,得到了不小的际遇。 梁诚当时喜获五爪金龙鳞片一枚,他的本命之剑龙鳞剑就是用这枚鳞片炼制的,品质极高不说,还锋锐非常,可见这金龙的实力极端强大。 后来梁诚经历了望海城之事,大约猜测那金龙的身份是失踪已久的海族金龙王敖仁,不过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梁诚后来在桑神渊又发现了同样锁在一个石盒中的金龙身躯。 这样的话,梁诚觉得手上就有了一些筹码,心中也有了个想法,他想要故地重游,先跑到北章国的清澜河去找到金龙首,以帮助他身首重聚为前提,索要一些五爪金龙的精血。 如果成功的话,梁诚就能通过修炼九龙真灵体拥有变身五爪金龙的能力,这个能力不用说都比变身杂龙要强百倍。 只是那金龙首级的实力实在是太强大了,梁诚轻易不想与他打交道,因为一旦沟通不良,那可真是立马就有性命之忧。 只不过此事看上去十分可行,能办成的把握也非常大,怎么看都是一件两利之事,鉴于一旦得到金龙精血的话,收获实在巨大,梁诚怎么想都觉得有些跃跃欲试。 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所以有时冒些风险是值得的。 就这样,梁诚闭门谋划了一个多月,始终不见走出静室。府中仆佣也是见怪不怪,因为子爵大人喜欢闭关这件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没事的话没人会去打扰他的。 只是这天一早,就有人在静室外间呼唤梁诚:“家主!家主!有贵客来访!”听声音正是管家梁喜。 梁诚漫不经心应道:“你就说我在闭关,不见客。” 梁喜道:“家主,这个……怕是不好吧,来者是一位白须白发的老者,看上去身份很高,非常厉害!反正老奴看到他那一双眼睛,心里就直打鼓,实在是不敢骗他。” “哦,这么厉害!”梁诚问道:“他通报了姓名吗?” “哦,报了报了!”梁喜忙答道:“那老者说话还挺有趣,他说自己名叫刘果,排排坐,吃果果的果!” 第七百八十七章 上门求助 “原来是果老上门来找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梁诚边说边走出静室,对梁喜道:“你说对了,此老可不是凡人,可怠慢不得!我亲自出去迎接他好了。” 待梁诚亲自将刘果迎进大厅,分宾主落座之后,东拉西扯的聊了一阵子,左右连忙将香茗果品奉上,姿态倒也隆重。 梁诚见刘院主满面春风,却不急着道明来意,这样的话自己也不好主动开口询问,于是便坐在那里陪着这位老院主天南地北地说着一些闲话。 等喝了几盏茶之后,刘果才开口道:“梁诚,老夫今日登门找你,你肯定想知道老夫的来意吧,那老夫就直说了,是想请你帮忙去做一件事情,此事是关于炼丹的。做成此事,大概要花费三个月甚至半年的时间。” 梁诚听他说的模糊,时间还要得久,也不愿意直接就答应下来,于是故作谦逊道:“承刘院主看得起在下,只是在下的炼丹造诣尚浅,只怕会耽误您老的大事,那样的话,我可吃罪不起呀。” 刘果哈哈大笑:“哈哈哈!梁诚,你这就是过谦了,说实话我很看好你的炼丹造诣,我研究过你为景王大规模炼制的那些润泽丹与玄元丹,说实话丹药品质只能评一个‘良’字,可是鉴于你每个月要给景王炼制的丹药数量竟然如此巨大,那简直只能用神乎其技来形容了。” “啊!?”梁诚听了刘果的评价之后不禁愣住了,说实话自己为景王大规模炼制丹药是不怎么上心的,实际上就图个快字,并且为了藏拙,还有意将丹药的品质控制得较差,想要追求个平庸低调的效果,可是万没想到这个炼制数量却是与众不同的,看来还是暴露了实力。 不过这也怪不得梁诚,因为他从来也没有正二八经到哪个炼丹学院或者门派修习过炼丹术,所以并不知道普通炼丹师的正常状态是个什么样子,自以为藏拙已经藏得已经够深了,没想到其实自己还是像一头鸵鸟一样,藏头露尾的,只是把脑袋埋了起来而已。 “这个……老院主,您的意思是……”梁诚觉得难以掩饰,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于是想探探刘果的口风,看看他到底想要自己做什么。 刘果这个人说话倒也直来直去,他果然大声直接说道:“老夫就直说了吧,最近老夫机缘巧合,得到了一种名为虚灵丹的丹方,这丹药十分珍贵,练成之后对于老夫今后能否进阶合体可以说是有决定性作用,所以我自从得到丹方那一天起,就发动了所有能动用的人脉,还花费了积攒了大半辈子的血本,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将炼丹所需的材料都凑齐了!” 梁诚忙道:“恭喜刘院主,这下您进阶合体已经在望了!” “哈哈哈!”刘果当然非常高兴,大笑数声之后又道:“可是炼制虚灵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炼制此丹,最考验炼丹师的耐力和长劲,至少要炼制三个月乃至半年之久,不能有丝毫懈怠!一旦后继乏力,那可就前功尽弃了!老夫这次可不能失败,因为老夫自忖在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都很难再将炼制虚灵丹所需的材料凑齐了。” 梁诚道:“那么刘院主的意思是要在下作甚呢?” 刘果道:“我意思是想请你帮个忙,陪同老夫一起炼制这虚灵丹,万一老夫炼制得乏力了,你即刻就顶替老夫接上,万万不能中断了虚灵丹的炼制,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梁诚摸摸自己的下巴,沉吟起来,说实话他很想将此事推掉,因为他可不是以古道热肠,乐于助人著称的,若刘果没有许下合理的代价,梁诚才不愿意白白出力那么久,现在的梁诚,并不是一穷二白的小卒子,可完全没有巴结刘果的必要。 于是梁诚说道:“这个责任也忒大了,在下可有些担心自己的能力不济,万一出了纰漏,那就太对不起老院主您了,再说人和院有这么多炼丹师,就算是一个人长劲不足,您多安排一些人在旁辅助就是了,那不是更稳妥吗。” 刘果摇头道:“你有所不知呀,炼制这虚灵丹最忌讳经手的人多,因为每个人的炼丹手法总归会有一些细微的差别,稍微哪里不对一些,丹药的品质就会显著下降,说实话,老夫要是有三百年前那个精力和专注力,那是绝不会求助他人,肯定是自己想方设法独立完成。” 说到这里刘果摇头叹气道:“可惜呀,老夫做了人和院院主三百余年了,将不少精力都耗费在这上面了,现在要是自己独自炼丹,心中是一点成算也没有呀,所以必须要求助于人了,但是这次炼制虚灵丹最多只能两人经手,否则丹药品质就没法控制了,人和院的那些炼丹师,我都知根知底,他们都没有这个本事。” “竟然有这等事,这虚灵丹好生奇怪呀!”梁诚听完后对这虚灵丹有些好奇。 刘果说道:“梁诚,你放心,老夫可不是那种不通情理之人,绝对不会让你白干的。老夫计算过材料的数量,此次炼制虚灵丹,要是顺利的话,至少可以成丹四到五枚!老夫承诺只取其中三枚,也就是说,你至少可以获得一枚虚灵丹作为酬劳,若是运气好,甚至可以得到两到三枚虚灵丹,你考虑考虑吧,这丹药可不是一般的宝贵呀!” “哦!”梁诚听到这个酬劳之后,整个人顿时就变得通情达理起来,对于出手帮助刘果这件事情也跃跃欲试,也对参与炼丹开始感兴趣了。 于是他忙问道:“老院主,在下以前没有听过虚灵丹,不知此丹有何功效?” 刘果有求于梁诚,当然是乐于解释的,于是这老者便耐心解释道:“这虚灵丹极为珍稀,可以促进元婴于肉身之间的联系,这对于合体境界修士可是大有裨益的!所谓合体境界,其实就是丹田内的元婴已经修到了聚散如意的境界了。元婴既可独自凝聚成形,也可散开与肉身融为一体,所以才有合体一说。简单地说,这虚灵丹可以将分神修士进阶合体的把握提高足足四成!提高四成呀!那简直是提高了一半的成功率!你说厉害不厉害!” 刘果看看梁诚脸色已经有所变化,于是趁热打铁道:“梁诚,老夫知道你是有远大志向的人,当年在鸿运楼与厉如风那老鬼争夺你时,就感觉你的实力远胜同阶,所以你不要觉得合体是一个距离你很远的境界,你现在已经元婴中期,距离分神其实也不远了,当然化神丹这种丹药是难不住你的,可再往后呢?往后就是合体了,其实并不遥远,所以你应该提前把握住机会!何况这种机会可不是容易碰到的!” 梁诚听到虚灵丹的功效之后,心中已经决定要出手相助刘果了,只是转念一想,却也不愿意露出急切的样子。 梁诚欲擒故纵,有意问道:“刘院主,您只是看到了流传到市面上在下炼制的一些低阶丹药,恐怕也不能笃定在下有这个能力辅助您吧,若是就这样定下来,只怕还是有些轻率了吧。” 刘果这个老者倒是直爽,听梁诚这样说了之后,便直接说道:“要不这样吧,咱们炼丹师的功力,其实也不用炼制那些虚头巴脑的高阶丹药才能看出来,对于你的丹道造诣,我其实也没有完全掌握。原本你不说我也不好意思提,你既然说了,我也想趁势看看你的丹道技艺。要不你现在就炼制一炉最简单的培元丹,实力如何,也就瞒不过去了。只要你的炼丹实力处于中位,单取这份长劲,我们合作也是没问题的。” 梁诚一想,刘果这样的炼丹师与常人的思路确实不一样,刚开始来自己府上时,姿态甚低,像是在求着自己的帮助,现在看上去又要考核自己,姿态忽然又变高了。 不过这样也好,这说明刘果此人很纯粹,肚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其实和这样的人相处,更要省心一些。 虽然有时候他说的话像是有些冲,但是和这样心直口快的人相处,要比和那些话说三分一肚子坏水的人轻松多了,完全可以直来直去。 于是梁诚直接道:“老院主,在下也需要一个正式的承诺,保证事成之后我能拿到应得的那一份酬劳,在这个前提下,在下愿意接受您的考核。” “好!爽快!”刘果毫不犹豫道:“老夫刘果,郑重发下心魔誓言,若是梁诚实力合格,我将请他辅助炼制虚灵丹,事成之后老夫只取三枚虚灵丹,多出来的都归梁诚所有,若有违背誓言之举,今后刘果必死于合体天劫之下!” 梁诚听了刘果的这个心魔誓言,知道他已经是极为郑重了,态度很真诚,以天劫来赌咒发誓,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于是梁诚也点头道:“好!那么晚辈就献丑了,现在就当着老院主的面炼制一炉培元丹!” 话音落下之后,梁诚取出太清老道所赠的那个炼丹炉,立即开始着手准备起来。 第七百八十八章 不同的思路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只见梁诚手中的丹炉一晃,就稳稳安置在他的面前,接着手指一弹,一小团婴火便飞到炉中开始缓缓给丹炉预热。 梁诚在刘果面前可不敢将神木洪炉与木灵圣火亮出来,这两件东西对于炼丹师来说都是难得的圣物,一见之下,难免生出觊觎之心,所以这两样丹道宝物梁诚只能在背地里使用,绝不能展示在人前。 接着梁诚储物镯中各色药材飞了出来,整齐漂浮在梁诚眼前,正是炼制培元丹所需的各种东西。 接着梁诚将丹炉预热充分之后,看也不看眼前那些药材和辅料的数量,信手分别抓起来就投入丹炉之中。 接着梁诚调整火力,将婴火调整至最大,元婴修士的婴火岂是寻常,顿时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这时丹炉中的温度之高可想而知。 刘果自己炼丹属于稳健型,这时见梁诚将火力调整得如此狂野,不禁感到十分诧异,睁大眼睛细看起来,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路子,很多年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炼丹手法了,心中颇有些异样的感觉。 由于院主刘果自己炼丹极端追求稳健,所以那些看似难以掌控的方式他都有些排斥,从来不会加以使用。 结果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人和院的炼丹师们都受到了老院主的影响,将那些取巧或者图快节省时间和体力的方式都弃之不用了,在炼丹过程中也几乎完全摈弃了各种巧思,一门心思只是稳健行事,丝毫没有任何创举。 久而久之,人和院炼丹师们的思路也都不知不觉受到了限制,炼丹时只知道按部就班慢慢操作,实际上在火候把控和时机上的把握就变得越来越差了,临到意外之时,也就都缺乏应变的手段了。 刘果乍看梁诚的炼丹之法,心中顿觉抵触,觉得此人不过如此,真是野路子出身,一味图快应该不是正路。这样的搞法,万一遇上什么突发变化,调整起来难度必然大增。 可是仔细看去,刘果却惊讶地发现梁诚的整个炼丹过程畅快淋漓,节奏极为清晰。虽然速度很快,但是却一丝不乱,看似信手投放进丹炉的材料,时机和数量都把握得极好,在这一点上,刘果都自愧不如。 看到这里,刘果不禁皱眉沉思,心中得到了很多的启发,这是在人和院观摩手下其他炼丹师的炼丹过程中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这样也行吗?”刘果心中暗想,但是口中却没有出声。 在观摩炼丹过程中,观摩者不该出声惊扰,这是每一个炼丹师都清楚的本分,刘果作为人和院的院主,当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只是他越看越是惊讶,抛开了抵触心理之后,慢慢地体会梁诚运用手法的巧妙,还有各种临时变通的处置手法,这些都令他在心中默默赞叹不已。 猛然间,刘果突然意识到整个人和院由于受到了自己的影响,恐怕已经走上了固步自封的错误之路,将很多其他的可能性都平白抹杀掉了。 因为自己个人的喜好,迫使手下的炼丹师和弟子学子们将本来应该多种多样的炼丹手法全部统一成为了稳健型。在炼丹过程中,整个思路也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最后都走上了平庸之路。 想到这里,刘果额头上不禁沁出汗珠,对自己的看法越来越怀疑,整个人坚持了大半辈子的理念都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心中不停地想,我错了吗?难道坚持稳妥并不是最正确的方法吗? 这时他又看到梁诚表情平静,手指中射出道道气流搅动调整着丹炉中的那些药液,很快就将整个药力融合过程完成了,接着他立即加大火力,开始收干炉中的丹液。 由于梁诚的整个炼丹过程中都处于那种不加思考,一步追着一步走的状态,灵材中的有用成分流失极少,因此整个屋中几乎闻不见什么味道。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铮”一声鸣响,梁诚已经开炉取丹了,只见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入品培元丹叮叮咚咚掉落在下方的玉盘之中,一共成丹三十六枚,恰是一个天罡数。 梁诚将装着培元丹的玉盘放在刘果面前的桌案上:“刘院主请检视丹药。” 刘果吁了一口气,强自镇定地轻轻拿起一枚培元丹细细查看,只见每一枚丹药上面都有一道模糊的丹纹,看上去不是特别清晰。 “这是黄级下品的培元丹!”刘果点头道:“成丹如此之多,速度还这样快,你竟能炼制出入品培元丹!这简直是神乎其技呀!就是老夫亲自上手炼制,也没有这样快的。老夫炼丹时,需要精细炼制,文火慢熬。如果运气好,大约可以炼制出黄级上品的培元丹来,但是所需的时间和成丹的数量根本无法与你相比呀!” 梁诚此时也不欲藏拙,于是直言道:“在下认为,各种不同的丹药可以用不同的手法来炼制,像培元丹这样的低阶丹药,所需者众,对数量的需求也很大,并且他们的修为都很低。其实这些修士对于丹药的品质要求并不高,对他们来说,足够的数量才是最有意义的。若是平时我为景王炼制这样的丹药,那还会更加快速地炼制,还可以将丹药的品质再放松一些,那么成丹的数量和炼制的速度还可以再显著提高。” 刘果闻言觉得不可思议,可略略一琢磨,又点头开口道:“是呀!你说得有道理,培元丹精心炼制下来,消耗太大,成丹又少,虽然品质有所提高,但是丹药价格肯定也跟着水涨船高。最后那些低阶修士都快买不起了,即使品质再好,能买得起的人并不多,这一点我怎么以前没有想到呢!” 梁诚笑道:“在下有位结拜大哥,名叫石清泉,他开办了一个散修会馆,在下以前经常去他那里帮助散修们炼制丹药,亲眼见了散修们的窘迫,所以才有了这个思路,人和院出品的丹药,品质都很不凡,他们是完全使用不起的。” “唉!曲高和寡!曲高和寡!我人和院其实有些走偏了,很多地方都囿于成见,弄得越来越保守,难怪在市面上,我们的丹药就是不如你炼制的受欢迎。这些道理我们以前都没有考虑过!这都是我这个院主的错啊!”刘果叹道。 梁诚却道:“刘院主重视品质,精细操作的方法其实也是不错的,比如接下来您要炼制的虚灵丹,那就急躁不得,那就得慢慢熬,否则风险太大。这可不同于普通的丹药,我看在炼制必须小心翼翼,不能有丝毫偏差。” “对!你说得对!”刘果点点头,对梁诚这话十分赞同,并且听到他夸赞自己重视品质,心中也稍觉安慰,刚才那种十分失落的感觉又减轻了一些。 梁诚微微一笑:“那么……在下是不是有这个荣幸能参加刘院主那虚灵丹的炼制呢?” “能!当然能!”刘果立即正色道:“梁诚,老夫现在郑重邀请你参与虚灵丹的炼制,成丹之后就按先前所说的条款办,三天之后,我在人和院等你,不知你意下如何?还有没有什么其他要求?” 梁诚道:“没有其他要求了,刘院主所说的条款都很公平合理,我乐意接受!” “好!太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刘果笑道:“现在老夫这就回去着手准备,三日之后的早晨,老夫再派人来接你到人和院去。” 梁诚点点头:“一言为定!” 第七百八十九章 半年成丹 与刘果约好之后,梁诚便在府中安安静静过了三天,在这三天的时间里,他仔细琢磨清楚了缩地挪移大法的运用之道,很快就融会贯通,完全做到了缩里成寸。 梁诚知道自己进阶元婴期之后,现在于地面上的移动速度已属惊人,一步跨将出去,就是四五十里地,这个速度真是往来倏忽,整个人瞬间就可以踪影全无。 到了第三天一早,果然人和院的一位元婴初期的炼丹师早早就上门邀请梁诚,言语间极为客气,说是奉了人和院老院主刘果之命,前来邀请梁诚到人和院一聚。 梁诚也不多问,欣然与他一起走出府门,就见到已经有一艘气派的飞舟停在府门外等待了,这艘飞舟装饰得极为华美,舟身两侧饰有两个葫芦型的标记,梁诚知道这就是人和院的标志。 那位人和院的炼丹师邀请梁诚携手一起登上了飞舟之后,就亲自驾驭着飞舟,一路直奔人和院而去。 大玄国的人和院处于永安城南方两千余里的群山之中,这个距离对于低阶修士来说算是稍稍有些遥远,可是对于元婴修士来说却不算什么,就算是驾驭着飞舟慢慢飞行,也只花了半个多时辰就到达了目的地。 进了人和院,梁诚放眼看去,心底顿时有种熟悉的感觉,因为这个地方的格局与自己穿越到古时阎浮界的那个炼丹门派神农谷颇为神似,看着就像是有什么渊源一般。 看着灵田中处处可见的犹如短衣农夫般的初级丹客正在辛勤耕种,梁诚不禁想起在神农谷中的一些事情,心中不禁有些黯然,也不知后来神农谷出了什么变故,师尊薛慕清这个少主后面会经历什么。 想起了恩师,梁诚心中感到有些酸楚,自己有缘与恩师相处在他的青年时代,那些相处在一起的日子还历历在目,只是又转瞬即逝,现在自己又和恩师永远分离了。 突然梁诚记起一事,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因为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快剑门时想做的一件事情,可最后却将那事情完全忘记了。 那时在没有认出薛郎中就是恩师薛慕清时,梁诚曾起心想帮组他在丹道之路上走得更远,为此曾将恩师薛慕清传给自己的丹道中许多技巧原理记录在一块玉简之上,打算在故意制造一个机会,让薛郎中偶然得到这个东西,以便给他一些启发和助力。 只是后来在与薛郎中相外出行医时,才发现他的身份竟然是自己的恩师薛慕清,结果搞得梁诚也不敢按原计划进行,到底也没有将玉简拿出来。 可是这个东西自己最后也没有收回储物镯中,记得当时就放在神农谷自己的那一小间居所之中,与一些不重要的私人物品放在了一起。 这样的话,自己当时以潘若诚的身份在桃花寒潭里失踪了,这些物品肯定会转交到作为神农谷少主的薛慕清手中,不知道他看到那枚玉简中精深的内容之后,会作何想法。 要是真的发生了这种事情,整个丹道传承的历史岂不是要改写?梁诚又进一步想到,搞不好就是因为自己那枚玉简的影响,才让恩师走上了一条独特的炼丹师之路。 唉!梁诚在暗自叹息一声,心想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等于已经是历史必然了,无论如何已经这样了,多想无益,还是坦然接受吧。 只是这件事情显得很是奇怪,最后的结果到底是自己成就了恩师,还是恩师成就了自己,简直都变得说不清楚了。 可是也没等梁诚多想这许多奇妙的事情,很快,那位人和院的元婴炼丹师就带着梁诚走到了院主刘果在主峰山半腰的一个地势极佳处的洞府之外。 那位领路修士在向里面通报了之后,只见洞府的禁制立即就撤开了,里面传来刘果那欣喜的声音:“是梁诚小友到了吧,快请进来吧。” 那位领路的修士对梁诚微微一笑,伸手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势。 梁诚对他一拱手:“一路上有劳道友了!” “哪里哪里,你是贵客,在下理当如此,请进吧,老院主在洞府中等你,那么在下告退了!” 说完,那位修士转身下了山。 梁诚又转身看了看人和院中那似曾相似的整个布局,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刘果的洞府中走了进去。 梁诚刚走进去,洞府的大门就关上了,然后一个牢固的禁制也被激发起来,接着就是许多日子没了动静。 人和院的炼丹师们都知道老院主刘果正在精心炼制一种十分珍稀的丹药,因此也无人前来打扰,并且整个人和院都暗暗做好了防护,显得外松内紧,以防有人前来捣乱搅局,影响老院主炼制丹药。 时间就这么不紧不慢过去了,刘果的那个洞府始终没有传来什么动静,每天都是静悄悄的全无声息,仿佛并没有人在里面一般。 梁诚自初春时节进入了刘果的洞府,整个春天过去之后,这里没有什么动静,接着又进入了炎夏,人和院的树林中到处都是一片鼓噪的蝉鸣之声,可是这个洞府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眼见节气已至初秋,人和院灵田中所栽的灵树已经挂果之时,位于主峰山半腰的那间洞府外间终于闪耀几下,撤开了禁制,接着洞府大门訇然中开,在长笑声中携手走出两个身影来。 这身影一老一少,正是须发皆白的人和院老院主刘果和海城子爵梁诚。 只见刘果满面春风,对梁诚道:“多谢梁小友,这次炼制虚灵丹才能如此顺利。说实话老夫和你一起炼丹半年,获益良多,很多思路都打开了,我相信,这对整个人和院的丹道技艺都是有促进的,请小友受我一礼!” 说完,白发苍苍的刘果恭敬朝着梁诚施了一礼。 梁诚见状连忙还礼不迭:“哎呀!老院主实在是太客气了,在下如何受得起老院主之礼呢,再说这次炼制虚灵丹,在下也是获益匪浅。” “哈哈哈!”刘果笑道:“看来我们都有很大的收获,这次合作十分愉快,今后你就是我人和院的朋友,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你愿意来我院当一位上师,老夫我扫榻相迎!” “再说吧!多谢老院主赏识,在下受宠若惊,但此事也不急,容在下考虑考虑吧。” 梁诚在这半年时间里,一直被刘果拉拢着想让他加入人和院做一位上师,可是梁诚现在却没有这个心情,却也不好直接拒绝刘果,所以也不愿意把话说死,而是往后推。 “好!那老夫就恭候小友的回音了。”刘果笑道。 接着梁诚依旧由先前带领着他来到人和院的那位元婴修士,又驾驭着飞舟将他送了回去,一直送到了海城子爵府大门口。 回到了自己府上,梁诚美美地犹如凡人一般睡了一觉,直到日上三竿才起身,不用说这半年时间的炼丹对于神识和体力丹消耗是巨大的,非常需要静心调养,放松一下。 当然,这次协助刘果炼制虚灵丹,收获也是巨大的,最后那丹药竟然成丹五枚,按照事前协议,梁诚取了两枚,也算是得到了充分的报酬。 梁诚取出一个玉瓶,打开瓶口看了看,里面静静躺着两枚灰褐色的丹药,正是此次炼制的虚灵丹,看到这两枚丹药的成色之后,梁诚心中稍感不满,因为这两枚丹药只能达到‘良’级,距离入品还远。 可即便如此,这个等阶的丹药也算是弥足珍贵了,等今后梁诚进阶合体之时,这两枚丹药也能提供巨大的助力。 梁诚心想若是自己独自运用神木洪炉与木灵圣火炼制虚灵丹,效果肯定要好很多,说不定能炼制出入品丹来。 可是转念一想,梁诚觉得自己恐怕也接不下这个等级入品丹药所带来的丹劫,说不定反而会鸡飞蛋打一场空,顿时又对眼前这个结果满意起来了,做人嘛,就是应当经常自我宽慰,否则总是欲壑难填,得陇望蜀,那样会活得很累。 梁诚刚把丹药收了起来,忽然管家梁喜又在外间禀报道:“家主!有一位奇怪的客人登门拜访您,您说见是不见?” “什么?奇怪的客人?”梁诚问道:“这人怎么个奇怪法?是从哪里来的?” 梁喜答道:“老奴方才仔细问过,那人说是从安西关回来的。” 第七百九十章 秦刚来访 “从安西关回来的?那快请他进来吧,将他带到会客厅去。”梁诚对管家说道。 不一会,管家梁喜带着一个人来到了子爵府的会客厅,那人一见梁诚就失声痛哭起来,状甚悲切。 梁诚一看此人自己却认识,原来他正是武德院出身的秦刚,这人一向与自己颇为投缘,当年梁诚获得名额进入军方的武德院的淬骨池,还是秦刚跑到天罡院来通知的。 后来两人在桑神圣地也打过交道,当然,那时梁诚因为中了莫秀峰的时间之掌,呈五衰之相,看着像是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秦刚当时是没有认出他来。 事后因为梁诚也没说,他自然也不知晓,所以秦刚自己并不知道和梁诚在桑神圣地还有过一番交集。 他一直以为只是以为出了桑神圣地才与梁诚偶遇,所以并没有将梁诚与那位救了自己的老者联系起来。 梁诚知道秦刚后来就到安西关戍边去了,不知怎么的今天却到子爵府来找自己,还未开言便如此悲切,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并且梁诚一眼就看出秦刚的状态不对,好像处于重伤未愈状态,现在一副脸色灰败,修为尽失的模样,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梁诚忙道:“秦兄,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要急,请坐下慢慢说。” 秦刚强行止住了哭声,声音颤抖地问道:“梁兄……不,梁前辈,您还不知道吗?哦……也难怪,我打听过了,您这半年来都在人和院炼丹,听说您回府来了,我……我才找上门来的。” 梁诚心中泛起一丝不安,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别急,慢慢说,我在听。” 秦刚哽咽道:“安西关的驻军在三个月前曾进行过一个秘密任务,除了镇守关隘的主力中军之外,骁骑营以及细作营大部都奉黄将军将令外出,往一个什么秘密洞府进发。当时我也在军中,最后的结果是队伍都进入了一个古怪的秘境,并且遭遇了北章人的伏击,混战起来。这本来也不奇怪,可是后来整个洞府都出现了异状,结果进去的人几乎全军覆没,我大概是因为在战斗中身受重伤,昏迷时掉落进了一个沟壑之中,才躲过了这一劫,侥幸捡回了这条残命,但是现在也修为尽失了。” “啊!?”梁诚大惊,连忙问道:“那、那细作营的赵德胜,还有骁骑营的李子龙,他们怎么样?” 秦刚抹了抹泪水:“他们都殉国了,最后侥幸逃出秘境的,连我在内还不到三十人。” “怎么会这样!”梁诚顿时如遭雷击,口中喃喃道:“赵师兄和李师兄他们……他们就这样都死了?这怎么可能?” 秦刚叹道:“那个秘境好生恐怖,据说里面都是冰天雪地的迷宫,我们奉命到里面去找寻一个宝物的消息,据说那宝贝是一面大镜子,关乎国运,最后宝物是找到了,结果我们却成了这样。” 梁诚听到秦刚形容秘境的这个样子,不禁心中一动,问道:“你们去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秘境,秘境里是什么样子的?” 秦刚答道:“据说那个秘境是上古大能的洞府,好像名叫太阴 洞府,里面除了那宝物大镜子,竟然还有一个巨大的冰晶迷宫,安西关的弟兄们大多都葬身在那迷宫之中了。我因为刚进秘境就在激战中昏迷了,因此没有进入那迷宫之中,关于这个冰晶迷宫,我并不知情,后来还是那些看到了巨大迷宫,却没来得及进去的弟兄们说给我听的。” “竟然是太阴 洞府!”梁诚十分震惊,说起来对于这个洞府,北章义夏城的守将忠信王陈永中肯定所知甚多,因为那本来就是他们陈氏家族的历练之地,为了开启这个秘境,他们往里面填进了不知多少人命。 可是大玄这边呢,知道这个洞府的人却不多,因为自己除了给赵德胜李子龙两位师兄讲述过之外,其他知道的人也就是一个于子山了。 除了于子山,梁诚在回到天罡院的时候,无论是对老院主南宫豹,还是对傅国良,在讲述经历之时都略过没提太阴 洞府的事情。 安西关这边赵德胜做事何等把细!他作为关卡中细作营的首领,是绝不会节外生枝,给自己找麻烦的。 因为这种事情,一旦说了出去,上面的人很可能会感兴趣,只要上峰感兴趣,下面的士卒难免会被命令拿自己的性命去博。这种上司一句话就让底下人拼命的机会,赵德胜可不会愿意主动给。 所以赵德胜当时就曾在给梁诚接风的家宴上与李子龙订好了守口如瓶的原则,决定不将此事说出去,这个态度梁诚当时就看到了。 那么其他透露出消息的人就只能是——于子山!对,很可能是他! 说起来子山倒不会有什么坏心思,只是他过于信任他的大舅哥景王呼延若尘了,凡事只要于子山知道了,那呼延若尘也很快就会知道。 想到这里梁诚以手扶额,心中后悔不迭,隐隐觉得这件事情呼延若尘脱不了干系,接着梁诚又想起自己进阶元婴后去拜访景王时,曾经说起过对面义夏城的动作,当时景王的话语好像是在应付自己,想到这里,梁诚心中的怀疑更甚。 不过梁诚现在暂时按下心头的怀疑不提,而是让秦刚老老实实坐下,接着伸手搭上他的左手脉门,开始运神识诊疗起来。 秦刚满脸激动,就像是遇上了救星,只是看着梁诚那严肃的面容,他原本满腹的感激之语却没敢说出口。 他在受了重伤之后,被其他幸存的兄弟救回了安西关,可是他伤到了丹田,一身修为已经完全失去了,这对于他这个战斗狂人何等残酷。 虽然国家并没有亏待他这个险些为国捐躯的人,军方后来给了他很多的优抚,还给他在永安城中购置了一份不错的产业,作为他今后的安身立命之所。因此他虽然现在几乎成了废人,但是在永安城里安稳活下去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可是这样的结果秦刚却无法接受,所以他每日到酒楼借酒消愁,还经常打算自我了断。也是事出偶然,有一天他却在酒楼中听到了隔壁一桌的人谈论起海城子爵梁诚为人和院老院主炼丹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秦刚顿时想起了自己和梁诚的那一点点交情,心中不禁升起了一线希望,于是打听好了海城子爵府的位置,就经常到那里去打探消息。 就在昨日,守在外面的秦刚远远望到了人和院的飞舟将海城子爵大人送回了府中,所以他知道梁诚已经回府了,可当时他却未敢造次,心想梁诚刚刚结束炼丹,肯定需要休息,也就没有上前打扰。 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秦刚才鼓起勇气来到了子爵府的门房之前,说了想要拜见的意思,并说自己是从安西关回来的,希望这一点说辞能稍微打动梁诚。 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顺利,现在不但见到了已经成为元婴修士的梁诚,人家还二话不说就为自己诊疗起来,这一切真像是做梦一般不真实。 梁诚运神识探查秦刚伤处好半天,面色越来越严肃。看到这个表情,秦刚心中惴惴,大气也不敢喘一口,静静等着梁诚宣布结果,就像是犯人在等着判词。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光,梁诚松开秦刚的脉门,吁了一口气,然后沉思起来。 秦刚心急火燎,可偏偏什么也不敢问,脑门上的汗珠一颗颗沁了出来,呼吸越发粗重起来。 梁诚轻咳一声:“咳!秦兄啊,我说一件事情你可不要太失望。” 秦刚一听这话,情绪差点崩溃,声音颤抖着说道:“梁……前辈,您的意思……意思是我已经完全恢复无望了吗?” “没有啊!”梁诚诧异道:“我这样说过吗?我意思是,你想完完全全恢复以往的修为,那是很难的,可是好好治疗一番,嗯……大约要花五六天时间,我让你恢复往日九成九的修为是没有问题的!我刚才一直在考虑怎么将你治疗得完全恢复无碍,可是很惭愧,并没有找到十全十美的诊疗方案。” 秦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梁前辈!您是说……您是说恢复九成九?真的能做到?” 梁诚点头肯定到:“恢复往日九成九的修为那肯定没问题!你要是觉得可以接受,那么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为你治疗了。” 秦刚眼含热泪,激动道:“可以接受!完全可以接受!别说能恢复九成九的修为,就是能恢复一半的修为我秦刚也是满意的,哈哈哈!没想到我还有救!真是太谢谢梁前辈了。” 梁诚道:“秦兄,你也太小看在下了,若是只能恢复你一半的修为,那我这个炼丹师今后还怎么见人!” “对不起!对不起!是晚辈失言,冒犯前辈了!”秦刚连忙道歉。 梁诚道:“诶!秦兄,不必如此,你我也是老交情了,你不要一口一个前辈的称呼我,咱们还是按从前那样相处吧,现在当务之急是给你疗伤,所以其他事情你不要多想,等你伤势恢复之后,我还要听你再仔细说说在太阴 洞府时的事情。” “是是!梁兄!我秦刚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七百九十一章 问话于子山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梁诚就直接让秦刚住进来海城子爵府,给他安排了一间静室,然后开始准备为他疗伤。 在这之前为了让秦刚把前阵子因为饮酒无度糟蹋得一塌糊涂的身体调理一下,梁诚还精心烹制了一些药膳给他调养了两天,让他积攒一些体力和耐力,免得他受不了接下来的治疗。 到了第三天,梁诚终于动手开始给他恢复修为了,首先要做的事情是,精心修复已经损坏了的丹田和各处经脉,然后再慢慢服药调理。 这个修复丹田和经脉的过程不用说是极端痛苦的,好在秦刚出身武德院,为人又十分坚毅,尽能撑得住这种痛苦。 梁诚刚开始治疗时,甚至用本命龙鳞剑切开了秦刚的肚腹,深度直达丹田,接着用了少许涅槃圣土给他修补已经被破坏掉的丹田,又精心修复了已经扭曲断裂的脉络,使得秦刚全身的灵气运转重新恢复正常。 这些伤筋动骨的事情做完之后,梁诚给秦刚包扎好伤口,又取出疗伤丹药来给秦刚服下,滋补那几乎是重塑的丹田和经脉,并叮嘱他在这两三天之内千万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缓缓驱使灵气滋润已经修复的经脉。 秦刚轻轻感受了一下身体的感觉,终于又重新体会到了作为修士那奇妙的灵气流转的感觉了,只觉得全身灵气运转自如,跟以前也没有太大差别,心中顿时激动不已,用充满感激的眼神望着梁诚。 梁诚微微点头,然后嘱咐道:“秦兄,今天你就可以回家去安心地慢慢调养恢复了,切记这三四天之内情绪不要太过躁进,更不能与人动手斗法!若是疲惫了,宁可多休息也不要强行运功,这么调养三天之后,我包你恢复正常,也不说修为全部恢复,但是至少也可以恢复九成九。” 秦刚忙点头道:“是!多谢梁兄妙手回春,我一定按你说的办!好好调理,不躁进也不与人斗法。您为我做了那么多,可惜在下却无以为报,真是惭愧!” “好了秦兄,咱们也是结识很久的老熟人了,这不算什么,那么我派人送你回去安心调养,等你把伤完全养好了,咱们再细细聊。” 随即梁诚叫来管家梁喜,将送秦刚回家的事情安排好之后,便挥手与秦刚道别了。 将千恩万谢的秦刚送出去之后,梁诚开始沉吟起来,独坐在静室将秦刚所言在安西关发生的情况又细细想了一遍,越想越觉得这里面蹊跷颇多,于是决定要好好调查一番。 梁诚决定即刻去找于子山,看看是否如自己所料,关于太阴 洞府的消息就是从他那里传到景王耳中的。 于是梁诚立即出门,运起缩地挪移大法,不一刻便来到了于子山的驸马都尉府,然后恢复正常的步伐,径直朝大门走去。 门房远远就看到了梁诚,忙招呼道:“哟,是海城子爵大人来了,快里面请,这会儿驸马都尉应该正在书房。” 梁诚点点头,也不要人领路,自己进大门之后立即施展缩地挪移大法,顷刻之间便出现在于子山的书房门口。 正在书房中手捧一卷上古卷轴细细研究的于子山抬起头来:“哎呀!是诚哥来了,我事先竟然一点征兆也没有发觉,看来你自打进阶元婴境界之后,气机严密多了,我这个结丹期的小修士已经很难事先感知到你的动向了。” 梁诚走进书房,看看于子山手中的卷轴,只见上面都是一些奇怪的蝌蚪文字,自己半个字也看不懂,心想这大概是古时的什么杂学书或者另外什么神神叨叨的卷轴吧,反正于子山就是喜爱这些三教九流的古怪东西。 梁诚坐下之后,开门见山说道:“子山,我这次来找你,是想向你打听一件事情。” 于子山见梁诚表情严肃,顿时心下惴惴,觉得好像他有些来兴师问罪的意思,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忙问道:“诚哥,这么说你已经知道安西关发生的事情了?” 梁诚点点头:“我就是为这事情来的,我想问问你,关于安西关之外太阴 洞府的的消息,大玄国这边是怎么知道的,记得这事我只跟你一个人说过,莫非是你把这消息透露出去了?” 于子山脸色顿时有些发白,结结巴巴地解释道:“这件事情……这件事情我就是和大舅哥说了一下,保证没有再传到第二个人的耳朵里……” “唉……”梁诚一声叹息,说道:“子山呐,这件事情我都跟你说过不要外传的,你却将此事告诉了景王,你可知道后来安西关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子山有些紧张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诚哥,你知道,我一向不关心这些边关之事,所以我没有太注意。” 梁诚大声道:“安西关的大部分守军被派去探查太阴 洞府,出去的人几乎全军覆没。我的那两个师兄弟,就是你曾见过的赵德胜和李子龙,他们全部都殉国了!” “啊!?”于子山愣住了,口中讷讷道:“对不起……诚哥,我不知道后果那么严重,我以为……我一直以为若尘是可以信任的啊,所以什么事情都没有瞒着他,可他为何要将事情传出去呢?我真不明白。” 梁诚道:“我先前想了很多,如果猜测不错的话,安西关守将黄元恺吃了这样的败仗,他的守将位置肯定保不住了,这人可是德南郡王的人,他被撤职后,换了谁你知道吗?” 于子山愣愣道:“不知道……” 梁诚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此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很容易打听到,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新任的安西关守将应该是景王的人,这也许就是他的目的。” 于子山震惊了:“不会吧!景王不是这样的人,他做事最讲究光明正大,从来不搞歪门邪道,怎么会做这种事情,他不可能牺牲边关数千将士的生命来打击德南郡王!诚哥,我觉得你一定是错怪了他。” 梁诚没有说话,心想子山这个人还是太单纯了,一心研究卜算之术,对于人心鬼蜮这四个字了解不足。 不过此事其实也不好追究他什么,毕竟事有轻重,人有亲疏,于子山与自己相处多年,相互之间的感情亲如兄弟,那一向是肝胆相照,毫不互相怀疑的。 说一句不该说的话,自己与赵德胜李子龙的交情,其实远远不及与于子山的交情深,所以也不可能怎么责怪子山,毕竟他这也是无心之失,主要该对此事负责的,还是那景王呼延若尘。 于是梁诚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我是多疑了吧。唉!子山,说实话我现在真累,在永安城一点也不开心,也许已经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于子山惊讶道:“离开?你要去哪里?诚哥你好端端的怎么这样想?” 还没等梁诚回答,于子山忽然恍然大悟,说道:“哦……我知道了,诚哥你想到翼灵国去,想去那里找左丘姐姐,是吧?” 见梁诚微微点头,于子山又道:“诚哥,不是我说你,你要是就这样单独走,不但路途遥远,路上也颇多风险。若是使用超越距离传送阵,那也是一笔巨大的费用。我觉得你还是应该留在景王身边效力一段时间,再说他现在也很需要大家的帮助。到了合适的时候,我跟景王说一说,让他想办法让你成为大玄国的使节,再派驻到翼灵国去。” 梁诚也不愿意在这些事情上和于子山多说,毕竟于子山的口风实在是不太紧,太阴 洞府的事情就是个眼前的教训。 于是梁诚随口道:“好吧,其实这也只是我的一个模糊的想法而已,毕竟我早就和你说过,我总有一天是要到翼灵国找素青去的,只是这一天可早可晚,看情况再说吧。” 于子山一听,知道梁诚并不是马上要走,这才放下心来,还安慰梁诚道:“诚哥,我也赞同你今后到翼灵国与左丘姐姐团聚,只是此事却着急不得,容我按计划慢慢跟景王去说,还有就是……太阴 洞府之事,我……我实在是很抱歉,当时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梁诚不欲继续与于子山聊这个话题,于是摆摆手道:“这是无心之失!子山,这件事情我不怪你,只是我听了安西关发生的这事情之后心情不好,这才会来找你问问,如今该问的我也问完了,那么我还是回府去吧。” “诶!”于子山道:“诚哥,你好不容易到我府上来一趟,怎么茶也不喝一口就要走?不要急,反正你现在也没有什么急事,咱们哥俩好好聊一聊,到了晚间,兄弟我摆酒给你解忧。” 梁诚一想,确实也没有什么急事要回府去,今天白天正好留在于子山这里。到了晚上,自己有个想法,想要到景王府伺机布置一点东西,看看他那边到底是否如自己所料,在背后暗暗策划了安西关的这件事情。 第七百九十二章 盯梢者 梁诚在于子山府上逗留了一整天,也算是和好兄弟聊天散心,跟于子山说了许多话之后,糟糕的心情也缓解多了。 到了晚间,于子山果然叫人安排了一个简单的酒宴,虽然菜式不多,但是烹制得极为精致,口味不俗。 两人又把酒交谈了许久,一直喝到天完全黑了下来,这才作罢。 梁诚言道天色已晚,说是要回府去了,于子山也不疑有他,便起身将他送出了府外,两人在驸马都尉府门外又执手交谈了许久,于子山才与梁诚作别。 梁诚离开了驸马都尉府一段距离之后,忽然心中一动,觉得有些不妥。便暗暗开启洞察天目神通,仔细观察四周,想看看四周有无异常。 没想到还真有异常之事!没过多久梁诚便发现身后的远处吊着一个尾巴,看来是专门盯着自己的人,应该是一直盯在驸马都尉府外,监视府中人员往来进出的眼线。 “没想到这个景王,竟然连于子山也不放过,他们两人这样亲近的关系也不能幸免,居然还派人盯在府外,这样的手腕实在是太过分了,子山真是白白信任他了!” 梁诚心中愤愤不平地想着,心中对这官场更是感到厌恶。 只是梁诚心中暗暗鄙夷,就凭这样的货色,也想盯住自己吗? 那人不过就是一个结丹中期的家伙,只是仗着身法诡异,就敢跟踪梁诚这样的元婴修士,也算是胆子极大了。看来这人可能有一些过人之处,否则一般结丹修士可不敢这样冒犯元婴修士。 梁诚瞬间就下了决定,要将这个家伙引到僻静处擒住,到时候要杀要剐可就凭自己的心意了,不过梁诚真正想做的事情是将这家伙搜魂,看看背后指使他的人是否如自己所料就是景王。 于是梁诚故作闲暇地慢慢踱步,先是朝着热闹繁华处慢慢走去,看看这个作死的家伙是不是还要紧盯着自己不放,若是他迷途知返,放弃了追踪,梁诚也不介意放他一马。 若是他执迷不悟,那么等待着他的结局肯定不会太美好。 在梁诚慢慢往前踱步时,其实也在仔细观察后面这位盯梢者,只是梁诚看出此人似乎有些犹豫,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好像是有些怕自己察觉的模样。 “此人倒也小心,就像是曾在我手中吃过亏一样。”梁诚心中暗暗好笑,接着他仔细观察此人的那张脸时,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是在哪里曾经见过一样。 想了一会,梁诚忽然记起来了,这人还真的在自己的手中吃过亏! 原来此人正是以前梁诚在天罡内院时曾经整治过的那个孙凡!他当时仗着身法诡异特殊,一直在帮米天成做那些暗暗盯梢的事,后来被米天成派来在灵心谷盯梁诚的梢。 这家伙当时不知进退,被梁诚抓住一次之后还敢在渔阳斋外远处的树林中继续盯梢,终于触怒了梁诚,于是给他下了一种可以导致皮肤溃烂,并且痊愈之后一直臭气熏天的名为‘七毒散’的慢性毒药,把他治得死去活来,五六年之后才慢慢好转。 后来梁诚曾听说这人因为中毒之后浑身臭气难闻,也没法在继续再干盯梢这种事情了,在米天成的嫌弃之下,还被逐出了灵心谷。 现在时间过去了二十多年,没想到这人不知怎么又干起了老本行,还不知被谁派来监视于子山,虽然梁诚觉得背后的主使十有八九是景王,但这也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只是这孙凡这次又好死不死又撞上了自己,就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以前的教训。 若是他依然没有吸取教训,接下来还敢跟过来,那么梁诚也不介意将他来个搜魂,把监视驸马都尉府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搞清楚。 梁诚行若无事,姿态闲暇地朝着热闹处走去,慢慢沿着街道逛了一大圈。还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这里看看,那里瞧瞧,似乎逛街逛得很开心,全然没有任何提防的模样。 那孙凡只是略略犹豫了片刻,便远远跟了上来,看来这家伙由于修为提升到了结丹期,也给他自己带来了莫大的信心,觉得自己凭借轻巧诡异的身法是很难被人察觉的。 只是他不知道,在梁诚进阶元婴之后,两人的差距其实越拉越大。对于孙凡而言,现在跟着梁诚,比当初在学院中危险多了。 在当初学院之时,梁诚若不是有意探查,还真的很难发现他的踪迹,可现在梁诚已经成为了元婴修士,对外界一切动静的体察提高了何止百倍,孙凡这一点小小的伎俩不过是徒然献丑而已。 见孙凡只是短暂犹豫了片刻之后真的跟了上来,梁诚心中顿时起了杀心,决定要给这个不知进退的家伙找一个永久的归宿,以后再不用在人间晃荡了。 既然已经起了杀心,梁诚便不再耽搁下去了,于是继续装作东逛西逛的样子,却渐渐穿过热闹的街市,往一个有些荒僻的小巷中走去。 在这个过程中,梁诚还有意东张西望了一番,然后做出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现的模样,快步走进了那条黑漆漆的小巷。 看到梁诚做出的这个异状,孙凡却犹豫了。一来是觉得跟进这种荒僻小巷就不比在闹市盯梢,那就是真的十分危险了。 可他看到梁诚那东张西望的表情和后来的举止,又觉得好像是探查到了什么更有价值的东西,这时不跟进就很可惜了,说不定会错过什么价值巨大的情报。 梁诚其实也在暗暗注视着孙凡的选择,心中还是给了他一个活命的机会,说起来与孙凡也算是天罡院的同门,虽然彼此之间并不存在什么同窗之谊,可梁诚还是愿意给他自己一个选择的机会。 但是梁诚很快就看到,孙凡只是略略犹豫了片刻,就坚定地跟了过来,看来他真的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完全不愿意放弃。 梁诚轻叹了一口气,心中已经下了决断,然后他忽然分身为二,魔躯收敛气息,无声无息地躲在了小巷入口不远处一户人家的门墩后面,而灵躯则朝着小巷深处走去。 梁诚知道这个孙凡一向以身法诡异著称,逃逸之法恐怕有些独到之处,这么多年没面,自己虽然进步巨大,可别人也不会停滞不前。 所以想要动手的话就做个彻底,不给他任何逃逸的余地,两个身躯一明一暗,在小巷子里也位于一头一尾,若是他孙凡不进来便罢,只要进到了小巷之中,那就是个瓮中捉鳖之势。 可是孙凡显然不知道自己已经面临生死选择,他毫不犹豫地错过了求生的机会,只见他冒出幽幽蓝光,远远看着梁诚走在前面的灵躯,而完全没有注意到埋伏在巷口的另一个躯体,很快就从那户人家的门墩前掠过,悄无声息地远远吊在灵躯后面。 梁诚的魔躯看到孙凡眼冒蓝光,才知道这家伙也练就了什么灵目神通,怪不得胆子那么大,原来是觉得自己有所依仗,看来他只知道艺高人胆大,却忘了强中自有强中手。 他的这点灵目神通,看来正好被梁诚的洞察天目暗暗克制,导致他根本看不透梁诚的敛息诀,轻易地就进入了圈套之中。 不过孙凡对这一切浑然不觉,心中还很自信,觉得梁诚不可能发现自己的踪迹,因为自己的灵目神通和身法都有独到之处,并且也不是第一次跟踪元婴修士了,既然以前没有被人察觉过,那么这次也不会例外。 可是不久之后孙凡惊讶地发现前面的梁诚走着走着忽然停顿下来,然后转过了身,面对着自己所在的方向。 孙凡一眼就看到了梁诚额间张开的竖目,那只眼睛散发着一道金色的光芒,这让孙凡顿时觉得双目刺痛,脑子也有些眩晕。 “不好!被他察觉到了!”孙凡惊得魂飞魄散,身形忽然虚化,正要如一道青烟一般原路逃出去,却忽然感到自己被一只由翻滚的魔气形成的大手一把抓住,然后朝后拉了过去。 孙凡在惊慌中还没忘记仔细一看,才发现控制住自己的正是梁诚。 他满脸疑惑地又朝巷中的远处看去,却发现那里竟然还有一个梁诚,以他的灵目判断,这两个身影竟然都是实实在在的身体,并非虚影,于是惊讶道:“你!你……怎么会有两个你!” “嘘!不要说话!”梁诚大手中滚滚魔气侵入孙凡体内,将他牢牢控制住了,弄得他心中惊骇,偏偏口不能言。 这时却见巷中的梁诚一晃就来到了面前,接着两躯合为一体,对着孙凡轻声道:“孙凡!事不过三,可你这已经是第三次了盯梢于我了,难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吗,那几年臭不可当的日子,你算是白过了!” 孙凡心中惊骇,心中悔恨,满脑子想的都是:“完了,原来那次真是着了梁诚的道,这次怎么鬼迷了心窍,又来招惹他。” 可是还没等他多想,便看见梁诚伸出一只大手朝着自己顶门按过来。 “真的完了!这是搜魂呐!”孙凡在这一点判断力上却和以前不同了,现在看到梁诚出手就知道自己面临被搜魂的下场。 可是就算是知道又有什么用,孙凡根本就无力挣扎,很快就感到那只大手按在了自己的顶门上。 第七百九十三章 重施故伎 梁诚在搜魂之后,若有所思地望着躺在地上翻着白眼的孙凡,然后毫不犹豫用赤炎毒火将他化为一把飞灰,接着运起缩地挪移大法快速离开了这个小巷,来到了永安城中心距离景王府不远的位置。 之所以要杀掉孙凡并毁尸灭迹,倒不是因为梁诚容不下一个被搜魂出来的傻子,他是不欲让藏在孙凡背后的幕后指使知道手下的人被搜了魂。 手下的眼线无故失踪,那可能会有许多原因,查起来很不容易。但是被人被人搜魂,那可就是一件非常明确的事情了,所以这两种情况引起的警惕可是不一样的。 不过这次搜魂孙凡,梁诚却没有发现太多有价值的东西,因为孙凡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替谁在卖命。 他每次盯梢查到消息之后,就会将有用的情报写在一张玉版纸上,然后用一个盒子密封起来,贴上封印符纸,然后将它交给宝光阁寄售,接着就有人会花灵石来买这些情报。 并且他所获得的情报根据重要性分为三六九等,各自有各自的价格,不能乱标价。孙凡做这盯梢之事也很久了,算是把老手了,什么情报什么价钱,心里也都门清。 这样一来,除非梁诚大闹宝光阁,才能探查到究竟是谁买了孙凡的这些盯梢情报。 梁诚没想到指使孙凡盯梢的人竟然还设计了这样一套缜密的程序,可以防止从这些眼线身上泄密,弄得自己搜魂下来,并没有获得什么直接的消息。 不过梁诚转念一想,倒也理解了这种作法,因为监视驸马都尉府,不比监视普通之人,那是一件很犯忌讳的事情,牵涉也很大。 一旦出了什么纰漏,因为关系到皇亲国戚,那就很容易演变成一件大事,难免引发追查,所以小心一些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梁诚在搜魂过程中,却也感到孙凡自己在平时也有所判断,他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判断自己很可能是在为景王做事。 于是梁诚决定直接到景王府自己查证,没有必要再通过宝光阁去迂回,毕竟他自己和孙凡的感觉是一样的,都认为站在后面的人就是景王呼延若尘。 既然如此,那么就省一些麻烦,直奔目标而去,因为宝光阁中这样的拍卖行中,宝物肯定是不会少的,所以平时肯定会坐镇着许多高手,并不好惹。 至于景王这边,梁诚知道负责景王府安全的正是自己的结拜大哥石清泉。此人出身散修,斗法手段繁多,经验也极其丰富,并且还是一位分神修士,要是正面和他相抗,那肯定也是极其难缠的。 只不过梁诚也算是与这位结拜大哥相处多年,其实对他是比较了解的,平时往来交谈,有时候还会有针对性地为他炼制一些丹药,所以知道他的功法弱点在哪里。 石清泉这样的散修纯属野路子出身,早年所修的基础功法颇为下乘,以至于基础不正。作为散修为了资源只好不择手段,各种负心背叛甚至杀伐同道之事做了不少,心境破绽极大。 这也是他进阶分神时遇上的最大难关,有数年之久都在对付心魔劫,最后虽然侥幸渡过,但是伤到了神识,导致他的神识比之元婴期时还有所下降。 为了这件事情,这几十年来,他没少找梁诚为他治疗这个缺陷,可这种情况梁诚也无计可施,只能炼制一些能提升神识的丹药,让他慢慢服用调养。 这样的话,梁诚知道自己算是有机可乘,可以试试在夜晚悄悄进入景王府,然后再布置一些手段,好搜集一些景王的消息。 打定了主意之后,梁诚轻轻取出一枚符箓,正是那枚用空间妖兽的皮毛所绘制的藏形符。 藏形符这个东西,在梁诚进阶元婴之后,原本的隐匿之力已经显得有些不足了。 可是这一枚藏形符却是用宝贵的空间妖兽的毛皮所炼制,对于隐匿效果有很大的加强,再说鉴于石清泉的神识不强,所以应该还是能起到预计效果的。 再说梁诚运起敛息诀之时,气息收敛得极好,这样一来,梁诚觉得还是有把握潜入景王府而不被察觉的。 梁诚将那藏形符贴在胸口,然后激发起来,只见他的身形在几息之内就犹如一股青烟一般消失不见了。 接着完全隐匿身形的梁诚又运起了敛息诀,朝着景王府的侧门走去。 因为现在天色已晚,王府的大门早已关闭,只留下侧门供一些府中之人进出。 梁诚对于阵法禁制的了解很深,所以他知道在这些有人把守的重要地方其实有机可乘,看似空空如也的院墙之上往往机关重重,搞不好就会触发警报。 所以权衡下来,反而是看似把守森严的门户比较容易混进去。 因为这些门户经常有人往来进出,所以不可能设置什么机关,所能做的,也就是派人把守而已,能做到进出都验明身份,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于是梁诚轻飘飘朝着景王府的侧门而去,到了合适的位置之后,便悄无声息站在那里,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这个时机很快就来了,只见府外走过一个人来,看服色做下人打扮,他正要往侧门走进景王府。 一个守门的侍卫认得此人,见他之后还招呼道:“老金,这大晚上的,你是去做什么才回来?” 老金将腰牌取出递给侍卫,口中道:“没法子啊,张妈的孩子下午病了,她当时王府有事脱身不得,只好央求我去照看一下。都是熟人,我不好推脱,所以不但去了,还请了个大夫开方子抓点药给孩子,耽搁了不少时间。后来看看孩子没问题了,我才回来。这事情在下午出去时,我还朝刘侍卫报备过,你看看交班单就知道。” 那个侍卫嘻嘻一笑:“懒得看了,你自己说清楚就好。诶!我说老金啊,你天天和这些仆妇厮混,也不知甜头尝到一点没有,却搞得像是孩子爹一般,样样都得管,你不觉得亏吗?” 说完之后已经验明了身份,将身份牌子递了回去。 “唉!我老金可不是这种人,我就是帮忙嘛,没有你想的那么多事情。” 老金伸手接过腰牌,又重新挂回腰间。 “对对!你是天字第一号大好人,最喜欢古道热肠到处帮忙好不好!” 那侍卫口气中充满了取笑之意。 趁着这个当口,梁诚悄无声息从这侍卫与老金身边飘了过去,犹如鬼魅一般进了景王府,没有惊动任何人。 进去之后,梁诚直奔王府深处走去,很快就来到了中心区域。 然后梁诚施展洞察天目寻找合适的位置,看好之后很快又飘然走进王府的花园之中,只见这里花草繁茂,人迹全无,正合梁诚的计划。 紧接着他悄然从青萝蚁国放出数万只普通蚂蚁,让他们朝着石缝,墙角,草地之中爬去,慢慢地扩散开来。 在这王府之中,忽然出现了大量的蚂蚁,要是没有及时扩散开来,被人瞧见,那也是很容易引起别人警惕的,所以梁诚才选择了这花园僻静之处。 这个地方,也许白天会有人前来赏花,可是到了夜晚,一般就没人跑到此处来了。 梁诚也知道,这些蚂蚁是无法闯进景王的那个精舍般的法宝之中的,所以也就无法直接监视他,所以根本就没打算驱使蚂蚁往那里去,而是另有想法。 因为偌大的王府之中还有许多办事和处理公务的幕僚,这些人所在的区域,控制得肯定没有那么严密。 所以爬进去几只普通的蚂蚁不奇怪,无论是爬到墙壁上还是房梁上,那都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没有人会因此起疑心的。 再说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具体的极端机密之事,只不过是在这些蚂蚁的生存期限之内,看看景王府的幕僚们都在处理些什么事情,会不会有什么片言只语验证自己的猜测,这样就够了。 安置好蚂蚁,梁诚不再多做逗留,而是看了看石清泉所在的那个区域,确认没有什么动静之后,又悄悄朝着侧门往外走了出去。 在这个进出的过程中,梁诚甚至连缩地挪移大法都没敢使用,毕竟这路功法是石清泉作为梁诚为他炼制化神丹的报酬传给他的,梁诚生怕施展起这路功法来会引起石清泉的感应,所以并没有使用。 在逸出侧门之时,那就比进来要简单了,因为把门的侍卫注意力全部都集中朝外,没有谁会注意到隐匿身形的梁诚又悄悄如一阵青烟一般飘了出去。 在景王府安置好了蚂蚁眼线,梁诚也不忙回海城子爵府了,而是在不远处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静静在房间内感应王府中蚂蚁传来的各色消息。 当然,在这夜间,景王府中并没有多少人在处理公务。 不过梁诚也不着急,因为那些蚂蚁在王府中渐渐扩散开来,也是需要不少时间的,在这个过程中,也有很多蚂蚁注定会折损掉,不可能每一只都爬到合适的位置。 但是上万只蚂蚁的数量足够大,所以也损失得起,就算是最后只有几十只爬到了合适的位置,对于梁诚的计划来说,就已经算是达到了目的。 第七百九十四章 挂冠而去 梁诚呆在客栈中整整有三天三夜足不出户,一直通过布置下来的蚂蚁眼线监视着景王府中各种人员的一举一动,终于从那些幕僚互相之间片言只语的交谈以及一些文本中了解到了真实情况。 原来事实与梁诚所想的相去不远,安西关的事件确实是景王一手策划的,实施起来则是由冯若愚牵线搭桥办成的。 他暗暗派人向立功心切的黄元恺透露出太阴 洞府的消息作为诱饵,让黄元恺做出了派军探索太阴 洞府的决定。 在这之后冯若愚又悄悄跑到北章国的义夏城,以利益勾结了敌国守将陈永中,通报了安西关守军的动向,将自家镇守边关的大半将士都坑死在那太阴 洞府之中。 景王呼延若尘的目的其实很明确,就是让镇守安西关多年的守将黄元恺丢失官职,从而打击三皇子德南郡王一系的力量,并尽可能的让新任的安西关守将换成了自己的部属。 最后的结果确如景王所愿,黄元恺因损兵折将被撤职查办。连带着德南郡王都被牵连,被震怒的国君呼延亮连降两级,变为德南郡侯,彻底失去了手上的最后一点筹码,再也威胁不到如日中天的景王了。 只是新任的安西关守将人选却不算太如景王所愿。国君呼延亮并没有采纳群臣的建议,立即提拔景王手下的元婴后期修士韩安国担任守将。 国君呼延亮以兹事体大,需要慎重,因此还要再议为由,暂时不设安西关守将之职,而是让安西关原来的副将许峰暂时代理主将全权处理边关事宜。 这个许峰,既不是三皇子的人,也不依附于五皇子,没什么背景,再加上是个老行伍,守御经验极为丰富。在这个时期当一个过渡人物再合适不过了。 梁诚原本对这些争权夺利的事情并不感兴趣,要是在平常是绝不会探听这些信息的,可是这次却是为了找到事情的真相,才使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景王。 看到事情的原委之后,梁诚发现景王为了争夺权力简直是丧心病狂,不惜牺牲边关数千条无辜者的性命来巩固自己手中的权力,顺便打击对手。 他的所作所为让梁诚心中发冷,对呼延若尘残留着的那点好感早已荡然无存,心中反而对他开始有些警惕和仇视了。 赵德胜和李子龙可以说是死在景王的权谋斗争之中,这让梁诚十分难过,可是他也不能因此为此事就找呼延若尘报仇,因为赵、李二人在很久以前就被裹挟进这场权力争斗中了。 自从赵德胜与李子龙投靠三皇子那一天起,他们就已经不算置身事外了,平时他们也得了不少三皇子的好处,所以到了这样的关键时刻,用自己性命去报答自己的主公,那也就是理所应当的了。 说到底,到了最后,梁诚和这两位云隐宗的师兄已经不在一条船上了。 梁诚自己可以说是景王的人,平时也得到了不少景王的照拂,最后若是因为同情三皇子的手下的人而对自己的主公展开复仇,这于理也不合。 梁诚摇头叹息了一番,心中考虑再三,决定到此为止。虽然不会为此事去找景王的麻烦,但是自己也过不了心中的这一道坎,所以今后也很难在景王手下做事了。 所谓合则留,不合则去,于是梁诚又生出了离开大玄国的想法,这次这个想法却格外强烈,简直是一刻也不想在大玄国停留了。 梁诚还观察到,目前景王并不在他的府中。不过据那些蚂蚁探听到的一些消息,景王是回自己的属地,毕竟他的采邑在景州,作为那里的领主,他还是经常回去处理一些政务的。 所以梁诚觉得现在正是自己不辞而别的一个机会,于是从客栈退了房,回到了自己的海城子爵府,然后将这些年来所领的俸禄赏赐都存放在大厅之中。 这些东西说起来虽然不少,但是现在梁诚可以说是非常阔绰,并不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所以也就没什么好觉得可惜的,这样可以走得光明正大,心中毫无亏欠。 接着,梁诚将自己海城子爵的官印用绸布包了起来,悬挂在梁上。 最后,梁诚叫来阖府的下人仆佣们,每个人都赏赐了丰厚的灵石,让他们愿意离开的离开,不愿意离开的继续在府中维持,等待梁诚的安置。 而梁诚则修书一封,让管家梁喜给驸马都尉于子山送去,这封书信的内容其实就是告诉于子山,自己去意已决,不要在挽留和寻觅了。另外,再帮自己一个忙,安置一下海城子爵府的下人们。 这些仆从大多数人原本就是从于子山那里来的,现在就算全部都回他那里,偌大一个驸马都尉府,也不愁安置不下。 以梁喜为首的下人们自然是不舍的,有几个人当场痛哭流涕希望子爵大人收回成命,不要离开。可梁诚的去意岂是几个仆佣能够挽留的。 只见子爵大人温言安慰了他们几句,便差遣梁喜前去驸马都尉府送信,剩下不愿意走的人,就地看护着府衙,等待驸马都尉的安排接收。 做完这些之后,梁诚身形一晃,早就施展缩地挪移大法一步跨到了数百里之外,从此离开了永安城,至少在近期,是不打算再回来了,或许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 待于子山看了书信大惊失色地赶到海城子爵府之后,早已找不到梁诚的身影,他的心中不免郁闷。 在遵照梁诚所托,安置好这些仆佣之后,于子山不敢隐瞒此事,忙用万里传音符将此事第一时间告知了景王。 景王得知了此事,在不久之后也到海城子爵府查看了一番,见梁诚将印信物品都封存得规规矩矩,口中也不禁叹息,但是他心中却是有些疑惑,因为梁诚之所以不辞而别的缘由,他自己的心里是有些猜测的。 景王按制度将此事上报朝廷之后,内阁处理的结果是斥责该员不辞而别,辜负了君恩,行为不合规矩。着即褫夺梁诚三品正议大夫的品级和海城子爵的爵位,今后永不叙用!并且查抄所有家产! 可是梁诚在离开时早已将这些东西都封存好了,可谓是纤毫未取。说起来依旧有大功于国,所以这个处理结果也是草草了事,只是将海城子爵府整个收回国家也就算完了,并没有再进一步追究什么。 …… 却说梁诚不愿意在永安城使用超远距离传送阵,从而留下自己的去向信息。 所以他计划好了,今后只是凭借自己的力量,施展缩地挪移遁法,朝大玄国东北的港口而去,最终要从那里搭乘渡海巨舟,再花费数月的时光渡海到翼灵国去。 那个港口正是纪垵所镇守的,位于大玄国东北沿海的港口极乐港,说起来那里依旧属于景王的势力范围,所以梁诚不愿意透露出自己想要往那边去的信息。 这一去路途遥远,不下数十万里。饶是梁诚已经进阶元婴,遁速惊人,可是单凭自己而不借助传送阵的话,也需要大约月余时间才能走到。 可是在这之前,梁诚还有一件事情要办,并且这件事情办起来也是路途遥远,奔波不下十余万里,也很耗费时间。 不过这样也好,在办理此事之时可以耽搁一段时间,也算是个缓冲,能起到出乎景王意料的效果。 梁诚估计自己不辞而别,景王可能会看出一些端倪,以梁诚对他的了解,知道此人城府极深,所以并不能猜测他下一步会如何对待自己。 是把自己当作叛徒还是其他,那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景王认为自己是叛徒,那很有可能会想办法来对付自己,所以景王也有可能在沿途的各种关隘都设下眼线来找寻自己这个不辞而别的叛逃者。 对于这件事情梁诚已经有了应对之策,那就是先不忙到极乐港去。在这之前反而往南行,先到望海城旧址去,这个去向包管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然后梁诚打算在望海城旧址那边,再通过伏魔洞前的那条神秘水道直奔桑神渊去,接着在那里取了金龙王敖仁的身躯,下一步就到北章国渔阳镇的清澜河湾去。 到了清澜河湾,自然是潜下去找到那金龙王敖仁的首级,以帮助老龙头身首合一这个功劳,问他索取一些精血,梁诚觉得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这样一来,自己修炼的九龙真灵体今后就可以化身金龙,这种的能力提升是极为巨大的。 何况在梁诚心底还有一个隐秘的想法,修炼真龙变身也是有明确目的的。 由于左丘素青的青鸾血脉在妖族算是血统非常高贵的,自己今后到了翼灵国那个半妖族的地方,若是以杂龙的血脉想要接近翼灵国公主恐怕是很困难的。 因为经过在崇武小世界和妖族的接触后梁诚得知,妖族都特别看重血脉,自己只要有了一个傲人的血脉传承,在妖族区域那就是如虎添翼,很容易得到妖族的敬重。 既然想接近人家的公主,那么提升一下自己的妖族血脉,那就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情了。 还有什么妖族血脉比五爪金龙更合适呢,因此梁诚出了永安城之后就径直往南朝着望海城的旧址方向而去了。 第七百九十五章 重返桑神圣地 如今的梁诚,遁速与之前在结丹期时早就不可同日而语了,即便没有使用传送阵,也有能力凭借自身的力量去到望海城旧址。 他只花了大约半个月的时光,就往南一直行走,几乎横穿了大半个玄国,来到了当初的人族与海族的交界处,这里正是当年的望海城区域。 他一路之上既路过了一些小城镇,也穿过了很多无人的荒漠、丛林和沼泽。 也曾遭遇了不少妖兽的袭击,不过梁诚本着不招惹是非的原则,能躲就躲,能避就避。 利用速度和自己掩饰气息的能力,成功躲开了不少强大的妖兽,最大程度避免了无谓的纠缠。 至于那些敢于主动挑衅并且没有什么眼力劲的弱小妖兽,梁诚自然是三拳两脚搞死了事。 十来天之后,梁诚来到了望海城旧址附近,四下望去,却发现眼前的景物没有半点熟悉的感觉。因为现在的平原和山川的情况和以前完全不同了,原先住在这里的人口也全部都迁移出去了,望海城旧址现在就是一个死城。 由于当年梁诚在望海城做城主之时,开启了承天塔,并成功栽培了海陆相生树,使得陆地的面积大范围扩张。 星云海的海疆退缩了万里之遥,原先的星云海底成了陆地。这使得原先处于人海两族交界处的望海城变成了内陆城市,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在加上在人族海族的争斗中被打烂了大半个城池,已经不值得再重新修建,所以被直接放弃了。 望海城原先的居民也全部都跟着军队往南缓缓迁徙,花费了好几年的时光,去到了万里之外临海的边界处,重新建立了望海城新城。 旧址这边由于失去了地理意义,并且还存在一些不利于修士修行的古怪气息,被废弃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前来。于是在二十来年之后,就成了一片废墟。 梁诚不禁摇头叹息,心中有了很深的感受。什么是世事变迁?什么是沧海桑田?几十年间的变化如此惊人,若不是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 由于原先那些熟悉的地标几乎已经消失殆尽,梁诚只好开启洞察天目,以望海城旧址的废墟为依据,朝着它的东北方望去,寻找原先的海陆疆界。 不过,以梁诚的目力,这堪称翻天覆地的变化依旧难不住他,视野中很快就看到了一条河流。 只见这条河流先是朝北去,在流淌出去几十里之后又顺着地形转而朝南一路流淌而去。 这条河流在下游区域水势忽然变得大了起来,河道也陡然变宽,水面宽阔,流速也变快了,显得汹涌奔腾,很有气势。 梁诚一眼就瞧出河流折返处的地形正是以前近海的那条海沟,现在却像是一道峡谷,难怪河流会顺着这个地势朝南走。 确定了海沟的位置,梁诚就知道这条河流之所以水势增强,正是由于从桑神渊水道中流淌出来的那条水脉汇入了河中,才形成了这个状态。 在以前,那地下水脉中的水流是直接从水脉通道中入海的,所以那时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可是现在大海已经退缩,通道口所处之地已经成了陆地,那么这些地下水脉中流淌出来的水流也就汇集到了河流之中,增强了水势。 这条河流一路向南,无论如何逶迤曲折,但它终究还是要流入大海的。 那么事情就简单了,梁诚只需跳到河中,顺着河水逆流而上,在河道变宽的区域寻找到那地下水脉的入口,然后顺着地下水脉一路逆行,那就是前往桑神渊的通道。 等到了桑神渊,再取到了金龙王的身躯之后,就可以直接顺着水路去到桑神山范围之内,那时可就要好好想一想怎么和桑神沟通,只要出了桑神圣地,实际上那里就已经处于北章地界了。 接着只要往西北方向去,就可以千里迢迢直奔清澜河湾,找到那个被锁在河底巨型石盒中的金龙首级。 于是梁诚施展缩地挪移大法快速来到了河边,纵身一跃跳进河水当中,化身成一条红色的鲤鱼,再逆流快速往河道宽阔处游去,果然,在水中的部分的地形依旧和以前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由原来的海水转变成了淡水,使得那些海藻类的东西不见了踪影。 梁诚很快就找到了地下水脉那个入口,却看到以前那狭窄的入口如今已经变得颇为宽阔了,并且梁诚还感到从这入口中奔腾而出的水流变得比以前强劲了不知多少倍。 梁诚知道这是由于地形变化引起的,望海城这片区域的整个地势都变高了,所以落差也变大了,这也就难怪水流比以前要急了。 不过这点水流是一点也难不住梁诚的,他御水有术,有种与水流合为一体的感觉,很快就轻巧地逆流钻进了地下水脉的入口,又顺着通道往里面游去。 梁诚还记得当年在望海城做城主的时候,曾经将霸道的小青龙敖丘和他的元婴期守护者带到这个水道里来,最后在桑神渊附近趁着那位守护者青老的修为被桑神压制,而趁势杀了守护者,俘获了小青龙。 那时在这个入口处,是充满了混沌之气的,可是现在梁诚只觉得水势凶猛,已经找不到半点当时那种气息了。 梁诚叹息一声,想到当时在此处曾获得了不少混沌石,现在这些东西还大量储存在储物戒指中,原本他还打算趁有暇之时,再来此处收集一些混沌之石的。 可惜这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让混沌气息完全泄漏一空,将梁诚的这点念想也打破了。 于是梁诚不再多逗留,而是展开全速顺着地下水脉逆流而上,变化而成的那条小小的红色鲤鱼犹如一道闪电般快速在水脉中穿行,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不到半天时间,梁诚已经游到了桑神渊附近,又感受到了桑神的那一股独特的气息,只不过梁诚由于在桑神圣地进阶结丹,已经获得了桑神的认可,所以在此处依旧如鱼得水,修为没有受到半点压制。 梁诚反而感受到了一种回到了家乡的愉悦之情,觉得此处的一切都好像是在欢迎自己。 没过多久,梁诚来到了一个湖泊之中,只觉得此处的湖水清澈无比,水中的游鱼极少,零零星星分布在各处,还显得特别的瘦小。 梁诚微微一笑,心想这就是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湖水过于清澈,缺乏食物,所以也养活不了多少鱼在里头。 梁诚跃出湖面,飞身来到了岸上,重新变回人形,然后朝着四下打量开去。 这时他却发现附近有不少服侍怪异的人,正在湖边劳作。但他们并非在湖边耕种。 这些人的打扮看上去有些蒙昧原始,似乎大多是以狩猎为生的猎人,他们在湖边升起了一大堆篝火,并且在火塘中放进了许多青松毛和一些气味芬芳的草类,搞得火塘冒出了大量白色的烟雾。 而这些土著人正用一根根长木棍悬着串串切割好了的瘦肉,在火塘的白烟上熏制,似乎在制作那种烟熏的肉类,以便于长期保存而不至于腐败。 这些人忽然看到湖水中跳出一尾红色的鲤鱼,接着立刻化身为一位身材魁梧的青年,并且看打扮就是那种隔几年就会进入桑神圣地进行杀戮的外人,都被吓了一跳,甚至有几个大汉吓得连手中正在熏制的腌肉都失手掉进了火塘里。 这些土人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可是看到对方只有一个人时,便都停下了脚步,面露不善之色纷纷围拢过来。 梁诚朝着这些人扫了一眼,见他们虽然都是些精壮的汉子,可大多数都是凡人,并没有几个修者夹杂在其中。 他们这群人里有几个身强力壮的似乎有了相当于练气期的修为,可还是弱小得可怜,对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威胁。 梁诚当然知道这些人就是桑神圣地中的土著人种,现在桑神圣地想必不是开放期,所以与外面的联系是被隔绝的,这些土著人目前算是这里的主人,正在过着自己的寻常日子。 梁诚也不欲骚扰这些人,于是轻轻释放出一点威压,顿时压得这些人脸色大变,额头冒汗,一个个惊恐地望着梁诚,全都是一副末日来临的表情。 梁诚对着他们摇摇手,口中说道:“我并没有恶意,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管我。” 说完之后,梁诚又看看这些人的表情,心中也不确定他们到底听没听懂,不过这些人倒都被他的气势镇住了。 因为梁诚并没有用高阶修士的境界强力压制他们,所以这些人其实还是可以活动自如的,可他们都畏畏缩缩不敢造次,生怕触怒眼前这位可怕的修士。 梁诚也不去管这些人,而是朝着整个湖面仔细打量了片刻,很快就确定了自己的位置,记起了这个湖泊对面的岸边,有一个低于湖面的入水口,只要顺着那里游进去,很快就可以抵达虞有光所在的桑神渊。 于是梁诚又纵身回到了水里,快速朝着对岸游去,速度惊人,身后拉出两道长长的水线。 岸上那些土著忽见眼前这个危险的修士突地又跳回了水中,朝着对岸游去,一个个顿时面面相觑,心中不明所以,但也都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又捡回了一条性命。 第七百九十六章 多虑了 却说梁诚在水中快速游到了这个湖泊的对面,很快就找到了入口,于是又顺着这个入口按照以前的记忆路线往里面游,不一刻便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犹如穹顶状的溶洞之中。 当年梁诚就是在这个大溶洞里为虞有光整容塑形的。现在此处与二十多年前相比,并没有多少变化,只有穹顶上的一些悬垂的钟乳石仿佛变大变长了一些。 梁诚看看穹顶下方那个巨大的犹如井口般的位置,知道往这里下去就是桑神渊了,自己很快就可以找到那金龙的身躯了。 梁诚没有多耽搁时间,立即游到那深渊之口,然后快速潜了下去,没多久就来到了几十丈的深处,又看到了四周游弋着一尾尾的金色小盲鱼。 感受到了梁诚的侵入之后,那些金色小盲眼鱼开始之时有些不安,随即好像又从气息上感到梁诚似曾相识,顿时便消除了敌意,接着就见有一条小鱼就脱离了鱼群,如利箭一般朝着深渊底部快速游去。 梁诚猜想它是去向虞有光传递消息的,于是也没有干涉,只是静静地在那里等待着。 果然,不到一盏茶的时光过去之后,忽然从桑神渊底下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原来是上使大驾光临,一晃过去了那么多年,末将虞有光十分想念!”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高大雄壮的金甲武将身影出现在梁诚视野之中,只见他急匆匆地朝上游过来,一部长长的金色大胡子在水中肆意飘荡,再配上硬朗帅气的脸型和炯炯有神的双眼,模样非常威武雄壮。 正是多年未见的桑神渊守将虞有光大将军急匆匆地自渊底游上来迎接梁诚。 梁诚脸上也露出了微笑,远远朝他一抱拳:“久违了!鱼将军!这些年过的可好?” “好好!过得很好,托福托福!”虞有光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很快来到了梁诚的面前,朝着他连连抱拳道:“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请上使恕罪!” 梁诚心想你一条深渊底下的鱼儿,干嘛要弄得天天甲胄在身,这是搞什么搞呀,又不是要打仗,可是口中却道:“鱼将军顶盔掼甲,全不松懈,可见你没有辜负重托,定然将龙神的身躯保护的很好。” 虞有光忙道:“上使缪赞了,这本来就是末将的职责,那是应当做的事情,自然半点也不敢疏忽!” “好好!做得很好!”梁诚口中赞扬着,心中却在考虑怎样和虞有光和他们这些深渊盲鱼一族开口说明自己的来意。 在这一瞬间,梁诚才忽然觉得有些犯难,觉得此事有些不好开口。 因为在桑神渊底部,实际上没有任何滋养之物,他们这些深渊盲鱼完全是靠那装着金龙身躯的石棺中所散发出来的金灵气滋养着的,这才能够存活下来。 若是今天自己将金龙身躯取走,那也就等于釜底抽薪,将这些深渊盲鱼的所有滋养都给一锅端了,今后它们也就没办法在这桑神渊的渊底生存下去了。 虞有光见上使夸赞几声之后便愣在那里,脸上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心中不明所以,于是说道:“上使远道而来,便请到我桑神渊底休息一下吧。” 说完虞有光现出原形,变成一条巨大扁平的金色深渊盲鱼,伏在梁诚面前,那意思是要亲自驮着上使下去,以示尊重之意。 梁诚也不好拂了他的美意,于是就一步跨上了鱼背。 感到梁诚已经来到了自己背上,虞有光便驮着他快速而平稳地下潜,很快就穿过了下方的洞口,一直降到那犹如荒漠一般的深渊底部。 在这个过程中,梁诚心中犯难,见以虞有光为首的深渊盲鱼一族对自己恭敬有加,笑脸相迎,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很难做到不顾他们的死活。 当然,以自己的实力和修为,想要出手击杀所有这些深渊盲鱼一族,其实不会费多少力气,所以就算硬抢,这些盲鱼也奈何自己不得。 可是思考了片刻,梁诚决定还是实言相告,不愿意欺骗他们,想听听虞有光自己的看法。 于是梁诚开口道:“鱼将军,本将此次前来,其实是有一桩难事要办的,现在本将心中十分矛盾,所以想听一听你们盲鱼一族的意见。” 虞有光听梁诚说的慎重,忙回应道:“哦,上使有什么吩咐,不妨明言。” “嗯……”梁诚心中略略思考了一下怎么措辞,然后直截了当地说道:“本将这次来,是想取走桑神渊底那个装着神龙身躯的石棺,因为本将已经探明神龙的首级所在之处,所以想让他身首相聚,重新恢复完整。” “咦!真是太好了!上使既然探明了神龙的首级所在地,能够使得他身首相聚,这不是一件大好事吗?”虞有光闻言却十分高兴。 梁诚叹道:“唉!可是我若取走了神龙身躯,你们这些深渊盲鱼一族可怎么办?须知一旦龙躯离开了此处,可就不再有浓郁的金灵之气来滋养你们了。”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虞有光却笑道:“哈哈,怪不得上使先前似有难言之隐的模样,原来是为我们盲鱼一族的命运在操心啊,真是多谢上使了。” 梁诚看着虞有光那轻松的表情,问道:“看来鱼将军有自有应对之法,这可出乎本使的预料了,好像你对此事很从容的样子?” 虞有光笑道:“哈哈哈!上使,此事十分好办。上使啊,您就将神龙身躯和我们渊底的盲鱼一族全部一股脑都装在那石棺中一起带走,那么事情不就解决了吗?” “这样也行?”梁诚道:“我先前还以为你们盲鱼一族是不愿意离开这桑神渊底的。” 虞有光解释道:“我盲鱼一族对于住在什么地方并无执念,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与神龙分离。因为神龙是我们的主公,也是我们的立身之本,待上使将龙躯送到主公首级所在之处,让他老人家恢复原状之后,他也需要一些水族部属不是,那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更好的前途了。” “好好!”梁诚拍手道:“这样就好办了,鱼将军,你现在就召集族鱼一起商量一下吧,若是大家意见一致,那就按你说的办。” 说完梁诚想到那个石棺从外面看上去虽小,可是里面的空间是巨大的,既然装得下犹如山峦般的巨型龙躯,那么再加上一些深渊盲鱼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虞有光兴奋道:“嗨!还商量个啥!我们深渊盲鱼一族的想法都是一样的,此事没有哪条鱼会有不同想法,末将这就召集儿郎们到石棺那边去。上使,咱们也一起过去吧。” 和梁诚说完话之后,虞有光忽然张开大口,发出了一股奇怪的振动感觉,梁诚是没有听到一点声音,但是却察觉到了这股振动之力朝着四面八方传了出去,想来这就是他召集族类的交流之法吧。 接着虞有光又化作一条大鱼,继续驮着梁诚很快就游到了那小小的石棺之畔。 来到了石棺之畔,虞有光变成人形,对梁诚道:“上使,请您少待,儿郎们感应到我的召唤之后都会在一炷香的时间之内赶过来的。” 梁诚点点头道:“好,其实也不用那么赶,事情并不是那么太急迫,大家就是来慢一点也不妨事。” “是是!多谢上使体谅。”虞有光话是这么说,可是并没有发出新的讯息,看来他自己也已经是心急如焚了,就想尽快进入石棺,守护着主人身首相聚。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光,桑神渊底的所有金色盲鱼都聚集过来了,这些小小鱼儿看似密密麻麻,可是集中在一起其实也没有多少,加在一起未必有五百斤重,实在不算是什么大的族群。 看这个架势,它们全部都进入石棺根本不会显得拥挤,还有大把的空间可以自如活动。 很显然,在平时深渊盲鱼是绝不会靠近石棺来打扰自己心目中的神龙,可是这次它们竟然获准可以进入石棺,享受那浓郁的金灵之气,这对它们来说真是一件值得期待的大好事,所以这些小鱼都很兴奋,完全没有那份马上就要离开故土的眷恋之情。 看到这一幕,梁诚心中也觉得有趣,才知道自己先前的确是多虑了,竟然还担心这些小鱼不愿意背井离乡,看来对这些深渊盲鱼实在是缺乏了解,人与鱼之间的感情,还真的不能相通。 虞有光又用那种特殊的振动对同类发出了指令,这时就看到那些金色的小鱼都欢快地游进了小石棺,顷刻之间,就再也没有一条深渊盲鱼在外逗留了。 虞有光朝着梁诚一抱拳:“上使还有什么其他吩咐吗?” 梁诚摇头道:“没有了。” “那好!”虞有光笑道:“那么末将也到石棺中去了。” 见梁诚点点头,虞有光现出原形,然后就见这条扁扁胖胖的大鱼也摇着尾巴挤进了小石棺中不见了踪影。 第七百九十七章 闯入 见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梁诚心中也很高兴,于是就将那个不算太大的石棺收到了玄幽小世界反界的入口之处,妥善保管了起来。 在这时梁诚也多了一个心眼,他之所以要将个石棺放到反界入口处去,就是要让里面的这条龙躯和那些深渊盲鱼不适应外面魔气滚滚的环境,从而一直呆在那内部自成空间的石棺之中,免除可能的麻烦。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梁诚一直认为做事要考虑周全,这才能保证安全。 在梁诚将桑神渊底的事情处理好了之后,便顺着原路返回,出了深渊,穿过那个带着大穹顶的溶洞之后,又顺着水道来到了外间那个大湖之中。 梁诚心想自己在这个地方外形显得太扎眼,一看就是个外来的侵入者,这样难免会与当地土著频起纠纷,自己虽然不惧这些土著,但也不愿意出手伤害他们,更不想因此而耽搁时间。 若想避免这种情况,最简单的法子莫过于变成他们那种形象,再打扮成那种不甚开化的样子。这样一来,看上去都是自己人,一般也就打不起来了。 这对梁诚来说绝非难事,只见他轻轻一抹脸,整个人就成为了一个皮肤黝黑的壮汉形象,再加上满脸浓密的虬髯,显得性情颇为凶猛,一看就知道很不好惹。 接着梁诚又将身上的服饰也弄成了这些土著的样子,在腰间围上兽皮,上半身近乎赤裸,在肩膀和手肘处还装饰着一些花花绿绿的羽毛,脖子上还挂着一串狼牙项链。 待梁诚从水中上了岸,在桑神圣地四处走动时便再也没有惊扰到其他人。相反,他却感到一路上有不少土著女子用爱慕的眼光看着自己,有些胆子大一些的还故意搔首弄姿,似乎在勾引自己。 只是梁诚看着这些土著婆娘粗陋无比,自然懒得理会。再加上不通土著语言,同时也不想惹麻烦,于是便做出一副生人勿近,满脸怒容的暴躁模样。果然使得路上偶遇的土著都不敢上来招惹。 毕竟梁诚看上去就是一副很能打的模样,没有人会闲着无事想要招惹他,给自己找麻烦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梁诚一路走也一路琢磨着,考虑应该怎样从这桑神圣地里出去,否则原路顺着水道回到望海城旧址区域就太麻烦了。 只是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因为此地的主宰老桑神修为高深,不理世事,一般不会出手干涉任何事情。 虽然他认可自己,不会来压制修为。可是植物之属的妖类,一般都是性情宁静冷淡,从来不急着做什么的。 对它们来说,时间这个东西就像是不存在一般,所以他们做事都是不紧不慢,拖拖拉拉,你要是着急办什么事情,非得被他们那缓慢的秉性给急死。 自己黑甜洞府里常驻的药灵阿参和那小兔子一般的首乌精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自己多年不去理会他们,他们也不会想念,更不会主动前来联系。 若干年的时光对他们来说和一刹那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就算是久别重逢,他们的态度依旧是风轻云淡,并没有那种久别重逢的强烈情绪。 所以梁诚考虑了一会,打定主意不去直接向桑神祷告,因为向他祷告的人可多了去了,基本不见他有什么回应。 外面的桑神教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即使桑神教奉老桑神为自己的主宰,都绝少收到他的回应,遑论他人! 梁诚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那就是先到桑神宫去,到那里看看是否能找到天罗蚕,因为这天罗蚕可是个动物之属的妖类,性情倒也活泼,至少不像老桑神那样冷漠。 她肯定是有办法出桑神圣地的,所有的问题就只是她愿不愿出手帮忙的问题。这样看来,或有希望,总之比直接与老桑神打交道要靠谱许多。 再说自己说不定能用什么法子来打动她,只是不知道她究竟需要什么,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她再说。 现在的梁诚速度早就与上次不可同日而语了,再说又是一副桑神圣地土著的打扮,并不担心沿途会有什么心怀叵测之人的伏击。 何况就是有伏击也不怕,在这里,没有被压制修为的梁诚就是无敌的存在,只要老桑神和天罗蚕不出手,就没有人能胜过他。 于是梁诚运起缩地挪移大法,很快就来到了桑神宫前面。 放眼望去,桑神宫还是以前那般模样,只是在外围却有许多粗糙的茅草房,不少本地土著住在里面,平日里在桑神宫进进出出,也不晓得在搞什么。 梁诚也不管那么多,直接找了一个门户就往桑神宫里走,沿途并没有什么人来阻止他走进桑神宫,再说就算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因为整个桑神宫外墙之上就如同蜂巢一般,到处都是一个个进入的门户,根本谈不上是个封闭的场所,因此也不存在什么阻止之事。 梁诚知道桑神宫真正的厉害之处并不是因为能够对外能够坚守,而是因为里面那错综复杂的迷宫,要是到了其中,找不到行进的方向,那就十分麻烦了。 不过梁诚对于自己的洞察天目有这个自信,觉得能够闯过迷宫去。他想,以自己细致入微的观察,再辅以一些标记,就算真的无法找到那个翡翠一般的宫殿,走出迷宫回到外边还是不成问题的。 所以梁诚进去之后毫不停留,立即朝着迷宫深处走去。 开初在外围之时,梁诚还能遇上不少当地的土著,看来这些人经过多年的探索,已经把迷宫外围的结构搞清楚了,就不知道他们来闯这个迷宫是为了什么。 梁诚心想也许这是他们这些土著的信念吧,能够深入自己心目中的圣地,其实也是一种虔诚,或许能够因此找到一种幸福的感觉。 只是走着走着,能够遇上的土著就非常稀少了,只是间或才碰上一个。 那些人虽然觉得梁诚面生,但还是远远朝他平平张开双臂,脸上露出笑容。 梁诚感觉这大约是他们的一种施礼的方式,将胸怀敞开,以示和对方没有什么敌意,这也是一种正常的交流。 于是梁诚有样学样,也同样朝着对方张开两臂,然后互相点点头,各自朝着自己认定的方向走去。 就这样,梁诚又进入到了桑神迷宫的更深处,这时里面几乎已经没有任何人了,可梁诚还是继续往里走,每走到一个岔路口,便用赤炎毒火做一个箭头标记,这一招还是当年在冰晶迷宫跟尤景虎学的,效果确实不错。 再说现在的梁诚,修为远超当年的尤景虎,所以对自己放出去的异火感应更是清晰,如此一来,就算整个迷宫发生了什么变化,梁诚也能够清晰地感应出正确的行进方向。 就在梁诚走到一个岔路口,此处分出了六个方向,看着到处都是一片通透的绿色,普通人到此肯定是无所适从的,而他只是静静站立着观察了一下,便看准了右手边第二个路口,准备朝里走进去。 这时忽然在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听上去很威严,似乎在大声喝止自己的行为。 梁诚有些诧异,没想到自己竟然事先未发觉这一带有人,这说明此人或许是隐匿气息有术,或许是修为很高还未被桑神压制,当然,也有可能两者兼而有之。 梁诚警惕地盯着来人,做好了斗法的准备,静静地等待此人接下来的行动。 很快,那人便快速奔了过来,看外貌是一位土著老者,不过他的打扮颇有些不凡,右手上拿着一根类似权杖的东西,腰间围着一张白虎皮,身上还装饰着白色的羽毛,在脖子上也同样挂着兽齿所做的项链,那上面除了一堆狼牙之外,还有两个牙齿特别尖利巨大,看上去像是虎牙。 那人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皱着眉头对着梁诚呵斥了几声,又挥挥手,好像让梁诚不要往他先前选定的道路往里走的意思。 梁诚听不懂老者在说什么,于是张开臂膀施了一个土著礼节,然后指指那个通道,做出了非要往里面走的意思。 那老者看着梁诚的行为,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沉默了片刻,这老者忽然用带着北章口音的普通语言说道:“年青人,这么说你并不是我桑神圣地的土著?” 梁诚听老者说出了外间的通用语言,不禁一愣,想了想便接着说道:“老丈所言不错,在下的确不是此间土著,只是略微变化了一下外形而已,没想到还是被老丈看出来了。” 说完梁诚不再掩饰模样,很快恢复了自己的本形,然后镇定自若地目视着这位老者。 这位老者摇头道:“也不是老朽眼光独到,能够看出道友的破绽,而是道友的举止与这里的土著们完全不符。” “哦……”梁诚好奇道:“不知老丈可否告知在下,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老者笑道:“老朽是桑神圣地土著中的大祭司,地位算是比较崇高吧,所以其他人见到老朽是不会行开手礼的,那样显得不敬。他们见到我都是行的抚心之礼,所表达的是对老朽忠心不变的意思。” 第七百九十八章 执迷不悟 梁诚没想到自己是因为所用的礼节不符,这才被大祭司认出外来者的身份,于是笑道:“在下其实也是很尊重大祭司您的,只是不知你们的礼节,做错了事情。也不过是误用了致敬手法,这也算是事出有因,请大祭司勿怪。” 说完,梁诚又朝着那位大祭司抱拳施了一礼,这是外间的通用礼仪,也算是表达尊敬之意了。 梁诚可不愿意对着这位土著大祭司做出什么抚心之礼,因为他自问是做不到对这位大祭司有什么忠心耿耿之情的。 那位大祭司显然也懂得外间的礼节,见梁诚朝自己抱拳施礼,他也微微一欠身,也算是还了个半礼,就他们外观年龄和地位的差距来看,这样还礼也算是很适宜的。 梁诚问道:“然则大祭司阻止在下进入桑神迷宫内部,是有什么见教吗?” 大祭司皱眉道:“先前老朽将道友当成了本族子弟,所以就担心你贸然进入会死在迷宫里头,这才出言制止。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因为你选择的这条通道,有不少前人曾经尝试过的,他们用自己的性命证明了这是一条死路。” “哦,原来这是一条死路吗?不过在下却不信邪,想要进去试一试。”梁诚一挑眉:“若是在下不听大祭司的劝告,非要往这里进入桑神宫内部,不知道大祭司是否会出手制止?” 那位大祭司听了梁诚这话之后,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接着却闭目沉思起来,似乎在和什么东西沟通。 梁诚心中一动,心想这老者难道是和桑神在进行沟通吗?看上去还怪神秘的,这说明那老桑神也不是万事不管啊! 隔了片刻,大祭司睁开眼睛,却对着梁诚摇了摇头道:“外地的年青人,老朽并不认识你,所以对你既不爱也不恨,并且也没理由干涉你的事情。你要选择在迷宫里怎么走,那是悉听尊便的,只是相逢即是有缘,所以我看在这个份上,要劝你一句——回头是岸,莫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梁诚肃然道:“多谢大祭司的金玉良言,只是在下主意已定,是一定要进去看看的。” “那好吧!”大祭司看了看梁诚,突然说道:“老朽观道友的修为不俗,若是没看错的话,应在元婴之境。在桑神圣地这样的地方能展现出元婴修为,看来至高的桑神是认可你的,所以老朽今后也不会与你为敌。相反,既然我们有缘相逢,这个小小的礼物就赠与你吧。” 说完大祭司轻轻抛来一物,悬浮在梁诚的眼前。 梁诚却没有贸然伸手收下此物,而是不动声色地仔细查看起来,只见悬浮在眼前的这个东西是一个梨子大小,犹如绿色果子一般的东西。看上去晶莹剔透,里面好像是装满了一些绿色的液体。 看不出此物的用途,出于谨慎,梁诚更不愿意伸手去拿,而是疑惑道:“这是……” 大祭司一笑:“看来年青人你处事很谨慎啊,嗯……其实这样做也是对的,毕竟我们从没打过交道,互相之间谈不上信任,你有所怀疑也是很正常的。不过这一次,老朽却是真心实意想要送你一件礼物,呃……其实这件礼物说到底也不是老朽自己的,它是至高的桑神经老朽之手,转赠于你的。” “哦,这件宝物是桑神转赠于我的吗?”梁诚脸上露出很感兴趣的样子,可是依然没有伸手去接。 大祭司见状轻轻一笑,解释道:“此物名为‘桑神玉液’,是从至高的桑神本体嫩叶上采集的甘露,其中饱含灵气,可以快速给修士进行补充灵力,尤其适合在斗法中快速补充。” 说完,大祭司轻轻一挥手,一股气流将那果子状东西的顶盖揭开,露出了里面清亮通透的绿色液体,果然散发着浓郁的木灵之气。 梁诚熟知药性,现在看到这东西里面的灵液,又嗅到了它的气味,立即有了自己的判断,顿时疑惑顿消,心中大喜,确信此物的确是可以补充灵气的珍贵灵药,属于不可多得的珍品。 他连忙伸手接过这个绿色果子,将那打开的顶盖立即合上,以免损失药性。 梁诚收起桑神玉液之后,笑眯眯地朝大祭司谢道:“多谢桑神的眷顾,多谢大祭司厚赠!” 那大祭司笑道:“怎么样?年青人,现在不怀疑老朽要害你了吧。” 梁诚闻言也嘿嘿笑了几声掩饰尴尬,然后一欠身:“那么在下就与大祭司别过了!” 大祭司脸色凝重地点点头,好像想说些什么,表情很是复杂,似乎有些不解,又夹杂着一些惋惜,可他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梁诚朝着他点点头,转身走进了自己先前所选中的通道之中。 进了这个通道,梁诚却没有理会那位大祭司所说的此路是一条死路的说法,因为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和判断力,在这一点上,并不会受其他人的影响。 很快,梁诚就走到了通道的深处,然后俯身专注观察着地上的细微痕迹,他顺着这些痕迹转了一个弯,来到了一处长长的通道之中,这时他看到迷宫的墙壁上有一些细微的烧灼痕迹,地面上还有些大小不一的渣滓。 梁诚弯腰抓起一点渣滓,拿到眼前仔细观看了一下,又凑到鼻端闻了闻,终于确定这里就是当年自己和那暗影阁的修士丑十三斗法的位置。 地上的这些渣滓,正是自己破了丑十三的绿惑烟,将里面的毒虫烧死之后留下的甲壳残骸。这样看来,自己的记忆并没有出错。 找到了这个关键的节点,后面的路径就比较好办了,梁诚记得只要朝北走,转过一个直角弯,就应该可以看到迷宫的墙面上那些大洞,那些大洞一个连着一个,一直通向迷宫核心区域的那座翡翠般的绿色宫殿。 当然,那翡翠宫殿是桑神叶所化,当年就被天罗蚕吞噬了个干净,可是那个位置正处于迷宫核心区域,梁诚相信,若是再形成第二个翡翠宫殿,也必然处于那个位置。 所以天罗蚕也非常可能在那附近活动,毕竟,她的巢穴好像距离那里并不遥远。 想到这里,梁诚精神振奋起来,立即动身朝着记忆中的方向直奔过去。在转过那个直角弯之后,果然看到了迷宫墙上的大洞,这些大洞一个接一个,看上去像是无穷无尽,可见这个迷宫有多复杂,要是凭自己的力量慢慢摸索,那还不得耽搁到猴年马月去。 梁诚更不犹豫,立即运起缩地挪移大法穿过那一个个的墙洞,朝着里面直奔过去。 以他现在的遁速,整个人简直都化为了一道虚影,唰一声就穿过了无数的墙洞,跑到了迷宫深处,只花费了少许时间。 梁诚心中感到兴奋,这次故地重游,竟然比想象中还要顺利三分,这一下发力直奔迷宫的垓心之后,算是达到了先前所计划的目的地。 那么现在的当务之急自然是找到那类似翡翠宫殿的地方,无论这宫殿是大是小,目前存在与否,都至少应该有个痕迹存在的。 只是梁诚定睛一看之后,顿时叫一声苦,不知高低。 原来他确实跑到了记忆中迷宫的垓心位置,可是那想象中的翡翠宫殿并不存在,并且四周的迷宫闪烁了几下,好像是围着梁诚旋转了几圈,接着显示出来的场景就非常有迷惑性了。 只见四面八方到处都是一连串通向远方的墙洞,已经无法分辨哪一个墙洞是来时走过的路径了,并且梁诚忽然对自己在外围用赤炎毒火做下的标记全部都失去了感应。 “糟糕!”梁诚知道情况不妙,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桑神迷宫的变化,这一下子自己彻底失去了方向,好像是被困在了此处。 没想到这个桑神迷宫竟然如此变化多端,在中心区域会形成如此之多的墙洞,将来路都混淆了。 梁诚随便朝几个看似来路的墙洞通道看去,不时可以看到有一具具骷髅躺在地上,那应该是历年来困死在这迷宫里的人。 于是梁诚知道,现在想要原路返回风险已经不小了,这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现在既然已经到了迷宫的核心,为今之计,还是要想办法与天罗蚕取得联系才好,否则就算是费尽心机逃出迷宫,也等于是劳而无获,到时候依然不能从桑神圣地中出去。 想要等到桑神圣地再一次对外开放,那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去。因为梁诚一路走来,看得出桑神圣地区域的的生态目前还算平衡,土著人的数量还不算是太多,这就说明距离对外开放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 梁诚可不愿意在此虚耗时日,于是打算开始呼唤天罗蚕,希望能找到这个神秘的上古异兽。 只不过在此之前,梁诚觉得即使是出于礼节,也应该先试试能不能先与此间的真正主人,那位地位至高的桑神尝试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得到些许反馈。 若是能与桑神直接沟通,那也就不需要呼唤天罗蚕了。 第七百九十九章 说故事 梁诚满脸虔诚,对着上方大声呼唤道:“至高的桑神啊!请将我送出桑神圣地吧!” 四周传来阵阵回音:“请将我送出桑神圣地吧!” “送出桑神圣地吧!” “出桑神圣地吧!” “妈的好像没什么动静!白给我这么声情并茂了!”梁诚心中暗自思忖,又侧耳倾听了片刻,确定这些乱七八糟的回音中并没有桑神的任何回应,并且四周也没有出现任何向好的变化,情况依然很是糟糕。 梁诚又试着朝桑神大声疾呼了两次,最终都没有得到什么反应,于是他便皱着眉头停顿下来,不再呼唤桑神了。 因为事不过三,都已经呼唤三次没见任何反应,鉴于桑神那万事不操心的秉性,可以料定接下来再怎么与他沟通都是无效的。 梁诚暂停呼唤,静静趺坐了片刻,准备换一个目标,这次准备要开始尝试联系天罗蚕了。 可是在梁诚大声疾呼了一炷香的时光之后,发现呼唤天罗蚕这一招同样也不好使,虽然他气沉丹田然后吐气开声,发出的呼声穿透力极强,估计就是在迷宫外头的土著都会听到。 可惜这位上古异兽天罗蚕却是没有任何反应,也不知是不在家呢,还是不想理会梁诚。 略微思考了一下,梁诚觉得以天罗蚕那种好静不好动,并且对于桑叶食量巨大的性格,跑到外面去的可能性是很小的。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家伙与老桑神一样,是根本不想理会自己。 这些老家伙都是一个德行,他们最推崇的行为习惯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极其不愿意沾惹因果,所以没有巨大的利益驱使或者说不到万不得已,他们都是装聋作哑,不会出现的。 梁诚想到这里不禁皱起了眉头,思考着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办,说起来这个计划还是属于准备不足,没有考虑周全就贸然来到这个地方,算是陷入了一个困境。 想到这里,梁诚不禁暗暗后悔,觉得当初在得到金龙的身躯之后,还不如原路返回望海城旧址,再徐图进入北章之策,那样去北章虽然路途遥远,有些耽搁时间,但是整个过程都处在自己的全面控制之下。 现在到好,自己给自己选择了一个坐困愁城之势,一时间被困在迷宫中动弹不得。 梁诚虽然自信无论如何还是可以闯出迷宫,回到外间的桑神圣地,可是在迷宫中慢慢摸索不免旷日持久,花费数月甚至数年的时间都是可能的。 可是梁诚很快就重新镇定下来了,知道现在并不是自怨自艾和后悔的时候,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么就不要再想其他事情了,有那个精神,不如好好考虑一下怎么化解眼前这个困顿的局面。 于是梁诚开动脑筋思考起来了,他想到,这些修炼多年的老家伙轻易不愿意沾染因果,这一点是很难改变的,可他们就一定万事无动于衷吗?这可不一定!若是许以大利,让他们有所收获,这些老家伙跑来的速度比兔子他爹还快。 可是自己身上有什么筹码可以打动他们呢?若是从这个方向着手,或许能找到一条出路。 想到这里,梁诚不禁眼前一亮,有了一个想法,并且这个法子实施起来惠而不费。万一有效,那其实是不用花费多少代价的。 梁诚从储物镯中取出了一些东西,看上去是一个密封的白色玉瓶子。 然后他伸手将这个玉瓶的塞子拔开,不一会儿,那玉瓶中顿时就散发出一股奇特的味道,闻上去像是类似麝香、花香再夹杂着一股特殊的腥气,十分的古怪。 原来此物就是经过梁诚改良加强过的诱妖剂,他先是萃取了一些古怪植物的精华,然后经过提纯浓缩,再辅以发散性特别强烈的药物,将这种东西的诱妖效果提升了两三倍。 梁诚自信,这附近若是没有妖兽便罢,只要有妖兽,那它绝对忍受不了这种强烈的诱惑,肯定会来一探究竟的。 鉴于那天罗蚕其实也是一头妖兽,说不定也会被吸引,只不过她的修为特别高,定力也高就是了,也不知道她是否能忍受这种诱惑。 要是天罗蚕不能忍受这样的诱惑,从而出现在梁诚的面前,那么事情也就有些解决的希望了,虽然她未必会出手帮助梁诚,至少她不能再装聋作哑,神隐着不予理会了。 隔了一会,梁诚还嫌这诱药剂散发的味道有些缓慢,于是又伸手握住那个玉瓶,用掌心中的热力催动诱药剂的散发,结果这一股穿透力极强的味道更快速地往四方弥漫开来,又顺着那些通道往外渗透出去。 这也是梁诚的一举两得的计划,在迷宫中心这个地方散布出诱药剂的特殊味道,只要坚持一段时间,这味道一定会传出桑神迷宫的外面。 如果有在桑神迷宫外间活动的妖兽,它们一定会被这股气息所吸引,到时候会大批大批不顾一切地往桑神迷宫中闯。 只要形成了那样的局面,对梁诚就很有利了,到时候梁诚完全可以观察到成百上千或者成千上万妖兽一起在桑神迷宫中闯荡的情形。 数万头妖兽,一起进入迷宫,那样就比梁诚独自摸索的效率强上千万倍,只要来的妖兽足够多,就是试错也能试出一个正确的路径来,那就一定会在比较短的时间内找到正确的道路。 当然,这样的结果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低阶妖兽肯定会死伤惨重,可是梁诚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因为这些东西从根本上说都是属于老桑神的,既然这老家伙对自己的呼唤听而不闻,那么就安心接受本地物种死伤惨重的结果吧,若是对这个结果老桑神自己不介意,那么梁诚更不介意。 梁诚正在努力催发手中的诱药剂之时,忽然感到眼前有人影一晃,一个穿着白裙的窈窕身影轻轻降落在自己前方不远处,皱着眉头,看着他手中的那个白玉瓶。 梁诚笑道:“天罗蚕前辈,好久不见了,想要和你见一面可真不容易。” “哼!”天罗蚕轻轻哼了一声,有些不悦地说道:“你这个小子,尽搞这些歪点子,还不赶快将这瓶子盖起来,若是这个味道传到了外面,那还不引起本地妖兽的大规模骚动啊。” 梁诚爽快地答道:“是!” 然后真的用塞子将玉瓶的口塞住了,为了防止气息泄露,还特意贴了一个封禁符箓在瓶子上面。 接着梁诚道:“没想到天罗蚕前辈还关心外面的低阶妖兽,看来您还是很会照顾自己族类的,” “我照顾族类个屁!”已经化身为大美女的天罗蚕却口吐芬芳:“那些低阶蠢货的性命老娘才不放在眼里,要不是桑神这个老家伙催我来制止你,我才懒得理你呢。” “咦!没想到天罗蚕前辈竟然还会听桑神的支使呀。”梁诚感到有些奇怪。 “唉!老娘天天吃他的喝他的,偶尔出手帮他一下也是在所难免。”天罗蚕皱眉看着梁诚:“我们先不扯这些!说吧,你小子想要做什么?为何呼唤我过来?” 梁诚道:“呃,是这样的,晚辈从一条水道中来到了桑神渊,然后从那个深渊中来到了桑神圣地,现在晚辈的事情办完了,想要走出桑神圣地到北章去。” 天罗蚕一撇嘴:“你哪来的从哪回去,只要到了外头,还不是条条道路通北章,就这点小事也要来麻烦我!” 梁诚搓手赔笑道:“嘿嘿!这不是太麻烦了吗,晚辈有点赶时间,希望天罗前辈看在以前的交情上,帮晚辈一把,晚辈感激不尽。” 天罗蚕不为所动:“你小子的感激不尽对我有什么用?说吧,你能付出点什么?看看有什么合适的酬劳能打动我。” “还要酬劳?”梁诚有些犯愁,于是试探着说道:“桑叶三万斤?” “切!”天罗蚕嗤笑道:“你不就是会扯一些普通桑叶吗?当年本座尚处幼龄,才让你帮采了一次桑叶而已,你还以为是多大的恩惠呢!告诉你,我现在专吃桑神本体上的最嫩之叶,正眼都不会看你采的普通桑叶!” 梁诚以手扶额,真的有些犯难了:“晚辈境界低微,自问是拿不出什么能打动前辈的宝物,不知还有没有其他法子?” 天罗蚕道:“别的法子?那也行,若是你有过什么匪夷所思的经历,挑精彩的讲给我听,只要我听满意了,也可以将你送出桑神圣地,到北章去也可以。” 梁诚一听觉得有戏,忙问道:“讲述经历过的怪事?说起来近年来还真有这么一桩,是晚辈用您赐予的天罗蚕丝穿越到了阎浮界的古代,在那里又当龙王又混黑帮……那个不是!又混魔道教派的事情,不知道前辈对此是否感兴趣。” 听了梁诚的话,天罗蚕眼放异彩,显然是很感兴趣,她拍手笑道:“你用了我的蚕丝穿越到了过去?这事情很有意思!快说来听听,你细细讲来,听完了我一定送你出去。” 第八百章 言出必行 在接下来的接近一个多时辰时间里,梁诚便地将自己穿越回阎浮界古代的所有事情都细细讲给了天罗蚕听。 天罗蚕先是听梁诚说起侵入到崇武小世界那些会石化人的异界多脚怪物,不禁眉头一皱,喃喃自语道:“没想到这些鬼东西都侵入到那些小界面去了。” 梁诚闻言,将叙述停了下来,正想问问天罗蚕知道不知道那些异界怪物的来历。 天罗蚕却摆摆手道:“你别问我,我对那些怪物并不十分了解,你还是接着往下说吧。” 梁诚无奈,只好打消了向她询问的念头,又接着说起自己的经历来。 在述说这些关于跨越时空事情的时候,梁诚发现天罗蚕对于各种时空变化的细节非常注意,不断地追问那些原先他感觉不起眼的细节。 比如施展天罗蚕丝穿越时四周的状况是怎样的,光线是明还是暗,身体的感觉如何,有没有漂浮感,诸如此类的事情她特别上心。 梁诚觉得以具有穿越时空能力著称的天罗蚕恐怕是借此在完善自己的时间之道吧。 还有几件事情,这位天罗蚕也特别在意,一是梁诚在穿越回古代时杀过的人,关于这些人的名姓,生平一类的事情,只要梁诚知道的,她一定会追问到底。 第二那就是涉及到梁诚接触历史中出现过的大人物之事,她在追问梁诚与之互动的情况时也是特别细致。 因此在梁诚的讲述中,很多的篇幅都是在天罗蚕的追问之下,讲述自己与师父薛慕清以及姐姐潘毓莹之间发生的事情,显然天罗蚕对此也是非常有兴趣的。 梁诚讲述到后来,说起自己曾经遗落了一枚集萃了师父晚年丹道大成时期经验的玉简给年青未成名时的师父,在此时梁诚不禁问天罗蚕道:“天罗前辈,我不小心将师父丹道大成时期的经验收录在玉简里拿给了他的年轻时期,但是这件事情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后世的什么,我还一直担心呢,不知其中的原因是怎样的?” 天罗蚕叹道:“时间之道浩如烟海,其实我也只能说对此是一知半解。关于这件事情的影响,我就这么简单的跟你说吧,凡是历史上已经发生的事情,你不妨认为它注定会发生,只要这样想就对了。” “啊!?”梁诚觉得难以理解,又问道:“难道阎浮界历史上注定会发生我前去干预这些事情吗?这、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啊!” “不理解就对了!”天罗蚕道:“你又没有时间天赋,所以就别想着什么理解了,接着说吧。” 梁诚却不甘心,又问道:“那晚辈曾经起心想要改变历史,想要将阎浮界后世我父亲曾经参加过的那场惨烈的战役从根子上抹除,可是在古时却找不到任何着手的头绪,这又是为何呢?” “唉!”天罗蚕叹道:“和你这样的外行解释起来就是难!就这么说吧,你找不到头绪,无法改变的历史,其实就是代表这段历史是改不了的!所以你就不要多想了,因为无论你愿意不愿意,你现在所有的基础,其实都是建立在那件历史上发生过的那件事情上的,所以你无法改变,你不能自己推翻自己。” 梁诚嘟哝道:“要是能改变那桩惨事,我觉得自己宁愿推翻自己。” “我不要你觉得,我只要我觉得!”天罗蚕有些不耐烦:“诶!我说你小子怎么越扯越远!到底你还想不想出迷宫去呀?你问那么多无聊问题搞得我很不耐烦知道不?” “好吧!”梁诚无奈,既然已经知道历史是无法改变的,于是也就不多想了,接着又叙述起那些经历来,一直说到自己因为冲击元婴境界,才自动返回了所在的时代和界面,总算是把这个长故事说完了。 “这么说你回来是没有借助本座那条天罗蚕丝之力了?”天罗蚕问道。 梁诚点点头:“晚辈在阎浮界古时,已经将蚕丝转赠给了姐姐了。所以这次回归,完全是自然而然的,不知道是什么道理。” “好好!这样就说得通了,怪不得本座在这二十年间常常灵感爆棚,原来是这个道理!” “什么!你灵感爆棚?”梁诚暗自委屈:“那为何偏偏我思路阻滞呢?这不公平!唉!世人缺乏灵感的可不止我一个人呀!有多少人每天都伏案发呆,头发掉光……算了!不想这个了。” 梁诚说完自己的经历之后,便静静望着天罗蚕,想看看她对这个离奇的经历是否满意。 只是那天罗蚕却静静站着,似乎陷入了思考之中,好半天全无动静。 梁诚自然不敢打扰,生怕把这位前辈的思路打断,搞得她不满意起来,又节外生枝,反正不少时间都浪费掉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的。 隔了好一会,才听到天罗蚕吁了一口气,叹道:“唉!你这一段经历真不错,对我很有启发,也罢,既然答应你了,那我就送你出去吧!你且说说,想要到什么地方,只要是距离不超过三千里,我即刻可以将你送过去。” 梁诚喜道:“这样也可以吗?真是太方便了!那么就请前辈将我送到北章南部有超远距离传送阵的城池即可。” 天罗蚕微微一思索,道:“在北章国南部,唯一有超远距离传送阵的城池就是权州城了,要不我把你送到那里去?” “好好!可以的,不过请前辈稍待片刻。”梁诚说完之后便开始变化,不一会,就将自己变化成了那陈文凯的形象。 因为梁诚忽然想起,若是选择使用北章国的超远距离传送阵,除了要支付大笔的传送费用之外,还要有个合适的身份。 自己的灵石虽然是不愁的,随手拿出三五百万灵石不成问题,可是找一个合适的身份却稍微有些难。 渔阳派少主李裕炀这个名字怕是不能再用了,所以自己身边唾手可得的身份除了丑十三就还剩下一个陈文凯了,这两人都在桑神圣地被自己所杀,身份牌子也在自己手中。 丑十三这家伙背景奇特,还是暗影阁的杀手,梁诚觉得对他缺乏了解,何况这家伙又老又难看,与梁诚的形貌相差甚远,所以放弃之,并不愿意冒用他的身份。 陈文凯原是北章忠信王世子,梁诚曾经对他身边的人进行过搜魂,所以对他所知甚多。虽然冒用他的身份其实也有些麻烦,因为此人不但牵涉到王府,并且他也有暗影阁的背景,若是没有必要,梁诚也不愿意选择冒充他的身份。 不过现在使用他的这个身份却特别合适,此人不但有头有脸,使用传送阵不成问题,并且万一遇上有人问询,整件事情的道理也能够说得通。 毕竟陈文凯一行人进入桑神圣地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虽然北章国方面估计早就判断队伍全灭,所有人都已经陨落,可是毕竟这些人都处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状态。 自己伪装成陈文凯,若是遇上相关的人,完全可以说自己这些年都被困在桑神圣地,现在一朝脱困,便急急使用传送阵回家,这也是理所当然的选择。所以这个理由完全可以成立,没有人能够驳斥。 可况梁诚自忖到了北章国都武宁城不过就是快速过境,不会做任何停留。到了地方,马上就会出城朝渔阳镇而去,毕竟,自己此行的目的地是清澜河湾。 看到梁诚变化成了另外的形象,天罗蚕也没有多问,她只是瞧了瞧梁诚的新形象,口中叹道:“你这容貌变化之术简直天衣无缝,就连我都看不出任何破绽,这是幻灵果的功效吧?” 梁诚点头道:“是的,晚辈当年机缘巧合,曾经得到过一枚幻灵果,因此才修炼出了这个变化能力。” “好!”天罗蚕道:“若是你的选择依然不变,我现在就将你送到权州城外。” 梁诚点头道:“就去权州,请天罗蚕前辈出手护送,晚辈这里多谢了!” 天罗蚕确定了梁诚选择不变之后,伸出那白皙的手掌,只见一个金黄色的气泡从掌心中冒了出来,转瞬间就变成一人多高的样子,朝着梁诚笼罩过来。 “时空气泡!”梁诚认出了这门时间之术,心想这门法术其实也是传承已久,自己在阎浮界古代也曾见那冯嬷嬷施展过,法术的外观别无二致,只是这气泡的颜色比之天罗蚕的差远了。 天罗蚕放出的这个时空气泡犹如纯金铸就,亮闪闪的宛若实质,显然要比当年冯嬷嬷施展的强大太多了。 在时空气泡完全笼罩住梁诚之后,他顿时失去了所有的时间和方位的感知,只觉得自己忽然沉入一片虚幻之中,心中不免有些慌乱之意。 但是回头一想,如天罗蚕这样的上古异种是不会对自己这个小辈言而无信的,倒不是说她的品德如何高尚,实在是因为言而无信会造成心境破绽,这样的代价实在太大了,对于这些几乎可以永存的上古异种来说是无法接受的。 第八百零一章 身后的尾巴 在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梁诚感到眼前突然一亮,一片片葱翠的绿树映入眼中,原来是从那时空气泡中出来了。 梁诚定了定神,然后往四周打量了一下,发现自己目前在一个茂密的树林之中,这里现在并没有什么人,显得有些幽静。四周时不时传来几下虫鸣鸟叫之声,看上去还算很安全。 现在当务之急是确定自己身处何方,于是梁诚飞身到了树梢之上,运起洞察天目,朝着四周打量起来。 看了一会,梁诚已经心中有数。原来在北面六七里远处就是一个不算太大的城池,梁诚都可以看到城门的牌匾上写着“权州”二字,所以可以确定天罗蚕确实如约将自己送到了权州城外不远处。 梁诚很快就朝着权州城飞去,五六里地的这点距离不一会就到了,于是他从空中降了下来,展现出融合后期的实力,一如当年刚进桑神圣地的陈文凯一般。 虽说二十多年过去了,但是伪装成陈文凯的梁诚依旧表现出融合后期的修为,这样做还是很合适的。 因为任何人若是处在颠沛流离,绝境求生的状态下,耗费几十年,修为都毫无进展是完全合理的。梁诚在万一的情况下准备的说辞中,陈文凯就处于这个状态。 在这之后,梁诚朝把守权州城门的守军支付了一点点灵石便进了城,在打听到了超级传送阵的方位之后,便直奔那里而去。 虽说整个权州城是禁空的,但是并不妨碍梁诚在地上施展缩地挪移大法,于是他很快就来到了超级传送阵所在之处,进了大厅之后开始关注传送信息。 像权州这样的北章边陲之地,往国都武宁城的远距离传送并不是天天都有的,每个月传送的次数并不固定,但总的来说是很少的,最多不过两三回而已,并且还要凑够人数才开启传送。 不过这次梁诚的运气很好,最近的一班传送竟然就在半个时辰之后开启。 打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梁诚连忙前去缴纳传送费用,很快就来到了一件石屋之中。 梁诚见石屋中布置得极为简洁,里面最显眼的就是一张大桌子,桌后端坐着一位修士,看修为应该在结丹初期,这人应该就是专管传送之人了。 梁诚朝他施了一礼,问道“前辈,我要搭乘下一班远距离传送阵到武宁城去,不知要缴纳多少灵石?” 那人微微一点头,伸出手来“身份牌子给我看一下。” 梁诚将陈文凯的身份牌递到他的手中。 那人将灵力注入身份牌,顿时牌子上出现了陈文凯的各种身份信息。 “哦!”那人吃了一惊“原来你是忠信王府世子?咦!不对呀,我记得忠信王府世子名叫陈文华来着,怎么又冒出个陈文凯?” 梁诚假意叹道“唉!文华是我二弟,这么说现在他已经取代我成为忠信王世子了吗?唉!这真是世事难料啊,我因执行任务被困在桑神圣地一晃二十余年了,看来世事都变化了。” “啊!?原来你是被困在桑神圣地里了,哦……你等我查证一下。” 说完那人拉开抽屉,在一堆玉简中翻看着,很快找出了一枚玉简,将神识投了进去。 隔了好一会,那人才道“是有此事!二十三年前,你们一行数人进入桑神圣地之后就再无消息……嗯,身材样貌都对得上,这么说你就是原来的忠信王世子陈文凯喽。” 梁诚点点头“是我,我回来了。” “好好!欢迎回国!”那人道“似你这般执行国家指派的任务回归后,是不需要缴纳传送费用的,这是传送文本,请收好,一会你凭借此物上传送阵即可。” “还有这等好事!捞了个免费长距离传送!”梁诚心中暗喜,忙致谢后伸手接过传送文本,然后问道“前辈,没有其他手续了吧?” “没有了,没有了,世子赶快回去吧!你这算是有功于国,朝廷会给你论功行赏的。” 梁诚来到了传送阵不远处,在这里验证了传送文本之后,来到了一个大厅中等待着。这时大厅中的一排排座位上已经坐了不少的人,看来他们也是要传送到武宁城去的。 这些人中当然不会有梁诚的熟人,于是他也找了个位置坐下,闭目养神,静静等待着传送时间的到来。 很快,就有通知让大家都上到传送阵去,于是大厅中这些人便在有关之人的指引下,顺序鱼贯来到了传送阵的当中。 这个超远距离传送阵很快就启动了,只见一道蓝光闪过,传送台上的人便在蓝光的包裹之中不见了身影。 而梁诚他们则感到自己身处在一个坚固的蓝色气泡状的保护层中,在时空乱流中穿梭着。 梁诚静静看着外面的那些光怪陆离的时空乱流,心中不像以前那样感到害怕,现在的他心情已经很平静了。 说起来可能是艺高人胆大加上多次历练的缘故,梁诚对于时空乱流的畏惧已经减轻了不少,虽然以他现在的修为,一旦被裹挟进去也是凶多吉少,可是他很清楚使用传送阵还是很安全的,一般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意外。 待包裹在外围的那个蓝色保护层开始变淡,渐渐消失之时,大家已经感到自己处在另一个传送平台之上了,这说明大家的目的地,北章国都武宁城已经到了。 隔了片刻,那个蓝色的保护光罩终于消失了,梁诚往四下一看,确实已经站在另外一个大型传送阵上了。 随着众人下了传送阵,来到了大厅之后,梁诚没有多耽搁,快速出了大厅,来到了外面的街道上,映入眼帘的街景还算熟悉,确实是武宁城无疑。 梁诚在这一座城池也生活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对这里还算是有些了解的,虽然有心去以前的渔阳会馆旧址去看一看,但是想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自己借用陈文凯这个身份已经太久,梁诚担心权州那边要是传了一些消息过来,到时候至少忠信王府的人会很在意,很可能会派人来迎接。 可是自己现在却懒得和他们打交道,所以还是及早脚底抹油开溜比较重要。 梁诚也不愿意引人注目,所以没有在大街上施展缩地挪移大法奔走,而是雇了一辆兽车,直奔北门而去。 往那里出去之后,就是直通渔阳的官道了,梁诚现在不愿意惹事,一门心思只在尽快赶到渔阳镇,再潜入清澜河湾找那个老龙头好好沟通,交出龙躯,以获得他的精血。 大约走了大半个时辰,那辆兽车才走到北门的门口,梁诚迫不及待地下了兽车,快步走出了北门,来到了武宁城外。 梁诚更不逗留,立即御剑顺着官道朝远方的渔阳镇方向飞去,一直出去了十多里地,梁诚才抹去了陈文凯的模样,恢复了自己的容貌。 接着他又改变了一下身上的服饰,让整个人的外观与北章人惯常的穿着打扮一样。这么一来,看上去和以前的渔阳派少主李裕炀就毫无二致了。 梁诚快速飞出数百里地,然后离开了官道的上空,抄近路飞到了人迹罕至的荒僻山林上空。 因为这个地方,其实也属于北章腹地,下方的这些高山密林虽然荒僻,但是却不可能存在五级以上的妖兽,因为北章国的大宗门可不是摆设,他们绝不会容许自己国家的腹地一带存在高阶妖兽的。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当年因为陈氏家族关在嘉禾山庄里,准备用于族中子弟历练的五级以上妖兽集体逃逸出来,弄得远道直奔国都武宁城的梁诚一行频频碰上五六级妖兽,当时还曾让梁诚感到十分纳闷呢。 不过那种特殊情况毕竟是很偶然才会发生,并且很快这些妖兽都重新被陈氏家族全部或者捕捉或者干脆诛杀,反正很快就收拾好了。 所以今天梁诚懒得顺着官道绕远路,也是因为这地方不可能有什么强大妖兽,所以梁诚这样的高阶修士完全没有必要过于谨慎。 又往前飞了一会儿,梁诚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因为他发现后方的远处有两个身影远远跟着自己,显然是不怀好意的样子。 你说是刚在在官道上方飞行,他们跟在后头,那也不算奇怪。毕竟别的修士也是有可能在官道上空飞翔的,可是梁诚已经改变行进方向,这两个人依然远远跟着,那就显得不太正常了。 梁诚心想,自己愿意抄近路,姑且相信这两个人也是想抄近路吧,这样也大致说得过去。 可是自己打算再改变一次方向看看,若他们还跟在后头,那肯定是有问题了。 想到这里,梁诚忽然御剑朝左手边一偏,立即朝着北偏西的方向飞去。 据梁诚对这一带地形的了解,那个方向荒僻无比,并没有什么值得去的地方,自己往那边飞,纯属临时试探,实际上此举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地。 果不其然,身后那两人也跟着梁诚转变了方向,依然不远不近跟在后头。 第八百零二章 雷霆之势 “果然是心怀不轨专门来对付我的人!”梁诚心中顿时警惕起来,立刻开启洞察天目仔细打量着身后的两人。 只见这两人修为不同,一位处于结丹后期,另一位则是元婴中期的修士。 但是这两人看上去反而像是一主一辅,修为低的那一位看上去才是拿主意的人。 此时那修为低一些的结丹修士正对着梁诚的方向指指点点,在和那位元婴修士说着什么,那元婴修士听了频频点头,透露出一股杀气。 “原来又是一个像是少主什么的人带着他的守护者!”梁诚心道自己怎么老是会无端招惹到这样的人,真是麻烦! 不过梁诚自然不惧,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同境界的修士,没什么可怕的,即使他的那位少主已经是结丹后期的修士了,对梁诚来说也只是个摆设。有他不多,没他不少,对于斗法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 只是有点奇怪的是这两人竟然都各自戴着一个银色的金属面具,梁诚的洞察天目也无法透过面具看到这两人的长相。 梁诚越发觉得奇怪,看这两人藏头露尾的风格,倒很像是杀人越货的那种人,可是穿着打扮上却又很不对。 那位元婴修士暂且不提,结丹后期的那位修士穿着极为考究,虽然乍看上去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可是梁诚的眼光何等毒辣,一眼就看出这家伙浑身衣饰用料极为不俗,完全符合‘低调的奢华’这五个字,怎么看都是一位贵公子。 可是贵公子为什么要做这种伺机跟踪害人之事呢?这件事情透着蹊跷呀! 不过梁诚却被那位元婴中期修士所散发出来的杀气激怒了。 梁诚心道,就你这点手艺还想杀了我吗?等一会要你好看! 只不过梁诚觉得此处距离武宁城还是太近了,万一动起手来惊动了城中的什么老怪,那可就是一桩大麻烦,所以也不急于动手,依然不紧不慢像是没察觉一般朝着远处的山峦中御剑飞去。 身后的那两人也没有提速追上来,他们也不紧不慢跟在后头,大约和梁诚的想法是一样的,觉得要再走远一些动手才更稳妥。 他们就这么心照不宣地看似一逃一追,渐渐地进入了深山之中,距离武宁城甚至有人烟之处也越来越远。 这时梁诚感到追兵开始提速追上来了,尤其是那位元婴修士,仗着身法轻灵,速度奇快,加速朝着梁诚追了上来,好像是想突然袭击的模样。 梁诚哪能让他得逞,只见他更是行动敏捷,出其不意猛然转身迎了上去,口中大喝一声:“碎星拳!” 然后猛地一拳击出,空中顿时呈现出一个巨大的拳头光影。 那元婴修士原本只觉得目标不过是个融合后期的修为,自己完全可以手到擒来,却没想到对手竟然是扮猪吃虎,完全瞒过了自己的探查,实际上修为居然也达到了元婴境界! 这一下反应不及,那元婴修士在慌乱中只好同样出拳相迎,结果“轰”一声巨响,他的整个拳头都被梁诚这排山倒海的这一拳打得骨断筋折,整个人都喷出一口鲜血朝后飞了出去。 飞在空中,这修士竟然一边吐血,一边口齿不清地哀嚎道:“啊……炼体者!你是炼体者!” “说对了,可惜没有奖励,再吃我一拳!” 梁诚毫不犹豫飞身追上,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碎星拳朝着那家伙的胸腹之处猛击过去。 所谓趁他病,要他命! 梁诚现在可不想跟打算偷袭自己的敌人来个公平对决,因为自己身处北章,任何拖拖拉拉的举动都可能会让自己身陷险地。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对手快速干掉,只有死人,才是守口如瓶的好人。 那修士见梁诚不依不饶,惊得魂飞魄散,人家这种一鼓作气的攻势,搞得自己根本连取出法宝抵御的间歇都没有,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道友,且容我……”那元婴修士开口哀求了半句,却见拳影已经飞到了眼前。 绝望之下这人只好奋力用双掌抵御,可惜他并没有炼体之能,这样硬碰硬完全是以己之短,击敌之长,完全只是一点本能的举措,根本一点胜算都没有。 “轰”又一下,这人惨呼着被打得往高空飞去,口中鲜血犹如一道长虹般喷洒出来。 原来梁诚这一拳用力极巧,竟将敌人轰击得往高处飞去,并没有往后飞。 那位元婴修士的双手已经全部折断,胸膛也被打瘪下去,一时间完全失去了战斗力。也怪他平时过于养尊处优,其实很少和人动手,现在才发现有人能这么狠,一旦出手就是奔着快速击杀去的,根本连半点余地都不给,这种打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时梁诚早就纵身而起,后发先至来到了高空之中,接着双拳犹如铁锤一般朝着飞上来的那人狠狠砸下。 “砰”一声响,那位元婴修士竟被打成了一团血雾,就连元婴都没有逃出来。 一位同阶的元婴修士就这样在瞬息之间被杀得形神俱灭,简直是太憋屈了,这也能看出梁诚的战力和丰富的临敌经验。 因为对于梁诚来说,他可没兴趣和对手搞什么切磋,然后一招一式你来我往慢慢来斗法,他现在信奉的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必杀之势! 快速杀了那元婴修士之后,梁诚伸手抓住对方那在空中飘荡的储物镯,接着斜眼往下,看了那位结丹贵公子一眼,吓的那人肝胆欲裂。 梁诚哪里肯饶,斩草除根,除恶务尽,这个道理是不证自明的。 那贵公子早就被吓得木然了,就连逃跑也不会了,微胖的身躯战抖着,银色面具上露出的两只眼睛充满了绝望和恐慌。 梁诚狞笑着飞到他的跟前,正要出手了结此人性命,却听到这个贵公子突然大声呼叫道:“裕炀!怎么会是你!” “嗯?”梁诚听到此人的声音极为熟悉,不禁停下了手,然后用犀利的眼神望着他。 那人连忙伸手取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有些婴儿肥还特别白皙的脸,连声哀求道:“裕炀,是我呀!你……别杀我!” “文华!原来是你!”梁诚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之后也惊讶了,原来这个带着面具的贵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北章忠信王世子陈文华。 “是我是我!正是我!”陈文华嘴唇颤抖,勉强笑道:“太好了!你果然是裕炀,只是……” 梁诚神色严肃,问道:“文华,今天你和你的守护者跟着我做什么!” 陈文华忙解释道:“裕炀,误会,这是个误会!” 梁诚不语,站在那里静静等着陈文华下面的解释。 陈文华道:“唉!这事情闹的!裕炀,你要相信我,这件事开初就不是为了针对你。下面人真是太可恶了,竟然给我传了一个假消息,说我大哥从桑神圣地出来了,然后搭乘这一班远距离传送阵来到了武宁……” 梁诚听到这里,不禁恍然大悟,大致猜到了事情的因果,脸上那冷峻的神色也渐渐放松下来。 陈文华却没有注意到梁诚的表情,接着解释道:“裕炀,让你见笑了!大家族就是这样!若是大哥活着回来了,他就是有大功于国,那我这个世子该怎么办?将世子之位还给他吗?那样的话,说不定以后我连脑袋也要送给他了,毕竟我也做世子那么多年了,对他的威胁也太大了,说来说去,实际上我和大哥已经是不能并存于这个世界了……唉!” “所以你根据线报,把我当成了你大哥,然后带着守护者来想把他清除掉?”梁诚问道。 陈文华面色尴尬地看着梁诚,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然后陈文华嗫嚅道:“就是这样,所以我才藏头露尾的,还带着这个劳什子面具。最后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结果。”说完将手中的面具晃了晃发出了几声苦笑。 “唉!”梁诚也叹了口气,伸手搔了搔脑袋:“我出手有些快了,你那个守护者……” 陈文华道:“唉!算了,这事情又不能怪你,毕竟我们打算偷袭在先,你愤而还击,这是无可指摘的,只能说是他运气不好了。” 梁诚想了想,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笑容:“文华,你应该早就知道我并不是你们北章人,当年我九死一生代你去参加家族历练,也坑死了你们陈氏家族不少人,所以我们其实是敌非友,你说说,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吧。” 陈文华叹息一声:“我确实知道,可是我哪有资格与你为敌啊!至于你杀了我家族之人,我才不会放在心上!什么家族不家族的,我连自己的亲哥哥都……咳咳……唉!” 梁诚看着陈文华那张熟悉的面孔,心中有些为难,理智告诉自己,应该斩草除根,不留祸端。 可是当年与陈文华相处之时的种种画面又闪现在眼前,说实在的,梁诚当年对这个全无机心的小胖子是颇为喜欢的。 现在若是选择杀了他,却怎么下得了手!想到这里,梁诚表情复杂,心中为难。 第八百零三章 祸水东引 经过瞬间的犹豫,梁诚决定这次还是放过陈文华,让他走算了。 因为当初在武宁城也算是受过此人的许多照顾,现在若是翻脸无情直接下手杀了他,梁诚自己心中这一关就过不了,这事情实在太过违背自己的本性了。 即使放他走要承担许多风险,梁诚也认了。 当然,梁诚对于陈文华脱离自己控制之后会有什么样的选择,那真是一点也不期待的。 梁诚料定陈文华做了这么二十多年的忠信王世子,整个人肯定都改变了,不可能还是以前那个全无机心的陈小胖,否则也不会做出这种企图弑兄之事了。 梁诚之所以决定放了陈文华,并不是因为信任他,而是要遵从自己的本性,再顺便给陈文华一个机会,看他会怎么选择,梁诚始终相信,因果都是自己种下的。 梁诚忽然问道:“文华,我记得你的守护者应该是那个什么‘宁叔’呀,怎么现在换了人?” 陈文华没料到梁诚会问这个,忙答道:“宁叔被父王带到义夏城了。裕炀,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父王被派遣到那里担任城主,由于那边争端较多,随时可能遭遇敌国……也就是你们玄国的高手,因此父王怕属下人手不足,便把府中一些忠诚的人都带去了。宁叔一直跟着父王,忠诚度那是没有问题的,实力也算是可圈可点,因此也被父王带去了。” 梁诚点点头,心想这话倒也说得通,于是又接着说道:“文华,看在我们当年相处十分愉快的份上,今天我不为难你,你回去吧。今后要好自为之!” 陈文华没料到梁诚竟然这么轻易就放了自己,惊喜道:“裕炀,你真的愿意放了我吗?” 梁诚点点头。 陈文华叹了口气,对着梁诚羡慕道:“裕炀,说实在的,你的实力进步实在太快了,想当年你也不过比我强一点点而已,现在我看你都已经有元婴期的实力了吧?” 梁诚听了陈文华这试探之语,只是点头笑道:“我不过是有一点点机遇而已,前阵子才侥幸进阶元婴初期,其实我们相差也不甚远,我看你也在结丹后期了,结婴指日可待。” 陈文华摇头叹息:“唉!这个却难,你我看似只差一阶,却隔着个大境界,我这辈子也未必能进阶元婴之境,只好尽人事,安天命吧。” 梁诚大有深意地看着陈文华:“文华,修士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最后究竟能走到哪一步,除了勤修苦练,还看各自的选择,你可不要选错哟!好了,我还有事要办,这便告辞了!” 说完梁诚身形一晃,飞落地面,接着施展缩地挪移大法快速遁走,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陈文华愣在当地,脸上表情犹豫,似在思索什么,大约是在琢磨梁诚临走时的话语,可是不久之后,他的表情便流露出坚定的样子。 接着陈文华仔细观察了一下梁诚所走的方向,确认他已经走远,随后便取出一块黑漆漆的金属片。 陈文华在那黑漆漆的金属片上用特殊的手法拨弄了几下,金属片上顿时散发出一阵白蒙蒙的亮光。 接着陈文华对着那金属片说道:“主上,属下寅二一有要事禀报!” 那黑色金属片中很快传回来一个声音:“说!” “主上!那位与我暗影阁为敌的梁诚今天出现在了武宁城外,因为事出紧急,加之属下又误判了他的实力,便自作主张带着守护者出城追击,结果不敌,付出了守护者陨落的代价,才掩护属下逃出了生天。因此现在才向主上禀报,请主上责罚!” 那金属片中的声音顿时凝重起来:“你说梁诚出现在武宁?还杀了你的守护者!那么据你看,他现在是什么修为?” “嗯……”陈文华道:“属下修为低,看不大准,但是据属下粗略估计和一些试探,断定他现在的修为应该在元婴初期,不过他应该是一位炼体者。” “嗯,好,本座知道了!”那声音道:“寅二一,此事你没有什么错处,陨落的守护者也不是本阁之人,因此本阁也不对你做什么责罚了,这件事的后续你不必再管了,阁中自有安排!” “是!”陈文华用那阴沉的眼光朝着梁诚遁走而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挥手赶开几只围绕在自己不远处乱飞的小飞蚁,也转头犹如一阵狂风般往武宁城飞去了。 …… 在很远处快速朝着渔阳镇方向奔走的梁诚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因为他已经通过自己暗暗布置的几只青萝蚁国飞蚁的视野看到了陈文华的选择。 所以梁诚知道今后自己与那个陈小胖已经恩断义绝,今后就是仇敌了。 北章忠信王与暗影阁大有关系,这件事情梁诚当然是知道的,通过刚才所见所闻,还知道了陈文华现在也进入了暗影阁,他的代号是寅二一。 “看来这个暗影阁真是与我相克啊!每次一到北章的领土就会招惹上,真是个阴魂不散的组织,得想个什么法子将它连根拔除才好!”梁诚心中想着。 不过梁诚也知道,仅凭自己现在的实力,要给暗影阁找个大麻烦倒是不难,可是想要将它连根拔除,实力还差得远! 不过修道之士最讲究的事情就是一个顺心意,这个暗影阁三番五次主动招惹梁诚,已经结下了无可化解的大仇,若是梁诚完全不予回应,一心只是想逃走,那么今后道心中必定会留下一些缺憾。 这样的小缺憾积攒多了,那是非常不利于今后修炼的,所以梁诚必须要做出适当的回应。 当然,最好的回应便是想办法将这暗影阁连根拔除。若是做不到,那么至少也应该让这个组织付出相应的代价才是。 所以梁诚在刚才早就想到了此事,才故意装作不提防的模样朝陈文华把自己的修为往低处说,只说自己是元婴初期。 根据暗影阁以往的尿性,梁诚觉得这个组织在这之后一定会派出相应的杀手来对付自己。 梁诚的想法倒也不复杂,就是希望暗影阁据此低估自己的实力,派出一个相对不太强的杀手来,到时候杀了此人,也算是给暗影阁一个耳光,那样的话,自己的道心也算是很通达的。 这样的报复梁诚虽然觉得还不够,但是限于自身的实力,似乎也很难再把这种报复加码升级了。 梁诚心想,暗影阁善于追踪,并且他们肯定已经根据自己以前的经历,摸透了自己渔阳派少主的身份,当初还据此灭掉了整个渔阳派,这事情也一直让梁诚耿耿于怀,很难放下。 梁诚心想,这样的话,暗影阁的杀手很可能会追踪到渔阳镇去,因为他们无论如何分析自己的行踪,都可以得出自己出现在那个小镇的概率很大,所以一定会派杀手到那里去的。 梁诚皱眉思索了片刻,忽然心中一动,心想以自己的实力固然很难铲除暗影阁,可自己难道不能诱使那暗影阁自己引火烧身吗?清澜河湾里可是有一尊实力高深莫测的大能存在的。 自己要是能在二者中间牵线搭桥,让他们激情碰撞,以金龙王敖仁的实力,一旦结怨,对暗影阁的打击那可就是毁灭性的。 梁诚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于是加快步伐施展缩地挪移大法朝着渔阳镇而去,没过多久那个小镇的轮廓已经历历在目了。 梁诚进入渔阳镇之后,发现逝去的这二十多年岁月似乎没有给这个小镇带来什么太大的改变,镇子里那些景物依旧熟悉,店铺也大都是原来的模样,只是里面却没有什么面熟之人。 毕竟二十来年时光对于凡人来说已经算是十分漫长了,足以使翩翩少年变为油腻中年,中年人变老年人,而当时的那些老年人,恐怕已经不存于世了。 梁诚一面感慨着,一面信步走到了码头上,只见码头的景物依旧,生意依然繁忙,一众脚夫们满身是汗地背着货物从跳板走下船舷,只是其中再没有一个熟面孔。 这时梁诚忽然听到一个苍老而粗鲁的声音骂道:“他娘个腿儿啊,你们这些王八羔子,老子把工钱给你们涨了两倍,还是一个个慢的像乌龟一样,信不信老子拿鞭子抽死你们这些龟孙子!” 这声音好生熟悉,梁诚不禁转头朝着这个破口大骂的人瞧了过去。 只见一位胖墩墩的白发老头,满脸皱纹,眼神倒还清亮,他正扯着嗓子骂那些搬货的脚夫,显然是嫌他们搬货太慢。 见前面那位形貌不俗,类似贵公子之人转头看着自己,那胖老头顿时心虚了,忙作揖致歉道:“哎呦!这位公子爷见谅!小人没看清楚您站在前面,我老王得罪您了!得罪了!” 那胖老头话音刚落,便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回答道:“东家!一向可好?怎么今天这样客气?” “啊!?”胖老头王仁发在这码头干了几乎一辈子,见到的人虽多,却想不出会有什么样的贵公子称呼自己为‘东家’,脚夫才称呼自己为东家的!所以这事情肯定搞错了,世上哪有贵公子当脚夫的道理。 “哎呦!公子您折煞我老王了,您……”王仁发年纪虽大,却一向耳聪目明,这下抬头朝着那贵公子看去时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气:“啊!您……您莫非是当年渔阳派的……李公子?” 第八百零四章 祭祀 “东家,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梁诚微笑道。 王仁发面色激动:“哎呦!还真是李公子!唉!您真是仙人呐,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和原来一模一样,一点也没有变化。我老王可就……唉!老喽,怕是没几年活头喽。” 梁诚微笑不语,对于凡人来说,生老病死这些事情在一生之中简直是步步相随,所以王仁发的这个感慨真是无从劝慰。 “唉!还是做仙人好啊……”王仁发感叹了一句,忽然又犹豫了,口中喃喃道:“不过这事情还真的难说,就拿渔阳派来说吧,从前的那些仙师平日都是行善积德的,可现在我老王还在,他们却早已经……” 梁诚听了这话,心中也泛起一阵酸楚,忽然特别想去当年的渔阳派遗址去看看。 在离开码头之前,梁诚随手取出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的是几枚自己练手时搞出来的几枚劣质丹药,服用下去虽可以强健体魄。 可惜这玩意本来就是练手的产物,实际上当时梁诚也算是在有意试错,积累经验。所以这些丹药炼制得有些失败,药效极小,梁诚自己是看不上服用的。 但是这种丹药让凡人服用却是效果极好,因为灵界的这些凡人顶多有练气期低层的修为,太强的药效他们也受不了,这种几乎是废丹的东西对他们来说就正好。 梁诚将小瓷瓶递到王仁发手中,说道:“东家,咱们今日能够巧遇,算是有缘,这几颗丹药服下去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之功,就送给你吧。” 王仁发激动地接过这个小瓷瓶,老脸笑的和一朵菊花相似,一叠声地朝梁诚致谢。 梁诚朝王仁发微微点点头,身形随即消失不见,原来他是运起缩地挪移大法朝着渔阳派旧址去了,这样一步几十里的速度,包括王仁发在内的渔阳镇的凡人们根本就看不见移动,所以他们感觉梁诚就和凭空消失没什么两样。 呆立在码头的王仁发和几个脚夫,在愣怔了一会之后,朝着梁诚消失的方位连连作揖,口中还喃喃念诵着,大约是在祈祷什么吧。 梁诚在几息之间已经来到了当初渔阳派的山门之前,入眼就是一片荒芜,只剩下一点点断垣残壁,还有一些烧烂的梁柱残骸,哪里还看得出半点当初兴旺的样子。 梁诚知道渔阳派是整个被灭的,弟子和长老们都被当场杀了个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当时的场景他通过搜魂陈文凯的手下时也曾看到过,那真是极其惨烈。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在这之后就再没有其他门派利用这个地点来开宗立派了,毕竟常驻在这样的杀戮场上实在是太不吉利了。 梁诚走到了半堵破败的砖墙前停下了脚步,根据脑海中的记忆,他回忆起此处就是当年的贤英殿,当初师父程云林就是在这里将那门派中的镇派符箓之术——六甲符传给自己的。 梁诚一声叹息,眼前浮现出师父程云林的形象,心中颇有些愧疚之意,毕竟这个门派的覆灭,归根到底可以说是受到了自己的牵连。 梁诚默默取出一个供桌,又拿出各种贡品,琳琅满目地摆放齐整,然后点上香烛,准备祭祀一下渔阳派的死难者们。 也就是梁诚经常准备着要使用六甲符降神,所以才会随身携带各种贡品。要是换个人,断然不可能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将贡品置办得那么齐整。 弄好之后梁诚朝着那半堵砖墙拜了一拜,口中道:“师父,还有诸位长老同门,你们也算是受了我梁诚的牵连,这才惨遭灭门的。虽然事出有因,我也不是有意陷害你们,可毕竟是我欠着你们的,你们若是在天有灵,还请享用这些贡品!” 梁诚三拜之后轻声道:“师父,各位同门,说到底你们都是死在暗影阁的手中,这个仇,应该报!所以我梁诚准备设计为你们复仇,同时也要解我自己的心头之恨。请你们在冥冥之中保佑我的计划能顺利实施。” 说完,梁诚抬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在心中默默估算了一下时辰,决定就在这里等待,如果所料不差,暗影阁的杀手会在不久之后来到此处。 如果他们看到自己在这里祭祀,将会采取什么行动,那是不难猜测的,实际上梁诚就打算在这里等着他出手了。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梁诚花了一些时间,取出不少珍稀材料构筑了一条阵法通道,直通到不远处的清澜河畔,这也是他出于谨慎留的一个后手。 因为暗影阁行事诡异,梁诚也担心派出来对付自己的杀手不止一人,又或者他们会使用强力困阵或者什么封禁法宝来围困自己。 若是遇到这种情况而自己毫无准备的话,就只能被困其中了,那实际上和束手就擒没有什么区别。 梁诚自忖若是落在暗影阁的手中,那肯定是生不如死的,所以要留个后手确保自己能够逃进清澜河中。 太阳逐渐偏西,时间慢慢过去,伫立在断墙残壁前祭祀的梁诚神色未变,眼中忽然精光微微一闪。 他心道:“果然来了!好家伙!还真看得起我,竟然派遣了两位元婴后期的杀手来对付我,看来先前自己处心积虑通过陈文华透露出去的元婴初期的较低修为并没有起什么作用,暗影阁对于自己显然十分重视,这可是志在必得之势呀!” 那两位暗影阁杀手并没有轻举妄动,看见梁诚之后都尽量隐匿身形,悄悄在外围的远处开始布置起来,看上去无声无息,有条不紊,显然这是两只经验丰富的老鸟。 梁诚不动声色地继续面朝香案,看上去正在默默祈祷,其实他的全部心思早都放在了这两位暗影阁的杀手身上。 现在看到这两人果然如自己所料,并不忙于偷袭自己,而是在外围布置着什么,这东西无论是法宝还是禁制,其作用显然是为了切断自己的逃跑之路,最后形成一个瓮中捉鳖之势。 等这两位杀手布置了一会,梁诚看出这个布置在外围的东西原来是一个围困阵法,这个阵法在梁诚的眼中虽然还有不少破绽和漏洞,但也算是极尽精妙的强力困阵了。 若是拿它来对付不通阵法的修士,那已经可以说是十拿九稳了,可惜对于梁诚这个阵法师来说,却还是作用不大。 梁诚看到这个困阵之后甚至都有些暗暗觉得可惜,早知道如此,刚才自己也没有必要布置那么一个准备潜逃的阵法通道了。 那两位暗影阁杀手把困阵布置妥当之后,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然后开始无声无息暗暗靠近梁诚。 在这种情况下,倒也能够看出这两位杀手的定力,明明目标所在不远,看上去也没有察觉自己的危险处境,可他们却不急于动手,依然暗暗靠近。 对于杀手来说,越接近目标,偷袭成功一击必杀的把握越大,若是判断目标没有察觉危险,他们几乎都会选择近身刺杀,毕竟杀手们都几乎练就了一门强力刺杀之技,可以爆发出浑身潜力进行致命一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一左一右,手持两根细细短剑的杀手慢慢靠近,随着距离的渐渐缩短,两位杀手也开始浑身紧绷,眼看就要出手袭击了。 忽然梁诚一声长笑,声音极其响亮,简直是振聋发聩:“哈哈哈!都给我站住!两位折腾那么久,就布置了那么个破烂困阵吗?就凭这玩意儿,也想困住我?” 杀手在靠近目标之时,正是身体状态最为紧绷,并且精神最为高度集中之时。正如一个扒手正朝别人的钱袋中伸出手指之时,这时心理会突然变得脆弱起来,最怕巨大的外力或者声音干扰。 忽然听到梁诚这一嗓子,两位杀手被震得浑身一颤,接着本能地就加快速度出手了。 可惜出手这一招由于在节骨眼上被梁诚的大声喧哗所干扰,虽然还是快疾凶狠,可是早已失去了一击必杀之势,没有了精髓,也就差了一点意思。 梁诚大喝一声:“来得好!” 接着双拳齐出,竟发出两道巨大的拳影,兵分两路,齐头并进地朝着两位杀手击出。 两位杀手的那仓促出手的两剑与拳影相撞,在轰然作响之声中,两股剑气和拳影全都在互相碰撞之后消于无形。 看上去就是梁诚随手两拳,便消解了两位修为高于自己敌人的一齐联手进攻,场面显得游刃有余。 其实这也是梁诚在取巧,本来他凭真实的实力,对付两位修为都高于自己一个小境界的对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是由于梁诚对于暗影阁颇为熟悉,已经对他们的袭击套路有了一定的了解,才这样先行呼喝,打乱了他们心中的节奏,然后出手反守为攻,果然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那两位杀手交手之后气息稍稍有些紊乱,算是吃了一点小亏,其实问题也不大。 只是他们心中骇然,心想此人果然是我暗影阁的大敌,怪不得尊主在派遣自己二人前来执行追杀任务时不厌其烦谆谆告诫,说这个目标是暗影阁最大的敌人,务必要小心。 当时他们还有些不以为然,都不觉得一个元婴初期的家伙能有多强。现在看来,此人果然是个扎手的硬点子,确实不好对付。 不过越是如此,这两位杀手越是紧咬着不放,下定决心决心准备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当场格杀此人! 第八百零五章 玩水 梁诚脸上露出淡淡的轻蔑之意,撇撇嘴说道:“就凭你们两个,就想把我拿下?这不是笑话吗!暗影阁也太托大了吧,这难道就是对付巨大威胁的稳妥之策吗?” 那两位杀手闻言不禁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些许恼怒之意。 左边那身形特别瘦削的杀手哼了一声:“哼!阁下看来对我们暗影阁所知甚多啊,不过嘛,你也谈不上是我暗影阁的大威胁……你还不配!就算第一回合交锋你占了上风,可这又怎么样!能说明什么?你不过是取巧而已,除了场面看似占优,可对我二人又没什么伤害。” 右边那位身形稍微壮实一些的杀手也跟着喝道:“梁诚!我看你还有什么法子应付接下来的局面!毕竟你现在人单势孤,无论如何也敌不过我二人联手之势的,不如现在就放弃抵抗跟我们去暗影阁走一趟。说不定尊主仁慈,你还有一线生机!” “走一趟?去那里?去暗影阁总部吗?”梁诚笑道:“你们做梦!我才不去呢!至于我应付局面的手段,哼!你们给我看好了!” 梁诚说完狠话,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极其肃然,表情十分庄重深沉,接着他双腿微微弯曲,整个身躯重心都往下移,这个动作立刻就显示出沉稳老辣,蓄势无穷的态势。 那两位杀手来时就知道此人是个炼体者,浑身上下有的是蛮力,在这一点上他们完全不敢小看。现在看见他如此神态,又忍不住交换了一下眼神。 两位杀手都从自己伙伴的眼神里看到了凝重之意,他们都感觉此人恐怕在下一刻就会用那排山倒海的肉身之力朝着己方猛攻过来。 于是两位杀手浑身紧绷,牢牢握着手中的那柄细剑,不过心中早就打定主意,接下来采取的策略要斗智不斗力,对手下一招预计极其威猛,己方可绝不会与对手这样的炼体蛮牛正面相抗! 只见梁诚的整个动作依旧有条不紊,速度甚慢。他先是轻轻伸出左脚,然后踏出半步,右脚却犹如铁桩一般紧踏在原地,整个人就像是摆出了一个弓箭步。 那两位杀手神色一凛,都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威胁,眼见对手将步伐扎得这样稳,接下来出拳的力道那可想而知。想到这里,他们不禁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做好了闪避其锋芒的准备。 尤其是那站在左手边的灰衣杀手,这人最是经验丰富,他这一生经历过许多恶战,也算是多次在生死边缘徘徊之人,本来最是应该做到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 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刻,受到梁诚那强大气势的影响,饶是他的经历非凡,都忍不住心中颇为紧张,就连左边的嘴角,都不由自主的微微抽搐了几下。 不经意间,梁诚竟然又动了,只见他手指微曲,掌心向下,轻轻朝前伸出右手。与此同时,左手却朝后摆出,展现出了一个新的姿势。 “小心!”灰衣杀手忍不住对自己的伙伴出言提醒,生怕自己的伙伴在大意之下被对手强力攻破,要是那种糟糕的局面出现,自己可就成了人单势孤之状了。 好在两位杀手互相之间十分熟悉,配合也是极好,心意也是相通的。他们都是稳妥型之人,丝毫不会莽撞,所以都不约而同采取了保持距离,静观其变的策略。 接着两人却发现梁诚并没有出招,更没有扑上来,摆出的那个姿态似乎也有些眼熟。这个状态怎么说呢?就像……奔跑? 就在两位杀手正在竭力分析眼前这奇怪的局面时,忽然听到梁诚暴喝一声:“哈——!” 接着大声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接着双足交替踏出,双手前后挥舞保持平衡,就这么“噔噔噔”几下冲了出去,一道烟朝着清澜河的方向跑去。 “这……”正在凝神准备接招的两位杀手没想到自己心惊胆战半天,迎来的是三十六计的上计,顿时都愣住了。 但是他们心中倒也并不急躁,开玩笑!先前布置了半天的困阵难道是闹着玩的! 可是这个困阵好像真是闹着玩一般,并没有发挥丝毫作用,只见梁诚那魁梧的身形“噔噔噔”足不点地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原本应该是禁制的地方,径直朝河边跑去。 “糟糕!困阵无效!咱们追!”片刻之后,那灰衣杀手终于反应过来了,大喝一声就当先御剑朝着梁诚低飞而去,另一位杀手虽慢了少许,可还是紧跟在灰衣杀手身后不远处。 于是河边不远处出现了这么一个场景——虽然乍看上去是两飞一跑,跑得那个人姿势还颇为笨拙,可后面那两个御剑飞行的元婴修士竟然怎么也追不上前面跑着逃命的那个。 不一会梁诚就蹿进了水里,他带着一股冲劲在水面上跑了数十步,然后渐渐沉了下去,只见他面色惊恐高举双手在水里扑腾着,转头朝着后面那两个杀手道:“救命呀!我不会水!” 说话间那两人早已御剑飞到了梁诚上空不远处,闻言一起往下看去。 听到梁诚自称不会水的谎言和那笨拙划水的动作,那两个杀手面露鄙夷之色。 灰衣杀手喝道:“小混蛋!别来这套!很好玩么?旋照之上的修真之人再不会水也可以在水面行走,你这是在骗谁呢!” 梁诚闻言哈哈大笑:“哈哈哈!唉!就是玩!看我滋你们一脸水!” 说着,梁诚一挥手,一股碗口粗细的水流就冲天而起,朝着那两位杀手的脸上喷去。势道软弱无力,就像是顽童在互相泼水玩一般。 这个动作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显然梁诚根本没把这两个杀手当一回事。 两位杀手一起大怒,随便一挥手就打散了水流,又见梁诚行事古怪,像是脑壳有坑的样子,怎么看都有些疯癫。 再说他的控水能力好像也没啥独到之处,就会简单整个水柱来滋人,控水能力与自己也差不多,好像还更差一些。 他们顿时杀心大起,心想现在他半浮半沉在水面上的这种状态,倒是个绝好的偷袭时机,于是两位杀手身形暴起,一起手持细剑从半高处身剑合一朝着梁诚当胸刺去! “哎呀好狠!”梁诚惊呼一声,口齿不清声音混沌地叫了一声,似乎惊得喝了一大口水,接着就‘咕咚’一声潜了下去。 这一下形象虽然难看,时机倒是凑巧,把两位杀手的奋力一击正好躲开了,接着梁诚就像一头落水的肥猪一般扑腾着朝下潜去,姿势极为别扭。 两位杀手又互相对视一眼,接着一起点头,毫不犹豫追击下去。 他们心想,这小子在地上跑的挺快,这也不奇怪,因为根据暗影阁里的资料,可知这家伙是土风双灵根的底子,毕竟在土遁一系是有天赋的,所以会一些土系遁术也不奇怪。 可修士的天赋总是有限的,总不至于你到哪都有天赋吧,所以掉到水里像个蠢猪一般沉重,应该是很正常的,毕竟土克水,但是水太多了克不动,那多半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两人毫不犹豫地跟着潜下水面,快速追了上去。 原来碰巧此二人粗通水法,灰衣杀手对于驱水还相对比较在行。这一下子可谓如鱼得水,他就像是一条游鱼一般轻灵地往前游着,另一位虽然速度稍慢,也尽可跟得上。 梁诚看上去显然急了,姿态难看地加速双手双脚一起划水,速度好像是一点也没有提升起来。 灰衣杀手露出一丝冷笑,加快速度游了过去,很快就感觉自己与目标的距离缩短了一些,算是大幅度接近了目标。 可是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是感觉嫌稍远了一些,这样出手刺杀梁诚把握不够。 灰衣杀手一咬牙,运劲猛然提升自己的速度,在消耗了许多灵力之后感觉与梁诚的距离像是又缩短了一点点,只是缩短的不太明显,要是贸然出剑刺杀似乎还是嫌远。 灰衣杀手大怒,回头瞥了一眼自己的伙伴,只见他似乎吞下了什么药丸,然后加速游了过来。 灰衣杀手茅塞顿开:“对呀,储物镯里那瓶‘游鱼丸’存放多年,因为自己几乎从不水战,因此都把它忘记了。根本没想着吃这辅助丹药,今天不正是使用它的机会吗!” 于是灰衣杀手也摸出一颗游鱼丸,仰脖吞了下去,几息之后,肚中传来“咕噜噜”几声响,泡在水中的身体忽然感到一阵轻灵,接着猛然感觉自己像是变成了一尾鱼儿般的灵活,游在水里,浑身都全无阻力的样子。 灰衣杀手果然速度大增,信心满满朝着那笨拙蹬水的梁诚追去,眼看像是拉近了一点距离,可距离出剑攻击似乎总是差着那么一点火候。 灰衣杀手沉下心来,强迫自己放松心神,仔细注意自己和目标两者之间的距离,只要距离再拉近一点,他自忖完全可以做到对目标一击必杀。 可是事情就是很奇怪,明明那梁诚游得很慢,而自己吃了游鱼丸之后速度大增,按说两者之间的距离应该大幅度缩短才对。 可这两个有利条件凑在一起的结果,竟然是追和逃的二者之间总是保持着一个若即若离的距离,让灰衣杀手出手袭击也不是,放手不追也不是。 最奇怪的是,自己就是老命去追,一时半会竟然还追他不上,这可真是奇哉怪也! 第八百零六章 身首合一 在这流星赶月般的追逐之中,跟在后头的两位暗影阁杀手总感觉自己慢了一步,距离能够出手攻击的位置总是只差一线,却始终无法够到。 这时他们已经微觉不安了,因为都已经在水中游出去十来里的距离了,虽然看上去目标速度缓慢,快速追赶的两位杀手却始终差一点点追不上,这情况完全不正常! 正在两位杀手有些迟疑之时,忽然感觉水流汹涌的河道转了个弯后,流速变缓,河面也变得开阔起来,只是散发着一种让人感到有些不安的锐利气息。 只不过这两位暗影阁的杀手都是剑修,在这种情况之下忽然心中剑意大起,身上几乎同时发出一声剑鸣。 游在前方的梁诚忽然探头出水面,吸了一口气之后含义不明地大叫一声:“苍天呀!终于到了!” 接着他一头钻进水中,也不往前游了,而是快速朝着河底潜下去。 那两位暗影阁的杀手疑惑地对视了一眼,不知道梁诚这一嗓子是何含义,但立即就判断出这肯定是他故布疑阵而已,此人不过是随机逃窜的地方而已,哪里可能会有什么计划! 于是两位暗影阁杀手一起下定了决心:“追!” 于是两人也猛地钻进水中,往河底潜了下去,一路上感到一阵阵金灵气扑面而来,简直可以用刮面如刀来形容。 只不过对于元婴修士来说,哪怕真的利刃迎面而来,只要没有加持上修士才有的巨大灵力,对他们来说都是不伤皮毛的,所以两人反而原来越兴奋,因为这样精纯的金灵气意味着河底一定有金属性宝物。 于是他们两人加紧追击,一心想先灭掉梁诚,完成阁中指派的任务,然后再顺便在这河底寻宝。这真是一个很好的安排,想想都令人高兴。 这时前方下潜的梁诚看上去越来越惊慌,似乎真的走到了山穷水尽的绝路,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镇定。 看到目标如此慌乱,暗影阁的两位杀手战意愈发浓厚,心情也越来越放松。当然,他们依然警惕,并没有忽略对于四面八方的观察。 突然,梁诚似乎已经完全绝望了,猛地朝河底抛出一个长方形的石盒,口中大呼道:“庚金前辈!接好!” 然后义无反顾地就转身朝着河面游去,看也不看一眼沉下去的石盒。 那两位杀手稍稍一愣,在下沉的石盒与上浮的梁诚之间权衡了几息,接着立即做出了判断。 这两位杀手的判断是一样的,那就是先不管石盒,还是要追杀梁诚。 至于那个石盒,很可能是梁诚的诡计,里面只怕是空的,很有可能毫无价值。 就算是石盒中装着至宝,它毕竟是个死物,沉在这无人的河底又不会顺水飘走,杀了梁诚再回来取也没关系。 就在梁诚和两位杀手一前两后往河面游去时,忽然听到“咔拉”一声,接着三条金色的绳索不知道从河底的哪里以一个迅疾异常的速度伸了上来,一下子就分别卷在三人的腰间。 “不好!”暗影阁两位杀手惊叫出声,梁诚却脸色轻松,似乎还很兴奋。 接着“唰”一下,金色绳索猛地将三人都往河底拉去,不但速度奇快,并且他们三人都毫无挣扎的余地。 当然,梁诚本来也不会去挣扎,所以任由这金色绳子任意施为,反而轻松异常。 反观那两位暗影阁的杀手,都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挣开金色绳索的拖曳,结果反而被越缠越紧,看上去非常难受。 很快三人就到了河底,一眼就看到面前有一个巨大的石盒,厚重异常,还缠绕着许多金色的水草,一群群金色的小鱼在水草中穿梭着,到处都有浓郁的金灵气往四处散发。 其中一条金色的绳索立即就放开了梁诚,缩进了巨大的石盒当中。 可是另外两条绳索依旧牢牢困着暗影阁的两位杀手,将他们困得像是两个直立的木桩,就连动一个小指头也是不能。 一个声音哼了一声:“哼!梁诚,你又来作甚?那小石盒里装着的是什么?这气息……这气息好熟悉!” 梁诚道:“庚金前辈,梁诚蒙您器重,曾经有幸给您效劳过,所以心中一直挂念前辈。后来机缘巧合,在桑神渊底发现了前辈的身躯和一些忠心守护您身躯的水族部属,所以就千里迢迢给前辈送来了。没想到进入北章之后却被暗影阁盯上了,好在晚辈还是顺利来到了此处,幸不辱命!将龙躯给您带来了。” “什么!”那声音忽然变得高亢起来,充满了兴奋之意。 接着一根金色的龙须所化绳索“唰”地伸出来,“轰隆”一下揭开了小石盒的盖子。 接着这小石盒中金芒大放,一下子游出许多星星点点的金色小盲鱼,然后一条丈许长短的大盲鱼也游了出来,正是虞有光带着他的族鱼一起出了石棺。 这些盲鱼出来之后感受到了金龙的威压和四周的金灵气,所以不敢造次,一个个拜服于河底,静静地不敢妄动。 那条龙须也没有去理会这些盲鱼,而是探进小石盒中,轻轻拉出一具大如山岳的金龙躯体,然后牵引着躯体向上飘起,渐渐没入巨大的石盒之中。 隔了好一会,忽然一个身着亮黄色衣袍的年青公子突兀出现在巨大石盒前的河底,只见他形貌俊雅,气质高贵,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帝王之气,正是那金龙的元神。 只是现在这个元神简直宛如实质,若不是梁诚修炼过洞察天目,那几乎会将他看成真人了。 梁诚忙朝着他施了一礼,恭敬道:“晚辈梁诚,参见庚金尊者!” 庚金尊者笑道:“好好!梁诚,你这年青人不错!请免礼吧!” 梁诚又朝着虞有光他们一指,说道:“尊者前辈,这些都是在桑神渊守护了您龙躯多年的水族,晚辈将他们一起带来了。” 庚金尊者脸上带笑,说道:“好,好,本尊既然身首合一,这些事已经都知道了,虞有光!你们深渊盲鱼一族立了大功,今后就跟着我吧,现在你们先去石盒中休息休息。” 说完庚金尊者将满脸兴奋的深渊盲鱼一族全都收进了大石盒中。 然后庚金尊者皱眉道:“梁诚,这个什么暗影阁,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来给本尊捣乱!” 接着,他更不多话,伸手就按在其中一人的脑袋上,显然准备搜魂。 梁诚故意劝阻道:“尊者!危险!且不要……” “危险!会有什么危险?本尊倒要看看会有什么危险!”梁诚话未说完就被高傲的庚金尊者打断,然后他加紧施为,依旧不管不顾给那个杀手搜魂。 不一会,“啪”一声响过,那个杀手的脑袋就如一个烂西瓜一样炸开了,接着“砰”一声响,这人躯体也整个爆裂,连着元婴都化为了一团血雾。 梁诚故意叹道:“唉!是晚辈一时情急,词不达意!我意思是暗影阁有手段反制搜魂,并且他们还会与前辈结下大仇,今后会阴魂不散地一直追杀前辈您。” “怪不得本尊在冥冥中感到被谁看了一眼,似乎是有人记下了本尊的形貌,原来是这样!” 接着庚金尊者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与本尊结下大仇,这倒是好哇,反正本尊闲着也是闲着,倒要看看到底谁灭了谁!” 梁诚暗自高兴,心想现在倒好,终于给暗影阁安排上了一个重量级的大敌,哈哈,你们不是喜欢阴魂不散吗?这下叫你们魂飞魄散! 可是梁诚口中还自责道:“唉!都怪晚辈办事不利,给前辈带来大麻烦了!” 庚金尊者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却猛然施法从石棺中探出两条龙须,牢牢缠住了那位暗影阁灰衣修士的脑袋。 接着庚金尊者更不多言,伸手按在那人的头颅上强力施为,疯狂搜魂。 巨大的痛苦让那灰衣修士猛烈扭曲,可是无论如何也挣不开龙须的控制,接着他剧烈颤抖,七窍都冒出血水来,一下就将河水染红了一大片。 这次庚金尊者有了防备,暗影阁那个防止搜魂的禁制失去了作用,那灰衣修士尽管被搜魂折磨得不成人形,可始终却死不了。 隔了好一会,那灰衣修士的躯体都变得干瘪了,庚金尊者才一松手,“噗”一声响过之后,暗影阁的灰衣杀手化为了一团血雾和碎肉,朝着下游飘散下去,引得一大群金色的清澜河刀鱼追着啃咬吸嗜这团血肉。 庚金尊者道:“等本尊稍微恢复一段时间,就去灭了这个什么暗影阁!” 接着他朝梁诚笑道:“原来你也是这么与暗影阁结下的仇怨啊,哈哈,如今咱们处境就一样了。” 梁诚谦虚道:“晚辈境界低微,哪敢和前辈相比,遇上了暗影阁的杀手,晚辈只有逃命的份。” 庚金尊者怒道:“你今后不必再逃了,因为暗影阁顶多只能继续存在几个月了。” “是是!前辈威武!晚辈这下就放心了。”梁诚及时献上马屁。 “哈哈哈!”庚金尊者龙逢喜事精神爽,大笑数声后对梁诚道:“嗯,你这年青人真不错,帮了本尊一个大忙,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梁诚朝庚金尊者脖子上瞧了一眼,正好看到那片亮闪闪的逆鳞,于是轻咳一声:“咳……晚辈其实……” “嗯!!不行不行!你少来打本尊逆鳞的主意!”看到梁诚的眼神,庚金尊者脸色忽然变了。 “咳咳!不是不是,晚辈怎敢打逆鳞的主意……”梁诚赶忙解释道:“晚辈的意思是,为尊者前辈效力本来就是应该的,所以不需要任何奖励。只是那样的话,对前辈反而是一种冒犯,所以才说不出口。” “哦,原来是这样。”庚金尊者一听梁诚并没有打逆鳞的主意,脸色顿时和悦下来,点头道:“你说得对,本尊最重视赏罚分明,不然何以服众?说吧,你希望什么样的赏赐。” “嗯……这样吧。”梁诚看似纠结了好一会,才羞涩地对庚金尊者说道:“不知晚辈是否有这个荣幸,得到尊者的一小团精血?” “啊?”庚金尊者听到“精血”二字,本能地有些抵触,可转念一想这与揭逆鳞相比也只能算是一件小事,于是点头道:“嗯!可以!这是可以的!” 第八百零七章 重回故地 庚金尊者将梁诚带到石棺之畔,口中念念有词,忽然之间,就见从石棺中飘出一个斗大的,还滴溜溜打转的大精血球。 这团精血球足有圆桌大小,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其中竟然还微微带着一股甜香味。 庚金尊者的元神伸手虚抓一下,那团精血组成的大圆球顿时被压缩成葡萄大小的一团,通红之中还闪烁着微微的金光。 庚金尊者将精血球递给梁诚:“年青人,收起来吧,今后咱们就互不相欠了。” “是是!多谢尊者前辈厚赐!”梁诚连忙取出一个合适的玉瓶,将这团精血收好。 然后他朝着庚金尊者的元神一抱拳:“尊者前辈若是没有其他吩咐,那么晚辈就告辞了!” “好好!你去吧。”庚金尊者挥挥手,忽然又想起什么,对梁诚说道:“你不用担心那个什么暗影阁,本尊现在身首合一,这里已经锁不住本尊了,等我在这里巩固几天,就会立即着手铲除那个什么暗影阁。你要是害怕这个势力,不妨到哪里去躲上一两个月再出来吧,那时就没有这一号势力了。” 梁诚一听,心中高兴,朝着庚金尊者深深一揖,然后朝着河面游了上去,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准备要到荒僻处隐居几天再说。 隐居的时间也不必太长,大约十天半个月就好,正好利用这个时间服食庚金尊者所赐的精血来修炼九龙真灵体功法的金龙变身。 若是庚金尊者真的要去灭掉暗影阁,那对暗影阁来说才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现实威胁,以庚金尊者那深不可测的修为,很可能会将这个暗影阁连根拔除。 所以一旦确定庚金尊者已经开始动手了,梁诚也就可以确定自己已经安全了。因为到了那个时候,暗影阁那就真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哪里还会再有闲暇理会自己这样的小角色! 想到这里,梁诚微微一笑,觉得暗影阁总是把自己视为大敌实在属于莫名其妙,因为他们真正的大敌其实不远,就在清澜河湾。 不过梁诚转念一想,又觉得暗影阁其实也没错,他们招惹到庚金尊者这个大敌的事情,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招惹自己而起,所以先前他们一向视自己为大敌也不无道理,毕竟整件事情的因果摆在这里。 梁诚很快就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了,因为现在考虑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无论庚金尊者将暗影阁搞成什么样,梁诚都已经算是尽力报复过了,今后自己道心通达无碍,在这件事情上很圆满。 出水之后略微考虑了一下,梁诚便往位于渔阳派旧址后山的茂密山林中遁去,越过了几座毫无人迹的山峦,找了一处地势险要的山崖,接着在山崖半高处隐蔽的地方开辟了一个临时洞府。 布置好守护禁制之后,梁诚端坐在临时洞府之中闭目调息,花了两三天的时间将状态调整到最佳,然后取出那团金龙精血,一口吞下之后就开始运转九龙真灵体,吸收其中庞大的能量。 这个过程当然是极为痛苦的,比之当年吸收赑屃精血要危险数倍,但是梁诚现在也今非昔比,不但修为达到了元婴境界,眼光见识也比当年要强多了。 所以除了开初几天稍微有些难以控制之外,后期便平稳下来,整个过程也算是有惊无险,很快就进入到了可控状态。到了这个阶段,练成九龙真灵体的金龙变身也就是时间问题了。 只是融合金龙精血的时间比梁诚自己预计得要久一些,大约两个月之后,端坐在临时洞府的梁诚忽然睁开眼睛,只见两道金光如剑一般射出,竟然宛若实质,将临时洞府的墙壁都刺出两个小洞。 接着梁诚往空中一纵身,就化成了一条小小的五爪金龙在洞府中蜿蜒游走,游走时云气蒸腾,还散发着一股锐金之气。整个身躯金光闪闪,宛若黄金铸就的一般。 很快,梁诚就收了体术,依旧变回本形,脸上露出了笑容。 因为梁诚已经感觉出来,自己化身五爪金龙之后,躯体的强度又加强了数倍,几乎达到了金刚之体的程度,这已经是炼体的次高层次了,距离不死不灭的归真之体已经不远了。 现在自己来北章的目的已经达到,时间也过去了两个月,梁诚决定出去打探一下消息,看看那讨厌的暗影阁被庚金尊者收拾成什么样了。 若是这个大阻碍已经被解除,梁诚就打算趁机想办法利用武宁城的超远距离传送阵,传送到北章与大玄国的交界处去,然后就打算先回到大玄国再说。 于是梁诚立即撤了守护禁制,然后出关朝着北章国都武宁城方向而去。 不久之后,梁诚距离武宁城已经不太远了,他出于稳妥起见,化身成为一个青袍儒生,也不忙于赶到武宁,而是顺着一条岔路前往一个记忆中的小镇而去。 这个小镇梁诚记得名叫固研镇,镇子的大小与渔阳镇差不多。 只是固研与渔阳镇不同,这里距离清澜河稍远,所以小镇居民并不依靠渔业为生。这里是北章国陆路交通的一个枢纽之地,所以陆路的南北杂货来往多半是从这里走。 因此固研镇也比渔阳镇富庶得多,镇子上茶肆酒楼林立,到了晚间便灯火齐明,十分的热闹。 一些武宁城里的达官贵人也经常微服来到小镇之里散心解闷,寻花问柳,吃喝玩乐。由于这些人大都挥金如土,出手豪阔,所以搞得这个小镇子晚间还显得异常繁荣。 梁诚心想,酒楼茶肆正是理想的探听消息之地,再说固研镇的酒楼善于制作妖兽类的菜肴,记得味道也还不错,何不在此歇歇脚,逗留一晚,再听一听有没有人会谈论起一些关于暗影阁的消息。 打定了主意之后梁诚加速往小镇子里走,很快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建筑,看着是一座二层的小楼,占地面积还不小。 这小楼距离固研镇中心尚有一段距离,可外面已经是街道宽阔,车水马龙了,道路上也人来人往的着实热闹。 吸引梁诚眼光的是这小楼上的招牌,上面写着“君来酒楼”四个字。 这个有些熟悉的地方勾起了梁诚的回忆,记得当年自己当渔阳派少主之时,为了到武宁城寻找归国的头绪,便怂恿着渔阳派掌门程云林做起了清澜河刀鱼的生意。 自己第一次带队往武宁送清澜河刀鱼的时候,那晚还曾在这君来酒楼大快朵颐,好好的吃了一顿。对了!也正是因为那次酒宴,自己才结识了陈文华,引出了后面的一串事情。 梁诚没想到时间过去了那么久,这君来酒楼看上去却几乎毫无变化,和二十年前相比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同。 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也只能说物是人非了。曾经熟悉的人没有了,梁诚自己的心境也完全不同了。 这次梁诚来得很早,天色都还很明亮,所以君来酒楼里空座还很多。梁诚站在酒楼门口,也不急于进去,就站在外面看那些没有多大变化的门窗楼梯,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酒楼的伙计见梁诚形貌儒雅,气质出众,虽然穿着打扮有些朴实无华,可依然不敢小觑。 于是一位伙计迎上来笑道:“这位客官!请进吧!敝酒楼善于烹制各色妖兽菜肴,还有各种特色时蔬,这里的美酒也是当地一绝,若是要住宿也可以,后院有干净的居室。客官,包您满意!” 梁诚点点头:“嗯,知道了,其实我不是第一次来,以前我曾经来过贵酒楼的,住也住过半宿,所以这些情况我都知道。” “哎呀!原来是老客回来了,欢迎欢迎!”伙计闻言更加热情了,忙道:“贵客请进!贵客请进!” 于是梁诚跟着伙计走进了酒楼大堂,那伙计一路走一路问道:“贵客您老一共几位?要么到楼上开个清静的雅间?” 梁诚道:“不必了!今天就我一个人,还是在大堂吧,大堂里多热闹啊,不瞒你说,我这个人就是喜欢热闹。” “哦……对对对!还是大堂热热闹闹的好!”伙计一听这位只是一人,顿时心中有些失望。 当然这种失望伙计是不会挂在脸上的,他还是热情地将梁诚带到一个临窗的二人小桌之畔,然后问道:“客官,您看坐在这里可好?” 梁诚点点头,然后坐了下来点菜,他也懒得多看菜谱,而是直接问伙计道:“小二哥!酒楼可有清澜河刀鱼?” 伙计一听这位贵客出手就点昂贵的大菜,顿时大喜,一叠声道:“有有有!敝酒楼制作的清澜河刀鱼可是一绝,只是价格嘛……也不便宜,客官只是一个人,要不就来个小份的,小盘装的一条刀鱼?” 梁诚一笑:“便宜无好货,好货不便宜,我食量大,所以点的菜都给我上大份的吧,至于价钱嘛,那完全不是问题。” 说完梁诚又随意点了不少君来酒楼的特色大菜,然后将菜单往小二手上一递,端起桌上的茶碗,轻轻喝了一口,眉头却微微一皱。 伙计大惊,连忙一叠声道:“哎呀!给爷端错茶了,抱歉抱歉!我这就去换好茶!” 梁诚随手就抛给了那伙计几块中品灵石,然后道:“小二哥,不必换茶了,我来这也不是为了喝茶的!烦劳你了,一会在后厨帮我多看着点,记住酒要好酒,菜要新鲜的。再说一遍,价钱不是问题。” 伙计心想今天真是遇上财神爷了,只要招待好了,这位爷后面的赏赐必定也很丰厚。想到这里不禁心花怒放,对梁诚越发的毕恭毕敬。 于是伙计忙大声回道:“好嘞——爷请放心,好酒好菜马上给您端上来!” 第八百零八章 是杀是留 不久伙计就将梁诚所点的那些珍稀菜肴都上齐了,一桌子都热气腾腾,香味四溢。桌上还放着一小坛子美酒,于是他便在这临窗的桌边慢慢地坐喝。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渐渐地,酒楼中的客人也越来越多,先是把大堂给坐满了,接着梁诚又发现竟然有不少结丹修为的人径直上了楼,进入了二楼雅间。 这个情况算是比较蹊跷的,一个小小的固研镇子,怎么会忽然聚集了那么多的高阶修士,这有些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的样子,梁诚不由得生出了一些好奇心。 不过梁诚既然已经选择坐在大堂之中,也懒得换地方,再跑到楼上的雅间了。 于是他用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暗暗放出了不少青萝蚁国的飞蚁,命令它们飞到楼上的几个雅间,让它们或在房梁上,或在桌底下潜伏下来,好偷听一下这些结丹修士的对话。 这时酒楼的大堂中已经坐满了人,可这些人大都是一些低阶修士,所聊的内容梁诚也都完全不感兴趣。 并且梁诚看他们一个个多半都是喜笑颜开,无忧无虑的样子,就知道这些低阶修士对时事所知有限,这状况和楼上雅间那些神情凝重的结丹修士形成了很大的反差。 这时楼上一个雅间中的几位修士已经开席,大家先是往来敬酒寒暄了一通之后,便开始谈论起时事来。 梁诚听了一下,就知道了这几位的来历,原来他们是一个靠近武宁城的某个小门派的几位高层在这里聚会。 这些人连隔音罩也没有放下,显然聊天的内容并不是什么事关门派生存和发展的隐秘大事。听了几句之后,梁诚听到他们接下来好像准备要聊得都是一些最近在武宁城中发生的逸闻趣事。 梁诚本来就想知道最近武宁城中的状况,于是便通过那些伏在梁上的飞蚁的耳目仔细聆听着这几位修士说话。 这时一位褐袍修士对席中最年长的一位白须老修士问道:“吴师兄,最近武宁城中发生了好些蹊跷事情,你应该听说过暗影阁这个神秘组织吧?” 那老者慌忙摇手道:“诶——苗师弟,这种话题说不得,要招灾惹祸的!” “哈哈哈!”那苗师弟笑道:“吴师兄你为人真是太谨慎了!这一点真让小弟佩服!只是目前形势不同了,这种话题虽然以前说不得,可现在说说却是无妨的。” “哦……这样吗。”那吴师兄的好奇心显然也被这位姓苗的所说的话语吊了起来,忙问道:“苗师弟此话怎讲?老哥哥愿闻其详!” “其实道理也很简单!暗影阁现在早已自顾不暇,哪里还有余裕来管我们这些小修士的闲谈。” 那位苗师弟说到正题,便收了笑容,脸色也有些凝重起来:“唉!这事情说来也有些蹊跷,据说这神秘的暗影阁,忽然遭到了不知从何而来大能的出手攻击,搞得损失惨重。这事情本来与旁人无关,可是这位大能出手狠辣,据说还伤及了无辜,现在就连忠信王府也都被摧毁了!” 说着,苗姓修士端起酒盅一口干了,继续道:“现在事情弄得很大条,搞得城里不少知情者都人心惶惶,纷纷都出城来避祸。一位知情的道友将目前形势说与小弟之后,小弟感觉大家继续呆在国都周边太过危险,这才约了门派中咱们这几个相互交好的师兄弟一起来这固研小镇,打算住上一段时间,一则算是散散心,二则也是避祸的意思。” “噢!”那位吴师兄这才恍然大悟:“我就说苗师弟怎么会想起来约着咱们几个交好的同门,要一齐来着固研小镇吃妖兽菜肴,还偏偏不约老李他们几个,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苗师弟有心了,老哥哥我要谢谢你。” “咱们是什么交情!应该的,应该的!吴师兄不必如此生分。”接着姓苗的修士又嗤的一笑:“老李他们几个混蛋,总是在宗门里和我们对着干,兄弟我巴不得他们全部都倒霉才好,岂肯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们!就让他们呆在武宁好了!哈哈哈!” 梁诚偷听到这里,不由精神一振,心想庚金尊者果然已经动手了,看这个架势,目前已经重创了暗影阁,还袭击了忠信王府。 呵呵!这个忠信王府,可不像是姓苗的修士所说,是什么无辜的。王府与暗影阁的联系,庚金尊者肯定在搜魂那灰衣杀手时就察觉到了。 说不定他还是顺藤摸瓜,才会先行找到忠信王府去发难,然后又搜魂王府中的知情之人,又接着探查出暗影阁的其他资料,继而才重创这个组织的。 就不知道经此一劫,那陈文华现在如何了。梁诚想到这里心情稍微有些复杂,竟然微微有些记挂这个曾经全无心机,行事十分活泼的陈小胖。 就在这时,梁诚从布置在二楼的另外一只飞蚁的视野中,看到隔壁雅间有一位修士起身下楼,往酒楼后院住宿之处走去。 那人身形萧索,神态落寞,步态却颇为眼熟。可是乍看之下,觉得他的相貌有些眼生。 不过即使是通过飞蚂蚁的视野,梁诚也很快看出此人的那张脸孔是通过变化易容而成的,看上去颇不自然。 梁诚心中一动,“陈文华!” 虽然梁诚不是用自己的眼睛直接看到陈文华的形象,但是通过他的步态,还有那低调奢华的着装风格看出此人正是北章忠信王世子陈文华,那个曾经与自己交好,可现在已经背叛自己的人。 看那模样,梁诚判断他应该是在遭到庚金尊者袭击后,不知怎么从忠信王府逃了出来,躲到了这个固研小镇不敢回去,却不巧正好在今天撞见了自己。 梁诚一咬牙,心想:“此事必须要有一个了断!既然在这里撞见了,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自此人向暗影阁暴露了自己的行踪那天起,他就已经是自己的敌人了,对待坑害过自己的敌人,那肯定是不能轻易放过的。” 于是梁诚招手叫来那名伙计,先将帐结了,然后道:“小二哥,我今晚打算就住在你们君来酒楼了,你给我安排一下!” “好嘞!贵客请随我来——” 小二当然不会怠慢出手豪阔的财神爷,连忙领着梁诚来到了后院,安排了一件上房,让梁诚住了进去。 在这之后梁诚便一直呆在房中,开启洞察天目盯着住在隔壁不远处另外房间中的陈文华。 只见他进屋后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先是呆呆坐在椅中发愣,隔了一会,又站起身来在房间中来回走动,显然是心绪颇为烦躁。 梁诚一直等到中夜之后,才起身出了自己的房间,来到了陈文华房间之外,先轻轻布置好一些禁制之后,接着就化为一股暗淡的黑烟,静静从门缝中钻进了陈文华所在的房间。 以梁诚如今元婴中期的修为,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住在酒楼后院的那些修士根本无人能察觉到什么异常,就连端坐在房中的陈文华,都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常。 只是陈文华渐渐感到有些寒意,不禁往那舒服的靠椅中又缩了缩。 忽然之间,陈文华惊讶地看到有一团黑色的烟雾从地板上飘了起来,慢慢凝聚成了一个人的形状,飘悠悠的颇为诡异。 陈文华吃了一惊,顿时从椅子里跳了起来,惊慌中就往墙上撞去,想要撞开这一堵砖墙先逃到外面再说。 只是他没料到这一堵并不厚重的砖墙不知怎么忽然变得坚逾钢铁,竟然在自己的强力冲撞之下丝毫没有半点动静,自己就像是蚍蜉撼大树,半点奈何不得砖墙不说,还竟然连碰撞声都没有。 就在陈文华惊骇欲绝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文华何故惊慌,莫非是心中有鬼?” “啊!?”陈文华忙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那一团烟雾已经凝聚成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自己原先的好友梁诚。 陈文华吁了一口气:“原来是裕炀!你怎么忽然搞这么一下子!真是吓死我了!” “你还是称呼我为梁诚就好,李裕炀这个名字,你当然知道这是化名,你那天朝暗影阁禀报的时候,不是也没搞错吗。”梁诚脸上露出有些讽刺的笑容。 陈文华顿时慌了:“这这、裕……梁道友你听我解释,我那天……是……是……诚哥!你念在以往的旧情上,饶了我吧!” 梁诚懒得听陈文华这磕磕巴巴的胡言乱语,直接道:“陈文华!你不用再演戏了,那天我出于以往的交情,已经饶过你一次了!结果呢?你转身就招来了暗影阁两位元婴期杀手来对付我,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你既然不念旧情,现在怎么还有脸来向我讨饶?” 说毕梁诚右手握拳,那拳头边缘似乎闪烁着星光。 陈文华顿时涕泪横流,很不争气地一下子跪在了梁诚面前,哭道:“诚哥啊!你饶了我吧!我、我也不想这个样子啊!我当年,我当年对你真的是一点恶意也没有啊!只是我身在王府,又是陈氏家族这个环境,一切都身不由己,渐渐的就走到了这一步,我自己也是不愿意的呀!” 看到陈文华这个样子,梁诚皱起了眉头,心中的杀意变得淡薄了一些。 第八百零九章 走过安西关 “储物镯!”梁诚忽然说道。 “什么?哦哦!我明白了!”陈文华忙从手上褪下储物镯,恭恭敬敬朝梁诚呈了上去。 梁诚伸手接过陈文华的储物镯,神识一扫,发现里面东西不少,看来这陈小胖的身家算是颇为丰厚。 储物镯中不但藏有灵石数千万之巨,还有各色法宝材料,一时也看不出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具体有多少。 梁诚问道:“我若饶了你,接下来你打算到哪里去?要去找你的陈氏家族吗?” 陈文华的眼泪顿时流了下来,哽咽道:“梁……前辈,我陈氏家族已经被灭族了,就连镇守在义夏城的父亲也被一位恐怖的大能斩杀了。也不知陈家是做了什么孽,怎么就招惹上了这样的大祸!如今我已经无依无靠了,身上还有陈家特殊的功法标记,这真是一个心腹大患!今后还可能还会因此面临那位大能的追杀,我实在……实在不知道该往哪里逃。” 梁诚点点头,心想这情形正与自己所料的差不多少,于是说道:“知道了,你别急,我会给你安排的。” “好……好的!多、多谢梁……前辈!”陈文华听梁诚这么说,心中稍微觉得有些心安,毕竟现在的梁诚已经是元婴修士了,比自己手段肯定更高明。 接下来陈文华却见梁诚取出一个很普通的半旧包袱褡裢,正是那种凡人喜欢背着的款式,一点也不起眼。他不禁呆住了,心中觉得奇怪,不知道梁诚要做什么。 接着梁诚从陈文华的储物镯中取出十枚上品灵石,放到了褡裢里,想了想之后又加了两枚,然后点点头。 他口中还道:“这东西虽然不如储物袋,可好处就是凡人也能打开……现在这些东西也相当于五六十万中品灵石,要按下品灵石算的话,也有上百万之巨,对凡人来说算是不少了……” 接着又沉吟道:“好像这样还不行,包袱里全部都大钱也不好,这样店家找不开也是不行的……” 说完他又往褡裢里装了不少下品和中品的灵石,然后点点头道:“这样就对了!只要谨慎些,作为凡人,凭借这些灵石,也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陈文华看梁诚在那里精心谋划,搭配灵石,好像在做什么长远的规划。只是听得一头雾水,又不敢问,只好一声不吭,呆呆在一旁看着。 梁诚将包袱褡裢弄好之后,回头看了一眼陈文华。 陈文华见梁诚眼光朝自己扫过来,忙道:“梁前辈……” 可一句话没说完,忽然觉得身子一紧,整个人都被梁诚控制住了,感觉被一股大力按在墙上一动也不能动。 “梁前辈饶命啊!” 陈文华才开口讨饶,却见梁诚一拳朝着自己的丹田击去。 “啪”一声响,陈文华顿觉一阵剧烈无比的疼痛,随即全身泛起一阵空虚无力之感,一时间感到自己苦苦修炼多年的结丹期修为全部都散逸出去,化为一团精纯的灵气喷涌而出,势如风暴。 可这风暴却在转瞬之间被梁诚全部吸入体内,很快就消于无形了。 陈文华顿时心如死灰:“完了!我丹田被毁,从此成了凡人!” 在剧痛之下,陈文华脸如金纸,满额都是细密的冷汗,眼睛一黑,就要昏过去。 这时他忽然感到梁诚那温暖的大手往自己丹田一按,接着一股暖烘烘的气流透了进去,好像在治疗受损的丹田,顿时疼痛的感觉显著减轻了。 接着梁诚抛出一枚丹药飞到了陈文华口中。 “吞下去!” 陈文华依言吞下丹药之后,顿感一股清凉之气朝着丹田涌去,很快,原本的剧痛之处立刻就痛感全无,有种完全被治愈的感觉。 陈文华欣喜之下,就想内视丹田,看看里面的情况如何,可是却意外地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内视,并且全身上下连练气期修士就应该有的最起码的气感都找不到了。 他顿时慌了:“前、前辈,我、我……” 梁诚声音平淡地说道:“你的修为已经被我全部废了,今后再也无法修炼,只能安心做个凡人了。这样一来,你身上陈氏家族的功法印记也就完全消除,今后也不必再担心有人来追杀你了。” 接着梁诚往桌上的包袱褡裢上一指:“这是留给你的!你只要谨慎些,隐姓埋名在此生活,包袱里面这些灵石足够你在固研小镇做个凡人富家翁了。就这样吧!今后你好自为之!” 说毕梁诚已经消失不见。 “啊!!梁前辈!我、我……”陈文华一下子跪在地上,呜呜咽咽痛哭起来。 …… 却说梁诚已经摸清楚了武宁城的状况,又在固研镇了结了自己与陈文华之间的恩怨,于是不再停留,出了君来酒楼之后就径直出了镇子,离开了固研镇,往武宁城方向而去。 在路上,梁诚索性变成了陈文华的模样,打算冒用他的身份使用超远距离传送阵,直接传到北章东部边境的义夏城去。 梁诚在固研镇将陈文华洗劫一空,也算是颇有收获,他的储物镯中不但收藏丰富,灵石充沛,并且还有身份牌。 这样倒好,连传送费用外带身份牌,都算是这位陈家世子友情提供了,肯定能顺利传送到义夏城,这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并且据陈文华所说,他的父亲,也就是义夏城守将忠信王陈永中已经被庚金尊者所刺杀。 如此说来,现在这个形势就更好了,想必义夏城应该是一片混乱了,新任的城主如今肯定事务繁杂,哪里还顾得上管前任的儿子来还是不来。 说起来自己假扮陈文华现在赶赴义夏城,这个行为倒也合理。毕竟陈文华的爹死在那里,照常理来说就是奔丧也该去一趟。 陈文华本人不敢去,那是因为惧怕那位出手袭击陈氏家族的大能追杀,但是梁诚不怕呀,他可是知道前因后果的,就算是不巧遇上了庚金尊者也不难解释,所以并不担心庚金尊者会来袭击自己。 算计已定,梁诚很快进了武宁城,然后毫不耽搁,立即到了城中的超远距离传送阵,用陈文华的身份办好了手续,很快就来到了传送阵里。 接下来一路顺利,超远距离传送阵按时启动,将伪装成陈文华的梁诚和不少北章修士一起传送到了义夏城。 到了义夏城,梁诚看到这个边境城池中的状况正如自己所料,弥漫着一派紧张的气息。毕竟守将被杀,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所以全城都在戒严之中,等闲人不许随意走动。 梁诚可不是什么等闲人,以他元婴期的修为,在这种边塞城市那是顶尖的存在,几乎没有什么人有实力能威胁到他。 梁诚很快变换面目,直接恢复了自己的本相,往城外而去。接着他轻易就瞒过守城兵卒的耳目,溜到了义夏城外,然后打算沿着以前走过的无人区径直朝安西关方向而去。 梁诚在无人区走了不远,忽然心念一动,似有所感。于是开启洞察天目,四下搜索,很快就看到了远处乱石堆中有一个隐藏着的熟悉身影。 梁诚心想,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上了一个熟人,这人埋伏在此处,应该是打算探听义夏城中信息的吧,嗯,以她的身手,做这些探查之事确实很合适。 这位潜伏在义夏城不远处的人,正是莫秀峰。 只是现在她不敢过于靠近义夏城,所以距离梁诚还远,在这个距离上,她并没有感知到梁诚的存在。 梁诚微微一笑,快速施展缩地挪移大法,突兀地出现在莫秀峰的眼前。 莫秀峰被惊得差点魂飞天外,立即准备施展时间转换之术逃跑,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莫师弟,好久不见,你何故惊慌呀?” “啊!?”莫秀峰定睛一看,不禁惊喜道:“原来是梁前辈。” 梁诚摇头笑道:“不是说好了师兄弟相称吗?怎么又喊前辈。” 莫秀峰倒也性子爽利,立即改口道:“对啊,我忘了!梁师兄,这里不是说话之处,我们先回安西关再说吧。” 梁诚点点头,带着莫秀峰施展缩地挪移大法,朝安西关方向而去,以他现在这缩里成寸的缩地挪移大法,没耽搁多久两人就来到了安西关外。 看着巍峨的安西关,梁诚不禁叹了一口气,现在自己在此处已经没有什么其他熟人了,因此他也不打算多逗留,准备与莫秀峰说几句话之后就直接过去了。 等过了安西关回到大玄国境内,梁诚打算想办法到大玄国东北部沿海的极乐港去,再从那里搭乘渡海巨舟前往翼灵国,因为那里有自己的心上人在。 两人进到了安西关城门内,梁诚随口问莫秀峰道:“你到义夏城是准备打探消息的吧,这段时间义夏城忽然关门闭户,你们肯定会感到奇怪的。” “是啊!”莫秀峰喜道:“梁师兄从义夏城出来,莫非知道那里出了什么状况?” 梁诚点点头:“莫师弟,你应该知道我已经辞官不做了,这次去北章是为了结一些事情,现事情已办完。因为具体的事情与大局无关,我就不细说了。北章国目前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暗影阁招惹到了一位大能之事,现在这个组织几乎被全灭了,北章国内的包括忠信王在内的陈氏家族,因为与暗影阁的关联,也几乎被屠戮殆尽,安西关守将陈永中也已经被杀了。现在那边气氛很紧张,所以关门闭户处于戒严之中。” 莫秀峰喜道:“这是一件大好事啊!这个消息很重要,梁师兄,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安西关守将许峰将军。” 梁诚摇头道:“不必了,在安西关这个地方,我总是睹物思人,心中不舒服。所以还是赶紧离开就好,你若是相信我的这个消息,就自去禀报许峰,若是不信,那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就好。” 听了梁诚的话,莫秀峰想起了死去的李子龙他们,脸色也不禁黯然,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梁诚道:“莫师弟,你今后要好好保重,尽量不要陷入各势力的争斗中去,好了!言尽于此,我走了!” 说完梁诚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显然是穿城而过,往安西关东门出去了。 莫秀峰呆呆看着梁诚远去的方向,口中喃喃道:“梁……师兄……” 第八百一十章 暗示 梁诚穿过安西关回到大玄国之后,因为担心在安西关外偶遇莫秀峰并传递消息一事会传到呼延若尘那里,于是在离开关隘之后仗着地理比较熟悉,一路避开城镇,专门走那些人迹罕至的山林沼泽一类的荒僻之处。 这条路线,差不多等于是完全横穿九千山脉,梁诚其实也走了不止一次了,路上并没有什么太过强大的妖兽,对于现在已经达到元婴期修为的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有些绕路,花费的时间要多一些。 果然梁诚的顾虑是对的,莫秀峰在向安西关守将报告北章国近期发生的大事,谈起情报来源之时,不免要提到梁诚的名字。 守将许峰闻讯之后不敢大意,立即原封不动地将情报往上传递,当然也不会忘记注明这个情报的来源是得自梁诚。 …… 却说这一日景王呼延若尘正在王府厅堂中议事,左右都是景王一系的核心人物,这其中当然少不了冯若愚这个智囊和于子山这位能掐会算的异能之人。 呼延若尘端坐在大厅正中主位,冯若愚和于子山分坐两侧。他对面下首客位上坐着一位神情威猛,满脸虬髯的黑衣修士,看样子像是一位带兵的将军。 这位黑衣修士名叫韩安国,修为很高,已经达到了元婴后期境界,此时在下首正襟危坐着听景王说话。 只听景王呼延若尘对他说道:“韩将军,本王这次原打算举荐你出任安西关守将,本来此事进行得颇为顺利,朝臣们都无一反对,只是没料到父皇偏偏下令让安西关副将许峰暂摄守将之职,事情便没办成。但是你也不必太担心,许峰那人毕竟资历不足,难以服众。今后也不可能转为主将,他最多只能起个过渡作用。所以你这边就先安心等待一段时间吧,本王估计,安西关那边很快还是会出缺的。” 韩安国连连点头,脸露笑容,一拱手道:“末将多谢景王殿下栽培!殿下请放心,末将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有点耐心,所以并不会急着要怎么样的。目前这个局面,末将一边修炼一边等待好消息,什么也不会耽搁,又有什么可急躁的呢?哈哈哈!” 一旁的冯若愚赞道:“韩将军真是一派大将风度!” 景王也点头笑道:“韩将军这么想,本王甚感欣慰!” 这时厅外走进一人,快步来到景王身边,施了一礼后轻声道:“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景王道:“你直接说吧,这里并没有外人。” 那人道:“是!殿下,今日午后,安西关代理守将许峰报到兵部一个消息,据了解,那报告的内容是说北章国那边起了内讧,一位不知从何而来的大能之士先灭了忠信王府,然后又重创了暗影阁,在此过程中,就连安西关对面的义夏城守将,忠信王陈永中都殒命了。” “哦,竟然有这样的事情,这事好生蹊跷!难为许峰他这么一个安西关代理守将,竟然还能探听到北章国内的消息。”景王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禁坐直了身子。 那人继续禀报道:“殿下,这便是更蹊跷之处了。关于北章国内的消息,并不是许峰派细作打探出来的,这消息的来源是前阵子辞官而去的原正议大夫,海城子爵梁诚大人探听到的。当时他刚从义夏城出来,便将这个消息通报给了安西关方面。” “梁诚!?”景王眉头一皱:“他怎么跑到北章国去了,他去那边做什么?” “这……”前来禀报那人只好答道:“殿下,关于这件事情下面的人还在落实,对于梁诚为何会去北章国,现在并没有明确的结论。” 景王呼延若尘点头道:“好,做的不错!这事情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那人下去之后,景王看了一眼于子山之后,皱眉不语。 冯若愚也道:“梁诚……他到安西关做什么?何况他还是从敌国那边过来的,这件事情不对劲!此人先是不辞而别,挂冠而去。我原以为他会往东北方向去,后来却找不到他的踪影,万没料到,他这段时间竟然是跑到北章去了。” 于子山听了冯若愚的话之后很不高兴,开口道:“老冯,我早说过诚哥此人对殿下是没有恶意的,他离开就离开了,你竟然还知道他没去北方,难道你派人一路追踪他吗?你想要做什么?” “这个……”冯若愚顿时有些尴尬,深悔自己忘记了于子山和梁诚的关系,话说得太随意了。 景王见状打圆场道:“子山,这件事情其实若愚也是好意,他担心梁诚贸然跑到极乐港去,与城主纪垵先生起什么冲突,毕竟纪先生当时对梁诚挂冠而去的行为是颇有微词的。” “原来是这样。”于子山听了景王的话之后满脸歉意地对冯若愚道:“老冯,是我错怪了你,请你不要介意。” 冯若愚脸上露出有些尴尬的笑容:“没事,没事……” 景王呼延若尘忽然问于子山:“子山啊,不知你能否测算出梁师弟回国后会往哪条路线走。本王还是有些担心他到了极乐港后会与纪垵起冲突,所以在这之前想找他聊聊,若是他能消除误会,重新回来,那就是一件大好事。若是他执意想到翼灵国去,只要把话都说开了,本王也绝不会阻拦。” “这个却有些难……”于子山微一沉吟,又道:“不过也说不准,以前诚哥曾用过我给他炼制的转运符,现在虽然时间过去得已经很久了,可是他身上还是沾染着一些气运符的蜘丝马迹,说不定我可以根据这个,测算到他接下来要走的路径。” 景王微微一笑:“那么烦劳子山测算一下,看看梁师弟会往什么地方路过,我想找到他,再和他好好谈谈,若是他能回心转意,那岂不是好!这事情虽难,但还是有些头绪的,毕竟他的目的地是极乐港,相信以子山的能力,应该可以找到一些头绪吧。” 于子山顿时有些兴奋起来:“哈哈,这件事情挺有趣,虽然预测别人的行动路线很困难,但这也蛮有意思的!我试试看吧,大约需要半个时辰就好,在这期间,你们不要来打扰我!” 说完,于子山站起身来,就兴冲冲跑到隔壁静室去了,看架势真的打算测算梁诚的路线。 于子山离开后,冯若愚叹道:“唉!子山这个人,真是纯粹得很!思虑不多,是个好人。其实像他这样也满好的,平时就没什么烦恼,整天都是无忧无虑的,真是羡煞人呐!” 景王笑道:“若愚,你思虑多所以就烦恼就多,不妨向子山学一学,免得心思太重,搞不好今后会累出病来。” 冯若愚正色道:“主公每日面对的局面千头万绪,哪里都不容出现一丁点错漏。若愚不才,既然蒙主公信任,言听计从,敢不尽忠竭力!就是遇上再麻烦的事情,若愚也会好好思考应对之策,绝不会推辞的!” 景王点点头,眼中露出欣赏的神色。 坐在下首的韩安国道:“若愚真是忠义之士!只是没想到呀,景王殿下手底下也会出了梁诚这样的背叛之人!据我看,此人鬼鬼祟祟,他往安西关过来就没安好心!可景王殿下还是以一片赤诚待他,臣窃为景王殿下感到不平呀!” 景王呼延若尘摇头苦笑道:“韩将军,人各有志嘛,再说本王向来待人都以宽厚为原则,所以即使他梁诚负我,我却不能负他,唉!奈何呀!” 说完之后呼延若尘看了一眼冯若愚,说道:“若愚,你在这里陪着韩将军,本王忽然有些不适,可能是修炼时出了一些小问题,我自去调整一下。” 然后景王朝韩安国歉意地点点头,说了一声:“韩将军,暂时失陪了!” 韩安国忙道:“殿下请自便,不必管末将,刚好末将有些事情要和若愚商量一下。” 待景王离开之后,韩安国与冯若愚聊了一会闲话,忽然问道:“若愚,你给我说句实话,梁诚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冯若愚道:“此人能力是不错的,可就是过于骄纵!仗着有些功劳就与景王殿下离心离德。前阵子又不辞而别,也不想想这样做会让殿下有多难堪!本来这也罢了,可他偏偏又跑到安西关去搅风搅雨,这种行径实在是太可恶了!” 韩安国闻言做出满脸义愤的模样,一拍桌子,咬牙道:“这样的叛徒,为何不除掉他!” 冯若愚叹了一口气:“唉!殿下向来以宽厚为本,是不会让人下手对付他的。我冯若愚又境界低微,对付他这样的元婴修士,说起来也是有心无力,无可奈何呀!” 韩安国却微微一笑:“一个刚进阶不久的元婴修士有什么不得了的!看把他狂的!此事该怎么办,本将心中已经有数了。若愚,现在先不说这个,你先跟我谈谈安西关的情形吧。” 接着,他俩又开始聊一些关于安西关的事情。毕竟冯若愚前阵子曾经去过,对那里的人事和地理都有不少了解,这些东西都是作为候补守将的韩安国很感兴趣的。 大约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于子山兴冲冲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梨子大小的晶球,满脸兴奋道:“哈哈哈!我想出了一个好办法,终于找到诚哥的路径了!” 第八百一十一章 泄露行踪 于子山看看景王呼延若尘不在,于是就问冯若愚道:“景王哪里去了?” 冯若愚答道:“景王殿下说有事情离开一会。” 接着他眼珠一转,看看那个晶球,又对于子山道:“子山呐,你这所谓卜算的事情就有些离谱了吧,我反正是不信的!梁诚要往哪里走,完全是一件没影子的事情!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够知道。我才不信你能测算出来,因为这种事情,非人力所能为呀!” 于子山不服气,辩解道:“若愚,此事与人力有何关系!我看你根本不懂卜算之术,所以下这种结论未免草率!你看看,我已经算出来了,这就是两个时辰之后,诚哥会出现的位置!” 说完,于子山将那个梨子大的晶球往上一抛,很快这东西就变得犹如磨盘大小,接着上面映照出来一些景物,看上去非常清晰,像是一片山峦。 在这片山峦之中似乎还有一个险峻的峡谷,峡谷西南面都是丛林,郁郁葱葱的,植被十分繁茂。 只见其中有一个人正施展一种独特的身法在树丛中快速穿行,他正往峡谷方向而去,看身形好像就是梁诚。 冯若愚正待细看,于子山忽然将这个晶球收了起来,摇头道:“我和你扯这些做什么,卜算之术你爱信不信。” 说完,于子山转身离开了大厅,直往里间走去,似乎打算去找呼延若尘。 以他驸马都尉的身份,再加上与景王的特殊关系,大家都习惯了他在景王府往来自如,所以并没有人制止他。 待于子山走后,冯若愚叹道:“这个于子山,收得倒快,我都没看清楚晶球上的画面。” 韩安国却手捋胡须,颇为自得地说道:“本将倒是瞧了个清清楚楚!驸马都尉那个晶球中所显示的山形,不会是别的地方,这是九千山脉东北面的一个出口处,从那里的山林出来,有一个峡谷,名为凌安峡谷。穿过这个峡谷后,前面就是一马平川的东部平原了,自此直到东北部沿海的极乐港,就再没有什么阻碍了。” “原来如此!看来韩前辈对那里的地势很熟悉的样子啊,不会看错吧。”冯若愚问道。 韩安国道:“不可能看错!想当年本将还是武德院弟子的时候,曾经在那一带执行过一个危险的学院任务,几乎将小命都葬送在凌安峡谷中了!所以本将对那里的山形,甚至一草一木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就好那就好!”冯若愚脸上露出笑容。 韩安国也起身朝着冯若愚会心一笑:“好!那么本将离开一会,彼处也不算远,所以本将几个时辰之后会再回来的。若是景王殿下一会问起来,若愚你就帮本将解释一下吧。” …… 就在韩安国离去了一段时间之后,景王和于子山一起并肩从里间走了出来,一面走还一面说着话。 只听景王道:“子山,你何必那么小心,是信不过本王吗?你既然测算出了梁诚一两个时辰后会出现的位置,何不告诉本王,本王又没有什么恶意,不过是想和他聊一聊而已。” 于子山脸上露出一些纠结的神情,随即又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若尘,并不是我信不过你,只是诚哥他势单力孤,我想了想还是不宜将他的行踪暴露出来,再说你就由他去好了,何必还要苦苦挽留!我知道你担心他会做出什么来,其实他肯定不会做什么对你不利之事的,对此我敢打包票!”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大厅,冯若愚见状轻轻站起身来,面露微笑朝着景王呼延若尘点点头,还悄悄传音说了一句什么话。 呼延若尘脸上表情一松,立即看看冯若愚,又朝着大厅打量了一眼,果然不见韩安国的身影,他顿时明白了冯若愚的意思。 于是呼延若尘笑着对于子山说道:“好吧好吧!子山,我算是服了你了,既然你不肯说,那便罢了,就由他去吧。” 只是于子山却脸色一变,看了看大厅中韩安国的那个空空如也的座位,问冯若愚道:“老冯,你笑什么?刚才我看你好像对景王传音说了什么!对了!那个韩安国呢?他怎么不声不响就走了?” “呃!这个嘛……” 冯若愚正待解释,却见于子山右手五指轮转,忽然闭目算起什么来。 片刻之后,于子山一睁眼:“糟了!你们!你们怎能这样!这个韩安国跑去对付诚哥了!” 呼延若尘却道:“诶!子山,你这是关心则乱!不会的,韩将军与梁诚又没有私仇,他怎么会想起来去对付梁诚,你多虑了!” 冯若愚也凑上来连声道:“是啊是啊!韩将军只是有事离开一会,不可能去找梁诚的,再说他又不知道梁诚会在哪里。” “不对!”于子山懊恼道:“是我大意了,我先前……唉!” 话说了一半,于子山一跺脚,立即奔出大厅,往外而去了。 “子山!” 冯若愚才喊了一声,景王呼延若尘却道:“若愚,不必管他,反正以子山的修为,也拦阻不了此事,就由他去吧,等事情结束了,他也只能接受。” 冯若愚闻言点点头,然后笑道:“殿下说得是!以韩将军元婴修士的速度,肯定会先一步到达凌安峡谷,等子山赶到那里,事情应该已经结束了。” “凌安峡谷!”呼延若尘道:“梁诚会往那里去吗?嗯!这个倒也可能,这么说他这是要往极乐港去了喽,看来他真的计划要离开,倒是本王多心了。” 冯若愚道:“梁诚这种三心二意之人,还是提防为好,留着他总是个麻烦!反正韩将军已经过去了,现在纵使想要饶了他,也不好改变了,我们也不可能后发先至,赶到凌安谷去劝和的。” “嗯……凌安谷,凌安谷……”呼延若尘口中轻念了两声,忽然在心底流露出一种不好的感觉,凌安谷,感觉这地名倒有些冲犯韩安国的名字,这不会是什么不好的预示吧。 呼延若尘皱起了眉头,思索了片刻,最终并没有把这个想法说出口。 …… 却说梁诚这一头,他自打离开安西关之后,一路马不停蹄,绕开所有城镇,直接横穿九千山脉,往大玄国的东部平原而去。 虽然梁诚从来没有去过东部平原,但是他也知道那边的地势一马平川,人口也相对很多,基本上没有什么妖兽在那边活动,到了那里,就可以毫无顾虑地加速直奔极乐港而去了。 至于九千山脉,梁诚在其中往来穿梭过一两次,说起来应该不算陌生。 但是当年他只是一介低阶修士,只敢在外围一些的地方活动,距离九千山脉的核心区域尚远。 可这次横穿九千山脉,势必要直接穿过核心区域,所以还是可能碰上一些意外的。 因为这个区域人迹罕至,虽然距离大玄国腹地不算太远,不应该存在强大的妖兽,但是凡事都有例外。 因为有些强大的妖族修士已经化形开智,外观与人类修士区别不大,甚至与一些人族大能都能称兄道弟,平等相处了。 所以它们往往与一些强大的宗门也有所瓜葛,大玄国的一些大宗门其实是默认他们存在的。 这些可能存在的强大妖修,修为都很高强,当然他们平日也不会外出惹事,只是在自己习惯的地域默默修炼,无事基本不会出来活动。 可梁诚这次的情况不同,他是要穿过这些神秘区域的,其中说不准就可能存在一些妖族大能,所以他很担心会招惹上这些强大的妖修。 这些妖族大能虽然不会主动惹事,可是梁诚要是自己送进去的话,他们说不定也会笑纳这自己送上门来的美味。 因为存了这种顾虑,梁诚绝不想撞见这些妖族大能,所以进到九千山脉的核心区域之后,只好放缓了行进的速度,并且开启了洞察天目,时时都在仔细观察前方的蛛丝马迹,尽量远离异常区域。 梁诚这份谨慎虽然耽搁了一些时间,且喜却没有招惹到任何妖族大能,很顺利的就掠过了那些可疑区域,越来越靠近东北部的出口了。 他现在正施展缩地挪移大法往连绵起伏的九千山脉东偏北的方向疾驰而去,一路都是茂密的丛林,偶尔还要跨越一些山溪河流。 可是这些东西都不能对梁诚形成阻碍,眼见他已经快要来到密林的边缘了。 梁诚知道前面有一个险峻的峡谷是前往东部平原的必经之路。这一带的地势走向,他自从起心要到极乐港搭乘跨海巨舟那天起就仔细研究过。 所以梁诚知道自己只需穿过这个名叫凌安峡谷的地方,前面就是一马平川的平原了,于是心情颇为愉快,准备加速冲出这个茂密的丛林。 就在此时,梁诚那敏锐的感觉忽然发觉情况有些不对,似乎有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峡谷外面,只见他一身黑袍,负手而立,修为很高,竟然达到了元婴后期境界,比之梁诚还高一个小境界。 梁诚顿时心生警惕,但是他也知道在这个距离上,对方若是有备而来,应该也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所以现在选择后退或者逃逸都不是办法,于是梁诚依然朝着峡谷走去,只是将自己的速度放慢下来。 第八百一十二章 凌安峡谷之战 这时天色渐渐变得乌云密布,仿佛天空也感受到了下方那浓烈的战意,变得阴沉起来,接着一阵怪风从峡谷中刮了出来,将遍地的落叶吹得漫天飞舞。 在漫天飞舞的落叶之中,那黑衣修士依旧一动不动地负手而立,只是须发戟张,用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看着缓缓走来的梁诚,目光中充满了战意。 梁诚看到这位黑衣修士的表情,很容易就能感受到对方强大的实力以及他对自己的深深敌意。 可是梁诚自忖以前从未见过此人,完全没有和他打过交道,所以谈不上会与此人结下什么仇怨。 既然不是私怨,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不过梁诚并没有点破,还是开口试探道:“阁下拦站在此处,不知有何见教?” 那黑衣修士冷笑一声:“呵!梁诚,你还有脸来问本将!你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自己总应该知道吧!” 梁诚神色不变:“阁下既然知道我的名字,那肯定是有备而来,专程在此等我了!可是我自忖从未见过阁下。既然我们没有打过交道,那么阁下所说的亏心事又是从何说起呢?” “哼!我韩安国在此等你,当然不是为了报私怨!你的亏心事,当然不是对我做下的!但是你身居要职,不但不知竭力报效朝廷,反而就这么随意擅离职守,难道不亏心吗?”身着黑袍的韩安国答道。 梁诚直接把话挑明:“少废话!我的事情不需你来指手划脚!还是让我猜猜吧,你是景王派来在此拦截我的!没想到我对他步步退让,从来不去招惹他,他反而派人来拦截我!” 韩安国摇头道:“景王殿下雅量高致,怎么会拦截你!按他的意思原是任由你胡闹,不予干涉的。可是殿下虽然不愿与你计较,本将却看不惯你这种人的行径,若是人人都如你一般不知遵从朝廷法令,那还不乱套了!本将要让你知道胡作非为的代价!所以嘛!今日本将必取了你的性命!” 梁诚闻言一皱眉,原本还想问问这家伙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行动路线和到达时间,因为这事情有些蹊跷,他竟然能预先拦在这里。 可是这韩安国却已经动手了! 只见韩安国满脸杀气地单手往上一挥。 半空中顿时红光乍起,一把散发着深红色光芒的长柄大刀凭空浮现在了他头顶数丈之处,接着快速横着冲着他坠了下来。 韩安国伸右手一抄,已经将大刀一把抓了下来,接着双手紧握刀柄,毫不停顿的就一刀朝着梁诚当头劈了下来,就见一道火焰一般的巨大刀芒朝着梁诚直击而下,爆裂之声迸发而出。 虽然这一刀来势凶猛,看似中宫直进,但梁诚一眼就看出其中存有变招,其中有诈。 一瞬之间,梁诚都不用开启洞察天目,就已经知道这一刀颇为诡诈,并不像是看上去那么威猛直接,他已经看出这一招的真正去向。 只见站在韩安国对面的梁诚双目精光四射,迅疾一躬身,不退反进,竟然迎着刀光跨前了三步,接着身子微微往左方一偏,这时那道火焰般的刀芒恰巧在同时方向微变,竟斜刺里往梁诚右方斩去。 “轰隆”一声巨响,只见土石纷飞,地面被刀光劈中,这一刀的威力也消耗殆尽了。只把地面砍出一道五六丈长,一丈多深的裂口。 可是却完全没有对朝左方闪开的梁诚造成半点威胁,就这么被轻易化解了。 这时梁诚却没有停歇,他口中念念有词,随之一张口,一道纤细的暗金色细丝从他的口中喷射而出,转眼间化为了一把暗金色的长剑飞上半空,接着转头往下,狠狠迎着韩安国当头斩下! 韩安国见那金剑来势凶猛,忙用手中大刀迎击而上,朝着飞剑方向又射出一道赤红色的刀芒。 顿时,赤金两色光芒交织到了一起,互相碰撞不休,轰隆隆之声不时传出。 此刻梁诚却一抬手,趁着刀剑相交之际,运起一记碎星拳朝着韩安国当胸击去。 韩安国见梁诚在此时尚有余裕出拳打来,拳势不但猛恶,看上去还精妙无比,可见这个对手实力深厚,战斗经验也非常丰富,并不是那种容易对付的软柿子。 韩安国飞速祭出一颗蓝色的宝珠,散发出丝丝蓝光,瞬间编织成一道光网,拦在梁诚那巨大的拳影之前。 与此同时韩安国口中大喝一声:“住手!阁下果然神通不低,但是太性急好斗了点吧。在下尚未运足全力,只不过是出手试探一下,你怎么就二话不说的全力攻击过来了。” 原来是韩安国见到梁诚实力不俗,与自己预计的完全不同,虽然听闻他才进阶元婴不久,现在却显示出了元婴中期的修为,出手时更是有不逊于元婴后期的实力。 看到对手并非什么软柿子,韩安国不禁面色凝重起来,有些后悔自己这次的贸然行动,于是想开口喝止梁诚,不太想继续战斗下去了。 虽然这样做显得有些强词夺理,甚至可以说是胡搅蛮缠,但韩安国也顾不得了。 “你倒是脸厚心黑,不但首先出手对我发难,还有脸说这样的屁话,倒真是一个人才,怪不得景王他器重你。”梁诚眉头一皱,冷漠地讥讽道。 不过他还是冲金剑一点手指头,让这个法宝暂时停止了攻击,浮在空中静止不动。至于击打出去的那一拳,也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 如今的梁诚在施展碎星拳法之时,完全可以做到收发自如,这是因为在进阶倒元婴期之后,修士对力量的控制极为精细巧妙,在这一点上,结丹期的修士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梁诚之所以停下了攻势,倒不是惧怕韩安国,他只是想听听,对方这样抢先出手,看到对手不好对付又反而出言指责对方性急好斗的老家伙会说出些什么话来掩饰自己的无耻。 “梁诚啊,讽刺的话就不要说了吧,何必逞这口舌之利呢。”韩安国脸上没有半点羞惭之意,反而笑道:“修为到了你我这等境界,实属不易!欺负一下软柿子不费什么力气,那时没啥可说的。可是遇上强手,有时也无须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啊。你说是不是?” 梁诚哼了一声,对这个无耻的老家伙越来越鄙视,但毕竟对方也不是好对付的,所以他也不想自找麻烦。 于是梁诚道:“这么说你已经不打算拦截在下了吗?” “这个嘛!本将既然已经来了,怎能空手而归,那样怎么回去跟景王交代!所以嘛,只要道友拿出一个能让本将满意,回去可以交差的信物。本将也可以放道友一马的。” 韩安国嘿嘿一笑,竟然还居高临下地这样说道。 “信物?可是我这个人穷得很。身上好像没有什么太令人满意之物,不过我想问问阁下,你看我这把剑作为信物可还行?”梁诚盯着韩安国,嘴边挂起讥讽之色的说道。 “看来道友是拒绝在下的好意了!”韩安国听了梁诚这样露骨讽刺的话,哪里还会不知道他的意思!于是脸色一下阴沉起来。 梁诚被韩安国这无耻的话语和居高临下的态度激怒了,想想自己进阶元婴之后还不知成色如何。今天不如就用这个家伙来试试,顺便也给他的那位主人,尊贵的景王殿下一点教训! 梁诚冷哼一声后,蓦然冲前方的高空中轻轻一点。 原本与刀光纠缠撕扯不清的暗金色剑光,大片的往中间一凝,顿时融合成一口长约二三十丈的巨剑,金光闪烁地凭空出现在了那里。 接着这巨剑快似闪电的几斩之后,那赤色刀光立刻被斩成了数截,接着巨剑毫不客气的顺势斩下,大有把蓝色光网连同着韩安国一起劈成飞灰之势。 见此情景,韩安国知道今天这场恶斗已经难以善罢甘休!脸上一丝狰狞之色闪过,也不再废话了。 只见他单手一抬,那颗拳头大的蓝色宝珠,被他一下子就祭到了半空中,随后他又一张口,把一团炽热的精气直接喷到了此珠表面。 宝珠蓝光闪烁,凭空急速飞转起来,接着一道道蓝色细丝,从圆珠上飞旋而出,转眼间就交织成一丈大小的蓝色丝网出现在了原先的蓝丝光幕之上。 与此同时,韩安国口中念念有词,两手一掐诀后,身上出现一大团蓝色灵光,一下冲天而起,形成了一个硕大的蓝色光团,在他的头上漂浮不定。 巨剑此时已经斩了下来,和那蓝色的光幕激烈地撞击到了一起,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滋滋”摩擦声。 当然结果并没有出乎梁诚的意料,龙鳞宝剑的剑光所凝结成的巨剑,怎么会是韩安国这蓝色光团所能轻易接下的。 结果只听到“兹啦”之声大作,并且连续响起来。 蓝色光团只是起了一点点可怜的阻隔作用,不久就被一分为二,接着那把暗金色的巨剑又一头斩进了光团下面的蓝色巨网之中了。 第八百一十三章 各施法术 但在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有些出乎梁诚的想象。 只见那暗金色巨剑在刚刚接触蓝光丝网时,切削颇为顺利,很快就看似要毫无阻碍地砍了下去。 可是切到中段,这个蓝色光丝网忽然蓝芒闪烁,爆发出极强的韧劲,那晶莹纤细的蓝色光丝竟变得异常的坚韧牢固。 暗金色巨剑在网中猛斩几下后,非但没有击破此物,反而在韩安国的操纵下,被一层接一层的蓝色光丝反过来渐渐裹在其中了。 不久之后,这把暗金色的巨剑整个的被包在蓝色光丝之中。虽然也不能说是被对方整个的完全克制,但一时之间却难以脱身而出。 梁诚眉头一皱,正想再施法时,站在对面的韩安国却抢先动手了。 却见他那布满虬髯的老脸上阴寒之色一闪后,两手车轮般的结出各种奇怪的手印,同时一道道五颜六色法决,从双手间飞快射出,全打在了头顶上那蓝色丝光之中。 顿时,这一团蓝色丝光的下部开始收缩变形起来,就在韩安国晦涩难明的咒语声中,瞬间爆裂,和主体分了开来,映照得凌安峡谷口蓝光闪烁。 接着有无数巴掌大小的细长冰晶,随后凭空浮现在了韩安国的四周,这些东西一闪一闪的,散发着刺目的蓝光,遍布方圆十余丈之内。 韩安国脸目中厉色浮现,两手猛然大开大阖地冲梁诚一指,脸色肃然,口中大声喝道:“去!” 顿时漫天的冰晶如同张开弦的强弓硬弩一般,全都随着韩安国这一声大喝而被激发,道道蓝光一齐朝着梁诚爆射过来。 漫天密密麻麻的蓝色晶芒,一下将梁诚所在位置全笼罩在了其中,一时间他的身影都被这些冰晶所覆盖,看起来声势着实吓人! “这个冰系法术还真帅!” 梁诚一怔之下,脸露诧异之色,口中不禁赞了一声。不过双手却没有停歇半分。他想都不想地将双手一伸,接着犹如牵动什么重物一般用双手同时又往身前一些的方向合拢。 这时梁诚身畔的空中蓦然出现两道犹如激流般涌现的黑水,两道黑水从左右方向朝着中间狂涌而出,并在梁诚催动之下。下将他整个人都围在了其中。正是传承自妖族文前辈的玄水法盾! 这两道黑水在刹那之间凝聚成两团黑乎乎的蚌壳般的东西,直接在梁诚身畔狂舞旋转,形成了一层密不透风的水罩出来,让他的身形显得模糊不清起来。 这两个巨大的蚌壳状水罩成形之后,旋转着牢牢护定里面的梁诚,丝毫不在意对面激射而来地漫天冰晶。 结果从正面撞上水罩的大部分蓝色冰晶,被两道黑水一卷一缩之间,全被吸入了其中,连泡泡都没有冒一个。 看到这个情景,韩安国咬牙变换法诀,只见其它剩下的冰晶却仿佛通灵似的左右一分。竟从立刻从两侧绕射到了梁诚身后的水罩之上。 “噗噗”的闷响声接连不断! 那些尖利的蓝色冰晶立即被水罩所阻碍,虽稍微顿了一顿,但仍在水罩表面撕开了一个个口子,然后前仆后继的没入了水罩之中。 可是那两团旋转着的灰色水罩随后很快就恢复了原样,并且里面无声无息,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韩安国见此情形,不禁吃了一惊。 他这招‘蓝冰术’看似好像和修习五行道术中的‘冰雨术’外观相似,乍看之下只觉得不过是冰晶的数量更多一些而已。 但实际上这些蓝色冰晶全都是他消耗自身修为修炼出来精寒之气所化,不但尖锐锋利,而且奇寒无比。 若不是因为韩安国修炼这些蓝色玄冰,他恐怕在百年之前就可以达到元婴后期,若是那时就能达到元婴后期,仕途肯定要顺利得多。 可是韩安国并不后悔,他觉得这一切是值得的。因为这蓝冰术,在以往都发挥了巨大的威力,帮助韩安国取得了很多胜利。 不知底细的修士,看到这蓝冰术,往往看不出危险,常常有修士先择用防御性法宝护住自己。 这样的话,即使可以凭借护身法宝暂时硬接下来,但也绝对无法承受住冰晶破碎后的寒气冰封这一招阴险的后手。 其实这次梁诚的应对之法并没有例外,看上去不过就是使用水系护盾来防御蓝色玄冰,乍看也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可如今这些冰晶射进水罩去后便杳无音信,这怎能让韩安国不为之愕然! 韩安国踌躇一下,心中不安,也舍不得就此不管那些修炼不易的蓝色玄冰,就在他正想用神识探查水罩内的情形时,头顶之上却一声巨响猛然传来:“吼!” 他只觉得自己的两耳“轰”的一下,随后眼前一黑,不提防之下,差点直接摔落在地面之上。 韩安国猛然一咬自己的舌头,借助猛烈的疼痛惊醒起来,他在惊怒之下,急忙两手一搓,又往身上猛拍几下,身上蓦然多出了一层蓝色护罩。 他这才重新站稳身形,抬首朝声音传来之处望去。 只见韩安国的正上方,那把暗金色的巨剑不知何时已经摆脱了蓝色光丝的纠缠,飞到了他的头顶上空之处。 韩安国诧异地盯着金剑的剑柄,只见那把金剑的剑柄已经化为了一个巨大狰狞的龙头,刚才的巨大声响正是此剑上那龙头发出的。 就在这时,这把巨剑金光闪烁,第二声巨响又传了出来。 只是这一次的音波不是针对有了提防的韩安国,那个张开大口的金龙头,放出一圈圈的音波,对准了一旁包裹着梁诚的黑色水罩和那些依稀可见在水罩中挣扎的蓝色冰晶。 “不好!”韩安国一怔之下。马上醒悟过来。急忙想要施法阻挡,却明显迟了一步。 结果那些被包裹在水罩之中的蓝色冰晶,在音波一冲之下,竟寸寸的断裂开来。 “我的蓝色玄冰!” 韩安国痛呼出声!不过还没等他有什么下一步的动作,金色巨剑锋一转,毫不客气地再次向他狂斩而下。 剑锋未到,巨大的威压,已经迎面扑来。 虽然韩安国身上还有一层护罩抵挡,可怎敢硬接如此惊人的庞然巨剑,结果他在脸色一白,身形一晃,在蓝光包裹之下倒射到了数十丈外,躲过了巨剑的犀利斩击。 随后他不再迟疑的冲空中的圆珠一招手,此法宝立刻飞射到了其头顶,他又是一口精气喷过去后,才重新撑起一片蓝色光网将他护住,然后韩安国才面色凝重的细望向对面。 不过他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变得苍白起来。 对面的水罩,已在轰鸣声中溃散了开来,重新化为了两道黑水,漂浮在梁诚头顶。 而梁诚却单手托着一朵数寸大小的湛蓝色冰花,正露出淡淡的笑容望向他。 两人目光相对,韩安国立即感受到对方挂着笑容的脸上,目中却露出冰冷之色。这让韩安国心中一凛。 但随后韩安国目光一转,没有再看梁诚的眼睛,而死死盯住了他手中的小巧冰花,在这之后脸上露出惊疑不定之色。 这冰花在阳光照射之下,显得晶莹剔透,美丽异常。 但韩安国却丝毫不关心这些。 他目前在意的是,即使和梁诚相隔如此之远,修炼了冰属性法术数百年之久的他,从那一朵蓝色冰花中都感应到惊人的冰寒之力。 虽然气息有些陌生,但又极为熟悉,显然是混合的状态,说明自己的蓝色冰晶已经被敌人收了!这种状况让韩安国竟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焦躁,让他的一颗心犹如针刺,觉得心疼无比! 隔了一小会,韩安国咧了咧嘴,脸色难看地开口问道:“梁诚!本将刚才所发的冰系术,就是被你用这两团黑水破去了?这是什么宝物,能否说给本将听听?” 梁诚一听韩安国此言,却轻笑了起来。“你觉得它是宝物?好吧,姑且算是吧。至于这是何物,阁下若是肯转身让出通路,不再和我胡搅蛮缠,我倒也不是不能说上一二的。” 梁诚说完之后,淡淡地盯着韩安国的眼睛,看看他做何选择。 “怎么,你一个身为剑修的人也会对我的冰系法术感兴趣?这还真有些奇怪!”韩安国面上肉疼之色渐渐去,重新恢复了先前那阴冷的神色。 但梁诚却从其闪烁不定的目光中,隐隐看出了对方对自己手中那蓝色冰花的觊觎之意。梁诚哈哈一笑,说道:“你休想讨回那些蓝色冰晶,那东西味道不错,已经做了我所持异火的饲料!” 说完梁诚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弧度,脸上露出一副懒得多理你,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韩安国将梁诚的神情看在眼中,心中不但肉痛,并且顿时怒发如狂! 他冷哼一声后,往腕上储物镯中一拍,手中黑光闪动后,蓦然多出了一物出来。 这东西色作青灰,仿佛是岩石构成,仔细看去竟是一座精致小巧的微缩小山。 梁诚见状愣了一下,正待仔细打量此物时,韩安国已经念念有词,开始催动这个法宝了。 随后他将小山往空中一抛,顿时此山表面青光流转,整个大小急剧狂涨,转瞬间就涨到了数十丈大小,而且还在继续变大之中。 梁诚目睹这个诡异的情形,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不假思索的冲暗金色巨剑一点手指,那巨剑清吟一声后,化为一道金光,直接爆射到了小山上空,接着狠狠往下一落,迎头斩在小山顶部。 “轰”的一声巨响,碎石乱飞,光华大放,青芒和金光交织碰撞到了一起。 梁诚眼睛微缩地看了一眼战况,只见青色山峰的顶部,被他一剑斩出了一个六七丈长,丈许深的豁口出来,但只是将此山劈斩到这个程度,明显是远远不够的。 可就在他的仔细打量之下,那座小青山上的豁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弥合,还没等金剑第二击斩去,它就已还原了一大半。 第八百一十四章 横推同阶 就在梁诚仔细打量这小山的一瞬间,山峰已在灰色光芒中涨到了百余丈大小,和一座真正小山已经没有多少区别了。 即使梁诚再胆大镇定,目睹巍峨耸立在面前的铅灰色山峰,瞳孔也不由得一缩,脸色更是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这座山峰,恐怕是用一座真正的石头山炼制出来的,也不知韩安国怎么会有这样的宝物。这宝物重逾泰山,就算梁诚差不多练成金刚之体了,也不能去硬接。 不用多想他也能够预料到,若真是在斗法中被这山峰正面击中,估计自己的玄水法盾也未必能挡住,搞不好一下子就会被这山峰压得粉碎。 梁诚用金色巨剑又试探着斩了几下这座山峰,可是收效甚微,根本无济于事。 韩安国得意地冷笑一声后,单手朝着山峰一点食指。 那山峰“嗖”的一声,像是在空中瞬移一般,下一刻竟然出现在了梁诚头顶上方,接着就带着巨大的威压狠狠地当头砸了下来。 梁诚大吃了一惊,来不及思索这座山峰如此庞大,为何竟然能够瞬移遁,他立即施展缩地挪移大法,也是犹如瞬移般的一下消失,变得踪影全无。 瞬息之后,在数十丈之外的距离,梁诚的身形再次浮现,只见他脸色轻松,全身上下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完全看不出使用法宝或者挪移符箓常见的那种巨大消耗的模样。 “咦!这么快!” 目睹梁诚的瞬间消失,继而出现在远处,这次轮到韩安国吃了一惊。 他面色大变之下,身形瞬间猛地倒射,拉开了和梁诚之间的距离,一副小心非常的样子。目光牢牢盯着梁诚的眼神,脸上充满了震惊之色。 在这个时候,韩安国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对方并不是普通的元婴初期修士,原想捏软柿子的计划已经无法实施了。有这种瞬移般能高速移动的神通,说明他根本就不可能留住对方。 此次前来看来多半要无功而返了,毕竟以韩安国的修为,驱使如此巨大的灰色山峰进行瞬间挪移的神通,消耗极为惊人,他也只不过能寥寥使用几次而已。 并且每一次的施法催动山峰移动攻击,都会让他法力消耗不少,由于体质不够强悍,身上还会留下一些暗伤,所以他可不敢多此使用这法术。 就在韩安国心中大惊,暗生退意之时,梁诚望着那灰色山峰,脸上却露出一丝动心之色,接着他嘴角咧出一丝弧度,笑眯眯地望着这座山峰,心里有了一些想法。 如此奇特惊人的宝物,一看就不是韩安国士能炼制出来的,多半是上古修士遗留下来的某种惊人古宝。 而以这座山峰法宝的威力,梁诚相信就是元婴后期修士硬挨此山峰一击,都绝对无法安然无恙。 只要能一击而中,就几乎可以说一击定乾坤了。 若能将此物弄到手中,立刻就可弥补他自身攻击威力不足的缺陷,否则梁诚拥有的进攻法宝几乎可以说是乏善可陈。而这座小山法宝看上去攻守兼备,确实是极品。 况且,他现在对韩安国此人的厚颜无耻也颇为恼怒,本就想给他一个教训。 并且斩杀或者重创韩安国,也算是给景王呼延若尘的一个警告,让他今后少来招惹自己。 就这样思量好了,梁诚目光一转盯上了韩安国,神色渐渐变得冰冷起来,瞳孔深处浮现出一丝凌厉的杀意。 虽然交手不多,他自信已经对韩安国的功法有了大概了解。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韩安国走背字,他所主修的功法及使用的法术,竟都是冰属性的,这对梁诚来说威胁不大。 梁诚已经吸纳了天下至寒的太阴蓝火,所以韩安国的冰系法术对他不能造成太大威胁。 就像刚才那么多密密麻麻的蓝色冰晶攻来,本来也没那么容易化解,可是梁诚暗暗用太阴蓝火来吸收这种蓝色冰晶,不但那异火像是吃了大补之物,还轻易地将冰晶化为了无形。 而这件能瞬移的铅灰色山峰,应该是韩安国最厉害的宝物了,所谓黔驴技穷,现在的韩安国只怕也有些萌生退意了,所以才拿出这样的重宝来威慑对手,没想到结果适得其反。 因为梁诚既不怕他的冰系法术,又可以用缩地挪移大法应对敌人祭出的山峰,实际上韩安国已经拿他没什么办法了。 既然如此,本着趁他病,要他命的杀人夺宝原则,梁诚判断自己如果全力施为的话,灭掉对方倒也不是不可能之事了,只要付出的代价能拿到这个山峰法宝,那也就算是足够补偿了。 梁诚心中计议已定,于是便不再迟疑了。 他托着冰花的单手一抖,蓝光闪烁后,冰花迅速变形溶化,化为了一团梨子大小蓝色火焰,在手心处漂浮不定,透漏着一丝诡异冰寒的气息。 梁诚另一只手朝着空中的巨剑轻轻一点,随后脚下大地似乎猛地一缩。双脚微微移动之下,身形瞬间消失。下一刻再浮现时,手托着太阴蓝火的他,已接近了韩安国十丈之内。 而头顶的金色巨剑已经光芒大放,化为一道金灿灿的光华,向韩安国飞射而去。 诡异的是,金色巨剑在飞行的途中突然间解体了,一下子化为数百道尺许长的金光耀眼的剑气,铺天盖地落降下来后,一下将韩安国困在在了群剑之中。 金光闪动不已,剑气狠狠扎向了韩安国的蓝色护身光幕。 这一连串的攻击,让韩安国有些吃惊,但他毕竟经验老到,倒也心中不慌。 除了立即往头上的那个蓝色宝珠注入大量灵力,让环绕周身的守护光幕更加凝厚之外,他还单手飞快地一掐诀,顿时身上蓝色灵光闪动,随后脱体射出。 一阵让人眼花缭乱的旋转之后,那些蓝色灵光化为四面数尺大小的晶莹冰盾,小巧精致,缓缓转动,将韩安国护在了其中。 有了这几面冰盾的保护后,韩安国才心中一安,另一只手立刻冲远处灰色山峰一招之后,让山峰化为一道灰色光影,快速激射而回。 当然,他对梁诚的瞬移也同样身怀惧意,所以充满了防备,只见他一双眼睛精光四射,不停的左右看个不停,生怕梁诚会突然现身附近,对自己进行偷袭。 这几招做得滴水不漏,说明韩安国真不愧为元婴后期大修士,对战的经验那当真是丰富得很。 这时候头顶的巨剑忽然猛地刺下来,并发出一声龙吟,一时间轰鸣声再次响起,让韩安国脸上色变。 梁诚却在电光火石之间,猛然浮现在了韩安国一侧十余丈之处。并且一扬手,原本蓝灿灿的太阴蓝火猛地化为一大片青色的火焰从他的手中喷射而出,正是那经过组合后冰寒之极的加强版太阴蓝火。 在如此近的距离直接放出冰焰,韩安国根本来不及做什么反应,那无数青焰就一下洞穿了蓝色光幕,直接击到了那四面冰盾之上。 “噼噼啪啪”仿佛雨打芭蕉之声发出,青色寒焰一射到冰盾之上,顿时青光大起,竟瞬间把冰盾凝结成了一根根蓝色晶莹的冰针,这些冰针当即纷纷跌落下去。 韩安国见此情形,先是一惊,然后面露喜色。 只听他哈哈一笑之后,一张口,一道蓝色光柱从口中喷出,径直激射向近在咫尺的梁诚。 结果自然是梁诚身影一闪,再次踪影全无。 但就在这一小会的时间里,灰色巨峰已经趁势飞回到了韩安国的头顶,只见上空都是灰压压一片,好不惊人。 韩安国毫不迟疑的一道法决打在灰色小山之上。 顿时此山峰一阵微颤,忽从底部放出灰濛濛的大片光华出来,这些光华一下以韩安国为中心,将那些青色火焰和金色巨剑同时罩在其内。 原本正在奋力攻击的这些宝物,马上变得活力大减,显得有些迟钝起来,威力一下子就降了下去。 韩安国身上原本激烈晃动的蓝色光幕,重新安稳了下来。 韩安国见此情景,心中大安。 随后他单手一翻,储物镯上白光闪动,一枚精巧之极的飞梭出现在了手掌中,接着他再轻轻一抛,此飞梭迎风变长,片刻工夫就变得有小舟大小,悬浮在小山的另一旁,与梁诚隔山相望。 也不知因为何故,韩安国自从看到对方手中的蓝色冰花化为了一团青色怪焰后,他心中就隐隐有了一些不妙地预兆。 再等梁诚展现出那诡异无比的挪移功法之时,韩安国终于觉得事不可为,决定就此撤走,不再纠缠下去了,虽然白来了一趟,还损失不小,但是现在逃命要紧,这些损失都顾不得了。 现在见到飞梭已经激发成功,韩安国立马化为一道长虹,几下闪动后,冲出金色飞剑的阻挡,直接纵向了飞梭而去,疾如脱兔,几乎眨眼就到了。 接着光华一敛,韩安国已经安然出现在飞梭之中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终于心中一松,正想收起还在原地的蓝色宝珠和灰色山峰时,飞梭的一侧却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气流扰动。 接着一个人影忽然闪现,正是梁诚的身影猛然出现在了那里,韩安国万没想到对手的速度如此之快,在这一瞬间也不知是怎么绕过小山攻过来的,这速度简直无法想象! “啊……” 韩安国大吃一惊,一抬手正要有所行动时,梁诚却手臂猛然一探,一只带着青绿色的火苗的手掌“啪”地一下,犹如闪电般的拍向了韩安国。 韩安国大吃一惊,但他反应其快,周身犹如本能般地漂浮一面冰盾,蓝光一闪之后挡在韩安国身前。 梁诚的手掌一下拍到了冰盾之上,发出“砰”的一声。 韩安国见到这个情形,脸不禁露出一丝喜色。 他想,对方竟然敢赤手空拳的攻击他的玄冰盾,这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想必下一刻,对方手臂就会被极寒之气冰封冻结,接着就毁掉了。 “砰”的一声闷响传出,青光和蓝光同时亮起。 韩安国一怔之下,只感到眼前一花,接着胸前一凉,那带着青色火焰的手掌忽然犹如鬼影般的按在了他的胸膛上,动作迅疾无比。 韩安国心中一凉,只觉得亡魂直冒,尚未叫出声来,就听“兹啦”一声,诡异蓝色冰花从梁诚五指所按之处迅速蔓延开来。 这蓝冰在呼吸之间,就布满了韩安国的大半身体,眼看他再无作为的话,整个人很快就要被冰封在内了。 韩安国虽然恐惧,但也决断极快,在无奈之下,他急忙调动了数百年苦修的所有修为,苦苦拦截蓝冰的蔓延,想保住唯一还算完好的头颅片刻。 到了这一步,韩安国已经是竭尽全力了,倒也在脖颈处抵挡住了蓝冰的蔓延,竟一时和蓝冰僵持在了那里。 梁诚见状却冷笑一声,另外的一只手掌猛然一挥。 一道金色剑气凭空出现,接着血光崩现,猛的一下狠狠斩在了韩安国头颅之上。 韩安国身子不能动,脑袋吃痛心一惊,一下子让蓝冰大占了上风,迅速侵占了小半个头颅,将他的嘴巴连同鼻孔也冰封在其中了。 韩安国感受到了自身这个可悲的状况,仅存半个面孔露出绝望之色,他已经知道今天算是大败亏输了,再迟疑下去性命难保! 于是韩安国眼光中狠厉之色一闪,似乎下定了决心,接着他的天灵盖处忽然膨胀起来。 “噗”的一声,一个和韩安国面目一般无二的元婴,浮现在了头颅之上。 梁诚脸色一沉,想都不想的一张口,一道金色剑光狠狠刺向元婴。 可是韩安国元婴一出窍后,根本没有丝毫耽搁,马刺目蓝芒一起,瞬间消失不见,剑光一下子刺到了空处。 而当梁诚凝神四下张望之时,那元婴终于又出现在了百丈之外,接着他完全没有一点迟疑,再次蓝光迸现,小小的身影随之又消失不见了。 第八百一十五章 奴役符 梁诚对着远处那元婴消失的位置叹了一口气,心想要捕捉会瞬移的元婴,必须要有所准备才行。 刚才自己也是临时起意,想要捉住韩安国的元婴,但是准备不足,还是给他逃掉了。 就在此时,梁诚似乎感到东南方向忽然泛起一阵刺目的蓝光,夹杂着尖利的嘶叫声,但很快声音就消失了,接着一个身影不紧不慢从远处朝自己低飞过来。 “子山!”梁诚看到此人后有些惊讶,随即迎了上去,很快两人就会合在一起了。 原来过来的人竟是于子山,只见他手中拿着一个奇形怪状的网兜,兜着一个小小婴儿般的东西,梁诚仔细一看竟然是韩安国的元婴。 梁诚赞道:“子山,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这个结丹期的修士竟然能用法宝捕捉元婴,这本事可不小。” 于子山笑道:“我也是第一次用这个‘一网打尽’神器,原本我也不敢随便出手攻击高阶修士,偏偏这个韩安国的元婴瞬移到我面前时,已经差不多精疲力竭了,我就随手试试,竟然将他逮住了。” “一网打尽?”梁诚道:“你这个法宝名字好霸气!” “说起这个法宝来话就长了,我得到它的方式好奇怪,我先是做梦,然后梦中有一位邋里邋遢的老道士跟我说,他是我的前世之身,藏了一件宝物在深山中叫我去取……” 于子山说到这里,忽然抓抓脑袋,嗫嚅道:“呃,我又把话扯远了!诚哥,有件事情我对不住你,要向你道歉!你今天之所以被韩安国拦截,是因为我占卜到了你的行踪,后来为了逞能不小心泄露给了韩安国……” 接着于子山絮絮叨叨诉说着当时的情形,自己如何在冯若愚的激将法之下上当暴露了梁诚的行踪,之后满脸懊恼,对着被网住的那个元婴道:“你倒是细心,一眼就看出了彩晶球中所显示的位置,要是诚哥因此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是罪人了!” 接着,于子山将兜着韩安国元婴的网兜往梁诚那里一送,说道:“这个人由诚哥你处置吧,兄弟我泄露了诚哥你的行踪,也有大过,要不然诚哥你揍我一顿出出气也行。” 梁诚笑道:“子山啊,我拳头可重,你这小身板怕是撑不住。” 于子山想了一会,沉吟道:“要不你打轻点?” “哈哈哈!”梁诚大笑道:“子山你可真是个实心眼,你那是无心之失,我是不会怪你的,更不可能揍你!再说韩安国也没给我造成什么麻烦,反而送了宝物给我,我还应该感谢你呢。” “这样么?那还不错!”于子山抓抓自己的脑袋,也笑了起来。 梁诚看着于子山那坦诚的笑容,又想起刚才他所说的邋遢老道前世之身托梦的话,心中越发觉得于子山可能是天玄教刘司命转世。 若真是如此的话,自己和于子山可真是因果颇深,怨不得相互间都觉得特别投缘。 不过梁诚现在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于是他对于子山说道:“子山,原本我也不愿意与景王结怨太深,打算放韩安国这老家伙一马,只是他逃离之时被你捕获,今后难免对你心怀怨恨,这样一位元婴修士总惦记着你,那就是个大麻烦了,因此我意思还是斩草除根……” 韩安国的元婴被都在网里,耳朵却没有聋,听到梁诚这斩草除根的话语之后一声尖叫,接着哀哀求告起来:“我绝不敢做对子山不利的事情啊!梁道友不要杀我,看在修炼不易的份上……不!主人!主人,请高抬贵手,老奴愿意终身为奴侍候主公,只求饶我一命!” 梁诚皱眉道:“我要你为仆能做什么?不要不要!子山,你收不收这个仆人?算了,我看还是杀了干净!” “啊!!”韩安国的元婴看到梁诚这杀气腾腾的目光,吓得小脸煞白,一时说不出话来。 于子山忽然笑道:“咦!我忽然想到一种符箓,可以役使修士的,好像挺有趣!” 梁诚一听符箓二字也颇感兴趣,问道:“符箓还可以役使其他修士,那是哪一类的符箓啊?” 于子山解释道:“诚哥,这种符箓其实也是命运符箓的一种分支,可以将人的命运联系在一起,并且主仆分明,不容变动。只是使用这符箓,受术者必须放开身心,情愿配合,否则是不起作用的。” 韩安国一听竟然还有这样的活路,连忙一叠声叫道:“老奴宁愿配合!宁愿配合!无论哪一位主人垂怜,收了我这奴仆都可以啊。” 梁诚笑道:“我倒是不要仆人,子山你若是愿意,倒可以试试,若是控制了他,也就不怕他背后使坏了。” 于子山兴奋道:“好!我先画出这符箓来。” 说着取出符笔,符皮纸,还有一小盒散发着特殊气息的颜料,颜色像是朱砂,可味道却完全不同。 梁诚见于子山制符所用的各色材料都与自己有一些细微的差别,不禁很感兴趣,于是盘膝坐下,仔细观摩。 于子山先把制符所需的材料都按次序放在跟前,然后端坐了数十息时间。 在调匀了呼吸,收摄了心神之后,于子山伸手抄起符笔,蘸了一下那犹如朱砂般的红色颜料,接着运劲朝着符皮纸精细绘制起来。 只见他一笔一划都走向独特,梁诚完全看不懂,只觉得四周都弥漫者一种神秘的气息。 于子山绘制了好久,终于伸符笔又蘸了一下那奇特的颜料,接着笔锋斜向左下,撇出一个长点。 “嗤”一声响,那符皮纸上绘制的图案忽然散发出红色的光彩,一笔一划都自己联系到了一起,并且那符皮纸也忽然自动燃烧殆尽,只剩下一个由各种红色发亮笔画组成的符文悬浮在于子山身前。 “好神奇啊!”梁诚心中赞叹,可是口中却没有说什么,他可不愿意在于子山精心绘制符文时出声打扰。 这时于子山道:“韩将军,我需要你的一滴精血!” 梁诚目光朝被困在兜网中的韩安国看去,将那小小的元婴吓得脸色苍白。 在这种情况下,他可不敢倔强,何况在于子山制符的这段时间里,他也想通了,于子山这人非常宽厚,在大玄国地位又不低,可以说颇有根基,所以就算是做了他的仆人,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于是他依言从那小小的手指上逼出一点精血,只见一颗珍珠大小的红彤彤血珠飞向于子山。 梁诚一皱眉,嫌这团精血太小,于是问道:“子山,这点精血够吗?不够你就说话!” 于子山却笑道:“足够了,绘制奴役符其实是不需要多少精血的。” 接着他伸出手中符笔,朝着悬浮的精血点去,很快,那颗血珠就被符笔的笔头吸了进去。 这时于子山口中念动一种奇怪的咒文,音调奇特,语言晦涩,反正一旁的梁诚和韩安国的元婴一个字也没听懂。 念完咒语之后,于子山轻喝一声,悬浮着的符文忽然变得立体起来,飘荡在他身前三尺高的地方。 于子山伸符笔在虚空写了一个大大的“奴”字,刚写好就看见这个字飞到了悬浮着的符文当中,和它们交织在了一起。 这时于子山对韩安国道:“韩将军,放开你的心神,不要抗拒!” “是!”韩安国的元婴不敢弄鬼,只得安安静静站在兜网之中,放开心神,任由那符文如一团红色的丝网一般包裹着自己,接着渗透倒全身,变得不见踪影。 于子山一下子就收了兜网,将韩安国的元婴放了出来,笑眯眯问道:“韩将军,现在你是什么感觉?” 梁诚吃了一惊,心道子山可真是冒失,符箓的效果如何还不知道就将韩安国的元婴放了出来,万一不灵,那可有些坏事了。 于是梁诚也猛然跳了起来,先靠近于子山,准备万一这元婴发难就将他保护好。 可是韩安国的元婴却一动不动,呆呆站立在那里,好像在冥想什么。 隔了好一会,他叹道:“主公,老奴觉得自己的命运与你联系到了一起,将来一荣俱荣荣,一损俱损。并且还能感到一旦做出对主公不利的行为,丹田中会涌出阴火将自己即刻烧成飞灰。” 于子山高兴道:“对对!经书上说了,中了奴役符就是这种感觉,我这边的体会也是和你一样的,哈哈!看来这符箓确实行得通。” 韩安国施礼道:“恭喜主公制符成功!老奴今后任凭主公差遣,万死不辞!” “好好!韩将军,你随意吧,只是今后做事不许伤害倒诚哥和无辜百姓就行。” “老奴遵命!”韩安国肃然答道。 梁诚见于子山实在是太宽厚了,竟然只将注意力集中在制符上,对这个新收的仆从毫不担心,也不约束。心中觉得有些不放心,于是上前问道:“子山呐,你确定真的能控制他?”说着往韩安国的元婴一指。 于子山道:“我不用控制韩将军,因为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出什么违背我心愿的事情,他现在的心思已经变了,万事都与我感同身受,所以想法是一样的,并不是强迫。” “这符箓可真高明!竟有这样的奇效!可惜我学不会这样的命运符箓。”梁诚心中有些艳羡,但一想各人天赋不同,这也是很正常的。 看到韩安国已经完全归附了于子山,梁诚一伸手,将不远处的那座已经缩小了的山峰法宝和他的肉身一起摄了过来。 接着梁诚说道:“韩安国,既然你已经认子山为主,那我也不为难你,你这具肉身生机未灭,还可以活下来的。” 果然,在梁诚收回了异火之后,又拍进去一小绺木灵圣火去滋养,那肉身顿时就解冻了,除了脑袋上有一道剑痕之外,全身上下并没有受伤。 韩安国的元婴大喜,立即飞回了肉身,顷刻之后,一身黑袍的他又重新站了起来,只是脑袋上血糊糊的颇为可怖。 不过这种程度的伤势对于元婴修士来说不值一提,只要元婴能够回归,很快伤口上就长出了丝丝肉芽,以肉眼所见的速度愈合了。 梁诚道:“韩道友,其他东西我都可以归还你,只有那座小山峰法宝我有大用,就留下了!” 说完这话,梁诚原想这韩安国说不定会肉疼舍不得,恐怕会有些墨迹,没想到韩安国立即满口答应,笑道:“韩道友既然需要,那就留下,这不是问题!” 梁诚一愣,心道韩安国所中奴役符后,与主人的感同身受效果还真不错,要说起子山来,在这个时候他自然是想帮自己的,现在搞得连带韩安国好像也很愿意帮助到自己。 第八百一十六章 极乐港 梁诚将韩安国的储物镯还给了他,单单留下了那个小山峰法宝。拿在手中仔细打量着,只见这东西在手上时,轻如鸿毛,看上去像是一块小石头,哪里知道祭出去竟会是一座山峰! 韩安国用有些留恋的眼神看了看那小山峰,开口道:“梁道友,此法宝名为如意峰,你今后只要善加利用,它可以说是一件攻守兼备的宝物。” 梁诚点点头,收起如意峰后对韩安国说道:“韩道友,我有些话想请你转告景王,我琢磨着这些话可能子山不好开口,就烦劳你转告一声吧。” “梁道友请讲,本将一定会把你的话带到的。” 梁诚正要开口,却停了下来,沉吟道:“嗯……我仔细想了一下,要对景王说的话不适合让你们转述,干脆这样吧,我用一个传音符将话语存下来,再由子山将传音符转交给景王即可。” 于子山好奇道:“诚哥,你要对景王说什么?我可以知道吗?” 梁诚笑道:“我要说的事情很简单,也没有什么秘密,你想知道就在一旁听着好了。” 韩安国却很会看眼色,忙往远处的树林边一指,对于子山道:“主人,老奴应该是没资格听梁道友与景王说话的,那我就先到那边等你好了。” 于子山点点头,然后说道:“韩将军,你先过去等我吧。等回去武宁之后,一切还是照旧,你做你的将军,我当我的驸马,平日各自少有交集就好。只需到了关键之时,咱们就互相扶持,这样对大家都好。” 韩安国一躬身:“是!韩安国谨遵主人之命!” 待韩安国走远之后,梁诚道:“子山呐,你驭下未免太宽厚了吧,对这个韩安国管得也太松了。” 于子山道:“这其实也是一种策略,韩安国既然已经中了我的奴役符,实际上我无论怎么对待此人,他都不会改变的。他今后就是我的奴仆,一定会心甘情愿好好维护我。所以我自然也愿意提携他,以他这样的能力,今后必有大用!倘若只是拿他来当个端茶倒水的奴仆来用就太可惜了。” 梁诚点点头:“说的有理!子山,你有自己的考虑就好,这件事情你自己斟酌吧,我就不过问了。” 接下来梁诚取出了一枚传音符箓,激发起来之后对着符箓道:“若尘师兄,当初我们在学院之时,相处还是很愉快的。可自从您成了景王殿下之后,我们之间不免有些龃龉,既然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与其两看相厌,不如今后不见!我们君臣之缘已尽,那就好聚好散吧!” 接着梁诚话锋一转,用严厉的语气说道:“但是!景王殿下,我还要再说几句!既然我已经离开,就不会在外面给你添乱。所以你最好不要派人来做这些截杀,逼迫于我的事情!韩安国这次就算了,我只给了他一些小小惩戒,也不追究他背后的主使了,我不希望这种事情还有下次!否则,事情就会扩大!就算有冯若愚之谋,景王之断,也未必容易应付!邻国暗影阁的下场你也看见了!殷鉴不远,望你自重!” 说完之后,梁诚将传音符封好递给了于子山。 于子山听梁诚说话语气很重,心中颇有些不安,这才知道为何梁诚不用自己来传话,这些话语,自己是很难向呼延若尘转述的。 现在于子山也算是体会到了梁诚的处境,所以也理解他要离开大玄国的想法了。 于子山叹了一口气,收了传音符之后朝梁诚伸出手来:“唉!诚哥!你与景王原先好端端的最后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这真是造化弄人啊,诚哥,兄弟我真不舍得你走,今天一别,也不知何日才能再见了。” 梁诚握住于子山的手,说道:“子山,事已至此,还是顺其自然吧,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相信今日一别之后,我们只要有缘总会再见的。” “对了!”梁诚又补充道:“子山,我上次瞒着你挂冠而去,把子爵府收尾的一堆杂事全都推给了你,真是抱歉,子山你受累了!谢谢!” 于子山道:“诚哥,你我兄弟之间何必说一个谢字,那是我应该为你做的。” 梁诚微微一笑,收回手之后抱拳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子山,那么我们再见了!” 于子山也施了一礼,说道:“诚哥,祝你今后一切顺利!早日跟嫂子团聚!” “哈哈哈!好!那就借重子山吉言了!” 话音刚落,梁诚已经无影无踪,眼见是穿过凌安峡谷,往东部平原而去了。 于子山站在原地踌躇良久,叹了一口气,黯然转身,先到树林边找到了韩安国,又一起腾空而起,往西南方向飞去了。 一个多时辰之后,两人回到了永安城中的景王府,立即觐见了景王,向他禀报情况。 景王听说韩安国前往拦截梁诚,结果受伤不敌,险些被梁诚诛杀,最后还是于子山出面请求才救了回来,不禁对梁诚的强大有了新的认识。 看看眼前傲气全消,低头不语的韩安国,景王眉头紧皱。 待听完于子山带回来的那枚传音符之后,呼延若尘与冯若愚对视一眼之后更是脸色微微泛红。 隔了半晌,景王呼延若尘终于叹道:“罢了罢了!本王招惹梁诚,终究是自寻烦恼!难得他并不与本王计较,这事情还是承他的情,就此收手吧。大家今后就算做不成朋友,至少不要成敌人!若愚,你传令下去,将所有关于梁诚的任务都撤销,人员全部返回。” 冯若愚一点头:“是!” 于子山闻言脸上露出了笑容,又轻轻掐指算了算,终于安心地长吁了一口气。 …… 却说梁诚穿过凌安峡谷之后,果然地势豁然开朗,地势逐渐低平,视野也越来越开阔。梁诚心中高兴,终于来到了大玄国东部的平原之上了。 这个平原之处交通颇为便利,也许是因为无险可守的缘故吧,梁诚很意外地没有看到多少大的城池。 放眼出去,多得是良田和乡村,许多农人零星分布在宽广的田地里耕作着,看上去就觉得此处既富庶,又很安全。 这其实也是地势使然,平原北部和西部的山川完全是天然屏障,南部有不少重要城市,包括国都永安城都在平原的南面,东边又是茫茫大海,海边也有一些大城镇守着海疆。 所以无论是路上跑的还是海里游的,各种妖兽都很少能够来到此处捣乱,就连天上飞的妖兽,也不容易穿过层层防备来到平原之处,更何况这里也没有什么吸引妖兽的东西。 所以东部平原是个富庶的农耕区域,外围靠近西部和北部的山峦中分布着很多大小门派,修士们在这些区域的外围种植灵草灵药,实际上对东部平原也有个保护作用。 有了这些条件,大玄国中的凡人们在中间区域广大的耕地中,以种植稻谷小麦等作物为生,日子过的虽然简单,但也温饱有余,算是不错。所以此处确实是一个安全稳定的地方。 在这种安全无忧之处,梁诚当然是毫不顾虑地完全展开了自己的缩地挪移大法,身形看似闲庭信步,速度却犹如一路狂奔,疾如闪电,没有一个低阶修士或者凡人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梁诚也是第一次这样酣畅淋漓地施展缩地挪移大法,并且移动的距离还这么远。 于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对于缩地挪移大法的心得也越深,速度也越发飞快,对自身的消耗却很小,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所以尽管奔波了数天,梁诚依旧神完气足,半点也没有疲惫之色。 梁诚一路朝着东北方而去,在第四天清晨,他终于远远看到远处天边的那一线白色。 那里就是大玄国东部的大海,据说灵界的大海与阎浮界完全不同,不但辽阔无比,还异常深邃,所以孕育出许多匪夷所思的奇特生物,其中也不乏各种奇特的妖兽。 在近海边情况还好,但是只要到了深海,运气不好的话,有时就会遭遇上一些强大无比的海怪,甚至是高阶妖修。 在辽阔的大海之上,这些水生异兽妖修们有天然的优势,所以人类与它们对战是十分危险的。 尽管如此,人族修士也有办法跨越海疆,那就是借助一种大能之士法力加持的跨海巨舟,国与国之间都能互通,跨海巨舟大如山岳,里面不但能运货,还能载人。 大玄国北部的极乐港就是这些跨海巨舟集结的重要港口,那里正是梁诚的目的地。 第八百一十七章 八神宗 不到半个时辰之后,梁诚已经接近了极乐港这座海滨大城,望着远处高大的城门楼,他心想这里的城主是那个纪垵,此人是景王一手提拔起来的,可以说是景王一系的人。 虽然几天前自己曾经在传音符中警告过景王呼延若尘,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但却不知道景王会作何反应,是放弃与自己的为难,还是依旧派人甚至直接通过纪垵来找麻烦,这两种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为了稳妥起见,梁诚决定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干脆来个改头换面,变成另外的形象。 虽然幻灵果赋予了梁诚随意变脸的能力,可鉴于要去的目的地是翼灵国,还是更谨慎一些为好。 因为在这个国家,由于他和左丘素青的关系,梁诚同样不愿意以本来面目示人。 但是这个翼灵上国有得是修为精深的老怪,梁诚还是担心在那里时间呆久了,被人看出破绽,为了安全起见,梁诚决定来一个双重保险。 于是梁诚先将自己的面目变成潘若诚的形象,接着又取出得自丑十三处的那个黑色的面具,又将它戴在脸上,并且还将面具幻化成那个曾经用过的敖诚形象,只是隐去了一对龙角。 敖诚这个形象妖异狂野,按梁诚得自崇武小世界的经验,这样的形象在翼灵国那种半妖之国十分吃香,应该是没什么坏处的。 就算有什么老怪能一眼看穿这个面具的伪装,由于藏在这个面具之下的面孔却是潘若诚的模样,也不会暴露出梁诚的身份。 大不了梁诚就直接取下面具,说自己姓潘名叫潘若诚,之所以整天戴个面具改变面目就是为了耍帅!这样的话恐怕没有人会想到面具底下的这张脸依旧不是他的本来面目。 俗话说狡兔三窟,梁诚虽然不是什么狡兔,也没有三窟,却拥有三张脸孔。所以应该是没有什么人能看出他的本来面目。 变换了形象的梁诚在极乐港宽阔的大街上徜徉,准备打探一下关于跨海巨舟的消息。 一开始梁诚还打算故技重施,先跑到酒楼看看,因为那种地方最容易打听到一些消息。 可是看看太阳之后,梁诚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他觉得时辰尚早,距离饭点还有一段时间。 既然没有谁会一大早就会到酒楼里吃饭喝酒,那自然也不可能在空无一人的酒楼打探到什么消息。 梁诚一想,若是有跨海巨舟的话,自然应该是停在港口的码头之上的,何不找人打听一下港口在哪里,然后直接到那里去看看。 这时梁诚看到在街道一侧有一家租赁兽车的驿站,顿时心中大喜,进去之后果然发现里面跟永安城一样,除了可以租用兽车,还有许多少年向导在那里待命。 这些向导一般来说都是消息灵通,地理熟悉的,他们正是梁诚现在所需要的人。 于是梁诚朝一个看上去眉清目秀的少年招了招手,那少年立即乐颠颠跑了过来,施礼道:“这位客官,您需要向导吗?只需五枚下品灵石,保证送您到想去的地方。” “五枚下品灵石?”梁诚一听有些诧异,没想到极乐港的向导价钱比永安城还贵,不过他转念一想觉得也不算太奇怪,这种沿海的富庶之地,有时物价比京城还高是可以理解的。 “上车!要去港口!”梁诚不欲多耽搁时辰,果断地答应了少年的条件。 等兽车拉着两人遁地飞驰在极乐港的大街之下时,那少年向导开口说道:“客官,既然您目的清楚,那么雇佣向导想必是要问什么问题喽,现在就请问吧,小的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梁诚笑道:“你倒是伶俐,我确实有事情要问你,你知道驶向翼灵国跨海巨舟的事情吗?” 那少年问道:“客官驱车去港口是为了寻找跨海巨舟?” 梁诚点头道:“正是!” 那少年向导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唉!那么事情就不凑巧了,客官恐怕要失望了!” 梁诚眉头一皱:“怎么?跨海巨舟是不常有的吗?” “是啊!”少年向导点点头:“那跨海巨舟,其实是翼灵上国的大乘以上修士精心打造的法宝,我大玄国好像都没有,所以数量并不多。由于路途遥远,往来一次要以数年来计。前辈,时期最近的那艘巨舟在一个月之前已经驶离了港口,您只好等下一班了。” “这样啊……”梁诚问道:“那么下一班跨海巨舟何时到港?” 少年向导回答道:“这时间就不太好说了,一般来说,快则两年,慢则三年,反正要等待的时间不会太短,客官恐怕也不必赶往港口去了,因为现在去了也没用,港口里面并没有跨海巨舟。” 梁诚顿时犯愁,口中喃喃道:“真不凑巧,没想到来晚了一个月,难道真的要在这里等三年,这时间未免也太长了,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少年向导摇头道:“这个是真没有办法,想搭乘跨海巨舟就是这个样子,不但价钱死贵死贵的,一般人坐不起。行程又长得要以年来算,并且也不容易刚巧碰到开船的时间。说起来还是因为这无际海实在是太大了,跨海巨舟又少所造成的。” “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梁诚顿时愁容满面,沉吟了半晌,随口说道:“少年,你帮我想想还有没有其他渡海的门路,只要能想到好点子,我这里有重金相赠!” 果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少年向导听到重金相赠四个字之后脸色兴奋,连声问道:“小的愿意帮客官打探关于此事的消息,只是有时找人打探消息时要花一些代价,小的又是个穷鬼……” 梁诚一听就知道这小子想问问具体有多少赏格,所以才在这里试探,不过若是花一点代价就能找到尽快渡海的门路,那节省的时间不短,怎么看也是值得的。 于是梁诚伸出两根手指:“两万!只要你能打探到渡海到翼灵国的门路,我赏你两万上品灵石!” “两万!!”那少年向导听到这个巨大数字,还是上品灵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色兴奋得通红,连声道:“客官,要不我先带您去找一家客栈歇息,然后小的自去打探消息,一旦找到头绪,就立即去客栈禀报,您看可行?” “好!就这样!”梁诚一点头,又豪爽地摸出三百中品灵石,直接递给了少年向导,并道:“这三百中品灵石是我预先赏你的,有了这些,总够你去找人打探消息了吧!” “够了够了!多谢客官!”少年向导大喜过望,忙双手接过灵石,塞进了自己的储物袋中,然后将兽车转向,很快在极乐港的繁华之处给梁诚找了一家环境优雅的客栈,这家客栈各方面确实都好,可价钱着实昂贵。 不过梁诚财大气粗,也根本不在乎这些,在极乐港这个地方饮食起居奢华一点,花去一些灵石不过是九牛一毛,只要物有所值,他就觉得不错。 梁诚最近连日奔波,并且还在斗法中战胜了同阶修士,其实也有些疲劳了。 现在既然来到了这样一个环境让人满意的客栈,并且找到了合适的人来打探消息,梁诚正好趁机休息休息,也算是连日奔波后的放松。 看看时辰已近午时,梁诚打算品尝一下极乐港当地的美味,于是要了一桌精致酒菜,关门就在自己的房间中自斟自饮了一番,然后舒舒服服躺在软和的床上,也不修炼,就打算像凡人那样睡上一觉。 这时梁诚忽然感到有人急急忙忙跑进这家客栈,便开启洞察天目隔墙看去,看到奔跑的人正是早间出去帮自己打听渡海消息的那位少年向导。只见他正步履匆匆忙着往自己所在的二楼上方的方向赶来。 就在少年向导正要伸手敲门时,两扇门突然无风而动,朝里面自己打开了。只见房间里面的梁诚斜靠在床上,微微而笑道:“少年,你急匆匆赶来,莫非是打探到了什么好消息?” 少年满脸激动,连声道:“客官!客官!好消息呀!” 接着呼呼喘息,半天说不出一句囫囵话,眼见他在这一小段时间里也真是奔波得够呛。 梁诚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少年向导斟了一盏茶。 接着笑道:“少年,你莫急,先坐下来喝一盏茶,有什么好消息慢慢说。” 少年道谢之后端起茶盏一饮而尽,顿时感到浑身燥热,满头的大汗冒了出来,忙伸手袖擦了擦,又狠狠喘息了几下。 梁诚倒是很有耐心,示意少年不必着急,然后静坐一旁慢慢等着。 少年向导终于缓过气来,忙说道:“客……客官,小的,小的打探到一个好消息,我看以您的条件,应该可以去试试。” “说详细一点。” 少年又喘息了几下,开口道:“一年前有一艘不算太大的海船,从翼灵国来到了极乐港,一直停靠在海港之中没走,一般人也不知道这船来到极乐港是干啥的。” 梁诚不禁问道:“除了跨海巨舟,其他小船也能渡过无际海吗?” 少年忙解释道:“别的船当然不行,但是小的打听到了,停放在港口中的这艘小一些的船,依然是翼灵国炼器大能所造的法宝,品质更高!其实渡海的话比之跨海巨舟还要稳妥。小的好不容易打听到了,这艘法船属于翼灵国一个名叫‘八神宗’的大门派,他们来我大玄国的目的是收集一批我国特有的材料,还要顺便招收五名少年天才弟子,回去翼灵国之后还可以直接参与选拔宗主的内地子。” “原来是这样!”梁诚沉吟道:“你意思是我可以去参与选拔,只要能够入选,那就成了八神宗的弟子,到时就可以随着那艘法船去翼灵国吗?”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少年向导有些谄媚地说道:“客官!我看您年龄也不大,那是一表人才,并且嘛……还英俊潇洒!小的感觉您修炼资质也肯定是极不得了的,要是去参加八神宗的弟子选拔那还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成!若是你成了八神宗弟子,不但可以省下大笔的船费,今后也就进入上国的大宗门,那前途可真是……呀!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反正是美得慌!” “哈哈!”梁诚听了这少年的吹嘘,不禁笑了起来,说道:“我看,这事情办成了你也美得慌,毕竟两万上品灵石你也到手了!” 那少年伸手抓抓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问道:“客官,要不我带您去八神宗选拔弟子的地方去看看?” 第八百一十八章 参加选拔 “好!你带路!我们现在就去看看。”既然得到了渡海的头绪,梁诚也不打算在客栈休息了,于是退了客房,又雇了一辆兽车,在少年向导的指引下,一路驶向极乐港城西。 不久之后就远远看到一幢靠近海边的宅邸,这幢宅邸外面竖着两根旗杆,上面各有一面旗帜随风飘荡。 其中一面旗帜上书‘翼灵国八神宗’,另一面写着“招收弟子”四个大字,看来这少年向导的消息并没有错,确实有一个上国的门派在这里招收弟子。 只是这幢宅邸外面并没有什么人,完全不象是在招收弟子的模样,于是梁诚不禁用充满疑惑的眼神扫向那少年向导。 少年向导忙解释道:“客官,这八神宗在翼灵国也算是强大的宗门,所以来我们大玄国挑选弟子也尽是选那种资质非常好的。一般的人,八神宗可看不上,所以很少有人敢来报名。这段时间虽陆陆续续进去了一些人,却不见他们出来,也许是都集中在什么地方一起选拔了。若不是小的看客官您特别厉害,也不会带您来这里尝试的。” 梁诚微微一笑:“恐怕你并不是看出我特别厉害,你也不过就是一门心思的想赚那两万灵石吧。嗯,你这少年办事还算牢靠,值得嘉奖!” 那少年有些尴尬地嘿嘿一笑,心中暗暗祈祷,但愿这位大爷一会被八神宗看中,能顺利招收进去。如果成功的话,自己可就算是完成了任务,那可就到了领赏两万上品灵石的时节了。 想到两万上品灵石,少年一颗心不禁“砰砰”直跳,比梁诚自己还强烈希望能进入八神宗,由此他的呼吸都开始变得粗重了许多。 距离那幢宅邸还有一段距离,梁诚便让少年停下兽车,准备下车来步行走过去。 少年不解,忙问道:“客官,这不是还有两里地的距离吗,怎么就下车了,就这么徒步走过去不累吗?” 梁诚一笑,取出一个储物袋,打开袋口后递给了这位少年向导:“你看看吧,储物袋里面是两万上品灵石,这是我按照承诺给你的奖励。有句话你说对了,我确实资质不凡,八神宗肯定会招收我作为弟子的,所以你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梁诚现在也算是财大气粗了,两万上品灵石他并不放在眼中,觉得花了这点代价找到了能够很快渡海的法子非常值得。 今天他见这位少年向导做事非常麻利,算是一个努力把握自己机会的人,对于这样的人,梁诚也愿意和他结个善缘,今后山不转水转,说不准这个小小的善举将来会引出什么好的结果呢。 俗话说得好,莫欺少年穷!何况结识英雄当在他未达之时。总而言之,量力而行,广结善缘并不是一件坏事。 少年激动得几乎傻了,望着储物袋里亮晃晃的各色上品灵石,只觉得快要被亮花了眼睛,也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他有些不敢伸手去接那储物袋,只是愣愣地站着,口中还嘟囔道:“客、客官,小的,小的不敢先收您的灵石,这玩意儿烫手!万一八神宗不收您,那、那可怎么办啊!” 梁诚将储物袋塞到少年向导手中,说道:“放心!灵石给了你就是你的,就算八神宗不收我,也不怪你!你拿好灵石,这就回去吧。” “哎!小的遵命!多谢客官重赏!”少年伸出双手,颤抖着接过了灵石,又连连朝梁诚鞠躬致谢之后,上了兽车一溜烟走了,显然是担心梁诚不能顺利进入八神宗后又来反悔要收回灵石。 梁诚不再去管那离去的少年,而是转身步行朝着那幢宅邸慢慢走去,一路上身姿挺拔,神态恭敬。 在来的路上,梁诚已经向少年向导打听好八神宗招收弟子的条件了,由于是上国大宗门来属国招收弟子,所以要求的条件非常严格。他们只招收修为在融合期之上,灵根条件好的弟子。 所以梁诚早已用敛息诀将自己的修为压了下去,展示出相当于融合中期的灵压,既不高也不低。 走了一会之后,梁诚来到了宅邸门前,他先肃立着,然后朝守在门口的几位融合期年轻修士看了看,只觉得这几位都非常年轻,应该不会是八神宗管事的人。 于是他朝这几位青年修士团团施了一礼,然后问其中一位稍微显得年长一些的,相貌普通,修为在后融合期的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道:“这位道友,不知贵宗现在是否还招收弟子?” 那男子打量了一眼梁诚,见他外貌虽然有些妖异狂野,行事却颇为礼貌,心中不但生出好感,还莫名的有些怕他。 于是这青年男子很客气地还了一礼:“我八神宗仍在招收弟子,道友请进吧,具体情况自有几位本宗前辈在里面告知于你。” 梁诚朝这青年点点头之后便走进了宅邸之中,只见这宅邸布置的颇为雅致,庭院内有一个荷塘,附近点缀着绿树假山,还有一座小桥直通宅子里面。 在小桥的彼端的尽头,设有一桌一椅一伞,伞下端坐着一位花白胡子的老者,看上去好像正在那里喝茶休息,他的修为倒也不算太低,已经在结丹后期了。 梁诚知道此人肯定是八神宗这次招收弟子的第一位筛选者了,于是缓步走过小桥,来到了老者身前,朝他施礼道:“晚辈敖诚,见过前辈!” “罢了!”那老者摆摆手,然后示意梁诚将左手手掌按在桌案上的一个犹如石板一般的法器之上。 梁诚依言将左手按在石板中间那手掌形状的凹槽之上,这东西顿时变成了蓝色,接着冒出一青一黄两个柱状光影,只见那两道光影都很长,黄色的那道光影相比之下要更长一些,而青色的光影也有黄色光影的八成长度。 “哦,资质不错!”老者道:“是土风双灵根,土系灵根的属性几乎是满格了,嗯……风系异灵根也不错!好!是个好苗子!” 评论完了梁诚的灵根状况,老者又问道:“敖诚,老夫见你距离这座宅子很远就下了兽车,然后才徒步走了过来,耽搁了许多时间,这是为何呀?” 梁诚躬身道:“晚辈一向仰慕八神宗这样的上国大宗门,觉得驱车直接来到宅子门口有些不敬重,所以决定下车徒步走过来。却没有想到耽搁时间这件事情,是晚辈考虑不周,请前辈谅解!” 老者笑道:“你这孩子倒是个知礼的!这样做是没有错的,谈不上让老夫谅解,好了!这东西给你,你往里走,将此物交给守在门口的那人。” 梁诚脸色恭敬地伸手接过老者递来的东西,见这东西是一个玉牌,上面刻着一个篆体的‘优’字。 梁诚心道果然如此,俗话说礼多人不怪,自己表现出恭敬虔诚的模样,果然容易赢得好感,在第一关就得到了一个‘优’的评价。 既然开了一个好头,想必接下来会更加顺利一些。 于是梁诚过了桥,接着往里面走去,很快就来到了一道大门之前。 梁诚看了看这扇大门,一眼就瞧出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建筑,这是一个有巨大内部空间的法宝入口,到了这里面,才算是通过了初选,真正来到了这个八神宗遴选弟子的场所。 接着梁诚轻轻将这两扇门推开,然后毫不犹豫地跨步走了进去。 这时梁诚只觉得眼前景物一变,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辽阔的大草原之上,只见蓝天白云,草场上牛羊成群,一派草原风光。看样子与北章国的呼兰大草原到有七八分相似。 看到眼前的状况,梁诚纵身飞到了高处,朝着四周仔细打量起来。 这么一打量,梁诚倒是发现了这片大草原方圆有数千里辽阔,自己现在正身处于草原正中心的位置,一时看不出有什么头绪。 可是这点区区小事完全难不住梁诚,他在面具的掩饰下悄悄开启了洞察天目,很快就搞清楚了这片草原的状况。 在这草原之上,游荡着不少融合期的年轻人,他门一个个灵根资质都很不错,这说明他们与自己一样,也是来参加八神宗弟子选拔之人。 梁诚同时也发现在东南方向,距离自己六七百里的位置,有一个像是草原部落的帐篷群,一顶顶小帐篷犹如众星捧月一般围着一个装饰得非常考究的大帐篷。 这些帐篷上都施加了一些简单的掩饰阵法,透露出来的气息比较少,融合期的低阶修士应该是要花费一番力气才能探查到那些帐篷的存在,可是这点小小的掩饰阵法根本不可能瞒过梁诚的洞察天目。 所以梁诚几乎是开启洞察天目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个帐篷群落,他还远远看到在那大帐篷里面上首位置端坐着一位元婴期修士,另外有两位结丹期修士陪坐在下首。 “看来那位元婴修士就是八神宗这次招收弟子的主事之人了。” 梁诚心中顿时有了自己的判断,但是他并没有贸然朝着那个方向飞去,因为梁诚觉得以自己目前表现出来的融合期修士的那点判断力,要是一开始就直奔主题而去,未免显得太过招摇。 梁诚虽然很愿意通过八神宗的选拔,但是却不愿意暴露自己元婴修士的实力,所以他也做出和草原上其他大部分弟子一般无二的举动,漫无目的地在大草原上兜着圈子,看上去像是在仔细寻找头绪。 很快,梁诚就在草原上与其他参选弟子频频遭遇,但是大家基本上都是匆匆擦肩而过,不但没有任何交流,从对方的眼神中还能看出不少戒惧和竞争之意。 甚至有一群修士看到梁诚穿着考究的样子,都面露不善之色,几乎想出手打劫了,只是他们终究担心在这个试炼中做出拦路打劫的事情会影响到自己的选拔,最后作罢了。 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草原看似辽阔空旷,可是在这里,大家的一举一动肯定都是在八神宗的监视之下的,所以都不敢轻易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梁诚心中虽然对这几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感到不屑,但是出于同样的理由,梁诚也不愿意出手和人对战,因为他一时也摸不透八神宗这个选拔标准,何况也不愿意暴露自己的实力。 梁诚故意兜了几个大圈子之后,又往西南方向而去,心里盘算着火候应该差不多了,自己往这个错误的方向再随意装腔作势搜索一番后,就可以直奔正确的方向而去了。 这时梁诚却感到从西北方向飞来了四位修士,好像要径直往东南的正确方向飞去。他们正好两男两女,打扮得颇为朴素,与先前所遇到的那些修士不太一样。 他们看到梁诚之后,其中的一位长相清秀的男子对梁诚远远喊道:“这位道友,你不必往草原的西南去了,我们去过那边的,发现那个方向什么也没有。现在我们兜了一个大圈字,只有东南方向没去过了,那里应该才是正确的方向,你要是信得过我们,大家可以结伴同行,你也会省了走很多冤枉路的。” “哦,是这样吗?”梁诚虽然明知故问,但是却对这几个年青修士起了一些好感,当即决定借坡下驴,和他们一起往东南的正确方向而去。 第八百一十九章 当仁不让 梁诚笑着一抱拳:“多谢道友们指点!我敖诚当然信得过诸位!愿意与诸位结伴同行。” 那率先打招呼的青年男子笑道:“原来道友名叫敖诚吗?这个姓氏却是少见!哦对了,既然大家接下来要结伴同行,互相了解一下是很有必要的,那我给敖道友介绍一下大家各自的姓名吧。” 接着那青年男子便朝梁诚介绍起来,他先从自己介绍起,原来此人名叫闻玉树,另外那位男子名叫顾慎行,至于另外两位年龄相仿的女修,一位名为叶秋灵,另一位名叫唐佳。 互相介绍完毕之后,五人便结伴同行,一起往草原的东南方向而去,一路上都在闲聊。 原来除了梁诚之外,其他四位男女修士在进入这个八神宗的试炼之地之前也都是互不相识的,只是这四位全部都是那种性格外向,见人都自来熟的性子。 他们偶然撞在一起,由于脾气相投,很快就熟悉了,于是就一起结伴同行了。 那位女修叶秋灵一直自诩是消息灵通人士,只听她说道:“我说,你们可能不知道吧,现在时间是有些紧了,据说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再找不到草原中隐藏的头绪,大家都会被传出去,失去选拔资格。哦,大概敖道友是例外吧,也不知你进来这里多久了。” 梁诚道:“在下来到这个大草原,应该还不足两个时辰。” “哦,那还早!”顾慎行接口道:“我们却要加快速度啦,咱们四个都进来五六个时辰了吧,在这里兜了几个大圈子,一点头绪也没找到,真是头疼啊!” 闻玉树道:“顾兄,莫急莫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着急是没有用处的。” 那位看上去最年轻的女修唐佳皱眉道:“怎么会这样!八神宗也不知道想要招收什么样的弟子,就这么毫无头绪把人放进这个大草原,现在到好,我们连要找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也没个人出来说一声解释一下。” 消息灵通的叶秋灵道:“这事情我却知道一点点内幕消息。” 众人一起满脸奇怪地看着她,齐声问道:“不会吧?都是初来乍到,你怎么会知道什么内幕消息?” “哼!你们别不信!”叶秋灵颇为傲娇地说道:“我有个师兄,半个月以前也曾来参加八神宗的选拔,最后虽然因为没找到头绪被淘汰掉了,可是他毕竟参与过此事,也跟其他被淘汰的道友交流过,最后大家都认为八神宗这次想要选拔的人才,除了资质之外,他们大约主要是想招收有某种瞳术或者精通阵法的弟子。毕竟,这两种技艺才特别有利于在这个空阔的草原找到头绪。” 除了梁诚之外,众人都一起点头:“对对!这是大有可能的。” 梁诚在心中当然门清,知道叶秋灵算是说对了,可他却没有说什么。 叶秋灵直接下了结论:“就是这样的!因为我师兄也打听过了,那些一直没出来疑似已经被八神宗选中的弟子里面,就有好些精通阵法或者是修炼了什么瞳术的人。” “唉!”唐佳十分着急:“这下糟了,我什么杂艺都不会,更不会什么瞳术!这可怎么办?好不容易寻来的机会,就这么等着被淘汰吗?” 顾慎言摇头道:“我修炼的是傀儡术,看来对目前的状况一点帮助也没有。对了,闻兄,你修过什么瞳术或者阵法吗?” 闻玉树耸耸肩:“兄弟我对那些杂艺向来没有半点兴趣,平日里除了修炼就是到处游玩,哪里有时间修炼什么杂艺!” 众人都有些傻眼,一时间都沉默不语,情绪都低落下来了。 梁诚忽道:“大家不要着急,在下倒是学过几年阵法,若是东南方向出现什么异常,我或许能看出点什么来。” “太好了!”叶秋灵连声道:“看来天意如此,让我们在这里遇上了敖道友,这下咱们就有希望了!” 唐佳依然有些顾虑,开口问道:“灵姐,要是敖道友能发现头绪,那也是人家的本事,八神宗会不会只收了他,不要我们呢?” “应该不会吧,我们现在已经是一起的了,要是发现了什么,当然算是一起发现的,何况那些被八神宗选中的人也不是人人都会瞳术或者阵法的,这说明大家是可以互相提携的。”叶秋灵说道。 闻玉树道:“这倒也有理,只是这样大家就是沾了敖道友的光,算是欠了他一个情!” 接着闻玉树转头对梁诚道:“敖道友,你若是能带着大家找到头绪,我们就奉你为大师兄,什么都听你的,大家说这样如何?” “我觉得可以!”顾慎言首先表态,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道:“当然可以,认一个有本事通阵法的大师兄那可是好事呢!” 梁诚心中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只是随便说了一句通阵法的话,一下子就招收了四位看似忠心耿耿小弟小妹,这似乎有些夸张了。 于是梁诚笑道:“我也不保证一定能找到头绪,还是等找到了再说吧。” 叶秋灵一挥手:“就这么定下来了,大师兄,咱们一路搜索前进吧,大伙都听你的。” “对我这么有信心?”梁诚笑道:“我感到肩上的担子很重啊,哈哈哈,那大伙都跟上来吧。” 梁诚心中觉得这四位心直口快的年青人挺有意思,心想既然遇上了,那也算是有缘,那就带着他们一起到八神宗的隐蔽帐篷里去,看看会是什么结果。 接下来梁诚就领着四位新收的师弟师妹一起探索前进。 当然,梁诚是完全可以看清楚那些帐篷的具体方位的,只不过他还是决定要藏拙,不愿意一下子就表现出强大的观察力,所以故意带着大伙绕来绕去,慢慢靠近那些隐藏在掩饰阵法后头的帐篷。 没过多久,梁诚他们这一伙人已经站在那些被施法隐匿的帐篷前面了,梁诚故作姿态地左顾右盼了一番,正要开口指出这里存在着一个掩饰阵法。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就远远看到对面方向也飞来了五个修士,气势汹汹朝着自己所在位置直闯过来,看上去颇有敌意。 梁诚看到这一幕,于是也不忙指出帐篷所在的位置,故意左顾右盼站在那里,想要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随即梁诚便发现自己的这一小队人马恐怕都是些经验不足的菜鸟新丁,大约与人交手斗法的经历很少。因为直到现在他们四个人里竟然没有一个发现远处朝着己方飞来的那五位修士。 又隔了一小会,闻玉树忽有所感,抬头朝远处看去,口中说道:“不好!似乎是上午遇见的那家伙带着些人朝这边飞来了。” 唐佳闻言面露担心之色,忙道:“那怎么办?反正这里也没有什么,要不我们先离开这里?” 其他几人听了唐佳的话之后,也是面露犹豫之色,似乎都有些动摇,都想要离开这里回避一下。 梁诚问道:“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所谓那家伙是谁?好像你们都有些怕他?” 顾慎行道:“大师兄,你不知道,这伙人里带头的那个,可是极乐港一霸,此人名叫丰超,平时仗着家世不凡,都是横行霸道的,不过这家伙天赋也真高,是个体法双修的,号称同阶无敌。若是与他争执起来,咱们几个一起上恐怕也奈何不了他。” “这么厉害吗!”梁诚原本倒也不想出头惹事,但是转念一想万一八神宗这次选拔是有名额限制的,丰超那一伙人恐怕也是发现了端倪,才往这里赶的,要是让出了机会,导致最后错过了选拔,那可就不合算了。 于是梁诚对顾慎行他们几个说道:“等等!我已经发现此处有个异常的地方,好像是有个掩饰阵法在此,若是我们就此让开,将机缘拱手送给丰超那一伙人,你们大家伙甘心吗?” “什么!头绪就在此处吗?”原先一心想要回避的几个修士都愣住了,脸上露出了不甘的神情,但是又有些惧怕丰超,一个个都表情复杂,内心纠结。 梁诚见状鼓励道:“修真之路,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是因为惧怕就不敢与人相争,那么注定在这条路上走不了多远,有句话说得好——天予弗取,反受其咎!你们都好好想想吧!” 叶秋灵闻言精神一振,变得振奋起来,只听她慷慨激昂说道:“对!大师兄说得太对了!我们不能白白让出机会,所以我们就在这里好了,那个……反正丰超他们也许只是路过这里,只要我们装着什么事情也没有的样子,等他们走了就好。” 其他几个人也齐声振奋道:“对!我们不能让出机会!只要装着什么也没发现,等他们走了就没事了。” “你们……唉!”梁诚有些无语,看到这些小伙伴们前半句慷慨激昂,后半句却露了怯,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过这种事情也是没有法子,对于修者而言,实力永远是第一位的。若是没有实力,那也就没有了底气,所以梁诚也知道,自己的这几个小伙伴现在没有立即拔脚就逃,已经算是很有些勇气了。 就在他们交换意见耽搁了这些时间之后,丰超那一伙人已经飞到了近前。 梁诚抬头看了看飞在上方的五位同样年青的修士,看到他们的修为都在融合后期,一个个的资质都颇为不凡。 领头的那一位修士年纪虽然不大,但是他的长相却颇为凶猛。加之身材魁梧,满脸的虬髯,肤色黝黑,看上去就像是个煞星,气势显得很足。 梁诚心想此人应该就是那个什么丰超了,看他这副尊容,再加上目露凶光的模样,确实应该是一个横行霸道惯了的人。 那丰超带着人从空中降了下来,站到了梁诚对面,拿眼睛上下打量着他,似乎是在判断他的虚实。 毕竟丰超觉得这一伙人自己在早上就遇到过,感觉只是一些胆小如鼠的菜鸡,实力也不怎么样,可现在看到梁诚此人也是身材魁梧,样貌妖异狂野,似乎也不大好惹。 但是丰超对自己实力那是相当自信的,很快就打定了主意,大声问道:“你们这些家伙都聚在这里做什么?快都给我滚开,否则大爷我就不客气了!” 第八百二十章 小小争执 修为到了梁诚这个层次,自然是不屑于主动出手欺负以丰超为首的这几名低阶修士。 何况现在大家还都处于八神宗考核者眼皮底下,更是应该谨慎才对。所以现在虽看到丰超言语无状,梁诚却只是冷冷瞧着他,并没有说什么。 这时站在丰超身后的一位手持罗盘的蓝袍青年朝四下打量了一阵子,然后眼睛一亮,嘴唇微微一动朝着丰超传音说了一句话。 丰超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接着又用充满厌恶的眼神朝着梁诚他们一伙瞪了一眼,口中骂道:“你们这群王八羔子,还不快给我滚开!” 顾慎行却走上前几步,然后开口解释道:“那个……丰道友,草原那么大,我们几个不过是在这里休息一会,又没有妨碍诸位,你何至于恶语相向呢。” 丰超还没说话,他身后却跳出一位身着白袍的青年,只见这家伙一张国字脸,鼻孔朝天显得傲气十足的模样,他才跳上前来立即朝着顾慎行大吼道:“混蛋!我丰大哥叫你们滚蛋,你们特么就该马上滚蛋!你个小兔崽子在这里废什么话!” “你……你怎么骂人呢!这分明是不讲道理嘛,我们又没有……”顾慎行这人颇为儒雅,被那犹如市侩一般的国字脸出言辱骂,却只会这样温和地辩解。 “呵!骂你个兔崽子怎么啦!老子还揍你呢!” 那国字脸修为已到融合后期,又仗着丰超的势,看到顾慎行此人修为不过是个融合初期,很好欺负。立即就冲上前去,迅疾伸手朝着他偷袭过去,抡圆了胳膊准备打顾慎行一记大耳刮子。 “顾兄小心!”闻玉树在这群人中算是反应快的,虽然发觉这国字脸突然出手偷袭顾慎行后开口提醒,但是时机已经有些晚了,眼看顾慎行闪避不及就要吃个大亏了。 那国字脸现在满脸兴奋,在他脑海中已经浮现出顾慎行此人被自己出手偷袭的一记耳光后,被打得仰面飞出口喷鲜血牙齿崩落的场景,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冷笑的弧度。 可是忽然眼前似乎人影一晃,他运劲抡出的右手挥了个空,原来是梁诚及时出手轻轻一拉顾慎行的肩头,让他一个趔趄,恰恰错开了国字脸的这一记耳光。 那国字脸势在必得的突然袭击却打了个空,蓄起的力量没有了着落,反而把自己带得身子一偏,踉跄了两步。 国字脸大怒,口中骂道:“哪个兔崽子……” 可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觉得脸上一麻,“砰”一声闷响,接着头晕目眩,似乎天与地都在此时晃动了一下,彼此掉换了方向,然后他才发觉自己已经躺在了地上。 接着他张口“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还带着几颗沾血的牙齿,这时他才渐渐感到半边脸火辣辣的疼痛。 梁诚收回了手,对躺在地上的国字脸冷冷道:“你既然做狗腿子,就该讲究一个眼力!你远远地汪汪叫我也懒得理你,还敢冲上来咬人那就是自找不痛快了,记好这个教训吧!” “混账!你怎么敢出手伤人!”见自己的手下吃了大亏,丰超虽然对梁诚颇为忌惮,但是也不能不拿出个态度。 梁诚却丝毫不给他半点面子,冷冷道:“有什么不敢?看这狗腿子不顺眼,我就是要打!你说怎么着吧!谁再敢上来罗唣,我照打不误!” “哟呵,敢在我丰超面前这么豪横!真是给脸不要脸!” 丰超再也忍不住了,虽然他稍微有些忌惮梁诚,可是他更相信自己的实力。 毕竟自己天赋异禀,生来就体魄强健,灵根出众。 走上了体法双修的路子之后,修炼难度提升了不止一倍,可修炼速度照样都碾压普通修士。 凭借这样的天赋,他甚至都可以越级战斗,可以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同阶修士。 今天出于谨慎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已经算是大违本性了。 现在见梁诚揍了自己的跟班后还说这样的硬话,哪里还忍得住,立即大喝一声,扑了上去,想凭借自己强大的体魄,给对手一个教训,人在扑过去的同时就双拳齐出,朝着梁诚的面门击去。 “来得好!” 见丰超出手凌厉,梁诚也轻喝一声,左手一拳毫无花俏地迎了上去。 对付丰超这样的低阶修士,他自然不会用碎星拳法,梁诚这一拳只是随手而发,甚至都不是拳法,就是简单轻轻发力一拳打去而已,就连力量都只用了一成,生怕打伤这个自视甚高的丰超。 若是当着八神宗考核者的面一拳打伤这个在融合期属于实力异常强大的丰超,那也太过引人瞩目了,梁诚可不想随意显露实力。 只是梁诚一眼撇去,见丰超的双拳都泛着一片金属光泽,确实可以算是一对铁拳!能看出此人的炼体境界已经达到了玉石之体,这样的力量和速度,在融合期修士中确实已经算是极端强大了,也怨不得这个丰超如此傲气。 接着“砰”一声大响,只见丰超忽然变得满脸通红,接着“噔噔噔”连退了六步,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在电光火石之间,梁诚一想不对,看来自己还是高估了对手的实力,出拳还是过于用力了一些,自己随手一拳之下,恐怕已经将他打出一些暗伤来了。 若自己还是稳如泰山站在原地,那么所显示出来的实力差距也实在是太大了,于是梁诚也立即装作被丰超的拳力所震动,“噔噔噔”往后退了六步,略想了一瞬之后又多退了一步。 这故意多退的一步,实在是为了掩饰自己实力远强于丰超,故意在明面上给他一点占便宜的感觉。也好在八神宗的考核者面前掩饰一下自己真正的实力。 丰超感觉自己嗓子发甜,似乎一口逆血就要喷出来了,连忙强行压住,于是他的脸变得更红了。 这样的红脸,前面的对手肯定觉得像猴子的屁股,可身后的小弟若是看到的话也可以说是容光焕发。 丰超的心中震动很大,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与同阶对手的战斗中因为硬碰硬而忍不住往后直退。 不过他随即欣喜地发现对手被自己的拳力所撼动,也是“噔噔”直往后退,这时他的心中顿时块垒全消,仔细数着对手后退的步数。 “一、二……五六、七!太好了!” 看到对手比自己还多退了一步,丰超的自信又全部回来了,于是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往前跨了一步,大声笑道:“嘎!嘎……嘎?” 丰超突然发现自己的笑声嘶哑难听,连忙停了下来,憋住气狠狠往下压了压那口几乎又要喷薄而出的逆血,接着又喘息几下,终于调匀了呼吸。 “哼!知道……厉害了吧!你们这几个人现在速速闪开,我可以不追究你们的冒犯之责!”丰超强行要撑面子,但也知道对面这个长相妖异的青年绝非易与之辈,于是口气也放软了一些。 梁诚心中已经知道丰超身后那位蓝袍青年通晓阵法,他肯定已经看出来此处有头绪,现在丰超想把人赶开的目的估计和自己一样,是担心太多人发现端倪,占用八神宗的选拔名额。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梁诚干脆将事情揭开了:“我们早就发现了此处的状况,在我身后就是一个掩饰阵法,里面肯定就是这次草原考核的头绪。所以你也别做梦了!想凭借几句话就把我们骗开,叫我们让出机遇,那是不可能的!” “烹大颗!测惹打洒了我,里腰各喔做熟啊……” 先前那个被梁诚打翻的国字脸,看到梁诚强硬,连忙满嘴漏风地对着丰超说了这一席话。 丰超愣了片刻,这才琢磨出自己跟班说的是:“丰大哥,这人打伤了我,你给我做主啊!” 于是丰超安慰他道:“放心!有大哥在这里,今天一定要让他给你个交代!” 然后视线转向梁诚,满脸阴沉说道:“没想到就凭你们几个菜鸡也发现了此处的端倪,你们既然不想走开,那么今天大家就好好比划比划!大家一起上!” 看到梁诚已经看出了此处的掩饰阵法,丰超知道想要将这人骗开已经不可能了。争斗一番已经不可避免,那还不如来个群殴比较有把握。 他是这样想的,眼前对手虽然意外的强,可他的实力大不了和自己也就是半斤八两,但自己这边的四个追随者可都是融合后期的修士,对付对方的其他四名男女修士是不成问题的,并肩子一起上实力还是己方占优! 梁诚一眼就看出丰超这一干修士的想法,心中稍感烦躁,知道闻玉树他们四个实力偏低,不堪大用,这事还得靠自己来摆平,只是要想个合适的战法。 现在梁诚觉得面临的情况稍有些麻烦,因为自己现在又不能暴露太强实力,又要一个人干翻对方的五位修士,这事情看上去就很矛盾,显得有些难办。 不过梁诚很快就想出了应对之策,那就是招呼闻玉树他们几个也一起上,自己大不了在混战中暗暗使点手段,将丰超的几个跟班削弱一下,再搞一出惨胜的局面,看上去就很妥当了。 于是梁诚也大喝一声:“大家一起上呀!” 喊完之后梁诚却没感觉出小伙伴们有什么反应,回头看去才发现他们一个个都脸露惊惧之色,哆哆嗦嗦的显然是不敢出手。 第八百二十一章 意外得到的权柄 看到小伙伴们根本不济事,梁诚一阵焦躁,只好改弦更张,另作打算了。 他心想干脆擒贼先擒王,出手先把那姓丰的打翻,就可以震慑那几个跟班了,到时候这些小伙伴们也许能恢复点勇气出来一起上,那就可以让自己不至于显得过于生猛了。 主意拿定之后,梁诚斜眼瞧着丰超,正准备用一个看上去巧妙,又符合融合中期修为的方式出手干翻他。 这时忽然有人大声道:“且住!” 接着众人又感到有一股柔和的力量控制住了正准备以一敌五的梁诚和他的对手们。 梁诚当然知道是帐篷内的那位元婴修士出手了,这点控制之力原本奈何不得他,但是他也趁势借坡下驴,收了力量,装出了被控制住不能擅动的样子。 就在所有人都被控制在原地不能擅动之后,忽然梁诚身后不远处一阵光影闪烁,接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大帐篷和侧畔的一个个小帐篷都显露了出来。 一个精神矍铄的中年男子忽然现身,来到了众人面前,开口道:“好了,你们不要相斗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众人顿时觉得身上一下子就松活了,显然是眼前这位中年男子放开了控制。 梁诚朝闻玉树和顾慎行他们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恭敬施礼道:“弟子敖诚,参见前辈!” 闻玉树他们顿时也反应过来了,纷纷朝着这中年男子施礼。 这下就连正在招呼跟班们一起上的丰超也反应过来了,知道眼前的中年人一定是八神宗的前辈,所以不敢造次,带着手下也一起躬身施礼。 那中年人点点头,看了看梁诚和丰超:“嗯,你们两个资质不错,竟然都是法体双修的,炼体造诣都不浅,实力还算可以。” “可惜呀……”这中年人含义不明地叹息了一声,然后道:“本人姓汪,你们今后可以称呼我为汪长老。” “是!见过汪长老!” 汪长老道:“嗯,罢了,你们两路人马都发现了掩饰阵法之下的帐篷,算是过了这一关,要是早些天的话,都可以尽数收为临时弟子。可是现在我宗招收弟子的名额已经只剩六个了,而你们总共却是十人,这就是说,你们中间将有四人要被淘汰掉。” 众人闻言之后面面相觑,随即丰超他们那一队人马面露喜色,用不屑的目光看着站在梁诚身后的闻玉树等四人。 丰超的几个跟班觉得,眼前这几个人的修为都只有融合初期,虽然他们队中的那位妖异青年实力强大,不弱于自家的主心骨丰超,可他最多只占一个名额罢了。 那么还剩下的五个名额,就可以保证丰超他们这一队人马全部入选八神宗临时弟子。 闻玉树和顾慎行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失望之色。 而年纪最小的唐佳也看着梁诚轻声喊了一声:“大师兄……”便与叶秋灵一起垂头不语了。 他们心里知道,要是十选其四淘汰掉的话,他们这四人就是被淘汰的对象了。 梁诚将这一切看到眼里,忽然想起一事,于是取出一面玉牌。正是进院过桥时,八神宗守在外面的那位老者所赐的写着一个‘优’字的那块玉牌。 梁诚道:“汪长老,这块玉牌应该交给您吧?” 汪长老面露讶异之色,不禁惊讶道:“咦!这个东西!汤长老选拔一向严格,没想到他竟会将这东西给你,你叫做敖诚?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梁诚回答道:“晚辈不知!不过那位汤长老吩咐晚辈将此玉牌交给您。” “哈哈哈!”汪长老笑道:“敖诚,你不用自称晚辈了,现在你已经是我八神宗这一批海外招收弟子中的大师兄了。在我面前只需自称弟子就好。因为汤长老有决定权,他这一面优字玉牌交给谁,谁就是这一批弟子中的大师兄。” “是!弟子遵命!” 不过梁诚很快又问道:“汪长老,那弟子成为了这一批临时弟子中的大师兄之后,手上会有什么权限吗?” 汪长老答道:“嗯!有的,你对这一批弟子拥有管辖之责。在回到翼灵国宗门之前,除了我们这几位长老,接下来就是你说了算。” “原来如此,多谢汪长老解惑!”梁诚接着说道:“那么弟子现在打算行使一下管辖权,不知是否可以?” “可以。” 梁诚微微一笑,转身对着闻玉树、顾慎行、叶秋灵和唐佳道:“我宣布,你们四个,因为人品厚道,资质合格,已经入选八神宗了,至于还剩下的最后一个名额嘛……” 梁诚转头笑看着丰超他们那一伙人:“你们自己凭实力选拔吧。” “这不公平!”丰超等人一听就急了,一起纷纷杂杂叫嚷起来:“凭什么他们这些实力低微的菜鸡可以入选,而我们明明要强于他们,却只给一个名额呢?” 梁诚道:“汪长老已经说明了我对于临时弟子们有管辖权,本来也无需跟你们解释,但是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们解释一下,免得你们不服,说我乱用职权。” 接着梁诚解释道:“我八神宗这样一个大门派,招收弟子应该不止是看当前的实力,更重要是是看今后的修炼潜力和人品。这修炼潜力先不去说它,大家其实都差距不大,但是人品这一关就很重要了,你们几个人一看就知道性子飞扬浮躁,欺软怕硬,所以需要选拔一下,以便去粗取精。” 听着梁诚的这一番看似很有道理却又像是强词夺理的解释,汪长老微笑不语,也不去干涉。 丰超等人自然是不服的,于是他们一起朝汪长老哀求道:“汪长老,您看敖诚他滥用职权,只顾提携自己的人,连优劣都不顾了,这一点也不公平!” 汪长老道:“你们太天真了!这世界上何曾有什么公平!世上只有努力和机遇,现在敖诚无论是碰到机遇还是自己努力,都已经得到了优字令牌,那么他就是你们的大师兄!既然是你们这一批临时弟子的大师兄,那么他如何决定人选,我是不会干涉的。” 说完这番话,汪长老一拂袖进了那金碧辉煌的大帐篷,不再理会这一群人,只扔下一句话:“选定好的临时弟子就进来吧。” 梁诚朝闻玉树他们努努嘴:“都进去吧!” 丰超他们一伙人大张着嘴,满脸失望地看着眼前这些所谓的菜鸡都进了帐篷,获得了八神宗临时弟子的资格,心中充满了艳羡,同时也充满了不平。 梁诚瞥了他们一眼,伸出一个手指头:“一个人!你们只能进去一个人,用什么法子我不干涉,可你们最好现在就开始选拔吧,不要让汪长老久等!” 说完,梁诚也转身进了帐篷,不再理会剩下的这些人。 丰超转过身去,用充满威胁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这四个跟班,口中道:“你们几个回吧!这事情怨不得我,实在是你们点太背了,今后我若有所成,会再回来提携你们几个的。” 队伍中那手持罗盘的蓝袍青年满脸不甘之色,说道:“丰大哥,若不是兄弟我测算出这里的端倪,你们也找不到此处,可是结果就是这样吗?就这么过河拆桥的,我测算了半天,耗尽了精力结果都是白瞎的?” 丰超冷笑道:“小赵,那你还打算要怎样?这事情也不怪我,现在只剩下一个名额了,那当然是最强者上,难道你们几个废柴还敢来挑战我丰超不成?” 听了丰超的话,这四位一直鞍前马后追随丰超的跟班也都被激怒了:“丰大哥,你这话就说的难听了,哦,用得着我们的时候,你管我们叫兄弟,现在没用了,还嫌我们占名额,就管我们叫废柴,这样做实在是让人心寒啊!” “我说过了,你们先回,等我学有所成,会来提携你们的!”丰超阴沉着脸说道。 “笑话!学有所成!等到那时你都已经去了翼灵国,怎么提携远在大玄的我们,这不过是一句空话而已!”蓝袍青年冷笑道。 “少特么给我磨磨唧唧!”丰超扬起一对铁拳,“不服啊,不服你们一块上,我丰超一对拳头都接着!” 那四人顿时无语,原地站着不说话。 丰超哼了一声,不再理会这四个已经没用了的跟班,转身准备进入帐篷。 那蓝袍青年忽然道:“接招!” 说完忽然抛出手中的那个罗盘,随即就见那罗盘化为一圈金光闪闪的犹如栅栏般的困阵,一下子就围住了丰超和另外三个同伴,自己却拔腿高速朝着帐篷跑去。 “混账!你别想进去。”丰超怒吼一声,“砰”一拳就把那罗盘化为的困阵打了个稀烂,接着又打出一道拳影,直击那蓝袍青年的背心而去。 …… 梁诚他们这些已经进了帐篷的八神宗临时弟子,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一起相视而笑。 听了一会,梁诚道:“我就说他们几个人品不行,你看他们先前还好的像是穿一条裤子似的,现在不是打起来了吗。” 王长老一阵无语,心想若是也只给你们这一队人马一个名额,只怕也要打起来,不过他又摇摇头,心想他们这一队五人,除了这个敖诚太强,别的都太弱,倒也打不起来。所以遇事肯定是以敖诚为核心,别人也无力去争,只能对他言听计从。 这样看来,敖诚的这个选择其实也算是有点道理的。 第八百二十二章 凌虚渡海舟 过了一小会,外面没了声音,应该是尘埃落定了。 又隔了一瞬,大帐篷的帘子被掀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不出大家意外果然是丰超。只不过他现在满脸不快之色,拳头上还沾着一些血迹,看来他的那些原本忠心耿耿的小弟都已经被他亲手打退了。 丰超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梁诚,里面全是掩饰起来的怨恨。 梁诚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却毫不在意,丰超不过是一个低阶修士,实力在梁诚面前其实就如蝼蚁一般,有谁会在乎一只蝼蚁是喜欢自己还是仇视自己呢。 汪长老却拍手笑道:“好!今天算是将临时弟子的名额全部招齐了!徐教习、曲教习,你们可以将方寸河山收了,至于那些现在还没找到头绪的人,就都逐出去吧。” “是!”那两位端坐在帐篷中各自手持一个晶球的结丹期修士齐声答应后,便开始在晶球上操作起来。 “好了,既然事情已经办完,那么我们也差不多可以启程回国了。都随我来!”汪长老站起身来,掀开那厚重的布帘子走出了大帐篷。 众人也都跟着走了出去,那两位结丹修士手中的晶球一阵光芒闪过之后,众人眼前的草原、大大小小的帐篷都变得无影无踪。大家所处的地方成为了一个海滩,只见海水碧蓝,沙滩雪白,四周的风景美不胜收。 有一百多位年青修士被传到了二十余丈之外,他们都聚在一起,一个个面露诧异之色,乱纷纷说道:“怎么了?怎么出来了?选拔已经结束了吗?” 梁诚眼尖,早已看到丰超的那四个跟班也在那百十个人之中,都是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看来被丰超揍得不轻。 而在汪长老和两位教习身后,除了站着十多位八神宗弟子之外,还站着包括梁诚在内的一共三十位年青修士,除了梁诚丰超等新来的六人,其他的弟子们先前应该都是在小帐篷中静修等待着。 现在小帐篷和外面的大草原都消失了,这意味着选拔也结束了。他们都知道自己已经通过了八神宗的这次选拔,所以大都意气风发,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汪长老身后的两位教习将各自手中的晶球往空一抛,那两个晶球就合二为一,成了一个金灿灿的犹如纯金打造的金色圆球。 这东西上面刻画着细密的符文,显得异常复杂,显然先前那些建筑和场景都是这个宝物幻化出来的,汪长老一伸手,就将这金球拿在了手中。 看到了这神奇的一幕,就是反应最慢的那个也都知道八神宗的弟子选拔已经结束了,那些已经被淘汰的年青人都嘈杂起来,懊悔不迭者有之,愤愤不平的也不在少数。 “安静!”这时一声断喝响起。 隔着二十余丈相望的已经被淘汰的和那些被选拔上的年青人都被这一声断喝所慑,一时间都住口不言了,他们睁大眼睛朝着那发出断喝声的人看去。 只见一位胡子花白的灰袍老者站在选拔成功和失败了的两拨人之间,正是赐给梁诚优字令牌,原先坐在桥头伞下的那位八神宗前辈,梁诚记得王长老称呼此人为‘汤长老’。 胡须花白的汤长老现在面色威严,开口说道:“这次选拔已经结束,选拔成功者自不必多说,选拔失败者就无需抱怨了吧!既然选拔失败,那就说明你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不如人之处。要么就是实力不够,要么就是机缘没来,所以都回去总结经验,以待下回吧。” 听到八神宗的这位元婴高人的话,那些落选的青年人都不敢再继续抱怨了,各自叹息了一回,便纷纷散去了。 待落选的修士们都离去之后,汤长老对剩下的三十位临时弟子说道:“诸位弟子,恭喜你们通过了我八神宗的临时弟子选拔,现在你们已经成为我八神宗的临时弟子了!老夫姓汤,今后你们称呼我汤长老好了。” “弟子参见汤长老!”临时弟子们闻言纷纷施礼。 汤长老接着说道:“成为了我宗临时弟子,并不意味着你们一定能成为我八神宗正式弟子,但是你们已经有资格随我们搭乘我宗的凌虚舟到翼灵国去了!不过此去路途遥远,行程旷日持久,若是半路上有人心生后悔,那那也没有后悔药好吃!因为出发之后是没办法再转回你们玄国的。因此老夫再重申一遍,一旦乘船出海,除非日后学有所成,有这个能力随意迁徙。否则你们大约都不会再回到玄国来了,对此你们都下定决心了吗?” “弟子想好了,绝不会后悔!” “就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到了上国大宗,就算成不了正式弟子,当个外门弟子也好啊!那修炼资源和待遇也远好于呆在玄国,所以我是绝对不会后悔的!” “就是就是!弟子也愿意前往上国,早就已经下定决心了,绝不会做出半途而废的事情来!” 众临时弟子听了汤长老的话之后,都纷纷表态,表示了自己的决心。 梁诚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大玄国的这片山河,还有远处极乐港那巍峨的城墙,心中想到,这个国家已经没有多少值得自己留恋的地方和牵挂的人了,现在离开此处无疑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何况先前有位弟子说得也很有道理,人要往高处走,不断向前奋进,到更为广阔的世界里去,才能获得更多的资源,继而得到更好的发展。 当然,在梁诚心目中,还有一个必须前往翼灵国的最为重要的理由,那就是左丘素青在那里。 那是自己所爱之人。说起来两人已经阔别多年,梁诚时时都在想念她,想必远方的佳人也是同样如此。 现在梁诚的实力已经达到了预计,又找到了横跨无际海的机会,所以他一刻也不愿意再耽搁了。 “好!既然大家都已经想好了,那么就准备渡海前往翼灵国吧。”汤长老回头问汪长老道:“汪长老,你可以发出信号,让吕长老将跨海凌虚舟行驶过来了。” “好,我这就发信号。不过凌虚舟行驶过来还需要一些时间,不如让这些临时弟子先彼此熟悉一下吧,毕竟今后都是同门。”汪长老答应了之后,却轻轻传音朝汤长老说了一句什么。 汤长老点点头,然后对着这三十位临时弟子道:“再过大约一两个时辰,大家就要乘舟出海了,你们大家今后难免要远离故土,就趁着这个间歇,在海滩上随意活动活动,再多看自己的家乡几眼吧!但是有一点须得注意,那就是你们都不要走远,一旦听到老夫的招呼就快过来集合,都听清楚了吧?” “听清楚了!”众人答应一声之后,变得放松起来,三三两两走在了海滩之上,有些互相之间不认识的,也开始攀谈起来,气氛十分放松。 梁诚却注意到了汪长老对汤长老的传音,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于是便悄悄在沙滩上布置了一些青萝蚁国的飞蚂蚁,让它们往四下里飞舞,然后其中的几只再渐渐靠近两位元婴期的长老。 梁诚也和闻玉树他们几个一起走在沙滩之上,看上去在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一些轻松话题,可是他的大半心思却放在那几只飞在两位长老身畔不远处的飞蚂蚁传来的场景之上。 由于这些飞蚁只是些普通的虫子,并非妖兽,所以竟然没有引起两位元婴期长老的注意,他们见众弟子已经三三两两的散开了,于是也不再传音,而是直接聊了起来。 “汪长老,你刚才是说吕长老花费了那么多时日,还没有将凌虚渡海舟修好吗?”汤长老问道。 汪长老回答道:“前天吕长老曾经传信过来,说是那凌虚舟算是修好了。” “算是修好了?”汤长老听这话有些勉强,忙问道:“那就是说还有些不妥之处吗?” 汪长老无奈点点头:“对!是有些不妥之处,只能算是勉强修好而已。毕竟我们这次从翼灵国来时遭遇的那个大家伙实在是太厉害了,将凌虚舟毁伤得十分严重,修复起来不容易。就是吕长老这样的妙手修复,也很难将它恢复如初了。” 汤长老闻言不禁眉头紧皱,口中喃喃道:“这可是一个坏消息呀,我们此去归国,行程旷日持久,驾驭着一艘有问题的渡海舟,风险有些大呀!” 汪长老却微微一笑:“汤长老也不必过于烦恼,据吕长老所言,这凌虚舟其实已经修复了九成九,绝大部分船体的无恙的,只是有一种特殊材料用完了,在玄国这边又买不到,所以有一个舱室无法覆盖在法阵之下,至于其他位置,那都是完好无损的。” “哦,那还好!”汤长老也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话也可以上路了,只是我们这次来玄国搜罗的那些物资颇为宝贵,千万不能有失!至于那间不安全的舱室,你们合计合计,把不重要的东西放在那里就行了。” “对!吕长老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我们合计了一下,打算这么办……我们可以将……”汪长老接下来的话语声越来越低,最后干脆传音和汤长老商量起来,这下梁诚的飞蚁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汤长老微微思忖了片刻,毅然道:“好!就这么办吧!但愿回去的行程可以顺利一些,不要像来时那么倒霉。” 第八百二十三章 登舟 梁诚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立即悄然将青萝蚁国的飞蚁全部都收了回去,然后开始思索这两位长老的对话之中透露出什么玄机。 从两位长老的对话来分析,八神宗的这艘凌虚渡海舟在来大玄国时曾经在无际海遭遇过什么意外,导致船体受损,所以须得在港维修,这大约也是此舟停泊在极乐港那么久的原因吧。 并且现在这艘渡海舟并没有完全修好,好像还有一个舱室存在问题,并不在这渡海舟法阵的保护之下。最后两位长老商量的结果是决定将比较不重要的东西安排在这个不受保护的舱室之中。 可是什么东西是八神宗觉得不太重要的呢,想到这个问题,梁诚不禁看了看在海滩上那些或者漫步或在聊天的临时弟子们,然后紧紧皱起了眉头。 接着梁诚就看到汪长老放出去一个传信符,看来是在联系那跨海舟,让它到海滩来接人。 果然在一个多时辰之后,远处的海面上就出现了一艘巨舟,这巨舟的速度非常快,犹如在海面飞行一般。 它的桅杆也异常高大,船体的外观乌黑发亮,仿佛是用什么金属之物铸就的,看上去坚实无比。 梁诚看到这一幕之后心中不禁感到有些震撼,因为他长那么大还真没有见过这样的大船,与这艘巨舟相比,以前在阎浮界云隐宗外海见到的那些大船就像是蚱蜢轻舟一般渺小。 不过据极乐港的那位少年向导所言,普通的跨海巨舟比眼前这艘凌虚渡海舟还要大得多,那样的巨大的船只让梁诚觉得简直是无法想象。 凌虚舟距离海岸边尚有五六里便停了下来,抛锚在蔚蓝色的海面上等待着,显然这艘巨船的吃水深度很大,不可能太靠近海岸边。 汤长老发出一声长啸,众临时弟子听到之后都往他那里聚集起来,很快就站成了一排,静静肃立着,准备聆听他的指示。 只见汤长老环视了众位临时弟子一眼,脸上露出严厉的表情,大声说道:“众位新晋弟子,我们即将登舟,不过在此之前老夫要多问一句,你们当中有没有隐瞒身份来历,甚至隐瞒修为想要混入我八神宗的人?若是有,最好现在就出列!老夫不会为难你,可以允许你离开。” 众人闻言之后面面相觑,接着多数人都纷纷杂杂一起大声回应起来。 “弟子并无二心!” “我是极乐港本地之人,一向都住在此处,履历清白,汤长老不信可以去极乐港查询。” “弟子也没有任何隐瞒,绝无不妥之处!” 梁诚也表情正常地回应了几句,心中却没有丝毫波澜,因为他对于自己掩饰修为的能力那是充满信心的。 敛息诀的掩饰能力可是经过天魔圣灯和绿竹先生他们这些大能之辈评估过的,别说是几位元婴期的长老,就是大乘以上的修士都未必能看出什么破绽来。 所以梁诚可不认为是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才使得汤长老说出这一番警告的话语来,想来这些话语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 看到众弟子或慷慨激昂,或神情平静的各种表态之后,汤长老神色放松了一些,说道:“既然大家都是清白的,那很好!不过老夫要把丑话说朝前,若是有心怀不轨之人,现在不走等登舟之后可就来不及了!一旦登上了凌虚舟,就等于踏进了我八神宗的地盘,要是让老夫查出有什么人心怀不轨,或者有所隐瞒。老夫必定将他扔到无际海中喂鱼!” 看看大家听完这番狠话之后都没有什么异议,汤长老一挥手:“好,大家准备登舟吧!都随我来!” 汤长老说完之后,八神宗的另一位汪长老还有两位结丹期教习和十四名正式弟子,都飞身而起,来到了半空之中。 剩下的三十位临时弟子见状也纷纷御器上天,在空中集结起来。 这时就可以看出这些人各自的身家都不尽相同了。寒酸一些的弟子驾驭着的仍然是灵界最为普通的飞羽法器,有几位剑修则直接御剑飞了起来,家底雄厚者便取出各种造型精美的飞舟或者飞梭一类的飞行法器。 梁诚作为剑修自然是准备御剑而起的,只是这时叶秋灵忽然说道:“大师兄,我这里有一艘小小的飞舟,虽然不大,但是载着我们这一小队五人也是足够的。” 梁诚看到叶秋灵已经祭出了飞舟,她的那艘飞舟小巧精致,看上去价值不菲,这说明叶秋灵也算是身家丰厚,恐怕也是出身于什么大世家的。 于是梁诚笑道:“好的,那么我就沾叶师妹的光了。” “哈哈哈!老叶子的光我闻玉树肯定是要沾一沾的,坐这宝贝登船,挺有面子的,比我这穷鬼的飞羽强多了。”闻玉树大笑着第一个登上了飞舟。 顾慎行和唐佳自然也不会有异议,也都乐呵呵跟着梁诚登上了叶秋灵的飞舟。 待临时弟子们都在空中集结完毕,汤长老一声令下:“出发!” 然后大家都一起井然有序慢慢朝着五六里之外的凌虚渡海舟飞了过去。 很快众人就飞到了巨舟的上空,这时再往下看这艘巨舟时,感受更加强烈,只觉得这艘渡海舟船舷两侧那犹如金属一般漆黑发亮的船体上到处都是非常精细的亮银色符文,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船体上下,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有不少出身于极乐港的弟子便开口赞道:“哎呀喂!这艘凌虚渡海舟好生精致,看上去也是坚不可摧,与之相比,那普通的渡海巨舟大是大了,可也只能用傻大黑粗来形容!” 八神宗的那几位正式弟子闻言便傲然答道:“我八神宗在翼灵国,也是排得进前十的大宗门,所以这艘凌虚渡海舟岂是普通的舟船可比的!何况我们走的与普通客船也不是同一条航线,我们所走的捷径,少说也可以节省半年的时光,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厉害厉害!能有幸成为八神宗临时弟子,此生无悔呀!啊哈哈哈!” “就是就是!这话说到了我的心坎上了。” 几位口齿伶俐善于逢迎的临时弟子们都趁势发出一片赞扬之声。 听到这些声音,除了两位长老与教习神色如常,并无任何变化之外,那些年青的正式弟子们都面有得色,露出了笑容。 这时汪长老将手中那枚金色的珠子往下一抛,只见它便缓缓降了下去,落到了凌虚渡海舟桅杆顶部的一个凹槽之中,半露半埋,就像是牢牢镶嵌在桅杆上一般。 凌虚渡海舟顿时发出阵阵金光,船体上的亮银色符文也显得更加明亮了,整个船体都覆盖在一层淡淡的金色毫光之内。 梁诚想起先前八神宗汤长老与汪长老之间的对话,就想知道究竟是哪一间舱室没有受到保护,于是在空中仔细观察起这艘凌虚渡海舟来。 但是梁诚看了半天,却完全看不出这艘巨舟有何破绽,只觉得法阵十分完善,整个舟身都在法阵的保护之下,像是没有任何问题。 “难道是这凌虚渡海舟已经完全修复了吗?”梁诚刚冒出这个念头,随即又否定了它。 因为自己看不出破绽并不等于此舟没有破绽,说起来还是自己的修为不足所致。 因为像凌虚渡海舟这样的宝物,那是精研炼器术的大乘以上修士精心打造的,无论是镌刻在舟身的符文,还是巨舟本身的材质,都不是梁诚目前的修为所能看穿的, 又隔了片刻,凌虚渡海舟左侧船舷的毫光忽然出现了一个丈许方圆的空洞。 这时汪长老道:“众弟子听令,尔等率临时弟子们依次往那法阵的缺口处迅速登舟,不得有误!” “是!” 那些八神宗的弟子们应了一声之后,对身旁的三十位临时弟子道:“你们都御器紧随我们登上凌虚跨海舟,到了入口处再收了飞行法器进入舟中,舟中的空间有限,容不下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飞行法器。” 临时弟子们听完吩咐之后,都按着八神宗正式弟子的指示,按顺序鱼贯进入了法阵入口,登上了这一艘外观不凡的凌虚渡海舟。 梁诚来到了凌虚渡海舟的甲板上之后,用好奇的眼光到处打量着,很快就发现这艘巨舟内部的可用空间竟然意外得小。 一共只分为五个舱室,除了一间开着舱门,其他舱室都是舱门紧闭着的。 不过以梁诚的眼光,却很快看出了端倪,他感受到了前面两个舱室里隐隐传来的轰鸣声,于是知道了这两个舱室是渡海舟的动力以及法阵能量所在的地方,并不是住人或者存放物品的。 梁诚略微一想也就明白了,因为无际海不但宽阔,并且也存在许多凶险,所以维持保障并不容易,每天的耗费都是惊人的。所以那些提供动力以及加持法阵所要的材料和灵石占据的空间很大就不足为奇了。 那么剩下的两个舱室就很好猜测它们的用处了,毫无疑问其中一间舱室是用来储物的,另外一间则是八神宗长老们与正式弟子所在之处。 就在此时,处于船身正中的第三间舱门忽然开启,接着从里面走出一位相貌和蔼,一身短打扮的元婴修士,看上去形貌有些奇特。 梁诚猜测此人大概就是汤长老他们口中所说的吕长老了,看来此人应该是精通炼器之术的,凌虚渡海舟在宽阔的无际海航行之时,应该就是由他掌控的。 第八百二十四章 建立秩序 梁诚所料果然不错,飞在天上的两位八神宗长老登舟之后便与这修士打了个招呼,汤长老还特意道:“吕长老,辛苦辛苦!接下来的行程就要看你的了。” “谈不上辛苦!”吕长老道:“在港口休整了一年有余,找不到那材料之后也算是终日无所事事,今天汤长老决定返国,我很乐意从命。哈哈哈!” 说着这位吕长老又朝这三十位临时弟子看了看,说道:“收了那么多弟子啊,足足多了六倍啊。” 汪长老也笑道:“我们闲着也是闲着嘛,多招一些临时弟子,回到宗门再好好选拔,也是个不错的计划。” 汤长老道:“我们一会再聊这个。”接着转头吩咐梁诚道:“敖诚,你作为临时弟子的大师兄,现在就负担起你的责任吧,你先将大家带到那间开着门的舱室去,好好静修,无事不要随便走动。” “是!” 梁诚答应了一声,就招呼着众临时弟子进到了那间开着门的舱室之中。 进到里面,大家四下看了看,对整个环境都不是太满意,因为这个舱室明显比较狭小,分布在两边的那两排通铺上都睡不下三十个人。 好在大家都已经是融合期以上的修为了,有没有铺位都关系不大,空间只要能容得下大家盘膝趺坐,那也算是可以了。 可是包括丰超在内的好几位世家子弟进舱之后便不由分说地霸占了一个铺位。有些更夸张的,一人就占用了三个铺位,自己舒舒服服躺着不说,还不许其他人使用在自己旁边的铺位。 梁诚眉头一皱,喝道:“都给我起来!” 一位身材瘦高,穿着讲究,还占着三个铺位的修士斜眼看了看梁诚,口中道:“哟呵!你还把这所谓的大师兄的身份当真了,站在这里吆五喝六的咋呼啥呢?你猜猜我毕洪波会不会搭理你!” 梁诚更不打话,欺身上前一拳击出,同时喝道:“你不必搭理我,搭理我的拳头就好!” 毕洪波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位一直不声不响的所谓大师兄说动手就动手,半点也也不含糊! 情急之下,他连忙纵起身来,百忙之中也来不及怎么样防备,只好一错手,准备用双掌来硬接着这一拳。 下一刻毕洪波感到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袭来,顿时觉得胸口发闷,接着身不由己就向后飞了出去,“砰”一声撞在舱壁之上。脸色一瞬间憋得通红,感觉就连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毕洪波这才知道自己的实力与这位大师兄相比,实在差得太远,并没有和他叫板的能力。这次并没有受伤看来还是人家手下留情了。 于是他再也不敢多说什么怪话,低着头乖乖独自走到了一个角落里不说话了。 “我再说一遍,都给我起来!”梁诚朗声说完,用犀利的眼神扫向那些霸占铺位的世家子弟。 众人被梁诚的实力和气势所摄,包括丰超在内的几个世家子弟都默默站起身来,离开了铺位。 船舱中包括叶秋灵与唐佳两位在内的几位女修,望着这位威风凛凛,气势逼人的大师兄,不由得都怔住了,眼中隐隐流露出倾慕之意。 梁诚看了看舱室内的左右两排铺位,一边只有十个,满打满算也就只能供二十位修士躺着休息,缺口实在是有些大,何况这些临时弟子中还有五六位是女修,与男弟子们混杂躺在一起也不是那回事。 虽说修士们也不像是凡人一般那么讲究男女之防,但是毕竟还是要守一点规矩的。 所以留着这些铺位就是会产生矛盾,有人能躺,有人只能坐,那就不公平了。时间长了必然是个产生矛盾的源头。 于是梁诚道:“世事向来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些铺位远不够用,还占地颇大,实在是不适合,因此还是收了的好,这样大家都宽敞一些。” “好嘞!大师兄说得对,俗话说饱吃不如宽坐,还是将这些劳什子铺位收了清爽一些。” “对对!大伙儿都动手,将这些铺位都收了吧。” 顾慎行和闻玉树立即响应梁诚的话,开始动手将那些铺位从舱壁和地板上拆解下来,其他人见状也跟着拆卸起来,很快就将这些铺位拆卸成了一堆零件。 梁诚一挥手将这些零件收进了自己的储物镯,然后说道:“这些铺位是属于凌虚渡海舟的零件,我找机会将它们转交给吕长老,大家现在要是想休息,那就坐在这些蒲团上吧!” 说完梁诚一扬手,又从储物镯中取出了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个蒲团,分别飞到了所有临时弟子面前。 这些蒲团还是梁诚当年从太阴 洞府中搜刮的,做工精致,还有少许静心效果。由于数量太多,一直都没用完。 说起来这些蒲团是用静心蒲草所制成,还是颇有价值的,但是梁诚觉得现在拿一些出来,给大家使用还算比较合适。 因为这个静心效果非常可取,可以原本素不相识甚至相互间还有些矛盾的临时弟子们少一些火气,他们现在就需要静一静。 那些世家子弟听到“蒲团”二字之后,本来有几个人隐隐露出一些不屑之色,似乎正要开口推辞,忽然发觉这个蒲团颇为不俗,靠近之后就感到一阵阵清静之意,顿时觉得这东西是个宝物,心中不禁感到很是喜欢,那些想要推辞的话也就咽了回去。 “多谢大师兄!” 众弟子感受到了蒲团的效果,心中喜悦,纷纷开口称谢。 梁诚摆摆手:“不必客气!大家都是同门,今后到了门派之中,难免都要从最底层慢慢往上攀爬。所以大家其实并不需要相互敌对的,若是到时候大家能相互扶持的话,处境不是要好一些吗?” “对对,大师兄远见,小弟毕洪波佩服!先前小弟愚昧,冒犯了大师兄,请见谅!” 梁诚点点头:“不打不成交,这是小事一桩,揭过去就好。” 毕洪波接口道:“是是!敖师兄不愧是我们的大师兄,处事就是让人服气!” 那毕洪波在梁诚手上吃了个亏,又感受到了梁诚的强大,于是就做出心悦诚服的样子,开始在言语之中巴结起这位大师兄来,看来这人处事也算是颇为圆滑。 倒是那丰超,却一直梗着脖子沉默不语,一双眼睛紧盯着自己脚下的那个蒲团,看上去内心有些纠结,似乎既不想承了梁诚的恩惠,又舍不得退还给他,总之他的内心是矛盾得很。 梁诚也不去管丰超,环视了一眼众临时弟子,开口道:“好了,大家既然有缘来到了这凌虚渡海舟中,也算是同舟共济了,大家都互相认识一下吧,先从我开始!本人姓敖名诚,隐龙城人氏。” “哈哈!我第二个自我介绍吧。”闻玉树笑道:“本人闻玉树,喜闻乐见的闻,玉树凌风的玉树,大家多多指教!” “在下顾慎行。” “小女子叶秋灵。”“唐佳!” 梁诚小队的这四人也都跟着自我介绍。 看到这一幕,其他人接着也都纷纷自报了家门,不一会大家都知道了各自的姓名,于是感觉熟络起来。于是大家纷纷在蒲团上坐下,相互之间也开始攀谈起来。 梁诚见临时弟子们相互之间开始融洽起来,气氛也开始变好,心中满意。 倒不是他执着于自己这个大师兄身份,非要掌控别人,而是想把秩序建立起来,大家都有个合适的相处方式,将来少闹矛盾,在这长途旅程之中,不至于影响到修行。 时间大约过去半个多时辰,大家忽然都感到所处的这艘巨舟船体一震,开始移动起来,初时稍有些颠簸,可是几息之间就变得平顺起来,还能感到这艘凌虚渡海舟速度非常快。 梁诚心想,据那汤长老和汪长老之间的交谈可知,这艘凌虚渡海舟的船体舱室有一间是没有笼罩在法阵之下的,只是不清楚具体是哪一间舱室有问题,这件事情倒是需要好好观察,然后再分析分析。 一、二舱室事关凌虚渡海舟的动力和防护,那肯定是要重点保护的,第三仓是八神宗长老和弟子们所在的舱室,那他们更不会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这样看来,那就只剩下储物舱和临时弟子舱两处存疑了,这是个二选一的问题。 梁诚心想,对于这些外出执行宗门任务的长老和正式弟子来说,千辛万苦完成任务搜集的物资材料和随便招收的临时弟子孰重孰轻呢?似乎不用多想答案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思虑至此,梁诚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一个个神情兴奋,满脸笑容的小伙伴们,心中不禁有些感叹。 有时候就是这样,自己实际上已经被别人放在了一个可以可无,随时可以牺牲或者抛弃的位置了。可是人们往往并不知情,反而还以为自己颇受重视,还有些自得呢。 梁诚暗暗开启洞察天目,仔细打量着这件舱室的方方面面,可是限于修为,他无论如何也看不出这间舱室有何不妥,触目所见都是正常的状况。 不过梁诚无论如何也不敢放松警惕,去相信包括自己在内的这些临时弟子在八神宗长老们心目中的分量。 因为他认为小心驶得万年船,自己在看不出破绽的情况下,在行动上只能做最坏的打算,期待最好的结果。 第八百二十五章 通过甄别 出海的头九天,八神宗无论是长老还是正式弟子,都没有人踏足过临时弟子们所在的舱室,就像是已经把他们都给忘记了一般。 许多临时弟子都感到有些担心,开始嘀咕起来。可梁诚作为临时弟子的大师兄,却对于这个状况不闻不问,因为他猜测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八神宗的一种对于定力的考核。 何况但对于梁诚来说,他的目的就是找寻渡海舟到翼灵国去。如今人已上船,船已出海,那就等于目的达到了,何须在意其它。 梁诚倒是趁这几天的空闲,暗暗将那夺自韩安国的如意峰法宝悄悄纳入丹田,用自己的婴火慢慢祭炼。 他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抹去了韩安国这个旧主人在法宝上留下的痕迹,又花了一两天时间将自己的独特烙印融进法宝,彻底将这个珍稀的古宝炼化驯服了。 自此梁诚与如意峰建立了牢固的联系,确保今后自己可以将它驱使自如。 在出海第十天的一大早,一位八神宗的正式弟子走进了临时弟子们所在的舱室。 刚进门他就四下打量了一眼,惊讶道:“咦!你们怎么敢随意乱动凌虚渡海舟中的物品!说!你们将原先那些铺位拆到哪里去了?” 梁诚端坐不动,看着这位修为也不过就是融合后期的正式弟子道:“这位师兄,我们一共三十人,那些铺位只有二十个,不够分配还碍手碍脚占地方,于是我就将它们都拆了。拆下来的零件都妥善存放着,等我面见吕长老时,自然会将这些物品交给他,你不必多虑!” “可这……”那正式弟子还待多说什么,转头却看到了梁诚犀利的眼神,顿时心中一凛,心中有些发慌,气势不禁弱了下来,只是喃喃道:“可是你们也不该擅自拆呀,这事情……” “好了!我已经解释过此事,师兄不必多言了!”梁诚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这位师兄,你到我们临时弟子的舱室来,总不会是专门来闲扯铺位之事的吧!” 这位正式弟子没料到临时弟子竟然如此强硬,与自己预料的完全不符,心中本有些不忿,想要发作一番,杀杀这些新人的锐气。 可是不知为何,一看到梁诚那严肃冷静的神态,还有那犀利的目光,他不禁心中有些发慌还有些害怕。所以别说发作了,就连重一些的话都感到很难说出口。 于是他愣了片刻,才开口道:“我当然不是来扯铺位之事,呃……是这样的,我奉汤长老之命,来通知你们,他老人家要你们一个个依次到渡海舟中段的第三舱室去。” “这样啊……”梁诚一想就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大约是八神宗的长老们打算好好遴选一下这一批弟子,也许要动用一些什么手段,要看看其中是否他们所说的心怀不轨之徒。 梁诚心道自己对八神宗也算是有所隐瞒,但是谈不上心怀不轨,再说就凭这三位元婴长老,也不可能发现自己有什么破绽,因此他是一点也不在意的。 于是梁诚问道:“这位师兄,汤长老的意思是要我们一个一个依次前往三舱吗?” “对,就是这个意思,既然你是临时弟子中的大师兄,那么你就带头先去吧。” “好!”梁诚闻言没有犹豫,立即起身走出舱门朝着位于凌虚渡海舟正中的第三舱室走去。 在凌虚渡海舟的甲板上往第三舱室走去时,梁诚朝着眼前这一望无际的大海望去,只见海水幽暗深蓝,不知有多么深邃,真是望之令人生畏!与当年在望海城凝视星云海的感受完全不同,这无际海会给人一种非常压抑恐怖的感觉。 这样恐怖深邃的大洋之中,真是不知道隐藏着什么样的凶残海怪!怨不得这些能够横渡无际海的渡海舟都是大乘以上精研炼器的修士精心打造的。 梁诚一边往船的中段走,一边看着外面的海景,很快就来到了开启着的第三舱室门前。 看到这个状况,梁诚并没有贸然进入,而是站在门口大声道:“临时弟子敖诚,奉命前来报到!” “进来吧!” 舱室里面传出汤长老的声音。 梁诚这才迈步走进了这间舱室,才进去就发现这个舱室比临时弟子所在的那个狭小的地方宽阔何止十倍。 不但大厅十分宽敞,还有大大小小的套间舱室六七个,不用说这些小舱室要比临时弟子的大通铺要舒服不止一星半点。 随即梁诚便看到了汤、吕两位长老都坐在大厅之中的桌案后面,而汪长老却不见踪影。 在大厅的正中则悬浮着一面类似镜子一般的东西,这镜子正对着下方,闪耀着氤氲宝光,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而在镜子下面,则端端正正放着一把椅子。 看到了这个阵势,梁诚知道自己所料果然不差,出海这么多天之后,八神宗的长老们要开始考察新收的临时弟子了。这面像镜子一样的宝物,大约就是某种专门辅助识破掩饰的法宝。 汤长老看见梁诚之后,开口道:“敖诚,你看到的这个宝物名叫问心镜,专门克制各种掩饰变化,不过你也不需要担心,只要心中无鬼,老实作答,问心镜是不会伤害到你的。好了!你且到问心镜下的椅子上坐下吧。” 梁诚答道:“是!不过弟子有些东西想要先行交给吕长老,不知可否允许?” 吕长老奇怪道:“哦,你有什么东西要交给我呀?拿过来吧。” 于是梁诚走了过去,将那些拆卸下来的铺位都取了出来,堆在了吕长老的桌案面前。 “这是……五号舱室中的铺位?”吕长老问道:“你为何将它们都拆了?” 梁诚解释了一下原因,无非还是那些不够用,占地又太大,容易引起争执的话。 吕长老听完之后伸手将这些东西全部都收进了储物镯,然后笑道:“你这个临时弟子大师兄倒是挺能自作主张的!不过这件事情做得到也不错,僧多粥少确实容易起争执,还不如大家都没有干净。罢了!此事我也不来怪你了,你还是先到问心镜下坐着吧。” “是!” 梁诚应声之后便走到了那椅子中坐了下来,刚刚坐下,便感觉到这把结实无比的座椅发出一股力量,将自己束缚在其上了。 不过以梁诚近于金刚之体的炼体强度,那是根本不惧这种程度束缚的,想要挣脱开来,其实也是易如反掌。 不过他却没有挣扎,而是任由这力量牵制着自己就像是已经被控制住了一般。 这时汤长老变了脸色,大声朝梁诚喝道:“说!你掩饰修为,改换形貌混进我八神宗想要做什么?从实招来就从轻处罚,否则你可不要后悔!” 梁诚一愣,但随即便看出了汤长老的动作神情颇不自然,就像是在演戏一般,并且演技还很一般。并且坐在身畔的吕长老又是面无表情,这一幕看上去更是显得有些不自然。 这也是因为梁诚的洞察天目现在已经修炼得颇为不凡了,就算是没有开启关键的竖目,梁诚本身的这一双眼睛也有了一些洞虚破妄之能,所以才能一眼看出汤长老是在演戏,而吕长老甚至都没有配合。 “看来他们是故意在这里诈人!可不能上当!” 梁诚一瞬间就察觉了这两位长老的心思,于是故作惊慌,大声说道:“弟子冤枉啊!弟子并没有掩饰什么,请两位长老用问心镜仔细查验!” 看到梁诚的反应,两位长老对视了一眼。 汤长老道:“嗯,既然如此,你好好回答吕长老接下来的问题!” 梁诚连忙点头道:“是!弟子一定会如实作答。” “你的名字是什么?多大年纪,哪里人氏?为何想要加入我八神宗?” 吕长老一面抛出这几个问题,一面调整了一下那问心宝镜,顿时有一道光芒射了下来,将梁诚笼罩在其中了。 “弟子名叫敖诚,今年二十岁,是大玄国隐龙城人氏,由于仰慕八神宗,想要在将来成为像两位长老一般的强者,所以才打算加入八神宗,好好修炼。”梁诚有条有理地回答了这些问题。 吕长老在梁诚回答问题之时,仔细地观察着问心镜的反应,但是他显然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对,待梁诚说完之后便朝着汤长老点了点头。 “好!这个敖诚没有问题。” 汤长老也点了点头之后,梁诚立即感到那座椅的束缚之力消失不见了,于是他坐正身子,做出不知所措的模样,怔怔看着两位长老。 吕长老见状笑道:“好了敖诚,恭喜你通过了问心镜的甄别,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哦……是!那么弟子告辞了!” 梁诚说完离开了坐椅,正准备回去。 汤长老道:“敖诚,你回去之后不要跟其他弟子说起甄别的过程,以免让心怀不轨者有所防备,你可明白?” “弟子明白!”梁诚保证道:“弟子回到五号舱之后一定守口如瓶,不会说那些不该说的话。” “嗯!甚好!你回去吧。” 第八百二十六章 遭遇不测 梁诚回到临时弟子的舱室,刚进门,那位正式弟子便道:“你回来了,那么下一个就过去吧!” 说完用手指了指丰超:“就是你了,你去吧。” 丰超虽然很想问问过去之后会面对什么,但他也知道梁诚不会搭理自己,于是一言不发站起身来,走出了舱门朝着第三舱走过去。 这时闻玉树凑了过来,轻声问梁诚道:“大师兄,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梁诚摆摆手:“说不得,说不得,等你自己去了就知道了。” 这时那正式弟子也转过身来,对闻玉树大声道:“不许打听!不许说话!” 闻玉树见此人如此严厉,伸伸舌头不敢再问了。梁诚也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闻玉树的肩膀,示意他放松一些。 一个多时辰之后,所有临时弟子都过了一遍,除了一个人出去之后再也没有回来之外,其他人并没有查出有什么不妥。 于是那正式弟子便离开了五号舱,临走时他说道:“隔一会汤长老会过来训话,你们最好肃静一点,不要嬉闹,须知他老人家最不喜欢的就是散漫之人。” “是!我们知道了,多谢师兄提醒!” 在众临时弟子的答应声中, 那位正式弟子离开了五号舱室,出门时他还看了梁诚一眼,目光中散发着有些复杂的光芒,似乎参杂着一些不服气和惧怕之意。 他的这个心情也可以理解,毕竟因为梁诚的存在,让他感到自己这次并没有在临时弟子中树立起威信来,风头甚至都盖不过他们的这位临时弟子中的大师兄,这种感觉让他不忿,心中不禁开始暗暗嫉恨梁诚。 过了一会,汤长老果然走进了舱室。 众临时弟子见到他之后,都不敢怠慢,一起站起身来肃立在旁,准备聆听他训话。 汤长老扫视了众临时弟子一眼,开口说道:“老夫要恭喜你们这些通过考核的弟子,从今天起,你们已经算是我八神宗的外门弟子了。” 这时有一位微胖的女修斗胆问道:“汤……长老,那个……那邹承平去甄别之后就没回来,敢问他……他莫非是有问题吗?” 汤长老道:“邹承平是我宗敌对门派安插进来的奸细,被问心镜识破之后老夫已经将他送进无际海里喂鱼了,怎么,你对此有什么意见吗?” 那女修吓得花容失色,连声道:“没……没有,没有意见!小女子也只是认识了他几天而已,登舟之后也只是觉得互相聊得来罢了,他不见了我也只是随便问问,没有其他意思。汤长老请恕罪!” 汤长老一双散发精光的眼睛直盯着那女修的一双眸子,直将她盯得脸色发白,满脸都是冷汗之后才摇头道:“你们女娃子啊,识人要谨慎!你不要惊慌,老夫相信你是清白的,与那邹承平也没有瓜葛。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谁都不要再提这个人了!” “是……”那女弟子彻底不敢再说什么了。 汤长老清了清嗓子:“咳,那个……刚才老夫说到哪儿了?” “汤长老,您说到我们成了八神宗外门弟子。”作为大师兄的梁诚连忙提醒道。 “对!诸位现在已经是八神宗的外门弟子了,所以已经有资格修炼我宗门的独门功法了,接下来的旅程很是漫长,若是就这样无所事事,随意荒废了时光难免可惜,所以老夫现在本门的功法传给诸位,希望大家在渡海的这段时光里好好修炼!先打下一个基础来。” 说完,汤长老一挥手,就见二十九枚玉简朝着众外门弟子缓缓飞去,众人大喜,忙将它接在手里,口中还一起称谢道:“多谢汤长老传法!” “嗯,你们先好好熟悉这一部基础功法。我每天会派祁景辉来你们舱室巡视,若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问他,虽然他的修为比你们高不了多少,但是本门基础功法他修炼的也算是特别扎实,指点你们几个算是足够了。好了!话不多说,你们这就开始修炼吧,莫要懈怠!”汤长老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祁景辉,那是谁?”梁诚转身问一旁的顾慎行。 “哦,就是先前那位一直在这里的那位师兄,他在自我介绍时大师兄你正好到汤长老他们的舱室接受甄别去了,所以没听见吧。” “原来如此!”梁诚将那玉简贴到自己的额头,将神识投了进去。 开篇就是五个大字“八神显动术”。 梁诚在大略浏览了一遍这一篇颇长的功法后,便判断出这的确是一门循序渐进,甚为精妙的入门级功法秘籍,这显然是八神宗的入门功法了。 对于梁诚来说,由于他的修为早已达到了元婴境界,所修的也是大玄国天罡院的正统基础功法,现在若是改换门庭,从头开始来修炼八神宗的这种基础功法,未免得不偿失。即使这八神宗的这路基础功法确实要比天罡院的还要精妙几分也是不值得的。 梁诚对此稍稍感到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还是耐着性子对这路功法从头到尾研习了一番,觉得也颇有收获,毕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在天罡院与八神宗的两路不同基础功法的对照下,梁诚也解决了一些修炼中的小瑕疵,算是有些收获。 最关键的是梁诚通过研习八神宗的功法,对它也有所掌握,虽然自己若是斗起法来,所用的基础功法核心还是天罡院正统功法,但是也可以做到非常近似于八神宗的功法。 虽然施展下来毕竟有一点似是而非,但是对于这一点,修为没有高过梁诚一两个大境界是看不出来的。 时间就这么波澜不惊地过去了三四个月,梁诚早已将八神显动术研究了一个透彻,同时也将如意峰这个古宝也祭炼得越来越灵动,那座小小的山峰与他的心神联系也越来越密切。 梁诚有时会趁着外出甲板透气时仔细观察无际海的状况,只觉得海水的颜色越来越显得幽暗深邃,散发着的一些气息也越来越让人觉得压抑。 时不时还可以看到一些修为不弱的海怪前来袭击这一艘凌虚渡海舟,只不过在这巨舟的坚固防御之下都无功而返了。 在有的时候,吕长老甚至掌控着这艘渡海舟反击那些胆敢前来冒犯的海怪,用设在船舷的一种能量极强的怪异舰炮将海怪杀灭。 最后还将妖兽的尸体捞上船来,让厨下将其烹制为一些美味可口,滋补异常的佳肴。 由于这些海怪都是个头不小的,所以临时弟子们往往也都能分一杯羹,也算是沾光尝了尝高阶海兽的滋味,这也算是一种难得的体验,让出海之后一成不变的枯燥的日子都增加了几分亮色。 不过梁诚的注意力倒是不在这上面,他面对着几乎每日都感到压力与危险大幅度增加的无际海,心中开始担心起来。因为这艘凌虚渡海舟上的法阵可并不完整,还有一间舱室是在法阵的保护之外。 梁诚非常怀疑这间不受保护的舱室就是外门弟子们所在的五号舱室,因为上船之后的种种迹象表明,他们这几十个外门弟子是在吕长老的修船等待期间,由汤长老和汪长老临时起意多收的。 八神宗最早计划在大玄国招收的弟子名额不过区区五个而已,现在却收了近三十个。所以就算是在无际海上出了什么意外,将这些外门弟子损失大半也不要紧,毕竟人多嘛。 所以梁诚每天看似神情放松在那里修炼,可是他的一多半精力都是集中在凌虚渡海舟方圆数百丈的海中。 他其实经常在那个化为敖诚面目的黑色面具之下,开启了洞察天目仔细查看着周遭可能出现的异常状况。 梁诚在这一舱外门弟子之中,在乎的人其实也就是闻玉树、顾慎行还有叶秋灵和唐佳他们四个,所以将他们都拢在自己身畔不远之处,以便在万一遭遇意外之时好对他们加以保护。 正好这闻玉树他们四人对梁诚这位大师兄也是非常信任,有时在修炼八神显动术之时还会请梁诚加以指点。 梁诚对此也不私藏,往往按自己的理解传音指点他们修炼。 以梁诚元婴修士的境界,指点他们这几个融合初期的修士那是牛刀割鸡,简直是信手拈来,头头是道,很快就会将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解答得清清楚楚。 偏偏他们四人都是属于那种资质极佳,又很聪明的人。只是平时缺乏高人指点,导致修炼进度缓慢罢了。 现在意外在凌虚渡海舟上遇到梁诚这个犹如名师一般的大师兄,什么问题都能解释得清清楚楚,通俗易懂。他们在梁诚的提点之下顿时犹如醍醐灌顶一般,都一下子豁然开朗了。 这种情况也算是厚积薄发,所以他们四人在接下来这三个多月的时间里,竟然一个个都顺利跨过一个小境界,先后达到了融合中期的修为。 他们四人的这个情况很是引人注目。其他外门弟子见他们几个都进步如此神速,顿时倍感压力,于是也都变得勤奋起来。 所以在这之后,平日里还有说有笑,总有人在谈天说地的舱室变得一片寂静,人人都在苦苦修习八神显动术。这情形让偶尔前来视察的汤长老颇为满意。 又过了一个月,凌虚渡海舟在经过一个看上去漆黑深邃的海域之时,忽然天气突变,上方电闪雷鸣,暴雨如注。 而凌虚渡海舟左舷数十丈之处,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发出“哗哗”的水声,快速朝着渡海舟袭来。 “不好!这气息……不寻常!看来今天遇上了大麻烦!”本就在仔细观察海况的梁诚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个古怪的海中漩涡,顿时收摄心神,开始准备迎接随时可能出现的不测之事。 第八百二十七章 金龙变身 就在那漩涡靠近凌虚渡海舟约莫二十丈远之时,渡海舟上突然警讯大作,最顶端的桅杆上发出一阵阵急促的锣声,同时有人大声吼叫道:“左舷偏南二十丈,有海怪攻击!” “轰”一声响,左舷的舰炮也是反应奇快,警讯刚落就是一炮朝着那漩涡打去。 “轰隆”一声爆鸣,水花四溅,那漩涡的旋转速度更快了,中间还传来一声愤怒的吼叫声:“吼!” “左舷都给我开炮,再给我狠狠打!” 随着吕长老的声音响起,凌虚渡海舟左舷的所有舰炮都轰鸣起来,射出去犹如阵阵雷芒一般的电光,全部打到了那团漩涡的附近,激起一个个水柱,四溅的水雾到处弥漫,几乎遮蔽了视野。 几息之后,那转动的漩涡忽然消失不见了,只见一道水线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直朝着凌虚渡海舟的船身撞了上来。 “砰”的一声巨响,渡海舟放出阵阵金色的毫光,稳稳不动,显然是守护法阵发挥了作用,将船体守护住了。 这时忽然海面传来一阵犹如婴儿啼哭的声音,接着只见一条水线朝两边掀起了巨大的浪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径直朝着凌虚渡海舟的船尾袭去。 吕长老见状大呼道:“不好!来袭的是一条化蛇!快加速朝前!” 梁诚看到这个状况,心中已经感到不妙了,立即做好了准备,确保随时可以祭出如意峰。 果然吕长老的惶急不是没有道理的,凌虚渡海舟船尾正是它未修复的薄弱之处,在接下来的撞击中,外门弟子所在的五号舱室“噼里啪啦”散裂开来,各种木板、蒲团,金属片和残肢鲜血飞溅开来,夹杂着阵阵惨呼。 梁诚早有防备,在那一瞬间,把手中出现的如意峰往上一抛,只见一道蓝光笼罩下来,恰好将梁诚与闻玉树等五人笼罩在下面,使得他们在猛烈的撞击中毫发无损。 不过梁诚不欲暴露自己的修为,在电光火石之间,又快速将如意峰收了。在这个混乱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如意峰的存在。 在如意峰的保护之下,闻玉树等四人自然毫发无损。可是其他人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有七八个弟子在惨叫声中当场殒命,另外还有不少人被一条犹如铁鞭一般的冰冷发亮的东西打得断手折足。 梁诚冷眼看到外门弟子所在的五号舱室已经被毁,四面都是保护禁制的光芒,顿时知道八神宗目前可以说是将这些外门弟子全部都放弃掉了。 因为他们这些人已经被隔绝在禁制外围,若是里面的人不撤除禁制,他们根本没法逃到凌虚渡海舟的其他位置去。 但是寄希望于八神宗大发善心,撤了禁制救人,那显然是不现实的。因为现在那来袭的海怪就在渡海舟尾不远处,撤了禁制那等于是开门揖盗。 为了几个无足轻重的外门弟子而冒险,八神宗的长老们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还活着的外门弟子发觉到这个状况之后,不禁大急,有几个弟子在守护禁制上疯狂地乱撞,口中还大声嚎哭着,希望里面人发善心撤除禁制让自己进去。 而有几个见机快的修士则“忽”的一下御器飞上了天空,打算从空中逃走。 可是幽深的无际海中猛然像是有一对巨大无比的翅膀一扇,顿时飞出去无数漆黑的水箭,一瞬间密密麻麻漫天都是,迅疾朝着正御器升空的弟子们刺去。 “噗噗”之声连响,那些御器升空的弟子尽管已经全力做出了规避动作,可那水箭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根本就难以躲开。 结果那些升空的弟子无一例外全部被黑色的水箭击中,惨叫着落进了大海,眼见是凶多吉少了。 梁诚先前听到吕长老说了一声“来袭的是化蛇”之后,就感到不妙。 在看到海水中出现的那一对巨大的翅膀后,梁诚就知道吕长老的判断没错,来袭的确实是一种可怖的上古妖兽化蛇。 他顿时感到心中发凉,知道来袭的化蛇海怪至少已经达到了合体修为,自己万万不是它的对手,所以为今之计,只能是先逃命再说了。 略一权衡之后,梁诚对还愣在破烂舱室的弟子们大喝一声:“快跳海!” 自己则“噗通”一声,当先跳进了无际海中。 闻玉树、顾慎行他们四个在惶急之下,出于对梁诚的信任,也都跟着跳下了水。 其他还在发愣的人有三个弟子如梦初醒,也跟着一起跳进了海中,剩下的有的身负重伤,暂时动弹不得,而有的又面色犹豫,不敢跟着跳入大海。 不过这也难怪,因为现在攻击船身的正是海中的巨大妖物,躲在船上都要面临攻击,跳进大海中那不是正中海妖下怀吗,看上去反而像是自寻死路。 所以剩下的几位没有受伤的弟子不愿跟随下海其实也情有可原。 梁诚却管不了那么多了,在这种紧急情况下,不可能再去救人了,愿意跟上来的,那就一起带走,不愿意跟上来,那就自求多福吧。 他在入海之后,立即运起九龙真灵体,将自己隐藏在水下的半个躯体化为金龙,然后“唰”一声朝身后扫出去一条龙须,恰似一条金色的长鞭。 “都抓住这金龙鞭,全身放松不要乱动跟我走!” 梁诚向后大喝一声,在感觉到闻玉树他们四人还有那三个跟着下水的弟子都伸手抓住了龙须之后,立即施展水法朝着远处奋力游走,一瞬间速度奇快,犹如在海面低飞一般。 这还是梁诚第一次在海水中施展九龙真灵体的金龙变身,这时他才感到变身金龙之后与海水的亲和之力还要强于变身睚眦或者赑屃,四周的海水简直就像是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忠仆一般,对自己完全是言听计从,毫无违拗。 在大海中,梁诚发觉到自己对于周围数百里的感应都是清晰无比的,在这个范围内的各种细微变化都能了然于胸。 这时梁诚便感受到那来袭海怪的动作有些迟疑,似乎在犹豫应该继续进攻这艘大船还是先行吃掉这几个已经落海的食物。 与此同时,梁诚也看到了这头巨大海兽的全貌,只见这东西正如书中所形容的那样——其状如人面而豺身,鸟翼而蛇行,其音如叱呼。 原来这个所谓的化蛇是个人面豺身,背生双翼,行走如蛇的怪物,它目前正在大海中盘行蠕动着。只不过可怖之处在于它的修为已达合体,躯体还极为庞大,体魄也极为强悍。 现在它正在海中若隐若现,动辄使用那粗大的蛇尾去击打凌虚渡海舟损坏了的船尾。 看到这头强大的海妖正在犹豫,梁诚当机立断,立即驱使自己与海妖之间的海水产生了许多乱流,一下子就阻断了那妖兽对于自己这边的感应。 然后梁诚毫不犹豫加速前行,带着龙须上的七个人犹如贴着海面飞行一般拉着一条狭窄的水线一下子就蹿出去五六里的海路。 闻玉树等七人虽然长期生活在海边,可以说是个个都粗通水性,可是他们何曾有过这样的犹如贴海飞行般的御水经验。 所以他们一个个都被眼前翻滚的水花弄得目眩神驰,什么都看不清楚。在惊慌之下,他们的一双手反而越抓越紧,生怕一不小心滑落下海去,那可能就要丢掉性命,喂了海妖了。 当然,这样的效果也是梁诚有意弄出来的,因为他可不想让这几个便宜师弟师妹看出自己的虚实,更不愿意让他们看到自己的下半身已经化为了金龙躯体。 梁诚在深邃的无际海中畅游,却意外的感到一种天人合一,心意通达的念头。对于方圆数百里的海况也有一种一览无余的感觉,似乎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又游出去五六十里,梁诚忽然察觉到西北六七里处,似乎有一个小岛。 梁诚连忙仔细感受这小岛的状况,才发觉这个岛的面积还不算太小,大约有六七十里方圆,岛上丛林密布,灵气盎然,俨然是个世外桃园的模样。 梁诚心想,自己带着这七名弟子,漫无目的在海上到处游动终归不是个长久之计,现在既然发现了这么一个岛屿,不妨上去看看再说。 于是梁诚渐渐收了九龙真灵体功法,身躯也慢慢恢复成人形,再游了一会,梁诚将龙须一抽,干脆停了下来。 “哎呀!抓不住了!”身后的七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呼,感到手中的那个宛若金鞭的东西忽然被抽走了,顿时都大惊失色,停了下来。 不过大家毕竟都是融合以上的修士了,停下之后他们很快纵身跳起,踩在海面,身子随着海浪上下起伏,看上去还颇为悠闲自在。 梁诚也跃出海面,问道:“大家情况如何?都没受伤吧?” “没有没有!没有受伤!多谢大师兄施以援手!” 众人纷纷朝着梁诚致谢。 闻玉树问道:“大师兄啊,你施展的那个神技是什么呀,竟然能在海面跑得这么快,真了不起!” 梁诚胡乱编道:“那是一个我偶然得到的水行符箓,名叫霸王鞭,激发之后可以快速在水面高速移动百十来里的海路。我一直保留着,没想到今天正好派上用场,逃出了险境。” 叶秋灵想到刚才的情形,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问梁诚道:“大师兄,你说那些还在渡海舟上没有离开的兄弟姐妹们会怎样?” 梁诚沉吟道:“我看还留在渡海舟上的人凶多吉少,毕竟他们都在防护禁止之外,那合体海怪又一刻不停地进攻,想要活命,除非长老们不顾危险,撤了禁制来救他们。” 顾慎行摇头道:“撤了禁制救人?不可能吧!唉!我现在才发现其实我们这些外门弟子根本一钱不值,就算是死光了,八神宗也不会心疼。” “唉!”众人一起叹了一口气,情绪顿时都低落下来。 梁诚道:“各位!现在还不是悲秋伤春的时候,别忘了咱们依旧飘在无际海上漂流着,还没有脱离凶险呢!” 唐佳忙问道:“大师兄,那我们该怎么办?” 梁诚伸手往西北方向一指:“那边仿佛有一个岛屿,我们不妨过去看看吧!” 第八百二十八章 熟悉的图腾 “前面有岛屿!?”众人闻言都很激动,连忙朝着梁诚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可以看到在远处的海平面上有一条白线,似是浪花,还有一片不起眼的黑影似乎略略高于海平面之上。 无论是不是岛屿暂且不提,但可以确定,那边确实是有点东西。 “那里真是岛屿吗?”一位身材微胖的女修依然有些迟疑。 “哎呀!肯定就是岛屿了!大师兄说的话,从来不会错的!”唐佳对于梁诚的信任那简直是无条件的,立即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闻玉树、顾慎行也道:“对对!不会错的,大师兄,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好!事不宜迟,还是赶快离开大海要紧,我们低飞过去。” 说完,梁诚抛出一把利剑,朝着岛屿就御剑而去。 闻玉树他们哪甘落后,也纷纷各施各法,御器跟着梁诚飞去了。 另外那三位跟着梁诚跳海的修士,虽然没有闻玉树他们那么信任这位大师兄,但是在这无际海中一路游来,全是仗着梁诚提携,否则根本无法对付海怪。 因此也习惯性地决定要跟随强者,便一起御器飞了起来,毫不犹豫地跟了过去。说起来这三位修士之所以宁愿跟随梁诚,也是因为看重梁诚的实力。 遇到危险的时候,在一片混乱的的场合,修士们自然会不由自主靠近自己信得过,认为有实力的人物。在外门弟子中,梁诚就是这样一个人物。 说起来最了解梁诚实力的外门弟子,莫过于因为铺位之争被他轻轻打了一拳的毕洪波了,梁诚这一拳把毕洪波彻底打服气了,却也意外让这家伙交了好运。 因为对梁诚实力的认可和仰慕,毕洪波在遇到化蛇袭击当时才选择听信了梁诚的指挥,毫不犹豫地跟着跳海了,后来又随着梁诚一路游到了这一带。现在看来,他的这个选择算是捡了一条命。 新近追随梁诚的三位修士除了毕洪波之外尚有一男一女两人,男修名叫万少元,看着年少活泼,修为在融合中期,他这次跟来,纯属偶然。 因为他当时是在化蛇的恐怖攻击下已经被惊得手足无措了,惶急间听到什么就会照做,当时梁诚恰好喊了一嗓子‘跳海’,于是只听‘噗通’一声,顿时喜提了这位万少元万师弟。 那位微胖的女修就是前几天曾经出言向汤长老打听失踪的邹成平的哪一位,她名叫朱月。为人外向,在起初出海时,她与那被认定为奸细的邹成平很聊得来,原本已经生出了一点小小的情愫。 却没料到邹成平会在甄别中一去不返,她当时因为不舍还多问了几句,自己也差点被汤长老认定为奸细,还好仔细打量下来排除了她的嫌疑,只是接下来的连连的斥责就很厉害了。 朱月几乎被吓破胆,弄得十分狼狈,梁诚过后曾安慰过她几句话。俗话说得好,良言一句三冬暖,因此梁诚也莫名其妙赢得了她的信任。 当然,这种信任对于梁诚来说是无所谓的,但是这种信任却帮助朱月在关键时刻做出了追随梁诚的正确选择,所以她现在才得以保住了性命,并且还毫发无损。 八位融合以上修士在大玄国中原本也不算太弱了,只是现在已经到了无际海的较深处,各种高阶妖兽层出不穷,他们这点修为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若是真的在那岛屿中遇上什么不测,估计只有梁诚这位强大的元婴修士有机会逃出生天,其他的人,实际上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用处,反而让梁诚觉得他们缚手缚脚还不知掩饰气息,简直是引怪袭击的优良诱饵。 梁诚要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恐怕早已自己动手将这些修为低下的猪队友一举杀光,免得他们今后给自己招灾惹祸。 就算是心软一点,也可以将他们全部抛弃,任由他们在海上自生自灭。梁诚独自上路探索其实是更加安全的,一个人的话,无牵无挂,所有压箱底的手段都可以毫无顾忌地使出来,也不必非要保护谁。 可是这种自私自利的行为与梁诚的信念完全不符,他脑子里的念头甚至根本没往这个方向去想,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抛弃一个队友,尽管他们修为低微甚至可能招灾惹祸,但是梁诚也不会无故抛弃任何人。 这样的情况就导致梁诚行事更加的谨小慎微,因为他现在必须要将自己的实力定位在融合期的实力下,才能做出符合大家利益的选择。 否则他这样特别强大的体法双修元婴修士,完全可以在这个岛上穿梭自如,就算是招惹到什么强大的怪物,毫无牵挂之下无论是战是逃梁诚都显得进退有余。 可是为了大家考虑,那就只有谨慎慢慢走这么一条路了,万一遇上凶险那就率领这一小队的弟子仔细应付,所以在确保完全的前提下是没法追求速度的。 六七里的海路并不遥远,不到一盏茶的时光,这八位幸运与不幸掺杂的八神宗外门弟子就都飞到了那个岛屿上空。 梁诚吩咐道:“大家不忙降落,我们也不要贸然进入小岛,就先围着小岛转一圈看看情况。” 听到梁诚如此谨慎,其他修士也都不敢大意,于是大家便聚拢在一起,结成了一个互相之间都有一定呼应的队形。 以一个合适的高度,缓缓围绕着下方的岛屿飞行,一面还仔细观察着这个岛屿的状况。 这座小岛方圆六七十里,也算是不小了,在岛上显然是住着人的,只不过这些岛民也许是那种完全无法交流的野蛮人。 因为看打扮就能看出这些人颇为蒙昧,他们无论男女一律都是上半身赤裸,腰间围着一块兽皮,光着一双脚,头发用不知道是细藤条还是兽筋扎了起来,手中也都持有武器。这些武器都极为粗陋,不过就是一些石斧和长矛罢了。 这些蛮人的脸上身上还用白灰涂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花纹,所以也根本看不出这些人是丑是俊,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中间没有一个胖子。 看到了躲在树丛后面的蛮人,那万少元用手一指,‘噗嗤’一声笑了起。他一边笑一边回头打量了一眼朱月,接着又捂嘴笑了一声。 朱月觉得奇怪,心中又藏不住话,于是问道:“万少元!你在那里笑什么?你为啥看一眼那些蛮人又看我?” “哈哈哈!朱师妹莫怪!小弟闲暇时最喜欢研究的就是穿着打扮,如今看到那些蛮人小妞穿着打扮十分大胆豪放,因此忍不住和朱师妹的穿着对比一下,心中想着若是各自的穿着对调一下会是什么效果。” 顾慎行此人有些古板,听到了万少元的话也被激起了好奇心,于是仔细看了一眼远处的蛮人女子,一下子不禁大声道:“咦!光着半身!这……这怕是有伤风化吧。” 为了印证自己的判断,他又转头打量了一下朱月的身材,然后又看看蛮人的打扮,心中也就有了答案。 只听他口中道:“万师弟!你这个想法行不通,你看看哈,那些蛮人女子穿着的是什么玩意呀,这是何等简陋!上半身几乎是全裸着的。若是她们和朱师妹易地而处,让朱师妹去穿蛮族衣服,以她那丰满多肉的身材,一跑起来,那胸脯还不得上下乱跳!而这些蛮人女子,即使穿上我们的服侍他们也不会习惯的,所以这件事是不适宜的。” 朱月没想到顾慎行竟然一本正经地真的在那里推敲易服而穿的事情,又听到顾慎行所说说自己“胸脯乱跳”的形容词,一张脸不禁羞得绯红,一双秀眉也皱了起来。 顾慎行却没有感到气氛有什么异常,依旧观察道:“那些男子蛮人穿着其实和蛮女差不多,不过是兽皮裙子长大些而已,脖子上那项链般的东西是狼牙?咦,怎么他们都是一副粗鄙无文的模样呢……” 这时“啪”一声响。 顾慎言觉得自己头顶被谁拍了一记,不禁探头一看原来是叶秋灵。 “灵姐?你干嘛拍我?”顾慎行奇怪道。 叶秋灵道:“拍的就是你这个呆子!你才粗鄙无文!哪有随便拿身旁女子身材开玩笑的,你这大呆子,快给朱师妹道歉!” “啊!?我又说错话了?”顾慎行这才注意到朱月的眼神,虽然有些不明所以,还是满脸歉意地忙朝着她作揖道:“啊,朱师妹!对不住了,我、我那个口不择言,胡说八道,请你谅解!” 朱月见顾慎行呆头呆脑的,似乎不是故意说这些来占自己便宜,于是哼了一声不再去看顾慎行了,却朝着他身畔的万少元狠狠瞪了一眼。 万少元喷的一笑,又吐了吐舌头,然后伸左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又伸右手朝朱月连连摇摆,做出晃动身子的动作。 朱月脸一红,依旧满脸不快,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她的一双还是死死地紧盯着万少元不放,就像是要喷出火来一般。 梁诚此时的心思完全不在旁边的这几位身上,他一边绕岛飞行,一面仔细观察海岛上的风貌,自然早就看到了那些蛮人。 可是这些蛮人却没有太引起他的重视,因为这些人不过就是一群蒙昧之徒,对于修士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威胁,可是梁诚却发现了林中竟然有一些图腾柱,这些东西制作得颇为高大,除了装饰在上的各种兽骨兽牙,还绘制了不少奇怪的花纹。 在最重要的中心位置,可以看到一只用非常简约的线条勾勒出来的青色鸟儿形象,梁诚判断这大约就是这些蛮人崇拜的图腾兽了。 这青色的鸟儿虽然构图简单,但是线条极为流畅传神,一眼就可以看出这图案画得好像是凤凰一般,只是颜色偏青。 一旁的唐佳也看到了图腾柱和上面的图案,不禁问道:“大师兄!这……画的这是凤凰?” 梁诚摇摇头:“不是凤凰,我猜测,他们的图腾上绘制的是青鸾!” 第八百二十九章 桃园 “这便是青鸾么?”唐佳仔细看着那禽鸟的青色长尾图案,自语道:“原来青鸾长得这样好看,真漂亮!” 梁诚微微一笑,也朝着那青鸾图腾看去,脑海中却顿时浮现出左丘素青在溪水中洗浴时那动人的身姿,心中暗想,是啊,那真是好看啊……真漂亮! 随即梁诚下了一个决心,那就是要约束自己手下这些人,命令他们不许去伤害岛上那些看似强壮,实则弱小的蛮族。 这一方面是因为左丘素青的缘故,另一方面,梁诚又觉得青鸾不俗,可算是上古神禽。有人崇拜那肯定不奇怪,并且梁诚判断那些蛮人可能曾经真的见过青鸾。 他们无缘无故不会随便乱拜图腾兽,再说单靠臆想也是很难用这样写意的线条勾勒出青鸾的外貌特征的。 这个青鸾形象图案呈现的外形,梁诚也觉得有些眼熟,因为它和左丘素青额头上的那个青鸾图案竟然有七八分相似。无论是构图还是青鸾姿态,都有些相似。 梁诚大声对一起飞行的这几个便宜师弟师妹道:“各位!我们已经差不多环岛一周了,应该了解的情况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至于密林中看不到的地方,我们就是再绕下去也看不到,因此我决定现在就下降登岛,各位有没有什么其他看法?” “没意见!咱们登岛吧!” “我也觉得看的差不多了,该登岛看看情况了,具体往那里登岛,我们听大师兄的。” “好啊,这小岛景色不错,我还看到东北面的林子里似有红霞一片,应该是什么果子熟了。大师兄,我建议在那边登岛,咱们正好去尝个鲜。哈哈哈!” 看到众人七嘴八舌都赞成登岛,梁诚又严肃道:“各位师弟师妹,在登岛之前,有件事情我要求你们必须遵守,那就是登岛之后不许伤害此岛之上的土著蛮人!” 闻玉树他们自然不会抵触,很自然地答道:“是!遵命!” 万少元却第一个发出疑问道:“为什么呀?大师兄,我看了一下,那些蛮人都不会任何法术,就是一群没开化的凡人而已。甚至可以说他们都不能算人,只能算是野兽!既然如此,小弟认为抓住甚至打杀几只野兽应该不打紧的。” “哼!”梁诚冷哼一声,抬起右手掌,又握了起来,顿时就成了一个醋钵大的铁拳。 毕洪波对梁诚的铁拳那可是记忆犹新的,见状之后脸色发白,忙将踩在脚下的飞梭略偏了偏方向,离那万少元更远了一些。 万少元这才发觉大事不妙,不禁脸色发白,知道自己年轻气盛,嘴巴胡说八道习惯了。现在却倒霉,几句话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他顿时深感后悔,后悔这次乱说话得罪了这位大师兄。 梁诚见万少元脸色变了,眼神也在躲闪,脸上的模样写满了后悔和惊慌失措。 于是梁诚又伸左掌拍了拍右拳,然后趁势同时放下双手,慢慢说道:“我这个大师兄喜欢讲道理,当然!讲不通道理时也喜欢动手。因为这样做的话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容易迅速统一意见。你说对不对?所以现在我想听听万师弟对于那不许乱杀蛮族的禁令有什么意见?” 万少元连忙答道:“哦,对对对!大师兄说的太对了,现在意见果然已经统一了!小弟知道了,不能乱欺负人!其实我刚才的意思是可以伺机抓一些野兽什么的,毕竟吃一些食物体力恢复得更快嘛,至于蛮族,小弟一定敬而远之,敬而远之。” 梁诚见他乖觉,于是也放松了神情一笑道:“其实我要你们别杀土著蛮人,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你们看那图腾柱上的图案,那与翼灵国皇室的徽记有七八分相似吧,这说明两者可能有什么瓜葛。若情况真的如此,各位今天杀了些土著人,日后又想到翼灵国谋个前程,又想求人,又得罪过人家,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青鸾徽记?”万少元和毕洪波这才注意到问题,忙仔细朝那图腾柱看去,不一会毕洪波惊道:“哎呀真的如此啊!翼灵国皇室青鸾标记在下当年住在极乐港是有幸见过的,真的和这个很像!这些蛮人不能招惹,的确不能招惹!” 万少元也反应了过来,忙朝梁诚抱拳道:“谨遵大师兄教诲,少元知错了!今后绝不会去欺负蛮人。还要多谢大师兄提点!” 梁诚的眼光又扫了一眼朱月,她忙道:“我听大师兄的。” 梁诚点点头,知道新来的这三位他们都已经对自己算是信服了,其中并没有那种一意孤行的杠精。 至于闻玉树和顾慎行他们四个,梁诚倒是很放心,因为他们四位都特别尊重自己,加上性格都特别随和善良,就算自己不说,他们也不会随便出手伤人的。 “好!那么就准备降落吧。”刚刚发出指令,梁诚忽然又问道:“诶!我记得刚才好像是谁说在岛子的东北面看到了果树林?” “对对!是我说的,我看见了!”叶秋灵取出一个小圆筒,说道:“这是我家传的千里镜,可以看到远处的东西,所以才发现了东北面的果园,大师兄要不要试试看?” 梁诚好奇地接过了这个所谓的千里镜,却见它是个金属筒子,前后都镶嵌着一颗明亮的大珠子,一大一小。 叶秋灵道:“大师兄,你将眼睛凑在小珠子上,再用大珠子那一端对准目标,就可以看远了。” 梁诚依言试了一下,果然觉得远处的景物感觉变大了两三倍,细节也呈现出来了,就是视野觉得有些狭窄。 不过这东西还是很奇妙的,梁诚顿时啧啧称奇起来。 不过在看过千里镜之后他也不甚在意,因为这点缩短距离的感觉,比之自己的洞察天目逊色太多了,所以根本不足为奇,或者说此物对梁诚来说没什么用处。 梁诚将千里镜还给了叶秋灵,然后道:“那我们就在岛屿的东北面林子前降落登岛吧,若是真找到了什么当季的果品,吃几个压压惊也是不错的!” “哈哈哈!”众人都笑了起来,然后一起转向,慢慢朝着岛屿的东北端飞去。 万少元却飞着靠近了叶秋灵,满脸巴结地笑道:“灵姐,你那千里镜好神奇呀,我真是闻所未闻,能借给师弟我看看吗?” 叶秋灵性格豪爽,立即毫不迟疑地取出千里镜,交给了万少元,只是嘱咐道:“你手上握着的劲力小一些,这东西只是一个机关,并不是法宝,不能太用力,不然容易捏坏的!” “是是!小弟明白了。谢谢!谢谢!”万少元连连称谢之后接过千里镜,先朝着东北面看去。 隔了一会,他喜道:“哎呀!我看见了,那好像是一片桃园啊!” “不会吧!再隔一段时间就入秋了,还会有桃子吗?”唐佳表示怀疑。 顾慎行现在却像一位治学严谨的老学究,忙替万少元解释道:“这你就不懂了,早桃虽然已经过去了,可是不同品质的桃子成熟时间可不一样,也有一种晚桃的,就是入了秋,也能吃到。” 叶秋灵接口道:“我听说人家上界仙人栽种的蟠桃,是几千年才开花结果一次,根本不理会人间的季节,诶,你们说,这这些桃子会不会是什么有主的灵果呢?” 梁诚接口道:“我看着吧,觉得这桃园像是有主的!为何呢,你看它规划得很是整齐,一棵棵桃树之间的距离还算疏密有致。若是野生的,就不可能这样整齐了。” 叶秋灵道:“诶!大师兄你那眼神还真好,不用千里镜就能看清楚远处啊,我刚才是用千里镜才看到的,倒没有注意桃园整齐不整齐。” 顾慎行道:“那个圆筒子叫千里镜?这么神奇,我想看看啊,灵姐,给我看看呗,能借给我开开眼吗?” “嗨!看个千里镜有啥不可以的!你拿去看就是!”叶秋灵道:“不过千里镜是那谁拿着呀,千里镜……” 大家一起把目光投向正在用千里镜的万少元,却见他双手持着千里镜,却根本没朝着果园方向看,他是转身朝着西南面的林子仔细看去的,一边看还一边调整着手中千里镜的角度,牢牢地盯着站在那几个身材凹凸有致的女蛮人。 大家不禁面面相觑,之后又都强忍着没做声。 在静下来之后,大家都听到万少元口中喃喃自语道:“哇靠!这个够劲!啧啧啧,前凸后翘的,怎么能这样大!哎呀真是可惜了,大师兄不许我去招惹她们。唉!以后再找机会吧……” 梁诚一皱眉,轻轻开口道:“万师弟,千里镜好看不好看?” “好看好看!”万少元没反应过来,眼睛死盯着千里镜乐滋滋地答道。 毕洪波忍住笑问道:“爱看不爱看?” “爱看!爱看!我爱看!” “你特么以前见过女人没见过!哈哈哈哈!”闻玉树忍不住了,大声问了一句之后,便大笑了起来。 “啊!这!”万少元回头一看,这才发现大家都笑看着自己,不禁大窘,惊慌中手一松,那千里镜从他的手中滑落了,直往地面坠落下去。 第八百三十章 三种选择 梁诚伸手迅疾一捞,将坠落的千里镜一把捞了回来,然后笑道:“万师弟,不要紧张嘛!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也不算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嘿嘿嘿!”万少元伸手挠挠头,很尴尬地傻笑了几声。 梁诚又转头看了一眼远处那些衣着暴露的蛮族女子,心想这些蛮女距离“窈窕淑女”这个称谓似乎也还有些距离。 不过梁诚也懒得再继续这个话题,便将千里镜往叶秋灵手中一塞:“叶师妹,收好你的宝贝!” 叶秋灵小心翼翼的接过千里镜,对梁诚道:“大师兄,多谢了!要不是你刚才眼疾手快,这千里镜就要摔坏了。” 站一旁的顾慎行忙道:“叶师姐,轮到我了!千里镜给我看看,我帮大家找找这个地方有什么线索。” 叶秋灵道:“就凭你这个书呆子也想找到这里的线索?” 顾慎行摇头晃脑说道:“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不行呢?” 叶秋灵收起千里镜:“算了!还是收了千里镜稳妥些,下一步该做什么,我们听大师兄的就好。” 顾慎行还想说什么,怎奈梁诚忽然道:“大家注意,马上我们要降下去登岛了。” 既然都要降落下去了,再拿千里镜看什么也不如在空中看得远,于是顾慎行也失了兴致,不再继续纠缠了。 八个人转瞬落地之后,站在了海边的一片荒滩之上。 闻玉树颇为不解,问梁诚道:“大师兄,这里距离那桃园尚有好几里地,为何急着落地下来呀?” “前面是禁空的,反正都要降下来,碰上禁空阵法再降下来与主动降下来,给人的感觉可不一样。要硬闯过去也显得不敬!咱们初来乍到,还是应该给此间的主人足够的敬重。”梁诚解释道。 “原来如此!大师兄思虑深远,小弟佩服!”毕洪波及时献上马屁,然后又追加问道:“咦!原来大师兄的阵法造诣也如此了得,这么远就能感受到前方的禁空禁制呀,真是天赋异禀,人所不及!” 梁诚叹了一口气:“唉!但凡通一点阵法,都能感觉到的,毕师弟呀,你就少夸我两句吧,这些马屁听多了我容易飘。” 毕洪波道:“是是,大师兄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岂会在意区区阿谀奉承!再说小弟那是真心佩服,有感而发,并不是拍马屁。” 梁诚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回头看了看身后那波涛汹涌,深不可测的无际海,然后又叹了一口气:“唉!若是能一直躲在海滩上,不用深入这个岛屿惹麻烦就好了!可是先前那头海怪实在是太强大了,我们要是一直待在海边,担心它会寻踪而至,那可受不了啊。” 众人心中回想先前那海怪的狰狞可怕模样,顿时纷纷点头道:“对对,大师兄的顾虑很有道理,岛上虽然有些危险,但毕竟大有可能是人族修士,总比面对那巨大恐怖的海怪要好得多。” 梁诚看看众人,然后问道:“大家的意思都是打算到前面桃园中看看吗?” “是是!我们选择去桃园!”众人答道。 “好!那我们就过去,不过,在这之前,我要说一下规矩。” 梁诚扫视了一眼这些师弟师妹,然后说道:“我算是知道一点基础的阵法,所以就走在队伍头里吧,你们最好在后头不错脚印地跟着我,千万不要到处乱走,也不能擅自行动!不要随便触碰东西或者做出随手采摘什么花果的事情来,那种事情是很容易招灾惹祸的知道吧。” “懂了,我们不会乱来的,大师兄请放心!”众人回应道。 “那就好!都跟我来!” 梁诚说完之后,当先朝着那桃园的方向走去,并且在面具下面开启了洞察天目,仔细查看着前方的蛛丝马迹,唯恐触发什么禁制陷阱。 其他人见梁诚说的这样慎重,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也都循规蹈矩一步不错脚印地跟着这位通晓阵法的大师兄往前走,就这样走了三四里地,却没有看到任何异常,众人的一颗心才渐渐放了下来。 但是梁诚所料不错,这一路是有些隐藏的禁制陷阱的,先前比较悉数,随着与桃园距离的缩短,这些禁制陷阱有增多趋势。 梁诚仔细观察着道路,又带着身后众人一路朝前,这时他们也走到了桃园的边上。 只见桃林外只有一圈简易的竹篱笆拦在那里,往左右延伸出去,看不到门在哪里。 梁诚停了下来,站在那里仔细观察,接着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闻玉树有些性急,开口道:“大师兄,要不咱们别找门了,直接飞过这个竹篱笆吧,反正这篱笆也不高。” 还未等梁诚说话,叶秋灵道:“说得轻松,你试试在这里还能不能飞起来,你也不用飞,跳一跳就好。” 闻玉树一怔,果然试着想跳一下,这才发觉自己的身躯似乎重逾泰山,双脚根本离地不得。 “哎呀这个禁空好厉害呀!不知不觉的,叶师姐你要不说,我都忘记咱们已经走进禁空阵法里面,根本飞不起来了。这下可是麻烦!”闻玉树抓抓自己的脑袋。 “我有个办法!”万少元道:“我们既然飞不起来,那么干脆就把这篱笆栅栏拆掉一点,等从缺口进了园子又把它修好,这样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说完之后,万少元莽莽撞撞地就想过去动手拆篱笆。 “住手!你给我回来!”梁诚一把将这莽撞青年拉了回来:“合着我先前说的你们全忘了,一个个随随便便的,当这里是郊游踏青呢!” “呃这……我错了大师兄!”万少元见梁诚发火,不禁低下了头。 梁诚道:“别的不说,单看这禁空阵法的威力,就知道此间主人修为决计不低,人家要是出手对付咱们,那可就是大祸临头了!就这样的状况,你们还跳篱笆的想跳篱笆,拆栅栏的拆栅栏,这不是挑衅吗!” “是是!我们错了,大师兄别生气,接下来我们一定听你的。”闻玉树和万少元两人讪讪地说道。 看着身后这一群修为虽然不算低,可惜一点游历经验全无的小伙伴,梁诚感到有些无奈,觉得自己就是带着一堆拖油瓶在冒险。 按道理说,这种状况梁诚很适合将他们全部抛弃掉,自己独善其身就行了。可是想了想梁诚又感到自己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毕竟这一群师弟师妹对自己都很信赖,还一路恭恭敬敬的,何况他们的本性也都不坏,实在不好就此撒手不管。 众人看梁诚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都屏气静心,眼巴巴看着他,准备服从他的指示。 梁诚吸了一口气,然后道:“千万不要触碰那篱笆,篱笆上附有攻击禁制的,一旦触到就会发动攻击。据我猜测,那攻击强度不下于结丹期修士全力出手,你们可不要自己作死!” “嘶——这么厉害呀!”先前提议拆除篱笆的万少元吓得脸色发白,顿时觉得自己太靠近篱笆了,脚步不知不觉又向往外走。 梁诚仿佛背后生着眼睛一样又返身一把拉住他,脸上的表情是又好气又好笑:“唉!万师弟呀,你这个人怎么就这样冒失!靠近篱笆固然不好,你以为远一些就安全吗!这里隐藏着一些陷阱的,你踩着我的脚印走!千万别忘了!” “是是是!大师兄,我懂了!”万少元现在感到压力巨大,额头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赶忙聚精会神,看着梁诚双脚,准备在接下来一步不错地跟着他。 梁诚道:“这个桃园必然是有个大门的,据我推测,应该不会在朝海的那一端,所以我们应该往岛屿中间走。可是这样一来,大家就一定要小心了,因为我能看到一些端倪,这条路线上是有一些困阵和陷阱的,一旦触发,那可就麻烦了,因此我再重申一遍,大家千万要集中精神顺我脚印一步不差地跟过来,否则会有危险的。” 听了梁诚的话,顾慎行忽然举起手来:“大师兄,小弟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梁诚道:“你说。” “此间主人如此厉害,并且又布置了这么多阵法禁制和陷阱在外头,这明摆着是不欢迎访客的意思啊。既然这样,我们这些不速之客继续往里面闯进去不妥吧,恐怕是有些打扰人家了。”顾慎行说道。 梁诚点头道:“顾师弟,你说得也有一些道理,按说情况就是这样的。可是我们现在也面临难局,只有几个选择,我都给你们说说吧,第一,滞留在海滩,这样的话,不用说有些凶险,很可能被先前的那头海怪追踪。” 听到这,大家都摇头道:“不行不行,不能留在海边。” 梁诚接着说道:“第二条路就是,我们到岛屿的那一端去,到丛林中隐蔽起来。可是这样也有个麻烦,那就是很容易与那些土著蛮族发生冲突。我感觉那些蛮人尚处于蒙昧状态,是很难沟通的,可我们也后退无路。若是就此冲突起来,万一我们失手打杀了一些土著,据这些土著蛮人的图腾兽来看,我们今后很可能会惹上更大的麻烦。” 众人听完了也都皱眉不语。 梁诚又道:“第三条路嘛,那就是就此到桃园里去,我们也不触碰或者窃取此间主人的东西,只是暂时在此避祸,想必此间主人也会谅解的。再说这个岛屿可以安全存在,肯定是有理由的,那海怪应该是不敢进来招惹的。我们现在花点功夫绕开禁制陷阱进去,等进入之后,这些禁制陷阱也就都成了保护我们的依仗,所以我觉得是可行的。” 大家听完梁诚所说之后,都一起点头道:“大师兄言之有理!还是第三个选择最稳妥,那么咱们还是慢慢跟着你往桃园去吧。” 第八百三十一章 青鸾之火 在这些小伙伴外带猪队友弄清楚了状况,开始认真跟随梁诚亦步亦趋之后,果然队伍的行进速度快了许多。 作为大师兄的梁诚一边破解拦路禁制,一边带队绕开陷阱,终于在一个时辰之内顺着篱笆来到了岛屿的深处,可以远远看见了桃园的入口了。 原本他们的速度还可以更快一些的,只是梁诚每当在破解完拦路禁制,带队通过以后,还会回头将这个被破解的禁制恢复如初,甚至看情况还将一些禁制调整了一下,让它们变得更加刁钻古怪,破解难度大为增加。 这样一来,行进速度虽然变慢了,可是胜在安全。万一有什么东西想要寻踪追来,这些拦路禁制和陷阱也就可以发挥不少阻滞作用了。 不久之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这座神秘桃园的正门之处,梁诚站在最前面,肃立在门口的空地上仔细打量着这道看似简陋的大门。 他一眼就看出了这道简陋的门扇并不寻常,上头附有一个相当不错的禁制阵法,想要从此门进去,看来还要费一番手脚。 不过这个禁制阵法并不是特别强大,梁诚估计破解起来不算太困难。其实以梁诚现在的实力,就算是蛮力破开这个禁制阵法也是很容易的,大约也就是几拳的事情。 但是这样做显然不妥,因为梁诚早就从那些篱笆上的禁制看出,此间的主人并不简单,毫无疑问是一位高阶修士,至于是人族修士还是妖族修士那倒是不得而知。 可无论如何,暴力摧毁人家的大门这种事情在哪里都是一种极大的冒犯,并且还会暴露自己的实力,所以这么做肯定是下策。 梁诚在观察这两扇门之时,也看出了设置在此的禁制阵法反而要比设置在篱笆上的弱,并且留有余地,精通阵法者可以想办法无损地开启这个禁制阵法,并不需要破坏它。 所以这两扇门并不是一种真正的拦阻,看上去倒像是某种考验,所以梁诚打算循规蹈矩,用阵法师的方式打开这两扇门。 当然,在破阵之前,梁诚很有必要跟身后的这几位小伙伴沟通清楚,让他们都老老实实呆着,不要乱说乱动,免得万一他们其中的哪一位在关键时候上来添个乱,那就是个大麻烦。 梁诚道:“几位师弟师妹,这个桃园的入口是有一个禁制阵法在拦阻的,所以接下来我打算在此破阵,这样的话需要一点时间,在此期间我会全心全意破阵。至于你们呢,不妨原地坐下,不要乱说乱动,更不要惹出什么乱子!否则在破阵的关键时候,我恐怕分不出精力来保护你们。尤其是你!万师弟,千万不要好奇心太重!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冷静对待就好!” “知道了,我们不会乱说乱动的。”众人应道。 万少元听见梁诚直接点了自己的名字,有些不好意思,忙拍胸脯保证道:“放心吧大师兄,小弟我如今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保证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就是天崩地裂,也只是不动!” “这样就好!”梁诚看到这个向来冒冒失失的便宜师弟做出了保证,于是也吁了一口气,准备动手破解禁制阵法了。 这时顾慎行却开口问道:“大师兄,小弟对于阵法之道也颇感兴趣,闲暇时也有所涉猎,依我看,这扇门所附的阵法是一种火属性阵法,若是弄不好的话,对于破阵者还会释放火焰攻击,所以你一定要小心一些啊!” 梁诚听到顾慎行懂一些阵法,并且也算是颇有见地,又听他所说的大致不差,心中倒也高兴,因为他其实是很愿意与人交流这些阵法技艺的。 于是梁诚笑道:“没想到顾师弟对于阵法还颇有研究,你说的不错,这个禁制阵法据我看名为都天烈火阵。所用的火源颇为厉害,看上去倒像是某种仙禽异兽的婴火,结合外间那些土著蛮人的图腾来看,这火大有可能是青鸾之火,非常厉害!若是引发它的攻击那可就有些被动了。” 顾慎行道:“原来如此!既然大师兄早有准备,那么小弟也不再废话了,那就在旁观摩吧。哈哈哈!今天真是幸运,能够近距离观摩高手破阵。” 梁诚笑道:“若是强力破开,那可显不出手段。顾师弟你看好了,这样的禁制阵法就像是一扇门,你只要有合适的钥匙,就能打开,并且这样的打开方式对这个禁制阵法毫无损伤!” “哦,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小弟拭目以待!” 顾慎行顿时大感兴趣,更是仔细看着梁诚,想要仔细观摩他的破解方法。 至于其他修士,虽然不通阵法,但是也都心生好奇,想要看看接下来大师兄会怎么做。所以也都一个个盘膝趺坐,在那里静静观望着。 只见梁诚从储物镯中取出一枚看似轻薄的符箓,这东西闪烁着一种金属光泽,显然这是一枚金属性的攻击符箓。 只是这枚符箓品阶甚低,威力怎么看也不会有多大,不知道梁诚取出这枚攻击符箓有什么用处。 这时梁诚轻轻一扬手,那枚符箓就飘了起来,也没有被激发,只是被梁诚运劲将它送到了桃园门口的禁制阵法前面不远之处。 “咦!这是……吸引攻击?”顾慎行不禁低声自语道。 果不其然,这样一枚金属性符箓靠近桃园的禁制阵法,立即就引发了它的反击,鉴于威胁力度很小,所以这禁制阵法的反击力度也很小。 只见桃园的门扇上忽地冒出一朵天青色的小火苗,“嗤”一声射向那金属性符箓,很快就将那符箓引燃了。 这时梁诚迅疾袍袖一卷,将燃烧着的金属性符箓收回在身体近前三尺处的高度,然后聚精会神,死死盯着这团已经快要把那枚符箓烧尽的小小的青色火苗。 接着梁诚在符箓燃尽的那一刻迅疾出手了,只见他伸双掌如抱圆球,两个掌心散发着森寒的水气,看上去既像是寒冰术,也像是冰雨术,总而言之是一种水系的法术。 原本梁诚并不拥有水灵根,对于施展水系法术并不擅长。可是由于这些年际遇连连,甚至得到了庚金尊者的龙珠,于是控水能力就变得极强,施展起水系或者冰系法术来也就非常容易了。 何况他现在要对付的也只是一小团青鸾之火,威力也没有多大,所以控制起来更显得简单。 不过那一小团青鸾之火显然也感受到了威胁,光芒一闪就要遁走,犹如有灵智一般就打算返回桃园的门户里去。 只是梁诚掌心喷出的水雾像是组成了一个牢笼,将这团小小的青焰牢牢关在里面,任由这小小的火焰左冲右突,就是不得而出。 顾慎行看着这一幕,心中不解,但也不敢出声询问,只是在暗暗想着,大师兄费偌大的力气控制住这一团小小的青鸾之火有何用处?这样的妖禽之火也无法驯服,最终虽然可以将它杀灭,但是这样做又有何意义呢? 梁诚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于是解释道:“顾师弟,我们想要轻松进入桃园,最简单的法子是获得这个都天烈火阵的认可,我现在控制住这一小团青鸾之火,就是打算用自己掌握的火焰去融合了它,若是成功,那就等于是获得了认可,你明白了吗?” “原来如此!”顾慎行顿时就明白了,但他随即又道:“大师兄可真是厉害,竟然掌握着一种异火。” 梁诚微微一笑道:“也是机缘巧合,我收服了一种名为赤炎毒火的异火,品阶虽然不高,但是在低阶时期也算好用,今天算是派上了用场,否则还真不好办!毕竟咱们目前都是融合修士,尚未结丹,还没有丹火可用。” 顾慎行顿时叹息道:“唉!看来大师兄这个法子师弟我暂时也学不会呀,我现在既没有掌握任何异火,也没到结丹期,没法融合火焰啊!” 梁诚安慰道:“不急!顾师弟你迟早要进阶结丹,到时候用丹火融合也是一样,你且仔细看好了!” 顾慎行忙收摄心神,仔细瞧去。 这时梁诚的双掌之中各自喷出了一缕细细的赤红色火焰,还带着一缕缕黑色的烟雾,看上去就是一种毒火,并且品阶也不太高,正是那赤炎毒火。 看到这种异火之后,众人虽然都啧啧连声艳羡,但也没有太过眼红。因为这种品阶的异火,虽然非常珍贵,但是只要肯付出大量的灵石,终究能够在一些拍卖会中买到,并不是什么极品异火。 这也是梁诚愿意当众展示赤炎毒火的原因,否则梁诚使用木灵圣火或者太阴 蓝火的话,融合这朵小小的青鸾之火更是轻而易举。 但是当众施展那样的极品异火,恐怕这些便宜师弟师妹们脸上的表情就不只是艳羡这个样子了,那得是极度震惊了,梁诚可不想做出这样引人注目的事情。 这时那两缕赤炎毒火已经合二为一,在水气团中与那青鸾之火纠缠起来,初时那天青色的青鸾之火明显在抗拒那两团赤炎毒火的纠缠,左冲右突散发着明亮的青光闪躲甚至消耗着赤炎毒火,让那团看上去比青鸾之火大得多的赤炎毒火渐渐暗淡下来。 梁诚道:“这青鸾火还真厉害!” 一边说着,手掌心中又喷出两股赤红色的火焰前往支援,于是那赤炎毒火重新明亮起来,红光闪闪黑烟滚滚的,显得声势十分浩大。 片刻之后,那青鸾之火毕竟犹如无源之水,在得不到任何补充增援的情况下渐渐不支起来,光芒也暗了下去。 梁诚对顾慎行道:“顾师弟你看仔细!我现在要融合这团火焰了!” 第八百三十二章 桃园中的考验 梁诚说完之后,口中念诵法诀,结果那一团赤红色带黑烟的赤炎毒火不但没有声势大涨,反而弱了声势,做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朝着那团青鸾之火靠了过去。 那团青鸾之火显然也衰弱之极,已经无力再战,似乎也感受到了赤炎毒火的善意,虽然被赤炎毒火靠了过来,却也只是微微抗拒了几下,渐渐地不再抵触了。 又过了几息时间,两团小小的火焰终于融合在一起,成为了一种橙黄色的火焰,也不再冒出滚滚黑烟了。 梁诚伸指迅疾一弹,那团橙黄色的火焰就均匀地分成了八份。除了自留一份之外,其中七团小如黄豆的橙黄火焰一闪之下朝着趺坐在院中的闻玉树等人而去。 闻玉树等七人躲闪不及,眼睁睁看着这团小火苗飞到了自己的前额正中,不禁都惊叫一声:“啊!” 这惊讶声听上去倒也整齐划一,是修士面对突然袭击而自己无力抵挡的正常反应。 随即他们就感到自己的额头泛起一阵温和的热度,并没有灼热的感觉,这才不再惊慌,但是心中有些疑惑,于是都一起望着梁诚。 毕竟顾慎行有些见识,见此状况,便问梁诚道:“大师兄,这是……已经可以得到青鸾之火的认可的意思了吗?” 梁诚微微一笑,然后点点头:“对,现在我们身上都有了青鸾之火的印记,所以这禁制不会再攻击我们了,大家都可以安全进入桃园了。” 说完梁诚走到那桃园的两扇门前,毫不犹豫伸手退去,“呀”的一声两扇门扉应手而开,丝毫也没有攻击于他。 “哈哈哈!这样就成了?真是神奇!”顾慎行笑问道:“大师兄,我们能过去吗?” 梁诚道:“你们已经可以进去了,在门口不会受到禁制阵法攻击的。不过你们先不要冒失闯入,待我看一看里面是个什么状况再说。” 说完梁诚又暗暗开启洞察天目,仔细往桃园中探查了一番。 看完之后梁诚皱起眉头,对众人道:“这个门里面的空间意外的大,并不是外面所看的这一小片桃园大小,并且大家进去之后肯定会被随机传送到不同的位置,说起来风险还是有一些的。情况就是这样,不知道大家现在的意思如何,还打算进去一探究竟吗?” “这……这恐怕不大好吧。”顾慎行一下子就犹豫了,他这人一向循规蹈矩,听了这个状况之后就有些不愿意擅自闯进桃园了。 “怕什么!”万少元年轻气盛,见顾慎行有些退缩的意思,忙劝说道:“大师兄也说了,这个禁制实际上就是一个考验,既然已经通过了考验,那怎么可以空手而归呢?我觉得无论如何应该进去看看。纵使有什么风险,也可以见招拆招慢慢克服,毕竟大师兄破解了禁制也算是占着理,此间主人不会怪罪我们的。” 毕洪波也道:“是啊是啊,万师弟说得有理,这应该算个机缘,我们应该进去闯一闯。” 叶秋灵、唐佳和朱月这三位女修也对视一眼,然后都坚定地点了点头,对梁诚道:“大师兄,这个机缘可遇而不可求,我们也愿意进去看看。” “那好吧!既然绝大多数人都愿意进入桃园,那我们就进去吧!”梁诚心想这些师弟师妹们除了一个谨慎的顾慎行,其他人都还算是勇猛精进。 这样其实也未必是一件坏事,就是梁诚自己,现在其实也倾向于进到桃园里面闯一闯,看看能不能寻到什么机缘。 于是梁诚便答应了大家的要求,决定一起进入这个桃园。因为寻找机缘这种事情,正是修士们永恒不变的追求。即使有些潜在的风险,也值得尝试一下。 顾慎行见大家都打算进桃园探险,犹豫了片刻之后也改变了主意,他改口道:“那么我……我也进去闯一闯吧,万一又遇上什么好事呢。” “嗯!”梁诚点头赞许,又给大家打气道:“有道是富贵险中求,咱们修真之人,本就是逆天行事,所以也不必太过惧怕风险,否则失了锐气今后难有作为!不过这里毕竟是有主之地,大家进入之后遇上什么机缘虽然可以取一些,但却不要轻易破坏桃园中的任何物品,还是要留有一点敬畏之心才好,大家都明白了吗?” “我们都明白了!” 众人都大声回答了梁诚的问话,但是心中所想却各不相同,年轻气盛如万少元毕洪波两人,此时心中就颇为不赞成梁诚的看法,觉得他过于老成持重了,这样等于是浪费机会。 而顾慎行却另外打定主意,要控制自己不随意在桃园获取任何东西,以免惹上什么大麻烦。在他的理念中,总觉得外物虽好,但总是安全第一,何况做事一定要理字当先,不占理的事情,他是不愿意去做的。 梁诚扫视了众人一眼,然后一挥手:“都进去吧,记着进去之后,大家都要找寻好方向,慢慢往中心地带汇合,毕竟是陌生的地方,大家先集中起来相对要安全一些。” “知道了大师兄!” 万少元笑嘻嘻走了过去,看了看两扇敞开的门扉,然后对梁诚道:“小弟我先抢个头筹,第一个进去可以吗?” “可以!那你就进去吧!进去后小心一些!” 梁诚看看满面乐观,完全无视风险的这位小师弟,心想人和人都是不同的,有人冒失有人谨慎,这其实都是性格使然,也谈不上谁好谁坏,最后的结果还是要看各自的机遇。 “知道了!多谢大师兄挂怀了!” 万少元说完一步就跨进了门扉,在青光一闪之后便不见了踪影,不知被随机传到了桃园的什么位置去了。 随即毕洪波也朝着梁诚一抱拳,跟着万少元的后脚也进入了桃园。 接着就是闻玉树和三位女修也鱼贯而入,不见了踪影。最后还剩着一个顾慎行站在外面,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梁诚见状问道:“怎么,顾师弟你不打算进入桃园吗?” 顾慎行道:“唉!我总觉得非请而入,当这个不速之客有些不安心,但是一个人等在外面我又害怕那可怖的海妖,思来想去我还是进桃园去吧!我想,只要我做到纤毫不取,此间主人应该也不会怪罪于我吧。” 梁诚道:“顾师弟倒是谨慎!我觉得,你若是能做到纤毫不取,此间主人当然毫无理由怪罪于你。至于大家怎么会来到这里,责任在我。若是此间主人因此怪罪于你,你就往我身上推好了。” 顾慎行道:“诶!那不能那不能,怎么能把责任往大师兄身上推呢,我愿意进去就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他人无关!若是主人怪罪,我会好好解释的!那么我进去了。” 说完顾慎行也跨步走进了桃园,青光一闪也不见了踪影。 梁诚一笑,心想顾慎行这个人倒也很有意思,虽然有些木纳古板,人品其实还是很不错的。 看看众师弟妹都已经进入了桃园,梁诚也一步跨了进去。 刚走到里面,就觉得四周有青色的光影闪烁,接着又感觉到周围一阵眼花缭乱,接着景物就变得模糊起来,像是些幻影一般“唰唰”地从身畔掠过。 等一切都定下来,梁诚发觉自己已经站在一片桃林之中,远处都是白色的雾气弥漫,视线受阻,若是不开启洞察天目,目光是看不出去多远的。 往近处看去的话,可见身畔的桃树枝繁叶茂,挂满了通红的大桃子,就连桃枝都像是不堪重负一般弯了下来,真是一派繁荣的丰收景象。 梁诚却不忙于判断那些仙桃的好坏,而是先开启洞察天目,朝着四周仔细打量起来,很快就发现了一些玄机。 原来身畔的这些桃树所在的方位可不简单,看上去似乎浑然天成,疏密有致,但其中却另有奥妙。 这些桃树所在的方位十分刁钻,互相之间有一种奇怪的联系,所以组成了一个隐秘无比的幻阵,若是不通阵法或者疏于观察的人进入其中,很容易就会不知不觉地身陷其中而不自知。 看到这种情况,梁诚自己虽然不惧,但是却有些为那些小伙伴们担心起来。 因为这样高级的幻阵,梁诚都觉得有些复杂,所以按闻玉树等人的实力看,现在没有被迷惑住的大约也只能剩下一个顾慎行了。 倒不是说顾慎行如何强大,精通阵法,所以他才不会被幻阵所惑。而是刚才他所表现的那个态度让梁诚有了这个判断。 他那个态度表明心中并无贪念,这样的人心中的破绽也少,并且他若是不去获取桃园中的物品,这个幻阵倒也不容易被触发。 在目前的状况下,梁诚最不看好的当然就是万少元和毕洪波两人。尤其是万少元,这个少年冒冒失失,行事非常莽撞,梁诚觉得现在他恐怕早已陷入困阵而难以自拔了。 不过梁诚看到桃园中的幻阵之后,心中倒也暂时安定了下来,并不是特别担心那些可能被困的小伙伴。因为幻阵不是杀阵,并不以快速杀戮为要务。 幻阵讲究的是用犹如春风化雨,潜移默化的幻术缓缓让目标坠入毂中而不自知,所追求的是控制和拘禁。所以也算是留有很大的余地,这使得梁诚并不是特别担心那些拖油瓶小伙伴的安危。 在桃园里设置这样的幻阵,说明此间主人杀意不强,不是那种穷凶极恶之人,所以应该是可以与之沟通的。 可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处理眼前的幻阵,是应该蛮力强攻,还是取巧破解,梁诚恰好都有合适的办法。 第八百三十三章 赌斗约定 就在梁诚还没有决定好该用那种方式破解幻阵之时,他忽然感到距离自己最近的那棵桃树上落下了一枚鲜红色的大桃子。 那一枚大桃子“啪”的一声从高空落下,摔碎在地上,甜美多 汁的果肉被摔得四下飞溅,只剩一枚桃核在地上滴溜溜打转。 梁诚好奇地看着这一幕,知道这是一种幻术,于是并没有擅动,只是静观其变。 只见那颗桃核不久后也“咔嗒”一声裂了开来,里面的桃仁却化为一个白白胖胖的小人,接着那小人又在轻歌曼舞声中倏地变大,很快就变成了一位身材丰腴,体态动人的美女。 接着这位美女伸手扯下一片桃叶往身上一裹,就变成了一袭嫩绿色的撒花烟罗裙。 这位美人生的是面若桃花,美艳异常,她婷婷袅袅走向梁诚,朝他福了一福之后道:“欢迎公子光临桃源仙境,奴婢奉主人之命前来伺候公子,还请公子不要嫌弃。” 梁诚却不理她,冷笑一声朝远处高声说道:“道友!在下带着几个伙伴闯入桃园,却没有什么恶意,你就不必这样戏弄在下了吧。” 说完,梁诚伸手弹了一个响指,只见一颗粉红色的珠子忽然出现在他的指端,接着一股吸力从这珠子里散发出来,让梁诚身畔的各种景物都被震得微微一晃。 那桃核所化的绿裙女子首当其冲,身子一晃脸上变色,口中惊呼一声:“啊——” 接着忽然倒在地上依旧变成了一颗剥了皮的乳白色桃仁,上面还覆着一片绿色桃叶。 “咦!你怎么有这种宝物!这是幻影珠啊!”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颇含惊讶之意。 梁诚手上这东西正是施孟留在竹林里的幻影珠,吸收幻境能量的能力极为强大,当年在不归山,梁诚就是听了施孟的话,用它将那作怪的蜃魔所营造的幻境之力几乎全部抽空了。 梁诚听到这个声音是从前方的一棵棵桃树上发出来的,声音的方位飘忽不定,显然发声之人并不在左近,说明此人颇有防备,并不愿意现身出来。 “对!这就是一颗幻影珠,所以道友还是不要用幻阵来对在下苦苦相逼了,否则会逼得在下用幻影珠将这幻阵之力全部都收了,那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梁诚先让幻影珠停了下来,然后说道。 “别!”那声音拔高了几度:“你的那几个伙伴都被我的幻阵所迷惑,可以说已经被我控制住了,你要是用幻影珠收了我的幻阵之力,我现在就杀了他们。” 梁诚一皱眉,先将幻影珠收了,然后很诚恳地说道:“阁下,我带着几位小伙伴擅闯贵宝地,也是形势所迫,并且也没有恶意。若是阁下不欢迎我们这样的不速之客,那我们立即就走,请不要伤害那几个小修士。” “哼!”那人道:“可是你们八个人中,却有六个人伸手擅自摘了我的桃子,我不记得曾经答允过你们,允许你们在桃园随便采摘的。” “唉!”梁诚叹了一口气,心道那几个小伙伴果然还是太冒失,情况都没搞清楚就随意出手动别人的东西,估计这会怕是已经吃亏了。 不过梁诚又想到这顾慎行倒是真的定力不错,除了自己之外,应该就是他并没有被这满园的仙桃或者仙桃幻化出来的美人所惑,看来确实严守了承诺,没有动桃园中物品的一丝一毫。 没奈何,梁诚只好道:“阁下,我这些师弟师妹冒犯了你,他们的行为给你造成了多少损失,我这里愿意为他们赔偿。” 那飘忽的声音呵呵一笑道:“我也没那么小气,不过就是几个仙桃而已,其实也不在话下。既然道友说清楚了情况,那也就罢了,就算是我摘下来请他们吃的好了。” 梁诚听到此间主人放缓了语气,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也看出来此人其实并不好惹,若是能够化解矛盾,不与他为敌也是一桩好事。 梁诚很诚恳地说道:“多谢道友大度!若是道友允许,我这就带着伙伴们离开这里。” “且慢!”那声音却阻止道。 梁诚闻言脸色微变,但还是耐心地问道:“道友还有什么吩咐?” “据在下观之,阁下的修为都已经达到了元婴中期,怎么还会有那些个融合期的师弟师妹,这件事情说不通啊,不知道友能否给我解惑一下。”那人说道。 梁诚一皱眉,心想不好,自己运起了敛息诀,又带着从丑十三那里缴获来的黑色面具,竟然还是被人家看穿了修为! 从这一点看来,这个桃园的主人修为恐怕不俗,很可能在元婴期之上,若真如此,自己这次可算是惹了个大麻烦! 梁诚快速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因为九虚不如一实,撒谎总是容易被人看穿,不如讲真话效果好。 再说自己这次掩饰修为的动机其实说白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说出来按说也不妨事。 于是梁诚道:“阁下既然能看穿在下的掩饰,那肯定是一位前辈了,请恕在下先前言语失敬!” “嗯,无妨的,你还是先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吧。” 梁诚解释道:“晚辈等人是从大玄国极乐港过来的。晚辈之所以掩饰修为,其实是因为错过了渡海舟,又不愿意荒废时日多等,所以才用掩饰之法遮蔽了真实修为,通过考核成了翼灵国八神宗的外门弟子。这样就可以搭乘他们的凌虚渡海舟横渡无际海,到翼灵国去了。只是渡海舟在这附近被海中化蛇袭击,晚辈们所在的舱室被打烂,于是我们就带着这些师弟妹们流落到了贵岛,还趁势想在前辈的桃园中避祸。此事是晚辈考虑不周,实在是打搅前辈了。” “原来是这样,这倒也说得通,只不过你哄骗了八神宗,若是因此被他们怪罪起来,你也算是惹下了大祸!” 梁诚叹了一口气道:“晚辈有事急着要到翼灵国去,本心里也不愿意得罪八神宗,可是没法子了,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万事等到了翼灵国再说,若是八神宗接受赔偿,晚辈就赔偿。若是看情况实在说不通,晚辈就只好在登岸后就找个机会立即开溜了。” “哈哈哈!”听了梁诚的话,那人笑道:“你这人倒也有趣,有一说一的很实在,我喜欢!我看你也不用那么紧张,更不必赔偿八神宗什么。你今天都挽救了那么多八神宗外门弟子,其实八神宗应该反过来感谢你才对。” 梁诚听了此人的话,觉得对方语气也有些松动,于是趁势道:“晚辈是否能挽救八神宗外门弟子,其实决定权在前辈手上,望前辈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晚辈感激不尽!” “好好!其实问题不大,我也不会为难你们几个小辈……” 梁诚忙转角敲钉,想把对方的承诺定下来:“那么就多谢前辈……” “只不过嘛……” 只是梁诚话音还未落,那人的话语又有了转折。 梁诚心道果然事情又起波澜,这位前辈话语中又出现了转折,但是对此也没法子,只好洗耳恭听。 “只不过嘛……我想和你较量一下,论个胜负赌上一点东西。不瞒你说,我看到你那个幻影珠,真的十分眼红,现在看你们恭谦有礼不好硬抢,于是就想和你赌赛一下。呃……这并不是一个建议,这是一个要求,请你不要不识抬举!”那声音说道。 “呃!?”梁诚顿时犯愁,然后说道:“前辈呀,这东西不是晚辈的,是晚辈一个朋友寄放在我这里的,若我把它输了,今后不好面对那个朋友啊。” 那人道:“这我不管!反正我要和你赌赛一把,你赢了我,我就输给你一枚浑天桃,反之你就把幻影珠留下,这很公平!” “这也不算公平吧!”梁诚质疑道:“前辈修为肯定远高于晚辈,又占据地利,在这种情况下,谈何公平,这不是和硬抢也一样吗?” “诶!不是这样的!”那人道:“我若是动手和你斗法,那当然是欺负人不讲理,我说的赌斗,那可是公平的办法,是可以商量的。” “哦!原来是这样。”梁诚闻言觉得这位前辈还算讲道理,输了还赔付一枚叫什么浑天桃的仙桃,虽不知这东西有何好处,但听了名字就觉得不凡。 于是心中顿时有些安定了,便问道:“不知前辈要用什么样的赌法?” 那声音笑道:“其实你们在我桃园,等于都被我控制住了,我要是愿意硬抢,你也不好办。并且我还可以用你的这些小伙伴的性命来要挟你,让你就范,对不对?愿意和你赌斗其实是很讲道理了。” 梁诚心中一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于是道:“确实如此,前辈处事公允,晚辈不胜佩服!” “哈哈哈!好,我做事一向讲究个公平,不会乱来的!我看就这样吧,此事既然起于幻影珠,那么也就应该和幻术有关。”那人说道。 “和幻术有关?”梁诚踌躇道:“晚辈其实不善于幻术,所以并没有在幻术上与前辈斗法的能力呀,若是前辈赶鸭子上架,非要在下用幻术与前辈相斗,其实也难言公平啊。” 那声音笑道:“谁说要和你用幻术斗法了,我有一个法子,保证公平合理,童叟无欺,即使你输了,也会输一个心服口服!” 第八百三十四章 订立条款 “那就请前辈划下道来吧,晚辈洗耳恭听!”梁诚只好说道。 “嗯,是这样的,我经营这桃源幻境多年,对这个幻境的威力还是很有信心的。我意思是你不要使用那幻影珠作弊,然后就进到我的幻境里一游。”那声音说道。 “没理由白白冒险,你得先给个进幻境的理由。”梁诚口中虽不言,心中在思忖,表情却不置可否,静静而立。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那声音接着说道:“当然,我也不会让你白白冒险,你不是有七个伙伴在我桃源幻境之中吗?除了那个没摘我桃子的人,我会无条件放他出来,其他六个人我给你安排三个互不相同的幻境。每次安排两个人给你去救,你若是不被迷惑,凭借自己的力量破除幻境,将他们救出,每成功一次我就奖励你一枚浑天桃!若你在这个过程中你被幻境所惑,失了本心,或者是没能破除幻境,那就算我胜利了,到时候我也不会多要什么,人也都放了,只是你那幻影珠就归我,这样如何?哦,对了,还有一点,在这个过程中你不许使用幻影珠吸取幻境之力!” 梁诚皱眉道:“前辈,你所说的浑天桃是个什么样的天材地宝?恕晚辈孤陋寡闻,从来没有听过。” 那人哈哈一笑:“哈哈哈!浑天桃啊,这东西或许在你们玄国不是这个名字,单用嘴说也说不清楚,我直接给你看看吧!这样你大约就知道了,好了,你且往最近的那颗桃树顶端看!” 梁诚依言抬头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桃树顶端看去,初时什么也没发现,那桃树枝头空空如也,可渐渐的,桃树枝头散发出一圈灰濛濛的光泽,接着在这光圈中出现了一枚宛若纯金打造的桃子,这东西还散发着一股本源气息。 “本源果!”梁诚口中虽然没有出声,但心中已经惊呼起来了,没想到此人所说的浑天桃是这种本源果。 这种东西梁诚还在天罡院修习时就知道,对此物的认识是来自恩师薛慕清的传承,在恩师关于药理的传承中,就描述过这样的果子。 实际上这种富含本源之力的果子也不拘于一定是桃子或者其他什么果品。 任何果树,只要长期生长在日月交汇,天地本源之力长期浸润之处,都有机会结成这样的本源之果。 只不过这样的地方极少,所以本源之果也就极少,显得非常珍稀。可是这样的本源之果,对于梁诚这种灵魔兼修的修士来说更显得特别宝贵。 因为他若是服下这本源之果,那么自身灵躯魔躯的修为都能同步得到大幅度提高。 据梁诚查看桃园主人所展示的那枚所谓‘浑天桃’所含的本源之力,他判断自己若是能服下并炼化三枚这样的浑天桃,那么自己的修为只怕可以直接逼近甚至超过元婴后期,这样的利益不可谓不大。 顿时梁诚就动心了,按他看来,其实这本源果的价值远高于幻影珠,若这幻影珠是自己的,那么梁诚早就毫不犹豫地考虑要跟这位前辈换了。 只不过这幻影珠属于施孟,梁诚可不能自作主张拿它去与人交换。当然,对方也未必是真的想要交换,也许对方笃定自己无法通过幻境的考验,觉得可以白占便宜,说起来人家是否有这种想法也未可知。 但是现在重利当前,梁诚却起了心思,觉得用幻影珠作为筹码,与这位前辈对赌一下也未尝不可。 毕竟梁诚知道自己是有底牌的,那隐藏着的洞察天目现在已经初步有了一些洞虚破妄之能,其实应该是不惧幻境的。况且梁诚也不止一次堕入幻境然后安全返回了,对幻境一类的东西,也算是很有经验了。 若是能保证不被幻境所阻,那么不但能救出人来,还可以获得本源之果,并且也不需要付出幻影珠的代价,这样的结果当然是梁诚所希望的。 可事情不能总往好处去想,现在的形势毕竟是对方强势,万一人家来个不守承诺,或者仗着实力占优就背后弄鬼,要是那样的话,梁诚贸然答应了那才是中了圈套。 就在梁诚沉思不语时,那声音问道:“怎么样?这个筹码够份量吧,年青人!愿意和我对赌一番吗?” 梁诚道:“与前辈对赌一番,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在这之前咱们得把条款说道清楚,否则前辈的修为应该远胜于我,在这个过程中随便使一点手段,晚辈都毫无胜算,那就不公平了。” 那声音怒道:“你这是瞧不起谁呢!我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吗?告诉你!我向来讲究以德服人,怎么可能背地弄鬼!那样就是赢了你,我也不光彩!” 梁诚平静说道:“前辈请息怒!恕晚辈直言,晚辈修为虽低,可走到这一步也经历了无数的凶险,知道人心鬼蜮,不得不防!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总是没错的吧。何况我现在对前辈一无所知,所以要是前辈不愿意做出承诺,晚辈也不敢随便答应去闯幻阵。” 那声音停顿了好一会,才答道:“年青人,你说得倒也没错,站在你的角度看问题的确如此,那就这样吧,我为了表示诚意,愿意和你商量细节,并在敲定之后发下心魔誓言来遵守承诺。” 梁诚听了这话,立即点头道:“前辈若是愿意与晚辈订立公平条款,并发下心魔誓言,那么晚辈也愿意发下相应的心魔誓言来遵守承诺,这样就可以尝试进入前辈的幻境一赌胜负了。” “你会认赌服输吗?” “哈哈哈!晚辈当然认赌服输,只要前辈能在公平的条件下赢我。”梁诚笑道。 “很好!我们现在就来敲定赌斗条款吧。”那声音赞了一声之后,忽然不再飘忽,然后变得很近,接着就从距离梁诚最近的一棵桃树的树干中翩然走出一位青袍男子。 梁诚抬眼看去,只见他身穿了一袭质料讲究的青袍,外观年龄倒像是三十岁左右,腰间系着暗青色斜纹腰带,留着墨黑色的长发,眉下是炯炯有神的朗目,五官端正,身躯挺拔,真是一位气宇轩昂的须眉男子。 梁诚看到此人的修为应该在分神初期,虽然比自己为高,但是远远没到高不可攀的地步。 若实在是逼急了,梁诚自忖与他还是有一战之力的,至不济应该也有办法逃遁,这个情况倒是让梁诚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过最让梁诚惊讶的是此人的额头上有一个小小的图案,仔细看去正是一个青鸾标记,这个标记竟然与自己的爱侣左丘素青额头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看到这个熟悉的图案,顿时让梁诚对于此人的身份有所猜测,甚至隐隐产生了一丝好感。 梁诚施了一礼,故意试探道:“晚辈敖诚,见过左丘前辈!” “咦!”那青袍男子道:“你还能猜出我的姓氏!看来你虽然没有去过翼灵国,但是对于这个国家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嘛。” 梁诚心道果然如此,从此人的回答来看,他果然是翼灵国皇室,左丘家族的成员!并且此人的地位应该不低,否则额头上也不会有这个青鸾标记了,这个标记可是说明他具有纯正的青鸾血脉的。 梁诚顺口答道:“晚辈既然准备加入八神宗,并且渡海到翼灵国去,自然是要想尽办法去打探一下贵国的情况,像贵国王室这么重要的情报,晚辈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那青袍男子点点头:“嗯,说得有理!你没猜错,我确实是左丘氏成员,名叫左丘策。不过这些都不是要点,咱们现在不谈这些,还是先谈谈赌斗的条款吧。” “前辈请讲!”梁诚道。 左丘策道:“首先要说的是这赌斗的物品就是我的浑天桃和你的幻灵珠,以能否通过幻境救出人来论输赢,你输了,幻灵珠归我,你赢了,浑天桃归你!” 梁诚点头不语,意思是默认了。 左丘策接着说道:“我也看出来了,你并无幻灵根,修为也低于我,我若是在幻境中弄出分神境界的妖兽来对付你,那就是不公了,所以我首先承诺,绝不会召唤高于元婴期的幻兽来对付你。” 梁诚点头道:“这很公允,如此我也就不使用幻灵珠作弊了。” “还有就是,我这三个幻境并不一样,有三个不同的类型让你分别应对,不过你要自己判断该采取何种策略,为了让你心中有数,我这里也先行提醒你一下。” “嗯!这很公允,如此我也就不使用幻灵珠作弊了。”梁诚话语不变。 左丘策又道:“第三,无论你成败如何,我答允你只赌斗物品,不会伤害到任何人,赌完了,无论胜败,你们都可以随时按心意或走或留。选择暂时留在桃园,我会好好招待,选择立马就走,我也绝不会阻拦!这样公平吧。” “嗯!这很公允,如此我也就不使用幻灵珠……” “作——弊——了——”没等梁诚说完,左丘策大声把梁诚要说的先抢着说了。 梁诚点头:“对!” 左丘策满脸无奈:“你好像只会说这一句话啊,就不能说点新鲜的吗?” “呃!恕晚辈直言,这是晚辈唯一的筹码,不说它还能说什么?说今天天气真好吗?”梁诚闷闷说道。 “也是啊……那么,赌斗条款就这样行了吗?” 第八百三十五章 敲钟 “也差不多可以了。”梁诚点头答道。 自打梁诚知道了左丘策的身份之后,对他也信任了许多,毕竟此人是翼灵上国皇族,行事不至于如此下作,若是为了一个幻影珠就不择手段,眼界未免太浅了点。 不过梁诚还是本着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原则,将赌斗条款整理清楚,又增加了一些内容,尽量做到公平合理。 在这之后两人各自以此发下了心魔誓言。 发完了誓言,两人相对一笑,左丘策道:“敖诚,准备好了吗?要开始了。” “我准备好了!”梁诚集中起精神,肃然道。 “那么就开始吧!” 左丘策说完,伸手一拍身旁的那棵粗大的桃树,顿时“嗡”一声,桃树干上出现了一个旋转着的斗大黑色漩涡,看上去像是一个古怪的入口。 梁诚深吸了一口气,朝着那黑色漩涡一步走去,顿时眼前光影闪烁,整个场景为之一变。 四周的桃林都瞬间不见了踪影,往周围看去都是一片土黄色的沙石丘陵,间或点缀着一些灰扑扑的矮小灌木,稀疏的衰草在山坡上随风摇曳。 看着这枯黄衰败的场景,梁诚眉头紧皱,心中不喜。 不知为什么,梁诚自从修炼了九龙真灵体之后,就特别不喜欢那种烟尘四起的干燥环境,虽然这种环境于他而言并不坏。因为这种地方,往往充斥着土灵之气,对梁诚来说也应该是很适应的。 梁诚看了看四周,可以隐隐看到一条全是黄灰的土路通向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怪石,石头之畔点缀着一些长势稀疏的灌木,总算是有一抹绿色。 在这巨大的怪石之上居然修建着一个小小的凉亭,极目看去,这已经是视野范围内唯一的建筑了。 梁诚判断其他地方没有什么古怪,自己唯一该去看看的,就只剩下那个凉亭了。 于是他运起了缩地挪移大法,瞬间就出现在那凉亭之中,速度极为惊人,就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不过他随即也反应过来了,这个环境不用说是特别适合施展土系法术的,所以加成效果特别明显。 到了凉亭之后,梁诚一眼就看到亭子的正中悬着一口古旧的铜钟,悬在旁边的钟杵落满了灰尘,显然是很久没人敲钟了。 梁诚心想此间也没有其他头绪,何不试试敲钟!虽然没有做和尚,可是敲一下钟倒也无妨,感觉这一口钟应该也是一个头绪。 于是梁诚走到那铜钟之畔,轻轻推着钟杵,朝那古旧的铜钟撞去,也不敢使用太大的力气,生怕一不小心会将这口破不溜丢的旧钟震碎了。 “咚嗡……” 钟声响起,整个凉亭似乎震了一震。 梁诚继续又推了一下钟杵,这次加了一分力气。 “咚嗡嗡……”那口旧钟发出了更具穿透力的声音,整个凉亭显得暗了一暗,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咦!看来钟不可貌相,这破钟虽旧,还是蛮结实的,猛力敲一敲是不会坏的。” 梁诚口中自语,手却没停,这次使了八分劲力猛然将钟杵朝着旧钟捣去。 “咚嗡嗡嗡……” 一声低沉持久的钟声过后,整个凉亭四周的景色犹如被流水冲刷的灰尘一般被完全抹去,四周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梁诚感觉自己像是来到了一个开阔的楼阁之上。 四周黑洞洞的,像是将光线全部都吸取了一般,让初来乍到的梁诚一时看不清楚周围的环境。 在这种情况下,梁诚当然毫不犹豫地开启了洞察天目,敏锐的目光朝着四面扫去。 这下梁诚看清了自己确实在一个犹如塔楼的建筑当中,所在的这一层非常空阔,除了上下的旋梯之外,就是前方有一个屏风了。 在空阔之处看到了东西,梁诚自然是要凑过去看看的,于是他朝着那屏风走去。 来到了屏风之前,梁诚看到那屏风显得敦实厚重,底座和框架像是紫檀木所制,中间绘制着一副虎啸图。 梁诚接着往画中的猛虎形象看去,只见这猛虎用工笔绘制得极为精细,色泽斑斓,深黄色的皮毛上满是黑色的条纹,看上去就觉得煞气逼人。 梁诚一皱眉,立即觉察出这幅画不简单,并且与一般人家惯常摆放的猛虎上山图不一样,这一幅虎啸图绘制的竟然是猛虎下山的场景。 这头猛虎面目狰狞,浑身蓄力,肚子却是扁扁的,一看就是头打算择人而噬的饿虎! 就在这时,梁诚听到“嗷呜”一声,那头猛虎竟然真的从图画中跳了出来,然后它的那颗巨大的头颅往下一探,整个前躯都往下伏,一根犹如铁鞭般的虎尾却左右晃动着,一看就是个蓄势待发的攻击姿态。 梁诚警惕起来,额间的洞察天目朝着猛虎仔细扫去。 果然这头虎妖不是一般的猛虎,这是一头九级妖兽,其实力也相当于人族修士的元婴期了,只是这虎妖身躯在洞察天幕目的观察下却显得有些虚晃,显然并非实体。 梁诚想这左丘策还真有本事,看来他是把一头九级虎妖的精魄给封印在幻境之中了。 这样的虎妖精魄,虽然没有实体,但是在这整个幻境的支持下,攻击力并没有变弱,反而由于占据了地利,实力有所增强。 不过梁诚并不担心这头拦路的虎妖精魄,因为他对于自己的实力还是很自信的,一头九级虎妖,虽然很强,但是以梁诚的体魄,根本不惧这种没有实体的精魄,他那近乎于金刚之体的强大体魄可不是白白修炼的。 那散发着滔天煞气的虎妖似乎也感受到了梁诚的强大,所以并没有贸然扑上来,只是蹲伏在前方静静观察梁诚,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破绽或者时机。 梁诚却把眼光收了回来,然后转而观察上方几层楼阁中的情况。 这一下却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躺在上层的楼阁地板上,这两人正是毕洪波和万少元,梁诚看看这两人身上倒是没有受伤,只是意识全无,处于昏迷状态。 梁诚顿时心中了然,看来左丘策的桃园幻境营造的第一关并不是那种准备夺人心智的幻境,他就是安排了一个强大的虎妖精魄守着作为人质的毕洪波和万少元。 所以自己只要把虎妖精魄收拾了,就可以带着这两位便宜师弟离开桃源幻境。 这时“嗷呜”一声吼叫,那虎妖似乎觉得梁诚现在已经分心他顾,正是进攻时机,于是狂吼一声扑了上来,带着一阵腥风,速度快如闪电。 所谓云从龙,风从虎,这虎妖的天赋能力显然是风系法术,因此它的速度奇快,在瞬间就逼近了梁诚身畔。 可是自从梁诚变异出风灵根之后,对这风之力的感受也同样敏锐,所以他的进退趋避同样快如闪电,对于虎妖精魄的风之力完全是顺势而为,不费半点力气。 只见他整个身子犹如风中的一片枯叶,顺势盘旋纷飞,丝毫不与虎妖精魄正面相抗,同时又运起缩地挪移大法,时而拉长脚下地板的长度,时而缩短,自己在这地板上往来穿梭自如,速度快如闪电,身法犹如鬼魅。 梁诚忽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立即察觉到这个状况与当年在天罡院时,自己与虎啸岭修士的那头虎妖对战时的情形差不多,只是现在的区别是梁诚修为更强,功法运用更为纯熟。 当然,这次与当年相比也有一点点劣势,那就是梁诚是在楼板上施展缩地挪移大法,所以功效比之脚踏大地要打了不少折扣,否则眼前的这头虎妖精魄就是跟着自己吃灰都吃不到一口新鲜的。 周旋了一小会,梁诚觉得救人要紧,不欲与这头烦人的虎妖精魄纠缠太久,于是右手一伸,口中大喝一声:“看剑!” 一道暗金色的光芒闪过,紧接着就直接劈到了那头虎妖的脑袋之上。 “啪”一声响,接着那虎妖精魄痛呼一声,一颗虎头竟然被硬生生斩下了半边。 只是接下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虎妖被斩下了半颗头颅之后,猛然后头仰天大吼一声,接着它的上方犹如下雨一般噼噼啪啪落下一股红色的东西,看上去像是一团团的血液和骨肉。 这些东西刚落下来转瞬就被虎妖的躯体吸了进去,接着这虎妖的一颗脑袋立即恢复如初,又吼叫着朝梁诚扑来,一双锐利的虎爪散发着骇人的寒光。 就连落在地上的半边虎头,都顺势滴溜溜旋转起来,接着就化为了一头小小的猛虎,也同样嚎叫着扑向梁诚。 “恢复能力还挺强啊!不错!” 梁诚赞了一声,忽然大喝一声:“天罡六剑!销金式!” 接着他手中龙鳞剑立即金风激荡,一片片剑影连续飞出,一股锐利之际的剑气朝着虎妖斩去,砍得这头九级虎妖身躯爆裂,残肢四溅,可就是不见半点血液飞出。 梁诚心想看来这样还弄不死这虎妖精魄,搞不好它又要像先前那样恢复的,也不知是何道理。 果然,那些被梁诚斩下来的残躯碎块立即就笼罩在血色的光芒之中,半空中就像是下了一阵血雨,很快那些残躯全都长成一头头斑斓猛虎。 梁诚心想,这事情不对呀,合着自己挥剑斩虎,反而砍得猛虎越来越多,先前只有一头,现在倒好,大大小小成了七八头斑斓猛虎,都一起扑过来。 要是还这么一直杀下去,那岂不是越杀越多,实力越来越强,那就越来越难对付了。 看来自己打算直接斩杀是行不通的,必须要另想办法! 第八百三十六章 为虎作伥 梁诚觉得情况不对,觉得此事颇有蹊跷,怎么每次虎妖精魄被自己重创之后,它的上方都会掉落一些血雨肉块和骨头,就像大补之物一般瞬间就把这精怪给修补好了,不但神完气足,还越杀越多。 这难道是幻境之力的补充?若是对手总是得到源源不绝的补充还真是个麻烦! 梁诚心想这样下去可不行,现在这一层楼阁虎妖越来越多,每一只虎妖感觉还不弱,久战于己不利! 于是诚心中就有了回避的念头,他心想,自己又不是非要诛杀了这虎妖精魄不可的,本来到此处幻境的目的是救人,如今已经看到要救的两人就在上一层的楼阁之上。 那么自己何苦要与这虎妖精魄纠缠,只要想办法将它们甩开之后,再带着人逃跑出去即可,这应该是个省事的办法! 打定了伺机甩开虎妖然后上楼的主意,梁诚开始有意朝着楼梯口靠近,一边躲避着这七八头虎妖精魄的袭击,一边准备径直往楼上跑。 只是这几头虎妖精魄似乎灵智颇高,很快就看出了梁诚的意图,于是其中两头虎妖径直脱离了战团,跑到楼梯口蹲伏下来,朝着梁诚龇牙咧嘴咆哮不已,似乎在嘲弄梁诚。 梁诚见状大怒,喝道:“你这畜生!原本我也是嫌麻烦,打算留你一命,看来你这畜生还跟我杠上了!也罢!我就做个好事,送你们上路!省得精魄被拘禁在这幻境里被人利用!” 说完梁诚张口喷出一个小小的铅灰色之物,迎风开始变大,像是一座小山,正是那新炼化的如意峰。 刹那间,十几道亮黄色的光影就出现在了山峰的四周,黄光闪烁下,密密麻麻光影就从四面八方激激射而出,金光闪动间,纷纷斩到了那些虎妖精魄庞大的身躯上。 无数金团在这些虎妖身躯上爆裂而开,接着一些五颜六色的石块从如意峰上面发出闷响声,然后滚落而下,砸得这些虎妖精魄狼狈不堪。 这七八头虎妖精魄看上去被那些黄光与石块打得皮开肉绽,骨断筋折。可它们不退反进,为首那一头在大怒之下,仰天咆哮,立即看到有血雨骨肉从天而降,很快又将它们的伤处修复如初。 接着三四头吊睛猛虎妖同时向附近豹的梁诚狠狠猛扑过去。 它们那黄色的环眼中五色异芒一闪,接着“噗噗”大起! 七八根五色光柱一喷而出,一个闪动后,就将梁诚的前后左右退路都笼罩在其中。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五色光柱所过之处,梁诚那趋避如电的身影猛然一颤的被定格在了半空中,感觉被一股奇怪的力量禁锢住了,他甚至觉得现在自己有一种连眼皮都无法动弹一下的感受。 就在下一刻,为首的那头虎妖精魄脸上露出狰狞之色,一双环眼喷出的五色光柱只是滴溜溜的一阵旋转,被笼罩的梁诚就仿佛同时被无数利刃加身,瞬间被撕裂成无数碎片。 不过即使梁诚的身影都被撕成了碎片,但是空中却没有半滴鲜血溅落下来。 显然这个被撕碎的身影并不是梁诚的真身! 那头为首的虎妖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心中愤怒丝毫不减,一双环眼中喷出的五色光柱猛然威力大增,凭空又粗大了几分,并向四周虚空一阵狂扫而去。 结果其中一道五色光柱微微一顿之后,把附近虚空的波动打得一凝,接着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影跌跄地凭空现出身形来。 看上去好像正是梁诚的真身! 为首的虎妖精魄大喜,不加思索地猛一晃它那巨大的头颅,两只环眼同时放出五色光柱向着跌落出来的那人凝望而去。 两道五色光柱一凝之下,竟融合一体,化为一根奇粗的光柱直奔梁诚猛冲而去。 梁诚见状脸色大变,似乎心惊胆战,接着身躯一动,就要再次施法而走。 但是他的行动晚了一步,五色光柱还未落下,四周虚空就先一步的骤然一紧,一下变得精钢般的坚固无比,让那想施展风系神通溜走的梁诚竟一时无法破开禁锢遁走。 “轰”一声大响,梁诚的身躯又被撕扯成了漫天的碎片,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碎裂的躯体很快消失不见了,还是没有见到半滴鲜血。 “嗷呜——呃?”那虎妖精魄仰天长啸了半声,见状不禁呆住了。 “哈哈哈!”一声长笑从如意峰之下传了出来,虎妖精魄定睛看去,只见梁诚站在一圈黄色光芒的保护圈中,笑道:“这个如意峰法宝真不错,竟然能利用周遭的幻术之力,也制造些小小的幻象出来,可谓现学现用也,哈哈哈!真不错!” 还没等那几头虎妖精魄做出什么反应,梁诚大喝一声:“可恼也!你们这几只大虫,追咬我还追上瘾了不成,看我砸了你们的老巢!” 说毕笼罩在他头顶上的那座小山峰“轰隆”一声,跌落下来一块巨大的灰色岩石,直直朝着那屏风砸了下去。 与此同时,如意峰又散发出数道亮黄色的光影击向那几头虎妖,紧接着又是一阵阵五颜六色的石块朝着几头虎妖精魄砸去。 那些虎妖精魄看到屏风老巢遇袭,本待前往守护,可是没料到这小山峰攻势如潮,那些犀利的黄光与五颜六色的石块威力强大,很难硬抗,于是纷纷闪避,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了。 只是在自顾不暇之下,虎妖精魄也就无法再保住那个厚重的屏风了。 只听到“噼噼啪啪”的声音响起,木屑四溅,那个厚重的屏风在巨岩的猛砸之下片片碎裂,然后散发出几缕黑气,一直往虎妖精魄的头顶上方而去。 这个动静虽然细微,但哪里逃得过梁诚的眼睛,他当即开启洞察天目,只见一道宛如实质的金光朝着那几缕黑气冲了过去,速度快如闪电。 那几缕黑气被梁诚的目光照射到之后,不约而同发出了一声惊叫,犹如被火烫到一般往中间一凝,半空中顿时出现了一个奇特的鬼影。 梁诚连忙看去,只见此獠面黄肌瘦,气息奄奄,身躯瘦弱,浑身都像是被啃噬过一遍那般皮开肉绽,不少地方露出嶙嶙瘦骨,可它身上却披着一张完整的虎皮。 “这个玩意儿是什么?”梁诚觉得有些奇怪,忽然之间灵机一动,想起自己曾经在某一本随手购买的《山海怪物志》上看到过这个形象的东西。 “这是……伥鬼!怪不得呢!” 梁诚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了为何那些虎妖精魄每次被自己所伤,都能及时恢复,看上去都像是不死之身一般,原来背地里是这个伥鬼作祟,用那些历年来为虎妖所害之人的血肉皮骨,及时给虎妖进行恢复。 据那山海怪物志中所言,这伥鬼是被虎妖吞噬之人的魂魄所化,肉身喂了老虎,魂魄也完全受制于虎。思维也变得浑浑噩噩,成了猛虎的鬼仆,一心一意帮着老虎勾引活人,以求替身来赎回自己的魂魄,“为虎作伥”一说便是由此而来。 可是这头虎妖的精魄又完全不同与普通猛虎,它在生前就已经修炼成九级妖兽了,一生所噬之人数不胜数,加之又有拘禁伥鬼之力,少说有数万伥鬼在它这里不得托生,一起被融合炼成血肉鬼仆,它的惊人恢复之力便是由此而来的。 梁诚估计这头九级虎妖是被左丘策所杀,取了精魄和附身的伥鬼之后便拿来镇守这个幻境,若是不知底细,果然难以将它收拾下来。 可是梁诚现在对此已经了然于心,那么这只伥鬼就是虎妖精魄的最大弱点,自己只要先行将这伥鬼制住,那么剩下的虎妖精魄就不值一提了。 梁诚思维如电地想好之后,立即出手,只见他口中念诵法诀,接着双掌的掌心向上,朝着上方的如意峰发出一道金芒。 那如意峰顿时缩小后飞起,直接笼罩在半空中的伥鬼头上,无数道红芒纵横交错,组成了一个牢笼,猛然将伥鬼关了进去,接着如意峰缩成了砚台大小,倏地又飞回到梁诚手上。 看到伥鬼被制住,那一群虎妖精魄一起发出声惶恐的吼叫,接着全部都不顾一切朝着梁诚扑了过来。 面对着这些大大小小的虎妖,梁诚只是轻蔑一笑,大喝道:“来得好!看我碎星拳!” 接着右拳蓄势瞬间,接着一拳捣出,只见一个巨大亮眼的银白色拳影朝着那群虎妖劈头盖脸猛击过去。 接着“噗噗”数声,那些身躯较小,实力较弱的虎妖精魄当即被打得四散崩裂,接着化为了一团青烟四处散逸。 为首的那头虎妖精魄本体也被打得倒撞回去,“砰”一声猛地撞在漆黑的墙壁之上,顿时砖石纷飞,激起一团烟尘。 可在转瞬间,那虎妖精魄就不顾一切跳起身来,接着大口一张,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将砖石烟尘混合着其他被打散的虎妖精魄所化烟尘都吸了进去。 梁诚看到这一幕,更不多言,立即猱身而上,运起碎星拳法,正准备再给这条大虫来一记狠的。 却不料先前还威风八面的虎妖精魄却发出了“呜呜”求饶之声,接着便趴在地上,巨大的身躯急剧缩小,最后变得犹如一只小小的煨灶猫相似。 梁诚眉头一皱,那一记铁拳便打不下去了。 “唉!”梁诚叹了一口气:“小猫咪有什么坏心思,这个真是下不去手呀!” 第八百三十七章 横生枝节 梁诚的一只大手由拳变爪,伸了过去一把捏住那已变得犹如小猫相似的虎妖精魄,拎着它的后颈皮把它提了起来,然后凑在眼前一看。 只见那虎妖精魄真的犹如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猫咪一般,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不但眼神躲闪,垂头丧气,还耸拉着四肢,一副任人宰割的神态。 看到虎妖精魄这个神态,梁诚颇感意外,不禁笑道:“你好歹也是一头九级妖兽的精魄呀,说起来相当于人族修士的元婴期了。先前不是还挺厉害吗,嗷嗷乱咬还挺猛!怎么被我抓走伥鬼之后,竟然垮得这样快!” 那小猫咪一般的家伙只是用惊惧的眼神看了一眼梁诚,嘴里哼哼了一声:“哇呜~” 梁诚仔细看了看这虎妖精魄,叹道:“你这小东西竟然没有灵智,只剩下些本能,真是徒有其表!没想到一旦将伥鬼控制,这九级妖兽的精魄竟然变得毫无抵抗力了,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看到能这样简单击败并控制住了虎妖精魄,梁诚的杀心也熄灭了。 他心想若是杀了这虎妖精魄,恐怕于左丘策面子上也不好看,等于毁了他的这个打手,于是就顺手将虎妖精魄也收到如意峰下镇压起来。 接着梁诚举步顺着楼梯来到了这座塔楼的上面一层,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两人,又分别伸手搭了一下躺在地板上的万少元与毕洪波的脉门,然后发现两人并无大碍,只是被幻境所惑,一时迷失了心智,昏过去了而已。 为了避免带着两个拖油瓶行走的麻烦,梁诚也不想现在就将他们救醒,于是顺手将他们二人也收进了如意峰的保护范围之中。 做好了这些,梁诚就打算寻找头绪离开了,他看到楼梯还通着上层,于是又顺着楼梯更上一层楼。 转过楼梯拐角,梁诚眼前顿时一亮,原来现在已经来到了这幢塔楼的顶层。 这里就像是一个凉亭,与自己先前敲钟的那个凉亭倒有七八分相似之处。只不过这里却没有悬挂着旧钟,只有一面大鼓立在鼓架上,一旁还放着根鼓锤。 梁诚拿起鼓锤,又看了看这一面大鼓,接着运力用手中的鼓锤“咚”一声,在大鼓上敲了一记。 与先前同样的情形果然出现了,这一次四周的景色也是犹如流水冲刷下的灰尘一般立即散开,周围景物为之一变。 梁诚感到自己依旧回到了桃园,一眼就看到左丘策站在一旁苦笑看着自己,但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这人却是顾慎行。 左丘策脸上露出肉痛之色,取出了一枚犹如纯金铸就的桃子,递向梁诚,口中道:“唉!没想到第一个幻境破绽实在太大,这虎妖精魄真是不堪大用!拿着吧,浑天桃归你!把虎妖精魄和伥鬼还给我。” “多谢前辈!” 梁诚大喜,伸手接过那浑天桃,检查仔细,确认无误之后收了起来。接着立即将那小猫咪一般的虎妖精魄和那披着虎皮,形象丑陋的伥鬼还给了左丘策。 梁诚还顺手将万少元与毕洪波也放了出来,然后分别在两人的顶门轻拍一记。 万少元与毕洪波很快就醒了过来,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左右打量了一圈,然后躲在梁诚身后,眼神慌乱又警惕地望着左丘策这位高阶修士。 “大师兄,这是怎么回事?”万少元低声问道。 梁诚道:“有暇再和你们细说,总之现在桃园的主人原谅你们不告而取了,你们还是先谢过人家吧。” “呃这……” 万少元与毕洪波不禁挠挠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一起朝着左丘策施了一礼,谢罪道:“晚辈未得允许,擅自吃了前辈的仙桃,请前辈恕罪!” “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那东西就算是我送给你们的吧,此事不必再提了!” 左丘策说完之后,也懒得理会万、毕二人,对梁诚说道:“敖诚,你毕竟是八神宗外门弟子的大师兄,有件事情我要与你商量一下。” “前辈请讲!”梁诚做出洗耳恭听的神态。 左丘策道:“你这个师弟顾慎行,我觉得他心性非常不错,不骄不躁,遇事谨慎。我就缺这样的人,因此打算收了他在手下做事,不知你觉得如何?噢!我已经问过他自己的意思了,他也愿意今后跟着我。” 梁诚朝顾慎行看去,直直凝视着他的眼睛,确认他的神智是清醒的,然后问道:“顾师弟,你愿意留下来,今后追随左丘前辈?” 顾慎行闻言朝着梁诚躬身道:“对不住了大师兄,在我发现八神宗根本就没把我们当一回事那天起,我想加入宗门的心思就熄了。如今左丘前辈愿意收留我,对我是个机缘,所以我决定今后要追随左丘前辈。” 梁诚闻言一笑:“顾师弟,你不必道歉!自己拿定了主意就好,我虽然是八神宗的所谓外门弟子大师兄,可毕竟连八神宗的山门也没进过,在关键时候同样被他们所弃,所以也谈不上对这个宗派有什么责任。总之合则留,不合则去,你既然对八神宗失望,那么留在左丘前辈身边也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多谢大师兄体谅!”顾慎行感激地朝梁诚一抱拳,然后退回左丘策身后肃立不语了。 看到顾慎行竟然有如此机缘,站在梁诚身后的毕洪波与万少元心中艳羡,虽然也起了今后追随桃园主人的心思,可是也知道这位前辈高人应该是看不上自己心性的,于是也不敢开口多说什么。 左丘策道:“梁诚,你打算进行下一个幻……不好!” 梁诚见左丘策脸上变色,随即感到身后不妥,听着是大门外远远传来一阵爆裂的声音。 忙仔细看去之时,发现竟然是那条在无际海中袭击八神宗凌虚渡海舟的化蛇直奔过来,只见这怪物带着强烈的威压,巨大无比,背上一对肉翅扇动着往前闯,速度奇快。 这条化蛇视沿途的那些禁制陷阱于无物一般,毫不停歇地沿路冲了过来,眼看距离桃园的大门不算太遥远了。 “不好!竟然是那化蛇!”梁诚也大吃一惊。 顾慎行、毕洪波与万少元他们三人更是被吓得面无人色,一叠声道:“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 现在的情形看上去着实危险,因为这条化蛇的修为已经到合体境界了,若是让它攻进桃园中来,那根本无人可挡! 梁诚自己不过是元婴中期修为,此间的主人左丘策也不过是分神初期的修为,若是二人联手,或许能与这化蛇周旋片刻,但究竟能周旋多久,梁诚心中殊无把握。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左丘策连忙喝道:“敖诚,快将那幻影珠暂借给我!我可以抽取其中的幻境之力加强桃园幻阵的力量,然后将这怪物再引回无际海去!快快,快呀!否则来不及了!” 在左丘策的催促之下,梁诚正要将放在小世界竹林入口处的幻影珠取出来,心中忽然微觉不妥,感到哪里有些不对劲的样子。 “快快!”左丘策还在催促。 梁诚却开启洞察天目,朝着远处的那头巨大的化蛇望去,只见这家伙高如山岳,整个形体充满了一种震撼人心的压迫力。 这巨大的怪物根本不去躲避那些陷阱和守护禁制,它仅仅凭借肉身之力便横冲直撞一路横扫,撞得那些禁制陷阱一路崩塌,烟尘飞舞,五色光芒闪耀。 左丘策这会惊恐万状,声嘶力竭喊道:“敖诚,快呀!你还在犹豫什么,放任这残暴的东西攻进来,大伙一块玩完!” 梁诚却微微一笑:“不急,不是还有那么一段距离吗?左丘前辈,据我看这化蛇已经是合体期的修为了,我判断的不错吧?” “哎呀你这个人!这……现在还有功夫谈这个……”不过左丘策见梁诚还是满脸询问之意,只好道:“对对!这化蛇早已到了合体境界了,我之所以设置这桃园幻境,就是为了防它!” “哈哈哈!”梁诚却笑了起来,神态颇为轻松,丝毫不为眼前的险境担忧。 接着梁诚对顾慎行他们三人道:“事情危急,你们先进去躲一躲!” 说完一挥手,忽然抛出一个光罩将他们三人都笼罩了进去。 “你……”左丘策似乎无可奈何了:“就凭你这区区禁制,就想保护他们三个吗?” 梁诚摇头道:“我不是要保护他们,我只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真正实力而已。” “什么意思?”左丘策问道。 梁诚笑道:“左丘前辈,你的修为已臻分神境界不假,可毕竟是没有亲身体验过合体修士的感受,那感受可真是玄妙无比!并不是一味显得气息比分神境界更强就对了。” 左丘策无语,怔怔看着梁诚,满脸都是疑惑。 “让我去试试它的成色吧!”梁诚大喝一声之后,身影犹如鬼魅一般就冲出了桃园,很快就来到了那头飞奔的化蛇身前。 面对那如山的化蛇,梁诚傲然挺立,大喝一声:“碎星拳!” 接着运起全力,一拳朝着那头化蛇击去! 第八百三十八章 时光流逝 一个巨大的银白色拳影朝着那头巨大的化蛇迅疾而去,那头残暴狰狞的化蛇见状,背上一双肉翅往前微微一扇就停下了身形,接着大口张开,喷出一团赤红色的光球。 那赤红色光球与梁诚的碎星拳劲猛然撞在一起,顿时爆裂声接连不断,一层层罡风猛烈对撞形成了白色的气流,将二者全部都卷入了其中,他们两个的身形一下子就模糊了起来,在高空中若有如无地化为了一大一小两道静止不动的黑影。 左丘策见状一声低吼,身形一闪就挡在了笼罩着顾慎行他们的那个禁制跟前。同时双手一划,一道蓝色护罩浮现在了前面,将自己和那禁制同时罩入了其中。 就这片刻工夫,迅猛的罡风已经冲到了护罩上面。 结果“嘎吱嘎吱”的怪声不断传来,护罩前面所凝的厚罩壁才一接触那罡风,就仿佛被重锤狂击了一般,猛然在罡风掠过的瞬间,深凹下去了数寸。 好在这些罡风只是分散而过,大部分都从护罩两侧一滑而过,没有造成持续伤害,不久之后,凹进的罩壁也就恢复了常态。 这时,左丘策脸上红光一闪,然后撤掉了护罩,心中惊讶不已,他没想到梁诚这样一介元婴中期修士,竟然有这样强大的实力,按说一位元婴中期的修士是没有这样强大的。 就梁诚这份实力,左丘策自忖想要战胜他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并且梁诚手中若是还有什么底牌的话,左丘策自己这分神初期的实力,还未必能在他手上讨了好去。 “哈哈哈!”半空中传来梁诚的笑声:“果然!这头化蛇外观虽猛,可是展现的实力甚至都达不到分神,左丘前辈!你虽然演的很像,可毕竟露出了这个大破绽!这样说我其实现在还是在左丘前辈你的幻境里呀,你的这个计谋只怕很难奏效了,因为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将幻影珠交给你来加固桃园幻境了。” 左丘策闻言脸上微微一红,接着将手一挥,顿时身畔的桃园好像是有了某种变化,显得有些不同了,当然,最大的不同就是正在与梁诚对峙的那头化蛇也不见了踪影。 梁诚随即从半空中落了下来,笑眯眯地负手看着左丘策。 左丘策愣了一下,满脸疑惑地问道:“你说这化蛇的合体期修为感觉不对,你是如何知晓的?难道你隐藏了修为,竟然是合体期的修士吗?” 说着左丘策朝着梁诚左看右看,最终摇头道:“应该不是,我看你应该没有隐藏修为,你的修为应该就是元婴中期。” 梁诚却故意虚虚实实说道:“左丘前辈还是别猜了,晚辈的实力如何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交给我的那颗浑天桃我就笑纳了,第一个幻境的考验现在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左丘策盯着梁诚看了半晌,还是感觉有些看不透他,只好无奈说道:“先前四周的桃园环境是假,可我给你的浑天桃是真的。原打算趁乱把你的幻影珠骗来,结果没能成功,好吧我就认赌服输了!要不我们接着赌斗?” 梁诚仔细打量着四周的状况,再看看大门外路上的那些禁制陷阱都完好无恙,终于确定此处不是新的幻境,而是真正的桃园。 于是梁诚道:“悉听尊便!左丘前辈要赌斗,那么晚辈理当奉陪!” “别说得那么好听!”左丘策道:“你恐怕不是想奉陪我,你不过就是想多赢几颗浑天桃而已!哼!我就不信了,难道真的不能赢取你的那颗幻影珠!” 梁诚笑道:“哈哈哈!左丘前辈说的话都对!晚辈已经准备好了,请前辈开始第二关的考验吧。” “嗯,好!”左丘策一边答应着,一边又看了看那个保护或者说是禁锢着顾慎行他们三人的禁制,问道:“这三个人你不打算放出来?” 梁诚道:“让他们在里面多呆一会吧,请前辈体谅,晚辈暂时还不想暴露修为,若是八神宗寻来这个岛上,晚辈还想接着搭乘他们的渡海舟呢。” 左丘策点点头:“那行,就让他们几个呆在里面吧,敖诚,你准备好了吗?” 梁诚道:“晚辈已经准备好了。” “那好!”左丘策一挥手,距离梁诚最近的那棵桃树粗大的树干“嗡”一声,又出现了一个旋转着的斗大漩涡,散发着神秘气息。 梁诚皱眉道:“又钻树洞?左丘前辈,不是晚辈说你,这也太没有创意了,就不能整一点新鲜的吗?” 左丘策没好气地说道:“少啰嗦!快快快,想赢浑天桃就给我进去,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哈哈哈!那就借重前辈吉言了,看来第二关这浑天桃,也要赠与晚辈了!” 说完梁诚笑眯眯迎着那黑洞漩涡走了几步,身形顿时犹如一根线条一般被吸了进去。 左丘策摇摇头:“这个家伙,难道修炼了什么灵目神通,看东西太细致了!不过我看他那双眼睛好像也没什么古怪呀!且看这一关他如何应对。” …… 却说这次梁诚感到自己飘飘悠悠往下坠落,似乎永无止境一般,立即警惕起来,马上招出了如意峰将自己前后都保护在内,再观察接下来的动静。 不久之后梁诚发现这只是一种幻境,自己的真身应该是没动的,那种飘飘悠悠降下去是外面环境营造出来的错觉,实际上自己是处于一个非常安全位置的。 梁诚心想,左丘前辈搞这么一出,大约是想让自己被迷惑,然后再送到一个专门让人迷失心智的幻境当中,这个道理就像是挖陷阱或者做局一般。 只要经历的故事足够真实,那么真的可能将人迷惑,让人堕入其中而自己毫不察觉。就如同当年自己在不归山堕入的那个蜃魔幻境一般,多少北章的大能之士在里面迷失了本心,活成了另外一个人而不能自查。 想到这里,梁诚不禁有些紧张起来,虽然他知道以左丘策的修为,应该还布置不出当年蜃魔那样的大手笔。但是此人毕竟是翼灵国皇室,手上资源无数,身边也不乏大能之辈,天晓得自己能不能在他的幻境中始终保持神思清醒而不被迷惑。 想到这里,梁诚不禁将那幻影珠取了出来,握在掌中。 但是他随即又想到,若是动用了这颗幻影珠,虽然可以立刻破除这个幻境,可是根据约定,自己就算是违反誓言了。 违反誓言的话,那这一局就是输的,幻影珠也就要归左丘策所有,这个结果是梁诚不愿意承受的。 可是自己要是不做准备,万一堕入幻境又被迷惑住了,那么输赢先不论,实际上自己都已经完全受控于左丘策,生杀予夺都完全是凭对方心意。 虽然左丘策也曾立下心魔誓言,保证最多只取幻影珠而不会做任何对自己不利之事,可是把自己的生命安全完全寄托在一句誓言之上,梁诚总觉得太不靠谱。 思忖片刻,梁诚一咬牙,决定要做个两手准备,一面要凭借自己的实力闯过这个幻境,万一要是出了意外,那么也要将底牌牢牢抓在自己手上。 于是梁诚变化出一条项链,然后将那粉色的幻影珠镶嵌在其上,接着又将项链挂在自己的脖颈上,然后抱元守一,仔细牢牢守住自己的心智,准备抵御外间的所有魅惑。 只是那一团漆黑的坠落似乎永无止境,梁诚在黑暗中觉得自己已经坚持了好几天,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感到这个状况之后,梁诚心中很是不安,于是更加警惕起来,丝毫也不敢放松。 时间慢慢过去,一天……两天。 然后是一年……两年……一直感到百年光阴就这么在暗中坠落的状态中过去了。 苦苦咬牙坚持了这么多年,丝毫不敢放松的梁诚渐渐感到疲惫不堪,思维也变得模糊起来。 在这一百多年的时光中,梁诚也曾想过很多办法,试图破除这个幻境,只是无论他如何左右冲突,上下纷飞,却总是感到自己处于一片漆黑的虚空之处,四周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什么都没有…… 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梁诚也无数次取出那颗幻影珠,内心纠结,想要催动它破除这个幻境。可是每次他都以极强的毅力又将幻影珠收了回去,始终没有激发。 因为梁诚心底始终有一个声音提醒自己,一旦使用了这颗幻影珠,那么自己就算是失败了,这样也就永远失去了这颗珠子,这样在将来如何面对施孟。 可是随着漫长的时间流逝,梁诚渐渐变得不再清醒了,脑海中除了一个千万不要随意动用项链上这颗珠子的执念外,几乎变得再无其他想法了。 突然有一天,梁诚感到眼前一亮,周围一片光明。 “我是谁?这是在哪里?要做什么?” 无数疑问浮现到梁诚的脑海中,让他感到非常迷惑。随即他不禁又闭上了眼睛。 因为久居黑暗的梁诚立刻感到对这里很不适应,不但闭上了眼睛,还用手掌遮住了那刺目的光线,好一会才适应过来。 这时梁诚觉得身子微微有些颠簸,忙往下看去,却发现自己骑着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周围拥着好多人,在自己身畔的四个轿夫还抬着一个精致小巧的大红色花轿。 第八百三十九章 迎亲 “这是在搞什么啊?看上去真像是一支迎亲队伍!”梁诚看到四周的状况之后,心中生出种种疑问。 突然间,梁诚发现自己现在竟然身着大红袍,胯下骑着白龙马,走在花轿旁。这一身打扮,那不是妥妥的新郎打扮吗! 梁诚心中顿时有些慌,连忙“吁——”一声勒住了马。 “哎呦!”后面跟着的几个人猝不及防,都撞在了马屁股上。 那白马被惊得“咴”一声惊叫就要在原地尥蹶子,梁诚一看不对,身躯一沉便压得那马儿动惮不得。 压住了身下的马儿之后,梁诚不禁挠挠头,觉得脑子里有些糊里糊涂的,不知道这是哪里,自己是谁,怎么一不留神就当上新郎了。 这时接亲队伍里一位胡须花白的老者骑着一匹健驴走上前来,问梁诚道:“阿诚啊,你这是做什么?干嘛停下来?” 梁诚满脸迷茫,正想着为何自己心念一动就能将马儿压得服服帖帖,这是长本事了吗?自己一介书生,什么时候学了这本事? 听到老者询问自己,梁诚便朝他看去,看来看去不禁觉得此人有些眼熟,仿佛曾经在哪里见过一般。 可是这老汉花白胡子,满脸皱纹,年龄一看就是六十开外,按说与自己这样的年轻书生是不可能多打交道的呀,可这人的五官轮廓就是眼熟呀!于是他陷入了沉思。 忽然梁诚心底灵光一闪,脱口道:“闻玉树,你是闻玉树!怎么你竟然这么老了?” 老者闻言眉头一皱,先是惊讶,然后脸上显出怒色,随后大声喝道:“敖诚!你失心疯了!这么没大没小的,老汉将闺女嫁给你,还没过门呢,你就对岳父直呼其名!这像话吗!” “嗯?”梁诚一愣,口中喃喃道:“敖诚?原来我叫敖诚吗?嗯,倒是有点像,但也不完全像,这是怎么回事?” 那老汉闻玉树看看梁诚,又看看一旁的花轿,顿时脸上露出了异色,口中自语道:“这小子莫非是失心疯了,不行!老汉的闺女可不能嫁给一个疯子。” 迎亲队伍里的人听了这话,一个个有些傻眼,就连那些吹鼓手也停下了唢呐,四个轿夫也将花轿放了下来,整个迎亲队伍一时间鸦雀无声。 这时队伍里走出一个满脸都流露出干练神色,身材微胖的女子,过来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停了下来?” 迎亲队伍中一位中年汉子忙对她说道:“哎呦,他大表姐呀,赶快劝劝新郎官吧,他好像又犯糊涂了。” 那女子忙走到梁诚身边,抬头看着兀自在马背上发呆的梁诚,急切喊道:“表弟!表弟!你怎么了,唉!叫你不要熬夜读书,你就是不听,看吧,又犯糊涂了吧。” 梁诚听见身旁这女人的声音,朝她看了一眼,不禁又惊道:“朱月,你是朱月!你……你怎么也年龄变大了许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朱月一拍梁诚蹬在马镫上的靴子,没好气地说道:“好了好了!别没大没小的,玩笑不是这样开的!表姐本来就比你大嘛,你今天才知道啊!” “不行不行!老汉的闺女不能嫁给这个疯疯傻傻的敖诚,不然今后日子没法过!回去!回去!现在就给我回去!”老汉闻玉树对着四个轿夫大喊大叫起来。 那表姐朱月急了:“亲家翁,可不带这样的!定下来的亲事怎么能悔婚呢?阿诚他没事,也就是这几天太忙乱了,又没有休息好,他有些恍惚而已。” “这怎么是恍惚呢?分明是失心疯了,对你直呼名字也就罢了,对老汉这个岳父老泰山也这么没大没小的,真是没规矩!这也叫读书人的礼数?”闻玉树道。 朱月满脸焦急,还没来得及回答闻玉树,突然听到花轿中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爹!你不能悔婚啊,要是今天回去了,女儿今后怎么见人啊!好端端就变成了二婚头,今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闻玉树听到女儿的哭声,顿时老脸上的表情也犹豫起来,想了一会,才叹气道:“闺女,你不能嫁这个敖诚,眼见这小子都已经失心疯了,你跟着他,今后能落个什么好?” “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就是女儿的命啊!呜呜呜……”花轿里的新娘哭道:“咱家都已经收了聘礼,我也上了花轿,此时女儿已经不能回头了!等进了他家门,今后女儿就是敖唐氏,只能从一而终啊……” “熬糖氏?熬的什么糖?”梁诚迷糊了,想了一会忽然道:“那个什么,你姓糖……哦姓唐,声音那么熟,莫非你是那谁……” 梁诚忽然从马背上飞身跳了下来,一个箭步来到了花轿跟前,先伸手掀开了轿帘,然后就打算揭开那身穿大红衣裳新娘头上的喜帕。 “使不得!” 就近的好几个人忙抢上来准备拦住这疯疯癫癫的新郎,这可是非同小可的事情,半路就掀了新娘的盖头,那可真是胡来了,真是全乱套了! 可是梁诚那在黑暗中闲置了一百多年的手速岂是几个迎亲的壮汉能比的,只见红光一闪,他就揭开了新娘头上的喜帕,然后定睛朝她看去。 只见那新娘头戴彩冠,环佩叮当,满脸惊讶地坐在那里,对突如其来的这个变故显得目瞪口呆,只是先前哭泣流出的泪水犹自未干。 “哈哈哈哈!唐佳!果然是你!只有你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变化。”梁诚觉得自己判断没错,兴奋地大声笑了起来。 “胡闹!胡闹!这这这!这成何体统!咳咳咳!”老汉闻玉树被气得咳嗽起来,颤颤巍巍几乎要从那匹健驴背上摔落下来,慌得身旁数人连忙抢上去稳稳扶住。 朱月也急了,冲过来对着梁诚大声骂道:“阿诚!你今天犯了什么毛病,非得一个个直呼姓名的,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梁诚微微一怔,忽然转头问朱月:“那么我叫什么名字啊?” “你……你,那个,咳咳咳!”朱月斜眼看了看正在驴背上咳嗽正紧的闻玉树,然后忙着朝梁诚递眼色,口中小声说道:“你叫敖诚,阿诚啊,表姐求你了,就别闹了!大家的名字叫什么真的不重要,你倒是先把新娘子迎娶过门再说其他呀,万事都有个轻重缓急不是!” 花轿里的唐佳看到显得有些呆傻的丈夫,竟然问出了“我叫什么名字”的怪话,顿时心中一凉,捂着脸哭泣道:“天哪!我怎么这样命苦啊!我该怎么办啊!” 这时整个迎亲队伍里所有人都傻眼了,个个都愣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 梁诚却仔细思考着,口中轻声道:“敖诚,敖诚……” 想了片刻,梁诚也没有完全想通,只是忽然觉得自己这么一闹,就将这么多人都撂在半道上显然有些不妥。于是就想缓一缓,万事等安顿下来再说,不然没头没脑的在半道闹也不是个办法。 于是梁诚赶忙将手上的喜帕往新娘头上一罩,口中安慰道:“别哭别哭,你看这下不是又好了吗?” 接着梁诚不由分说又放下轿帘,对朱月说道:“表姐,你说得对,事有轻重缓急,咱不该在路上耽搁。” 朱月看到梁诚忽然恢复了正常,不禁大喜,忙悄悄地朝他挥挥手,意思是让他赶快去安抚一下他那正在驴背上咳个不停的岳父老泰山。 梁诚一皱眉,心中总觉得不对,总觉得驴背上的这个人辈分应该没这么高,但是一时也想不出这是为了什么,于是只得过去朝他躬身施了一礼。 “岳父在上,孩儿昨夜忙着读书没有睡好,刚才好像是睡着了偶然犯夜游症,冒犯您老了,请您多担待!” “什么!咳咳咳!”闻玉树急道:“你还有夜游症这种毛病?哎呀,老汉我是造了什么孽呀,这真是把好端端的闺女往火坑里推呀!咳咳咳!” “呃这个……”梁诚无奈,只好解释道:“岳父大人,孩儿以往并无夜游症这种毛病,这是偶然……偶然的,也是这些天来一直张罗婚事忙昏了头,今天才失态了。我好好休息几天就会没事的。” “真的吗?”老汉闻玉树现在觉得进退两难,不过他有些欣喜地发现眼前这位贤婿好像真的是恢复正常了。 他心中不禁在想,今天这一出应该真是桩偶然之事,说起来眼前这个女婿也还是让人满意的,读书读得还算有出息,身上还有秀才的功名。今后若是更进一步,弄个一官半职的,自家女儿跟着他,也算是个官夫人的命。 老汉闻玉树看了看愣在原地的迎亲队伍,想了片刻之后一咬牙:“吹奏起来,接着走吧!” 话音落下,顿时喜乐响起,梁诚也顺势一步跨上了那匹白色的高头大马。 不一会,整个迎亲队伍又恢复了正常,又开始吹吹打打往前行走,只是闻玉树心中依然有个旮瘩,老脸上的颜色有些不太好看。 梁诚却骑着白马一边走一边想,脑子里似乎有了个什么念头,所以他一直想将这个念头捉住。 朱月也吁了一口气,心想终于将一个危机给化解过去了。 就在此时,前方道路上忽然出现了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身影,只见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吃奶的婴儿,远远看到这个迎亲队伍便哭骂道:“敖诚!你这个负心汉!骗了奴家的身子却转眼娶了别人!” 第八百四十章 拦轿喊冤 “啊这……”梁诚又给搞糊涂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今天自己这婚事看来注定要办得不顺利了。 只是随着胯下白马走近那女子之后,梁诚又觉得拦路的这位白衣女子非常眼熟,这种感觉让梁诚也感到奇怪,今天觉得不少人都是既陌生,又熟悉,确实是一桩怪事情。 这女子白衣胜雪,身上穿得虽然不是孝服,但是这一袭白衣与接亲队伍喜气洋洋的气氛显然是格格不入的。 她怀里抱着的孩子似乎已经入睡了,乖乖的一声不吭。 梁诚仔细打量着这女子的面目,忽然想起什么,笑道:“哈哈哈!叶秋灵!你是叶秋灵!看看你,又调皮了吧!我这里正成亲呢,你一身白衣抱着孩子站在这里做什么?你这是故意的吧?” “唉!”迎亲队伍里的朱月闻言不禁叹了一口气,心想今天表弟总是以认人为乐,还乐此不疲的直呼别人姓名,好像真有些不对劲。 “呸!你这负心汉!”叶秋灵一双哭红了的眼睛流下了泪水,朝着梁诚啐了一口,接着说道:“我就是故意的,怎么了!你可还记得对我的承诺!你嘴上许了我一生,可转身就和别人成亲了!你既然如此绝情,我也不会稀罕,今后也不会纠缠你。可这孩子毕竟是你的骨血,常言道虎毒不食子,你总不会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要吧!” “啥?”梁诚顿时惊了,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跟眼前这位叶秋灵有了孩子,这事情好奇怪呀。 还没等他想通,骑在驴背上的闻玉树早已脸色铁青,对着梁诚破口大骂起来:“呸!你这混蛋,真是人面兽心!竟然做出这样的丑事!不行,老汉的闺女今天不能嫁给你!” 花轿中的新娘显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顿时又抽抽噎噎哭了起来。 迎亲的队伍看着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其中的几个壮汉走上前去,朝着叶秋灵骂道:“你这疯婆子是谁呀!好端端拦在路上作甚?识相的赶快让开,别耽搁我家公子的时间!” 一边骂着,一位壮汉还想伸手去推搡叶秋灵。 却见叶秋灵怀抱婴儿,身子轻巧一转,一下子就让开了那壮汉推过来的手掌。 那壮汉势在必得的一推落了个空,顿时失去了重心,一个趔趄往前跨步过去,却不防被叶秋灵抬腿在屁股上踢了一记,“吧嗒”一声跌在土路上,来了个嘴啃泥。 这时叶秋灵自己也愣住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的本能反应,竟然简单地将一个壮汉踢到在地,完全是不费吹灰之力。 梁诚见到这一幕也有些发呆,忽然联想到先前自己也是无意中就压住了胯下的白马,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控制住了如此健壮的一匹高头大马,这事情也是蹊跷得很。 其他那些壮汉看到伙伴吃亏,顿时发一声喊,都围了上去,准备将这个拦路又闹事的白衣婆娘拿下。 “住手!都别动粗!”梁诚见状急忙喝止,可是这些壮汉今天遇上节外生枝的事情太多,早就焦躁不堪,根本就不想息事宁人,哪怕是自家公子喝止也充耳不闻。 梁诚很无奈,本想跃下马背前去阻止,可随即想到,自己一介书生能有什么法子拦住这些人!这些粗人一旦恼了,根本就是顾头不顾尾,对此自己也是毫无办法。 没想到叶秋灵却滑溜得很,好几个壮汉围上去想要捉拿她,却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气得这些壮汉哇哇大叫,越发疯狂地冲上去想要围堵。 就在此时,只听得前方传来“哐哐哐”三声锣响,接着前面有人大声呼喝道:“速回避!” “啊?”闹成一团的众人听到锣响之后都停住了。 “哐哐哐哐哐哐哐!”又是七声锣响,那人又呼喝道:“军民人等齐回避!” “哎呀!是县太爷出巡,快快快!大伙快到路边回避!”看到前路那写着肃静回避的牌子,又瞧见拿着铁链、水火棍和乌梢鞭的衙役们,迎亲队伍里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忙出声提醒。 于是整个迎亲队伍都闪避到了路边,就连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梁诚,也被招呼着牵到了路边,接着又将他劝下了马背,也站在路边回避。 梁诚倒也不在意这些肃静回避的事情,甚至连被人闹婚也不在乎。他现在的注意力完全被自己挂在脖颈上的一串项链所吸引,尤其是项链上缀着的那颗粉红色的大珠子,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光芒。 县太爷的仪仗开了过来,路边的众人都屏息低头回避。 这时却听到一个高亢的女声大叫道:“民妇冤枉!恳请青天大老爷为民妇做主!” 接着一个白色的身影,怀抱着婴儿,就拦在了县太爷的仪仗之前,众人看去,正是叶秋灵。 “大胆刁民!你怎敢冲撞太爷仪仗,来人呐!给我拿下!”骑马走在县太爷轿旁的师爷大喝了一声。 “是!”那些如狼似虎的衙役闻令,立即抖着铁链,挥舞着乌梢鞭就朝着女子扑了过去。 “且慢!”轿中传来一个中正平和,不骄不躁的声音:“尔等不必锁拿这个妇人,待本官问话之后再说。” “是!”师爷连忙挥手示意衙役们都退下,然后下马来到了官轿前,亲手掀起了轿帘。 梁诚感到好奇,忙远远看去,只觉得那县太爷的面貌清癯,五官端正,剑眉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郎目,似乎也在哪里见过的样子,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那县太爷也不下轿,就端坐在轿上,神态威严地打量了一番那怀抱婴儿,跪在前面喊冤的白衣女子,然后朗声问道:“那妇人,你有何冤情,要来冲犯本官仪仗?” 叶秋灵抬头道:“启禀青天大老爷,小妇人叶秋灵,原本住在敖家隔壁,两家一向有些来往,一来二去,小妇人便和敖家公子敖诚好上了……” 说到这里,叶秋灵的声音低了下去:“原本这也是一桩丑事,也怪小妇人自身不能把持,只不过敖家公子敖诚与小妇人生下孩子之后,他转身就娶了闻家女子,这实在是负心薄幸!” 那县太爷皱眉道:“你这妇人,既是私通,还想怎样!谁让你不知洁身自好!” 叶秋灵满面羞惭,但还是说道:“小妇人也知道自己理亏,但是敖公子不要小妇人也罢了,今后我也绝不纠缠,可这孩子是他的骨血,总没有弃之不顾的道理吧。” “哦,有这等事!你是说与你私通的那个什么敖公子连自己的骨肉都弃之不顾?真是有悖人伦!可恼也!此人现在何处?” 叶秋灵期期艾艾地朝着梁诚瞧了过来,脸上的表情颇为犹豫,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那县太爷目光如炬,哪里还看不出来,见状喝道:“原来这负心人正在迎亲!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天下哪有这样的美事!快给本官将他押过来!” “青天大老爷,使不得啊!” “这是那刁妇诬告!” “那妇人的一面之辞做不得数啊,不能据此锁拿新郎官啊,请老父母明察!” 看到那些衙役又如狼似虎地扑了过来,一众迎亲队伍都慌了,连忙出声恳求,可那些衙役哪里肯停,众人越发哀哀求告起来,但又不敢上前拦阻。 梁诚看着这一切,心中却很奇怪地产生了一种距离感,觉得眼前这一幕仿佛是演戏一般,脑海中很多记忆忽然开始呈现出来。 这时他忽然注意到自己手中拿着的东西,原来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缀在项链上的那颗珠子一直持在手中。 梁诚有一种感觉,只要自己拿着这颗神秘的珠子,今天遇上的一切不顺利都可以迎刃而解。 那些衙役毫不停留,这会已经越过众人径直朝着梁诚逼来,带头的那个将手中的锁链抖得“哗哗”作响。 梁诚一皱眉,忽然一闪身,下一瞬间猛然就出现在那县太爷的轿前,身法极快,众人全都没有看清楚。 端坐在轿中的县太爷眉头一皱,有些慌乱地喝道:“大……大胆刁民!你想做什么?快快,快拦住他。”后面那句话却是对身畔的师爷说的。 老爷的命令,师爷自然不敢不从,虽然心中也很慌张,但还是硬着头皮张开双手,迎着梁诚走来,一幅舍身护主的神态。 梁诚自己却是满脸诧异,一时也被自己的速度惊呆了。 看到梁诚这个神态,那县太爷吁了一口气,神态开始变得有些轻松起来。 他喝止住那些奔回来准备锁拿梁诚的衙役,然后问梁诚道:“看你也是读书人的样子,如何做出这等事情,本官问你,你叫什么名字,这妇人所言是否属实?” 梁诚想了一下,怔怔道:“好蹊跷,怎么我觉得今天什么事情都不对劲!大家一个个好像都不该出现在此处呀!” 一旁的师爷见梁诚模样呆呆傻傻,心中好生不耐,喝道:“你这小子!太爷问你话,你就好好回答,先回答第一个问题,你的姓名!” 第八百四十一章 梦醒时分 “我的姓名?我名字叫……”梁诚说到这里,心底忽然想起了很多事情,于是怔怔看着依旧握在右掌心中的那颗幻影珠不做声了。 “说什么?你大声一点!”师爷喝道。 梁诚却不理那师爷,只是专注地凝望着自己手中的那颗幻影珠,眼神也变得原来越清明。 他的这种状况落在了县太爷的眼中,却让这位官老爷显得越来越着急。 只听他喝道:“这小贼手中的东西定是他与这喊冤婆娘的偷情信物!来人呐!快将此物缴下来,再呈给本官看看!” “遵命!”衙役们闻令之后都面露不善之色,纷纷朝着梁诚围了过来。 梁诚见状,好像十分担心,脸上不禁露出一些害怕的神色,可随即又像是镇定了下来。不过,没一会儿他又开始显得有些慌乱,看得出他现在的心情是非常矛盾的。 只是梁诚虽然在脸上露出了一些害怕的意思,但依然死死握着手中那颗幻影珠不放,怎么也不愿意把它交给如狼似虎的众衙役。 县太爷这时却开口劝道:“敖诚!你不要反抗!否则本官就要给你罪加一等,这种事情还要连累你的家人。所以你还是赶快把手上的证物呈上来给本官看看!若是真的没有什么,本官自然会还给你的。” 梁诚只是不理,对于县令的话充耳不闻。只顾牢牢护着自己手上的珠子,也不管那些衙役围着自己拉拉扯扯。 隔了片刻,被衙役们拉扯得急眼了的梁诚忽然原地旋转一圈,用单手往外一掀,那些衙役就朝后飞了出去,一个个倒地哀号不止。 县太爷见状皱起了眉头,忽然他轻轻一弹指头,迎亲队伍中站在健驴身边的老汉闻玉树不由自主立刻飞身跳上了驴背,然后骑着驴直奔过来,看架势好像是这老汉心中不忿,想要骑驴冲撞梁诚。 闻玉树口中还叫道:“你这个负心的小贼,做出这等丑事!还敢隐瞒,这是欺侮我闻家!” 梁诚却毫不惊慌,一伸手便拦住了那头驴,硬是不让这畜生往前多走一步。 “你……你给我放手!”骑在驴背上的闻玉树叫道。 梁诚说:“闻玉树!不要乱!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奇怪?什么奇怪!”老汉闻玉树怒气冲冲道:“又来直呼名字!今天就你一个人很奇怪!简直是莫名其妙!” 梁诚道:“你不觉得这里有好些事情说不过去吗?并不像是在真实的世界里呀。” 闻玉树一愣,想了片刻又满脸怒容,喝道:“你少给我打岔,今天咱们不说什么世界不世界的!我们要说的是你贪花好色,到处留情的事情!” 梁诚摇摇头:“唉!你呀!太容易被人控制了,就不说县太爷还没问话就知道我的名字这种怪事了。我且问你,你一个老头子,方才是怎么飞身跳上这匹驴子的?你明明姓闻,怎么你女儿又叫唐佳,这都说不通啊。” “老汉姓闻,我女儿姓唐,这又有什么好奇怪,民俗不都是这样……世上的民俗都是……诶!这真是有些说不通啊……是呀,我老汉刚才是怎么飞身跳上驴背的,这也太奇怪了吧。”闻玉树说着说着好像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了。 “是很奇怪呀!”跪在一旁的叶秋灵也道:“刚才好多衙役都捉不住我,我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厉害了……” “更奇怪的是你怀里的孩子怎么折腾都不醒,你就不看看吗?”梁诚接口道。 “啊!孩子!”叶秋灵这才想起孩子的事情,连忙将抱在怀里的襁褓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孩子”。 “哇呜~”一只猫咪大小的老虎在叶秋灵的怀里看到梁诚的面孔,立即惊恐地浑身炸毛,接着跳出她的怀抱,飞也似的逃走了。 “啊哈!这不是方才那只虎妖精魄吗?你还真会节省幻境之力呀,竟叫它来假扮孩子!”梁诚现在眼神已经一片清明了,转过头来笑眯眯看着端坐在官轿里的县太爷。 “唉!”县太爷叹了一口气:“又被你识破了,真倒霉!” 就在说话间,那位县太爷额头上忽然生出一个青鸾图案,接着四周的所有环境都如同清风吹拂下的炊烟一般,飘飘悠悠消散殆尽。 只花了几息时间,那迎亲队伍,衙役师爷,白马健驴还有花轿官轿都不见了踪影,四周的景色依旧恢复成了桃园。 在这桃园中,闻玉树,唐佳,叶秋灵和朱月还处于目瞪口呆的状态,梁诚却负手微笑。在他身畔的左丘策却神情沮丧地摸出一个金色的桃子,摇头道:“快拿去快拿去!免得我后悔!” 梁诚连忙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接过那颗浑天桃,然后直接收了起来,又问道:“那么咱们开始下一关的赌斗?” “不赌了不赌了!人都全部出来了,还赌个什么劲!”左丘策道:“先前誓言里最后也没提非要赌满三场,反正我把人都全部输给你了,该给的桃子也给了你,也算是公平合理。这场赌斗,就这样结束了吧!” 梁诚心中觉得可惜,恨不能再赌一场,但是想想今天收获也已经很大了,左丘策这人也守信,并不仗势欺人,已经算是信誉极好了,自己也应该见好就收。 于是梁诚正了正衣冠,朝着左丘策施了一礼道:“晚辈等多谢前辈在危难之际收留我们在桃园幻境之中避险,这段时间多承关照了!” 闻玉树等其他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跟着大师兄梁诚朝着左丘策行了一礼。 左丘策见眼前这些后辈知礼,心情也变得不错起来,他伸手解了梁诚所设的那个困阵,将顾慎行、毕洪波和万少元都放了出来。 这些重聚在一起的八神宗弟子看到各自都安然无恙,脸上都露出了轻松之色。 左丘策道:“慎行既然不愿再去八神宗,今后就跟着我吧,至于你们七个……” 左丘策环视了梁诚等人一圈,接着说道:“你们七个人实际上已经在我这里呆了三天,风险已经过去。八神宗的那艘凌虚渡海舟已经在到处寻找你的的踪迹了,大约一个多时辰之后就会来到岛上。” “太好了!八神宗并没有抛弃我们!”闻玉树等人顿时兴奋起来,可是片刻之后,闻玉树忽然想到顾慎行的事情,忙朝他问道:“慎行,你……你打算留在这位前辈身边吗?” 叶秋灵唐佳也关切地看了过来。 顾慎行与闻玉树他们几个交情很不错,见好友们询问,忙走过来握着闻玉树的手:“闻兄,小弟确实打算今后追随左丘前辈,看来要与你们……分别了。” 闻玉树无声地张了张嘴,好像是问“为什么?”可是毕竟没有问出口。 顾慎行当然知道好友们心存疑问,可是在临别之际,却也不愿意说八神宗的坏话,以免打击这几位好友对八神宗的信心。 于是他踌躇了片刻,然后说道:“慎行资质鲁钝,蒙左丘前辈青眼有加,愿意收留。这对我来说是个难得的机遇,因此、因此我做出了选择……” “噢……原来是这样。”闻玉树等人都点了点头,神色若有所思。 “好了!”梁诚劝道:“人各有志,再说慎行留在左丘前辈身边确实是个难得的机遇,大家应该为他高兴才是。” 说完了这番话,梁诚对左丘策道:“左丘前辈,那么晚辈现在就带着几位师弟师妹们离开贵宝地了,不知前辈还有没有其他吩咐?” 左丘策道:“嗯,你们去吧!出了桃园之后往南,然后在南海岸等着就好,八神宗的渡海舟会从那个方向过来的,你们也不必担心那化蛇,因为八神宗现在已经找到了对付它的法子。” “是!晚辈告辞了!” 梁诚带着几个师弟师妹出了桃园幻境的大门,走了几步再转身回看时,身后那桃园已经消失不见了,原先的所在之处已经化成了一片荒漠,只是稀稀拉拉地长着几丛杂草和灌木。 八神宗众外门弟子见状自然是啧啧称奇,梁诚微微一笑也没有多说什么,以他的目力,当然知道桃园幻境依旧在原地没变,之所以消失,也不过是幻术而已。 闻玉树走到梁诚身畔,眼神复杂地望着梁诚,说道:“大师兄,是你将我们救出来的吧,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忍不住吃了一颗甜美多 汁的大桃子,就像是做梦一样,经历了好些恍惚。” 其他几人也道:“是啊是啊,我们也差不多是这个感觉。” 梁诚问道:“这么说你们都吃到左丘前辈的仙桃了?” 见众人都点点头,梁诚笑道:“看来你们都得到了不错的机缘,据我看来,左丘前辈的那些仙桃可不俗啊,服食下去可以渐渐改善修士的资质,只不过劲力稍大了些,你们才会感到恍惚的。” 众人闻言都默默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状况,然后都面露喜色,闻玉树第一个开口笑道:“哈哈哈!是真的!太好了,我觉得呼吸吐纳都快了许多,看来这次真是赚到了!” 第八百四十二章 重归八神宗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海岛的南岸,于是他们都站在雪白的沙滩上观望着波涛翻滚的蔚蓝色海洋,静静等待着。 看着四周的沙滩椰林,梁诚的心境倒是比较淡然,但是他也希望情况如左丘策所言,八神宗的凌虚渡海舟正往这个小岛赶来。 梁诚估计就凌虚渡海舟当时被化蛇袭击的状况,留在舟上毫无防护的那些在五号舱中的同门弟子,他们应该是没有谁能够活下来了,所以这种情况应该会让八神宗的几位长老现在处于窘境。 但凡当时能活下来几个弟子,八神宗的几位长老肯定都会选择启航就走,这样就是回到翼灵国的宗门去也能交代。 可现实是八神宗三位长老和两位教习,在大玄国耽搁了那么久,返回宗门时竟然连一个外门弟子都没有招收到,这样恐怕就不好交代了。 搞不好他们为此都要重返大玄国一趟,再重新招收一些弟子来补缺,若是那样就是个大麻烦了。所以也怨不得三位长老会下令水手们驾驭着渡海舟在这一带搜索失踪弟子了。 换句话说,目前站在海滩上这七位修士已经是八神宗这次招收中硕果仅存的外门弟子了,再次上船后的待遇应该有所不同,毕竟物以稀为贵嘛。 看着眼前的无际海,除了梁诚之外的六人都是心有余悸,叶秋灵忍不住走过来问梁诚道:“大师兄,左丘前辈的话是否可信,那头恐怖的化蛇海妖现在该不会从海中蹿出来袭击我们吧。” 梁诚看了一眼眉清目秀的叶秋灵,心道这个小妞长得倒也不错,可惜招惹了之后有些难缠,她就是抱着孩子也要拦路告官,全然不顾对方正在迎亲途中,实在是太不顾彼此情谊了…… “诶哟不对!我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梁诚赶忙收回发散的思绪,正色说道:“叶师妹,据我所知,左丘前辈是翼灵国皇室,就算不能一言九鼎,那也是言出必践的。他既然说八神宗长老们已经找到了对付化蛇的办法,那应该是可信的,所以你不必担心。” 众人闻言都点了点头,脸上露出释然的表情。叶秋灵看着这位表情庄重的大师兄,心中大定,不禁也吁了一口气道:“多谢大师兄解惑,这样我就放心了。” 闻玉树道:“大师兄,你说八神宗的几位长老会不会抛弃了我们,然后直接回翼灵国去,毕竟我们这些外门弟子好像价值不大的样子。” 说完闻玉树还叹了口气,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梁诚心道,岳父大人,你方才不是挺有主意的吗,在迎亲的队伍里,一路上都上蹿下跳给我找麻烦,这会儿却又崇拜起自己这个女婿来了吗?哼!真是岂有此理啊! “糟糕,又走神了!”梁诚收回心神,答道:“闻师弟不必担心,我料定八神宗不会抛弃我们的,所以大家且在这里静静地等一下,就知道分晓。” 闻玉树见大师兄这样笃定,也跟着心安了不少,于是大家都耐下性子,站在沙滩上等待着,口中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一些闲话。 时间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之后,梁诚那锐利的双眼已经感到远处海平面上出现了一个细微的影子,仔细将目光投过去,果然发现那艘凌虚渡海舟朝着这个小岛驶来。 大家也注意到梁诚这位大师兄的眼神,于是一起朝他所看的方向瞧去,只是他们都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唐佳道:“我什么也没看见,你呢?朱师姐?” 朱月也皱眉道:“我……我好像除了这一片无边的大海也没看到什么。” 剩下的几位虽然没有说话,可他们也都面露疑惑之色,不解地望着梁诚,差点问出大师兄,你在看什么的话来。 梁诚笑道:“大家不用担心,凌虚渡海舟已经往这边来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朝海里抛洒着什么东西,难道这就是克制化蛇的办法吗?” 众人闻言又都转头过去极目远眺,结果依旧什么也没看见,更别说猜测渡海舟上的人往海里抛洒什么东西的话了。 时间又过去一刻钟,闻玉树突然激动道:“哎呀,果真来了,你们看,天边的海平面上不是有一艘船影吗?” “啊?在哪?我怎么看不见?”毕洪波疑惑道。 叶秋灵忽然也叫道:“诶!我真笨!怎么忘了这家伙!” 说着她摸出千里镜,凑在眼前看了起来。 接着叶秋灵口中道:“哈哈哈,果然如此!那应该就是一艘船,应该就是我八神宗的凌虚渡海舟了吧。” 闻言之后,其他几个依然没看见动静的弟子都将目光投向叶秋灵和闻玉树所指的方向,观察了好一会,才纷纷激动道:“哈哈哈!我也看见了,哎呀真不容易,玉树你的眼神真好!秋姐把你的千里镜借给我看看呗。” 闻玉树听到众人夸赞,不禁有些自得,叶秋灵牢牢手持千里镜,谁也不愿借。 只是说到眼神真好这个话题,大家忽然想起了什么,都不禁看着梁诚,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梁诚心想自己有些招摇了,此事须得掩饰一番,于是摸摸自己的下巴,随意解释道:“我幼年时期曾经修炼过一路简单的瞳术,虽然没什么大用,但是看得算是远一点,这瞳术也就这么一点作用了。” “噢!”众人都恍然大悟纷纷说道:“怪不得大师兄会被门派器重,你看又通阵法又修炼了瞳术的,这不正是八神宗要寻觅的人才吗。” 梁诚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于是指着已经越来越近的凌虚渡海舟道:“大家快看,好像是哪位长老从舟中往这边飞来了,大家不要乱,都镇定一些,免得被长老们无端看轻了。” “哦,对对对!大师兄说得对!大家赶快都站好了,努力做出处变不惊的模样,这样能给长老留下好印象。” 性子活泼的闻玉树开口言道。 于是大家赶紧往梁诚身畔聚拢起来,然后一个个站直了身子,努力做出淡然的神色,远远望着空中那道往岛上飞过来的身影。 那人飞行速度极快,不一刻就飞到了弟子们的近前,大家看到半空中这位须发花白的长老后,一起恭敬施礼道:“弟子参见汤长老!” “哈哈哈!”汤长老看到外门弟子竟然还剩下七个没有死,终于松了一口气,心中也充满了欢喜,对这些弟子也越瞧越顺眼。 “哈哈哈!免礼吧!你们没事就好哇!”汤长老道:“唉!这次竟然意外遭遇化蛇袭击,那妖物已经达到合体境界了,所以那天不能及时开启防护禁制将你们收进去,大家不要因此而怨恨门派,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大家听了汤长老的解释,心中虽然还是隐隐有些不忿之意,但是这几天下来,也都想通了,自己总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就放弃自己的机缘吧。 再说人家元婴后期的汤长老也对此做出了解释,算是给了大家面子,再就此多说下去也很无聊,还不如就此打住来得好。 梁诚看看伙伴们的神情,对大家的想法也都了然了,于是对着半空中的汤长老拱手道:“汤长老,弟子等人怎么会有怨恨之意呢,那也是事急从权呐!否则大家都要毁在那头可怕的化蛇口中。现在凌虚渡海舟得以保存,弟子的生命也是无恙,这正说明了当初长老们的选择是合理的。” “嗯!”汤长老点头道:“大家不愧是我们三个长老精挑细选的弟子,遇事的处理和心性都是一流的!就凭你们这资质,不是老夫说大话,今后到了宗门内一定会有极大发展的!若是被宗门里哪位长老看中,直接收为内弟子,那可就省去修炼途中的很多功夫了。” 听到汤长老画大饼的这番话,大家也就硬着头皮将这虚无的大饼吞了下去,一个个还做出神色灿烂的模样,确实有些辛苦。 梁诚暗笑,说来大家现在的表现倒也确实反映出他们心性确实不错,至少都很沉着。今后说不定汤长老会一语成谶,真有谁能在八神宗获得大发展,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 汤长老扫视了众人一眼,对他们的表现都很满意,于是说道:“大家都御器跟老夫来吧,凌虚渡海舟吃水太深,靠不了海滩太近,大家还是飞过去登舟吧。” “是!”众人一起应声,然后纷纷驾驭起自己的飞行法器,跟着汤长老朝凌虚渡海舟飞去。 飞到大海的上空之后,大家才惊讶地发现这个海湾中海水极端清澈,简直可以说是清澈见底,只是此处的海水也实在是太深了。 那种可以极目眺望,却看到大海深不见底的感觉简直让大家不寒而栗。 唐佳首先就轻声道:“妈呀,这无际海也太可怕了,站在海岛上远远看还好,飞在大海上方简直让人头晕目眩,心里发寒。” 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看着下方那清澈无比,却深不见底的大海,心中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想到前几天自己还曾在这海中游过,更是觉得后怕。 梁诚的目光比其他人锐利得多,自然看到了更多的景象,只是他看到极远处的一个方向后,心中一凛!因为他看见有一个巨大的东西老老实实趴在海底,缩头闭目,一对肉翅也收了起来,看上去正是曾经袭击凌虚渡海舟的那头恐怖的化蛇。 第八百四十三章 一物降一物 梁诚看到这个情形,心中极为疑惑。又往凌虚渡海舟看去,只见舟上的水手们挥手抛出一把一把的细碎之物,好像是在往海水中撒什么东西。 那些东西看着是一些白色的小颗粒,被撒落海中之后,便朝着海底飘飘悠悠沉了下去。 不知为何,梁诚在高空远远看到那些白色的小颗粒朝着海底飘落下去的场景,竟然会感到身上一阵恶寒,心中特别不舒服。 他觉得那些白色的东西就像是海虱或者其他什么寄生虫,立即有了一种浑身发痒的感觉,恨不能缩成一团。 梁诚努力克制住这种感觉,然后飞着靠近汤长老,开口问道:“汤长老,弟子看到凌虚渡海舟上的水手好像正在往海中撒什么东西,莫非这东西是用来克制上次那头恐怖化蛇的吗?” 汤长老看了梁诚一眼,没有直接回答,却问道:“老夫记得汪长老说过,当初在考核之时,是你发现了那些隐藏的帐篷,那么你是因为懂阵法才发现了端倪,还是因为修炼过某种瞳术?” 梁诚心想自己已经和伙伴们说过自己修炼瞳术了,也不可能瞒住或者改口了,于是就回道:“弟子在少年之时,曾因机缘巧合,得到过一小瓶灵目明泉之水,所以修炼了灵目神通,这双眼睛,要比其他弟子看得稍微远一些。” “原来是这样。”汤长老先是点点头,然后伸手指着远处问梁诚道:“你且往那个方向看去,能不能看到海底有无异常。” 梁诚见汤长老所指的方向正是化蛇潜伏之处,便做出极目观望的样子,看了一会,才惊道:“哎呀不好!海底下好像伏着一头海妖,身躯极为巨大,还有一对肉翅,看轮廓很像是那天袭击凌虚渡海舟的那头化蛇。” “不错不错!这灵目神通没有白修炼!”汤长老夸了一句之后看到梁诚脸色紧张,于是劝道:“敖诚,你不必惊慌,这头化蛇已经被克制住了,它是不会上来攻击我们的。” 梁诚作势松了一口气,故意夸赞道:“真是不可思议!这头合体期的化蛇竟然被水手撒进海中的宝物克制住了,可真不容易啊!看到我八神宗不惜代价前来救援弟子们,弟子深为感动。” 汤长老闻言之后脸上露出了笑意,然后他强行忍住,说道:“嗯,你,你们知道感恩就好,只是老夫也不打算骗你们,撒进海里去的东西并非什么宝物,这东西价值并不高。” 汤长老说到这里,又看了看飞在四周那些弟子都露出求知若渴的神色,不禁哈哈大笑道:“这东西不值钱,其实就是普普通通的白米而已,哈哈哈!” “啊!?竟然是普通的白米!”梁诚这回是真的惊讶了,问道:“弟子没想到这区区白米,竟然还有镇压海中妖兽的功效。” 汤长老解释道:“其实也不是什么镇压了,这种法子只能去对付一些修为虽高,但是灵智却很低的海中妖兽。” 看到弟子们都津津有味地听自己解释,汤长老也是谈兴大发,自己设问道:“普普通通的白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效果呢?” 众外门弟子都面面相觑。 隔了片刻,等卖够了关子之后,汤长老又自答道:“那是因为这些白米飘荡在海水中,看起来很像是海虱或者一些其他什么寄生虫,海中那些灵智不高的海妖最怕这一类寄生虫钻到自己的鳞甲中去,所以看到了这些白米,它就缩在海底不动了。哈哈哈!没想到吧,这就是一物降一物的道理!” “妙啊!”闻玉树听到这等奇事,也忍不住赞叹起来。 汤长老又补充道:“其实呀,这法子就是对龙族都有奇效,只要是没有开智的龙族,看到水中飘荡的白米,它们的反应其实与这化蛇是一样的。” 梁诚听完汤长老的话,这才知道为何自己看到海水中飘荡的白米也会感到有些不适了,因为自己修炼了九龙真灵体,身上拥有了三种不同龙族的血脉,所以也就有了他们的弱点,难怪也对这个场景感到浑身难受了。 说话间大家已经飞到了凌虚渡海舟的上方,接着都跟着汤长老降下高度,从巨舟打开的一个开口中进入了其中。 梁诚在降落时还朝着外门弟子先前所居的五号舱看了一眼,只见这个舱室的外板已经荡然无存了,只剩下一个平台,虽然在那平台上看不到什么痕迹,但是能隐隐地闻到一丝血腥气。 等七个外门弟子都降落在甲板上之后,早已立在那里,一身短打扮的吕长老道:“欢迎你们回来!孩子们,这次你们遭遇凶险,也怪老夫不差,没有发现五号舱的禁制已经损坏,造成了这次大祸,老夫深感内疚!” 梁诚心中哼了一声,心想自己要不是曾在海滩听到汤长老和汪长老的对话,说不定就信了这一番假惺惺的鬼话,不过现在他心中虽然有个疙瘩,却也不愿意多口。 其他六位外门弟子听到吕长老说得如此恳切,心中的那一点不满顿时就完全消除了,都开口纷纷道:“这种事情是意外,怎么能怪吕长老呢。” “是呀,不能怪吕长老,只能说我们命中有此劫难!” “对对!是这样的。” 梁诚也心口不一地附和了几句。 吕长老又道:“为了不再发生这样的悲剧,这次你们七个就都住在中心舱室吧,与正式弟子们住在一处!” “是!多谢长老们关怀!”众外门弟子闻言都很高兴,心想既然能与正式弟子在一起,那说明自己其实也差不多算是正式弟子了,这算是一件好事。 梁诚心中微微叹息,心想在修真之路上行走之人,性子终归会越来越凉薄,三十个外门弟子,现在死得只剩下七个,大家只是在初初知道这个消息之时有那么一点兔死狐悲之意。到了现在,实际上大家心中恐怕是庆幸更多吧,因为这种状况意味着竞争很少甚至已经完全消失了。 汪长老也满面笑容站在那里看着这些外门弟子,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能看出来也是非常高兴的。 因为找到这些幸存者,省了很多事,当然是一件值得长老们高兴的事情。 汤长老这时开口道:“众外门弟子听老夫一言!你们经历了此番磨难,其实也是大有收获的,算是顺利通过了一个小小的考验,已经有资格修炼八神显动术的下一层了,那可是正式弟子才能有的待遇!” 说完之后,汤长老又给七位外门弟子每人发了一枚玉简:“这玉简中记录的功法,便是八神显动术第二层了,算是个进阶篇。不过这第二层与基础相比,深度提高了很多,你们自己胡乱修炼的话很容易误入歧途,所以老夫会亲自一对一指点,每个外门弟子都要跟着老夫学习半个月,希望你们好好把握机会。” “是!弟子一定会努力修炼,不辜负汤长老的栽培!”弟子们听到自己竟然获得了元婴修士直接指点的机会,并且长达半月之久,顿时惊喜非常,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神情。 梁诚闻言也颇感意外,因为八神宗入门的功法八神显动术第一层其实非常简单,导致梁诚把整个八神宗都有些看轻了。 却没料到这功法的进阶篇却要由一位元婴修士亲自指点和讲解,这倒是让人感到十分好奇。 梁诚虽然因为自己的修炼基础是天罡院功法,并不愿意转头回去学那八神显动术,但既然身在八神宗,那就很有必要对门派功法进行了解,免得今后露出破绽。 并且直接听一位元婴修士剖析门派功法,这也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对于梁诚自身修炼的启发也是大有好处的。 等安排这七位硕果仅存的外门弟子到了中间舱位之后,大家才发现这个处于中间位置的三号舱其实还是比较大的,虽然安排三十个人确实略显局促,但是只增加七个外门弟子却是绰绰有余的。 以梁诚这个大师兄为首的七位外门弟子当然不可能被安排到三号舱中的独立舱室,汤长老在舱内大厅一角给他们划定了一个区域,也算是有了一个安全的立足点。 在这之后,凌虚渡海舟就起航了,梁诚他们也就都盘膝趺坐,纷纷取出那个记录着八神显动术进阶篇的玉简,开始了揣摩起来。 那些原本还在舱室中走动的正式弟子们,见到这些外门弟子后,脸上都流露出些许鄙夷之色,自然是都不愿意与这些菜鸟新丁有什么交集的。 不久之后,他们纷纷回到了自己的独立舱室,继而闭门不出了。 到了第二天一早,三号舱里的一个独立舱门忽然被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人,朝着众外门弟子走来。 看服色此人是八神宗的正式弟子,于是在大厅一角的外门弟子都朝他看去,认出他正是之前曾经打过交道的那位八神宗正式弟子,梁诚记得他应该名叫祁景辉。 于是梁诚站了起来,问道:“祁师兄,不知有何吩咐?” 祁景辉道:“哦,你叫敖诚是吧,记得你是他们的大师兄,那你就第一个去接受功法指点吧,汤长老正等着你呢。” “是,我这就去!”梁诚心想这倒是一桩好事,自己昨天揣摩了好一阵子八神显动术进阶篇,正好有些疑问,不妨去听听汤长老对此怎么说。 第八百四十四章 妖族传承 梁诚起身朝着过来传话的祁景辉点点头:“麻烦祁师兄了。” 说完他便朝着汤长老所在的舱室走去,很快走进了那个舱室。 梁诚方才进门,便听到汤长老的声音:“敖诚,你来了。” 接着身后舱门“砰”一声自己关了起来,与外界的联系顿时就被隔断了。 梁诚心中微微提起些警惕,打量了一眼四周的状况,发现自己所在的这个舱室极为宽敞,陈设也颇为简单,除了一些蒲团之外,其他地方基本上空空如也。 接着梁诚又看到这个舱室的舱壁上还加持着许多阵纹,这东西的作用显然是为了加固舱壁,使其可以抵御较大威力的法术。 见到这个布置,梁诚松了一口气。这么看来,现在所处的舱室其实是个练功房,估计是八神宗长老专门用来指导弟子们修炼的。 梁诚看到汤长老端坐在舱室一端正中的一个蒲团之上,于是走了过去,朝他施了一礼道:“外门弟子敖诚,见过汤长老!” “嗯!”汤长老点点头,然后示意梁诚在他下首的一个蒲团上坐下,接着问道:“敖诚,你昨日是否大致看了一下老夫所传的八神显动术进阶篇?” 梁诚回道:“回汤长老的话,弟子昨日确实揣摩了一下这八神显动术进阶篇,只觉得这后续功法的难度比之入门篇,提高了很多,因此有许多地方都不太清楚。” 其实梁诚也就是随口一说,因为他既然不想改换功法,其实就没有深究这八神显动术进阶篇,看倒是随便看了一下,但也只是看了个大概,并没有太过去理解。 汤长老笑道:“嗯,你作为外门弟子的大师兄,确实应该勤奋一些,不知你看了进阶篇之后,对于我派功法有些什么领悟?” 梁诚听到汤长老考较自己,便斟酌着答道:“弟子在修习八神显动术入门篇之时,只觉得此路功法极为正统,不愧是大门派的基础功法,比弟子从前修习的更加完善。但是,恕弟子冒犯,弟子觉得这路功法说到底也没有什么过分出奇之处。” 汤长老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正统门派的入门心法其实都是殊途同归的,讲究的是一个‘稳’字,并且要相对浅显易懂,并不追求花哨,这样才能让刚入门的弟子不至于走偏。只有扎下了牢固的基础,才能展现出绵长的后劲!” 梁诚点点头,也知道汤长老说得是正理,不过这点道理别说对于元婴修士了,就是对于融合期的低阶修士来说,都不难理解,于是梁诚静静等着汤长老的下文。 汤长老却问道:“那么你揣摩进阶篇之时,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梁诚心中快速盘算,想着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才能稳妥。自己需要的效果是既不让汤长老觉得悟性资质太平庸,又不觉得这资质和悟性过分惊艳的那种状态。 沉吟了片刻,梁诚才答道:“汤长老您若是不问,弟子那点粗浅的感受也不敢说出口,可您既然问了,我就斗胆说一说弟子大略看了看八神显动术进阶篇的感受吧。” 汤长老眼露鼓励之色:“你说吧,就算说错了也没关系。” 梁诚缓缓道:“弟子揣摩这八神显动术进阶篇的时候,总有些力不从心,那是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虽然觉得可以一直修炼下去,但是弟子总感到好像是差了点什么东西,怎么都找不到功法中所述的那种意思。” “哈哈哈!”汤长老听到这里却哈哈大笑起来:“敖诚,你果然资质不错!这么快就看到了问题,知道差了点东西,你这个说法其实完全没错,确实是差了点东西!” 梁诚没想到自己的回答歪打正着,于是故作惊讶道:“原来真这样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呀?难道汤长老有所保留,并没有……呃……” 说到这里,梁诚做出意识到了失言的表情,没有往下说了。 汤长老却不以为意,笑道:“哈哈哈!你有此疑问也不奇怪,其实并不是老夫对于功法进阶篇有所保留,暗藏着一些关键不肯传授给你们,而是因为想修炼好这进阶篇功法是需要一个条件的。” “原来如此,请汤长老解惑。”梁诚很感兴趣。 于是汤长老就坐直了身子,说道:“敖诚,你可知道,在我翼灵国有一多半修士是具有妖族血统的?” 梁诚点头应道:“弟子略有耳闻。” 汤长老道:“可我八神宗全部都是人族修士,为何在注重妖族血统的翼灵国也能混得风生水起呢?这是有原因的,因为本宗的开宗始祖,创立的这一路八神显动术是大有门道的,利用了妖兽的精血来获取传承天赋。” 汤长老接着讲述道:“本宗说起来历史也极为悠久了,本宗开山祖师乃是一位道人,世人都称他为玄微道长。” 听到这个熟悉的道号,梁诚不禁心中一动,想起了当年在望海城做城主时结识的海源观玄微老道,就不知道此玄微是否就是彼玄微。 不过这样强大的修士,不但名号相同,身份还都是道士,搞不好还真就是同一个人。若八神宗真是玄微道人创立的,那确实是不可小觑。 梁诚虽然在这一瞬间心中产生了许多念头,可是脸上的神色丝毫未变,仍旧是专注倾听汤长老说话的模样。 “玄微老祖当年在翼灵国创立八神宗时,面对的正是群强环伺的逆境,我们人族在翼灵国实力也不占优,加之人类身躯天生孱弱,与妖族完全不能比。”汤长老说到这里,又满脸自豪地继续说了下去:“可是我八神宗最后不但站稳了脚跟,还发展得很好!这是因为玄微老祖所创的这路八神显动术,它的修炼基础之一是一种取自强大海妖精血,夺了它的传承,让人族修士也能拥有妖族那样强大的体魄!” 梁诚听到这里心中不禁一动,心想这八神显动术的路子与自己所修的九龙真灵体如出一辙,都是利用妖族精血,继承妖族传承的法子。 等一等!八神显动术,九龙真灵体,还有玄微老道。梁诚心中转着念头,越发肯定八神宗的开山祖师就是这位海源观主,只是不知道他为何离开了翼灵国,跑到星云海的海源岛上去了。 不过梁诚听到汤长老说到慷慨激昂处便停了下来,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捧上一句话,好让他接着往下说。 于是梁诚的表情就像是无知少年偶然得知一桩秘辛一般,激动道:“啊!原来如此,这就是说,这就是说修炼八神显动术进阶篇需要那强大的海妖精血了?” 汤长老点点头:“孺子可教也,正是如此,若是没有强大的海妖精血带来的妖族传承,单凭我人族孱弱的肉身是很难支撑接下来的修炼,毕竟这路功法对于体魄的要求是很高的。” “哦,原来是这样。”梁诚沉吟片刻又问道:“汤长老,不知修炼八神显动术进阶篇需要的精血是哪一种海妖的?” 汤长老道:“起初修炼,不拘是哪一种海妖都行,只是越是强大海妖的精血,作用越大!但是好高骛远也不现实,高阶海妖精血又不是大白菜,人人都可以轻易获取!所以在打基础的时候,可以用一些相对弱小的海妖来提取精血,等到将功法修炼到了一定的火候,门派会视情况给予安排。” 梁诚心想,八神宗门派内安排的,那肯定是当年老祖传下来的海妖精血,这种待遇不用说是可遇不可求的,若不是出类拔萃的精英弟子,那也就不用去想了。 只是梁诚联想到自己的状况,不禁有些自得,自己已经炼化了三种龙族精血,两种杂龙先不说,那五爪金龙的精血简直可以称为至宝了,所以凭自己的资质,修炼八神显动术进阶篇是毫无问题的。 这路功法虽然未必强于九龙真灵体,但是这两路功法既然都是玄微道长所创,那么肯定是可以印证互补的,这对自己来说也是个拾遗补缺的好机会。 梁诚又问道:“汤长老,那么我等外门弟子,若是想在这凌虚渡海舟上就修炼这路门派神功,要怎样做才能获得海妖精血?” 汤长老微微一笑:“你等外门弟子,修为尚低,也不必使用太好的。老夫这里有一些七级海蟹妖的精血,这精血虽然不强,但是作为一个引子也是可以的,等你们修炼到一定的火候,其实也是可以进阶的,只要能获取更高阶海妖的精血即可。” “这样啊。”梁诚问道:“汤长老!不知我们若是用低阶海妖的精血修炼八神显动术,对今后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这个问题问得好!”汤长老道:“要说完全没有影响,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起点越高,对今后的修炼越有好处,修炼速度和招式威力都有所不同。只是这种影响并没有大到不可接受的程度,不过也看你们各人的选择,若是志存高远,那么暂时不修炼进阶篇也是可以的。但是现在拖着不修炼的缺点也是很明显的。因为你若是停步不前,别人可不会原地等你,待其他同伴都大踏步跃进,到了门派中,你就可能就会不受重视。那么对于后续发展的影响就更大了,这其中的利弊,你们要好好选择!” 梁诚听到汤长老将利弊都说清楚了,也知道他的这个态度也算是不偏不倚,对于这些外门弟子是真心相待的。 只是这个选择,对于梁诚却完全不是问题,因为梁诚早有龙族传承,体魄强大,完全可以直接修炼八神显动术进阶篇。 但是在汤长老面前,梁诚这个隐匿了修为的外门弟子大师兄还是沉吟了很长时间,脸上做出一副举棋不定的模样。 汤长老知道这个选择对于弟子来说很重要,于是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在那里,要看看这个资质不错的外门弟子究竟作何选择。 第八百四十五章 法相 梁诚沉吟了好一会,才做出一脸刚毅,决心已定的样子说道:“汤长老,弟子已经下定决心,想要立即修炼八神显动术进阶篇,就算是起初所用的海妖精血差一些也在所不辞!” 汤长老赞许道:“嗯!很好!你这个选择没有问题!只要你努力修炼,今后到了宗门之内,慢慢积累宗门贡献,老夫相信,你总有一天是可以得到正宗传承精血的!何况你是外门弟子当中的大师兄,你的态度,也会影响下面师弟师妹们的选择,老夫看到你选择锐意进取,甚感欣慰!” 梁诚心中暗道,汤长老,你画的大饼很香,可惜吃不到!我才不信到了八神宗的宗门之内,会简单得到传承精血。 好在梁诚根本不需要什么海妖精血,实际上他现在早已拥有三种龙族精血,其中最强的五爪金龙精血,只怕比八神宗的正宗传承精血都只强不弱,哪里还在乎启蒙所用的精血强不强。 汤长老取出一个油绿色的葫芦,拔开塞子之后将葫芦口一倾,就倒出了黄豆大的一点精血,接着这一小团精血就朝着梁诚缓缓飞了过去。 梁诚在汤长老的示意下将这小小的一团精血服下,然后按照八神显动术进阶篇所传的法子将它炼化。 对早已成功炼化过龙族精血的梁诚来说,现在炼化这一点点七级蟹妖的精血就如同闹着玩一般,很容易就将此物完全炼化了。 看到梁诚炼化这一小团精血颇为顺利,汤长老讶异道:“敖诚,看来你的资质确实不凡,这个炼化速度,比不少内门弟子都快了许多啊。” 听到汤长老夸奖,梁诚有些后悔没有多装一会,把炼化速度再放慢一些。其实目前所展现出来的炼化速度,都已经是梁诚努力压制,故意拖时间所致,否则会更快。 要按梁诚的正常状况来说,那一小团七级蟹妖的精血几乎是刚服下去,就完全炼化了,根本不需要什么时间。 梁诚只好解释道:“呃,那个……弟子曾经有机会进过一次大玄国武德院的淬骨池,算是得到了一点点炼体基础,也许是这个原因,弟子炼化精血的速度才变快了一些吧。” “哦,你还进过武德院的淬骨池?这也是玄国的五大学院之一,怪不得你资质不差。不错不错!” 梁诚没想到汤长老也知道大玄国的这些学院,不过听他的语气也没怎么把这些学院放在眼里,所以语气依旧平淡,并没有太重视。 梁诚转念一想觉得这也正常,汤长老毕竟是上国大宗门的修士,消息肯定是很灵通的,既然到大玄国招收宗门弟子,知道这些学院也不奇怪。 可是因为处于上国地位,他自然对于玄国这样的下级国家会采取俯视的姿态,所谓的五大学院,在他眼中也属一般,其实并不怎么看得起。 所以他也懒得多关注招来的这些弟子是否进过这些学院,这样一来,梁诚倒也不必费心多解释什么了。 在接下来的一些时间里,汤长老将修炼八神显动术进阶篇容易遇上的难点和问题一一向梁诚剖析了一番,这对于他倒也颇有些启发。 毕竟汤长老是一位比较资深的元婴后期大修士,加之一直修炼的都是这路八神宗功法,有些见解颇有独到之处,不少修炼中的经验和技巧对于梁诚修炼九龙真灵体都有很多助益。 梁诚没想到在同阶修士这里讨教一个宗门的基础功法进阶篇,对自己都这样有助益,这真是一个意外之喜,由此梁诚更加坚定自己的选择没错。 人往高处走,还是要到上国去。只有走出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到广阔的地方去,收获才会更大。 看看汤长老就知道,虽然他与自己处于同阶,可是在面对好些问题上无论眼光还是见识都超出了自己一大截,这其实也是上国大宗门的优势所在。 一连半个月,梁诚都放下了自己对于初级基础功法的成见,虚心向汤长老求教。 那位须发花白的汤长老见这个外门弟子如此虚心,并且在言谈中与自己又颇为相得,于是起了爱才之意,也没有私藏,而是把自己的很多经验和技巧都讲解给了他。 半个月的传授指点很快就结束了,梁诚接下来的时间就在舱室中仔细揣摩新修的八神显动术进阶篇,并将它与九龙真灵体相互印证,也算是获益良多。 等汤长老将所有七位外门弟子都一对一指点完毕,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四个月,在此期间,梁诚不但将八神显动术进阶篇完全掌握,并且在此法的印证之下,把九龙真灵体也完善了许多。 在梁诚这个大师兄的影响下,果然其他的外门弟子闻玉树,叶秋灵等六人全部都选择立即炼化七级蟹妖精血,着手修炼八神显动术进阶篇。 在这一段时间下来,都各自修炼成功,对于八神宗的基础功法,算是都有了一定的造诣。 在这之后,汤长老有时会下令将他们这些外门弟子全都招到练功室,让他们互相切磋。 由于这个练功室毕竟在海船的船舱之中,虽然有各种阵法灵纹加持,但也禁不住太过爆裂的法术轰击。 于是外门弟子之间的切磋仅限于召唤出自己的法身,与对方的法身近身打斗。这样就很容易比较出强弱,找到修炼时的偏差,继而纠正一些错误。 由于大家使用的妖族精血都是一样的,所以他们运起八神显动术所召唤出来的法身无一例外都是一只只外形丑陋凶残的大海蟹模样的妖兽法身。 由于弟子们的天赋有差别,所以召唤出来的巨蟹法身也各个不同,颜色各异。但归根结底都是一些蟹妖,大体形状倒是差别不大。 弟子们两两相对斗起法来,但见都是两头大海蟹法身在练功房中纠缠打斗,互相用那一对大蟹钳攻击对方,场面看上去很有意思。 除了梁诚这个隐藏了实力的元婴修士之外,众外门弟子都是刚刚修习八神宗门派功法不久,因此实力也都很接近,又觉得这样的斗法对于领悟八神显动术很有助益,所以都乐此不疲,轮流切磋不已。 梁诚却闲坐在一旁,他的本意是不想与这些师弟师妹用法相来相斗的,因为他一个元婴修士,与这些融合期的所谓师弟师妹用法相来搏斗对于自己的提高是完全没有什么意义的。 还好幸存的外门弟子人数正好是七人,去掉一个不愿意参与斗法的大师兄梁诚之后,剩下的人正好两两相对,数量正合适,互相轮换着斗法感觉倒也非常新鲜热闹。 汤长老坐在上首一个蒲团之上,一般是闭目不语,不去干涉斗法的,只是偶尔在外门弟子斗法结束后指点一下其中存在的不足,讲解一下其中的技巧。 在此期间,梁诚都是默默地独坐在练功房的一角,一点都不引人注目。 闻玉树、叶秋灵,唐佳,毕洪波,万少元,朱月等六人对于这个大师兄一向是敬佩有加的,隐隐在心底都把他当作长辈来看,因此一连几天都没有人对于梁诚从不参与斗法感到有什么疑问,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只是有一天汤长老又将临时弟子们召集在一起斗法,在开始前,他就对梁诚说道:“敖诚,老夫看你从来也不参与到与同伴的斗法之中,这是为何呀?你是对自己的实力特别自信还是担心丢了外门弟子大师兄的面子?” “呃……这个……”梁诚忙答道:“弟子并非对于自己的实力过于自信,也不是害怕输了之后会丢面子。弟子只是觉得在一旁观望师弟师妹们斗法,也算是拉开了一些距离,有一种总揽全局的感觉。这段时间观摩下来,自感收获也是不小,所以就沉迷在这种感觉之中,忘记了斗法这回事。” 汤长老点点头道:“虽说旁观者清的道理也不错,可你还是应该积极参与斗法印证。毕竟旁观是一回事,自己亲自上手又是另一种感觉,老夫觉得,你还是应该参与进去才对。” 闻玉树性子极为活泼,听了汤长老的话之后一拍手:“对呀!我们怎么都忘了,大师兄从来没有下场斗法过,哈哈哈!今天可不能放过他。” 梁诚没想到今天被汤长老揪住了,心中虽然想推辞不上,可是看着形势也不太可能了,于是只好说道:“好吧,那我就上场试试,哪一位师弟或者师妹愿意与我切磋一番?” 闻玉树笑道:“小弟虽然好奇大师兄的实力,可是自身实力太差,没有信心面对大师兄。我看万少元万师弟的法相在我们几个人之中最为凝练,切磋中胜率也最高,应该堪与大师兄一战吧。” 其他几人也纷纷附和,朱月道:“是啊是啊,在外门弟子当中,他们两位算是最强者,战斗起来应该是旗鼓相当的,我们这几个就不要上前献丑了。” 那万少元资质极佳,这一段时间一来修炼顺利,进步神速,心中的傲气已经慢慢高涨了起来,再说他目前已经将其他五个外门弟子都已经一一击败了,心气很高。 今天看到这个机会,正有些想要挑战这位大师兄权威,甚至有取而代之的想法,至不济也可以在汤长老面前露露脸。 他听了闻玉树的话之后,觉得正中下怀,于是站出来朝着梁诚一礼,笑道:“既然大家都不敢挑战大师兄,小弟不才,愿与大师兄切磋一番!” 说完万少元招出了自己的法相,只见一头漆黑发亮的巨大蟹妖虚影忽然出现在他身前,张牙舞爪,散发着强烈的斗志。 卷九 世事纷纷一局棋 第八百四十六章 法相之争 梁诚见状眉头一皱,这才发现若是召唤出自己的蟹妖法相,可能会惊到眼前这些伙伴。 因为这法相可不容易掩饰实力,尽管自己有心压制,可是召唤出来的那个法相肯定要比其他外门弟子强得多。由于这个法相也是刚修炼出来不久,控制的并不特别如意,所以它的这种强大,不好掩饰,展示的实力完全是肉眼可见的强。 可是目前的状况已经是骑虎难下了,汤长老也端坐在那里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所以今天无论如何是推诿不过去了。 于是梁诚微一思忖,便召出了自己法相,只是故意将它变化得小了很多,以便最大限度在视觉上减轻那种压迫感,使之不要显得那么惊人。 饶是如此,梁诚召唤出来的法相还是让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一头金灿灿的蟹妖傲立在梁诚身前,它的身形虽然比万少元所召的那头黑色巨蟹法相小得多,但是显得非常凝聚,简直宛如实质。 它那光滑的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外壳和那几条戟张的蟹腿,再配合着一对不停开合着的金灿灿的蟹钳,简直就像是一头纯金铸就的巨蟹。 万少元那头先前还显得威风凛凛的黑蟹法相首当其冲,立即就感受到了压力,变得畏畏缩缩不敢往前。 相反,它甚至在慢慢往后退,蟹口也无意识地蠕动着,吐出一个个细小的泡沫堆积在犹如两扇小门板的嘴边。 万少元也被梁诚的法相惊得目瞪口呆,心中不禁生出畏惧之意,可是他眼光往旁边一扫,看到了汤长老那关切的目光。 万少元心想,汤长老如此关注这次法相之争,若是自己当众露了怯,今后恐怕就会在他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就很糟糕了!这样的结果自己万万不愿意接受。 也罢!万少元在这一瞬间下定了决心,就算是打不过,也要催动法相和大师兄打上一场!否则那就是不战自败了。 再说就算是对手是大师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总归不过是前后脚一起开始修炼出法相的,实力差距能有多大?说不定他这法相就是外边光鲜专门拿来唬人的,自己可不能由此中计被他吓倒! 万少元想到这里,面露决然之色,拼命催动着自己的那头黑蟹法相朝着梁诚那小一号的金色蟹妖法相扑了过去,一对黑色的大蟹钳闪烁着蓝光,迅疾朝着对手夹去。 梁诚对于自己凝聚出来的法相实力有多强心中并没有太多感受,不过可以笃定的一点就是比万少元的这个黑色蟹妖法相强得太多。 在这种状况下,梁诚不愿意立即催动法相出手,以免一招就将对手消灭,那可就不符合他想要藏拙的目的了。 于是梁诚并未催动金蟹法相,而是任由它呆呆木木站在原地,完全不闪不避。 万少元的黑蟹法相犹如一阵黑色的旋风,很快就扑到了梁诚的金蟹法相身前,在万少元不停的催动之下,那黑色巨蟹似乎完全恢复了往日的威风,用一只散发着蓝光的巨大蟹钳夹住金蟹法相的一条前腿,与此同时,另外一只螯钳却合拢起来,猛然刺出,像一只长矛般朝着金蟹法相的肚腹直戳过去。 看到万少元的法相如此威猛,闻玉树满头冒汗,失声道:“啊!这么厉害!原来万师弟与我争斗时一直都留手了,我今日才知道!惭愧惭愧!” 他的这句话还没说完,万少元黑蟹法相的巨大螯钳已经狠狠戳到梁诚那金蟹法相的肚腹之上,发出了“镗”的一声大响,接着又是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吱”金属摩擦声跟着响起,让围观的众外门弟子不禁脸上失色。 可在下一瞬间,大家朝着金蟹法相的肚腹看去之时,却看到那黑色的蟹螯完全没有伤到金蟹法相分毫,只是顺着它的肚腹滑了下去,“当”的一声在火星四溅中重重戳在地板上。 就在此时,梁诚的金蟹法相开始行动了,只见它伸出右边的螯钳,朝着黑蟹法相那夹着自己前腿不放的大螯剪去。 那金色的蟹钳夹住对手之后一扭一掰,只听“咔嗒”一声响,就将这只黑螯整个地掰了下来,“啪”的一声丢在了地上。 那黑蟹法相吃痛,却不会嚎叫,只是它那一对犹如门板的巨嘴不停地蠕动开合,喷出一堆细碎的泡沫,状甚狼狈。 金蟹法相得理不饶人,立即朝前横跨一步,然后另一只金色螯钳犹如一把大剪刀一般朝着万少元的黑蟹法相“咔嚓”一声虚剪过去,只见光影一闪,两道金光瞬间剪了过去,将那头黑蟹法相剪成了两半。 接着那一分为二的黑色巨蟹就跌落在地,八只蟹腿剧烈抖动了一会,就犹如青烟一般消失了。 万少元惊叫一声,顿时脸色惨白,整个身躯摇摇欲坠。 还是梁诚一步抢了过去,伸手扶住了他,万少元才没有倒在地上。 梁诚扶着万少元,脸上带着些许歉意道:“万师弟,师兄我这也是第一次召唤法相出来搏斗,一时掌握不好分寸,让你受苦了!” 万少元喃喃道:“大……大师兄,你的这个金蟹法相实在太厉害了!小弟、小弟甘拜下风!只是小弟的法相呀!它、它好像死了呀!” 汤长老见状仔细打量着梁诚那金蟹法相,口中道:“敖诚!你的天赋果然极好!这个金蟹法相凝而不散,宛如实质!老夫看来,比之绝大多数内门弟子都要强不少!好!真的不错!” 接着汤长老又对万少元道:“你不要慌,法相被毁是不要紧的,这就是本门功法的妙处之一,你只需要静修一段时间,待你所耗的灵力恢复一下,那法相就会完全恢复正常的。” 万少元闻言又惊又喜,口中道:“真的吗?太好了!我八神宗的神技果然不同寻常,这样弟子就放心了!” 说完之后他连忙走到一旁,就地盘膝趺坐,开始运功调息起来。 梁诚也在中外门弟子惊羡的目光中收了金蟹法相,然后朝着汤长老默默而立,静待他的吩咐。 汤长老笑道:“哈哈!没想到这次在玄国还收到了一个好苗子,敖诚,今后你不必与其他外门弟子过来比斗法相了。他们太弱,对你没有帮助。嗯……就是渡海舟上的内门弟子,老夫看也没有人能与你拼斗法相的,算了!这样吧,你且回舱室去吧,今后自己慢慢修行领悟,等到了门派之中,再由传功长老给你安排合适的对手一起切磋吧。” “是!弟子谨遵汤长老之命!”梁诚一拱手,转身走出了这个练功房。 …… 在这之后的一连数月时间里,梁诚都在外门弟子的区域里静静修炼,不但印证着八神显动术将九龙真灵体进行了加强,还将八神宗的八神显动术进阶篇的金蟹法相修炼得十分完备。 现在梁诚若是再召唤法相出手与人相斗,那就完全可以做到收发自如,不像在与万少元争斗时那样,会有些容易发力过猛,难以控制了。 又过了几天,在一日的晚间,梁诚忽然觉得凌虚渡海舟所在的这个海域似乎弥漫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敌意,心中顿时一凛,感到这巨舟好像又被什么海妖盯上了。 说起来梁诚这种敏锐的感觉也是进阶元婴后才建立起来的,这应该是修炼洞察天目到了一定的境界所带来的洞虚破妄效果,可以早早察觉各种敌意,杀气和其他任何不利于己方的气息和念想。 若是在陆地上,梁诚在感受到这种气息之后,恐怕就要开始考虑脚底抹油赶快开溜了,可现在身处于凌虚渡海舟之上,四面都是辽阔无垠的无际海,实在是逃无可逃。 权衡下来,当然还是留在舟中更加安全,毕竟这艘渡海舟是大乘以上修士精心打造的,防御力极强。 又过了一段时间,远处海中传来的那种敌意越来越浓厚,梁诚连忙开启洞察天目往自己感应的方向看去。 他的视线穿过船舱直往左舷外那片海域的深海中直扫过去,立即发现不远处海面之下十来丈的位置有一个身躯巨大的怪东西正朝着凌虚渡海舟游过来。 这东西看上去很奇怪,就像是一团浑身长满眼睛的圆球,大小就像一个微型的海岛,要是任由它这么直撞过来,恐怕对于凌虚渡海舟的冲击是极大的。 可是这海妖距离凌虚渡海舟已经越来越近了,巨舟桅杆上负责朝四方警戒观察的八神宗弟子却没有发出任何警讯。 梁诚心中着急,不禁朝这位弟子看去,这才发现此人正在走神,他斜斜靠坐在桅杆顶端上那个专供观测人员栖身的一个吊斗中懒散地发呆,对于迫在眉睫的危险浑然不觉。 “糟糕!这个人根本没看到危险!” 梁诚大急,看看越来越迫近的海怪,知道现在自己已经不能作壁上观了。因为现在大家都处于一损俱损的状态,出了事情根本无法独善其身,所谓同舟共济,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于是梁诚跳起身来,在其他外门弟子诧异的眼光中猛然打开舱门,跑出去站在甲板上大声对桅杆上那位负责观察的弟子大喝道:“桅杆上那位师兄!左舷外偏南海域有巨妖靠近!” 第八百四十七章 观察者 “什么!?在哪里?”桅杆顶端的那观察者大惊失色,立即朝着梁诚所指的方向看去,一看之下顿时惊得大声呼喊,连嗓音都跑调了:“警炮哇——警报!左……哇舷后方有、有、有海妖袭击!左舷后方有海妖袭击!” 大声呼喝之后,这人又取出一个哨子,拿到嘴边运力吹响了它,顿时一阵尖利而持久的哨声响彻全船。 随着此人的哨声响起,整个凌虚渡海舟忽然朝右转向并且开始加速前进,虽然与那头快速接近的奇特海妖之间的距离并没有拉开,可总算是不再缩短了。 梁诚见状松了一口气,知道危机算是大致解除了,又往左右看了看,确定在这忙乱的危急时刻没人来注意自己,于是打算悄没声息回到舱室之中。 就在此时,忽然追逐在船尾的那头奇怪的巨大海妖发出了“哐、哐、哐”的暴烈声响,梁诚觉得奇怪,忙运起洞察天目朝那海妖看去。 那头犹如巨大圆球的海妖,全身的眼睛忽然全部张开,每一只眼睛都发出了一道强烈的光芒,其中数道光芒犹如尖刺一般朝着梁诚的洞察天目直戳了过来。 梁诚那只竖目忽然光芒一闪,发出一道宛如实质的利剑一般的金光,一下子将袭来的尖刺全部斩断,接着又顺势直刺那海妖发出刺目白光的那几只眼睛而去。 “嗷——”一声闷哼,那海妖看向梁诚的几只眼睛顿时全部被剑光戳瞎,汹涌的血水喷薄而出,将它附近的海面都染红了。 这时梁诚心中不禁欣喜,同时也感到颇为奇怪,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的洞察天目竟然还有这样的能力,遭遇同样具有瞳术神通对手攻击之时,还会自动反击,看来还给那海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不愧是从造化真经中传出来的顶级瞳术。 还没等梁诚多想,突然上方桅杆上传来一声惨叫:“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听到这声嚎叫,梁诚连忙朝桅杆上的那人看去,只见他双手捂着眼睛,指缝之间有鲜血汩汩流出,显然他的眼睛被海妖的瞳术所伤,也不知道是不是瞎了。 梁诚微微叹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那已经被拉开距离的海妖,便头也不回地走回了舱室。 接下来的事情他可不打算再参与了,毕竟梁诚的身份不过就是一个外门弟子,八神宗的凌虚渡海舟遇袭这样的大事,自有三位长老两位教习和一众水手来操心,怎么看也轮不到他出头。 “开炮!”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梁诚听出是吕长老在发号施令,接着“轰轰”几声炮响,接着不远处的海面溅起朵朵水花。 梁诚趁机回到了舱室,一言不发盘膝趺坐,其他同伴虽然有些好奇,但是见到大师兄闭目调息,并不愿意搭理谁,于是一个个都缄口不言了。 梁诚松了一口气,心想还好及时回来,免去了一个麻烦,可是第二天他便知道什么是事与愿违了。 因为一大早,汤长老便走到了他的面前,神情凝重地问道:“敖诚,老夫记得你是修炼过一种瞳术的,对不对?” 梁诚站起身来,只得很谦虚地回话:“其实弟子所修炼的那点瞳术也没什么,只是幼年时偶然……” “好好!老夫果然没有记错,太好了!”还没等梁诚说完,汤长老便高兴地打断了他的话:“走吧!跟我来,咱们剩下的航程,你要派上大用场了。放心!只要你好好干,等凌虚渡海舟顺利回到我翼灵国,你也算立下了大功,宗门不会吝啬赏赐的。” 梁诚心中隐隐感到汤长老要使唤自己做什么了,可是也不好多问,更不好拒绝,只好跟着他一起走出了三号舱,径直往凌虚渡海舟前端的操控室走去。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位于第二层甲板上方的操控室中,只见这操控室中站着一些水手,有操舵的,有画海图的,还有一些人在做什么梁诚也看不懂,只是他一眼就看到吕长老坐在舱室正中靠后的一个座位上,正满脸阴郁,紧皱着眉头,目光看着舷窗外面的大海。 听到动静,吕长老转过头来,看见是汤长老带着一个弟子走进操控室,忙起身点头致意,拱手招呼道:“汤长老来了!” 汤长老也回了一礼:“吕长老,听说你那个负责观测的属下瞳术被破,现在已经不能很好地执行任务了,老夫特来向你举荐一人,应该可以帮的上一点忙。” 吕长老听了这话之后将目光转向梁诚,问道:“哦,是这个弟子吗?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我看着你眼生啊?” 面对吕长老的问题,梁诚答道:“外门弟子名叫敖诚,自登舟之后便没有与吕长老您再见过面,所以也难怪吕长老看着弟子眼生。” “原来你是这一批新招的外门弟子呀,没想到还真招到了一个修炼瞳术的弟子,好!太好了!敖诚,你就留下吧,一会我派人带你到桅杆上的岗位上去!” 梁诚只得应道:“是!” 吕长老一扫刚才的阴郁,笑容满面对汤长老谢道:“哈哈哈,汤长老,你这真是及时雨啊!鲁园昨日被海妖破了瞳术,探测能力大减,凌虚渡海舟因此失去了一重保障,我正为此犯愁呢。现在好了!有敖诚顶上去一段时间,就可以让鲁园下来安心疗伤了。” “哈哈哈!同舟共济嘛!”汤长老一笑后对着梁诚叮嘱道:“敖诚,这一段时间辛苦你了,你要记住,我们这一船人的安危都寄托在你手上,请努力吧!” 梁诚点点头:“是,弟子明白,汤长老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观测,有什么异常我会及时发出警讯的。” “好,那就辛苦你了,接下来你就听吕长老安排吧。” 说完汤长老朝着吕长老点点头,便走出了控制室,自回三号舱室去了。 “好!敖诚,你现在就去接替鲁园的活计好了,来人!带敖诚到桅杆上面。” 吕长老二话不说,立即就给梁诚指派了任务,叫来一个水手,吩咐了几句就让他们赶快就位。 那水手带着梁诚顺着桅杆上的旋梯爬到了几乎最高处,来到了一个小小的平台之上。 梁诚一眼看到桅杆外围的吊斗上坐着一个人,一只眼睛包扎着,另一只眼睛也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听到动静后,现在正朝自己看过来。 梁诚身畔的那位水手笑道:“老鲁,看你娘个头啊,你他妈运气还真不错,吕长老及时找到了一个可以接手你的人。没想到吧,算你走运!这就跟我下去医治你的那一双招子去吧。” 梁诚也微笑着朝鲁园一抱拳:“鲁师兄,辛苦了,你赶快下去好好治疗双眼,下面就由小弟暂时接手你的活计吧。” “好好好!太好了!谢谢!谢谢!”鲁园大喜,那通红的独眼不禁留下了热泪:“那就辛苦师弟了,这是报警的哨子,你看到情况后就吹哨子发出警报就好!” 待那水手领着鲁园爬下了桅杆,梁诚走进那观测用的吊斗,然后坐下欣赏起四面的海景来。 在这个全船的最高处,梁诚感到四周数十里的海面状况全部都一览无余,他心想,若是在这里开启洞察天目往四方观望,只怕方圆数百里的海况都逃不过自己的眼睛,说起来自己其实比那鲁园更适合负责这个位置。 在这之前,梁诚还有些不愿意出头做事,其实也算是被汤长老强行带来的,心中多少还有些不情不愿。 可是到了此处之后,梁诚却发现这里清静异常,没有任何人会注意到自己。相反,自己对整个凌虚渡海舟以及附近的海况都能掌握得清清楚楚,算是来到了一个居高临下的好位置。 何况此处处在海舟禁制的重点保护范围之内,看似高高在上,其实还是很安全的。 对别人来说,到了这个位置,就要全力观测海况,不能分心他顾,否则就是拿自己和全船人的安危来开玩笑了,昨天鲁园受伤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若不是此人分心他顾,那海妖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靠近凌虚渡海舟,最后的结果也让鲁园吃了大亏,导致他的瞳术被破,虽然今后尚可医治,但是能恢复多少也是两说之事。 还好在梁诚的提醒下鲁园也算是及时发出了警报,让凌虚渡海舟及时采取了规避措施。若是当时他因为没有及时发出警报而导致渡海舟被那海怪冲撞,无论这巨舟是否受损,他鲁园背上一个玩忽职守的过错那也是免不了的了。 但是分心他顾这个问题对于梁诚来说完全是不存在的,因为梁诚是一魂双身,灵躯魔躯完全可以各自独立存在,所以只要自己两个躯体互相轮换,那就可以同时修炼和观测海况两不误了。 所以梁诚觉得,桅杆上的这个观测位置,简直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 在这里修炼,可以保守住自己的秘密。因为自己完全可以布置一个掩饰阵法隔绝下面那几位长老和教习的探查,然后大大方方地在掩饰禁制中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于是梁诚取出不少布阵材料,精心在这个吊斗中布置出一个小型的掩饰禁制,以隔绝可能的窥视。 并且这样做也有个好处,就是碰到了外敌攻击,敌人在第一时间也不会注意到桅杆上还有这么一个观察者,那么发起攻击来也不会特别针对此处。 这样一来,桅杆上的吊斗反而成了一个十分安全的位置。 第八百四十八章 无际海中的巨口 呆在这个无人打扰的吊斗中,梁诚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修炼起来了,他先布置出一个小小的聚灵阵法在吊斗之中,然后摸出不少灰黑色的石头,堆积在那小小阵法的正中心。 将那聚灵阵法激发之后,顿时那些灰黑的石头加速散发出一种奇怪的气息,这气息介于灵气和魔气之间,很快就将梁诚所在的这方寸之地都填满了。 可是由于阵法限制,那些气息无法散逸出去,于是便聚集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浓厚。 这些古怪的灰黑色石头正是梁诚早已搜罗了很多的混元石,它被阵法催化之后加速散逸出大量的混元之气,造就出一个小小的奇特环境,让梁诚的灵躯和魔躯都可以同时快速修炼。 梁诚一个闪动就分身为二,一个灵躯一个魔躯相向而坐,同时在这充满混沌之气的环境之中修炼起来。 当然,梁诚的两个躯体在修炼之时,并没有忽略自己的任务,他必须负责观察四周海况,所以总是保持着一个躯体入定修炼,而另外一个只是简单吐纳。 就这样,梁诚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常常开启洞察天目注意观察周围海面甚至船上的所有动静,非常警惕。 大约在三个月之后,凌虚渡海舟来到了一处漆黑的海面,这里的海水呈现出有些诡异的墨黑色,仿佛一块墨玉一般黑得毫无光泽。 梁诚放眼看去,看到这景象从凌虚渡海舟下方一直无边无际地延伸到视野的尽头。 当然,这片海域可不平静,依旧是波涛滚滚一刻不停。 因为在辽阔海洋之中,无风也会翻起三尺浪。目前海上的风力还不算大,但是梁诚看到前方远处的海天都混为了一色,似乎有一个不小的风暴正在蓄势形成之中。 果然,不过一个时辰之后,海面上突然狂风大作,掀起了一排排惊涛骇浪,发出万马奔腾般的轰鸣声。 广阔海洋之上的天空铅云密布,云层看起来十分浓厚,而且乌云开始向四方弥漫,很快就遮蔽了阳光,顿时四周的光线都暗了下来。 这时整个凌虚渡海舟也开始上下起伏,片刻之后,梁诚感到操控室的吕长老开始发号施令,调整凌虚渡海舟的行进方向,很快就将巨大的舰身转了过来,迎着一排排海浪行驶过去。 梁诚在桅杆上看着凌虚渡海舟那尖而长的舰艏破开阵阵海浪,在浪花四溅的同时激起了一团团水雾,那些水雾犹如轻烟一般掠过整个船身。随即被船身的禁制所阻,一滴也没能散落到甲板之上。 “这就是海上的风暴吗?真是太壮观了!” 梁诚见到这样的奇景,立即收功不再修炼,并将灵躯与魔躯合二为一,开始仔细打量四周的惊涛骇浪,口中啧啧称叹不已。 因为梁诚出身内陆,对于海洋不算了解,虽然幼年在阎浮界时,也曾在海外的云隐岛居住过几年,算是经常看到大海的人。可他毕竟从来没有出过海,所以不曾见过海上的风暴。 话又说回来,即使梁诚在阎浮界看见过海上风暴,那里的海洋也无法与灵界相提并论,在规模上就不可能有这么壮观。 阎浮界的海洋,与灵界相比就像是一个小小的池塘,根本不值一提! 梁诚抬头看天,只见厚厚的云层之中不时闪烁出数道蓝白色犹如张牙舞爪的珊瑚枝一般的雷电,电光一闪照亮了附近的海域和天边的乌云。 等这雷电的亮光闪过一会之后,耳边才传来“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接着是联成一片逐渐变小的轰隆隆雷鸣声持续好几息之久。 不一会之后,“哗啦啦”的雨声响起,豆大的雨点开始降下来,很快这雨滴就变得越来越密,又过了片刻,整个海天仿佛联为了一体,放眼过去可以看见到处都是水,分不清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浪花。 梁诚四下打量着这宏伟的场景,眼中满是好奇,这风暴太壮观了!现在无际海的这片海域,简直呈现出一副末日即将到来般的情景。 忽然梁诚敏锐地感觉到好像哪里状况不对,虽然他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可就是感到有一种让人忍不住身躯紧缩的恐怖之意。 心头泛起一种感到自身极为渺小的情绪,还有一种对命运感到无能无力的无奈之感。 “这情绪不对!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诚现在可不敢忽略自身的直觉,因为那往往是洞察天目的洞虚破妄之能在自动发挥功效,在无意识中提醒自己有什么地方已经不对劲了。 他心念一动之下,立刻开启洞察天目,只见一道金光从额间竖目射出,朝着远处那令人感到不安的海域方向延伸了出去。 很快,梁诚就发现极远方海域的海天相接处好像有漆黑的一团东西,看上去像是一个黑窟窿。 他犹豫了片刻,禁不住好奇心起,于是将洞察天目的那道锐利的目光朝着黑窟窿那边蔓延过去。 此时海上的风暴已经大到惊人,对于一般修士来说,视野已经几近于零,不可能看到任何东西了,想要探查周遭的环境,只能选择将神识外放出去。 这时站在操控室的吕长老便是如此,在这个视线完全受阻的时刻,作为凌虚渡海舟的最高操控者,他就选择往外放出神识,巡视着四周海域,以便及时掌握四周的海况。 可是现在的凌虚渡海舟已经到了无际海的深处,又赶上了这样糟糕的天气,以至于四周的虚空中到处充斥着狂暴的雷电,对于空间压制之力极强。 所以就算是吕长老拥有那不凡的神识,也只能蔓延出数百丈远,堪堪只能感受到很小的一片海洋区域,对于远方那个奇怪的黑窟窿毫无察觉。 梁诚自己的修为已到元婴之境,自然能够体会到吕长老面临的窘境。 因为梁诚自己的神识虽然颇为强大,算是远胜于吕长老,可是能够巡查的范围还是有限得很,相比洞察天目的能力来说,完全不值一提。根本无法探查到前方那个黑窟窿的存在。 梁诚沉吟片刻,决定要搞清楚那个黑窟窿的状况,因为现在凌虚渡海舟在吕长老的操控之下,正直直朝着那个黑窟窿驶去。 等到他的神识发现不妥,恐怕为时已晚,那时距离黑窟窿已经太近了,恐怕在凌虚渡海舟的惯性之下,已经来不及做什么规避的动作了。 现在正是同舟共济之时,若是凌虚渡海舟遇到了危险,他梁诚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就算是及时从舟中逃出去,也要面对孤身一人面对这茫茫无际海的惨状,要是落到了那一步田地,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于是梁诚将洞察天目的目光投射向那个黑窟窿,仔细地往那里看去,紧接着他的脸色就陡然一变,差点惊得跳了起来。 因为他那敏锐的目光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到,远处那黑色窟窿一般的东西,赫然是一张巨大无比的大口。 那大口就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黑洞,足有数百丈大小,四周都是参差不齐的獠牙,巨大的口腔中还有一个肥大的舌头在搅动着海浪。 整张大口正在那里疯狂地吞噬着海水,似乎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到肚子里去。 梁诚又努力朝着那巨口上下左右的方向看去,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才有这么巨大的嘴巴。 可是他的目光蔓延到这里已经是到达极限了,就算竭尽全力也无法继续探查这张巨嘴主人的全貌。 不过梁诚只需从这犹如黑暗深渊般大口的规模判断,这个海怪的本体之大,绝对远超梁诚以前所见过的任何海妖。 这怪物的躯体如此庞大,不知要修道多少年月才能长成,实力定然极为恐怖,绝对不是好对付的。 就在此刻,那张大嘴的主人似乎感应到了梁诚的目光的探查,竟微微转动了一下,往上浮动了一下,一下子腾起了滔天的巨浪。 等那些腾起的浪头散开,下面顿时露出了一只橙红色的巨大眼睛朝着凌虚渡海舟的桅杆上看了过来,这眼睛犹如燃烧的火焰,眼中心那黑暗的橄榄型的竖瞳散发着残忍之极的目光。 梁诚心中咯噔一下,猛然升腾起了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怖之感,正要收回目光,却已经太迟了。 一股可怖的目光隔空直射过来,仿佛一道利刃,直撞在他的洞察天目之上。 遭此意外,梁诚顿时感到脑袋一晕,洞察天目的视野也变得一阵模糊。 接着“噗!”一声,梁诚感到嗓子一甜,张口就喷出一大口鲜血,接着他的脸色瞬间变得一片煞白。 受到了这猝不及防的一击,梁诚浑身剧烈颤抖,就像秋风中的落叶,随时都可能从桅杆上跌落下去。 梁诚以极大的毅力稳住了自己的身形,然后立即蹲坐在吊斗上,伸手快速摸出数枚疗伤丹药一股脑吞了下去。 他也不管自己是吃了些什么丹药,反正疗伤的,修补神识的,滋润神魂的丹药,全部都一口吞下去再说。 数息之后,梁诚感到肚腹中一阵热浪腾起,整个身躯稍微轻松了一些,于是他立即取出那个报警的哨子,将它凑到嘴边狂吹起来,顿时尖利的哨音响彻全船。 片刻之后,梁诚耳边响起了吕长老的传音:“敖诚,你发现了什么?” 第八百四十九章 货物不妥 梁诚高声回答道:“吕长老,凌虚渡海舟舰艏前方约莫二百里处海面发现一张数百丈宽的大口,不知道是什么海妖!现在它已经加速朝我们迎了过来了!” “不好!这恐怕是吞海鲸啊!”吕长老闻言大惊忙下令道:“左满舵!快快!改变航向!” 在吕长老的号令刚落下不久,顿时凌虚渡海舟的整个船体都剧烈向左倾斜,在船舱中的人都感到了异常,忙运劲立住自己的身形。 守在桅杆高处的梁诚感受尤深,他所在的桅杆高处与海面的夹角越来越小,汹涌的海浪直拍过来,使得整个凌虚渡海舟在巨浪之间就像是平躺在海面上一般。 若是普通的船只,到了现在的状况早已经倾覆了,亏得这凌虚渡海舟是大乘以上炼器修士精心打造的,其抗倾覆的能力可不是普通民船所能比拟的。 所以梁诚都感到整个桅杆几乎与海面平行了,滚滚的海浪都扑面而来,而这艘凌虚渡海舟依然可以在海面快速航行,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行驶出去接近百里。 梁诚忙朝那吞海鲸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一张巨口已经在凌虚渡海舟右舷出去的远处,两者之间的距离已经超过二百五十里上下,并且这距离还在不断地拉开。 看到这个状况,梁诚不禁吁了一口气,知道这头巨大的海怪并没有特别的敌意,它的目标并不是这艘船,先前之所以迎面追过来,恐怕是被自己用洞察天目的窥视行为激怒了。 现在看到海面的凌虚渡海舟提高了航速,已经转向往左躲开了。那吞海鲸知道对方怕了自己,再去追也很难追上了,于是也就不再理会了。 梁诚心中暗道侥幸,想起山海怪物志中也曾提到过这吞海鲸。据书中所述,这海妖巨大无比,据说它肚子里面都自成空间,修士一旦被吞进去,就会在压制之下失去所有法力,一时却死不了,可最终还是会慢慢死在它的肚腹之中。 那真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下场,还好及时发现并规避开了,否则就算凌虚渡海舟能够抵御它的吞噬,恐怕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可是吕长老依然不敢大意,依旧下令这艘船全速前进,一直行驶出去六千多里,这才下令朝右舷转向,兜了个大圈子后重新回到原来的航线上。 这时已经过去半个白天和一整夜了,风暴已经完全过去。经过了一夜风雨的洗刷,清晨的海面上,空气显得特别清新。梁诚也没有修炼,而是端坐在那桅杆高处的吊斗上,饶有兴致地观看海上起朝阳。 只见远处海平面上慢慢升起一轮红日,将天边的云彩映照得一片火红,大海上也闪烁着粼粼波光,真是一幅难得的美景。 看到这样的景象,梁诚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但是他之所以一直不开始修炼却在这里静观海上日出,并不是闲得发慌。 而是因为经过了昨夜的危机之后,他判断吕长老很可能会有话和自己说,与其被人打断修炼状态,还不如等这件事办完了再说。 果然,不久后梁诚感到有人飞身往桅杆上端而来,顿时心中有些惊讶,因为在这凌虚渡海舟之上是有禁制之力的,低于元婴修为的人是不能随意飞行的,这么说是吕长老亲自飞到桅杆之上的这个观察位置来与自己说话了。 不过梁诚并没有回头去看,因为按照梁诚在八神宗所展示的修为,应该在融合后期。 这个修为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着实有点尴尬,但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发现元婴修士踪迹的。 因此梁诚依然是一副全神贯注观看着前方朝霞满天的状况,显得对身后的情形毫无察觉的模样。 “怎么样?海上日出很壮观吧!”吕长老来到了梁诚身畔,开口问道。 梁诚故作惊讶地猛然回过头来,见是吕长老,忙施礼道:“敖诚见过吕长老。” “免礼免礼!”吕长老呵呵笑道:“敖诚,昨天下午多亏了你,这才让大家免于危险,你算是立了一大功!” 梁诚谦虚道:“这是吕长老指挥得当,大家这才脱险,我不过是尽了一些本分而已,谈不上有什么功劳。” 吕长老面露微笑,对梁诚这个谦逊的态度十分满意,他伸手拍拍梁诚的肩头道:“你这弟子倒是不骄不躁,是一个好苗子!看来你所修的瞳术十分了得啊,幸亏是你在这个位置观察,要昨天是鲁园在此的话,恐怕还看不到危险呢。” “鲁师兄双目受伤,看不到昨天那鲸妖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吕长老摇摇头:“不!鲁园这个人,做事其实不够踏实,原先还想着等他双目痊愈再回来继续观测,现在看来,他在这个位置不如你远矣!” 梁诚闻言不语,暗想听吕长老这话的意思,好像是要让自己长期驻守此处的样子。 果然吕长老接下来说道:“敖诚,老夫的意思是今后就由你在这个位置观察海况吧,毕竟这个位置关乎大家的身家性命,必须得安排可靠的人。” 梁诚不免有些奇怪,于是说道:“吕长老,弟子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梁诚问道:“这无际海如此凶险,我八神宗的海船据说是大乘以上大能打造的,都在渡海时连连遇险,不知道普通的渡海巨舟是怎么横渡无际海,到达翼灵国的。” “哦,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吕长老解释道:“我八神宗凌虚渡海舟所走的航线,与普通客船是完全不同的。我们走的是捷径,所花的时间比普通客船要少得多,不过这代价嘛……就是稍微有点危险。” 梁诚点点头,才知道是这么一个道理。 吕长老见梁诚不说话,还以为他心中有所顾虑,于是开导道:“其实我八神宗所走的这条航线,在以往也是非常安全的,只是不知道这一趟行程是怎么搞的,确实有点倒霉。不瞒你说,从来玄国到回程这一路上已经遭遇四次强大的海妖了,这在以往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情况确实有些蹊跷。不过接下来的航程,应该不至于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这样么……”梁诚听了吕长老的话,心中忽然起了个念头,觉得凌虚渡海舟装载的货物好像有哪里不对。 不过梁诚却没有问关于渡海舟的货物问题,而是问道:“吕长老,那么我们的凌虚渡海舟比之普通客船航行到翼灵国能节省多少时间?” 吕长老回答道:“我们的凌虚渡海舟横渡无际海,顺利的话九个月左右就可以到达,就是走得慢一些,在一年之内也一定能够到达。至于普通客船嘛,没有个三年多的时间,那是不可能横渡无际海的。” “竟然能节省近两年多的时光,那么冒点险也是值得的。”梁诚听了吕长老的话之后,点头说道。 “这么说你是答应老夫驻守在此处了?”吕长老问道。 “弟子愿意为宗门略尽绵薄,吕长老怎么安排,弟子就怎么办。” “好,好!哈哈哈!”吕长老笑道:“有你在此观察,大家都安全多了!你放心,等到了宗门,老夫会将你的这一大功劳报上去的。” “不过……”梁诚又踌躇道:“弟子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吕长老表情愕然,心道这弟子怎么又有不知当讲不当讲的问题,还真是问题有些多呀,看来是个问题少年! 不过他还是和颜悦色道:“你说。” “弟子觉得,这次远航老是遭遇巨型海妖袭击,恐怕是和凌虚渡海舟装载的货物有一定的关系。” “哦?何出此言?”吕长老面露怀疑之色:“你又不知道舟上装载着一些什么货物,怎么就会想到是货物的问题呢?” 梁诚解释道:“先前弟子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只是听吕长老您说这次远航受到海妖的攻击特别频繁,所以才想到会不会是船上装载货物的气息引来的海妖。” “嗯……倒也有些道理。”吕长老点点头,可接着又摇头道:“老夫从没听说过有什么东西会吸引海妖,真的有这种东西吗?” 梁诚却道:“弟子知道在我大玄国,是有一种东西会吸引妖物的,这东西是一种兰花,名为诱妖兰,它所发出的气息会令妖兽们欲罢不能,若是船上装载了这样的货物,那可能就会有此效果!” 吕长老闻言一拍大腿:“糟糕!凌虚渡海舟的货舱中确实收集了不少异种兰花,说不准还真有你说的那种东西。不行!若真是如此,不将这些兰花封印起来,今后还会后患无穷的!老夫这就去将所有兰花都封印起来!不!干脆将所有货物都隔绝了气息,包管不会再泄露出一丝一毫了!” 说完吕长老立即风风火火地去处理货物的事情了,梁诚也知道在剩下的航程中,自己将会一直留在桅杆上负责观测海况。 不过这个任务倒是正中梁诚下怀,看来在今后的几个月中,是应该不会有人再来打扰自己了。 能够独自一人在凌虚渡海舟的最高处,一边总揽全局,一边努力修炼,显然不是一件坏事。梁诚脸上露出微笑,轻轻回到了桅杆上的吊斗之中,开始静心修炼起来。 第八百五十章 正式弟子的刁难 由于吕长老已经定下来,让梁诚今后一直负责在桅杆上观察海况,所以可以确定,在这之后就没人会再上来打扰他了。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梁诚就有了很多时间能安心在高高的桅杆上静心修炼。趁此机会,他将那两颗从左丘策那里赢来的浑天桃取了出来,仔细研究了一番。 之后他发觉这两枚浑天桃里面含有着极多的本源之力,确实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宝物,正适合自己这一魂双身,灵魔兼修的状态修炼使用。 在研究浑天桃这种本源果实的几天之中,梁诚看到凌虚渡海舟的货仓被吕长老精心布置了好几道隔绝禁制,那当真是一丝一毫的气息也不会再散发出来了。 在这之后的半个月里,凌虚渡海舟一直没有再遭遇什么危机,又隔了两三天,吕长老甚至传音给梁诚,告诉他在今后的航程里,已经可以放松一些,不必太过紧张了。 因为后面这几个月的路途,实际上已经与普通载客渡海舟的航线重合了,无数次的航行实践证明,接下来的航程已经非常安全,几乎不再可能遭遇什么海妖袭击一类的意外了。 听到这个情况,梁诚一颗心也落了下来,知道之前一路遭遇巨型海妖袭击的事情不会再重演了,一则是因为凌虚渡海舟来到了安全的海域,二则是吕长老也对货仓采取了措施。 这样一来,梁诚也就可以专心地炼化这两颗充满本源之力的浑天桃了,对他来说,抓紧时间提高实力,是当务之急。在他的计划里,当然是希望自己到了翼灵国之后修为越高越好。 梁诚将一颗金色的宛如纯金打造的浑天桃凑到嘴边,鼻端立即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水蜜桃一般的香甜味道,于是他朝着浑天桃一口咬下,却意外发现这东西的果肉口感滑腻,果皮上也没有一般桃子的那种细毛,还散发着浓郁的甜香味,非常好吃!半点也不是预想之中的那种坚硬冰冷的感觉。 于是梁诚三口两口就将果肉完全啃光,只剩下一颗坚硬的金色桃核。 梁诚不确定这桃核有什么用处,但是看着它就觉得非常奇特,颠一颠觉得还挺沉,感觉这东西就像是一小块黄金,于是也舍不得扔,便顺手将它收了起来。 过了这么几息时间,梁诚忽然感到丹田中升起了一股磅礴的气息,这气息的感觉与混沌之气很像,可是又远比混沌之气精纯得多,原来正是那本源之气。 这本源之气十分神秘,乃是天地自然生成的,非常难得。不但可以增添修为,还能大幅度加强体魄,对于梁诚来说,简直再合适也不过了。 梁诚现在处于灵魔合体状态,那三色元婴在丹田中如饥似渴地呼吸吐纳这这本源之力,小小的躯体正在变得更加凝实,并且还在以一个相当快的速度生长着。 在短短几天之内,梁诚就觉得自己的元婴好像又长大了一圈。外部的躯体也隐隐发出白亮的光芒,变得越来越强横,看来只要彻底炼化吸收了这两枚浑天桃,梁诚的灵魔两躯都可以在不用施展九龙真灵体的状态下就能达到金刚之体的境界。 等梁诚将两枚浑天桃完全炼化之后,时间已经又过去了四个多月,这时他欣喜地发现,自己的修为在这两枚浑天桃的助力之下,修为竟然真的达到了元婴后期的境界,灵魔两躯也都完全巩固在金刚之体,距离那炼体最高境界的归真之体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这样的情况真是让他欣喜非常,可是梁诚也知道,炼体到了后期,进展会越来越慢。搞不好自己想要从金刚之体提高到归真之体,所花的心血和精力、以及要投入的资源,恐怕要比前面这四个境界全部加起来还要多。 不过这种事情梁诚也不着急,目前自己以元婴期的修为就达到了金刚之体的炼体境界,这样的造诣已经可以说是世所罕见了。 要按实力来说,自己目前的状况在同阶修士中几乎是无敌碾压的存在。若是对这样的状态还要心怀不满,那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可值得焦急的。 凌虚渡海舟航行到了这个时候,梁诚开启洞察天目已经远远可以看到极远处海平面的尽头有所变化,已经模模糊糊可以看到一些黑黝黝的影子,若是所料不错的话那里正是一个对于梁诚来说完全崭新的大陆。 可是吕长老却不急于靠岸,按照他的舵令,凌虚渡海舟已经早早就往右转向,平行于远处的海岸,接着转头快速南下,并没有径直往前靠近大陆。 梁诚知道对面的的这块大陆被称为朱雀大陆,总面积是极为辽阔的。在那里可不止翼灵国这么一个修真国度,当然还有另外的国度存在。 并且这里面不乏与翼灵国关系不睦的国度,这些国家之间很可能在历史上就曾经发生过很多战争,就如北章与大玄国一般的状况,两个国家是互相敌视的世仇。 这大概就是吕长老让凌虚渡海舟与海岸线保持很远距离的原因吧,梁诚看到凌虚渡海舟一路沿着海岸线南下,心中已经知道翼灵国在这块朱雀大陆上,是处于南方地区的。 凌虚渡海舟又沿着海岸航行了大约半个月的时间,便开始渐渐靠近海岸,这时整个舟上的气氛都变得轻松起来,弟子们也不再被严格拘束在船舱之内了。 于是就有很多八神宗正式弟子都来到了凌虚渡海舟的甲板之上,远远眺望着船身左舷远处的海岸线,有好几位弟子的眼光中都流露出浓浓的思乡之情。 不过更多的八神宗正式弟子却神态轻松,站在甲板上吹着海风,心情似乎都很不错。慢慢地,他们聚成一群群的在凌虚渡海舟的甲板上高谈阔论,说着一些沿途遭遇到的奇闻异事。 梁诚依然端坐在桅杆高处的吊斗之中,看也不看下面的这些正式弟子一眼,只是默默地听着他们大声交谈的声音,努力想从一些片言只语中多听一些信息,以便加深自己对于八神宗的了解。 过了几天之后的一个早晨,三号舱的舱门开启,梁诚看到里面出来了几个熟悉的身影,便知道现在外门弟子也都被获准可以到甲板上随意行走一下透透气,也算是可以轻松一下了。 闻玉树,叶秋灵他们六人也都来到了甲板之上,他们几个刚一出舱,就忙着抬头在桅杆上寻找梁诚的身影,只是一时看不到他在哪里。 闻玉树也抬头望着那奇高无比的桅杆,自恃眼睛很尖的他也一直找不到梁诚所在的位置,于是忍不住大声喊道:“大师兄,你在哪里呀?” 梁诚其实早就看到了他们六人,只是没有主动和他们打招呼,想看看他们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现在听到闻玉树在呼唤自己,于是就从那吊斗中探出头去,居高临下俯视着下面的人,口中应道:“闻师弟,你们都可以出舱了!不错啊,透透风是很舒服的!我在桅杆上的吊斗这里。” “哎呀,大师兄你所在的位置还真是高啊,哈哈哈!” “那肯定了,大师兄要负责瞭望观察海况,位置不在高点哪行呢。” 站在下面的六位外门弟子看到梁诚这位大师兄,顿时纷纷招呼起来,显得乱哄哄的声音比较大。 “肃静!你们这些小菜鸡!他么的吵个鬼呀!” 忽然一声大喝传来,把闻玉树、叶秋灵他们吓了一大跳,这六位外门弟子顿时都收声并转过身来,看到有一位外观约莫像是二十六七岁模样的修士,身着一袭蓝袍,显然是一位正式弟子。他正瞪着眼睛满脸倨傲地盯着己方这六人。 蓝袍修士的身后还站着七八个八神宗正式弟子,有几个人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显然是想要给这些让人看不顺眼的外门弟子一点厉害瞧瞧。 站在头里的那位身着蓝袍的家伙,长着一双细长的象眼,嘴唇很薄,看着就是一脸刻薄相。只是他的修为却比众外门弟子高得多,散发的气息远高于闻玉树、叶秋灵等六人。 梁诚倒是一眼就看出此人修为算是相对比较高,已经到了融合后期大圆满了,半只脚已经踏入了结丹期,所以他这个修为已经可以称之为假丹期了,绝非闻玉树等人可以招惹的。 万少元与毕洪波看见情况不对,忙显得十分乖觉地拱手道歉:“这位师兄,我们不知道船上的规矩,冒犯众位了,请师兄们见谅!” “呵!”那七八个正式弟子顿时冷笑道:“你们这些刚入门的小菜鸡!不知天高地厚,让你们在甲板上透透气,你们却咋咋呼呼叫唤什么呢?看来不给你们一点责罚,你们是记不住这个教训的!” “哈哈!是这个道理!只是罚他们做什么好呢!可不能让他们太轻松了!” “喝!这三个女弟子也不知廉耻,站在这里朝着个男人大呼小叫撒娇卖笑成个什么样子,就像窑子里的婊子一般!简直没规矩!” 那些正式弟子显然是闲得无聊,并不打算轻易饶放闻玉树等六人,竟当面七嘴八舌谈论起该怎么惩罚这些外门弟子,话语间还不时夹杂着污言秽语,气得朱月、叶秋灵和唐佳这三位女修满脸通红。 朱月和叶秋灵毕竟年纪大一些,性子也算是缓和,虽然生气,却没有说什么。 但唐佳毕竟年纪比较小,从来也没受过这种气,不禁辩解道:“几位师兄不要污言秽语!我们不过是在甲板上与大师兄说了几句话,不知触犯了什么规矩,再说你们还不是也在甲板上大声说话了,凭什么只教训我们几个。” “哟呵!这小娘皮还不服气!陆师兄,咱们上去盘她!” 梁诚坐在高处,甲板上的这些争执自然都一览无余地收于眼底,只是他心中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些八神宗的正式弟子们这么欺负人,也不知为何长老们不管管,难道是故意这样考验外门弟子的心性不成。 于是梁诚开启洞察天目,想看看八神宗在船上的这三位长老和两位教习在哪里,是不是隐藏在暗处注视着这一切。 很快梁诚就发觉自己想多了,这并不是什么考验。因为现在这个时候,八神宗的三位长老和两位教习竟然都在四号舱的仓库里面。 吕长老还布置了一个隔离禁制将五人都笼罩在其中,似乎正在全神贯注地整理着什么东西,一面还互相交谈商量着什么大事。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他们都毫不知晓。 “怪不得这些正式弟子跑来欺负新人,原来他们知道长老们现在无暇他顾,所以是有恃无恐呀!”梁诚不禁冷笑一声,立即起身顺着桅杆上的绳梯快速溜了下来。 这时那八位正式弟子已经将六名外门弟子围在当中,那领头穿蓝袍的什么陆师兄伸手推搡了一下闻玉树,喝道:“你给我滚开!” 闻玉树当然不是此人的对手,冷不防被推了一掌,不由得往侧后方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原本被他护在身后的唐佳便暴露在那个什么陆师兄眼前。 那陆师兄细细的象眼中露出了两道有些淫邪的目光,却板着脸厉声斥责道:“你这小娘们!师兄我好好跟你们说规矩,你竟然还要狡辩!我们大声说话是我们的事情,你们几个刚入门的新丁有资格和我们比吗?你们算是什么东西!也配在我们面前大声说话?看来今天我要好好教你们怎么守规矩才行!” 唐佳见这个陆师兄神色严厉,修为又高,心中不禁害怕,忙结结巴巴解释道:“我……我只是跟大师兄说了一句话而已,就一句……” “什么狗屁的大师兄,叫他滚过来!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教你们的,一个个都教得人五人六不知敬重尊长!他在哪儿!我告诉你……” 那位陆师兄不耐烦地打断了唐佳的话,训斥的话刚说了一半,忽然发觉有个人影闪现在自己身前,接着只觉得胸口被一只手掌按住,接着那手掌发力一推,顿时姓陆的感到一股巨大的推力袭来。 陆师兄哪里还站得住,踉踉跄跄往后便倒,亏得几个正式弟子见状都连忙伸手去扶,这才没有摔成滚地葫芦。 可是这种事情毕竟伤了他的面子,于是他甫一站定,就大声喝骂道:“是哪个混帐东西竟敢出手偷袭我!” 第八百五十一章 小小摩擦 陆师兄的叫骂声刚落,突然大家听到“啪”一声之后,他就感到自己脸上吃了一记耳光,还完全看不出是谁打的。 姓陆的满心愤懑,张口骂道:“是哪个!我他妈……” “啪!”又是一声耳光响,依然不知道是谁打的,脸上很疼。 “谁他妈打我……” “啪啪!”两记耳光,还是不知道谁动的手。这两下耳光过后,陆师兄不但脸很疼,还脑壳发晕,附带着还眼冒金星,甚至觉得自己连后槽牙都有些松动了。 大庭广众下这么大的动静,按说人人都应该看到是谁在出手扇姓陆的这人的嘴巴。可大家就是看不出是谁出手。 眼尖的人甚至都可以看到姓陆的这位师兄每当挨了耳光那一瞬间,脸上的肉都犹如水波般地抖动变形了几下,可就是看不到那只抽耳光的手。 此时感到满嘴都是血腥味,姓陆的不禁朝甲板上啐了两下,只见啐出来的都是血沫子。 “我……”说了一个字,姓陆的心有余悸地停了下来,生怕说话又要挨打,没想到这次却没有被打耳光,心中顿时有点安慰,觉得逃过了一劫。 这次虽然说了一个字,却没有耳光如影随形打过来,姓陆的自己琢磨了一下,隐约感到其中的差别,发现自己现在可不能爆粗口,否则必定挨打! 于是这位陆师兄算是找到了被打的规律,便小心谨慎地斟酌词汇说道:“你们这些外门弟子……咳咳,不对,是外门的师弟师妹们。按说你们与我也不相干啊,简直就是毫无关系!对吧!那你们还围在这里作甚,快散了吧!不如看海景去。” 闻玉树等人看了这事觉得蹊跷,但是想想己方实力还是太低,惹不起这些正式弟子,现在看这位陆师兄话里话外想要息事宁人,己方倒不如就此借坡下驴也把事情打住算了。 可还没等到闻玉树等人说话,正式弟子中又跳出一人,只见这人模样打扮和那鲁师兄差不多,只不过身穿的袍子是暗红色。 这位红袍正式弟子飞身跳到众人之间,不屑地看了陆临一眼后大声道:“岂有此理!陆临你这家伙,吃点小亏就想息事宁人,想放任这群小子给我们这些老人儿蹬鼻子上脸呀!” 那陆临脸都是肿的,气势本就没了,现在被同伴当众驳面子,本是心中恼火,但是想想刚才挨耳光被打的情形又觉得害怕,最后什么也没说,索性把头低了下去。 看到陆临好像是服软了,这红袍弟子心中微微有些得意。 于是在指责完了陆临后,他又对着闻玉树喝道:“你们这几个混账!不过是些外门弟子,就来顶撞前辈们,这成何道理!今天不责罚你们是不行了!你们不是还有个什么大师兄吗?叫他滚下来!” 说完,大家一起抬眼朝着桅杆的高处望去,想要看看这位负责观测海况的外门弟子大师兄长得是什么模样。 就在大家都抬头往上观望之时,梁诚的身影快速从桅杆后面现身而出,直接走到了人群的垓心,这才随着大家的眼光往上一起看去。 “咦!你们看桅杆上没人诶——”梁诚反倒笑眯眯地主动说道:“这说明此人没有好好探查海况,属于玩忽职守,你们说要是将此事报到吕长老那里,他老人家会怎么说?” “对呀!”好几个正式弟子一拍腿,狞笑道:“呵呵!咱们把这事情报到吕长老那里去,让长老来收拾这些小菜鸟,必须好好责罚!” 陆师兄吃亏吃多了胆子却变小了,听到这些人的话语,觉得自己不该被裹挟进去,又想起刚才那样白白被揍的事情,于是反而后退了几步,离开了这个一堆人的圈子。 站远了之后,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梁诚,才发现此人完全没有半点外门弟子的拘谨,反而霸气外泄,声音洪亮,心中都有些怀疑先前那些大耳刮子是他打的。 但是这位陆师兄想了想却也不敢追究,于是叹了一口气,竟自顾自扭头走回舱室去了。 梁诚当然注意到了此事,不过他也只是冷冷朝那人的背影看了一眼后就不再理会了。 先前已经当众扇了他五六记大耳光,只要不是聋子谁都能听出来有人在当时被打了,只是有不少正式弟子反应却慢,没把这两桩事情联系起来。 所以这姓陆的还算是知道进退,在没有出丑到顶点的时候就及时低调离开,也算是避免了更大的羞辱和痛苦。 只是这位穿着暗红袍子的正式弟子却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送上来的,梁诚觉得也该让他吃个教训,免得今后张牙舞爪的看着烦人。 想到这里,梁诚伸手轻轻推了那红袍弟子胸口上一把。 那人虽然正全神贯注看着桅杆上方,但毕竟是融合期修士,对于恶意的攻击怎么会不警惕呢,初初一感到自己胸口不远处有一只手掌探过来,他就注意到了。 于是他立即使出护体灵光准备抵御,就这还感到不够,又伸手到储物镯里取出一个防御法器准备激发防御圈。 只是他这一连串的动作还没做完,就感到那手掌朝自己胸口推来,红袍汉子有心闪避,可在这顷刻之间又觉得来不及。 这一下他惊慌失措正等着对方的攻击,心想可能在自己胸口会被印上一掌,这是怎么也逃不开受伤的下场。 可是很意外地,他却觉得那手掌还真是轻轻朝着自己胸口一推,力量虽然不小,但却没有任何攻击之意,只是单纯推开而已。 传来的大力虽然柔和,却很持久绵长,那红袍弟子连退了五步,正要站稳,却又觉得后劲又起,忙矮下身来降低重心又退了三步。 他又退了三步之后,正准备拿桩站定,突然感到胸口处又猛一下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不禁“噔噔噔”后退三步之后“咔”一声撞在舱室墙壁上。 这舱室墙壁之上都附有吕长老所绘制的灵纹,若是在舱内往舱壁上打,那它只起削弱作用,可是这红袍弟子是身在舱外往里撞,顿时就激发了反弹。 “砰”一下,那红袍弟子觉得禁制的反弹之力全部都落在自己屁股上了,感觉就像是挨了一大脚,顿时被弹得踉踉跄跄往来处扑了回去。 梁诚轻笑一声,轻轻一步就迎了上去,时机掌握得极好,一只左脚伸过去时却踩住了那位红袍师兄的双脚的脚尖。 看到此人顿时失去平衡上半身就朝着自己扑过来,梁诚看似友善地伸出双手与他轻轻握在一起,实则是牢牢地攥住了他的双手。 梁诚口中还客气道:“哎呀使不得,师兄这个礼太重了,这不合规矩,天下哪有让师兄大礼跪拜师弟的。唉!惭愧惭愧。” 话刚说完,梁诚双手一松放开了那红衣弟子,轻轻踏着他双脚脚尖的左脚也快速收了回来,然后整个身子往后退了三步。 剩下动作就很连贯简单了,只见这位红袍弟子口中低声嘟囔了几句,便“啊”一声往前扑,在这个过程中他中心降下,双手按地,接着又觉得头颅也变得很沉重,止不住地要往地上撞去。 他正想要双足发力止住跌落的身形,却猛然感到双膝无力,根本就没法控制住自己的身躯。 最后的结果是一连串的动作,每一个动作都潇洒飘逸,节奏清晰。 围观的所有人都看到这位红袍弟子双手高举走向梁诚,然后躬身收手像是要对梁诚施礼。 可到了关键时刻又一屈膝,身子趴了下去,双手顺势按在地上,一颗高傲的头颅不由分说像流星赶月般在双手之间的地面用额头“咚”地撞了一下,倒是磕了个响头! 这一串不由自主的动作做完了,红袍弟子也愣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 他正在呆呆回想时,却见梁诚一伸手笑道:“这位师兄的礼节也太重了,不至于此,不至于此,你这是让小弟受之有愧呀!” 红衣弟子趴在地上半天没反应过来,本想拉住对方伸来的手顺势站起来,可惜却发现对方伸手不过是远远的意思一下,哪里有真的伸手来扶的心情。 红衣弟子一阵憋屈,又猛然反应过来自己跪在外门弟子面前算是丢人丢到家了,顿时气急败坏,感到喉咙一甜,“噗”吐出了一小口逆血。 梁诚却大惊小怪道:“不好!众位正式弟子师兄,你们的同伴好像是身子骨弱,冷吐血了,你们赶快把他抬去治治,救得快说不定还有救!” 那红衣弟子听了梁诚这番貌似关切的话之后“噗”又喷了一小口血,这下有些急怒攻心,羞恼交加,竟晕了过去。 看到红衣弟子这番遭遇,跟上来的一个微胖的正式弟子一双环眼瞪着梁诚,怒道:“你他妈故意的吧!人家不舒服,你在一边阴阳怪气的,看见没,把金师兄都气得晕过去了。” 梁诚闻言“哦”了一声,忙凑过去好像要看地上扑跪着的那红衣弟子,一只手却按在那骂人的胖子肩膀上,低声道:“你这头小肥猪倒是长了一身好肉,等断粮了,我就来吃你的肉吧!” “你!……”那小胖子大怒,正要勃然作色,却觉得对方搭在自己肩头的大手猛然像是重逾万斤,把他压得身形往下一蹲,接着看到对往抬脚“咣”一下踢在自己胸口上。 小胖子正在惊骇,却发觉胸口也不怎么疼,好像没有受伤,正松了一口气,却才发现自己整个人手脚抱成了一团正在地上“骨碌碌”打滚,似乎已经滚出去一小段距离了。 这小胖子忙将手脚都张开,果然止住了打滚的颓势,于是一骨碌跳了起来,眼光看了看对面不远处的梁诚,接着又看了看身畔的那几个同伴。 此时大家看到甲板上有事端发生,八神宗一众正式弟子哪里还压得住好奇心!立即一圈圈围了过来,想要看个热闹。 还是水手们看情况不对,这才大声道:“众位弟子!你们不要全部都涌向右舷站立,这渡海舟两舷不平衡是很危险的!都站散一点!” 众人闻言,倒也没有捣乱的,因为在这海船之上,无论大事小事,水手说的事情总归是有理的,否则把船搞翻了大家都要倒大霉! “大师兄,大师兄!你没事吧?” 在这个当口,闻玉树,叶秋灵,朱月和唐佳都看出梁诚这位大师兄已经和正式弟子动手了,怕他吃什么暗亏,于是都围了过来,关心地开口询问。 万少元和毕洪波虽然也跟了上来,却刻意留出了几步的距离,站在圈外看了一眼后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显然这两人与梁诚不但相处得一般,此时心中还有些不愿意被这位大师兄连累的念头。 第八百五十二章 引人嗤笑的法相 那八神宗的小胖子看到其他外门弟子都称呼梁诚为大师兄,就知道此人不好惹。 再加上刚才被此人推了一下就感到了一股巨力袭来,自己还来不及抵御就变得如此狼狈,可见对手的力量着实强大。 于是那小胖子有些害怕,也不打算独自对付梁诚了。 可是他往回看时又发现身后围过来好些正式弟子,胆气不禁又有些壮了。 顿时他就不愿意服输离开了,还大声煽动道:“各位师兄弟!这个外门弟子仗着实力强大就无故殴打正式弟子,目前已经伤了三人,实在猖狂!大家都来给评评这个理儿!” “一个新人,敢这么狂!是谁在后头给他撑腰吗?”一位身材高挑,一身黑袍的正式弟子原先在船尾静静看海,听到小胖子这话之后走了过来,沉着脸盯着梁诚。 梁诚抬眼回看此人,并不认识。随即听到一旁有人满脸谄媚慌忙给这黑衣人介绍道:“阚师兄,打扰您清修了!此人名为敖诚,是这一批在玄国招收外门弟子中的大师兄。” 说完还用手朝梁诚一指。 这个开口给黑衣人介绍情况的家伙,梁诚倒是见过。他就是当初梁诚在参加八神宗弟子选拔时,把守在八神宗那幢临海宅邸外守护弟子中的领头人。 梁诚没想到他今天会对于这个穿黑袍的人如此上赶地巴结,可见这黑袍人地位是不低的。 出于好奇,梁诚将目光朝着那黑衣人瞧去,发现他竟然已经有结丹期的修为了,只是境界还不是太稳,看来是新近这段时间才结丹成功的。 那位黑衣修者听完了介绍也恰巧转头看向梁诚,两人的目光相碰,空中似乎有一点细微的火花溅出。各自心中莫名其妙生出了一些细微的感觉,感到就是有些讨厌对方。 “你竟然姓敖吗!你怎么敢姓敖!”那黑衣人阴沉着脸对梁诚喝道:“你!莫非有龙族血脉?不然怎么会姓这个,你给我从实招来!” “招你个头啊!”梁诚听到此人的话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暗道老夫这么一尊元婴修士,为了混个免费船票,这几个月来处处服低做小,看见个人就自降一两级辈分,早就心中窝火。 结果非但没能得到谁认可,还搞得任谁都想来踩一脚。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种歪风邪气野蛮生长!要说起来,今天倒是个不错的整治机会! 趁八神宗长老和教习们在忙,自己收拾一下这些高傲的正式弟子,他们现在也看不见,所以是时候给这些八神宗正式弟子曾加一点难忘的记忆了。 再说此处其实距离岸边已经不远了,对于别人来说也许还有些担心,可是对于梁诚这位做过龙神的人来说,这种靠近岸边的水域是最舒服的。 上可登陆,下可入海,正好两面都不怕,身居正中我为王!就算是时运不济要逃跑,都有多种选项可供参考。 梁诚自忖既可以在海里湿跑,又可以在陆上干跑,至不济也可以混搭着半干半湿沿海乱窜,实在是游刃有余,后路宽广。所以又何惧之! 于是梁诚冷冷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老爷我是不是有龙族血脉这个问题对你很重要吗?就算是又怎样!怎么着?是不是在海里航行那么久,你今天良心发现想要付过海费了?” “想付就拿来吧!”梁诚往那黑袍修士面前一伸手。 “什么!这……”那位一身黑袍的阚师兄满脸憋得通红,没想到一个外门弟子竟然会有一天对自己这么倨傲,还伸手要——过!海!费!!他娘的还真是要过海费!凌虚渡海舟渡海时又不是自己一个人在,有这么多人渡海,凭什么找我收费呀! 姓阚的顿时觉得一股热气直冲脑门,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看见姓阚的这样激动,一旁的其他外门弟子也有些担心事情闹大了,忙劝道:“阚师兄息怒!这些外门弟子什么也不懂,他们呀!就是些还没入门的菜鸟!根本不知天高地厚的!阚师兄你可千万别一怒之下伤了这些人,上次吃的亏还不够吗?” “是说我不知天高地厚吗?”梁诚冷笑道:“这姓阚的不过就是刚刚进阶结丹不久而已,这点实力若是拿来打我们这些外门弟子,倒也算是勉强可以了,只是这样做是触犯门规的,回去之后十年八年的面壁思过总是免不了吧。该怎么做你自己权衡,觉得行你就上!” 那位阚师兄本就有些冒火,闻言更是大怒,喝道:“好哇!你还真能耐了!还能看出我的修为深浅来,看来你不简单!这意思就是今天要仗着实力还算不错,长老们都重视你的势在甲板上张狂吗!我这个大师兄,就算拼着受责罚,今天也要杀一下你的威风!” 梁诚哪里会让他占这个口中的便宜,于是回道:“欺负你还要仗势?呵呵!少把什么责罚一类的话放在嘴里装委屈,责罚什么?今天长老和教习们都不在,只要你们一拥而上,接着事后什么也不说,谁会来责罚!” “哈哈哈!”围在一旁的那些正式弟子笑了起来,其中一位还道:“敖诚,你倒是也乖觉,怨不得吕长老会安排你在哨位上,毕竟眼力还不错,知道现在是什么形势。告诉你吧!你竟敢当众顶撞宗门里的前辈,他就算是把你给就地正法了,也没有罪责!” 闻玉树急了,大声道:“不对,大师兄没有顶撞这位大……大大大师兄,他不过是故意站在海族的角度开个玩笑而已,并没有什么顶撞之意!” 梁诚不欲让闻玉树等其他外门弟子裹进这件事情来,于是冲他们摇摇手道:“你们回舱去,快!否则我不客气了!” “可是大师兄,他们……”叶秋灵也很为梁诚担心,忍不住说了半句话就被梁诚打断了。 “叶师妹!你们听话快回去!我的事情你们别管!他们都是正式弟子,只要众口一辞说我顶撞了就是顶撞了,争辩这个没用!我自己心里有数,你们快回舱!” 梁诚不由分说将这六人全部赶回三号舱,“砰”一声把舱门也关上了。 赶走了这些伙伴之后,梁诚转过身来,傲然地看着眼前围着的一大堆正式弟子不言不语。 “呵!你小子还算有种!但也别自视过高,收拾一个小小的你,我们这些前辈怎么可能一拥而上!”甲板上的正式弟子们言道。 那黑衣阚师兄伸出一根食指,指指自己的鼻子:“收拾你小子,就我一个人够了,多上一个人就算我输!” “好!痛快!”梁诚也道:“我也不占你便宜,我召出法相于你相斗,这种斗法,就算是出了什么死伤也可以对长老们推说是偶然的,不必负责任,也免了你受责罚的后顾之忧,怎么样!够体贴吧!” 阚师兄大为意外,一双眼睛像是看傻子一般盯着梁诚看了好久,才道:“你莫不是傻的吧,还是没读过门规?只知道法相相斗有意思,不知道法相相斗的厉害,竟然还敢自寻死路!” “有实力自然有自信,废话少说,且看我的法相!” 说完梁诚大喝一声,双手一张,身子上顿时腾起万道金光,顿时显得犹如神祇非常威严,一众八神宗正式弟子虽然已经出门历练多年,说起来也不是菜鸟了,可看到梁诚一瞬间竟然这样帅气逼人,威武雄壮,一下子都被他震住了。 其中的几位女弟子更眼露异色,面颊发红,连话都忘记说了,只是痴痴地望着双手张开的梁诚痴痴发愣。 站在甲板上的一圈圈的八神宗正式弟子们大多数都愣住了,起初他们都震慑于梁诚的宝相庄严,接着又好奇心起,想看看如此厉害之人的法相是个什么厉害的海中妖兽。 站在梁诚对面的黑衣阚师兄首当其冲,被梁诚气势所慑,一瞬间原本高瘦如标枪的身材似乎也显得矮小起来,气势当场就落了下风。 姓阚的一皱眉,正要召唤出自己的法相以抵御对手压力,散发自己威严,可是他的视线忽然被梁诚侧后方走出来的一物给吸引住了,手上接印召唤的动作不禁一顿。 只听到“铎、铎、铎”几声响,梁诚侧后方鬼鬼祟祟爬出来一只海碗大小的金色螃蟹,八只细腿支愣着,却高举着两只大大的蟹钳,似乎还算有点气质。 只是这只小螃蟹爬出来之后,却像是没有料到自己的主人身边竟然围着这么多对手,顿时显得有些害怕,原本还在蠕动的嘴巴突然停了。 两只看上去滋味还不错的蟹钳也越放越低,先前高高伸出在前的一对蟹眼也垂头丧气地躺回眼窝,原先那傲然临世的气势忽然消失一空了! 法相的这个处境,带累着梁诚的气势也直往下降,那原本显得高大的形象忽然间变得猥琐起来,所有的美好瞬间消失。就像孩子堆在在沙滩上的堡垒,海水一来,便无影无踪了。 “哈哈哈哈!”阚师兄不禁哈哈大笑,伸手指着那头金色的小螃蟹问道:“哈哈哈!这……这只小小的海鲜就是你的法相?” 第八百五十三章 何时下海 “正是区区在下的金色法相。”梁诚满脸得意:“怎么样,颜色很亮眼吧!” 黑袍阚师兄见梁诚如此自鸣得意,不禁一撇嘴,脸现鄙夷之色,将双手往外轻轻一展,状如扑翼。 只听一声鹰唳,那阚师兄的头顶处就凭空冒出一头正在展翅飞行的大鹏鸟,这头猛禽双翅的羽毛竟然是黄色的,还散发着金属般的光芒。 梁诚看到这头大鹏鸟的法相,脸上顿时不由自主地显出厌恶至极的神色,这下他心中倒也明白了为何自己总觉得和这位什么阚师兄很不对付,找到了互相之间无端总是有很大的敌意的原因了。 原来这是血脉冲突,这个姓阚的修士,他的法相是一只大鹏鸟。原本这也不奇怪,但是他这头大鹏鸟的法相可不一般,似乎还依稀有一点点金翅大鹏鸟的血统,这正是梁诚特别反感的地方。 梁诚为了修炼九龙真灵体,一共吸收了三种龙族血脉,将九龙真灵体修炼小成之后,其实已经可以算是半个龙族了。 可这金翅大鹏鸟佛家又称为迦楼罗鸟,正是龙族的天敌,据传此鸟以龙为食,自然就成为了龙族所最为嫉恨的敌人了。 虽然这位阚师兄的血脉并不正宗,只是微微有那么一点点稀薄的金翅大鹏血脉,但这样也足以和具有龙族血脉的梁诚成为天然的敌人了。 梁诚顿时收了调笑之心,心中竟暗暗动了杀意。 那位阚师兄虽没有看出梁诚具有龙族血脉,却也本能地看梁诚不顺眼,因此他那法相刚飞出,就盘旋向上。 接着又是一声鹰唳,收翅直冲向下,一双利爪闪烁着寒光,目标直奔梁诚顶门心而去。 这人实际上真是在自寻死路,梁诚早已暗暗对他动了杀心,他竟然还率先猛攻对手,出手就是奔着一击毙命去的,完全没有半点宗门之谊。 梁诚面露冷笑,心念一动身边的那头黄金蟹顿时就迎风长到三丈多高,金属般的外壳如镜面一般映照着甲板上的景物,特别是映照出了一张张在一旁围观的弟子们的扭曲的身形,显得颇为诡异。 接着那黄金巨蟹伸右钳就准备往上迎击那大鹏鸟,蟹钳张开,眼见是打算直接奔那大鹏鸟的脖颈去的。 只是在这必杀的一瞬间,梁诚似有所感,突然猛然后退了六七步,他的巨蟹法相也在这一瞬间缩小了不少身形,变得和普通之人个头差不多高了。 “你们又在切磋法相?这样对新人可不太公平吧!”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听到了这个声音,那阚师兄也连忙掌控着大鹏法相一个折返,结束了俯冲又冲天而起。 接着这位阚师兄朝着声音的来处一抱拳:“汪长老,弟子不过是和这位新来的师弟互相看一下对方的法相,并没有其他意思,若有打扰,请汪长老不要见怪。” “外门弟子敖诚,见过汪长老!”梁诚也趁势朝着汪长老施了一礼。 他当然更早就发现汪长老已经出了舱室,知道自己不能当着他的面取了这姓阚的修士的性命。 甚至都不能伤到了他,所以早就收了杀心,还将自己的法相也赶快缩小了,为了显得不起眼一些,就连这金色蟹妖的颜色都在这一瞬间变得晦暗了许多。 汪长老听到那阚姓弟子的话之后笑道:“我说阚盛啊,作为大师兄,你这次出海可真是不操心,什么事情都没注意啊。外门弟子的法相有什么好看的,汤长老手头那些黑岩蟹的精血你又不是没见过,怎么还看不够吗?” “呃……这”那阚盛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汪长老的话。 可是那汪长老的目光转到梁诚的那头金蟹法相之时,竟然也脸露些许惊讶之色,也没注意阚盛怎么回答自己的问题。 汪长老只是朝金蟹法相走去,仔细看了看,自顾自说道:“诶!这金蟹法相可是和黑岩蟹有些不同啊,怎么老夫感觉它的气息怎么像是有些古怪呢?” 梁诚一脸无辜站在那里也没回答,只是恰到好处地暗暗运起敛息诀,将自身本来就极力压制的龙族气息几乎完全遮蔽了。 结果不出意料,汪长老对着那黄金蟹法相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心中却是越来越感到好奇。 于是他对梁诚道:“你这弟子……咦,老夫记得你叫敖诚是吧?” 梁诚点头应道:“是的汪长老,弟子正是敖诚!” “敖诚,你这法相是怎么回事?难道汤长老给了你什么特殊照顾,让你用的不是黑岩蟹妖的血脉吗?” 梁诚做出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还伸手挠挠头,然后道:“这个……弟子也不大清楚,只是汤长老当时赐予大家精血之时,都是当众赐予的,弟子所得的这团精血,外观上与其他外门弟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那就有些奇怪了……”汪长老还是一脸疑惑。 这时四号舱的舱门外一个声音传过来:“哈哈,汪师弟你就别猜了,老夫赐给敖诚的精血也是黑岩蟹的精血,只是不知如何到了他身上就产生了一些变异,老夫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原想着是不是他的金灵根特别出众,结果检查下来,他拥有的却是土、风双灵根,所以啊,这事情老夫也是头一回见到。” 说完这些,汤长老见对方似乎还不太相信,于是又打开了三号舱的舱门,让闻玉树等六名外门弟子都走了出来,然后命令他们一一展示了自己的法相。 汪长老见其他六位外门弟子召唤出来的法相虽然颜色各有不同,但是基础色总是以灰黑为主,这都属于正常情况,确实是黑岩蟹血脉无疑!就是敖诚那头法相犹如一只黄金铸就的金蟹法相特别惹眼。 但是细究起来,他觉得那位名叫敖诚的外门弟子的金蟹法相从气息上看与其他几人的法相并无二致,可以断定是用同一种精血修炼出来的,不禁啧啧称奇,觉得这是一个很值得研究一下的现象。 梁诚自己当然知道原因,这主要是在自己吸收黑岩蟹那一点点精血之时,由于那黑岩蟹层次过低,导致炼化它的时后是以金龙血脉将它消化兼并了,所以以五爪金龙的血脉催发金蟹变身时,自然就召唤出一个金光灿然的金蟹法相了。 汪长老看完所有外门弟子的法相之后,对于汤长老可能私授精血的猜疑已经完全否定,兴趣顿时都转到了这法相威力如何的问题之上。 他对汤长老笑道:“汤师兄,这样奇特的法相倒是有意思得很,现在凌虚渡海舟已到近海,安全无虞,左右无事不如让阚盛与敖诚斗一下各自的法相,我们也好看看敖诚这法相成色如何,是徒有其表呢,还是有些什么其他意外的战斗能力。” 汤长老一皱眉:“这……他们两个的修为差着一个大境界,这样比拼敖诚也太吃亏了些吧?” “诶!这有何妨!让阚盛留点手就行。”汪长老转头对阚盛道:“阚盛,老夫的意思是你用大鹏法相与敖诚的金蟹切磋一下,你作为全船弟子的大师兄,当然要拿捏好分寸,注意不要重伤到自己的师弟,你能做到吗?” “是!弟子遵命!” 阚盛见汪长老好奇那外门弟子的小螃蟹法相,要让自己出手与他相斗,倒也正合心意。 并且他还说了“不要重伤师弟”的话,不要重伤是什么意思?那就是别打死打残了就行,这样的话,自己想趁势出一口恶气是不难的。 梁诚自然也没有推辞的理由,他自有多种手段可以催动自己的金蟹法相给那大鹏鸟添一些看不出来的暗伤,让它难受一下。这件事情只要有动手的机会就可以实施,所以他当然是满脸乖巧地领命了。 汪长老又看看甲板,然后道:“你们两个将各自的法相移到海中去斗,免得在船上打坏了东西惹麻烦!” 汤长老对于汪长老的安排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说实话他自己对于敖诚的这个变异金色法相也疑惑许久了,今天算是找到了机会,可以感受到这变异法相的强弱如何,是驴子是马,今天正好拉出来试试。 阚盛首先大喝一声:“去!” 他的那一头大鹏鸟便振翅发出又一声鹰唳,接着快速飞到海面又冲天而起,身躯变得越来越大,端得是威猛无比。 看到阚盛这个做派,梁诚心中鄙视,心想法相这个东西又无需号令,心念一动,你怎么想它便会怎么做,何必呼喝出声,想显得自己指挥若定么! 于是梁诚心念一动,他的金蟹法相也开始出动了,只见这一人多高的金色大螃蟹先侧身跨越了船舷护栏,接着挂在船舷护栏上吐了一串泡泡,显得有些顾虑的模样。 然后这金蟹并没有踊身跳进海中,而是悠闲地挂在船舷上,身躯慢慢变大。 等它大到足够接近海水之后,还轻轻伸出一只蟹腿到海水里探了一回,好像是试了一下水温。 从它飞速收回蟹腿的动作来看,它似乎对水温不太满意,所以挂在那里迟迟不肯下水。一对蟹眼还时伸时缩,可怜巴巴地看着梁诚。 围观的弟子们见状都哈哈大笑起来,一瞬间嘘声四起,整个甲板上充满了欢乐的气氛,就连汤、汪二位长老见状,都忍不住拈须微笑起来。 梁诚却毫不在意,施施然走了过去,伸手摸了一下金蟹法相那亮闪闪的外壳,口中还言道:“乖!不怕哦,去把那只小鸟鸟的尾巴剪了你就可以回来了。” 说完,梁诚朝着在船舷外高空飞舞着的那头大鹏法相一指。 第八百五十四章 到达目的地 挂在护栏上的金色巨蟹听到了梁诚安慰的话语之后,又吐了几个泡沫,头壳上竖起来的那对有些滑稽的眼睛就顺着梁诚所指方向看去。 在看到在天空中盘旋着的那头大鹏鸟法相之后,金蟹法相的那一对犹如棒槌的眼睛之中顿时迸射出仇视的寒光。 接着它张开两扇门板一般的大嘴,无声地嘶吼了一嗓子,也不挑拣海水温度冷热了,一下子放开蟹钳,然后“噗通”一声就跳进了无际海,掀起了一团浪花。 梁诚的金蟹法相入水之后,半沉半浮地在海水中游动着,一双巨大的螯钳则伸出海面,朝着天空中的大鹏上下挥舞,还像剪刀那样“咔咔”开合不止,充满了挑衅意味。 那大鹏鸟法相本就焦躁不堪,那里受得了这种挑衅,于是这扁毛畜生立即做出了回应。 只见它一个俯冲就急转直下,转瞬就来到了黄金巨蟹的头顶上方,一双利爪闪烁着紫色的电芒,“滋拉”一声就抓在那巨蟹的背部硬壳上。 不出所料,这种程度的攻击果然威胁不到那黄金蟹坚硬的外壳,只是那一缕紫色的电芒闪耀着光彩钻进蟹壳之中,倒是挺厉害的。 只听到“啪啪”声持续响起,金蟹的甲壳上到处都散发着“滋滋”的电流,将附近的鱼群都电得翻白肚皮浮了上来。 那金蟹也被电得奋力挣扎,掀起了巨大的水花,然后那电流总算是散了,金蟹法相也不复先前的嚣张模样。 它把整个身子都沉在水里,在海面上就留下了一对大螯和两只小棒槌一般的蟹眼,警惕地观察着在高空飞舞的大鹏鸟。 看到这个状况,阚盛面露得意之色,斜眼瞥了向梁诚,眼光中充满了蔑视。 梁诚当然注意到了阚盛这副嘴脸,不过他只是面露微笑,丝毫不予理会。 都已经进阶元婴后期的大修士了,今天说白了也就是逗一逗这个结丹初期的小渣渣乐一乐而已,没什么值得生气的。 就让他得意一会吧,然后他就该知道厉害了!那金蟹法相层次虽低,可施法者基础极高啊,所以根本无惧那头大鹏鸟发出的雷电。 之所以要表现得狼狈一些,也是为了应付场面,毕竟在明面上,梁诚只是一个新入门的外门弟子,展现出来的是融合期的修为,而阚盛已经是结丹初期的修士了。 若是金蟹法相上去就咔咔几下把大鹏鸟给修理了,可有点说不过去,所以梁诚打算在初期示弱一番,然后再作道理。 阚盛一时顺利,顿时骄狂起来,这情绪很容易就侵染到了他的杂血金翅大鹏鸟法相那里,使得那一头扁毛畜生也是越发嚣张,开始频繁上下翻飞,俯冲攻击那金蟹的次数明显增加了许多。 梁诚稳坐钓鱼台,隐藏着实力只是在择机准备发难,他的金蟹法相自然也随着本体的心意,只是故作狼狈,半沉半浮由着大鹏鸟利爪电击,间或那大鹏鸟法相竟然还嚣张地直接站在金蟹的背上,伸出尖利弯曲的长喙去啄它的眼睛。 这个一边倒的战局也不算是出乎众人的意料,汤长老早就觉得索然无味了,于是随口评价道:“敖诚这头金蟹法相看来也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只是防御力尚可,毕竟能与强过自己一个大境界的对手周旋了那么久,也算是不错了。” 汪长老却不以为然,笑道:“我觉得汤师兄还是有些高估了这只金蟹,它之所以能周旋了一段时间,一则是我已经吩咐过阚盛要留手,另一方面嘛,它还占据了一些地利优势,毕竟那大鹏鸟不善水战,所以一直不愿意下水与它周旋。” 汤长老不欲作这种口舌之争,于是点头道:“汪长老所言甚是!可以了,我看他们这个比拼可以结束了。” 汪长老也是一笑,转头对阚盛道:“好了,就这样吧,这场切磋点到为止就好。” 说完之后,这两位长老便转身离开了甲板,依旧回四号舱去了,不知道他们最近总是在这凌虚渡海舟的储物之处做些什么。 听到了汪长老的吩咐之后,阚盛口中称是,明面上当然不敢违拗两位长老的意思,可心中却冷笑一声:“哼!虽说是点到为止,这不是还没点到吗!” 他还是憋着劲打算给这个敢于挑战自己权威的外门弟子一个深刻的教训,最好是在他的金蟹法相上留下一两个无法恢复的暗伤,这才算是吐了一口恶气! 因此在两位长老离开之后,他的杂血金翅大鹏鸟非但没有停止攻势,反而从空中急剧俯冲下去,用一双带雷电之威的利爪抓住黄金巨蟹的侧后几只蟹腿,稳住了身子之后立即用那寒光闪烁的巨喙啄向黄金蟹的右侧大螯的根部,显然是想把这只大螯钳当场卸下来。 梁诚却不关心战局,只是目送着两位长老走进了四号舱,等舱门关闭隔绝禁制激发之后,他才面带微笑慢吞吞转过身来。 顿时海中的战局猛然发生了变化,原先那显得有些呆头木脑只会挨打的金蟹法相忽然变得灵动异常。 只见它猛地伸出左边那一只大螯钳,以迅疾无比的速度一把钳住大鹏鸟法相的右脚,接着右边那一只明显比左钳还大一号的巨钳举了起来,犹如一把大剪刀一般直奔大鹏鸟的脖颈而去。 “不好!”猛然遭遇抵抗,这完全出乎阚盛的意料!他什么都来不及做就看到那只巨蟹法相的巨大螯钳已经虚张在大鹏鸟的脖颈上,只要一合拢那可就是断头之祸了。 阚盛心急之下拼命用意念催促大鹏法相脱离金蟹掌控,可是那大鹏法相的一只脚都被牢牢钳住了,一时之间如何逃脱得开! “完了!”就在阚盛满面绝望,想着下一瞬间就是鸟头落地的下场时,却见那头巨蟹却移了移蟹钳,接着“咔嚓”一声将那大鹏鸟的尾羽全部剪了下来,连带着还剪掉了大鹏鸟的半个尾尖。 那大鹏鸟法相“唳”地惨叫一声,猛然拍翅挣扎,一阵劲风将那些被剪下来的尾羽吹得漫天飞舞。 法相这一下吃痛,阚盛也感同身受,“哇”地大叫一声后就用手捂在自己的屁股上,就像是谁在他尾椎上踢了一脚般的疼痛。 那黄金巨蟹也不乘胜追击,再去折磨那大鹏鸟法相,而是松开螯钳,任由它往空摇摇晃晃打着转飞了上去。 也不能怪这大鹏鸟飞不稳,毕竟它的尾巴都几乎被整个剪掉,在这种情况下能飞平稳才是奇怪了! 梁诚心念一动,那头黄金巨蟹就随着他的心意飞天而起,在半空中飞行时还身形急剧缩小,最后“唰”一声飞到梁诚顶门附近不见了踪影,显然已经被收回去了。 梁诚面带微笑,朝着阚盛一抱拳:“承让了!” 然后也不再理会阚盛,大踏步走到闻玉树、叶秋灵他们六个人那里,与他们有说有笑聊起天来。 他们在聊天的期间还不时地大声高谈阔论,又哈哈大笑,要多率性就有多率性,却再也没有半个正式弟子敢过来干涉了。 阚盛也苦着脸收回了那头在高空摇摇晃晃飞行着的大鹏法相,看到自己法相那个狼狈样,他不禁心头火起。 这一下吃亏不小,法相的能力都被削弱一大截,要想全部恢复恐怕要数年时间,这让他有种心头滴血的感受。 他这一次法相受伤的损失可与万少元与梁诚那次相斗后法相被毁不同。阚盛是在近期才结丹成功的,境界还不太稳固,原本他应该好好巩固境界,夯实基础再与人相斗才比较稳妥。 可是今天他一时冲动,强行出头却让法相意外受伤,这一下让他感到结丹期的境界都不稳了,随时面临跌落境界的风险。 梁诚眼光何等毒辣,其实早就看出了他这一弱点,所以才驱使黄金巨蟹法相将那大鹏鸟伤得恰到好处,直接剥夺了对手的战斗力。 此时的阚盛面临境界跌落的风险,哪里还顾得上与梁诚多纠缠,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他只好用充满仇恨的眼神瞪了梁诚一眼,就急急忙忙回到自己的舱室,接着就闭关不出了。 在法相之争中击败了八神宗在渡海舟中正式弟子中的大师兄之后,梁诚的实力引起了正式弟子们的猜测。 不过这些猜测到了最后得出的结论却是有些意外。大家一致认为,敖诚这个外门弟子中的大师兄阴险狡诈,靠的是偷袭才得手的,这种行为一点也不光彩。 只不过这样阴险毒辣实力又还不错的人,大家也不敢随意招惹,所以一个个开始对他采取了敬而远之的态度。 这样连带着闻玉树和叶秋灵等人也跟着沾了光,那些正式弟子们由于不愿得罪梁诚,所以也不敢随意欺负其他外门弟子。 这让闻玉树他们几个外门弟子在凌虚渡海舟中的处境变得超然起来,平时也不再有八神宗正式弟子来打扰他们了。 这样的情况正正中梁诚下怀,在立威之后他依旧回到桅杆顶端的那个吊斗中一边观察海况一边修炼巩固,日子也算是过得十分充实。 又过了七八天的时光,梁诚发现凌虚渡海舟已经在吕长老的号令之下直奔大陆而去,在几个时辰之内,就靠近了大陆,距离不超过十里了。 梁诚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个朱雀大陆的海岸景色,只是在沿海之处到处都是高峻的山崖,落差很大,一时看不到合适的登陆地点。 凌虚渡海舟又沿着海岸走了一个多时辰之后,沿海的地势开始低平下来。站在桅杆最高处吊斗中的梁诚,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 因为他已经清楚地看到,远处有一个很大的港口,里面在近岸处都是水色深沉,显然是一个深水良港,在内还停靠着不少大大小小的舟船,从各方面看,这里应该就是此行的目的地。 梁诚知道,自己念兹在兹的朱雀大陆,最心爱之人所在的翼灵上国,终于已经近在眼前了! 第八百五十五章 惹了个麻烦 这时凌虚渡海舟的一二三号舱门都被打开了,几乎所有的八神宗弟子和不当班的水手们都来到了甲板上,他们都满眼期待地望着近在眼前的码头,不少年轻人都忍不住发出了欢呼声,这是顺利回归的喜悦之情。 很快,巨大的凌虚渡海舟在吕长老娴熟的舵令指挥之下,停靠在港口的一个码头之上,舟上所有八神宗正式弟子和外门弟子也都在汤长老与汪长老的带领下,站在甲板上集合准备登岸。 吕长老的身影却没有出现,想来他要负责的是这艘凌虚渡海舟的安全和关于上面的一众水手的事务,门派中弟子的事情应该不归他负责。 现在整个凌虚渡海舟上的所有禁制都已经完全撤除了,梁诚已经用洞察天目将船上的情况看了一个通透,他这才知道,为何在靠岸前三位长老都齐聚在货物舱了。 原来在这个舱房中,全部都是他们这次出海所负责运输的,八神宗驻扎在大玄国的分支搜罗采购的各种宝物材料,这些东西之所以不允许私自收进长老们各自的储物镯之中,就是顾虑财货太多会动人心志。 因此才按制度把这些宝物全部都造册登记之后储存在作为库房的四号舱中,并且在舱中还有一位长老寸步不离,专门管着这些东西。 之前由于有禁制阻碍,就连梁诚都没有发现凌虚渡海舟中还有另外一位元婴期长老存在,可见八神宗出海时对于宝物材料的管理是非常严格的,这也是一个大宗门的厉害之处。 因为有了这样的制度,所以三位长老在外之时,宗门的物品有专人负责,各位长老之间其实也是互相监视的,这样执行下来,谁也不能私自取分毫的宗门宝物装进自己的腰包之中。 只是临近港口之时,船上两位管事的教习和三位长老都齐聚在库房之中,大家一起将这些物资一件件按记录册核对之后,全部收到了一个储物镯之中,再交给那位负责看守宝物的长老,由他带着东西到八神宗交差。 当然,在这个港口里就会有八神宗的几位强者前来接应他,确保从港口到宗门内的这最后一段路程不会出什么纰漏。 这个过程还是要花费不少时间的,所以才会出现凌虚渡海舟上管事的长老们都忙忙碌碌的空档期,让梁诚得以趁机将那阚盛收拾了一顿。 到港之后,长老们也暂时没空多管弟子相斗切磋这种事情,因为他们现在都急着回宗门去。 只要到了宗门之内,这四位长老按记录将这一趟所运输的宝物材料等物资全部上交,再将从大玄国所收的外门弟子也悉数送到专门的管事处去,那么他们这一趟任务就算是圆满完成了。 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丰厚的奖励,他们还可以在很长时间之内不必在执行这样危险的宗门任务了,这足以让他们静心修行很久。 对于修士来说,有了足够的资源和安全的环境,那就有可能快速提升修为。加强自己的实力,这才是修士们的永恒追求。 梁诚却在心中暗暗考虑自己的选择。他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现在已经到达了翼灵国,接下来自己应该是直接伺机从港口就离开八神宗呢,还是继续隐匿修为,以八神宗新招收的外门弟子身份到了那里再说。 暗暗思忖片刻之后,梁诚决定以外门弟子的身份先到八神宗去,做出这个选择最大的底气当然是他对于自己的敛息术极为自信,笃定自己不会被八神宗的大能看出底细来。 另一个原因其实也算是梁诚的弱点,他做事讲究个首尾,不愿意做出那种不辞而别的事情,继而连累闻玉树,叶秋灵、唐佳和朱月他们四个一直对自己崇敬有加的伙伴。 有时梁诚反而有些希望自己的伙伴们都像是万少元和毕洪波那样的就好了,如果都是那样的人,自己就是选择当场离开也不会心中不安了。 梁诚想到这里,又回头看了看闻玉树他们几个,只见他们都用信任的眼神回望着自己,在这一瞬间梁诚拿定了主意,决定还是要到八神宗走一遭。 即使要离开,那也等到了宗门一段时间之后再说,从经验上来说,偌大一个八神宗,接收区区七位外门弟子进到门派之后,其实也不可能全部扎堆分到一处去。 到时候七人各自分散开,慢慢都站稳了脚跟,互相之间的联系也都很少时,自己再伺机离开八神宗就不会对其他人造成什么影响了。 拿定了主意之后梁诚脸上微微一笑,不再考虑在港口溜走的可能性了。 闻玉树看着梁诚,轻声问道:“大师兄,有什么事情这样高兴?” 梁诚回答道:“走了将近小一年的时间,都在这危险的无际海上漂泊,今天终于能够脚踏实地了,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对对!终于来到了彼岸,这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是啊,在海上实在是太危险了,我每天都提心吊胆。” 叶秋灵唐佳等人也脸露笑容,轻声议论起来。 隔了一会,凌虚渡海舟的水手们将跳板搭在船舷与码头之上,眼见是到了下船登陆的时候了,弟子们不禁有些激动起来。 尽管如此,船上的八神宗正式弟子和外门弟子们还是分别站在跳板两旁,互相之间谁也不愿意搭理谁。 那位阚盛阚师兄也站在正式弟子当中,用阴郁的眼神不时打量着梁诚。他花了好几天时间,总算是稳住了境界,才没有跌落到融合期去。 只是他现在明面上虽然没有表示什么不满,可是在心中分外仇视梁诚。 大约一刻钟之后,汪长老走到了舟中的那十四位正式弟子面前,开口道:“众位弟子,大家先随我下船登岸吧!你们七个外门弟子先等一等,一会汤长老会来给你们安排的。” 在正式弟子们都离开了半个多时辰之后,汤长老才慢慢走到外门弟子的跟前。 他先用有些复杂的眼神看着梁诚,欲言又止,接着轻叹一声之后说道:“你们七个外门弟子遁速太慢,就由老夫的法相带着你们去宗门吧!” 说完之后汤长老心念一动,一头五彩缤纷,不断变化着颜色的巨大八足章鱼就凭空出现在船舷之外。 汤长老举步先走到了这八爪鱼的一条腕足之上,然后顺着这条腕足走到了它的头顶上,转头对梁诚等外门弟子道:“都上来吧!” 除了梁诚之外,剩下六人都一脸惊羡地望着这头巨大的八爪章鱼愣住了,似乎没听到汤长老的话。 “上去吧,不要让汤长老久等!”梁诚催促了一下这些发愣的小伙伴,这才让他们如梦初醒,然后他们一个跟着一个鱼贯走上了这条八爪鱼的一条腕足之上,继而来到了汤长老身畔乖巧地盘膝坐下。 等七人都上来之后,汤长老一声呼啸,那头八爪鱼法相便摇摆着飞上了天空,八条腕足飘逸无比,就像是在水中游动一般,飞行的速度竟然快得惊人。 这个速度立即将梁诚的小伙伴们震慑住了,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梁诚却面带微笑盘膝而坐,虽然也故意做出一些赞叹的表情,其实在心中却很淡然。 因为梁诚自己也是遁速极快的,他御剑飞行的速度要比汤长老的这个法相还快,若是在地面上施展缩地挪移大法的话,那更是远胜于汤长老这头八爪鱼法相了。 很快这头八爪鱼带着梁诚等七人来到了高空之中,在云海之中载沉载浮,朝着一个方向急速飞行。 汤长老站在前面,眼望着前方,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又隔了一会,汤长老忽然问梁诚道:“敖诚,听说你那天你与阚盛用法相相斗,在他的留手之下,你最后却用什么卑鄙的法子伤了他,对此你作何解释?” 梁诚一愣,心想这事情在正式弟子那里怎么传成了这个样子,于是答道:“汤长老,请您不要听信那些正式弟子的一面之辞,弟子并没有用什么卑鄙手段,阚师兄也没有留手,不过他最后确实大意了,才被弟子抓住机会驱使金蟹法相剪去了他那大鹏鸟的尾羽。” “是啊,汤长老,那些正式弟子冤枉大师兄了,大师兄在实力不如的情况下出奇制胜,并没有什么指摘之处!” “我当时也看到了,那位阚师兄根本没有留手,他之所以吃亏是因为小看了大师兄。” 在梁诚解释了当时的情况后,闻玉树等人也连忙朝着汤长老解释,为自己的大师兄鸣不平。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再说了!”汤长老不耐烦地一挥手:“老夫就算知道敖诚做的没错,也无济于事啊。” 梁诚觉得汤长老好像是话里有话的样子,忙问道:“汤长老,听您的意思,在我八神宗,若是同门之间切磋致伤会受什么惩罚吗?这不太合理啊。” “就是,这也太不合理了,我上次和大师兄切磋法相,我的大黑蟹可是被大师兄一切两半的,最后不也没什么事情吗?” 万少元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语气不咸不淡,也不知道是为梁诚鸣不平还是在诉说自己的委屈。 闻玉树闻言一皱眉,正要说什么时,汤长老又开口了:“同门切磋受一些伤很正常,伤人者怎么会受责罚!这本来不是错!可况就算有错,那又干老夫什么事情!” “那……弟子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梁诚心中觉得奇怪。 汤长老叹了一口气:“敖诚啊,老夫看你资质不凡,原本动了想收了你做亲传弟子的念头,可你万万不该得罪阚盛啊,你可知道他的父亲是谁?” 第八百五十六章 东宁城外的分支 听了汤长老的话,梁诚大约猜出是怎么回事了,于是答道:“弟子当然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可是汤长老您既然这样问了,想必他的父亲是八神宗内的什么大人物吧。” “知道就好,阚盛的父亲阚奇迈,正是专门负责管事处的长老,正好管着你们这些外门弟子。他这个人嘛,并不是以宽宏大量著称的,并且最宠爱自己的这个幼子了!所以啊,你就自求多福吧。” 梁诚暗自撇撇嘴,心想自己怎么总是介入到感情深厚的父子档之中去,当初在天罡院内院也是这样,如今来到了新大陆的门派中,居然又发生了这种事情,还真是奇怪啊。 不过梁诚并不在乎这件事情,现在可不同以往,自己一个隐匿了修为的元婴后期大修士,即使在这朱雀大陆的翼灵国,也可以算是个人物了,哪里还会怕一个同阶的门派管事长老。 说一句不客气的话,那种专门负责安排新进弟子的长老一般都属于门派中的废柴,否则谁耐烦管这种杂务。 以自己的历事经验,这种管理新人的长老无论明着来还是玩阴的,梁诚都无所畏惧,有的是办法让他自讨苦吃,所以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眼前这位汤长老居然连这种废柴都怕,在这种情况下立即就打消了收徒的念头,只怕他在八神宗的地位也不怎么样。 可是梁诚对此也不算是感到太意外,因为他曾在凌虚渡海舟中蒙此人指点修行八神显动术进阶篇大约半个月,其实也摸清了汤长老的实力。 他属于那种将门派功法修行得颇为扎实的修士,天赋其实很一般,否则也不会在这么大一把年纪还卡在元婴后期不能进阶。 凌虚渡海舟之中的三位长老其实都和汤长老情况差不多,都属于这样的人。他们若是指导新人弟子修行的话确实不错。要论动手搏杀的能力却不行了,就是三个人一起上,梁诚也有把握将他们全部当场诛杀。 想到这里,梁诚故意叹了一口气:“唉!反正事已至此,人也得罪了,弟子也没有办法。若是管事处阚长老非要给弟子小鞋穿,也只好认了。” 汤长老闻言哼了一声:“你倒是想得通……” 接着汤长老就闭口不言了,默默趺坐在那八爪鱼妖法相头颅的前端闭目沉思,就像是入定了一般。 又过了片刻,闻玉树、叶秋灵、唐佳和朱月他们四个人凑到梁诚面前,满脸担心地看着他。 闻玉树道:“大师兄,这可如何是好!你得罪了管事处长老,恐怕不妙,得想个法子才好啊。” 叶秋灵却说道:“不要紧的,我想阚长老不至于如此不通情理,他家公子阚师兄与大师兄用法相争斗,也是奉了长老们命令行事,又不是私斗。虽然大师兄最后误伤了他的法相,但这是属于无心之失。大师兄只要把当时的情形对阚长老说清楚就好,小妹愿为大师兄作证!” “我们也愿意为大师兄作证!”闻玉树、唐佳和朱月也异口同声说道。 万少元和毕洪波在此时却互相对视了一眼,接着就默默将趺坐的位置往后移了移,然后双目微闭什么也没说,就像是没听见其他人的对话一般。 梁诚冷冷地将这些小伙伴们的反应都看到眼里,然后朝着关心自己的那四个小伙伴一笑:“你们真的想帮我?” “大师兄你有什么办法应付眼前的困难吗?我们愿意竭尽全力帮你!”闻玉树等四人连忙说道。 梁诚取出四枚闪亮的晶球,然后将此物每人发了一个,说道:“这个东西对我来说极为要紧,只要能在到管事处之前将它们打开,就能让我自证清白!不过开启这玩意儿需要注入很多灵力,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你们肯为我出一份力吗?” “这……东西是什么?难道是留影珠一类的东西吗?能管用?”闻玉树有些怀疑。 梁诚不悦道:“你们就说帮不帮吧,其他的不用多管!” “帮!岂有不帮之理,大师兄既然需要,我们就出力!”闻玉树立即满口答应。 “好!我也愿意出一分力气!” 叶秋灵、唐佳他们几个也立即达成了共识,一人拿起一个晶球开始拼命往其中输入灵力。 闻玉树还回头看了一眼万少元和毕洪波,轻声道:“喂,你们两个,也来出一份力呀……” 结果万、毕二人就像是没听到一般,依然闭目趺坐,完全没有一点动静。 闻玉树急了:“我说你们……” 话还没说一半,梁诚伸手一拉他:“闻师弟,人各有志,不必勉强!你赶快做好手上的事情就够了,只要能打开这个晶球,我自有办法!” “好,放心吧大师兄,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听到身后这些外门弟子的对话,汤长老连眼睛都懒的睁开,直接嗤之以鼻。但是他却什么也没说。 只是心中暗想,这个敖诚也真是不够聪明!他还以为用什么留影珠一类的东西就能自证清白,那纯属想多了,阚奇迈那个老家伙要是讲道理的人,老夫又何必对他敬而远之…… 不过这种弟子之间的事情他也懒得干预,任由他们想怎样就怎样,反正不干他汤某人啥事,他只需要将这几个新收的外门弟子全部都送到管事处去,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大约飞了一个多时辰之后,汤长老开始控制着他的法相慢慢降低高度,大家立即察觉到了高度变化,都好奇地朝下方看去,只见下方山峦起伏,仙气飘飘,确实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风水宝地。 可是这些外门弟子都不禁有些失望,他们虽然觉得此处虽然山形不错,灵气也还浓郁,可毕竟与传说中八神宗在翼灵国的地位不符。 一个在国内排在前十位的超级宗门,不应该只是这种程度。 闻玉树他们四个先是有点失望,随即觉得紧迫起来,现在看来已经快到宗门之内了,可是手上那颗事关大师兄清白的晶球还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吞噬着自己输进去的灵力,完全没有任何开启的迹象。 梁诚似乎也着急了,语气急促地催道:“快快快!你们不要分心!动作快一些啊,不然来不及了!” 万少元和毕洪波远远望着这一切,嘴角微微拉出一道弧线,他们不约而同地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听敖诚这个大师兄的话。 万少元心想,敖诚这个人真是个衰神,跟着他就是倒霉!你看看闻玉树他们几个,居然在觐见管事处长老这么个要紧的当口,还耗费灵力帮敖诚搞这种没用的事情。 现在他们一个个精气神都跌落下去了,这样会给管事处长老留下什么印象那是不言而喻的。 看他们为了这个所谓大师兄都豁出去了,结果呢,得到了什么,除了催促还是催促,一点也不领情,简直是白白被他欺负! 不过这于己倒是个好事,一会大家站在一起,谁神完气足,谁萎靡不振,那还不是一望而知!在管事处长老那里留个好印象它难道不香吗! 想到这里,万少元看了一眼身旁的毕洪波,见对方同样在浅笑着回望自己,还悄悄挤了挤眼睛。 不过万少元和毕洪波两人很快就将注意力从梁诚等人身上挪开了,他们也有些疑虑地望着前方隐约可见的山门,觉得这与传说中八神宗的实力有些不符。 汤长老连头都没回,就好像是知道了大家心中的疑问,于是他开口说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有些失望,哈哈!其实这里并不是我八神宗的总部,这里只不过是我八神宗位于沿海东宁城外的一个小小的分支,我翼灵国何等辽阔,传送到京师一趟花费巨大,你们这些外门弟子尚无资格到总部去。今后好好努力吧,上进的资格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原来如此!”万少元和毕洪波两人顿时转忧为喜。 他们心想,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分支便如此气势恢宏,看上去与大玄国的大门派也差不多了,要是今后有幸到了处在京师附近的总部,那还不知道有多兴旺呢!看来加入这样的宗门真是前途无量! 梁诚瞥了这两人一眼,然后又催促闻玉树等四人,急不可耐地说道:“快一点啊你们,时间快来不及了!” 闻玉树他们四个人都没想到要激发这么一个晶球会如此费力,全身的灵力都消耗了一多半,竟然完全没有动静,现在眼看要到目的地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完成这个任务。 可是越急越没用,他们四人还是完全奈何不得手中那颗晶球,可就在这时,汤长老已经带着众外门弟子穿越过山门,加速掠过了一片山峰和那些密密麻麻的亭台楼阁,最后降落在一个气派的建筑之前的空场之上。 “到了!你们在这里等着就好!”汤长老说完之后收了法相,再不说多的一句话就转身腾空而起,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梁诚等七人便站在了这栋气派的建筑之前,看着这高大气派的建筑,不用说这里肯定就是八神宗东宁城分支的管事处了。 闻玉树他们这些外门弟子也都不是完全没有经验的菜鸟,实际上他们一个个都是融合期修士了,其实都有过加入宗门的经验,所以也都知道门派的管事处对于新进弟子意味着什么。 以后无论是分配归属之地,还有资源分发,接宗门任务,都和这个地方密切相关。 不过闻玉树他们四个现在都顾不得这些了,他们还在努力往那晶球中输入灵力,可是那东西依然毫无动静。 梁诚只是静静站着不言不语,冷眼瞧着闻玉树他们四个满头大汗地在那里努力施为,想要在最后的时刻成功激发那颗晶球。 而万少元、毕洪波两人却往边上挪了两三步,尽量想不动声色地离梁诚他们五个人远一些。 可是就在这时,梁诚一个箭步来到了他们两人中间,然后朝着闻玉树他们四人一挥手,那四枚晶球忽然犹如融化了一般从他们手中消失了。 四人愕然,不禁抬头看着梁诚,只不过他们由于消耗过大,一个个显得有力无气,脸色都很苍白,似乎连问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梁诚开口骂道:“你们这四个废物点心!一点用都没有,一路上都是拖累!我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 听到梁诚的谩骂,闻玉树他们四个人委屈无比,难受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憋屈得眼泪直流。 但是他们看到梁诚满面怒色,心中也很害怕,在这位大师兄的积威之下,四人也不敢分辩什么,只得低头默默不语。 万少元和毕洪波脸上都露出有些诧异的神色,不禁一起望着梁诚,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一个声音却忽然响起来:“哟呵!你这个外门弟子还真威风啊!老夫才过来就看见你在这里欺负人,你还把我八神宗管事处当一回事吗!” 第八百五十七章 带到沟里 听到了斥责之声,包括梁诚在内的七名外门弟子立即都肃立施礼,刚好站成了两拨,七个人分两边列在来人的左右两旁。 一边是闻玉树、叶秋灵等四个脸色苍白,身体虚弱,精气神都显得很糟糕的外门弟子,他们都站在来人的右手边。 站在左手边的则是以梁诚居中,万少元、毕洪波在他左右身畔的神完气足的三个外门弟子。 来人的面貌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形象,面白无须,修为在元婴初期,身着一袭简单的灰袍,却系着一根猩红色,上面还点缀着一颗硕大蓝宝石的宽腰带。怎么看都有一种违和感。 那人朝左右各扫了一眼,然后开口道:“我就是八神宗东宁分部管事处长老,我姓阚,你们今后称我为阚长老就是。” 众外门弟子忙一声道:“是!谨遵阚长老之命!” 阚长老抬眼扫向梁诚,问道:“你就是那个敖诚吧!你可知错!” 梁诚满脸愕然道:“弟子正是敖诚,只是弟子今日才初到八神宗东宁城分部,连管事处的门都还没走进去,不知错在哪里?还请阚长老指明!” “哼!何须进门才会犯错!”阚长老满脸严肃道:“你们这一批外门弟子的情况汪长老先前已经通报到管事处了,我已经知道你是这批外门弟子的大师兄了。可你作为这一批外门弟子的大师兄,做得称职吗?原本你应该管理好自己的师弟师妹们的,可现在看看吧!你都做了什么!” 说到这里阚长老指着站在右手边的闻玉树、叶秋灵他们四个道:“这一批人加上你自己总共就这么七个外门弟子,就这么一点人,你居然还有本事硬生生将人搞成两派!你看看他们几个这一脸衰相,再看看你们三个,都神完气足的!你这是在做什么!拉一派打一派的,故意制造矛盾,这样做成何体统!” 闻玉树和叶秋灵他们四个听到阚长老误会了自己的大师兄,便都想开口替他辩解,可是不知为何,此时他们忽然觉得好像是如鲠在喉,先前拿着晶球的手掌中猛地传来阵阵热流直冲丹田,搞得他们一时说不出话来。 就在此时他们的耳边还突然响起梁诚的传音:“你们不要说话,这是我计划之内的事情,你们只需静观其变即可。趁此机会,将手掌中的热流仔细纳入丹田,按我下面说的法子做,就可以提升一些修为,事后也不要跟阚长老解释。此事十分要紧,切记切记!千万不要自误!” 接着,梁诚又快速传音给他们交代了几个吸纳灵气的要领,还有具体该如何引导灵力运行的经脉走势。 由于闻玉树他们也都是融合期修士了,对这种简单的引导术都是一点就透,很快就找到了快速引导灵力归于丹田的要领。 于是这四人才如有所悟,都闭口不言了,默默开始运功将手中那些奇怪的热流纳入丹田,这时他们感到先前输入到那个晶球中的灵力源源不断返回丹田,并且还有不小的增幅。顿时他们都喜悦起来,浑身的衰弱无力之感渐渐开始好转。 梁诚看了闻玉树他们一眼,心中比较满意,看来事情很顺利,基本都按着自己的计划进行。 他先前给闻玉树等人的晶球其实是一种他自己炼制的奇怪丹药,用法很是特殊,正是要输入大量的灵力才能激发,然后会自动沁入修士体内反哺回去,反哺的灵力还会有不小的增幅,对于修士十分有益。 万少元和毕洪波这边的情况就有些不妙了,他们听到阚长老自报家门的这个姓氏时,就知道他就是那阚盛的父亲,肯定是冲着报复来的。 既然儿子吃了大亏,他这个父亲又是管事处长老,毫无疑问会给敖诚这厮找麻烦。 本来这种事情万少元他们两个当然是乐见其成的,所以早早就想与这个所谓大师兄切割清楚彼此的关系,免得受到牵连,可是万万没有料到,事情到头来竟然成了这种局面! 阚长老所说的这话头明显不对,他好像是把自己给归到敖诚这个大师兄的追随者行列里来了。 想到这里他们两人不约而同上前一步辩解道:“阚长老,我们并不是和他一伙的!” 可是就像约好了一般,梁诚这时也正好抢上一步说道:“阚长老,弟子并没有拉帮结伙!” 三人的辩解声重合在一起,听上去倒也整齐,可就是没有一丁点说服力,相反,听上去还有那么一点点讽刺意味。 阚长老冷哼一声:“哼!你们三个就演戏吧!当我是瞎子么!来人!” 听到阚长老的呼喝声,从管事处中走出一位黑衣弟子,朝阚长老一拱手,然后肃立听命。 “徐默!你将这三个外门弟子带到炼器阁铸造处去,这三个弟子既然那么有力气欺负同门,想必打铁也是一把好手,就安排他们跟着金长老去炼器吧。”阚长老面带冷笑地说道。 “啊?苦也!”万少元与毕洪波当即愣住了,因为这炼器阁铸造处,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做苦功的地方,若是天赋里善于炼器,分到那里倒也说不定有崛起的机会。 可是他们自忖都没有炼器天赋,怎么连分辨的权力都没有就被莫名其妙发配到那种地方,这是要一辈子烧火打铁的节奏么! 梁诚却一言不发,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阚长老板着脸对梁诚三人道:“你们三个现在就跟着他去吧!” 吩咐完后转脸又朝闻玉树他们这些剩下的弟子道:“至于你们四个,现在跟我到管事处来吧。我看你们天资还都不错,正好有云秀峰、沧琉峰他们几个峰缺人,我会给你们好好安排的。” 说完,阚长老更不停留,带着闻玉树、叶秋灵、朱月和唐佳四人走进了管事处,脸上的表情竟然颇为和蔼,看上去很是照顾他们四个的样子。 万少元和毕洪波大张着嘴,目瞪口呆看着阚长老他们的背影进入了管事处大厅,竟不知该做什么才好。 “走吧!还看什么看!我送你们到炼器阁!”那一身黑衣名叫徐默的管事处弟子不耐烦地说完后,取出一个小小的风筝迎风一晃,就成了一个超大型的风筝。 这东西显然是个品质不错的飞行法器,离地二尺悬停在空中,然后徐默自顾自跨步走上去,回头示意他们三人跟上。 梁诚一笑,毫不犹豫跟着徐默就上了风筝,万少元和毕洪波两人也只好垂头丧气跟了上去。 见三人都上了飞行法器,徐默催动那犹如一只大蝴蝶一般的风筝法器悠悠升到半空中,然后认准方向,径直往西北方而去。 梁诚并不理会万少元他们两人,随便找个空处便盘膝坐下,准备开始厘清自己的计划了。 他现在算是一个小小的计谋得逞了,及时撇清了与闻玉树他们四个的关系,让他们不至于被自己所连累。 现在看来效果比想象中还好一些,那位阚长老看到闻玉树他们四人好像被梁诚欺负得挺惨,反而动了同情之心,看架势还会给他们好好安排今后的归属。 这样一来,梁诚算是给自己的追随者安排了一个不错的前程,没有辜负他们对自己的一片信任。 至于眼前的万少元和毕洪波嘛,那是得到了他们自己种下的因果,今后在八神宗内的发展堪忧,可梁诚对此毫不在意。 至于梁诚自己嘛,他根本不在意被安排到什么地方去,反正他也没打算在八神宗多逗留。只要呆一段时间,在打听清楚翼灵国的相关状况,梁诚就准备抓住机会离开八神宗了。 这种事情是难不住他这个元婴后期的大修士的,反正他的身份是假的,面目也是假的。 只要在合适的时候接个宗门任务什么的,以这个由头离开八神宗后再制造个意外身亡的假象,那么一切关联都可以就此斩断,自己则伺机直奔翼灵国的国都去了。 梁诚在那崇武小世界已经知道了左丘素青的状况,知道她现在翼灵国最强门派玄羽宗门下,这个超级宗门的总部正在国都附近,所以梁诚下一步的计划自然是想办法到翼灵国的国都去。 理清楚了自己的大致计划,梁诚放松了心情,开始悠然自得地欣赏起八神宗这个分支的风景。 只见下方山峦青翠,溪流潺潺,几座山峰之上云雾缭绕,还有不少仙禽栖息其中,虽然只是个八神宗的分支机构,可这个环境也属不凡了!都大致可以媲美大玄国的一些大门派了。 看到这里,梁诚口中赞道:“果然是上国宗门,这里虽然不是总部,可是这里的环境已经很不凡了!” 站在大风筝前面操控飞行的徐默听闻这新来的弟子夸赞门派,心中不禁有些得意,对梁诚的印象由此也改观了一些。 于是他答话道:“你这小子,行事虽然荒唐!毕竟眼光还算有一些。我八神宗在翼灵国大宗门中,大约能排在第七位,实力不俗。我们这里虽然是东宁城分支,但镇守此处的范长老可是宗门的副宗主,分量可不轻!你们若不是乱来,得罪了阚长老,把自己搞到这一步田地,本来是很有希望有一天争取能到总部去的。” 万少元和毕洪波听到这里不禁轻声叹道:“冤枉啊,我们两人可没有得罪阚长老啊。” 梁诚坐在一旁,笑眯眯对二人道:“可是我却结结实实得罪了阚长老,不过好在你们两个十分仗义,一直支持我,真令人欣慰!所以你们被带累也是在所难免了。如今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只好看淡些吧,说不定打铁也能打出个锦绣前程来,哈哈哈哈!” 万少元、毕洪波欲哭无泪,又不敢得罪梁诚,满腹的委屈无处诉说,只好苦着脸沉默不语,为自己的前途担心。 徐默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是非曲折,听了梁诚的话之后不由得一撇嘴,有些鄙视地对梁诚说道:“你这个人啊,做事可真是不怎么地!他们两个跟着你混也算是有眼无珠了,最后算是被你带到沟里去了。你可真厉害!” “哈哈哈!”梁诚笑道:“徐师兄谬赞了,他们两个是自己往沟里钻,这个可不是我的锅。” 第八百五十八章 炼器工坊 万少元、毕洪波两人闻言,心中既羞愧又是感到恼怒,不禁一起用充满怒火的眼光朝梁诚看去。 可是甫一接触到梁诚那犀利无比的目光,两人顿时感到犹如被一头猛虎盯上了一般心中不禁毛骨悚然,吓得脸色苍白,于是又一起低下头去。 梁诚悠然开口道“你们两个还生气了吗?你们恐怕是忘记了一件事情,在无际海上一路遇险,是谁两次出手救了你们的小命!然而你们是如何回报的呢?” 万少元、毕洪波不能作答,心中稍感羞愧,但更多的是对这个大师兄感到害怕,几乎起了马上逃离的念头。 他们心中不禁泛起了一种认命的感觉,觉得自己以后无论到哪里去都罢了。就算条件再差,能慢慢修行的地方都可以接受,只要离这位大师兄远一些就好。 因为看见他之后,自己不但感到问心有愧,关键是还很害怕他的报复,所以今后能少见面就尽量少见,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 梁诚却根本不在乎这两人的小心眼,因为这种养不熟的白眼狼是最不值得浪费时间的。 看到这两人畏惧的神情,梁诚心中颇感不屑,很快就把这两人抛到脑后,饶有兴致地在大风筝上欣赏起八神宗这个分支的风景来。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徐默开始操控着这个大风筝降低高度,朝着一个山谷飞了过去。 梁诚抬头往前,只见这个山谷的风景显得颇为突兀,与其他地方完全不同。 别的地方都显得山清水秀,唯独此处看上去光秃秃的。 山谷前的地面上都是大小不一的黄褐色碎石,山谷两边的山峦上只有一些稀稀拉拉的灌木,山谷里面一眼看去显得乌烟瘴气的,还弥漫着一股硫磺的气味。 梁诚虽然对于炼器并无研究,可是当初在天罡院时,也曾经跟着清河公主和于子山到过善于炼器的千机门,所以对于炼器的事情多少有些认识。 知道炼器与炼丹稍有些不同,前者更需要有一个持久稳定并且花费不大的火源。 所以将炼器工坊建在火山口上是最合理的选择。以高阶修士之能,自然不难降伏火山为己所用,引来不要钱还管够的地肺之火,肯定能大幅度降低炼器的工本。 尤其是炼制那种大型的法器法宝,并不需要每一个部件都必须特别精密坚实,这种要求其实是无人能办到的。 所以该糙的地方要糙,这样才能降低工本,保证数量。只需在最核心关键的地方牢牢把控住品质,那么所炼制的法宝法器就差不到哪里去,完全可以发挥应有的作用。 梁诚估摸着,像凌虚渡海舟这样的超大型法宝,绝大多数不怎么要紧的部件就是在眼前的这种地方铸造完成的。 在这个制造过程中所需的,就是普通修炼炼器术弟子的苦力而已。并不是每一处部件都需要大乘以上修士亲自来动手来炼制的。 精于炼器的大能们所要做的事情不过是等待这些部件全部加工成型再组装在一起之后,在最核心关键的地方加上自己精心炼制的部件,然后在合适的位置在加上各种禁制阵纹,最终使得所有的部件都被整合起来,才能发挥出最佳的效果。 想到今后万少元、毕洪波的修炼生涯大约就是在这里光着膀子做一些打铁锻造,或者浇筑淬火这一类的事情,梁诚就忍不住心中觉得好笑。 跨越千山万水,冒着生命危险好不容易横跨无际海来到了上国大宗门,最后落得这么一个下场也是有些讽刺意味,就不知道这两人今后还有没有机会翻身了。 很快这个大风筝就就降落在山谷中的一个空场之上,徐默收了风筝法器带着梁诚他们朝着一个巨大的山洞口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梁诚等人就感到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耳畔全是“叮叮当当”各种打铁锻造的的声音。 原来这个大山洞属于那种窄口巨腹的类型,里面早已经被修筑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坊,只见一架架不知有何作用的巨大机关矗立其中,各个通道中往来穿梭着很多忙碌的身影。 他们大多都穿着短打扮,甚至有些人干脆着上身,不少地方都能看到火光熊熊,红光闪闪锻造平台,很多人正在那里锻打着一些烧得通红的金属,发出一片叮叮当当的声响。 还有炉中倒出的钢水飞溅着耀眼的火花,淬火池中发出嗤嗤的响声,加上到处都弥漫着白色的烟雾,让这个工坊里充满了一片忙碌的景象。 看到这个景象,万少元和毕洪波几乎快哭出声来,可是他们又不敢,只好强忍着痛苦的心情,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木然地跟着徐默往里走,心中充满后悔。 他们现在非常沮丧,觉得自己不该放弃大玄国优异的条件,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样一个热火朝天的鬼地方。 徐默可不管身后这几个外门弟子怎么想的,只是忙着带他们往这个工坊深处走去。他现在的心情也是非常烦躁的,一心只想离开这个嘈杂的鬼地方。 不过这个愿望也算是快实现了,只要将身后的几个菜鸟当面交给负责管理这个炼器工坊的金长老,他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位于这个山洞里的炼器工坊正中的一个犹如凉亭一般的建筑之畔。 只见这个凉亭也不算宽大,建筑结构也很简单,就是五六根立柱加一个带飞檐的顶,只是看着这凉亭牢固异常,宛如全部用生铁铸就一般。 在凉亭里摆放着一张铁制桌案和一把宽大的虎皮交椅,四周还放着一些春凳。 除此之外就是桌案上还放着一个巨大的陶缸和一摞白瓷碗,看上去有些眼熟,倒像是卖大碗凉茶的配备。 在这个凉亭的虎皮交椅中斜靠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威猛大汉,只见他也是一身短打扮,露着精壮的胳膊和两条犹如铁柱一般的粗腿,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铁匠。 只是他这会正拿着一个形状复杂的不知是什么的部件,全神贯注地在那里细细研究,对身旁的所有事情都完全不理不睬。 此人虽然没有外放气息,可是梁诚很容易就感觉到他的修为十分不俗,已经达到了元婴中期,炼体也有相当的火候,显然已臻玉石之体,所以他全身上下那隆起的肌肉,都微微闪烁着玉石般的光芒。 徐默见到此人,连忙趋步迎上去,拱手一礼道“金长老,弟子奉管事处阚长老之命,给您带来三个新入门的外门弟子。” “嗯!”此人鼻子里哼了一声,依旧不理不睬,只是翻动着手中那个东西,皱着眉头仔细观察,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要紧的事情。 徐默见状不敢打扰,回头朝梁诚他们三人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然后都站在凉亭外面默默等待着,不敢打扰这位金长老研究的雅兴。 隔了好一会,那位金长老才将手中之物“当”的一声放在桌案上,然后随口骂道“管事处这个老砍头的就知道把一些废柴往我这里乱塞,难道我老金是收破烂的不成!” 徐默听到金长老开口就骂阚长老,虽然尴尬却不敢回嘴,只是轻声道“那么金长老,弟子已经把人送到,是不是可以回去向阚长老复命……” “滚吧!”金长老丝毫面子也不给徐默。 徐默如蒙大赦,连忙再拜之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金长老转头看向梁诚等三人,还是眉头紧皱,口中还自语道“果然这个老砍头的又给我塞了三个废物过来,眼见就是一点炼器天赋也没有!还是先学着打铁几天再说吧!” 不过就在他转头打算吩咐手下随便将这三个废柴随便安排个位置干活之时,忽然眼光停留在梁诚身上,口中道“咦!你这个小子虽然没有炼器天赋,可是看上去力气很大的样子,莫非是有些炼体基础?” 梁诚虽然被这姓金的左一个“废物”右一个“废柴”的贬低,但是心中倒也不怎么着恼,因为他本来就知道,自己完全没有半点炼器天赋。 之所以来到了这个炼器阁中凑数惹厌,完全是管事处阚长老挟私报复所致。 因此自己在这炼器阁中注定做不了什么像样的事情,所以也还是当得起“废柴”这个光荣称号的。 而万少元和毕洪波则在金长老咄咄逼人的威势之下,被压得脸色苍白,低着头甚至都不敢看金长老的脸色。 金长老见梁诚面色淡然,似乎并没有受到自己这个元婴修士的威势感染,便知道这个外门弟子应该是有些炼体基础,这样的话此人还是有些用处的,想到这里心中稍感宽慰。 于是他问梁诚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否炼过体?” 梁诚回道“弟子名叫敖诚,确如金长老所料,弟子在年幼时曾经炼过体,所以稍微有一点点炼体基础。” “嗯,好,这样还不错!虽然你缺乏天赋,在这炼器之路上走不了多远,但只要你能完成好一些力气活,我也会大力提供给你修炼资源和修炼时间,这样也算是不耽搁你修炼!若是表现出色,还有额外的奖励!” 梁诚一听还有这等好事,忙谢道“多谢金长老关怀!弟子会尽力去做好自己力所能及之事的。” 万少元、毕洪波两人看到这个将自己带累到如此境地的大师兄反而像是获得了机遇,心中顿时愤愤不平起来,眼中都流露出嫉恨交加的神色,但是也无可奈何。 “好了!来人呐!带他们三个下去做事!”金长老大声吩咐完之后又“咦”了一声“他怎么会来此处?” 后面这一句疑问的话语却是他自己在感叹,而不是对门下弟子的吩咐。 所以听到金长老吩咐的弟子并没有停下来,就在他正准备带着梁诚等三人下去干湖时,身后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且慢!让这三个外门弟子留一下,老夫要看一看!” 第八百五十九章 清明灵乳 金长老先示意手下那弟子停下,然后朝着来人一抱拳:“范副宗主,您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打铁铺子来了。” 来人哈哈一笑:“哈哈!我说老金啊,别这么见外,你不要一口一个副宗主的称呼我,像我这样挂名的副宗主在总部那里是一抓一大把,不值钱!再说咱们这里山高皇帝远的,哪里讲究那么多规矩,你直接叫我一声老范就行了。” “那行吧!”金长老改口道:“不知范长老今天来我这里有何见教啊?” 范长老朝梁诚一指:“我需要一个修炼过瞳术的弟子,这次才特地嘱咐汤长老他们给我招一个回来,可是听说阚长老把他给送到你这里来了,不知金长老是否可以割爱呀?” “什么?这小子还修炼过瞳术!”金长老不禁转头看着梁诚,口中道:“没看出来呀,你还真是多才多艺!” 随即金长老又对范长老抱怨道:“连着好几次管事处的老砍头都是给我送些废物过来,都是毫无用处的人!您也从来不过问。这次难得老家伙给送了个有炼体基础的有用之人来,范长老却要领走吗?” “这个么……”范长老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沉吟道:“没想到管事处的老阚做事这样不靠谱,也怪我平时不查……这样吧老金!我也不白要人,你不是要炼制化神丹吗,只要你集齐了材料,我可以出手帮你炼制一炉。” 金长老闻言眼睛一亮:“此话当真?” “当然!范某虽然不才,可也是一口吐沫一个钉,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好!一言为定!人你带走吧,炼制化神丹的材料我还差着几味,听说汤长老他们这次出海带了不少回来,我自去找他们想办法凑齐材料便来拜托您炼制。” “没问题!一言为定!那么人我就先带走了。”范长老笑眯眯朝着梁诚看过去。 万少元、毕洪波满脸艳羡地看着这一幕,眼珠不禁变红了,有泪水滴落下来。 …… 梁诚站在范长老的飞舟之上,出了炼器工坊的山谷之后,便改变航向,一路向北而去,朝着远处一座高高的山峰飞去。 随着与这山峰距离的接近,梁诚察觉四周的灵气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浓郁,可见这里实在是八神宗这个分支中的风水宝地。 梁诚记得在去炼器工坊的路上,那徐默曾经谈起八神宗镇守这个分支的修士姓范,他应该还是八神宗的副宗主。 结合刚才金长老与眼前这位范长老的对话来看,正驾驭着飞舟这位应该就算是此处的掌门人了,只是没想到此人竟然是一位炼丹师。 只是此人为什么要找一个修炼过瞳术的弟子,这件事情却透露着蹊跷。 不过梁诚也不急着询问此事,范长老既然没有开口,自己也不必去问。 他已经看出这位范副宗主的修为与自己一样,也是处在元婴后期,对于同阶修士,梁诚向来都是不惧的。 他有这个自信,相信只要凡事小心一些,不要落到什么圈套当中,这位范长老是伤不到自己的。 若是这位范长老真的对自己怀有什么不良意图,梁诚也不介意将他直接杀灭。 若是真是遇上一个有取死之道的炼丹师,梁诚反而会感到十分开心的,因为炼丹师都颇为富裕,油水可是大大滴! 大约过了一刻钟,范长老控制着飞舟降在这座山峰最高处的一个空场之上,前面就是一个风水极佳的洞府。 范长老带着梁诚下去之后,收了飞舟往那洞府走去,来到了洞府门前的禁制旁。 只见他一道法诀打在这道禁制之上,洞府的禁制便撤开了,紧接着洞府的两扇石门也訇然中开。 “少年,跟老夫来吧!”范长老说完便举步走进了洞府。 “少年!嘿嘿。”梁诚闻言不禁暗自一笑,然后看看眼前这个架势,感到这位范长老似乎真的是没有什么恶意。 但是他依然丝毫没有放松警惕,立即在面具的掩饰下开启了洞察天目,先快速看了看周遭的环境。 首先要做的当然是规划好退路,梁诚很快就确定好了一旦碰到意外之后应该避走的方向,接着再放出了不少青萝蚁国的蚂蚁在洞府外面作为耳目,好及时探查洞府外面可能的变化。 然后他的眼光又往洞府方向看去,确定前面没有什么禁制陷阱和埋伏,这才放下心来。 快速做好这一切之后,梁诚也举步跟进洞府,刚刚进到里面,这座洞府的两扇石门便自动关闭了。 只是在进去之后梁诚有些吃惊,他没想到这位范长老的洞府里面竟然幽深曲折,别有洞天,算是自己所见过的最大最美的洞府。 这里面的空间宽阔到令人发指,简直是一个花团锦簇,占地广大的园林。 其中有仆佣无数,都在各司其职地忙碌着。其中还可以看到有几位融合期的黑袍修士在指挥着那些仆佣之辈做这做那。 这些修士有资格住在这个洞府之中,可是又要管理洞府中的杂务,梁诚判断他们的身份应该就是此峰的洞府主人范长老的记名弟子了。 梁诚心想,难道这位范长老有意要招自己也来当一个记名弟子吗?要是真有这种事情,自己暂时委屈一下,伏低做小,当几天记名弟子也无不可。 只要能有机会好好打探一下翼灵国的状况就很不错,因为自己对于这个上国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到处乱闯可不行!在行动之前多少要对这个国家有一些了解才是。 范长老带着梁诚继续往里走,这些人看到范长老之后都恭敬施礼,他有些不耐烦地摇摇手道:“好了,都去做你们自己的事情吧。” 接着范长老带着梁诚来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 他在主位就坐之后指了指下首的一个春凳,对梁诚道:“你坐吧,老夫有话要问你。” 梁诚依言坐下,静等范长老的询问。 范长老问道:“你名叫敖诚吧,我且问你,你修炼的瞳术能否穿过浑浊的深水,看到下面的情况?” 梁诚故作迟疑道:“弟子修炼的瞳术是可以穿过深水看到下面的东西,只不过若是那水流太过浑浊,弟子的瞳术多少还是会被影响的。” 范长老点头道:“能看到水下的东西就很好,我听汤长老说起过,你运用瞳术能穿越深海看到海底潜伏着的化蛇,这个潜力就很很好!好!算是相当不错了!” 梁诚解释道:“上次能看清海底的情况,是因为无际海中的那个海湾中的海水极为清澈,所以弟子在施展瞳术的情况下,才勉强看清了潜伏在海底的化蛇。” 范长老摇摇手:“这个你不必解释了,我都向汤长老询问过,知道那时的情况。你这个瞳术练的不错,能看透深水就好!” 梁诚见范长老满意,也不知道他因何满意,接下来会对自己有何要求,因此就静坐不语,静静等待着他的下文。 范长老望着梁诚拈须微笑:“嗯!不错,年青人有你这份定力,也属难得了,可以忍住一直不开口询问老夫将你带来此处有何目的。” 梁诚不失时机地说道:“既然范长老您说到了目的,弟子就实话实说了,其实弟子心中还是有些好奇的,不知道弟子修炼的瞳术能够为范长老发挥什么作用。” “好!我们把事情摊开来说,这样也简单明了!”范长老道:“老夫要在一处水色浑浊的深潭中取出一件要紧的东西,需要借重你的瞳术确定位置,观察水底状况。” 梁诚心想这种事情听上去透露着不小的风险啊!这位范长老若是不谈奖励,光说任务,那就与泼皮无赖无异了,自己理他才怪!自然是沉默不语的。 范长老作为一位元婴后期大修士,也算是人老成精了,哪里还看不出来眼前这个名叫敖诚的弟子他那满脸的犹豫之色。 所谓重赏之下出勇夫,不谈利益只讲付出,那就是耍流氓!范长老当然不会犯这个错误,于是他开口道:“这件事情若说风险有多大,那也不至于。不过你若是愿意帮助老夫去做此事,老夫自然不会让你白白辛苦一场的。” 梁诚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弟子愿闻其详!” “简单地说吧,就是老夫要找人去水里帮忙寻觅一件东西,想要做成此事的前提是拥有比较厉害的瞳术,若是能拿到东西,老夫必有重赏!”范长老说道。 梁诚故意皱眉嗫嚅道:“弟子并不能确定自己修炼的这个瞳术能不能达到您的要求。” 范长老道:“这事不要紧,再说你也不是唯一的。实话跟你说吧,连你在内,老夫已经找到了五名修炼过瞳术之人,都拥有看穿深水的能力。在借助你们的能力之前,老夫也会想办法加强你们的灵目神通,正好老夫机缘巧合,得到了不少清明灵乳,你们若是能每天用此灵乳擦拭眼睛,在数月之内就可以显著提升你们的瞳术,那样一来,应该不难达到要求。” “清明灵乳!”梁诚闻言惊讶了,他也知道世间有这么一个对于瞳术修炼大有好处的好东西,只不过这东西似乎之存在于传说中,自己反正是从来也没有听说过,没想到范长老竟然有这样的宝物! “呵呵!”范长老怪笑道:“你也知道这是个好东西吧!不过既然是好东西,那就是很宝贵而有限的,老夫可不能将它浪费在无用的人身上。所以你就算是愿意参与,老夫还未必会选中你。我会在你们五个当中选出瞳术最强的两人,再无偿用清明灵乳替你们提高瞳术神通。等到符合老夫的要求后,这才开始行动,去替老夫拿东西。” 梁诚听到这个条件之后,心中早就下定决心绝不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若是能使用清明灵乳提高自己的洞察天目能力,那将会达到什么样的境界啊!这件事情十分值得期待。 梁诚决定将此事应承下来,并接受范长老的条件!只要能得到清明灵乳,就算事后范长老不给任何奖励都不会亏的。 第八百六十章 有趣之事 思虑至此,梁诚道“弟子愿意为范长老效劳,随时听从长老您的安排!” “很好!此事也不急于一时,你刚从凌虚渡海舟上下来,不妨休整几天吧。” 范长老见梁诚很干脆地就答应了,心中满意,于是不再多言,转头吩咐门下弟子将梁诚领到一个住处,让他暂住休息,等待安排。 梁诚来到自己的暂住之所后,看到此处是一个独立的小院落,环境还算不错,心中也算是比较满意,当然,住在此处也有一些不如意的地方,需要梁诚自己动些手脚改良一下。 看了看四周的整个环境,梁诚已经知道范长老应该是那种比较多疑的人,不允许他自己的洞府中存在盲区,因此所有人都处在他的监视之下。 以梁诚现在这个初来乍到的外门弟子身份,范长老更是不会放过对他的掌控,所以是不可能给他什么保障的。 因此在这个小小的住所之中是藏有一些猫腻的。 这个情况在梁诚刚走进这个小院落时就发觉了,只是他不动声色,没有表现出一点异状。 待那个送他过来的黑衣弟子走后,梁诚神情轻松地在小院子和里面的居室中绕了一圈,好像是在仔细参观这个条件不错的小院。 在这个过程中,他还故意在脸上露出了兴奋和好奇的神情,表现得就像是一个来自小地方的人,忽然得到了一个豪华居室一般的兴奋。 不一会,梁诚就在这个小院落里走了一圈,看完后已经心中已经有数,以他的阵法造诣,很容易的就在小院和居室当中各发现了一个隐秘的监视禁制。 梁诚心中当然知道,不用说这两个监视禁制是范长老用来监视自己的。 但是对于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范长老倒也没有大费周章弄太多监视禁制,也就是在小院里和屋里各安置了一个而已。 并且这两个监视禁制也非常简单,梁诚想要将它们破坏掉可以说是易如反掌,只不过梁诚却不想惊动这位范长老。 他准备保留这两个监视禁制,反正自己只要随便给这两个禁制动一下手脚,就可以保证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再说自己目前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身份,并不会太过引起范长老的关注。估计他也就是随便看几眼,只要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后就不会再注意这个小院落了。 于是梁诚在入住此处三天之后,才趁夜动了一点手脚,将这两个禁制改造了一下,让它们总是传回去个一切正常的假象。 在这影象中,梁诚要么在屋中静坐修炼,要么在小院子里休息或者散步,看上去很正常。 在这期间,梁诚开始趁机炼制已经揣摩了很久的天罡院镇院的符箓——无形符。 因为梁诚早已有了炼制藏形符的基础,又有空间妖兽皮毛炼制的空白符箓,再加上现在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元婴后期,修为十分深厚。 所以梁诚上手绘制无形符竟然意外顺利,用了六枚空白符箓就炼制出三枚成品,成功率达到了惊人的五成,这令他十分满意。 既然已经炼制出三枚无形符成品,梁诚便停了下来。因为加上以前他所炼制的藏形符,他一共已经拥有七枚隐身符箓,应该足够应付一些可能发生的意外了。 并且梁诚还没有尝试过这传说中的无形符,也不能判断它比算是简化版的藏形符好多少,因此决定暂时停止炼制,等以后尝试对比一下再说。 于是他又悄悄恢复了那两个监视禁制,让它们恢复了正常,而他自己也终日在这居室之中静坐修炼。 只不过这次他修炼揣摩的就是八神显动术进阶篇,甚至还时不时将那金蟹法相召唤出来慢慢研究,体会这门法术的精妙之处。 八神宗弟子修炼八神显动术,那属于光明正大的事情,范长老顶多会对那金蟹法相有些兴趣,却不会觉得梁诚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其实梁诚更想召唤出来的是金龙法相,只不过那就太过惊人了,在现阶段,梁诚当然要隐藏实力,不能让范长老看出什么蹊跷。 在这之后也一直无人打搅梁诚,过了大约过了一个月之后,有一天他正在静坐调息,先前那位送他过来的黑衣弟子径直走进了梁诚的小院,往他所在的居室走来。 梁诚当然早早就发现了此人的行踪,所以立即停止修炼,只是静坐等待着。 这黑衣弟子大大咧咧直接走进了梁诚那大门敞开的居室,对貌似闭目调息的梁诚说道“喂!范长老召见!快跟我来!” 梁诚睁开眼睛,点点头之后站起身来,跟着那黑衣弟子走出小院,径直往范长老所在的大厅走去。 等到了门口,那黑衣弟子往大门一指“进去等着吧!” 梁诚来到了大厅当中,看到范长老并不在,不过大厅里面已经站着四个人在那里等待了。这四人无一例外都目光炯炯有神,显然是修炼过某种瞳术。 梁诚顿时知道这些人就是范长老所说的另外四个修炼过瞳术的备选弟子了,看来他今天打算用某种方式在连同自己在内的五人中选出两个来,然后用清明灵乳加强灵目神通,再去帮他在某个神秘的深潭中取一样要紧的东西。 这说明范长老的计划现在已经准备开始实施了。 那位范长老具体想借助修炼过灵目神通的取什么东西梁诚虽然也很好奇,可是他现在更关心的事情是要在这几个人之中胜出,这样才能获得清明灵乳来提升自己的洞察天目。 待梁诚走进了大厅之后,这四个人也都将目光集中在梁诚的脸上和眼睛上。 不过梁诚由于面目是那个神秘的黑色面具化成的假脸,没有开启的竖目也在假脸的掩饰之下,所以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看上去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那四人看了一眼梁诚只后,似乎都露出了一些鄙夷之色,显然并没有把他看在眼里,因为梁诚的一双眼睛从表面上看确实是太平庸了,甚至和没有修炼过瞳术的人区别都不大。 梁诚自然也看了看这四位竞争者,但是却没有感到任何威胁,因为梁诚甚至都不需要开启洞察天目,就凭洞虚破妄的直觉就可以察觉到这四人不过是融合期修为的低阶修士,他们的实力非常有限,翻不起什么大浪来的。 即使他们所修的瞳术再巧妙,在这样低的修为之下也发挥不出全部能力,至少是不可能威胁到自己这个元婴后期修士的。 梁诚也随意站在大厅之中,因为看到这四人互相之间都毫不理睬,甚至还充满敌意,于是他也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站在那里等待着。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始终不见范长老现身,五个人便这么默默呆立在大厅之中,一直等了两个多时辰。 好在大家都是修士,别的不说,耐性还是有的,虽然都等了很久,可是没有一个人脸上露出烦躁的意思。 只不过就这么呆立着大眼瞪小眼,相互之间也不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隔了一会,一位身着藏青色长袍的修士轻咳一声“咳!不知范长老因何事耽搁了那么久。” 其他人听他说话,却都没有接过这个话头,只是都打量着他,想听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梁诚也看了此人一眼,只见此人外观像是十六七岁模样,显得很是年青。 生着一张圆脸,漆黑的眼瞳之中却隐隐透着淡淡的绿色,使得他的面目显得有些阴郁。 只不过这个阴郁的眼神却又配着有些婴儿肥的脸型和线条柔和的五官,又让他显得有些天真活波,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他见大家都看了自己一眼,便轻轻一笑道“众位道友,在下姓傅名叫傅玉,不知各位高姓大名啊?” 众人闻言,只是皱着眉头看他一眼,都没有搭理他。 梁诚先前就隐隐觉得这个人的眼神中带着一种蔫坏的神情,本能地就感到不喜,因此听了他的自我介绍之后也没有搭理他,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傅玉见没人理会自己,却并不尴尬,依然自顾自说道“我们大伙儿在这里站了两个多时辰了,谁也不理谁,还大眼瞪小眼的,这不是有些无聊吗!我寻思着,不如大家来聊一点有趣的事情吧。” 这时一位白袍修士冷笑一声道“可以啊,要聊什么有趣的事情,你先说吧,我们洗耳恭听!” 傅玉脸上露出笑容“好!那我先来!” 接着他神秘兮兮地运起自己的灵目神通,朝着四方扫视了一圈。 包括梁诚在内的其他修士身上被他的眼神掠过之时,都感到有一种阴冷的气息,不禁都暗自警惕起来,脸色不由得都一变。 傅玉察觉到大家情绪不对,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小弟并没有恶意,之所以环视一圈,也是想看看范长老他老人家是不是在附近,因为我要说的那件事情,可不想让他老人家知道。” 众人闻言顿时有些好奇起来,梁诚却皱着眉头,心中也有些疑惑。 因为这个傅玉做的事情显得很奇怪,在这个当口要当着竞争对手的面,说一些不能让范长老知道的事情,那不是授人以柄吗? 他的这个反常举动顿时让其他人也都好奇起来。 还是那白袍修士开口道“既然你没有恶意,那就算了,你不是要说什么有趣的事情吗?我们听着呢!” 第八百六十一章 暗算 傅玉一笑,开始讲述:“各位,我不知道你们来到范长老这个洞府有多久了,反正兄弟我在这里已经呆了半年有余。这不是呆久了有些无聊吗,半个月前的一天晚上啊,我就睡不着觉了,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监视我一般。” 众人闻言,都会心一笑,因为这事情一点也不奇怪,大家都修炼了瞳术,算是掌握了一点灵目神通,多少对外界的环境还是有些敏感的。要说没发现自己的屋里有监视禁制,那是不可能的。 傅玉接着说道:“于是我就起身在我的那个小院里走来走去,结果那种感觉还是没有消失……” 白袍修士一撇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还想让感觉消失!想要那种感觉消失倒也简单,问题是你敢去做吗?” 傅玉嘿嘿一笑,却没有接这个话头,然后又讲述下去:“我在院子里呆着不舒坦,就走了出去了。大家也知道,范长老的这个洞府简直是花团锦簇啊,外面的风景那才叫好……” 众人闻言也都点点头,这个洞府宽广无边,就像是个大园林,风景自然是极好的。就是夜里,也不失有一种独特的风韵。再说大家都是修炼过瞳术的人,别的不说,在黑夜下观赏景色,那完全不是问题。 “我顺着花间小路一直往前走,然后就来到了一个大花园,相信大家也见过那花园了吧。”傅玉接着说道:“那天我才发现,花园里的景色在夜间那才叫好哇……” 白衣修士不耐烦地打断了傅玉的话:“你这个人说话怎么总是罗哩罗嗦净扯没用的,你倒是说说能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吧!别告诉我你就知道在夜里逛花园这事情有趣!” “哈哈哈!兄台还真是个急性子啊,”傅玉哈哈一笑:“那我就直接说了,我走在花园里,运起了我这一双灵目,结果发现有一处地方散发着幽幽宝光,然后我就被吸引了。等我走到那里仔细一看,原来是花园的土里面埋着一样好东西!” 说着,这家伙从自己的储物袋里一掏,摸出了一件东西,握在手掌心中,将握成的拳头伸在众人面前。 大家都禁不住好奇,一起往他的拳头看去,想看看他展开拳头之后会露出什么好东西。 不过梁诚立即就知道不妥,轻轻将目光挪开,没有直视傅玉的那个紧握的拳头。 与此同时,梁诚还轻声道:“别看!” 就在梁诚的话音刚落下之后,那白衣修士也猛然警醒了,也立刻错开目光。 与此同时,傅玉的拳头往上一翻,然后迅速打开,其他两位修士没有察觉到什么,忙仔细朝着他手掌心中的那物瞧去,却见那东西是一颗白色的珠子。 那两人正在疑惑,忽听“呲”的一声响,那颗躺在傅玉手掌心的的珠子猛然发出明亮刺目的光芒,直照得这间大厅里的一切都亮得耀眼,变成了一片亮白色的世界。 “啊!我的眼睛!”那两位好奇心过重的修士猛地惨叫起来,伸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咦!好奇怪啊,没想到我捡到的这颗珠子会放光,这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不是吗?”傅玉面带冷笑,收起了手上的珠子,然后用阴冷的目光看了一眼梁诚和那个白袍修士,哼了一声之后就不再说话了。 大厅里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恢复了正常,可是众人竟然有一 种眼前一片黑暗的感觉,那是眼睛一时还没适应过来的缘故。 “混蛋!你竟然暗算我们!”那两个上当的修士松开了紧捂着眼睛的双手,满心痛苦地发现自己的眼睛好像已经受到了一些伤害,一眼看出去,视线内的景物到处都显得有些模糊。 也不知这种伤害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这种被暗算的感觉让那两位修士心中既惊慌,又愤怒。 “呵!我哪里知道这东西会放光,本来不过只是想讲一讲这个有趣的事情,谁要你们盯得那么紧,你看看他们两位,不就啥事也没有吗?”傅玉神色自若地回答道。 梁诚嘴角一咧,心想这个傅玉还真是人不可貌相,看模样似乎人畜无害,哪里想到这小子还颇有心计,这一出手就是暗算。 这样一来,那两个中招的家伙瞳术虽然不至于被破,但是肯定会受到不小的影响,在接下来的选拔中也就不足为虑了。 “混蛋!你们两个是一伙的,上来就想坑老子!”那听到梁诚提醒躲过一劫的白衣修士竟然暴怒起来,大声斥责傅玉,并且还硬说梁诚和傅玉是同伙,在一起坑害别人。 梁诚一想也就明白了,这白衣修士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他现在发现有两个对手已经失去了大半的竞争力,现在又想死咬剩下的两个。 他的想法自然是要让范长老来追究此事,最好因此责罚这两人,他就是不战而胜了。傅玉自不必说,他还想把梁诚也拉下水。 梁诚冷笑一声:“你还真是个忘恩负义之辈啊,我提醒了你,你居然还反咬我!” “哼!你若是不事先知道此事,怎么会及时转开目光,我能躲开是我机智,与你何干?什么提醒?谁听见了?你问问这两位受伤的道友听见什么提醒没有?” 那两个眼睛受伤的家伙不停地哀嚎咒骂,哪里分辨得清楚情况,只知道一边抹着眼睛里流出的泪水一边咒骂不休。 这时的大厅里,简直是一片混乱,除了梁诚负手不语,冷冷瞧着之外,其他四人都在大声地争吵。 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来:“肃静!你们都在吵什么!” “范长老!您老人家要给弟子们做主呀,这个傅玉和那两个家伙陷害我们,伤到了弟子二人的瞳术,今后可能会影响任务,您可不能不管啊!”那两个眼睛受伤的弟子立即开始告状。 范长老恼火地看了一下眼睛完全无损的梁诚等三人,口中喃喃道:“没想到你们几个修为低微的小菜鸟,一个个都他么不是省油的灯!今天才见面,这就开始互相倾轧啦!” 那两个受伤的弟子感到范长老像是要主持公道的样子,顿时哀嚎得更凶了。 范长老过去分别托着这两人的腮帮看了看他们的双目,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好像是要发作的样子。 可是他转瞬间又深吸了一口气,用平静的声音说道:“事已至此,你们两个别嚷嚷了,今天让你们五个过来,是给老夫选拔出有用之人的,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话!” 言语间显得对这两个已经不堪大用的家伙变现得很不耐烦。 “范长老请明察,弟子并没有坑害这两位同伴,这只是一个意外而已。”傅玉看到范长老脸色的变化,不失时机地上前解释起来。 那白袍修士那肯干休,也 上前道:“范长老,弟子可以作证,这件事情是傅玉和那个人!” 说着白衣修士朝梁诚指了一下:“他们两个联手想陷害弟子等三人,也是弟子见机快,这才躲过了一劫,请范长老为我们主持公道!” “好啦好啦!”范长老不耐烦地说道:“伤了两个,不是还剩下三个吗!再说他们两个的瞳术也没有被破。只是小有损伤,不影响今天的选拔!老夫可没时间再等了,否则错过了这次,不知又要等多久。你们闲话少说,都给我肃静!” 在范长老不分青红皂白的压制之下,众人都不敢再说话了,那两个受伤的修士纵然觉得委屈,也无可奈何了。 “我这里有两瓶清明灵乳,这可是难得的宝物,对于瞳术的提高那可是增幅巨大的,这就不用我多说了吧。”范长老伸手摸出一个不小的琉璃瓶,将它高高举起,只见里面装满了类似乳汁一般的液体。 这东西散发着浅蓝色的荧光,看上去特别神秘。 以梁诚的见识,立即就判断出此物没错,确实是清明灵乳,对于修炼灵目神通的修士来说,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宝物。 梁诚顿时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得到这个宝物,为此不惜与这位范长老正面斗法。 不过现在既然有机会与融合期的对手较量而取得灵乳,梁诚也暂时按捺下立即动手去抢的心情,还是决定看看再说,先看看这位范长老会安排下什么样的选拔之法。 “都看清楚了吧,这可是童叟无欺的清明灵乳,你们先看清了,免得生出老夫会撒谎骗你们的想法!说句难听的话,在场的诸位还没有那个分量让老夫出言欺骗!” “是是!范长老多虑了,弟子们怎么敢这样想,您是何许人,那当然是一言九鼎的,怎么可能失信于我们这几个小辈。”那白衣修士忙出言拍马屁。 这时就连那两个眼睛有些受伤的修士都紧盯着那瓶清明灵乳不放,目光中都流露出贪婪之极的神色。 范长老微微一笑,大声道:“好!今日就开始考核,给你们几息时间,好好静下心来,老夫一会就出题目给你们!” “范长老,可是弟子们的眼睛才受过伤……”眼睛受伤的两个弟子觉得有些不公平,连忙开始诉苦,打算讨价还价,捞取一点照顾。 “稍安勿躁,你们只管好好准备,老夫的考核十分公平,所以你们现在不要多话了,专心一点,否则考核猛然开始,你们不好好留神是要吃亏的。” “是是!”那两人不敢在做争辩,都赶紧静静调息,收拾心情,准备迎接下面的考验。 梁诚心中有些好奇,听到范长老说了出题二字,就一直在想范长老这个所谓的考验是什么,难道就在这个大厅中进行吗? 可是此处也不算太宽阔,四面的状况就算是用普通人的眼神也可以一览无余,又能出什么样的题目来考验各人的灵目神通呢? 梁诚判断这位范长老呆会可能会拿出一个带有内部芥子空间的东西,将包括自己在内的弟子们收进去,这样的话,才有可能让弟子们施展灵目神通来接受考验。 果不其然,在五名准备接受考验的弟子静心修整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之后,范长老取出一个东西,口中道:“都准备好了!考核现在要开始了!” 第八百六十二章 往死里坑 众人都朝着范长老手中的这东西看过去,却见此物是一个黑漆漆的形状显得有些不规则之物,乍看之下就像是一个黑色的毛球。 范长老将此物往上一抛,顿时这东西就变得有数丈大小,果然是一个漆黑的圆球,上面还长满了尖刺,就像是一个超大型的海胆。 众人见此物狰狞,不禁都心中一凛,就连梁诚也提高了警惕,严防范长老搞出什么花活。 范长老狞笑道:“进去之后,你们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利用灵目神通找到唯一的出路,若是过时不能出来,就永远出不来了!疾!” “啊!”众人听到范长老的一番话和这个表情,顿时慌了,可还没等他们做出什么反应,那黑色的海胆般的东西忽然发出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包括梁诚在内的五人都往它那方向吸去。 梁诚在这一瞬间处于进退两难的状态,一方面怕掉进范长老的陷阱,另一方面又不愿意失去机会。 考虑到直接出手去抢范长老已经收藏起来的清明灵乳并无把握,梁诚知道自己应该选择冒一点险了。 因为以范长老同样元婴后期的实力,并不是轻与之辈。自己想击败他不难,但是想要抢夺他的宝物或者干脆杀灭他,那可就是非常难的事情了。 何况此处还是人家的洞府,可以说范长老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个遍,那就更难收拾了,因此梁诚决定不能冒失行事,做那种出手明抢那一类毫无成算的事情。 再说梁诚对自己的敛息诀和变化之术极为自信,相信以范长老这个修为绝对不可能看得出自己修为的深浅,所以故布圈套来专门暗算自己的可能性极小。 考虑清楚后梁诚一咬牙,下定决心跟着这四位融合期修士一起到这怪东西里看看,既然融合期修士都能在里面坚持半个时辰,那么实际上那里面对自己的威胁是不大的。 正是艺高人胆大,梁诚下定决心之后不闪不避,任由那股奇异的力量拉着自己靠向犹如海胆般的古怪东西。 而傅玉等四人则叫喊挣扎着不想往里面去,但还是身不由己被那股吸力给吸了过去。 结果他们五人刚一靠近那“海胆”,顿时觉得像是被一张大口吞了下去,一瞬间只觉得身畔都是漆黑一团,不辨东西南北,到处都充满了一种粘稠的胶状之物,感觉就像是被封印在一个肉皮冻中了一样。 梁诚到了这个鬼地方,倒是一点也不慌乱,以他的炼体实力,完全是行动自如的,那些“皮冻”所产生的阻力,对他来说仿佛根本不存在! 可是其他四人的感受就很不妙了,更糟糕的是他们忽然觉得那类似皮冻的胶状物好像在逐渐发热,应该是有一种很厉害的腐蚀作用。 也亏得他们四个都是融合期的修士,身体也算是经过多次洗经伐脉,比之一般人强得太多,这才能暂时抵挡这种腐蚀。 若是普通凡人来到这种鬼地方,恐怕不用几息时间就会被连皮带骨腐蚀成一滩脓水。 事已至此,傅玉等人也很快镇静下来,不约而同地开启了灵目神通,想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找到范长老所说的唯一出路。 可是他们开启灵目神通之后不禁都叫一声苦,不知高低。 因为这种皮冻一般的东西不但粘稠无比,还特别浑浊,十分阻碍视线。 这都罢了,最糟糕的是此处包含了空间法则,感觉上到处都是空阔无边的,想在短短半个时辰之内找到唯一的出路谈何容易! 现在最感到惶恐的人正是那两位被傅玉用诡计暗算过的修士,他们的眼睛都被伤害到了,因此施展起灵目神通来,能力大打折扣。 这样的局面让他们惊慌失措,要不是整个人都浸在这些粘稠的“皮冻”之中,他们恐怕早就已经失态地大喊大叫,到处乱窜了。 这时那傅玉忽然声音平静地朝着其他人传音道:“诸位,大家不要慌乱!如今既然都到了这凶险莫测的地方,咱们分则力孤,合则力强!所以还是先捐弃前嫌,一起找到出路再说。否则半个时辰之后,大家都化为了一滩脓水,那还有什么指望呢。” 抛开梁诚不提,其他三人正在慌乱中,听到了傅玉那平静的话语,不禁都被他的镇定所感染,那两个眼睛受伤的修士心中油然升起一种找到了主心骨的感觉,不禁奋力朝着他靠了过去,想听听他打算如何应对目前这个困难多局面。 呆在稍远处的那个白衣修士,虽然还是对傅玉充满戒惧,但是听到他这个平静的提议,也不禁有些佩服,一时也觉得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同舟共济,于是也慢慢靠了过去。 梁诚当然不会受到傅玉话术的影响,只是他也不禁对这个傅玉刮目相看了,因为梁诚现在从他眼底流露出来的神色就可以看出,这家伙像是又要使什么鬼点子了。 一个融合期的修士,就这么一肚子坏水,随时算计身旁的人。这一点就是梁诚也觉得自愧不如,因此他也有些好奇,想看看这一次他又会弄出什么坑人的鬼点子。 梁诚自恃修为比这些小菜鸟高得多,并不惧怕什么暗算,再说也可以笃定身畔这些皮冻状的鬼东西根本伤不到自己,所以也毫不在意地朝着众人靠过去,想看看他们接下来要如何应付目前的困境。 傅玉见大家都奋力靠拢过来,于是道:“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小半盏茶的功夫了,眼见是越来越紧了,我们大家要是单独行动,自己慢慢摸索,那活下来的把握是很小的。我意思是大家保持着联系,然后各自往一个方向搜索过去,不管往哪边搜寻的道友发现了动静,就传音通知大家,这样齐心协力共同探索,大家活下来的把握就大得多了。” 几人听这傅玉所言虽然也算有道理,心中虽然也有些赞同,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实施起来的麻烦不小,首先一个最大的障碍就是互信的问题。 因为目前大家实际上还是处于竞争之中,那么怎么才能防止找到出路那人不管不顾,独自跑了出去,而完全不管其他人的死活,这就是个大问题。 于是大家都皱着眉头不说话,那白衣修士也面露思索之色。 傅玉忽道:“兄弟我倒是有个办法,就不知道各位的意见,不过我们现在要抓紧时间了,这个意见大家要是不赞同,那么就散伙各走各的路,因为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给我们犹豫了!” “好好!你说说看!”那两个眼睛受损的修士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因为他们的选择确实不多。若是自己搜寻出路,把握确实是不大。 梁诚忽然感到一种不正常的气息,本来应该归类于危险气息,可是由于面临的危险对于他来说实在太小,所以感受不到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但是他也知道,这又是修炼洞察天目所带来的那种洞虚破妄的能力在提示自己注意风险,这说明傅玉这个小家伙又要使诈了。 既然威胁极小,梁诚也故意配合着跟了过去,想要看看这个傅玉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时看上去只有那个白衣修士的心弦还紧绷着,可以看得出他的心中十分犹豫,虽然他希望傅玉真的能拿出可行的办法,可是也没有放松对他的警惕之意。 傅玉道:“我是这样想的,大家一会不妨这样……我们……”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忽然哑了,似乎还隐隐咳嗽了一声。 “怎么了?”聚集过来的几个人都愣住了,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 就在此时,傅玉忽然从手腕中甩出一个光圈一下子朝着身旁的几个伙伴套了过去。 白衣修士由于一直在戒备状态之中,竟然快速反应了过来,在电光火石的瞬间纵身后跃,虽然在这“皮冻”之中灵活性有些欠佳,好在他见机快,还是逃出了那个光圈。 梁诚不闪不避,看上去与那两个眼睛受伤的修士一起都被那光圈给困住了。 傅玉更不多话,起手就朝着光圈里抛出一颗青色的圆珠,然后自己也奋力后跃,拉开了和那圈子之间的距离。 梁诚一眼就看出那青色的圆珠饱含着雷电之力,这东西的名称大约叫做“天雷子”,不过梁诚自己从来也没买过和用过这玩意儿,所以也搞不清它到底叫什么。 不过这东西应该是某个炼器高手炼制出来的一次性攻击武器,可以释放出相当于结丹期修士接受天劫时的雷电之力,这个威力对于融合期修士是很致命的。 可这种威力对于现在的梁诚来说就是毛毛雨,根本不可能造成什么伤害。所以他依然一动不动,并不干涉眼前发生的这个变故。 那两位眼睛受伤的修士毕竟没有瞎,这下也看清楚了状况,但是他们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在这之后就是“轰”的一声巨响,接着是“滋啦啦”的电光笼罩在这个区域,一直持续了好一会。 就在天雷子爆炸到时候,那两位眼睛受伤并且还不太聪明的修士就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当场殒命了,接下来的雷电之威更是将他们的尸体都烧焦了。 梁诚当即也俯身倒下,趴在那里,也变化成全身焦黑已经毙命的模样,静观形势的发展,倒要看看剩下的两个人会做什么。 那白衣修士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不禁大声对傅玉骂道:“你他娘的有病么!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暗算别人!” 傅玉脸色不变,还微微一笑道:“是吗?我有病还是没病不知道,但是我救了你一命你总不会没感觉到吧。” 白衣修士骂道:“放屁!你他娘的根本没打算放过我,你那个光圈是连着我一起攻击的。” “嘿嘿!”傅玉并不否认,可是他却道:“适者生存嘛,我在攻击时确实是一视同仁的,但你既然熬过了考验,那么我恭喜你,现在我们两个都有生路了。” 白衣修士愣住了,不禁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此话怎讲?” 第八百六十三章 静观其变 傅玉神情十分轻松,缓缓道:“先前范长老曾经说过,我们这五个人,最后只打算留下两个,如今兄弟我已经努力去掉三个障碍了,那么剩下的你我不就是应该留下来的那两个人了吗?” “哦!还真是这样,这事情倒也有趣!”白衣修士不禁有些喜悦,问傅玉道:“那按你的意思,我们根本就不必寻找什么出路,只要将不中用的人淘汰掉,范长老就会放我们出去,并好好栽培吗?” 傅玉摇摇头:“这个我也不能完全确定。但是临到进来时,范长老是说过的,他说不能再耽搁了,否则会错过机会。既然如此,他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们这几个修炼过瞳术的人都死在这个鬼地方吧,否则找谁去帮他做事。” “嗯!说得很有道理!那我们不妨等着,应该很快就会被放出去的。”白衣修士觉得傅玉所言甚是有理,于是心中大定,决定就在原地慢慢等待。 这时傅玉的眼底有绿光一闪,让他那张带笑的脸显得有些阴沉,可是在这个黑暗古怪的地方,谁又能注意到这些细节呢?除非是修炼了洞察天目,实力又远远高于傅玉的梁诚。 可是傅玉和那白衣修士都早就不再注意先前那雷光乱闪的地方,他们都不认为在那强大的雷电轰击之下,还能有活人存在。 他们两人等待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四周却没有什么动静,这状况不禁让人感到有些焦躁。 “兄台是哪里人?我看你这人十分谨慎,心思很细密,真是让人佩服啊!”傅玉开始和那白衣修士闲聊起来。 白衣修士依旧没有放松警惕,闻言有些冷淡地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我是哪里人关你什么事情?” 傅玉一笑:“诶!老兄不必如此紧张嘛!兄弟我又没有什么敌意,再说现在又不会有什么变故了,你弦绷的这么紧,时间久了总会吃不消的啊。” “算了!”白衣修士摇头道:“我和你在一起,就是把弦绷得再紧,也没有错!因为你小子实在不是东西,鬼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阴老子一把。” “哈哈哈!兄台多虑了多虑了!”傅玉笑道:“小弟的意思是说,兄台过于紧张其实也是没用的,因为小弟想要阴你的话,你现在已经躲不掉了。” “什么!” 白衣修士顿时警惕起来,开启灵目神通朝着四下查看起来。这一看才发觉不对劲,因为围绕着自己的这一圈“皮冻”不知什么时候飘满了一些绿色的细丝。 这些细微的东西像一根根的细针,针头都对准了白衣修士。也难怪他一直没有发觉,因为此物品阶极高,几乎相当于一次性的法宝。原本这种品阶的宝物不应该是融合期的低阶修士能拥有的。 何况此物藏在这样黑暗无比的环境中本来就是十分难以察觉的,他现在才发觉状况不妙,似乎已经有些晚了。 “去死吧!”傅玉忽然面露凶狠之色,接着一道法诀打去,只见那些绿色细丝猛然犹如千万根细如牛毛的毒针犹如活物一般,全部从四面八方朝着白衣修士刺去。 白衣修士奋力后退,艰难地躲过了前方的细丝,可是他忽然惨叫一声后一个踉跄,转身欲逃时却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 梁诚躺在不远处看得清清楚楚,白衣修士的背上插满了绿色的细丝,染得他那白袍从背后看都成了绿袍。 “为什么!?”那白袍修士绝望地瞪着傅玉,不甘心地问道:“你为什么还要用如此强大的宝物来暗算我,明明我们两个人都可以出去的……” 傅玉冷冷道:“你就是蠢!这么半天范长老都不放我们出去,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鬼地方里面的人数还是超过了两人!既然我暂时看不到是谁还没有死,那么你就是那多余的第三个人了!” 梁诚听到这里不禁觉得很有意思,没想到这个傅玉实在是太出乎自己的意料了,可以说是自己见过的最为穷凶极恶的家伙,完全不把其他人当人来看,随随便便就出手伤人。 梁诚轻咳一声,还没说话,傅玉就笑对那重伤垂死的白衣修士道:“哈哈!看见了吧,我所料不错!你就是多余的。” 那白衣修士现在已经满脸紫黑,一口气上不来,顿时倒地毙命了。 “咳咳!”梁诚故意咳嗽两声,然后道:“傅玉,你还真够狠的,还好我用替身符挡下了你这一击,否则还真被你坑死了。不过你倒也舍得下本钱,我若是没看错的话,这用的是绿线毒针啊,这玩意儿是价值极高的一次性消耗品,你居然舍得用它来杀了那家伙。” “哼!这有什么!就是玩呗。”傅玉得意洋洋说道:“少爷我别的没有,就是有灵石。身上好东西可多了,你要不要都试试?” 梁诚见这小子猖狂,不禁怒从心起,哼了一声之后不由动了杀意,准备将这个家伙当场格杀。免得今后若是让这个阴毒的家伙成长起来,将来还不定会害死多少人呢。 就在此时,忽然他们听到一个声音怒喝一声:“混账!竟然不想着好好破解困境,却来自相残杀!你们这些小辈真是太混账了!” 这正是范长老的声音,看来他现在才注意到这个古怪的试炼场中竟然出现了如此局面,心中感到郁闷之极。 可是他骂归骂,却忙不迭地开启了出路,让困在里面的梁诚和傅玉感到四周都透出许多光线,接着眼前一亮,两人又回到了大厅之中。 看来范长老已经决定停止试炼了,因为他已经觉得玩不起了,担心若不及时干涉的话,这两人又殊死搏斗。 万一最后来个同归于尽,那么自己筹划了那么久的事情就又要耽搁下去了,那种情况是范长老无法接受的。 甫一出现在大厅之中,傅玉忙指着梁诚,抢先告状道:“范长老,此人大有问题,进去之后便暗算同伴,用了天雷子和绿线毒针攻击我们,结果把其他同伴全部都害死了。” 梁诚心底暗暗鄙夷,心想傅玉这样的低阶修士坏是真坏,可毕竟还是嫩了。 他以为在那黑暗诡异的地方发生的事情范长老会不知情,竟然还来个恶人先告状,想撇清自己,这其实是毫无效果的。 就算范长老事先因为大意没有去注意里面的情况,可是事后肯定也是有办法可以回溯感知到先前发生过的事情。一个低阶修士想要哄骗元婴修士,跟直接羞辱他的效果差不多。 梁诚决定添一把火,故意做出又惊讶又委屈,话都说不清的样子:“你胡说!你……你,我,我没有!” 涨得通红的脸色和那拙于言辞的表现,再配合着他那破衣烂衫,浑身被电得漆黑的模样,真是说不出的狼狈和委屈。 “好啦好啦!”范长老果然变得一双耳朵微微有些泛红,眼中很不明显地射出一缕寒光,然后又强行压住,再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无论如何,你们能找到出来的办法,那就是试炼成功了,既然如此,老夫也兑现承诺,将清明灵乳赐给你们!” 说毕他一挥手,就从储物镯中取出两个一模一样的琉璃瓶,分别朝着梁诚和那傅玉缓缓飞了过去。 梁诚和傅玉顿时停止了争辩,连忙伸手接过去,齐声谢道:“多谢范长老栽培!” “嗯!”范长老看看两人,哼了一声之后道:“你们且回到自己的住处去,用这两瓶清明灵乳辅助修炼灵目,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就得帮老夫做事!待事成之后,老夫自有重赏!” “是!”梁诚和傅玉收起清明灵乳之后躬身领命,然后在黑衣弟子的带领下,又分别回到了自己在洞府中的居所中去。 不过就在两人出了大厅来到外面,准备分道扬镳之时,梁诚的袖中忽然很不起眼地飞出了几只飞蚁,有几只轻轻振翅飞到了傅玉的衣角边,另外几只则不疾不徐地远远飞在花间树丛中暗暗跟着。 在这个犹如园林,花香四溢,蜂蝶飞舞的洞府中,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正常了,一点也不起眼。 梁诚回到了自己的居室之后,静坐感应了片刻,很快就知道了傅玉在范长老这个洞府中所在的位置。 弄清楚了这个状况,梁诚便不再理会傅玉那边的情况,轻轻盘膝坐下之后取出了范长老所给的那一瓶清明灵乳。 梁诚轻轻打开那琉璃瓶的塞子,摇晃了一下琉璃瓶,在五指并拢扇风嗅闻了一下这东西的气味,便感应到了这灵乳散发着一股清香。 于是梁诚知道这清明灵乳不是假的,确实是难得的佳品。 不过在这幽幽清香的后面,不出梁诚的意料,他也闻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味道。虽然这味道十分细微,但是却逃不过他这样的炼丹师敏锐的感觉。 “这是腐心毒的味道!”梁诚一瞬间就有了判断,熟知药理的他知道这种毒素取自于一种剧毒的兰草,只要配合着合适的药材,就可以炼制出这种慢性毒剂。 根据梁诚的判断,这毒剂的发作时间很慢,会在今后两年之后才开始发作,若是不知解法,毒性发作之后中毒之人会受到漫长时间的折磨,每日里在特定的几个时辰里心痛如绞,过后又会感到完全正常。 这样的折磨也会持续一年左右,直到中毒之人的一颗心被毒素慢慢腐蚀,最终那颗心会化为脓血。到了毒发的那个时候,就是神仙也难救。 不过这种毒素对于梁诚这样的内行来说却没有什么难解的,只需加上几位灵材在将灵乳重新熬制一下,就可以将腐心毒完全去除,费不了太大的功夫。 梁诚先收起了这瓶带毒的清明灵乳,然后静坐修炼起来,看似在调整自己的状态,以便第二天开始使用清明灵乳辅助灵目神通的修炼。 梁诚知道现在范长老肯定会通过监视禁制来观察自己和那傅玉的动静,所以决定配合一下,以安其心。等到了晚间,自己准备要在这洞府中做一些事情。 梁诚心中暗暗在想,傅玉这个小子也算是走运,自己决定要帮他一把,在晚间暗暗出去将他的那瓶清明灵乳掉包,换成一些气味和外观差不多的东西。 这清明灵乳何等宝贵,当然是不能随意在傅玉这种人渣身上浪费了的。 再说梁诚觉得自己是在准备做好事,别的不说,将灵乳掉包之后也免除了傅玉这小子中毒的可能,这也算是让他占了一点便宜吧。 第八百六十四章 偷梁换柱 梁诚知道现在那位范长老可能正在通过监视禁制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但是他也不愿意白白浪费时间干等着。 于是他用灵躯悄悄脱离合体状态,进入了黑甜洞府,径直朝着药园而去。而魔躯依旧在原地静坐调息,应付着那个监视禁制。 刚来到门口,梁诚就看到阿参那清瘦少年般的身影正带着一只小兔子在药园中忙碌着,那只小兔子正是梁诚在崇武小世界里收服的化形首乌。 时间过去那么久,这首乌还是没能化身人形,依旧是一只小兔子的形象。 看到这种状况之后梁诚微微有些愧疚,因为他知道这情况其实也算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当时为了加强自身,以对付进阶元婴的天劫,梁诚曾经在长达十余年的时间里慢慢抽取过阿参和这只首乌精的精华药液来炼制丹药。 最后用这种药液辅助炼制成了补天丹,在渡元婴天劫的时候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可是这样做的代价就是拖累了阿参和这只首乌精的修为进度,让他们在好一段时间里,修为都没有任何寸进。 不过这小首乌精的性子和阿参一个样,对于万事都十分淡然,他们都对梁诚这位又像是大哥又像是主人的修士很满意。 觉得他能给自己提供了这么一个又安全又清静的藏身之处已经很不错了,所以自己做出一些报答很正常,至于耽搁了一些修为,需要更长的时间来恢复,他们并不在意。 因为药灵之属,都有十分漫长的寿元,损失一点时间只是小意思。与之相比,他们更看重安全自在的环境。 梁诚收敛气息,站在药园门口看了一下这两个药灵的反应,发现他们两个都没有感觉到自己已经快走进药园了,他们依旧在忙着自己手头的事情。 这次阿参手上拿着修枝剪在药园里面巡视着,时不时出手给各种灵材修一修长势不强的枝叶和芽苞,然后将这些剪下来的东西随手就喂进身旁那小兔子的嘴里。 而那首乌所化的小兔子则吃得十分高兴,因为这些东西对于它来说也是大补之物。 “阿参!”梁诚出声招呼道。 阿参闻言转过头来,看到是梁诚来了,脸上不禁露出笑容:“诚哥,你来啦。” 那小兔子则一溜烟跑了,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隔了一会,它似乎觉得没有什么危险,这才探头探脑又慢慢走了回来,先是警惕地看了看梁诚,又嗅闻了一下他的鞋子,认出是熟人之后,那小兔子才放松下来,懒洋洋地趴在阿参的脚边。 梁诚看了看阿参和小兔子,然后有些歉意地说道:“这次拖累你们了,时间过去了许久,你们总算是恢复了一些精神。” “没有关系的,能为诚哥效力我们很荣幸,只要对诚哥有用就好。”阿参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始细细打量着梁诚。 隔了一会他才说道:“诚哥,我已经完全看不懂你的修为境界了,只是觉得与以前又有些不同,想来你已经进阶元婴成功了,真是可喜可贺!” 梁诚道:“我得到了不少机缘,现在已经达到元婴后期了,这个进度算是很快的,也出乎了我自己的意料。” 阿参依旧神色淡然,仿佛梁诚再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都属正常一般,对于他来说,梁诚是他所知道的最强修士,也是最可信任之人。 “这次我来药园是想提炼熬制一些东西。” 梁诚边说边盘膝趺坐,然后一伸手,神木洪炉就从掌心中冒了出来,炉中还闪烁着亮绿色的火焰,正是那神秘的木灵圣火。 这时梁诚又开口道:“阿参,我现在需要三两玄霜枝,两钱三分飞羽芽,还有一颗玄阳果,请你帮我取来。” “好!我这就去取。”阿参一边答应着一边慢慢地往药园的另一端走去,身形挺拔,显得从容不迫。 看到他的背影,梁诚微笑着摇摇头,心想对于阿参这样的药灵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是紧急到要快步奔跑的,他们除了面对危险之时会快速逃跑外,在其它的时间里总是慢吞吞的。 可是即便如此,让阿参帮忙寻觅所需的药材,也比梁诚亲自在药园寻觅要快速准确得多。 因为没有谁比阿参更熟悉和了解这一个药园了,这个药园从一开始的凋敝建设成长到现在的繁荣,可以说都是阿参一手栽培的。 所以什么灵材在什么位置,哪一株长势最好,他都心中有数。 不一会阿参就取来了梁诚所需要的灵材,然后将这些东西郑重交给了他。 梁诚把这几味灵材在手中轻轻一颠,不禁点点头,对这几样灵材的分量和品质都非常满意,接着他就催动起神木洪炉下面的木灵圣火来。 待神木洪炉达到一定的温度之后,梁诚取出那瓶下了毒的清明灵乳,将它从那琉璃瓶中倾倒进了炼丹炉中。 那清明灵乳在梁诚的控制之下,形成了一团白色的液体圆球,滴溜溜旋转着,在木灵圣火的加热下,温度也在稳定地提升。 梁诚不失时机地分别将阿参取来的那几味灵材投进了清明灵乳之中,再加热片刻,运起灵气搅动着旋转的清明灵乳,很快就看到里面析出了一小簇透明的犹如盐粒一般的结晶。 梁诚将分离出来的结晶依旧装回原先那个琉璃瓶中,然后取出另外一个玉瓶,将神木洪炉中那已经处理干净的清明灵乳收了进去。 阿参好奇地望着那琉璃瓶中的透明结晶,然后问梁诚道:“诚哥,据我看,这瓶中的东西原本是一种厉害的慢性毒物,现在经过你一番改良,似乎成了另外的东西。” 梁诚用大拇指朝着阿参一翘,笑道:“阿参,你的医道天赋还真是不错,一眼就看出了此物的性状。” 阿参听到梁诚夸自己,不禁伸手抓了抓自己的脑袋,然后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也是连猜带蒙的,居然说对了!不过这种东西毕竟有害无益,诚哥你还将它装在琉璃瓶里做什么?” 梁诚道:“外面有个小家伙得罪了我,我打算让他吃点苦。因为这小子坏得很,我本来都有些动了心思想将他直接杀掉,只是觉得用掉包下毒的伎俩来要了他的小命不够光明磊落。于是改良了一下这个药剂,让这东西从慢性毒剂变成了伤害天赋灵根的有害药剂。” 阿参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诚哥这是不打算取他性命,并且也不想让他今后成长起来吗?” 梁诚点头道:“就是这样!阿参,你是没见过此人。这家伙总是阴毒算计身边的人,要是放任他成长起来,将来还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呢。” “哦,我知道了!”阿参一听是这种情况,便不再关心了,在他的心中,诚哥做出的判断那肯定就是对的,这毋庸置疑。 接着梁诚又报出了几味灵材的名字,让阿参在这园子里照方抓药,等他取来之后,又将这些东西炼制成了一团散发着微微蓝芒的,像是乳汁一般的东西。 这东西还散发着一股兰花的香味,几乎跟清明灵乳一模一样,完全可以乱真。 梁诚将这团假的清明灵乳收进原先那个琉璃瓶,然后晃动着瓶子让先前那些析出来的透明结晶又融到了其中,然后对阿参道:“好了,等到了晚间,我就拿这瓶假的清明灵乳去掉包。” …… 到了晚间,范长老的这座洞府渐渐安静下来,在外头活动的仆佣和记名弟子们都回到了各自的居所。 梁诚估摸着已经差不多到了三更天,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分,于是他轻轻起身,先伸了一个懒腰,就像是打坐运功久了,想要活动一下那样走到了自己的庭院之中。 在闲逛了一圈之后,梁诚那高大的身影依旧回到了自己的居室之中。只是在那小小庭院的一个黑暗的角落里,不知何时梁诚的魔躯已经分身而出,躲在了监视禁制所不能看到的死角。 这时在黑暗中的梁诚魔躯取出一枚符箓,然后将它往自己的胸口一贴,接下来他的头颅四肢然后直到躯干都犹如一股青烟一般消失不见了,原来梁诚是使用了一枚藏形符来隐匿自己的身形。 这种符箓颇为宝贵,梁诚以前还有些不太舍得随意使用,可是现在他已经炼制出了更好的无形符。这样的话,藏形符就显得有些鸡肋了,使用起来也不会觉得太过心疼。 再说梁诚今夜是准备隐匿了身形到傅玉那里将清明灵乳掉包的,既然有大利当前,那么付出一点点代价也是非常值得的。 接着他使用敛息诀收摄气息,轻轻离开了自己的院落,按照记忆中飞蚁所传来的路径,朝着远处的一排精舍轻轻飞了过去。 在这个过程之中,梁诚还相当谨慎,运起了洞察天目四处查看,生怕遇上什么意料之外的陷阱。 好在一路都很顺利,虽然也遭遇了几个范长老的记名弟子在巡视,可是以梁诚的身手,又岂是这几个人能够察觉的。 于是梁诚很快来到了傅玉所在的庭院,袍袖轻轻一抖收了停留在那里的几只飞蚁,然后无声无息走进了那个小小的庭院。 到了这里,梁诚更是有恃无恐,因为此处的情况早就被那几只飞蚁搞得清清楚楚,就连庭院里栽种了什么花草梁诚都心中有数,自然知道此处并没有什么埋伏。 梁诚轻轻探头朝着傅玉所在的居室里一张,却惊喜地发现傅玉那瓶清明灵乳正放在他面前的桌案上,而傅玉本人正在那里端坐调息。 看他这个架势,好像是打算从今晚起就开始要用清明灵乳清洗自己的灵目,准备要开始提升灵目的效能了。 梁诚心中暗喜,原想着可能还要费一番手脚,比如用什么迷药将傅玉迷倒,然后再想办法破开他的储物镯掉包这瓶清明灵乳。 这事情想想就知道有些麻烦,还大有可能留下一些容易被人察觉的痕迹,可是现在倒好,这小子自己早就已经将清明灵乳拿了出来,倒是让梁诚省了不少事情。 第八百六十五章 探险之旅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以梁诚元婴后期的身手,取走一个融合期小辈放在桌上的东西,并且再顺手来一个掉包,那是绝不会被傅玉所察觉的。 做好了这一切,梁诚就飘然离开了傅玉的居所,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小院,神不知鬼不觉闪身进屋与灵躯融为了一体,并取下了藏形符。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的时间里,梁诚便寸步不离自己在范长老洞府中的居室,每天清晨、正午和傍晚都使用清明灵乳擦眼,然后再修炼洞察天目。 这清明灵乳果然不俗,梁诚的洞察天目在这一小段时间里提升极快,察看四周的情况时更是细致入微,洞虚破妄之能似乎也越来越敏锐。 还有最厉害的一点收获,就是梁诚感到自己的洞察天目甚至可以随心意发出一道短促的金光,这道光线颇为神奇。 按造化真经上所描述的情况看,将洞察天目修炼到这个程度,发出的那道金光可称为洞察神光。 这道光线直击对手神魂,要是在战斗中运用的好,不但可以打断对手的施法,甚至还有一些出其不意的定身效果。 梁诚大喜之下更是加紧修炼,把那两瓶清明灵乳像是不要钱一般往眼睛上猛擦,待那两瓶灵乳用完之后,时间还只是过去了大半个月。 尽管如此,梁诚的洞察天目在短时间内进步如此巨大,也让他心中极为喜悦了,只是他一想到傅玉那边的状况就觉得好笑。 那家伙用被自己掉了包的假灵乳天天苦练灵目神通,进步什么的就不要想了,其实等于是被自己暗算了。 今后假灵乳之中的那些毒素还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渐渐摧毁他的根本,最终他很可能修为全失,成为一个凡人。当然,这是为民除害,梁诚对此毫不歉疚。 最妙的是这样的情况傅玉还不敢声张。也就是说,他的瞳术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完全没有半点进步,这件事情他还得藏着掖着,一点都不敢让范长老察觉。 否则一个灵目神通不佳的人,所面临的问题可就大了,对于范长老完全无用的人那就等于失去了立身之本。 就在距离范长老所说的一个月之期之前的第五天时间里,梁诚早先布置在洞府之外的那些青萝蚁国的蚂蚁发现了不少人来到了范长老的洞府外面。 这些人的总数大约有五六十个,大多数都是一些修为不高的炼体士。他们的修为看起来顶多就在练气期高层,可是在炼体上倒也有些火候。 梁诚通过蚂蚁的视野看到了这些人排成了两路纵队,在一名融合期的黑衣修士带领下,步伐整齐地朝着禁制敞开的洞府走去,看上去一副训练有素的模样。 梁诚感到有些好奇,于是心念一动,暗自指使着一只小小的飞蚁飞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脸大汉脖颈上,狠狠地叮咬了他一口,然后才发觉这只普通飞蚁完全咬不动他。 那黑脸大汉虽然感到有虫子在叮咬自己,却不敢在队伍里擅自乱动,依旧目不斜视地朝着洞府中走了进去。 趁此机会,那只飞蚁也离开了他的脖颈,在梁诚的远距离操控之下,依旧飞到了洞府外面。 通过指使飞蚁叮咬了这位炼体士一口之后,梁诚感觉到这些人的炼体火候已经算是不错了,足以让他们以练气期的修为对付普通筑基期修士而不落下风了。 梁诚沉吟片刻后得出了自己的结论,他判断这些低阶炼体士是范长老搜罗来的炮灰。 这说明五天后要去的地方一路上恐怕不是那么好走的。有些地方需要有人探路,有些地方甚至要用人命去填。 这些人应该就是范长老派人许以重金搜罗来做一些粗重活的,反正重赏之下出勇夫,有时这也是低阶修士的无奈之处。 尤其是炼体之人,修炼起来特别消耗资源,对此梁诚自己也是深有体会。 因此炼体士很容易就会被厚利所打动,只要灵石先给到位,再画上一个诱人的大饼,许诺他们事后的重利,那么就会有不少人打破头的都要参加这种冒险活动。 因为元婴修士主持的这样的冒险活动,收益往往是巨大的。只要能活着回来,都不用说冒险途中的收获了,人家元婴修士就是随手拔一根汗毛,都比这些窘迫的炼体士的腰还粗。 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此之谓也! 于是梁诚停止了对于洞察天目的修炼,开始为这次冒险做起准备来了。 当然,作为元婴后期大修士的他,并不是特别担心危险。 只是见到范长老如此兴师动众,不惜工本,不但消耗了两瓶清明灵乳来提升手下召集来的人的瞳术,又召集了这么些炮灰,最后所图之事到底是个什么,就很让人好奇了。 梁诚很快就将自己的准备做好了,果然在第五天清晨,那位见过两面的黑衣弟子又来到了梁诚在范长老洞府中的小院落中,还没进屋就大声说道:“快快!范长老召见!” 梁诚从屋里走了出来,问道:“这位师兄,范长老准备今天行动了吗?” 那黑衣修士道:“不要多问,你过去便知。” 于是梁诚跟着他走出了那小小的院落,朝着洞府外面走去。 一路上他们还碰到了另一位黑衣修士带着傅玉也同样往外走,梁诚顿时肯定今天一定是要开始行动了。 梁诚和傅玉相互看了一眼,两人的眼神接触了片刻之后便各自转了开去,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不过梁诚从傅玉那疑虑的眼神中早就看出了惶恐之意,心中不禁一乐。 因为任何修炼瞳术的人在大量使用清明灵乳之后并无感觉,那肯定都会感到不安的,甚至对于自己的灵目神通都会产生一些怀疑。 很快他们一行四人就来到了洞府的门口,却见那六十多位炼体士已经整齐列队,等在那里了。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四位黑衣弟子,他们的修为都已经达到了结丹期,梁诚判断他们应该就是范长老的亲传弟子了。 看到梁诚二人来了,黑衣弟子中的一位留着八字胡的修士往队伍正中的位置一指:“你们两个到队伍正中去。” 梁诚他们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因为队伍正中其实是相对最安全的位置,不像队伍的前后都容易遭到袭击。 看来这一定是范长老的意思,他们这两位修炼过瞳术的人在最后还有大用,所以前期一定会将他们保护好,免得在半路损失掉的话,后面的行程就会变得没有什么意义了。 等梁诚和傅玉二人也进入队列之后,这个六七十人的队伍就默默等待着,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 大约又过了一盏茶的时光,只见穿着一身黑袍的范长老犹如一头兀鹫一般从天而降,落在了列队整齐的众人之前。 他用犀利的眼光左右扫视了这支队伍一遍之后点了点头,似乎很是满意的样子。 接着范长老开口道:“我们此去,要到这洞府以北数千里之遥的一个山谷中去。那里存在许多毒虫烟瘴和一些妖兽精怪,不过你们也不必担心,这些东西的修为并不太强,对大家的威胁不大。之所以老夫召集了这么多人,是因为其中的一处地方需要炼体士们合力才能打开,所以在安全上,大家是完全不必过于担心的。” 听了范长老这一席话,梁诚看到身畔的几个炼体士都不禁脸上的表情一松,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模样,似乎对今天开始的冒险增加了不少信心。 梁诚心中微微有些感叹,知道这些炼体士们其实是被范长老给欺骗了。因为世上哪里有元婴修士无法打开,而需要几十个低阶炼体士来帮忙的地方,那种情况是不存在的。 其实炼体士在队伍中存在的用途除了当炮灰探路之外就是准备献祭,最后能够活着回来的可能性简直微乎其微。 不过这种事情也是修者的常态,还轮不到他梁诚去操这个心,反正害人性命的事情是范长老做下的,梁诚参与其中并不会沾染因果。 范长老说完这一席话之后,看到炼体士们的士气有所上升,于是一挥手:“那么我们现在就准备出发吧!” 与此同时,只听到几声“隆隆”的闷响,洞府的两扇石门訇然中开,守护禁制也同时被打开了。 于是这群由大批炼体士和四名结丹期黑衣修士的队伍都有条不紊地在范长老的带领之下走出了洞府,站到了外面的空场之上。 范长老取出他的那艘飞舟,一扬手祭了出去,很快这飞舟就变得十分巨大,并悬停在离地二尺之处。 范长老转头对众人道:“因为路途遥远,就是乘坐老夫的飞舟预计也需要一两个时辰才能到达。你们登舟之后可以静静休息,不许在飞舟之上胡乱行走喧哗!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都听清楚了!”那些炼体士估计大多数人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元婴修士的飞舟,眼光中都流露出惊羡和兴奋之色。 看得出来,他们一方面惊讶与这艘飞舟的精巧和豪华,另一方面也为自己今天能有幸登上飞舟而感到兴奋。 “快快!都安静些,按着前后顺序登舟吧!” 以小胡子为首的四名结丹黑衣修士一边催促,一边指挥炼体士们都往飞舟上去,很快,这支六十多人的队伍就全部登舟完毕。 梁诚和傅玉又被安排在这飞舟的中央位置,四周都在炼体士们的保护之下,足见范长老对他们两人的重视,生怕他们出师未捷身先死。 炼体士们虽然有些兴奋,但是却不敢造次,都在那四位黑衣结丹修士的安排下,以梁诚和傅玉两人为中心,一圈圈就地坐在了甲板之上。 这时他们也都注意到了被围在垓心的梁诚和傅玉这两位看上去处于融合期的修士,大概他们也猜出了这两位就是己方这些炼体士今天需要重点保护之人。 于是他们时不时都会扫眼看看处于中心的梁诚二人,眼神中还流露出有些复杂的情绪,其中不乏羡慕之意。 第八百六十六章 毒蛇 范长老今天的打扮倒是一反常态,劲装结束,一身干练的黑衣。这也可以看出他对要去的那个地方危险程度是很重视的。 这时他正在亲自操控着飞舟朝着洞府以北偏西的方向飞去,眼神专注,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只要能注意到他的这个神情,就可以知道事情显然没有他先前所说的那么简单。 可是在飞舟中的人们,除了梁诚和傅玉以及范长老的四个亲传弟子之外,都是一干炼体的粗鲁汉子,他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所以都是一脸轻松,只是在传音互相说着一些闲话。 以梁诚的修为,完全可以听到他们之间传音的内容,不过这些聊天的内容很无聊,无非就是在讨论完成任务拿到赏金之后回去要怎样花销一类的话题。 这些粗鲁汉子自然没有什么志存高远的想法,他们满口都是污言秽语,还相互调侃着,所说的那些事情不是吃喝嫖赌就是打架斗殴,对于梁诚来说没有半点意义。 于是梁诚也收回了注意力,开始静坐调息,准备应付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凶险。 这艘巨大坚实的飞舟在往北飞行了约莫两个时辰之后,便开始慢慢降低高度,一看便知目的地已经近了,范长老要准备操控着飞舟在一个合适的场地中着陆了。 梁诚虽然依旧盘膝趺坐着没有起身,可是他用锐利的眼神往四下一扫,就看到了一座小山头上有一块平出来的场地,正合适飞舟在那里降落。 果然,过不了多久范长老就操控着飞舟在那个场地中降落下来。 “到了!都下去吧!”范长老头也不回地吩咐道。 “是!”他的那四位亲传弟子不敢怠慢,一起躬身领命之后,便催促着众人下了飞舟,然后在场地中集结成队伍。 当然,梁诚和傅玉依旧是重点保护的对象,所以还是被保护在这个队伍的中心位置。 梁诚的目光很快就被对面两座高山之间的山谷所吸引,因为这个山谷散发着淡淡的危险气息,虽然别人还对这种危险浑然不觉,可是他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状况。 范长老收了飞舟之后,也将眼光投向对面的山谷之中,眼神有些复杂。 这是一个看上去颇为幽静的山谷,两侧都是气势雄伟的山峰,雄奇险峻,高耸入云。 从谷口往里面看去,可以看到山谷中是一派青草幽幽,野花点缀的景象,看起来风景绝佳,似乎像是一个郊游踏青的好去处。 可是梁诚知道这个看上去风平浪静,岁月安好的表面印象是错误的,否则范长老也不会带着这么多炼体士前来了。 这时范长老忽然长啸一声,声音短促洪亮,满是冲击力,让站在场中的炼体士们都吃了一惊,不知道范长老这是要做什么。 片刻之后,大家却看到有一头黑褐色的棕熊从山谷中闻声而出。 它先是用狡黠的眼睛往山谷外面四处转动着查看了一番,接着它突然间发足飞奔起来,冲着对面小山包上的场地直冲了过来。 它那四只粗壮的熊掌上踩得山坡上一路泥土飞溅,踩踏着青草野花朝空场中的人群飞掠而来,转眼间就来到了距离范长老和炼体士们不足十丈之地。 它当然早就发现在不远处的场地上,有这么五六十人正在满心警惕地关注着它,可是这个大家伙只是放慢了一点速度,依然朝着众人逼近过来。 那六十来个炼体士顿时有些哗然,一个个摩拳擦掌的就想上前将这头毛茸茸的大畜生给先杀了再说。 可是还没等炼体士们靠近过来,那头大棕熊忽然人立起来,伸出两只粗壮的熊掌往自己脸上一抹,那张棕熊的长脸忽然变成了一个女子的面容。 只是这女子长相颇为粗陋,一点也不养眼。一张女人的脸和她那魁梧的棕熊身躯结合在一起,让人觉得说不出的诡异。 然后这头女子面对着范长老口吐人言:“范长老,弟子在这谷口守候了一月下来,并没发现山谷中有任何异常动向。” “很好!辛苦你了!” 说完话后,范长老把目光从棕熊的身上收回,然后重新落在山谷中。 沉吟片刻后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忽然一皱眉,接着大声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多耽搁了,大家现在就入谷!” 话音刚落下,他的四位黑衣弟子已经连声催促站在空场中的众位炼体士往山坡下走。 不久之后,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向着谷内走去,有十来位身体最为高大强壮的炼体士被安排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这个山谷和众人想象中一样,显得非常巨大。 随着这波人马的一路深入,山谷里的地势也渐渐平坦下来,树木也慢慢变得稀少,到处都是长满了青草的绿地,让人感到眼前一片豁然开朗。 又在往山谷内走了一会,众人眼前出现了一片广阔的花海,这花海由各种说不上名字的野花组成,散发着芬芳的香气,沁人心脾。 这片广阔的花海一路往山谷里面延伸,看上去无边无际,一直通向山谷的最深处。 走在最前面的炼体士们已经来到了花海的边缘,只见走在最前面的那位神情粗鲁,身材高大的炼体士毫无顾虑地一脚踏进了花海之中,丝毫没有半点惜香怜玉之情。 刚进到花海之中,他随即轻骂了一声:“他妈的!下面全是稀软的烂泥,和特么踩屎的感觉一个样!” “哈哈哈!”身旁的几个汉子大声嘲笑起来,其中一位笑道:“刘老大!没想到你平时还有踩屎的爱好,我怎么就不知道踩屎是什么感觉呢?” “噤声!都给我安静些!大喊大叫招惹来什么鬼东西,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位留着八字胡的亲传弟子及时喝止住这些粗鲁炼体士的玩笑声,然后望着范长老,显然是在等他示下。 范长老眉头微皱,轻轻一挥手,一团白雾忽然从他掌心中涌现出来,飘到了众人脚下,将他们都平地托起二尺来高。 原来是范长老为了队伍行进方便,干脆施法将众人都托起悬于空中,在这片宽阔的花海上方缓慢飞行。 不过范长老也不敢让一众炼体士飞得太高,免得太过显眼成为袭击目标。 就这么离地二尺来高慢慢往前飘比较合适,因为一旦感到稍有不妥,让他们纵身下地也不费什么功夫。 众人一路低空慢慢飞行,一边休息着,一边还可以欣赏着四周宜人的景物,感觉十分良好。 正在炼体士们感到十分轻松惬意之时,突然花海中猛地暴起一道黑影,窜向一名站在边上的炼体士,那黑影一沾即走,可是那位炼体士立刻就发出“哎哟”的一声惨叫,显得极为痛苦。 “发生什么事了?”梁诚身畔的一位炼体士原本正在赏花,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听到同伴的痛呼声后连忙问道。 “没什么大事!就是在花海中突然蹿出来一条蛇而已,还咬了他一口。”梁诚回答道。 他和傅玉位于队伍的正中央,对四面的情形都看得很清楚,刚才那一下的突然袭击,的确只是一条黑亮的毒蛇所为。 它只是咬了那位炼体士一口,就窜回花海之中消失不见了。 听闻只是一条蛇出来搞突然袭击,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并不以为意。 但是下一刻,就发现麻烦大了,情况没有那么轻松,因为那个被蛇咬的炼体士状况突然有了变化。 他被咬的那一条腿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变得很粗。 他身旁的同伴见势不妙,“呲啦”一下将他的裤管直接撕开,就见他的那条腿已经粗了一倍有余,还变成了紫黑色,表皮肿胀发亮显得狰狞恐怖。 “啊——”看到自己的腿成了如此模样,那炼体士立即被吓的大声叫唤起来。 范长老见状两眼精光一闪,立即从侧后方飞掠上前,取出一粒药丸塞给那位受伤的炼体士。 梁诚看到那枚药丸之后一皱眉,猜想这东西有些药不对症,应该是效果不大的样子。 梁诚判断范长老并不是在意这炼体士性命,所以想要帮他解毒,他只是有心想要了解一下这蛇毒有多厉害罢了。 不一会,毒素就发展起来了,那颗解药果然没有什么效果。 只见吞了解毒丸的那位炼体士,他的伤腿依旧不受控制地越来越肿大。 在毒气攻心之下,此人的整张脸都开始浮肿起来,全身青筋毕露,冷汗如雨,腿部的皮肤还颤动起来,就像有什么东西在皮下到处乱钻一般,看得一旁的众人都毛骨悚然。 “范长老快救我!”那炼体士满脸痛苦,凄厉地喊叫着。 范长老就如没听见他的话一般并不理会他,只是带着其他人向后飘开了一小段距离,那道白气依然托着众人悬浮在离地二尺的空中,让众人还是感到如履平地。 “啊!不要丢下我!”那炼体士焦急地惨叫着,连滚带爬正要拖着受伤的腿朝队伍爬回来,可是他突然呆住了,接着仰天喷出一口紫黑色的毒血,再也无力挣扎,“啪嗒”一声倒在花海中。 下一刻,花海中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成片的亮黑色的白腿大蜈蚣,每一条都有一尺来长,瞬间就把那炼体士完全覆盖了。 大家只看得到那些蜈蚣细密的白腿如船桨般摆动,一条条蜈蚣上下激烈地翻腾着,都在猛烈撕咬着那位炼体士。 这些蜈蚣不在乎那炼体士身中的剧毒,在“嘁嘁嚓嚓”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啃噬声中,转眼就把那炼体士吃了个精光。 只留下一具惨白的骷髅骸骨,一双漆黑空洞的眼窝在白亮的牙齿衬托下分外瘆人。 大家在这短短时间里,就看到了一条彪形大汉成为了一具骸骨,心中都泛起了强烈的恐惧之感,先前那种轻松的气氛,早就荡然无存了。 范长老的那位八字胡的亲传弟子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轻声说道:“大家留神呀,这个山谷中真是太危险了!” “危险吗?”范长老微微一笑:“常言道,富贵险中求!若是不敢冒险,哪里会有收获?大家不要迟疑,咱们继续往里走!” 梁诚闻言也暗自点头,他也知道这种事情实属平常,机遇本来就是与风险并存的,风险越大,收获才可能越大。 只不过这一番道理对于这些炼体士来说却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因为他们十之八九已经注定要死在这个鬼地方,纵然有收获,也与他们无关。 第八百六十七章 穿越花海 那八字胡听到范长老的话之后,知道自己失言了,在众人面前露了怯。这种事情丢脸是小,万一今后失去了师尊的欢心才是大。 那八字胡忙拍马屁道:“是!师尊所讲的这一番微言大义,让弟子茅塞顿开!真是听君一席话,胜如一席话……那个不是!胜读十年书!弟子多蒙师尊教诲,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吾辈修士,本就该逆天行事!绝不能畏惧困难!” 其他三位亲传弟子闻言之后也随即出声附和。 范长老手捻长须,点头道:“尔等既然懂了这个道理,便需勇猛精进!不要辜负了为师对你们的期望!” 于是队伍又继续往花海深处开进,只留下了先前死去炼体士的那一具白骨孤孤单单躺在原地,好像停留在那里见证着修真之人的薄情和冷血。 只是这支由六十多人组成的小队在无尽的花海中往前低飞了很久,却依然满眼是花。 眼前所见的场景虽然不能说是雷同,可触目所见皆是花海。 炼体士们早就不能分辨自己是不是一直往前走还是在谷中兜大圈子,于是脸上都露出了疑虑的表情, 只是大家摄于范长老的威严,都不敢明说。 甚至连相互传音抱怨都不敢,生怕自己的传音会被这位元婴期的范长老偷听到。 “你们快看!花海里躺着的那是什么?” 忽然低飞在前的炼体士们叫嚷起来,一个个都把目光投向花海中突兀出现的一个东西。 那东西,看上去,是一具……惨白色的骷髅! 这分明应该是先前死去的那位炼体士的遗骸,就连骷髅眼窝黑洞洞向天仰望的形状都没有什么变化! 看到这个情形,那位留着八字胡的亲传弟子有些疑虑地问范长老道:“师尊,您看……” 范长老当然知道前面发生什么事情,不过他却只是微微点了点道:“这只是一种迷幻之术而已,不要理它!大家继续前进,千万不要分心!” 范长老话音落下之后,众人感到托举在脚下的那片白雾猛然加速,这也让队伍的行进的速度陡然加快了。 炼体士们虽有疑虑,却也身不由己,只得被迫快速向前低飞而去,可是没想到这片山谷真是令人惊讶的广阔,大家一路飞行这么久,竟然还是见不到尽头。 然而越往山谷里去,谷中花海里隐藏的危险就越多。 起初花海里跳出袭击人的是毒蛇,接着就是大量的迷雾从四面八方弥漫而出,散发着寒冷的阴气,让人感到这一大片迷雾中鬼影重重,让众位炼体士毛骨悚然。 单单是那些鬼雾倒也罢了,可是这些障人耳目的迷雾中还藏着大量的毒虫,都是些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的怪玩意儿。 这些可怖的毒虫一个个大如核桃,像是某种黑色的毒蜂,这东西尾部的毒针带着倒刺,还闪烁着蓝荧荧的光芒。 一名在外围的炼体士不小心被一只毒蜂蛰了一下,在几息之内便化为了一滩血水。 这景象让其余的炼体士面色如土,一个个都后悔怎么自己就参加了这样一件危险的任务,心中不禁都打起了退堂鼓。 可惜走到现在已无退路,因为后方同样是茫茫花海,这些炼体士都知道单凭自己的这点实力,若是贸然脱离队伍往回跑会是个什么下场。 这种走投无路的感觉让大家都心惊胆颤,一个个面如土色,气势渐渐衰弱下去。 在气势的此消彼长之下,外围的那些白茫茫的鬼雾显得更浓厚了,散发的气息越发令人感到冰寒刺骨。 山谷中弥漫的花香也越来越浓,馥郁芬芳中带着一股淡淡的腥气,让人感到特别不舒服。 再往前飞了一会,炼体士们渐渐有种感觉,觉得自己恐怕再也不可能走出这片满是迷雾的花海了,于是士气更加低落,只是死气沉沉地呆立着,似乎对那些从迷雾中袭来的鬼蜂也不在意了。 “师尊……”小胡子看到不妙,忍不住叫了起来。 “不要慌!”范长老袍袖一挥,只见一团烈火忽然出现在整个队伍的外围,那炽热的火焰烧灼得那些鬼蜂嗤嗤作响,接着在“噗噗”声中跌落到花海之中了。 在这之后范长老又抛出一个明黄色的符箓,金光一闪之后燃烧起来,化为了一个看似淡薄的保护罩将所有炼体士笼罩在其之下。 这个看似稀薄的保护罩甫一成型,被笼罩其中的炼体士们顿感寒意大减,于是他们的眼中都露出了希望的光彩,有好几个忍不住大声致谢道:“谢范长老护持!” 梁诚暗自摇头,心想这些炼体士的心性实在太差,很容易就被范长老控制住了,先前放任他们被恐怖情绪所折磨,恐怕也是范长老刻意所为。 现在的效果就出来了,从岌岌可危到目前的暂时平安,让他们恐怕全部都会认为自己的安危和活路都系于范长老一身,殊不知范长老迟早会把他们全部葬送掉。 范长老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环绕着四周看了一眼道:“这山谷中应当有一个夹杂着幻阵的守护阵法,所以将时空和距离都搞得错乱了。” “谷中有可以错乱时空的阵法?”小胡子一惊:“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原来先前那种循环往复,让人感到是在原地打转转的感觉是拜阵法所赐,可见这个阵法实在是很强大,让人不知不觉就堕入毂中了。 就在小胡子心中震惊,感到不知所措的时候,范长老却说道:“这里不过是有一个存在了很久的阵法,消耗了那么些年,剩下的力量已经百不存一。所以大家不要慌乱,有道是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原来情况是这样的。” 看到自家师尊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情,小胡子也觉得心中大定。 范长老的这一席话,给队伍中这些被恐惧所折磨的人们带来了生的希望。 范长老又仔细解释道:“大家完全不用太担心,这个阵法,它存在的时间太久了,如今已基本荒废得差不多了!仅剩下这少许威能,能有什么威胁?实际上我们也不需要做什么,只需朝着前方一直走,很快就能穿过这个阵法的。” 范长老的其他三位弟子闻言不禁景仰道:“师尊高瞻远瞩,不但丹道技艺冠绝天下,想不到对阵道竟也有如此深刻的理解,弟子们不胜钦佩之至!” 范长老闻言大悦,却仍旧谦虚道:“冠绝天下?那老夫可不敢当啊,哈哈哈!” 口中虽然谦虚,可是那语气却是得意洋洋的,这简直让梁诚升起一种想要与他斗丹冲动。 “原来一直往前走就可以破阵!难道说,这山谷之中隐藏着什么秘境?”众炼体士听了范长老的话,眼中都泛起兴奋的光芒。 灵界虽然富庶,可是修士们依然觉得资源短缺,尤其是炼体士们,他们在修炼时不但提升极慢,还需要海量资源,所以总是困顿不堪。 现在听到自己身处阵法之中,顿时便把这种情况与秘境联系了起来。 毕竟,守护阵法肯定在保护着什么东西,而这种历时久远的上古保护阵法,所守护的宝物就更令人觉得有想象空间了,所以大家不禁兴奋起来,浑然忘记了先前的风险。 以这些炼体士们所在的境界,所听说过的秘境,无论它是上古存在的还是近古遗留的,都早已被捷足先登的修士们搜刮一空,再找不出一点儿好处了。 所以说这些炼体士中的某些人,并不是没有见过秘境,只不过他们曾去过的秘境都不知道被其他修士搜刮过多少遍,想在里面找到一枚上品灵石都属奢望。 没想到在今天,却突然遇到个一手的秘境,这让大家都很期待。兴奋中还带着一些紧张,不过都感到自己的机遇快来了。 “这山谷里竟然会有秘境?”小胡子还是没有缓过神来,有些质疑地说道:“可是宗门以前不是派人来探查过此地吗?那次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啊。” “哈哈哈!上一次宗门派人来说是探察,实际上没有我们配合,那几个人又能发现什么?他们看到谷中的凶险避之唯恐不及,哪里会进来细看!”范长老笑道:“再说他们就算找到了什么,按规矩也要如数上交宗门,这样的情况下,还不是随便敷衍就完了。” “只是敷衍一下!” 听到范长老说起敷衍这个词,几个弟子心中顿时恍然,心中都暗道,对呀,若是自己面对只有风险,并无什么收获的宗门任务,恐怕也会选择敷衍一下就好吧。 在这说话间,众人依旧往前快速低飞,一刻也没有停顿,眼前的景物果然如范长老所料一般,花海渐渐稀薄起来,变成了一片草地。 白色的雾气也全部散开了,露出远方的一大片影影绰绰的建筑群。 “快看!前面有一个巨大的宫殿!”有眼尖的炼体士大声叫道。 “那还等什么?冲过去看看吧!”有人大声回应道。 已经走出危险的花海的炼体士们再也抑制不住贪婪之意,都不用范长老催动,众人已加速向前飞去。 情况也正如范长老所说,这座上古大阵已到了灯尽油枯的边缘,除了先前让人产生了一些循环往复的迷乱之外,再无其他拦阻之能。 大家很快就全部飞出花海,来到了一片绿草如茵的地方。 略显凌乱的草坪尽头,赫然有一片庞大的建筑拔地而起,正是一片气势雄伟的宫殿。 这是一个已经有半截墙壁都埋在泥土里的庞大宫殿群,足见历史之悠久! 已经逝去的茫茫岁月为宫殿的琉璃瓦上蒙上了灰色的尘埃,却掩不住它那曾经金碧辉煌的风采。 那依旧显得高大的宫门,高高的殿柱,还有虽然蒙尘,却依然整齐的琉璃瓦,都在陈述着这座宫殿以往的盛景。 这些宫殿雕梁画栋,檐牙高啄,蒙尘的壁柱上隐隐闪烁出金色的光芒。 “这是……天日玄珠!焚魂石!还有胭脂玉!不得了!”一位炼体士不禁惊呼起来:“这些全都是难得的宝物啊!” 看到眼前的宫殿竟然是用各种宝物所建造而成的,有一位炼体士贪念再也无法抑制,立即朝着宫墙冲了上去,想要抢先夺取一件宝物再说。 其他炼体士顿时一片哗然,都身形一动,就想跟着跑上去。 范长老的目光陡然间严厉起来,猛一伸手,跟在后头的炼体士们都感到一股大力袭来,顿时被压得喘不过气,更别提跟着领头的那位炼体士往前冲了。 于是他们只好用艳羡的眼神目送着抢先跑到的宫墙下那幸运的家伙飞身跳上宫墙,眼睁睁看着他接着就要将装饰在飞檐上的一颗宝光闪闪的珠子掰下来。 “轰”的一声响,宝珠岿然不动,那人已经砰然炸开,化为了一团血雾,往四下飘散开去。 范长老这才摇摇头,鼻中轻哼一声:“蠢货!这真是自寻死路!” 接着范长老转头扫视着其他炼体士,见他们一个个眼神惊惧,于是狞笑道:“你们乱啊!接着乱啊!都不要小命了吗?接下来谁再敢擅自行事,他就是下场!” 第八百六十八章 细致观察 那一众炼体士看到了莽撞同伴化为血雾的下场,顿时都变老实了,口中乱纷纷答道:“是,是!我等一定会谨遵范长老之命!” 范长老哼了一声,也懒得多理会这些身体发达,头脑简单之辈,而是转身问在旁的一位身材消廋的黑衣弟子:“向荣,你去看看这宫门的禁制如何?” “是!”那位被范长老称为“向荣”的弟子领命之后小心翼翼地朝着前方那气势恢宏的宫殿大门慢慢走去,每一步都很小心谨慎。 虽然这一路其实已经被先前那个死去的炼体士走过一遍了,可是这瘦子依然一步一停慢慢摸索着往前走。 梁诚看到他每一步都走在前面那人所走过的脚印之上,心中也暗自点头,知道这是一个谨慎的人,无论他阵法造诣如何,懂得谨慎行事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向荣花了好一会才走近宫门,然后又在那里探头探脑观察了好一会,接着又摸出一件长长的,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的器仗,蹲在那里慢慢朝宫门探去。 “轰”一声响,只见一道蓝光闪过,向荣手中的那根长长的竹竿一般的东西断成了两截,顶端似乎已经被炸得粉碎,瞬间就不见了踪影,剩下的半截还在他手里。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一起紧张地朝他看去。 只见向荣轻轻收起手上的半截长杆,然后慢慢原路返回,来到了范长老身边。 “师尊,这道宫门上的守护禁制与原先预料的大致不差,所以原计划是可行的。只是弟子觉得这禁制的威力比预计要强得多,因此大约还得加上至少二十才够。”向荣朝范长老禀报道。 范长老点了点头,目光阴沉地朝着身后的那六十多个炼体士看去,口中自语道:“看来少了点啊,若是进门就如此消耗,传闻宫殿中还有一些关口,接下来就不好办了。” 那一众炼体士听到眼前范长老师徒这一番没头没脑的话之后,不禁面面相觑,并不知道他们是在说什么。只是看到范长老那阴沉的眼神之后,心中都有些发慌。 梁诚心中一动,仔细看了看那宫门口历经无数年的守护禁制,心中已经知道范长老他们打如何破禁了,难怪他们会带着这许多炼体士前来此处。 原来一开始他们就打的是用人命献祭的念头啊,可笑这些炼体士们现在已经处于待宰羔羊的境地了,还完全不能自知,说不定他们当中大多数人还在做着进入秘境夺宝的美梦呢。 没想到梁诚这若有所思的神情正好落到范长老的眼中。 看到梁诚那明亮的眼神之后,范长老心中一动,朝着梁诚和站在他身边的傅玉挥了挥手道:“敖诚,傅玉,你们两个过来!” 傅玉疑心病很重,见范长老在这个当口呼唤自己,不禁有些迟疑,可是却见身旁的梁诚却毫不犹豫应声往前走去,心中虽然不安,却也知道自己当前没有资格违拗范长老这位元婴修士的命令。 于是他也只得跟在梁诚身后朝前走去,一路走,一路紧张得手心直冒冷汗。 梁诚当先走到范长老身前问道:“不知范长老有何吩咐?” 傅玉也拱手一揖,站立在后头,只不过他这个状态一看就是有点拈轻怕重,不愿意主动出力的样子。 范长老将两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然后问道:“你二人的瞳术练得怎样了,使用了清明灵乳之后感觉如何?” “这个……”傅玉有些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什么,但是他却不敢实话实说,要是让范长老知道自己这个月在使用了清明灵乳修炼瞳术之后竟然毫无寸进,那么自己在人家眼里的价值无疑就变小了。 在这么一个要命的地方掉价,这无疑是一件很要命的事情…… 梁诚却毫无顾虑地答道:“范长老!弟子还要多谢您赐予的这瓶清明灵乳,弟子自感这一个月下来,灵目神通进步极大!比之从前,真是天壤之别啊,哈哈哈!” 范长老见梁诚竟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也颇感意外:“这东西真有这么大的作用吗?” “当然,当然,作用大了去了!” “那就好!我说敖诚呀,老夫恭喜你的灵目得到提升了!今后你打算怎样?这一段时间有没有好好考虑一下?” 梁诚心道你个老王八都给我下毒了,还会觉得我想怎样,还不是顺着你的想法说呗,你喜欢听什么我就说什么,只要能暂时稳住就好。 于是梁诚满脸都是激动兼崇拜的表情,对着范长老一躬身:“弟子是散修出身,一直都是自己胡乱摸索,进步极慢。如今竟然有幸获得范长老这样的前辈大能的帮助,今后那当然是要尽力报效范长老您的,为此不惜肝脑涂地!” “好!真不错的一个年青人!”范长老赞道:“如今懂得感恩的人不多了,你算一个,若是你接下来能好好表现,老夫就收了你做亲传弟子!” 梁诚心中暗道稀罕么!当什么亲传弟子!但是脸上却做出激动的表情:“是!弟子一定会好好表现!” “嗯……”范长老转过身去,看着不远处的那道宫门,口中道:“敖诚,现在就是你们两个大显身手的好时机,你和傅玉都用灵目好好观察一下这扇宫门有何问题,然后说来老夫听听,这也算是对你们的一个考验吧!” “是!” 梁诚和傅玉领命之后一起朝着那道宫门看去,只见傅玉的一双眼睛里忽然冒出半尺余长的绿芒,看上去相当诡异。 而梁诚由于脸上其实是覆盖着一个面具的,所以他额间的那个竖目和闪烁的金光都被遮掩住了,因此那一双眼睛反而显得平平无奇,不如傅玉酷炫。 站在前面的范长老与他那四位亲传弟子见到两人的表现之后,不禁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傅玉的身上,都很好奇他会看到什么。 梁诚只是往那道宫门扫了几眼,接着就摆出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反而去打量这座宫殿外墙的其他位置。 这情况让人感觉他简直是什么也没看出来之后的破罐子破摔,这种四处打量的行为,和不会瞳术的人没什么两样。 范长老眉头一皱,然后竖起一根食指到自己嘴边,朝梁诚无声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显然他更看好傅玉的灵目神通,认为他这双闪烁着绿芒的双眼会给自己带来一些有用的信息,容不得这个无能的敖诚在旁打扰。 这个瞳术普普通通的敖诚,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不但言过其实,并且还没有一丁点儿毅力,才看了几眼就放弃了,这种人怎么会值得信任! 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傅玉内心中却是叫苦不迭,他施展了灵目神通之后,虽然看到了宫门上附有一个防御禁制,上面似乎有一些模糊的气流走向,但是这东西的脉络复杂无比,怎么也看不清楚。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他能看清楚这个禁制上的灵气脉络流动,也没有什么价值。因为傅玉根本就不通阵法,看了也是白看,完全不得要领。 只是感到有那么多人用充满希望的眼神看着自己,傅玉心下着慌,又耐着性子仔细研究了半天,最终得到的还是“失望”二字,因为他实在看不明白。 傅玉只得收了瞳术,于是他那双眼睛闪烁着的绿芒慢慢消失不见了。 “怎么样?看到了什么?” 方一见到傅玉收了瞳术,范长老便忍不住问。 “呃……这个……”傅玉迟疑道:“那座宫殿的宫门上有一个禁制阵法。” “我知道,还有呢?” “……”傅玉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那个禁制将整个宫门都封住了。” “这不是废话吗?”范长老生气道:“我是问你,那个禁制阵法是什么样的,上面有没有什么弱点?” “这个……”傅玉嗫嚅道:“范长老,您不要生气,弟子委实没有修炼过阵法之道,因此就不能……不能看出那禁制有什么弱点了……” “妈的!”一旁的小胡子也生气道:“这两个家伙看上去怪唬人的,结果什么用也没有!” 那位身材瘦削,精通阵法的弟子也是皱着眉头,难掩满脸的失望之情。 这时梁诚却开口道:“说我没有用吧,也不见得!那么弟子也说一下自己的观感吧。大家眼前那个宫门上设置的应该是一个太阴奇门阵法,这个阵法其实并没有拦阻之效,只要你够皮实,就能过去!” 接着梁诚话锋一转:“只不过它却有进攻之能,靠近它就要被攻击!就是元婴修士,也很难扛住!不过,这个阵法至少已经历经万年,威力已经大大削弱了,持久力不行。据弟子看,就是采取最简单的献祭之法,让它弄死四五十个也就可以把威能耗尽了。” “咦!”向荣惊道:“原来你也懂得阵法,你说的不错,那里就是一个太阴奇门阵,只不过我觉得你说得严重了一些,献祭应该不超过三十!” “不不不!”梁诚摇头道:“你忽略了个地方,你且看看宫门的右下角有什么再说。” 向荣闻言好奇,不禁朝着宫门的右下角看去,可是却感到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于是他又慢慢靠近宫门,看了半晌,伸出那被炸得只剩半截的长杆探了过去。 且喜这次却没有轰然爆炸,只是那长杆猛然浮现出蓝色的荧光,显得颇为惹眼。 “哎呀!真是忽略了,这里竟然还有一个小小的聚灵分光阵法。”向荣收起长杆后摇摇头:“有了这个玩意,这宫门能够随时在空中捕捉灵气,确实消耗少了。” 梁诚接口道:“消耗少了,攻击次数自然就多了,在这里至少有二十人之差!” 众炼体士虽然迟钝,可是听到了梁诚先前公然说出了“献祭”二字,然后又在这里听到他们讨论要多少人,计算失误将会有多少差别,这些对话的意思已经是再明显不过了。 这时,他们哪里还会不知道自己这拨人就是献祭的牺牲,几乎注定是死路一条了。 于是这群炼体士发一声喊,就要四散逃跑,却听到一声冷哼:“现在还想走!晚了!” 随即众炼体士都感到一股巨大的灵压将自己牢牢压制在原地,重压之下,别说是逃跑了,就连动一动小指头都难! 范长老狞笑道:“既然你们都猜到了,那就开始献祭吧!” “且慢!”梁诚忽然大喝一声:“有个办法可以大幅度减少献祭人数的!” 第八百六十九章 赌命一搏 “哦……”范长老闻言停下手来,转头问梁诚:“你真的有办法减少使用祭品吗?” 梁诚点头道:“弟子可以试试,按说成功率很大。” “嗯,好!你不妨试试吧。”范长老闻言之后脸色变得好看一些,不再像是一个择人而噬的猛兽了,也暂时放松了一些对那群炼体士的压力。 让他们不至于被压得弯腰曲背,只不过依然牢牢将他们控制在原地不能走动。 梁诚朝着那向荣走去,然后说道:“向师兄……” 那向荣摇头道:“我不姓向!” “呃?”梁诚一愣。 “王向荣,我叫王向荣。”那瘦子提示道。 “原来如此!”梁诚心道,这个什么王向荣和本将梁向东的化名倒也相映成趣,没想到原来此人原来不姓向,是隔壁老王家的。 于是梁诚道:“王师兄,小弟虽然喜欢阵法之道,但是懂得不多,只是我仗着瞳术看到一些这个阵法上的关键节点变化和灵气脉络流向,于是才有了一点猜测。” 王向荣很感兴趣:“那是什么样的变化,你不妨画出来咱们一起参详一下。” “好!”梁诚随手捡起一根干枯的细树枝,伸脚将身前地面上的尘土踏平,然后就在这上面画起了那个堵住宫门去路的阵法构造,还详细指明了上面的关键节点。 王向荣低头聚精会神地看着那个简略的图示,不住地点头。 这个地上的草图虽然简略,但是对于懂阵法的人来说就像是看到了言简意赅的文章一般,其实一切也都是显示得清清楚楚。 王向荣又指着地上这个草图的几个位置问询了一番,梁诚则一边现场观察着宫门的阵法,一边在草图上添补着一些细节。 研究了良久,那王向荣吁了一口气,抬头十分欣喜地对范长老说道:“师尊,这位敖师弟能够看清阵法节点,弟子就能想办法先极大削弱这个阵法,从而减少祭品损失!” “甚好!你且放胆去做吧,救这些祭品一条小命也是命。”范长老当众冠冕堂皇地说了这么一句,让那些作为祭品的炼体士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丝生的希望。 可是范长老又暗暗传音给王向荣:“向荣,你对于那个敖诚不可轻信,你自己不要按他说的那一套去冒险,不妨让那些祭品去验证一下真伪。” 梁诚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一切,心中也是了然,知道范长老是不会信任自己的,肯定是在指示自己的徒弟不要轻信。 不过,梁诚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因为自己本来就对此没安好心,就是想借着破阵的机会把范长老给消耗一下。 范长老毕竟是与自己同阶的元婴后期修士,保不齐在这秘境之中会与他交手,所以能有机会削弱他一分是一分,这样自己就等于是多保存了实力,应付起其他可能的意外就多有些余裕了。 王向荣听到范长老的指点之后,脸上顿时一紧,很隐蔽地朝自己的师尊点点头表示懂了。 然后他取出一个尖锥状的东西,朝炼体士中一条身材高大的汉子一指:“你!去把这个东西钉在那阵法上!” 那大汉看到王向荣点了自己出马,心中发慌,颤声道:“不!我不……去,我又不懂阵法,真不知道该把这个小丁丁往哪插。” “什么小丁丁!”王向荣笑骂道:“你这蠢货!这叫破阵椎!你不知道往哪插我知道啊,到时候我会给你指示位置的。” “不不!我不敢……我不愿!我就是不去!我不去啊!”那大汉紧闭双眼不管不顾在那里大声叫唤起来。 “你!你特么……”王向荣正要对这名炼体士破口大骂,范长老一抬手制止了他。 范长老用阴沉的眼神扫了一眼面前这六十多个炼体士,然后缓缓道:“你们这些人,注定有至少一半会死在此处!但是活着的那一半呢,老夫保证酬劳加倍,并且还会善待!要是在秘境中找到什么炼体宝物,那都归你们!” 听了范长老的话,那些炼体士面面相觑,虽然他们一个个还是面露沮丧之色,至少没有刚才那么绝望了。 范长老又看看闭着眼睛不肯去插破阵锥的那个大汉,然后道:“你不去就算了,不识抬举!其他人呢?谁肯去?老夫办事绝对公平,只要你做了这件事情,下面再遇上风险,你就可以排在最后出马!” “我!我愿意去!”一位身材不高,却有些肥胖的炼体士当先举起了手。 “好!”范长老放松了对他的控制,让他走到了王向荣的面前,让他听这精通阵法的瘦子面授机宜。 王向荣看了看这个胖胖的炼体士,然后将破阵锥交到他手上道:“胖子!你只需过去,用你平生最大的力气将这破阵锥深深扎进那阵法上我指定的位置,这个任务就算完成了。” 那胖子颤声道:“那……那个阵法会不会直接把我灭了?” “当然不会!”王向荣解释道:“放心吧!那节点在阵法外围,你又不用闯过阵法,所以是不会被攻击的。” 胖子接过破阵锥,心中虽然对王向荣说的话将信将疑,但是他也知道如今形势比人强,人方为刀俎,己为鱼肉,想逃过一死本就不大容易。 为今之计还不如搏一搏,万一范长老那老家伙真的遵守承诺,那么自己率先冒险之后,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再说自己要是第一个出手就死了,那么范长老也算是当众骗人,难免威严扫地。接下来他还想诱使别人冒险就更不容易了,这样综合算下来,自己还有一些活路的。 于是他鼓足了勇气,颤巍巍朝着那宫门的攻击阵法走去,整个人都在紧张之下有些微微颤抖,步伐也很散乱,就这么晃晃悠悠走过去,每一步都踩在前人没走过的位置上。 王向荣急得大吼道:“喂!胖子,你看着点路啊!踩着我先前的脚印走,你死了不要紧,别把我的破阵锥丢了!” 可是那胖子恍若未闻,依旧是魂不守舍地往前走,一双眼睛只顾死死盯着宫门的阵法,根本就没有往脚底下看。 只是这家伙也是傻人有傻福,竟然没有触碰到什么禁制陷阱,平平安安走到了那宫门前,然后愣愣站在那里不动了。 “真有你的!这样乱来也走过去了。” 王向荣松了一口气,伸手取出那根半截长杆,然后仔细看了看不远处宫门上的那个阵法的方位,接着一道蓝光从那长杆的顶端直射出来,照在阵法上,形成了一个蓝色光点。 “看到了吧,你用全力把破阵锥插到这个光点的位置,就可以撤回来了!千万不要插偏了,否则你就没命了!”王向荣道。 胖子闻言之后身子一颤,仿佛是决心难下的样子,不过到了这个地步,他实际上也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了。 范长老在远处冷冷瞧着他,这样一股元婴修士的巨大威慑力让这个胖胖的炼体士不敢造次。 这胖子一咬牙,仔细看清楚那蓝色光点的位置之后,双手握着那破阵锥用尽全身的力气猛然朝那个位置插了过去。 “噗”一声响,胖子双眼一闭,苍白的脸上全是冷汗。 他感觉自己仿佛已经死了,心中不禁一阵凄凉,可是下一刻他又猛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四周的状况,惊喜地发现自己还活着。 于是这胖子撒开手,让那破阵锥就这么钉在阵法上,转身看着王向荣,眼中露出祈求之意。 “哈哈哈!你这个胖子还可以。好了!任务算是完成了,你现在回来吧!”王向荣看看那破阵锥插进去的位置和深度都可以满意,便下令让胖子撤回。 那胖子捡了一条命,比得到了无数珍宝还高兴,先擦了擦脸上的冷汗之后再小心翼翼踏着原先的足印慢慢走了回来,可比去的时候小心多了。 看到已经走到面前的胖子,范长老也点点头:“不错!你既然肯听命令,那么老夫也不食言,你站到队伍最后头去吧,在全部人都出动过之前,不会再安排你执行任务了。” “谢范长老!谢谢王道友!” 谢完之后,那胖子兴奋地跑到炼体士队伍的最后头去了。 先前那拒绝执行任务的大汉见状眼睛发直,满脸懊悔之色,口中还喃喃自语,不知道在那里嘀咕些什么。 范长老走了过去,问王向荣道:“向荣,接下来怎么做?” 王向荣答道:“师尊,您可以朝着那破阵锥的位置攻击,消耗这个阵法的力量,只要消耗得够多,这边就可以少填进去一些祭品。” “好!我试试!” 范长老话音落下之后,右手一挥,只见一道白色的霹雳直朝着那破阵锥的尾部打去。 “轰”一声响之后,那个宫门禁制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梁诚看到范长老施展的法术之后,知道这是一位擅长雷法的修士,一般来说,属于攻强守弱的类型。 梁诚自忖自己只要撑得住他的攻势,快速近身之后完全可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要是范长老没有其它厉害的防御手段,那么想要拿下他不难。 不过元婴后期的大修士那可是不能小觑的,不可能没有防御手段,所以还是让他多消耗一些,才是稳妥之策。 看到自己这一下落雷术收效不大,范长老也是一皱眉,口中道:“这东西也太强了吧,这样下去老夫的消耗可是不小。” 王向荣见自家师尊脸色不佳,忙轻声传音道:“师尊,若是消耗太多那还是算了吧,按弟子估算,这个阵法只需填进去五十来个祭品也就差不多消耗完了。” 范长老微微迟疑了片刻:“不行!这宫殿里面也需要祭品,还是多保留几个吧!” 说完之后,范长老轻喝一声,双手掌心相对,一道道蓝芒凭空而起,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显然是蓄势待发。 接着范长老双手高举,眼看他就要对着破阵锥发出大威力雷法了。 第八百七十章 献祭破阵 在“滋滋”作响的电流声中,范长老的双手之间出现了一个闪耀着刺目光芒的蓝白色雷球。 这雷球逐渐变得越来越大,转瞬间就有磨盘大小,散发着危险气息,望之令人色变。 与此同时,范长老自身的消耗显然也是不小的,虽然他面色平静,举重若轻的模样透露着一股飘然的潇洒之气,可是这骗得过四个亲传弟子和那些炼体士,却骗不过眼光毒辣,经验老道的梁诚。 都不用开启洞察天目,梁诚就能感知到范长老所施展的雷法消耗极大,若是在斗法之中,他肯定是不会使用这个法术的。 在斗法中使用这种消耗极大,并且施法缓慢的雷法,那简直是嫌自己命长了。 在范长老这个施法过程中,梁诚心中也曾暗暗泛起突施冷箭,暴起袭杀了他的念头。 只是稍微一转眼间,梁诚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毕竟他对于这个宫殿里面是什么状况完全没有一点概念,要是把范长老和他的四个亲传弟子都杀了,接下来进到里面该怎么走,到底要寻找什么宝物,梁诚都毫无概念。 再说姓范的这个老家伙说起来也没把梁诚怎么样,他那些擅自安排历练冒险和在清明灵乳里下毒的一系列手段,都是因为不知道梁诚的真实修为所致。 从另一个角度看,甚至还可以说是梁诚一开始就没安好心,先隐藏了修为先骗取了清明灵乳,现在又跟着混入秘境,迟早是要做出不利于范长老之事的。 因此占了大便宜的梁诚自然谈不上对这位范长老有多少厌恶情绪,所以也就更没有什么理由贸然出手将他袭杀,因为这样做不但于理不合,还违背了梁诚的性情。 就在梁诚按下脑海中的这许多念头之时,范长老的那个雷法大招也成型了,看上去电芒乱窜十分华丽,梁诚也不知道这属于一种什么雷电法术,只觉得这法术的威力确实是非常巨大的。 范长老大喝一声,双臂一振,那个大如磨盘的雷球就高高飞起,散发着蓝白色电光直往宫门阵法上那破阵锥而去。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宫门成为了一片雷电的海洋,那些闪烁着的雷光犹如一条条乱钻的小蛇,都奔涌着朝破阵锥的后部疯狂地往里钻。 梁诚暗暗点头,不禁对这位范长老高看了一眼,不愧是元婴后期的大修士,出手之间可以看出招式威力不小。 至于那些炼体士们,他们一个个早就看傻了眼!并且被这犹如散发着天威一般的雷芒所震慑,若不是范长老的威压一直将他们控制在原地不能动弹,恐怕他们早就已经被惊得一哄而散了。 范长老的四位亲传弟子也眼放异彩,这一瞬间显然对自己的师门传承感到异常自豪。 三四十息之后,范长老的那一团雷球才耗尽了能量,渐渐消失不见了。 梁诚清楚地看出那个宫门阵法也已经被消耗了一多半的能量,看上去更显虚晃,就像是随时都会破灭了一般。 王向荣极为兴奋,大声道:“师尊!您这一下几乎将这攻击阵法都耗光啦,这攻势真是太强大了!” 范长老看上去精神依然矍铄,只是在眼神中微微流露出一丝疲惫,这个十分隐蔽的状况除了梁诚,现场自然是没人发觉的。 听到弟子的奉承,范长老拈须微笑片刻,眼睛注视着前方那个已经被极大削弱的阵法,似乎对自己此招的威力也很满意。 接着他眼中寒光一闪,转头看向那名曾经拒绝王向荣任务安排的炼体士,脸上浮现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那身材魁梧的炼体士被范长老盯着,自感像是被一头猛虎盯着一样毛骨悚然,口中不禁喃喃道:“我……我错了,我不该……我下次一定……” “呵!”范长老一声冷笑打断了此人的话语。 然后他心念一动,这条魁梧的大汉就身不由己地朝着那道宫门飞去,口中发出了绝望的喊叫。 “啊……” 就在这条大汉的身躯穿过宫门之时,“噗嗤”一声轻响,此人就被一股怪异的力量拆成了碎片,化为一团血雾飘落在地。 “这些祭品太弱了!看来还得多填几个!” 范长老自语一声之后,连连不断驱使着剩下的炼体士一个接一个穿过那道宫门,而那些炼体士无一例外在惨叫声中纷纷殒命。 一直到第十二个炼体士被扔过宫门时,惨叫一声却没有四分五裂,只是断了一只右手,躺在宫门里面的地上哀号不止。 “哈哈!”王向荣道:“师尊,这攻击阵法的能量差不多耗尽了!” “嗯,老夫也看出来了!” 一边说着,范长老依然毫不停手,一个接一个将那些炼体士驱使着穿过宫门,毫不停手。 这一下除了起初的两个炼体士遭到攻击,受了点轻伤之外,其他人在穿过这个阵法时便没有再遭到攻击了。 将炼体士中排在最后的那位胖子也扔过去之后,范长老道:“走吧,我们也进去,看来事情也算是很顺利,只用了十一个半的祭品,就顺利过关了!” 梁诚看看眼前的状况,觉得范长老的这个所谓的献祭简单粗暴,毫无仪式感,甚至都不能算是献祭,还不如说是把这些炼体士当肉盾更准确些。 不过梁诚岂是那种咬文嚼字的人,自然是不会去多管范长老把这个行为叫献祭还是其它,立即举步当先,穿过宫门走到了里面。 傅玉一愣神,这才发觉自己处境尴尬。并且还发现自己显然没有那个敖诚机灵,竟然没有表现出一点自觉来。 自己的身份虽然也是八神宗弟子,可是与范长老太疏远了,实际上自己和敖诚这两人在队伍中的地位介于炼体士和四个亲传弟子之间。 说白了到了最后恐怕也是可以葬送掉的牺牲品,若是不知道在场面上就算装样子,也应该当先迎难而上,结果就会很尴尬,说不定失了范长老的欢心之后还有性命之忧。 果然,范长老亲传弟子中的那个小胡子对傅玉笑骂道:“你个没眼色的傻小子,你倒是走哇,愣在这里做什么?难道还等我们先上吗?哈哈哈!” 傅玉小脸一红,也不敢回嘴,连忙抢上几步,也穿过了宫门走了进去。 梁诚负手站在里面,微笑着看了傅玉一眼,然后转过脸去不再理他。 傅玉看到梁诚那似笑非笑的模样,不禁心中火起,顿时把所有的屈辱都算到了梁诚账上,开始盘算着在接下来的路上该怎么坑他,这么一思考,整个人倒也安静下来了。 范长老待自己那四名亲传弟子也走进宫门之后,这才祭出一个守护光罩,笼罩住了全身上下,接着一闪身,犹如魅影一般也飘了进来。 梁诚心想这老家伙倒也谨慎,只是不通阵法,所以看不出来现在这个阵法的虚实。其实阵法由于消耗过大,一时半会是不可能发动攻击的。 不过梁诚相信这位范长老也许是属于道理都懂,只是疑心病太重那种人,所以在任何时候都不愿意放松警惕。 不过这样也好,让他在无谓处多消耗一些也不是坏事,万一到了最后非得动手一战,自己更有把握轻松取胜。 范长老进门之后走到了那个失去一只右臂,正躺在地上叫唤的炼体士身旁,然后取出一枚黑色的丹药:“张嘴!吃下去,你会舒服得多!” 那名炼体士疼得死去活来,身上也受了多处暗伤,大半条命都没了,这时看到范长老递过来的丹药也顾不得其他了,忙张开了大口。 范长老屈指一弹,那枚丹药就落到了炼体士口中,并且在气息激荡之下直接落进了他的咽喉,接着一路进到肚腹中。 不久之后,那炼体士感到全身都有一阵暖流四下周游,右手的断臂也止住了流血,浑身暖洋洋的没了疼痛的感觉。 于是这炼体士一骨碌跳了起来,脸上露出死里逃生的喜色,口中道:“多谢范长老!” 只不过他的目光很快又落在自己那几乎齐根断掉的右臂上,脸上不禁又露出了惊恐之色。 “你们!给他包扎一下!” 范长老朝着站在一旁的其他炼体士吩咐了一句,就不再理会他们,自顾自观察起前方的状况来。 梁诚见那个服下丹药的断臂炼体士脸上浮现着不正常的红霞,精神也颇为亢奋,就知道范长老肯定是给他服下了什么透支潜力的丹药,用他自己的寿命,来换取眼前暂时的伤愈状态。 这时他身边的几个同伴七手八脚撕下一条布衣襟,将他那条血肉模糊的断臂包扎了起来,口中还安慰道:“老宋!看开点吧,虽然你断了一条臂膀,但是却捡回了小命,算起来也是赚了。等发了财回去,手上有了灵石,这种伤势是可以完全恢复的。” 这老宋也满脸激动地称谢不迭,似乎暂时忘记了接下来可能的凶险。 给老宋包扎好了之后,那几个炼体士又给另外两个受了轻伤的同伴处理了一下伤口,该上药的上药,该包扎的包扎。 看上去这些头脑简单的炼体士相互之间的情谊还是不错的,与普通修士那种尔虞我诈的关系又稍有不同。 梁诚在心中轻叹一声,知道接下来就算一路顺利,并且范长老也大发慈悲,其他炼体士也许还有一点点活路,可这个服下了丹药的老宋已经绝无可能活着回去了。 因为他现在的状态是药物激发出来的,最多不到十个时辰,他也会耗光寿元倒毙的。 所以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后面若是没有什么凶险就罢,若是有什么关卡或者需要之处,范长老一定会将老宋第一个抛出去献祭的。 不过,现在到了一个暗藏凶险的未知之地,梁诚也顾不得多替那些炼体士操心,而是把目光朝着四面扫去,左右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只见前面的道路纵横交错,竟然有许多路径通向不同的方位,远处都仿佛隐藏在灰白色的迷雾当中,乍一看不知道应该走哪条路才好。 范长老现在也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还取出一张绘制着地图的丝绢,与四周的景象仔细对比着。 看了半晌,他将目光朝着一条不起眼的道路看去。 接着范长老朝梁诚和傅玉一招手:“你们两个,都过来往这边看看!” 第八百七十一章 血魅 傅玉这会儿学了个乖,知道要当先响应,于是立即抢先朝着范长老走去,站在了他的身旁。 而梁诚则是不急不忙,从容不迫地也来到了范长老身边。 范长老看了看二人,然后开口道:“有道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老夫赐给你们那珍贵的清明灵乳,已经提升了你们的瞳术,现在是时候你们该回报一下了。” 梁诚开口道:“弟子先前协助王道友破阵,也算是小小回报一下了吧。再说还抢了傅师弟的风头,这次不应该再抢了。否则搞得傅师弟就像是没啥用似的,要是那样就不好了……” 傅玉一听这话,再也忍耐不住,立刻反驳道:“你才没啥用,你们一家都没……” 梁诚打断他的话道:“别给我扯家人!你行你上呗!先前你可是没出什么力。” “嗯!傅玉,破阵的时候,你确实没有出力,这次就你先来吧!” 范长老用威严的眼神盯着傅玉,把他吓得脸一白,争辩的话也没敢再说出口,只得走上前三步,往先前范长老所指示的那条路运起灵目神通看去。 这时他非常卖力,生怕再搞出个一无所获,那肯定会被范长老嫌弃的。 只见他的一双眼瞳中冒出近乎一尺长的绿芒,额头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就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傅玉身上时,站在一旁的梁诚映照在地上的影子似乎变得颜色更深了一些。 接着那稍显厚重的影子微微晃了晃,似乎有一部分没入了地下,拉扯得他整个身影似乎有一点点变形。 只是这些异状转瞬即逝,很快一切就恢复了正常,并没有一个人看到这个奇怪的情况。 这时傅玉已经收了瞳术,眼中放出来的那两道绿芒也渐渐消失了,接着他吁了一口气。 “看到什么了吗?”范长老一边打量着前方那灰白色障人眼目的迷雾,一边问道。 “禀报范长老,弟子看到这些迷烟般的雾气中,三三两两分布着一些奇怪的东西,它们是暗红色的,大小就像是猴子一般,跑动起来非常灵活。弟子以前并没有见过此物……所以不知道它们是否会攻击我们。” 傅玉一边向范长老禀报着,一边感到心中惴惴,他这次确实竭尽全力运起灵目神通了,也算是看到了一些东西,可是说不清楚这东西的来龙去脉,就不知道这样的观察程度在范长老这里能否过关了。 “嗯……你这次观察得还不错!”范长老先给出了个不错的评价,然后道:“这种红色的鬼东西,名字叫做血魅,它们是一种极端嗜血的魔怪!这样嘛,就有一好一坏两个消息要告诉你们了。好消息嘛,就是它们单个来看实力都不强!不过坏处嘛也是很明显的,那就是血魅从来都是成千上万只一起出现的!” “啊……这!”傅玉显然被这消息吓坏了,他心想:“乖乖!要是血魅那么多,可怎么才能全身而退呀!可是看这架势,范长老肯定是要往这边去的。” 只是关于进退之事,还轮不到他傅玉来多嘴,所以他虽然心中发慌,可还是不敢多说一句话。 至于那些炼体士,听到前面的血魅竟然会有成千上万只,已经吓得他们脸色发白,心中感到亡魂直冒,只盼着能退却,离开这个秘境。 可事到如今,是进是退早已轮不到他们说话了。 于是他们只好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死道友不死贫道,就算是要当献祭的祭品,也希望自己是最后被献祭出去的那一个。 梁诚的神情却风轻云淡,心神似乎已经去到了远方,但是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等着范长老的安排。 这时范长老又从挥手从掌心中召唤出一团白雾,将众人托举起二尺来高。 然后取出一枚明黄色的符箓,祭出之后化为了一个淡淡的光罩,将所有人都笼罩在里面,一如先前在花海中所做的那样。 接着范长老大手一挥:“走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可是这支队伍里想要得虎子的似乎不多,不愿意入虎穴的,却是不少。 但是其他人怎么想都没用,因为几乎所有人都在范长老的裹挟之下脚踏白雾往前快速飘去,根本是身不由己。 梁诚艺高人胆大,却是个例外,可他暂时不想擅动,于是也由着范长老安排。 很快,众人就一起冲进了前方的鬼雾中去了,接着,大家都感到一阵压抑,鼻端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那气息闻起来像是一种淡淡的腐败味道,可是这股味道却让人血脉贲张,心跳加快。 范长老四个亲传弟子中的那个小胡子忽道:“这……这是魔气啊!” “你说对了!这就是魔气,只不过这些魔气大多被老夫隔绝在外,能侵入护罩的只是一点点,否则这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恐怕都会马上疯掉!”范长老慢慢解释道。 小胡子闻言不禁回头朝身后的那些炼体士看去,只见他们一个个都显得精神奋亢烦躁,眼睛发红,状态确实有些不对。 这时“吱”一声怪叫响起,接着“嘭”一下,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击在外围的防护罩上。 范长老道:“来了!有血魅扑过来了!” 众人闻言往外看时,却见范长老挥手打出一记掌心雷,劈向那头猛地撞在护罩上的血魅。 “啪啪”雷电声响起,那头血魅尖叫一声被电得焦黑,摔落在地。 可是还不等众人看清楚状况,这头浑身焦黑的血魅竟然爬起身来,朝着众人又扑了过来。 结果这血魅被保护光罩拦住,还是没能攻进来,可是它依然吱哇乱叫,打得那保护光罩“砰砰”作响。 范长老大怒,大喝一声:“孽畜受死!” 接着伸右手出去,只见他手掌心中又窜出一道白亮的闪电,比先前那一记随手而发的掌心雷强多了。 “轰”一声响,那头血魅一声没吭就被范长老这记强大的落雷术劈成了碎片,接着这些碎片犹如轻烟一般四下飘散,竟没有一滴血。 “妈的!这鬼东西真皮实,好像还饿得紧,你看它肚子里没有一滴血!”范长老骂道。 可就在大家面露惊讶之色看着那头被雷劈成烟雾的血魅之时,忽然大家的耳中传来了密密麻麻的“吱吱”声,显然至少有几百只血魅又扑上来了。 “师尊!好像有更多血魅扑上来了!”那四个亲传弟子见到事态紧急,“唰”一声都摸出了自己的武器。 这四人的武器看上去一模一样,都是右手举着一柄小铁锤般的东西,左手却握着一个尖锥形的物件。 “咦!真是有趣!这是雷公锤呀!真是少见的武器。”梁诚看到这一幕之后大感兴趣,顿时知道范长老这四名亲传弟子也是习得一身雷法,若是论进攻,那是相当强的。 只是施展雷法的消耗也是极大的,按说很难持久,这也是雷修的弱点之一。 范长老却摆摆手道:“先收了武器吧!不到万不得已,你们不要施展雷法去杀血魅。它们数量太多了,杀不胜杀,就算是把你们的灵力消耗殆尽也是杀不完的。” “哦……”那四个亲传弟子听到师尊这样说,只得收了手中的雷公锤,等着范长老示下。 “别慌!老夫早有准备!”范长老却面露笑容,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态。 梁诚心想,你这糟老头子坏得很,所谓的准备不过就是献祭大法而已,看来这些炼体士们又要倒霉了,只是这些家伙也只剩三四十个了,不知道还能够几次献祭用的。 那些炼体士也看出情况不妙,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一双眼睛只顾牢牢盯着范长老,生怕这老头子的目光看向自己。 只是没想到范长老却看也不看那些炼体士,忽然一招手不知从那里召唤出十来个人来,这些人有男有女,竟然都是全身赤裸着,一个个惊叫着落到了范长老的身畔。 梁诚觉得奇怪,扫眼一看就看出来,这些人只是一些凡人而已,并无半点修为。可是他们一个个却身材肥胖,血气充盈,看上去像是被人用大量食物和药品催发过一般。 范长老一把抓起几个人,先用尖利的手指划开他们身上的皮肤,然后看也不看就把这几个浑身鲜血淋漓的人朝着远处投了出去。 “吱吱喳喳!” 血魅们感受到了浓郁的血食味道,顿时放弃了追逐往前飞行的众人,都奔着散发着血腥气的凡人跑去。 梁诚这时才知道,原来范长老这个老家伙除了召集了这些炼体士,还在随身的芥子空间里豢养了不少凡人作为血食,用来吸引那些血魅。 看到这个残忍的场景,梁诚心中愤怒,立即就想出手袭杀了这个可恶的范长老,救出这些可怜的凡人。 可是他随即发现范长老豢养的那些凡人早已经变得痴痴呆呆,精神错乱了,他们浑身的血气都被药物完全激发出来,实际上已经没有什么寿命了。 最多再活几个时辰,那时就算不杀他们,这些可怜的祭品也会渐渐死去,无论如何也活不下来了。 由此可见,对于这个秘境,范长老是早有计划,已经把各种情况都大致安排好了。 从他先前在门口时,手持丝绢地图和实地两相对照的情形来看,这老家伙其实对于这个秘境中有什么东西早就成竹在胸,所以预先就把这些可怜的凡人当作牲畜一般养了起来备用了。 估计在刚才破开宫门之后,范长老便暗暗给这些可怜之人都喂下了牺牲寿元,激发血气的药物。从那个时候起,这些凡人的生命已经无法挽救了。 看到这里,梁诚气往上冲,心想姓范的这个老家伙可真是心狠,自己今天虽然已经无法在他手上救出那些被下了药的凡人,可终归要想办法帮他们讨回一个公道。 梁诚已经下定决心,无论今天这个姓范的老家伙在谋划什么,都要让他一番谋划全部成空,什么好处也别想得到! 甚至梁诚已经不打算让他活着走出这个秘境了,只等到有了合适的时间,就准备出手将这个作恶多端的范长老诛杀掉。 第八百七十二章 群魔乱舞 血魅都被作为血食的凡人所吸引跑开,范长老趁势驱使着脚下的白雾快速往前猛冲,一路上暂时没有遇上任何拦阻,一时感觉很是安全。 不过一路走去,众人感到四周的魔气却变得越来越浓郁,不禁都脸上变色。 王向荣忍不住问道:“师尊,咱们一路往里走,就像是进入了幽冥鬼域一般,到处都是魔气。这样冒险最终能得到什么?弟子冒昧地问一句,先前在进门之时,另一边的几条路径可是灵气浓郁的,咱们作为灵修,为何不选择往那边走呢?” 范长老闻言之后脸上只是露出了一种看上去显得颇为高深莫测的笑容,却轻笑道:“我来考一考你们,先前在门口四处观望时,你们几个有没有往四下都看看?或者说在对面那边看出什么情况来?” “这……”包括王向荣在内的四位亲传弟子顿时面面相觑,然后都摇了摇头。 那小胡子答道:“惭愧!我们先前在门口之时,光顾着往师尊您指示的方向查看了,所以都没有往别处多看一眼,若不是王师弟说起来,我都不知道另一路方向散发着灵气。” 王向荣道:“我也只是随便看了几眼,并没能看清楚那边的虚实,还请师尊解惑。” 范长老却不急着解释,眼光看向梁诚和傅玉,问道:“你们这两个修炼了灵目神通的弟子情况又怎样?在宫门之时有没有看出别的方向有什么来?” 傅玉顿时张口结舌,忙道:“弟、弟子奉了您、您的命令,只是看了我们现在走的这个方向,结果也就是看出这里面潜伏着很多血魅,至于其他,那个……弟子也是没有去看……” “你呢?”范长老的眼光扫向梁诚。 梁诚收回朝前方张望的目光,用很快的语速回答道:“那我长话短说了,此地的结构左灵右魔,恰似一个阴阳图,灵气为阳,魔气为阴。至于为何范长老您选择走魔气充盈的方向,那不过是遵循着阴阳转换的原理罢了,因为阴极生阳,是为老阳。换句话说这前面必有灵气极端充盈之所,您是奔着那里的宝物去的。” 范长老听梁诚所说不错,不禁眼露惊讶之色。 可他还未来得及说话,梁诚又快速说道:“范长老,我建议您暂时不要花时间来开导您这四位亲传弟子了,因为前方有一些强大的鬼物正往此处迎上来了!” “什么!”众人闻言都紧张起来,都朝前方看去。 范长老满脸都是惊诧之色,先深深看了一眼梁诚,然后也把神识投向前方,接着他皱起了眉头,因为这一下他什么也没感应到,顿时觉得这个名为敖诚的小子是在大言欺人。 就在范长老准备转过头来训斥梁诚之时,忽然神情一紧,隐隐感到前方似乎真的有一点不妥,于是他也顾不得训斥了,忙集中注意力,仔细辨别着前方的情况。 又过了片刻,范长老大惊道:“糟糕!果然有不少鬼物过来了!” 众人脸色不禁发白,一起瞧着前面,不久之后却见远处迅疾飘来两个怪异的身影,乍看是一黑一灰两头高大的怪物站在一起。 在那黑色鬼影的身侧,有一个灰色的影子若有若无地忽左忽右站在一边,显得说不出的诡异。 就在大家看这两头鬼物之时,一旁“嗖”“嗖”破风声响起,却见四周的雾气中又蹿出了几十头形态相同的鬼怪出来。 这些鬼物的形象十分怪异,梁诚一怔之下倒将它们认了出来,原来在那《山海怪物志》中也有关于这种鬼物的描述和绘图,这东西是一种名曰“巩势”的厉鬼。 梁诚不禁道:“巩势!” 范长老瞧了他一眼道:“你这年青人颇有见识,不错!这鬼物正是巩势!” 若是在平常时节,哪里要是出现一只这样的厉鬼都会引起不小的骚动,却没想到这里竟然出现了那么多头! 这让范长老的神色也严肃起来,他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这些东西,而在此刻,鬼物们全都静静的蹲伏在白雾附近,将这些人人都团团围在中间。 这些浑身长毛,长有獠牙的恶鬼,虽然远不及为首那两个黑灰色的鬼影厉害,但也相当于旋照期的修士了,那些炼体士中没有谁能独自对付哪怕一头这样的鬼物。 看到这里,范长老也知道这一场硬仗是免不了的,于是对四个亲传弟子道:“亮出武器,准备战斗!” 同时他又对梁诚与傅玉说道:“你二人对付那些巩势鬼,我们去对付那两头灰白鬼影!不要怕,这东西并不怎么厉害!只是巩势浑身厚毛,并不好杀,但你们也不必非杀灭它们不可,只需多拖延些时间就好!” “是!”梁诚先应了一声,接着又扭头对身畔的傅玉道:“你小子惯于使坏,但是在这种时候内耗起来就是自寻死路,你要好自为之!” 这句话说得声色俱厉,傅玉正盘算着一会该怎么坑害梁诚,这一下被当面说中了心事,虽然还是一肚子不满,但也知道目前事态严重,只好点点头,算是抛开了先前的那些下作的念头。 毕竟,他现在也知道万一梁诚有个三长两短,他自己可对付不了那么多巩势。 现在是同舟共济的时候,坑死了同伴自己也落不了什么好处。 就在梁诚的话刚说完时,那些巩势似乎听得懂人话,望着梁诚和傅玉二人,眼中忽然凶光忽露,显然马上就要发起攻势了。 梁诚见此情形,心中一动,暗想在这种地方不妨召唤出青萝蚁国的蚁兵来应战,只要装着像是召唤灵宠的模样,范长老也不见得会起疑心。 这样一来,不但自己省心,也给了青萝国那些蚁将一点锻炼的机会,免得自己最近总是派遣普通蚂蚁做些简单的侦查任务,这一点已经让那些蚁妖们有些怨声载道了。 于是梁诚摸出一个灵兽袋作为掩饰,暗暗从在青萝蚁国用神念沟通好蚁妖们,然后一挥手,装着从灵兽袋中召唤的样子,其实悄悄从青萝蚁国猛然祭出去几十只六级蚁妖。 这些蚁妖都是生着翅膀的飞蚁,只见大片的蚁妖化为了一片黑灰色的光影,在空中来回穿梭。 就在此时,那两头黑色和灰色的高大鬼物像是接到什么指令一样,同时猛然向范长老他们师徒五人恶狠狠的扑去,口中还吐出一团团黑色的阴气。 小胡子和王向荣知道有师尊在身后兜底,当然勇气大增,也毫不退避,他们俩同时祭出雷公锤,右手小锤朝左手所持的那尖锥一敲,猛然电光一闪,两道白芒就向鬼物劈面击去。 这时在另一个战团里,那一群巩势鬼也开始发动攻势了,在天空中盘旋的蚁妖们见状嗡嗡作响地迎击上去,很快双方便纠缠在一起,悍不畏死地激烈厮杀着。 而梁诚则站在原地掠阵,一方面看着那些蚁妖作战,另一方面则注视着范长老他们那边的战团,将眼前的局面都牢牢掌控住。 那些早知道自己只能算是祭品的炼体士发现梁诚祭出来的这些灵宠很是厉害,数量又多,与那些鬼物相斗起来并不落下风,顿时大喜,不禁喝起彩来。 此时那头黑色的鬼怪见到小胡子和王向荣放出的雷芒,眼中顿时红光一闪,大嘴猛地张开,吐出一枚黑漆漆的珠子,却转向朝着梁诚的蚁妖群打去。 而那头灰色的鬼物则趁机身形闪了几闪,然后凭空消失在了原地。黑色的鬼物任由那两道雷电打在身上,却一动不动,只是那张鬼脸变得更加狰狞起来。 范长老见状皱了皱头眉,没有多说什么,面无表情地伸出右手来。 但见他的掌心光芒一闪,一道电光化为了一条白色巨蟒朝着正与梁诚的蚁妖激战的巩势激射而去。 梁诚见状心念一动,那些蚁妖则发出嗡的一声响,在他的神识吩咐下四下散了开来,随后悬浮在他周围不再四下飞动了。 而那些原本与飞蚁妖纠缠战斗的巩势鬼也往后急退,拉开了一段距离。 “砰”的一声巨响! 电蟒和那珠子撞击到了一起,那颗鬼珠却趁着地利迅速吸收四周魔气,然后转而冒出了大股的阴寒之气,转眼间就将那条电蟒笼罩在内,将它包围得密不透风。 电蟒凛然不惧,那双略显木然的双眼寒芒一闪,接着身子膨胀起来。 顿时它的身躯涨大了数倍,散发着一道道滋滋作响的电流,摇头摆尾一阵乱搅,就从那些阴寒之气中破空而出,然后回过头来,大口中发出一道电芒,朝着那颗黑色珠子狠狠的击去。 见到旁边战团中的这个情形,范长老对面的那头巨大厉鬼冰寒的眼神里,竟露出一丝意外之色。 因为他那颗黑色的珠子看似普通,却经过数百年的玄阴鬼气的温养,早已修炼得十分强大。 它所喷射而出的冰寒之气专伤法宝的灵性,只要它纠缠住,就会被困在了其中,短时间内是无法摆脱的。 可对面这个老者与他前面这四人竟是几位雷修,天然克制阴气,施放的法术更是一点也不怕这些阴寒之气的纠缠。 那头雷芒所化的白蟒只是一阵简单的撕咬,就将阴寒鬼气撕得七零八落,根本不能困住它。 这种情况让灵智已经不算低的巨大黑色鬼物也忌惮起来,它在已经开智的这数百年里,其实也在此秘境中诛杀了不少灵修,可是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情形。 于是它犹豫了一下后,大口一张召回了那颗黑漆漆的鬼珠,似乎有些萌生退意的感觉。 梁诚与范长老的五感何其敏锐,立即就感到对面这群厉鬼的气势猛然有些衰落。 梁诚倒是没说什么,神色间自然装作毫无察觉的模样,可是范长老却心中大喜,甚至升起了想要奋勇直追穷寇的念头。 于是他大声对亲传弟子们喝道:“鬼物要逃!速速释放电网拦阻,能留下多少算多少!” 那原本已经有些沮丧的黑色鬼物闻言忽然大怒,猛地仰天嚎叫一声,发出的音波几不可闻,但是让人感到灵魂都在震颤一般。 躲在范长老禁制护罩里的那些炼体士被震得脸色大变,都急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可是那鬼啸声却直击灵魂,完全不是捂着耳朵就能防住的。 范长老那以小胡子为首的那四位亲传弟子也被震慑住了,一时也没能尊师命放出电网拦截逃窜的鬼物。 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也没什么鬼物要想逃窜,因为它们又开始变得暴虐起来,气势也节节上升,变得毫无退却之意了。 范长老看到这个意外的情形,心中也颇感后悔,想着早知如此,就不做那些刺激鬼物们发怒的举动了。 可是他在众人前却不愿意失了气势,先伸手先将那电蟒收了回来,然后大声道:“敖诚!你们两个修炼了灵目神通的要注意查看那头灰色鬼物,它先前消失之后不知躲在哪里,要防它暴起伤人!” 第八百七十三章 招法各异的鬼物 那头黑色的巨鬼听到范长老的话之后,咧开那满是利齿的大口,恐怖的丑脸上露出一丝嘲笑的表情,接着它抬起魔爪朝那漆黑的珠子上虚点了一下。 那颗黑色鬼珠顿时光华大盛,先是倒射回去数丈,将呆立在那边的一大群巩势鬼全部收了进去。 然后在半空中滴溜溜地旋转了数圈,猛然一阵紫光闪动之后就化为了一架黑色的骷髅。 这个骷髅高大无比,两个眼窝散发着幽幽紫光,口中竟然长着两根巨大的獠牙,忽然在张口之间就朝着范长老喷射出一团紫黑色的鬼火,看上去威猛之极。 范长老双手伸出,一道道电芒激射而出,顷刻间组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电网,将自己围绕了起来。 那团紫黑色的鬼火撞在电网上,发出一声巨响后消失不见,可是电网上被击中的位置也被炸出一个小洞。 范长老心念一转,手中电芒闪出,在极短的时间内很快就弥补了那个小小的漏洞,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就在范长老与那黑色的骷髅怪对峙时,他身侧十余丈的地方空气一阵轻微的波动,接着先前消失不见的那个灰色鬼影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彼处。 这头鬼物浑身上下除了一双宛如两个黑洞的鬼眼散发着莹莹绿光外,一点异样的气息都没有外泄出来。 这个位置正好处于先前蚁妖与巩势鬼战斗位置不远处,梁诚此时正背对着此处,飞蚁们也振翅悬停在空中。 他们似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范长老的那个雷网上了,丝毫未能发觉身后有何异样。 灰色鬼影望了望了那些悬停在梁诚四周的飞蚁妖,鬼眼中的绿光微微闪动了几下,接着它猛然一纵身,化为了一道细长灰线向梁诚后腰位置猛然刺去,想要直接把他的丹田位置来一个对穿。 至于那些飞在半空中的蚁妖,它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它修炼的鬼道功法最擅长做的事情就是隐匿自己的踪迹,此刻既然全身都已经化做了无形之体,又怎会担心蚁妖发现踪迹呢。 况且就算是被发现了踪迹,它也相信在蚁妖们做出反应之前,自己早就一下子穿过这人族修士的丹田了。 不得不说,这头灰色的厉鬼修炼的功法的确是诡异之极,飞刺向梁诚的那道灰线没有发出一丝波动,速度奇快无比。 眼看他在转眼之间就爆射到了梁诚的身后,原本悬浮在空中的灰黑色飞蚁却发出“嗡”的一声,突然散开队形铺天盖地的扑向那道灰线。 看到这个变故,那灰色鬼物大吃了一惊!可它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众多的灰黑色飞蚁就挡在了前面,完全封住了它的去路。 瞬间灰线就一头扎进了灰黑色的蚁群之中,被这些飞蚁爬满了全身上下,顿时这条灰线就被叮咬成了一堆蠕蠕而动的灰黑色飞蚁团。 这灰色鬼物顿时惊怒交加,猛然抖动了几下身体想将这些蚁妖全部震飞,可惜毫无效果,随后它的全身传来了被疯狂叮咬的疼痛之感。 鬼物不敢置信,愣怔之下,后退几步化为了原形,然后低头察看身上的状况。 看清楚状况之后这灰色鬼物眼中的绿光乱闪,然后伸鬼爪拼命拍打,身躯也扭动挣扎起来,显得惶恐至极。 原来那些原本不能入它法眼的飞蚁竟然都在撕咬它那虚幻的鬼物之体,虽然不是每一下撕咬都能给它造成伤害,但是架不住飞蚁妖的数量多啊! 这么一大群蚁妖一口口地撕咬着着,让那灰色的鬼物几乎感受到了千刀万剐之苦,没想到蚁妖们竟然能够撕咬它那化为无形的鬼体。 这下灰色的鬼物开始变得惊慌失措了,它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于是那灰黑色的身躯开始不断的胡乱变化起来,但是却显得没有多少章法。 只见它一会儿化为一团漆黑的鬼雾,一会儿变成奇形怪状的树妖,接着又化为一滩黑水。 可是无论它如何的变化,那些密密麻麻的飞蚁都牢牢的叮咬在它身上,让它根本无法摆脱这种攻势。 只过去了一小会儿工夫,这家伙的无形鬼体就被密密麻麻的飞蚁啃得千疮百孔,状甚凄惨。 就在这时,梁诚却微笑着转过头来,开口笑道:“你不是喜欢偷袭吗?我再给你加点料!”。 接着他单手一挥又把那个灵兽袋祭到了空中,接着一大群灰黑色的蚁群又嗡嗡拍打着翅膀出现在半空中,随后化为了一只巨手射朝着灰色鬼物压下来,像是要将它直接拍在地上一般。 灰色鬼影终于受不了这种打击了,连忙张开大口发出了声嘶力竭的怪叫声,朝远处的黑色鬼影求救。 那黑色鬼影听到同伴的求救声,回头朝那边看去,一下就看到了灰色鬼物的惨状,丑陋的鬼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焦虑之色。 它望了望还在和范长老僵持不下的巨大黑骷髅,脸上稍稍露出了一些踌躇之色。 但紧接着它的目中绿芒一闪后,仿佛下定了决心,接着猛然化为了一团漆黑的鬼雾往那黑骷髅身上一扑。 那黑骷髅顿时仰天长啸声,口中的那两颗尖利粗壮的獠牙散发着惊人的锐利之气,看上去倒像两把利刃。 随后它的整个身形都变大了一圈,接着那只骷髅头的两个黑洞洞的眼窝中竟然长出一双通红的眼珠,散发着明亮的红芒,显露出暴虐的眼神。 “这难道是合体之术?” 梁诚见状有些诧异,倒觉得这两个鬼躯合体的法术与自己的灵魔合体之术有些异曲同工之妙,不禁低声嘀咕道。 两头鬼物合二为一,与梁诚平时的状态相似,既然梁诚灵魔合体能极大加强身体强度,想来这道理放在眼前鬼物身上应该也是同样的。 可是那两个鬼物合体成型之后却傻站着不动,像是在等待着什么,这个古怪的状况让梁诚满脸疑惑,不知道这鬼物要搞什么玄虚。 范长老也是心中警惕之意大起!他虽然被对方先前的诡异变化吓了一跳,但是看到这家伙只是不动,便暂时收了雷网之术。 也算是得以喘息一下,毕竟范长老在攻打宫门阵法之时,消耗是不小的。 这时梁诚身后的灰色鬼影已经被啃噬了大半,只剩下不到一半大小的残躯在那里奄奄一息,显得很安静,就连发出嘶吼求援的力气都失去了。 现在估计就是梁诚善心大发,直接召回飞蚁让它逃走,它也是元气大伤了,在这之后也根本就无力再参加什么争斗了。 此时梁诚不禁对青萝蚁国的蚁妖们刮目相看了,也不枉自己一直把海量的资源往里面送,今天不就出成果了吗! 其实现在的青萝蚁国中,都已经有相当于结丹期的八级蚁妖了,只是梁诚不愿意在众人面前太招摇,目前只召唤了一些旋照期的飞蚁妖而已。 可是这些飞蚁妖已经很让梁诚刮目相看了,它们不光能与普通修士战斗,就连身躯虚晃的阴鬼也都同样不会放过。 它们的打法倒也简单,就是一起飞过去张口就是猛叮猛咬,真是凶厉之极!虽然它们啃噬厉鬼似乎比叮咬实体之物要稍微稍慢那么一点,可是在数量众多的情况下,依然很猛! 梁诚正思量之际,对面的那头合二为一的黑色巨大骷髅怪在茫然呆立了一段时间之后,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它先是看了看眼前严阵以待的范长老,又望了望不远处的梁诚,接着还看了看在梁诚身后的那头被飞蚁群啃噬了大半的灰色鬼影。 最后它收回目光,再朝着自己的身躯看去,不一会之后,竟然发出了“嘎嘎”的怪笑声,这声音就像是两条锯片相互摩擦出来的声音,实在是又难听又刺耳! 这鬼物似乎异常开心,怪笑不止,笑声由小变大,还越来越响,好半天连绵不绝,就仿佛要无没完没了一直笑下去一般,那难听的笑声震得附近的鬼雾都随着它的频率颤动不已。 在这怪物开始怪笑之时,梁诚也不在意,只是冷眼观看着这家伙的举动。 但是隔了一会儿的工夫之后,梁诚的脸色变得郑重来,露若有所思的神色。 而范长老依旧不得要领,口中喝道:“兀那鬼怪!你是喝了笑妈妈的尿不成,好端端的你笑个鬼啊!” 可是那东西并不理会范长老,依然怪笑不止。 慢慢的,范长老也觉得不对了,他忙将四个亲传弟子拉到自己近前,施展神通先护住了他们,因为这几个结丹修士已经有些脸色发白了。 可是那些炼体士就无人保护了,虽然他们都还在范长老先前祭出的保护光罩之内,可是却不能完全防住鬼怪的这种震动式的怪笑。 这时他们一个个感到自己都有些肝颤了,脑袋上也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只得勉强静下心神来,闭目运劲苦苦抵抗着。 可是那骷髅的怪笑声一直没有停止,反而显得中气越来越足,笑声也变得越发的浑厚。 炼体士们更是觉得压力大增,心中生出一种面对山崩地裂的感觉,两耳之畔似有无数惊雷狂响,一阵阵眩晕之感袭来。 “噗噗”数声响起,有好几位炼体士忽然口喷鲜血,再也坐不住了,斜着身子倒在脚下那白雾之上。 梁诚心生怜悯,正想打断这个妖物的笑声,却感觉到后面传来了“噼噼啪啪”一阵声响,他的脸色忽然一变,知道蚁妖们肯定在这犹如笑声的声波攻势中出了什么意外! 他连忙扭头往回一望,心里中顿时一惊,只见身后的那只灰色鬼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是自己召唤出来的大批旋照期飞蚁妖也都散落在地上,不知死活了。 梁诚心中奇怪,但是并不担心,因为只要蚁后云清无恙,这些蚁妖就是再死无数回也关系不大,只是他不愿意让这些蚁妖暴尸在外,于是又将灵兽袋祭出,将它们都收进了袋中。 这时梁诚却发现飞蚁妖们大多也没有死亡,只是被先前那些音波震昏过去了,一时失去了战斗力。 这下梁诚也知道飞蚁妖并不是毫无弱点的,相反,这种惧怕音波攻势的软肋算是一个相当巨大的缺陷。 不过梁诚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因为据他所知,这种成群结队的灵虫多半都有一个巨大的弱点,有些灵虫怕火,有些怕冰,有些则害怕寒气。 青萝蚁国的蚁兵们惧怕音波攻势倒是一个比较隐蔽的缺陷,毕竟除了蝙蝠类妖兽,很少有敌人会发出音波来攻敌。 第八百七十四章 秘境之战 只见依然在怪笑的骷髅怪身畔一阵空间波动,接着那头被飞蚁妖们叮咬得虚弱无比的灰色鬼怪现身而出,满脸都是如蒙大赦的表情,二话不说就直接融入进那头骷髅妖的身躯中去了。 那巨型黑骷髅怪这才止住笑声,收了音波攻势。用一双闪耀着红光的眼睛得意地看了一眼梁诚,似乎在说,你那些灵虫不过尔尔。 梁诚当然借坡下驴,直接朝后退却了几步。之前他召唤出蚁妖之后,就显得战斗力有些过强了,自己也觉得不妥,因为这样容易引起范长老的警惕和忌惮。 原本这也没什么,可是梁诚还在好奇范长老到底想在秘境里寻找什么,所以一时也不愿意与他翻脸,觉得现在能有机会消除了他的警惕更好。 结果这情形的效果还不错,梁诚把蚁妖们趁势收回去,确实起到了让范长老低估了他的实力的效果。 在范长老看来,只是觉得梁诚的灵虫碰巧与那灰色的妖物属性相克,才在战斗中大战上风。 随即他那些蚁妖也被黑色骷髅的音波攻势所克制,结果也损失殆尽,所以接下来这个看起来实力有些让人出乎意料的外门弟子也就不足为虑了。 那巨大的黑骷髅看了一眼梁诚之后便把眼光收回来,集中在范长老身上,毕竟这个老家伙已臻元婴后期,在这鬼物的眼中,他才是最主要的威胁。 被这巨大的骷髅鬼物那一双阴森鬼目盯着的感觉显然不大好受,范长老的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与那黑骷髅对视着。 可就在这紧张对峙之时,忽然那黑骷髅背后猛然窜出一个残缺的灰影出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将范长老也搞得一怔,一时间全身紧绷,严防这东西跑来突施袭击。 可是意料不到的事情忽然发生了,那骷髅鬼物眼中红色的光芒一闪,竟一把抓住了那头在不久前从梁诚的蚁妖嘴下逃回的灰色鬼影,然后张开他那只剩下两大排利齿的巨口,一口就把那灰色鬼影吞了下去。 梁诚见状不禁大奇,心想就凭这骷髅鬼物那到处漏风,位于一排肋骨之下的肚子,它若是吞下什么东西那还不是要当场给漏出来。 可是事情跟想象的却不一样,那灰色的鬼物进了黑骷髅的大嘴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并没有重新掉出来。 梁诚觉得有趣,大声问道:“诶!对面那头全是排骨的兄弟,你把灰鬼吞下去之后藏到哪里去了?明明你下面是到处漏风的啊。” 黑骷髅闻言转头看着梁诚,那完全无肉的骷髅脸配着两排闪亮的门牙看上去倒像是一张笑脸,可是它显然不太高兴,也许是“全是排骨的兄弟”这个称谓让它觉得不愿意接受吧。 只见这个鬼物突然仰天长啸了几声,在脖颈的位置忽然灰芒乱闪,没过多久竟然又钻出一颗头颅来。 这头颅自然也是一颗骷髅头,只不过色调与旁边那颗黑色的骷髅头不一样,这个的颜色要浅得多,是一颗灰色的骷髅头。 梁诚一怔,说道:“哦!原来如此!好吧知道了,我没什么疑问了,请继续。” 黑骷髅和灰骷髅都瞪了梁诚一眼,但是也没有继续与他纠缠,而是转过脸望着范长老,眼神中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显然它存着擒贼先擒王的想法,觉得只要把这位元婴修士拿下,其他人就不足为虑了。 忽然,这头巨大的骷髅鬼物开始发动攻势了,只见它左右两个骷髅头颅都同时张开了大口,黑色骷髅头喷出了那颗漆黑的珠子,而灰色的骷髅头则喷出一种灰蒙蒙的鬼气,一起朝着范长老袭去! 范长老脸色一变,接着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退到了炼体士们中间,伸手就抓起一名炼体士,口中忽然念动起一种晦涩难懂的咒语来。 那头巨大的骷髅听到这咒语之后竟然收回了鬼火和那颗珠子,停下了攻势,然后木然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梁诚看到范长老的动静之后,猜测他又要施展什么献祭一类的伎俩,本待上前阻止,可是一看范长老伸手抓起的那个炼体士正是那个曾经身受重伤,现在已经是在透支生命换取眼前精神的老宋。 于是梁诚心中微微叹息了一下,蓄势待发的身形停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这个老宋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几,随时都可能断气。 换句话说,老宋现在其实就是个死人,为了他在现在就与范长老摊牌翻脸,实在是不值得。 范长老的咒语越念越快,手中的老宋发出凄厉的嚎叫,全身血气翻涌,一张脸都成了赤红色,浑身大汗淋漓还冒着白气。 梁诚知道,老宋现在这个状态在鬼物眼中看来,那简直是天下最为爽口的美食,吸引力是很大的。 若是能通过献祭一个将死之人换来逃脱机会,那还是很值得的。 于是梁诚停下了动作,静静观望着范长老施为。 范长老口中那晦涩难懂的咒语越念越快,老宋的惨呼声也越来越急,一张脸红得就像是要滴出血来一般。 突然范长老手一松,将老宋高高抛起,直往那黑骷髅的头顶上方飞过去。 黑骷髅速度奇快,立即纵身跃起,一把抓住那浑身发烧,热似火炭一般的老宋,然后还未等落地,就迫不及待地张开大口,咬去了他的半边脑袋。 脑浆血液飞溅出来,散发着一股特别浓郁的血腥气息,闻之令人作呕! 这时范长老抓住机会,立即对四个亲传弟子和梁诚傅玉等人轻喝一声:“快走!” 然后催动众炼体士脚下的白雾,就要往前方而去。 可是没料到那巨大的黑色骷髅身如影魅,竟快速移动到队伍前方,重新挡在了众人之前。 范长老见状眉头紧皱,喝道:“这位鬼道道友,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已经安享了在下的祭品,就不应再阻挠我等,否则弄一个鱼死网破大家脸上须不好看!” 黑骷髅不为所动,一手抓着啃了半截的老宋尸体,却依然拦在路上,还咧开那全是獠牙的大嘴发出“嘿嘿嘿”的声音,似乎在嘲笑范长老。 范长老口中骂道:“你这鬼东西不讲武德!” 骂归骂,但是他也无可奈何。 既然想通过献祭简单沟通后溜走的法子行不通,范长老也只好强自镇定了下来,准备迎接战斗。 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后,突然伸手一指,两把黑色的飞叉骤然在空中出现,接着这双叉在翻滚中化为两头墨蛟,直奔那巨大的黑色骷髅绞杀而去。 梁诚觉得他这两把飞叉看上去像是本命法宝,化形成叉子形象,现在虽然变幻成墨蛟形象,却没有真正蛟龙的神通,不过气势上确实显得很猛。 那黑色骷髅的头颅大口一张,又将那颗黑色珠子喷了出来,朝着两头墨蛟迎击上来。 范长老眉头一皱,不过并没有做出别的反应,他还是想要试试这头骷髅鬼物那黑色珠子的威力再说。 黑色珠子朝着黑叉所化的蛟龙绞杀而去,半路上灰蒙蒙的光芒一闪,就变成了十几颗头颅大小的黑色光球一连串喷出,迎着墨蛟撞了上来。 两头墨蛟的虚影对前面飞来的几枚光球,起初还能口爪并用地撕裂粉碎几个,可是渐渐地气势开始下降,但当后面一连串飞来的第六七颗之时,终于抵挡不住了。 只听哀鸣一声,两头墨蛟被几颗黑色光球撞击得完全粉碎,然后显出了飞叉的本体形象,只是它们的颜色似都变浅了一些。 接着两把飞叉又被后续的黑色光球击中,往后飞出去十几丈远,连翻了好几个跟头。 与此同时,范长老也发现两柄飞叉上面的黑光大减,似乎它们的灵性都受到了一定的伤害。 范长老心里微微感到痛惜,急忙伸出手指一点,那两把飞叉化为了黑芒飞射回来,被他收回到丹田之内冲重新温养起来。 接着范长老另一只手掌一张,再次放出四柄同样的黑色飞叉,迅疾斩向飞来的那一串黑色珠子。 梁诚心想,原来范长老的这本命法宝是以量取胜的,虽然看上去品质不是太好,但是要能一直更换,其实也不能小觑,就不知道他究竟能放出多少把飞叉。 那巨大的骷髅怪看到这个情形,唳啸一声,似乎对范长老本命法宝数量多这个特性也觉得很不耐烦。 接着它顿了一顿,昂首向天,猛然间一声刺耳的尖啸声响了起来。 空中的黑色珠子听到这个声音,猛然间两两相叠,分别合在一起。接着黑光一闪后,八颗黑色珠子化为了四颗葫芦状的怪东西。 此时那头巨大骷髅鬼物的另一颗灰色头颅大口一张,朝空中那四个葫芦状的黑色珠子喷出一道浓郁的灰色鬼气,让那四个怪东西的气势都狂涨一大截。 范长老看到这个状况,不禁眉头紧皱。 接着,这四个葫芦状的东西很快就长出了四肢,一跃而下,变成了四头闪烁着灰光的黑色骷髅骨架。 这时,它们手中分别出现了斧钺钩叉四种武器,于是它们挥舞着武器缓缓朝着范长老逼近。 那双头的巨大黑骷髅也没闲着,它黑色的那个头颅毫不客气的大口一张,一个接一个黑色光球密密麻麻的脱口而出,气势汹汹的向范长老这边蜂拥而来。 而它那灰色的头颅则同样喷出灰色的雾气,笼罩着那些黑色光球,似乎由滋养加成的效果。 范长老见鬼物难缠,自然不敢怠慢,伸手一掐法决,又往空祭出四柄飞叉。一阵眼花缭乱之后,八柄飞叉在半空盘旋飞驰起来。 接着这些飞叉光芒大盛,然后八柄飞叉聚集到了一块儿,合而为一化为了一柄数丈长的黑色巨叉。 范长老眼望着此叉,眼光中充满了孤注一掷的狠劲,接着他毫不犹豫的一张嘴,喷出一口精纯的精血,化为了一片红色的霞光,落到了巨叉之上。 顿时那一柄巨叉发出一声嘹亮的清鸣声,接着光芒大放,化为了长达十余丈带着血色的乌光,迎着黑色光球和那四个手持斧钺钩叉的骷髅狠狠斩去,隐隐发出了雷鸣之声。 “轰隆”一声爆炸,各色光华全部都撞击到了一起,碎片四下飞溅,爆炸声连续响起起,整个声势惊极为惊人! 第八百七十五章 白光耀眼 爆炸声响起来之后,范长老又冲那空中的黑色巨叉一指,巨叉顿时绽放出强烈的血色光芒,化为了一道长长的赤色惊虹。 这赤色惊虹一路飞刺而去,先将拦在路上手持斧钺钩叉的四头骷髅妖打成了碎片,然后威势不减,撞开那些黑色光球,就朝着那巨大的双头骷髅鬼物劈头刺去,大有想要将黑色骷髅一下击为碎片的惊人气势。 那巨大的两首骷髅鬼物见到如此情形,无肉的骷髅脸上牙齿大张,竟露出一些诧异之色,但随后又发出了“嘿嘿”的冷笑声。 与此同时,它左右两个头颅同时张开大口,一边是先前那种黑色光球,一个接一个连续不断地脱口而出,另一边那灰色的骷髅头则是将大量灰蒙蒙的鬼雾喷薄而出。 鬼雾和黑色光球交织到了一齐,竟硬生生的挡住了这道赤色惊虹的攻击。 即使有少量突破过去的劲气击在怪物的巨大身躯上,也只是“当当”几下,溅出了一点火花后就再无其它效果了。 范长老见状双眉不由得一皱,板着老脸,眼中寒芒一闪,猛然一掐法诀。 那道被拦截的赤色惊虹突然发出了更加刺目的光芒,力量和速度徒然又往上提升了近乎五成! 转眼间,它就势如破竹地击破了黑色光球和鬼雾的阻挡,朝黑骷髅魔冲了过去。 赤色惊虹转瞬即至,围绕着那黑色的骷髅鬼物腰部就是一个回旋切割,光芒爆闪之后就要将这个鬼物绞杀在当场。 但是随后发生的事情让范长老嗔目结舌,不知所措。 只见这骷髅魔的两个头颅竟同时发出一声嘶吼,接着两只蒲扇般全是骨节的手爪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的在身前猛然一捞,竟然一把就将那道迅疾而来的惊虹直接抓住,显露出来的原形还是那把巨大的黑色飞叉,只不过在那上面血光闪烁。 黑色骷髅老魔的那骨节毕露的骨爪,竟然丝毫也不怕飞叉上面所发出的红色霞光,也不在意它所携带巨力的冲击。 眼看着巨叉在怪物的两只巨手中不停的晃动挣扎,但就是无法挣脱的惨状,范长老心中惶急,但又不敢相信,都以为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说起来这些本命飞叉单个来看并不算太强,那是由于当年在炼制的时候所用的材质也不是太出色,所以一直施展不出来太大的威力。 但毕竟自己从元婴初期直到现在的后期,温养修炼这些飞叉也有千年以上了,结果在八柄飞叉合力攻击之下,这骷髅魔仅用双手就能抓住它们所汇合而成的巨大飞叉,这情况也太过于不可思议了吧。 难道对面那个巨大的骷髅鬼物已经将自己的一双利爪炼制成了法宝不成? 范长老脑海中忽然动了这个念头,心中稍微有些发慌。 那头巨大的黑色骷髅鬼物顺利控制住了范长老的飞叉之后,一黑一灰两颗骷髅头颅上面,黑洞洞的眼窝中都射出了绿莹莹的毫光,显得颇为得意。 黑色的那颗骷髅头颅更是狰狞的一咧嘴,像是露出了笑脸,接着一张大口,一道手臂粗细的紫黑色阴气直喷到了挣扎不已的飞叉上,准备一点点地消磨飞叉上面原主人的印记。 范长老的心猛然往下一沉,暗道糟糕,这骷髅鬼物太凶悍,真是不好对付,要是损失了这几件本命法宝那可真是不可承受之重! 这双头骷髅魔出手如此的狠辣,修为更是极为深厚,再多和它纠缠下去的话,自己肯定讨不了好去! 可是如今本命法宝被夺,也不能袖手而去,为今之计,必须要冒点风险,速战速决才行! 苦于自己带着的这批人修为都太低下,一点帮助也没有,想到这里,范长老不由得回头看了下身后以四个亲传弟子为首的这一票人马。 王向荣和小胡子为代表的四个弟子神色焦急地望着自己,而那些炼体士们都是满脸恐惧,生怕被抛出去做了祭品。 而梁诚与傅玉两人也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躲得远远的。 看到这个光景,范长老神色无奈,只得缓缓回过头来重新看着那气焰嚣张的骷髅魔。 却见那鬼物左右两个头颅现在竟然眼放异彩,黑色的那颗头颅还拼命地喷吐着黑气想要污秽范长老的本命飞叉。 范长老心中怒火熊熊,不禁杀机大起!猛地又祭出四柄飞叉法宝朝着骷髅鬼物袭去,而那头骷髅魔则一边施法污秽着范长老的巨型飞叉,一边闪转腾挪,只腾出一只骨爪来对付他。 虽然此时范长老在场面上占上风,可是他的本命法宝被俘获,一旦被那骷髅鬼物成功污秽甚至损毁掉,范长老在心神牵动之下,战斗力只怕要直线下降。 只是那骷髅虽然不正面迎战,它的速度却是极快,范长老急切间几乎没有可能制住它。 站在后面的梁诚此时并没有光顾着躲避,他已经看出范长老的形势有些不妙,其实正在考虑怎么才能不显山露水的帮他一下。 最好能把这个骷髅鬼物干掉,否则这个鬼东西迟早会成自己需要面对的麻烦! 于是梁诚开启洞察天目仔细观察那头巨大骷髅魔,想看看这个大家伙身上的弱点在哪里。 只要找到了关窍,自己就可以在它与范长老斗法时介入一下,悄悄用新修炼的洞察神光偷袭一下那骷髅鬼物,给这个姓范的老家伙一点助力。 由于梁诚将洞察天目的威力全开,他的那双眼睛竟然散发出淡淡的金光,约莫有一寸许长短。 不过这个状况暂时没人注意到,范长老的四个亲传弟子站在前面,而身畔不远处的那些炼体士性子粗疏,这一刻全都目不转睛看着范长老和那骷髅鬼物斗法,哪里会注意身边的人。 可是凡是都有例外,梁诚身畔不远处的傅玉就注意到了梁诚这个状况,他眉头一皱,顿时有了一个想法。 傅玉悄悄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将它握在手中,然后开始斜眼瞥着梁诚,想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做一点手脚。 但是傅玉的这点小心思和正在进行的举动立刻就触发了梁诚的洞虚破妄之能,他在第一时间就敏锐地感觉到有一股敌意从傅玉那边散发过来。 梁诚不用多想,就知道这个喜欢搞突然袭击的傅玉又在针对自己搞什么小动作了。 于是他一边照常观察范长老那边战团的斗法,一边分出一小部分精力注意着傅玉,想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梁诚一眼就看清了傅玉手掌中所握的正是前不久在范长老洞府时曾经拿出来闪别人眼睛的那颗白色珠子,当时他便暗算了另外两个修炼了灵目神通的修士,看来今天他又打算用这一招来对付自己。 不过梁诚灵机一动,决定将计就计,正好可以通过傅玉来掩饰自己出手帮助范长老。 这时范长老这边战团的情形依旧是这老者追着骷髅鬼物在一个不大的范围内兜圈子,他几次含愤出手,可就是没能重伤到那骷髅鬼物。 眼见这家伙就快要成功损毁自己的本命法宝了,范长老心中极是焦急,于是又驱使四柄小飞叉猛然发出强力一击。 这时那骷髅鬼物在纵身跳起闪避之时,范长老身后却射来一片刺目无比的白光,这光线将四周那幽暗的环境都照耀得通明透亮。 这还不止,甚至那光线亮度还变得越来越高,就像是在平地燃烧着两三个太阳一般,照得人简直快睁不开眼睛了。 范长老猝不及防,一下子也觉得双目所见一片亮白,所有一切都在这极致的亮光中消失不见了。 这光芒只持续了两息时间就消失了,四周复又暗了下来,由于前后光线变化过大,大家都感到眼前一片漆黑。 这时范长老只听到身后“啊”一声惨叫,接着“砰”一声响,好像是谁被打了一拳般的声音。 范长老却来不及看后面,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前方那骷髅鬼物身上。 范长老的眼睛很快就适应了幽暗的环境,随即落入眼帘的画面却是那骷髅鬼物呆立着不动,一只鬼爪抓着巨大飞叉,另一只鬼爪横在那两个头颅的眼窝之前,好像在遮光一般。 看到对手竟然呆立不动,范长老大喜,心中暗叫一声你这怪物也有今天!然后抓紧时间催动自己那把被骷髅抓在手中那八合一的本命飞叉。 没想到那飞叉立即响应自己的驱使,一下子就从骷髅鬼物那骨爪中挣脱了出来! 范长老大喜过望,更不迟疑,用双手捏了一个奇异的法诀,然后冲那重获自由的飞叉狠狠地一指。 而黑色骷髅在白光过后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两颗头颅保持着惊恐的神色,一只鬼爪也还在遮蔽着两个眼窝,在范长老恢复视力之后它竟然还定在了那里一丝变化都没有。 “嘭”一声,有人撞在范长老的后背之上,可是范长老现在强力催动那巨叉之下,根本无暇理会,只是运劲将他弹开。 且喜此人并不厉害,立即被他的反弹之力撞了一个七荤八素,直接喷血朝后飞去。 范长老根本顾不得其他,只管拼命又将自己放出的另外四柄小飞叉融入那个大个飞叉之中。然后催动着它朝着骷髅鬼物发出最强一击! “轰隆”一声低沉的爆炸声响起,然后一阵阴风吹过,只见那个双头骷髅魔物庞大的身躯化为了漫天飞灰,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那柄巨大的飞叉和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圆珠,漂浮在半空中。那颗珠子闪烁着黑灰色的光芒,静静悬浮在半空。 范长老长出了一口大气,伸手一招,黑色巨叉发出轻声鸣响后,就四散了开来,化为了十二柄飞叉激射飞回他的丹田之内。 他也顺手收了那颗黑色珠子,只不过因为忌惮此物是鬼道之物,不但显得满脸嫌弃,还十分戒惧,用一个玉盒装起来之后又贴了七八枚镇邪符箓。 现在的范长老虽然获胜了,可他心中却十分纳闷,知道自己赢得十分侥幸。 也不知先前那道强烈的白光是从哪里来的,竟然对鬼物有定身功效,使得自己抓住机会,将这个极为强大的怪物,从世间彻底抹去了。 想到这里,范长老转过身来,用犀利的目光朝身后的这一票人马扫视过去。 第八百七十六章 聚灵之地 范长老回身看去,只见四个亲传弟子都面带喜色,小胡子还当先颂扬道:“师尊威武!出手便荡除魔域丑物,弟子钦佩之至!” 其他弟子也忙着出声附和,表情都十分真诚。 范长老虽是元婴后期修士,却显然还没有修到宠辱不惊的境界,这次苦战之后乍逢大胜,心中喜悦若狂,再听到弟子们的吹捧后很有些飘飘然。 虽然他强行紧紧绷住面皮,没有当场笑出声来,但是目光中不禁露出了和悦之色,朝着几个亲传弟子点了点头。 接着他目光再往后看,却一皱眉头。 只见梁诚蹲坐在那里,手捂眼睛,嘴里还哼哼着:“哎呀我的眼睛……” 而傅玉则是四仰八叉仰面躺在地上,嘴角流血,在那里有力无气地呻吟,貌似只剩一口气了。 “怎么回事?”范长老不悦道:“老夫在前面给你们抵御妖魔,你们两个倒好,在后头勾心斗角玩什么把戏呢?” 梁诚告状道:“这个傅玉暗算弟子,请范长老明察!” 傅玉伤重不能起身,听到梁诚告状,却只能勉强哼哼了两声,没人听得清他在辩解什么。 范长老见傅玉伤重难治,一时间有些想将他放弃了,但是又舍不得他的灵目神通,想到此人在后头可能还有大用,暂时还不愿意放弃,于是便取出一枚疗伤丹药,走过去给他服下了。 梁诚虽然装着眼睛受伤的样子,却对范长老这个炼丹师会拿出什么疗伤丹药有些好奇,于是瞥眼看去,却看到范长老取出的丹药十分不俗,可以说属于那种价值极高的上品疗伤丹药,不禁替他感到惋惜。 梁诚心想,这范长老还真是舍得下本钱,那么好的丹药给傅玉吃下去,那不是包饺子喂猪吗?这真是暴殄珍物! 果然范长老的丹药确实不俗,服下去极为有效,那重伤呕血的傅玉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里竟然伤势痊愈了,但一时还说不出话来,只是坐起身来在那里喘息。 范长老当然知道傅玉的伤势是被自己反震出来的,问题是他怎么会在自己与那骷髅鬼物斗到最紧要的时候朝背后飞过来,这一点肯定是有人陷害了。 于是他不悦地看着梁诚,开口道:“敖诚,你说说吧,先前他怎么暗算你了?你为何要将傅玉往老夫身后抛过来?” 梁诚道:“范长老明察,弟子见长老您与那骷髅鬼物斗法十分激烈,便开启灵目神通想要找一找那鬼物身上是否有什么弱点,这也是想为您尽一分微薄之力的意思。” 范长老点点头:“嗯,你倒也还算有点良心。” 梁诚接着说道:“可是那傅玉见弟子开启了灵目神通,又起了不良之心,想要趁机把弟子的灵目晃瞎,所以他就跑出来作妖!哦,对了,他又拿出那颗会发出强烈白光的珠子来晃弟子的眼睛,结果照得此处一片白亮刺目,大家都感受到了吧!” 众炼体士恍然大悟,纷纷嚷了起来。 “我就说是啥玩意儿差点把老子眼睛晃瞎,原来是个什么珠子!” “没想到啊,这个小白脸成天总是笑眯眯竟然这样阴毒!” “还好我闭眼闭得快啊,要不真晃瞎了!” “诶老哥……你给我吹一吹眼睛,我这眼睛刚才真是被那亮光弄伤了,一直不得劲啊!” 就连范长老的四个亲传弟子也恍然大悟:“原来先前那道耀眼的光亮是身后这家伙在作怪呀!” 范长老见过傅玉在自己的洞府摆弄这个珠子坑人,一听梁诚的话也就明白了,心中的疑惑顿时也像是有了答案:“原来先前把骷髅鬼物定住的白光是这么来的!” 一想到自己侥幸趁着鬼物被定身,这才找到机会快速出手将它消灭,夺回了本命飞叉,范长老便越看越觉得这个傅玉相当顺眼。 范长老心想多亏了傅玉这个福将,才碰巧克制住了那骷髅鬼物,这样算下来即使不能算他有功,至少也是无过的。 于是范长老有心帮傅玉开脱,就开口问梁诚道:“敖诚,你的眼睛现在怎样?” “还行,多亏弟子闭目快,记得当时还顺手抡了一拳头,好像才无意中将傅玉推到了您身边。” 坐在地上的傅玉顿时咳嗽起来,心道那叫推吗?那叫大拳头直接打好不好!可惜他虽然有心当场驳斥梁诚的谎言,自己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范长老点头道:“也罢,傅玉他恐怕也不是故意晃你眼睛,你又推了他这一下,导致他受了重伤,这也算是两两相抵了吧,我看此事就不要追究了吧。” 梁诚故意面露委屈之色,却应道:“是……” 其实梁诚心中也挺得意,自己先前借着傅玉搞出的这刺目的强光,悄然放出洞察神光,正中那骷髅鬼物身上的关键窍穴,这才把它定住,最终导致这鬼物命丧范长老之手。 这件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还顺手给了傅玉一个狠狠的教训。 虽然最后没有取了他性命,算是小有遗憾,但总体上这个计谋施展得还是挺顺利的。 这时傅玉也算是缓过来了,还没起身,就忙着辩解道:“弟子、弟子冤枉啊,弟子并不是要暗算谁、谁的,之所以放出那白光也是为了帮助范长老打败那骷髅鬼物啊!”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老夫在与那骷髅魔对战时,虽然不需要你们这些小家伙的帮助,但是看在你们一片好意的份上,如今也就不追究什么了。为今之计,咱们还是往前走,现在已经快到达目的地了,若是那里有什么合适赏赐你们的宝物,老夫也绝不会吝啬的。”范长老一挥手,就定调将此事揭过了。 “好好!还是往前吧!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确实是扯不清楚的。” 众人一听宝物二字,也是心头火热,都提起了精神,纷纷附和范长老的话,然后准备勇往直前探宝去了。 范长老既然开口了,那傅玉自然没有什么二话,众人于是都回到了那一片白雾上,跟在范长老后头擦着地皮急速往前飞去。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光,再也没有遇上什么鬼物拦截在前,并且四周的魔气也越来越稀薄,被浓郁的灵气所替代了,看来算是走到了这一片魔域里的聚灵之地。 到了这个时候,范长老就一挥手,撤去了笼罩在一众炼体士上方的那个防护禁制,让那些炼体士得以尽情地呼吸吐纳四周浓郁非凡的灵气。 这些炼体士虽然并不像是普通灵修那样开辟丹田存储灵气,可他们毕竟不是魔道炼体士,平时也都是借用灵气来打熬身躯的,因此在这浓郁灵气的滋养下,所有人都感到精神大振。 范长老看了看前方的路径,又瞧了瞧众炼体士的状态,干脆将那片托举着众人的白雾撤了,然后吩咐他们自己跟上。 炼体士们脚踏实地之后,发现四周都是浓郁的灵气,都感到精神大振,自然不愿意回到先前那个魔气弥漫的地方。 何况他们也不敢违抗范长老这个元婴修士的命令,所以都举步跟着跟上,并不敢掉队。 梁诚冷冷看着这一些,心里知道这个范长老的消耗肯定是不小的。 所以他不但撤了保护众炼体士的那个并不强大的守护禁制,甚至都不愿意再维持那片托举着众人的白雾,可见他现在状态之窘迫。 梁诚自忖现在若是发难,范长老可以说是没有什么能力和自己交手了,可是现在倒也没有什么理由去拿下范长老,于是也不紧不慢跟在后头。 很快整个队伍就走到了一栋造型精美的建筑之前,这个建筑有个不小的门洞,但是那两扇大门却是敞开着的。 范长老停下脚步一抬手,大家顿时都会意,于是都站在原地朝前观察。 这时范长老朝王向荣一努嘴,那意思是让他上前看看情况,毕竟自己这个亲传弟子是精通阵法的。 王向荣躬身领命后,慢慢的一步一步朝着那建筑的门洞走去,一路上查看着脚下的情况,显得非常谨慎。 不过梁诚却看出这一路不会有什么阻碍,不过他也没有多话,只是面带微笑远远看着王向荣。 隔了一会,王向荣终于磨磨蹭蹭来到了敞开的门前,又开始仔细打量着这个门洞,想看看这里是否有什么禁制阻碍。 大家都用期待的眼神望着王向荣在那里仔细观察的背影,而范长老则闭目静静站立,想来是在抓紧时间恢复自身状态。 又隔了一小会,王向荣站起身来,对身后不远处的范长老报告道:“师尊,这个门洞里好像是没有什么阵法禁制作为阻碍的。” “好像?”范长老对王向荣这模模糊糊的说法显然有些不满,于是斥责道:“向荣,你这个阵法师说话可不要这样避实就虚。有阻碍就是有阻碍!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好像是没有呀!” “师尊恕罪!”王向荣见师尊语气严厉,忙解释道:“弟子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这里原先是有禁制阵法的,只是被人给破掉了,并且弟子也拿不准这种事情是何时发生的。总的看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是也有一处地方显得有些蹊跷,让人觉得像是不久前刚有人走进去。” “竟会有这等事?”范长老不禁有些焦急起来。 想了一下,他下令道:“不必纠缠此事了!向荣,现在往门洞里走不会有什么凶险吧?” 王向荣答道:“不会。” “那好!先进去再说,与其站在外面想破头,进去还不是一看便知!” 于是在范长老的带领下,大伙都跃跃欲试,准备走进这个建筑中去。 忽然梁诚精神一振,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一种信息,忽然一下子对这个建筑里面的状况几乎全都了解了,这是他的魔躯传来的信息。 之所以梁诚的魔躯预先来到了此处,是因为先前在那秘境大门之时,梁诚其实已经暗暗将魔躯分了出去,让他像地上的影子一般趁乱遁地脱离,然后抢先进入了这一块充满魔气和各色鬼物的区域。 以梁诚魔躯的速度加上隐匿气息的本事,早就趁着范长老与鬼物大战的时机,神不知鬼不觉抢先来到了此处,然后破禁而入了。 第八百七十七章 惺惺相惜 范长老听了王向荣所言,知道了这幢建筑的门口并没有什么禁制阵法会阻碍自己,于是就第一个跨步走了进去。 他的四大亲传弟子互相对视了一眼,也连忙跟着进去了。 梁诚这时朝着傅玉一笑:“傅兄,你先请吧!” 傅玉觉得奇怪,心想这敖诚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谦和了,这可是夺宝啊,搞不好就是手快有,手慢无的事情,他竟然肯让先! 心中有了这个疑虑,傅玉反而有些不敢捷足先登了。 他俩身后的那群炼体士看到前面建筑之内似乎有重利可取,早就丢掉了趁机脱身的念头。又见梁诚两人拦在前面在相互谦让,顿时老大不耐烦。 几个粗壮的汉子连忙挤过来,从他俩旁边擦身而过,口中还道:“借过借过,请让一让!” 有了带头人,其他炼体士也按捺不住一哄而上,纷纷挤着进了这幢精美的建筑。 梁诚一摊手:“傅兄,你看吧,戒惧心太重了可不是件好事!兄弟我可是没有恶意的,既然你不打算进去,那么我有僭先行了!” “且慢!等一等!”傅玉大声道。 梁诚看了他一眼:“嗯?怎么?” 傅玉也不说话,瞪了梁诚一眼之后就急急忙忙朝着那建筑的门里飞去,很快就抢先跟进去了。 梁诚摇头微笑,现在他早就是智珠在握的状态,这建筑里的东西,自己的魔躯早就挑挑拣拣翻了一遍,好的差不多都拿走了,就剩下一些不在意的还留在原位。 这也是不竭泽而渔的意思,留着一些东西给后来人,免得吃干抹净那也实在是吃相太难看了一些。若是在里面一点收获也没有,估计范长老真是要发狂。 梁诚想到这里微微一笑,然后他环顾左右,确定自己是一个人站在外面之后,便轻轻将一双手臂张开。 这时建筑转角处忽然出现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影,很快就快速靠拢梁诚,来到了他的跟前,此人正是捷足先登的魔躯分身。 两个躯体相视一笑,然后就如同互相拥抱一般合二为一了,接着灵魔合体的梁诚迈着方步朝那大门走去,慢吞吞走了进去。 还没走到里面,梁诚已经对这幢建筑中的情况了然于胸,毕竟自己的魔躯不久前刚从里面搜刮而出,算是收获满满。 梁诚知道这里大厅除了堆积在正中的灵石之外,其他几个位置都有一排排架子,放着些丹药,各种天材地宝和一些功法秘籍。 在大厅最里面的位置的架子上,原先是摆放着许多武器的,主要是一些各种各样的飞剑,由此可见这里的原主人很可能是一位剑修。 这些飞剑的品质有好有坏,但是梁诚的魔躯对于飞剑是情有独钟,所以在先前无论好坏都将它们全部都收了。 而其他一些奇形兵器梁诚就不大看得上,他就只是随便捡了几把品质看上去不错的收了起来。 而那些丹药和功法秘籍梁诚根本看不上,于是几乎原封未动。只是将灵药材料类的东西捡着名贵的全部收走了。 …… 现在,梁诚进来后随便走到一架功法秘籍跟前,装着打量这些东西,却将这大厅里的情况尽收眼底。 范长老的四个亲传弟子和傅玉正在把那些丹药和一些还算有用的功法秘籍挑挑拣拣收了起来,剩下不要的,才默许那些炼体士们去取。 于是那些炼体士都挤在几个架子前忙着将八神宗弟子们挑剩的东西收归己有,相互之间虽然吵吵闹闹的,但是最后倒也都还是公平分配了。 他们这些散修炼体士,就算是只拿到一些低阶的丹药和普通功法秘籍,都已经很满意了。 毕竟这些炼体士以前也没见过什么太好的东西,即使是八神宗弟子挑剩不要的,他们也觉得很宝贵。 范长老明面上是第一个进来,自然早就将所有物品查看了一遍。 以他元婴修士的修为,自然是一眼打量过去就知道东西的好坏,他作为炼丹师是看不上这房间里的初级丹药和那些浅薄的功法秘籍的。 于是他也没耽搁功夫,当时先将装着灵药材料的那一架子物品全部给收了,心中还颇为不爽。 因为他发现这些灵药材料并没有什么太出奇的东西,只是作为炼丹师的本能,他才特别倾向于收走这些材料。 毕竟,在炼丹时经常需要各种千奇百怪的灵药材料,所以就是再多也不嫌多。 很快范长老来到了那武器架子旁边,先不由分说将所有剩下的兵刃不拘好坏都收进储物镯。 这时他的那张老脸才露出一点喜色来。 原来在这些武器中,竟然还有那么几把品质不错的飞叉,这个类型的武器对于范长老而言还不错,运用起来十分顺手,所以他的心中还算满意。 只是他收起那些残存的奇门武器之后,就对着那些空空如也的架子上的铭牌发起呆来,脸上露出了懊恼的神情,口中还喃喃读道:“墨纹剑、腾蛟宝剑、梨花宝剑、五龙金剑、紫电青霜剑、断玉宝剑!唉!这些宝物怎么就没有了呢?难道真有人捷足先登了不成?” 梁诚在后头听到了范长老轻声嘟囔,不禁暗笑,心道当然有人捷足先登了,那就是区区在下! 在下看到别的东西倒也罢了,遇上各种宝剑是绝不会放过的,所以范长老你就不要多想了! 范长老不甘心地瞪着这些名剑的铭牌看了好半天,这才转过身来,回望着身后的众人。 此时众人已经差不多将剩下的东西全部都搜刮一空了,他们一个个都面带喜色,并没有发现这个地方在之前已经被人搜刮过一遍了。 只有王向荣在那里叹息道:“唉!我先前还以为这个建筑之中,肯定会有许多灵石,可惜却是没有,想来就算曾有灵石也早就已经被此地的主人挥霍一空了!不过这种事情也没法查证,毕竟这个建筑看上去就年代久远,不下数十万年了。” 范长老闻言也叹了一口气,觉得这个秘境并没有自己原先预料的那样好,此行的收获要比预期小许多。 梁诚见状当然心中暗笑,因为此处存放的灵石可不少,粗粗看去就不下几千万,魔躯来此之时怎么会放过,自然是全部取走了,渣渣都没剩一个。 不过范长老很快就收拾了心情,不再去纠结眼前的收获了,因为他带人来到这个秘境之中,并不是为了搜刮那么一些灵石武器,天材地宝和什么丹药。 他所图的东西,要远比眼前这一点利益为大。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然后对那些炼体士开口道:“各位炼体士,老夫带你们探索秘境,固然存了一些献祭和利用之意,但是到底也没有吝惜赏赐!如今你们无论取了什么,那就是你们个人的收获了,老夫承诺不会将它夺走,你们意下如何?” 炼体士闻言都轰然道:“范长老处事公允,我们对先前的事情并没有什么怨言!” 范长老点点头说道:“很好!这一路上也算是借重你们了,所以老夫现在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这个区域的正中地带,有一眼灵泉,对于炼体士锻炼打熬体魄堪称有奇效,足足可以将你们的炼体层次提升一阶,各位是否愿意去看看?” 炼体士一听这个秘境中竟然还有这等好处,顿时都激动起来,乱哄哄嘈杂了起来。 “当然愿意去看看,我等炼体士向来缺乏机遇,既然有机会提升,那怎么可以放过机会!” “是呀是呀!都已经经过千难万险来到这里了,绝不能错过机会!” “我!我也愿意前往!” 梁诚在旁冷眼旁观,心中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这些炼体士实在是太容易控制了,就像是被人豢养的宠物狗一般记吃不记打。 他们一路上被范长老当作牺牲来用,若不是自己暗暗照拂他们,只怕这些人大多数人都会在进这秘境大门时就因为献祭而死了。 就算是残存着一些炼体士侥幸通过了大门,估计也要死于那个黑骷髅爪下。 因为当时若是没有自己趁乱放出洞察神光将那个黑骷髅的防御完全破开,还将它定住了身,范长老几乎是不可能击败那个双头骷髅鬼物的。 等到战况不顺之时,天知道范长老会把这些作为牺牲的炼体士作何用处!梁诚觉得,到了那时范长老只怕连自己的四个亲传弟子都未必顾得上,哪里还能管得了这些炼体士的死活。 可是到了现在的情况,为何范长老只是轻飘飘说了几句话,这些炼体士就浑然忘记了环境的危险和范长老的阴狠,毫无顾虑地就要去追随他而去呢?这真是一桩怪事! 此事看来必有蹊跷,很可能范长老曾经动用过什么手段控制住了炼体士们的心智,这才让他们的状况如此失常。 这些炼体士的行为举止,还有流露出来的心智,实在是和他们近乎于筑基修士的实力不相称。 想到这里,梁诚在心中暗暗怜悯起这些人来,很不忍心在旁看着他们一个个送了性命。 毕竟一路走来,这些炼体士们虽然言语粗鲁,全无心机,但是他们懂得互相照拂,看起来本性也还不错。 梁诚不禁动了心思想要保住他们的性命,毕竟梁诚自己也算是一位高阶炼体士,对他们是有些惺惺相惜之情的。 第八百七十八章 画中之树 看到这些炼体士都在那里慷慨激昂,表示愿意奋勇前往探秘,范长老很满意,于是大手一挥:“看到大家如此勇猛精进,老夫深感欣慰!话不多说,咱们这就出发吧!” 众人又匆匆看了一眼此处大厅,确认再也没有什么遗漏了,就准备走出大厅,到外间去。 却不料范长老一伸手,阻止了众人往外的脚步。 王向荣疑惑道:“不知师尊有何吩咐?” 范长老瞧着王向荣摇头道:“向荣,你的阵法造诣虽然不俗,可毕竟修为浅了,竟然没看出什么来吗?” 这下连梁诚都一怔,心想范长老话里有话啊! 莫非通往那神秘所在的通路不在外间,而是在这大厅里面吗? 心中起了这个念头,梁诚暗暗开启洞察天目四下查看,乍看之下却也没看出这大厅中有什么。 连梁诚都不能看出什么破绽,王向荣看了半天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只好讪讪对着范长老一躬身:“师尊,恕弟子阵法造诣浅薄,弟子委实不能在这个大厅里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这时梁诚却心中一动,目光停留在这大厅墙壁的一幅画上面。 只见这幅画是一幅再常见不过的松鹤延年图,还是一幅直接绘制在白墙之上的画作,笔法也颇为粗陋,散发着一股匠气,所以一直没有引起任何重视。 梁诚开初也没看出什么来,这会儿听到范长老话语蹊跷,这才细细搜索,发现了此画有些可疑之处。 不一会,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王向荣恭敬道:“弟子实在是无能为力,发现不了什么端倪,还请师尊示下!” 范长老先是表情严肃地朝四面打量了一番,在这之后脸色似乎也有些尴尬,显然他就算是事先知道了一些消息,也没能凭借自己的本事看出什么端倪来。 然后他轻咳一声,取出一幅薄薄的丝绢,抖开来在那里看。 梁诚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并不是范长老能看出什么来,而是人家有地图!地图上自然有标注! 范长老看了半晌,抬起头来目光在大厅中巡视一圈之后,果然停留在那幅松鹤延年图上。 梁诚心道果然如此,出路就在这样一幅匠气十足的图画上! 范长老走近这副松鹤延年图,王向荣连忙跟进过去,也用充满疑惑的目光看着这幅不起眼图画,这时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有所领悟。 范长老伸手拍了拍白墙上所绘制的那棵松树,然后露出了一些喜色,轻声道:“果真如此!完全符合丝绢上所给出的线索。” 梁诚仔细看了范长老伸手拍击松树的过程,却意外地发现那画中所绘的松树竟然在范长老的拍打之下微微颤动,这倒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范长老回身对一众炼体士道:“诸位!你们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这棵松树,乃是一个路径机关,必须用肉身之力去撼动它,才会显示通往秘境中心的路径。你们所需的炼体泉水,就在秘境中心处,所以大家都来出一把力气吧!” “行!”那些炼体士顿时就应承下来。 “别的没有,咱们这些粗人,力气还有有一把的。” “范长老,怎么个搞法?是用手去推这棵画出来的树就行了吗?” 这时一位形貌敦实的炼体士担心道:“诶!可要小心啊,会不会把墙给推倒了,那样可就不好办了!” 范长老闻言一笑:“你们尽管用力推,要是能推倒这面白墙,那就算你们的本事!”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放心了!” 炼体士听到范长老的话之后,都一拥上前,站在那副画前面跃跃欲试。 “且慢!”范长老说道:“先等一等,想要撼动这棵画出来的松树可不简单,没有个几十万斤的合力,休想撼动它!你们得用这个东西,大家一起使劲才行!” 说罢,范长老伸手从储物镯中取出来一件东西,乍看上去像是一根长杆,仔细看去才发现是一柄长长的月牙铲。 梁诚看到这个东西,心道范长老果然是计划已久,对眼前的秘境也算是多有了解。 无论是地图,工具,甚至使力气的炼体之人都找好了,就不知道走进去能找到什么。 那里面肯定不止有一个所谓的炼体灵泉那么简单,否则的话范长老岂不是白白为这些炼体士做了嫁衣! 梁诚判断,那个所谓的灵泉恐怕就是一种浑浊之水,泉水底下最里面肯定还藏有什么东西,需要用灵目神通去查看。 这应该就是自己和傅玉存在这个队伍里的原因。 这时范长老将手中的月牙铲祭出去,只见这宝物迎风变大,成了一根碗口粗细,五六丈长的巨柱般的巨型月牙铲。 范长老伸手一指,月牙铲的一端就抵在画中那棵松树表皮粗糙的树干之上,另一端则斜搭在地上。 炼体士们看到这个架势,顿时会意。 他们不等范长老再多吩咐,就站成两排朝前走去,然后纷纷伸手臂抱起那根粗壮的月牙铲。 四十多个人一起使劲,就将这柄沉重的月牙铲平平举了起来,牢牢抵在松树的主干上,就等着范长老一声令下,就准备使劲去推动这棵松树。 “好!听我号令!”范长老高高举起右手。 “一!二!三!用力推呀!”范长老一挥右手。 “嘿——喝!”四十多位炼体士顿时发出一声整齐的呼喝,全都拼命使劲抱着这根月牙铲往前猛杵。 一个个脸上表情狰狞,咬牙切齿,胳膊上的肌肉都高高隆起,一起弓步往前使劲。 站在一旁的范长老等人忙朝着那棵松树看去。 只见那棵松树的树干往墙里面弯曲了一个不小的幅度后就停了下来,无论那四十来位炼体士如何用力都无法再进一步了。 范长老急了,连忙纵身向前,也抱起那巨型月牙铲的铲柄往前猛推。 他的四个亲传弟子见师尊也赤膊上阵了,连忙都跟进上去。 按说范长老这样一位元婴修士的加入,所增加的力量何止百万斤!何况还有这么几个结丹期的亲传弟子一起出手,他们至不济也能贡献出几万斤的力量。 可奇怪的是范长老和弟子们运用灵息所鼓起的百万斤之力犹如泥牛入海一般,一点帮助也没有,那棵松树向后摆动的幅度都没有增加一丝。 范长老很敏锐地感受到了这一点,知道灵修在这里出不上力气,只好大声喊道:“诸位炼体士,快用力呀!只要推倒了这棵松树,就能找到炼体的泉水,老夫也不会吝惜灵石赏赐你们的!老夫承诺出去之后一人额外赏你们一百万上品灵石!” 果然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炼体士们听到这个承诺,顿时精神大振,一起呼喝一声后又用力往前猛推了起来,推得那棵松树又往后微微晃动了一下。 这棵画出来的松树被炼体士们推得往后弯曲幅度其实也不算小了,眼看再加一把力气就可以把它折断推倒,可是众炼体士坚持了那么久,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开始吃不住劲了。 炼体士们也知道只要这次一松劲就糟了!因为这次若是耗了那么多力气没能把松树推翻,下次想要把松树推翻就更难了。 所以他们一个个都憋得脸色通红,眼睛中都快冒出火来,也都还在坚持着。 可是这肉身的劲力差着一点就是一点,一点也勉强不得,坚持了几息之后,大家终于还是撑不住了,好几位炼体士都力竭松手倒在了地上。 画上的那棵松树顿时反弹回来,把还在使劲的几个炼体士弹得脸色潮红,虎口都撕裂了,留出了殷红的血液,一滴滴落在地上。 “咣”一声响,那月牙铲也被弹了回来,撞在对面墙上。 “废物!唉!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范长老眼见功败垂成,不禁大急,顿时大骂起来。 而炼体士们也都神情沮丧,摇摇晃晃喘着粗气站在当地,身子还不停地颤抖着,显然都有些脱力了。 范长老骂完了之后,心中有些懊悔,不禁暗想:“早知道在进这个秘境大门的时候,自己多攻击几次门口那个禁制,最后能少献祭几个炼体士就好了!眼看就差这一丝力气就能过去,可是现在却卡在了此处。” 王向荣也喘息不定,悄悄朝范长老传音道:“师尊,这可如何是好!看来这个机关是需要肉身之力的,可是炼体士在进门时损耗过多,力量不够呀!并且我等灵修是帮不上的。” 范长老不耐烦地一挥手,懒得与王向荣多话。 范长老心道我自己还不知道炼体士不够么,事到如今你说这个也晚了,得想个办法才好呀! 可是一时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之前,范长老觉得还是要先稳住这批炼体士,毕竟等会还是要靠他们出力的。 于是范长老努力松弛了一下紧绷着的老脸,温言对那些炼体士道:“适才老夫有些失言了,不该责骂大家,请大家不要往心里去。” 炼体士们看到范长老道歉,心中隐隐的一点怒气顿时也消了,纷纷道:“不碍事的,范长老责骂几下也没什么,总归是怪我等没有把事情做好。” 范长老故作轻松道:“没事没事,大家已经很努力了!老夫已经看在眼里了。你们都不要慌,先休息一下,恢复好了再说,咱们总能想到合适的办法过去的。” 梁诚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些犹豫起来,其实这个小小的关口,对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那棵对于众炼体士来说坚不可摧的松树,梁诚自忖用小指一推都能把它推倒。 唯一可虑者,还是不愿意暴露自己的炼体实力而已。 这时正在若有所思的范长老眼睛一亮,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喜色,好像是找到了什么好办法。 他这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当然没有逃过梁诚的眼神。 于是梁诚决定继续观望一下,等待范长老的下文,看看他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第八百七十九章 择人而噬的白雾 等到众炼体士都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范长老轻轻取出了一个不太大的紫金葫芦,然后将它拿在手中。 梁诚看到这个葫芦之后感到有些好奇,便悄悄开启洞察天目朝那紫金葫芦看去,却发现那里面装着一颗颗的都是些黑色药丸。 以梁诚的经验,很快就看出了这种东西都称不上丹药,只能算是一种品质极为低劣的催发药丸,服下去可以暂时激发人的潜力。 但是这东西对身体的伤害极大,对身体潜能压榨过度,虽然可以让人 一时精神振奋,力大无穷。 可是等药性过去之后就会让人身受重伤,甚至会有生命危险,简直可以说是一种毒药。 梁诚瞬间就明白了范长老的用意,原来他是想用药物激发炼体士们的潜力,让他们爆发出潜能去推动那棵松树。 在范长老的眼里,这些炼体士就是一些祭品而已,只要自己能顺利过关,哪里会在乎他们的死活! 但是梁诚现在可不愿意炼体士们吃下这样的猛药,这样即使将前路打开了,炼体士们也必定会伤亡过半。 就算侥幸能活下来的,必定也会损害到根基,今后的修炼之路就再也无法寸进了。 对于梁诚来说,这些炼体士也并非完全不能牺牲,但是却不应该让他们就这样在毫无价值的地方稀里糊涂送掉性命。 想到这里,梁诚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于是他一个箭步跳到场中,弯腰拾起那柄长长的月牙铲。 然后他大声说道:“范长老!各位炼体士!你们先前使力的位置有些不对,据我开启灵目观察,画中这棵松树的命门还要在更高处一些的位置。” 一边说着,梁诚一边将那把月牙铲抬起来抵在画中松树的一个比先前略高的位置,杵了几下稳稳搭在上面。 “原来是这样的!难怪先前弟兄们推不动这棵松树!”炼体士们听到了梁诚的解释后,都是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就一起上呀!这次一定要把这棵假松树给推倒!”立即有人振臂高呼。 炼体士们这会想法倒是也简单,他们都在和这棵松树在较劲,听了梁诚的话之后,他们马上大声叫喊着,都一起跑了过来。 然后分列在月牙铲两边,接着他们都抱起月牙铲的铲柄大喝一声就准备就绪了,眼看就要开始用劲去推那棵画中的松树。 “那个……你们都……”范长老拿着那个紫金葫芦,正要劝说炼体士们都过来服用一颗,哪不知话还没把话说完,炼体士们现在就已经在一起合力推树了,显然已经来不及劝阻了。 梁诚也没有退回来,他顺势夹杂在炼体士之中,并没有放开月牙铲的铲柄。 一个满脸虬髯的炼体大汉大声道:“兄弟们,都不要慌!跟着我一起使劲,下面听我口令!” “一……” “二……” “三……大家一起推!” “嘿哟……喝……”炼体士们听到虬髯大汉的三字口令声落下之后,一起猛然用力,这时只听“吱吱”的声响了起来。 原来是画中的那棵松树又被众炼体士推得弯到了先前那个位置,然后便停下不再弯曲,又像先前那样和炼体士们相持起来。 “快加把劲!这次一定能成!”梁诚在人群中大喝一声,然后微微使了一点点力气。 “嘎吱……”一声响,那画中松树的主干忽然发出一声像是不堪重负的声音。 听到了这个声音,范长老脸上陡然流露出惊喜的表情,口中不禁道:“快成了!大家再用力呀!” 一边说着,范长老一边又悄悄将那个紫金葫芦收了起来,他已经看出来了,目前已经用不上这些丹药了。 在梁诚很隐蔽的助力下,画中的那棵松树枝干越来越弯。 终于,那棵松树发出“啪”的一声被折断了,接着朝后轰然倒下。 “好啊!终于把这棵树给干倒了!哈哈哈哈!” 炼体士们都哈哈大笑起来,相互击掌以示庆贺。 “还是这位敖公子厉害,找到了松树的弱点,要不然大家还是出那么一把傻力气,有什么用!” “对对!确实多亏了敖公子!” 梁诚微笑着摆摆手:“侥幸侥幸,我也是偶然看出来的。” 就在大家说话间,画着松鹤延年图的那面白墙画着的几只仙鹤忽然清鸣一声,接着都振翅飞了起来,此时墙上的那幅画忽然大放光华,还发出了“隆隆”的声音。 “太好了!路径已经开启了!”范长老变得十分兴奋。 话音刚落,那面发光的白墙忽然变得雾气氤氲,不久后仿佛云开雾散一般消失不见了,那些振翅飞起的仙鹤也跟着不见了踪影。 大家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条宽大的路径,里面浓郁的灵气喷薄而出,简直形成了一阵和悦的清风,吹拂得众人都衣襟飘动,胸怀大畅。 范长老已道:“大家小心,通路虽已找到,但此地已经不知多少万年无人来过了,谁也不知前面会出现什么情况,所以要注意观察,切莫大意!” 说完之后,范长老朝那小胡子亲传弟子一努嘴:“熊飞,下面的事情由你安排吧。” 小胡子齐熊飞会意,觉得是师尊在考验自己,于是拱手道:“是!弟子熊飞领命!” 接着齐熊飞朝那些探头探脑的炼体士喝道:“大家别瞧了,既然有了方向,就上前开路吧!” 那些炼体士自然也无法推脱,于是互相间简单商量了一下,由几个身材特别魁梧,反应也比较快的走朝前面。 于是这几名炼体士就走在队伍的最前方,毅然跨上了新的征程,接着众人举步跟上,一路上只听到沙沙的脚步声。 走了不一会,整个队伍的速度渐渐变慢了,突然间,前方的几名炼体士都停下脚步。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不走了?”齐熊飞问道。 “那……那个,前面好象有什么东西。”一名炼体士有些忐忑不安地回答道。 齐熊飞放眼望去,只见不远处的黑暗区域中,隐隐有一团白雾在飘浮翻滚,雾气里面好象还有什么东西存在,只是隐隐约约看不清楚,可它们却始终不走出白雾所笼罩的范围。 齐熊飞眉头微皱,先回头看了看范长老。 却见自己的这位师尊现在却负手而立,眼望天空,显然是放手给自己全权处理的意思。 于是齐熊飞指了指走在前端的一名炼体士道:“你,上去看看那片白雾里有什么。” “啊!这……”那炼体士被指派了这个任务,顿时脸色有些发白,不过他也知道作为炼体士,可没有法子拒绝任务,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了。 梁诚看了看这位炼体士,虽然预感他此番上前可能不会有好结果,但也不好过分干预或者帮助他。 毕竟这也是他的自愿行为,在来之前已经拿了范长老的好处,所以现在出点力气去探路倒也公平合理。 只见这位炼体士低声吼叫了一声,像是给自己加油打气,然后奋勇鼓起精神后,这才大步向那白色雾气走去。 就待快要接近白雾的时刻,突然间后面的众人看到雾气里似乎扑出什么东西,直直撞到此人身上。 这位炼体士的身子一僵,接着就要仰面摔倒,可还没等他倒下,白雾里象有什么东西拉了他一把那般,将他整个人猛地拉向白雾。 这人只来得及惊叫一声,瞬间就被白雾所吞没,但是下一刻雾气中又传出炼体士惊骇嘶哑的吼叫声:“救命啊——” 只吼了两三声后,这位炼体士的声音便彻底消失不见了。 众人同时感到心惊,下一刻就见范长老已突兀地飞到在队伍的最前方,然后随手抓住一名炼体士,往他身上拍出一枚明黄色的符箓,转眼间那炼体士身上已多出一团黄色的光罩。 梁诚看到范长老给这位炼体士所用的符箓与一路走来时所用的是一个类型,防御力虽然谈不上特别好,但也不算是那种低阶便宜货,所以防护效力还是很可观的。 这样的符箓就算是用在结丹修士身上,也不算寒碜了。 现在范长老却是随手把它用在一个小小的炼体士身上,可见对于这个秘境他是愿意下大本钱的。 就在下一刻,范长老手一挥,将那炼体士往队伍的最前方抛了过去,但是并没有把他直接丢到白雾里去。 那炼体士双脚落地后,不禁回头朝伙伴们看了一眼,眼神中颇有些恐惧之意。 范长老挥挥手:“去!你再去看看!” 那炼体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符箓光罩,呆立了片刻之后,终于鼓足了勇气,朝着不远处那片白雾慢慢走去。 结果几乎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这名炼体士再度被那片白雾所吞噬,只是这次他的呼救声不绝于耳,一声比一声更凄厉,听得众炼体士面色发白,一起朝范长老看去。 可是范长老却丝毫没有出手营救之意,只是他的脸色显得越来越难看,口中骂道:“混账!这鬼地方怎么有这样多的麻烦!白雾里面到底藏着什么鬼东西!” 第八百八十章 葡萄美酒 范长老喃喃咒骂完了之后,又用神识去探查白雾中的状况,不过他立即察觉了那片白雾对于神识有很强的拦阻效果,这导致他的神识探查毫无收获。 这时范长老仿佛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梁诚和傅玉道:“你们两个赶紧的开启灵目神通给我看看,那白雾中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儿,只有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才好应对。” 梁诚和傅玉领命之后,都开启灵目神通在那里观察。 只是情形和先前一样,梁诚外表看上去平平无奇,而傅玉的双眼中又冒出了半尺来长的绿芒。 这个状况又在外观上使得两人高下立判。 在围观众人的眼中。 一边是平平无奇小敖诚。 另一边是眼放绿芒傅修士。 怎么看都显得傅玉的灵目神通强得不是一星半点,这让大家的目光又忍不住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尤其是炼体士们,个个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希望他能分辨出前方白雾中到底隐藏着什么,这样大家就不用被驱赶着上前冒险了。 傅玉自己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心中不禁感到那个慌啊,忽然觉得自己所学的这个灵目神通缺陷也实在是太大了。 好好的干嘛要这么酷炫地眼放绿光呢,这比头戴绿帽还引人注目一些,真是要命! 想到这里,傅玉更是玩命地催动这灵目神通,想要多少搞清楚一些前方的状况,这使得他眼中放出的绿芒越来越长,最盛之时绿芒的长度几乎一尺有余,就别提有多耀眼了。 反观梁诚这边,他不显山不露水地看了一下之后,注意力好像就转到了其他事情上面,甚至研究起身旁那些花花草草的情况来。 隔了一会,傅玉眼中的绿芒消失了,因为他已经实在是不能继续维持着这个耗费不小的灵目神通了。 范长老这时问道:“傅玉,你看到了什么?” “呃……”傅玉踌躇道:“范长老,据弟子观察,前方那蹊跷的雾气是白色的……” “这我知道,我是说你有没有看清楚那白雾中到底藏着什么样的怪物?” “这个……”傅玉只得嗫嚅道:“范长老,请恕弟子无能,这片雾气十分浓厚,完全隔绝了视线,弟子也曾放出灵识探查来着,却发现这东西对于灵识也是隔绝得很厉害……” 范长老怒道:“你放神识有什么用?神识能查看到那还用得着你?老夫自己不会用神识查看吗?” “真是废物啊!”小胡子齐熊飞也打算跟着师尊凑趣,于是大声道:“他们两个的所谓灵目神通根本一点用也没有,我看,还不如让他们两个废物上前探路才好。” 梁诚听到这里不高兴了:“那个熊兄,你现在就下定论未免也太早了吧,怎么就不问问我是什么情况呢,我告诉你……” “我不姓熊,我姓齐!”齐熊飞先是打断了梁诚的话,反应过来后又问道:“那你的意思是看到了雾气中的东西吗?” “好吧!原来你不姓熊……”梁诚接着答道:“在下看到前面那白色的雾气中,都是拳头大的毒蜂在其中飞舞,它们的尾针带钩,还是蓝色的,看上去明显有毒!” “什么!”范长老惊喜道:“敖诚,你真的看清了白雾中是一些带着蓝色尾针的毒蜂吗?你且详细将那毒蜂的外观说给老夫听来。” 于是梁诚便一五一十地将隐藏在白雾之中的那些毒蜂的外观形象细细说给范长老听。 听完了梁诚的叙述,范长老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众炼体士见范长老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禁也都面露喜色,知道他应该已经找到了对付毒蜂的办法。 范长老道:“这种毒蜂名为浮光蓝毒蜂,它们那蓝色的尾针最是厉害,不但毒性极为猛烈,攻击力还强,很难防住!一旦受到它们的集体大范围攻击,别说你们,就是老夫这个元婴修士进去都够喝一壶的。” “这么厉害!”众炼体士脸色都变得发白:“那可怎么办呀!” 范长老笑道:“大家不要慌!要稳住!须知这浮光蓝毒蜂虽然攻击力凶猛,却也有个致命的弱点,它们最喜欢酒气,可是又完全没有酒量,只要喝一点点就会醉。所以嘛,对付它们的法子不就很明显了!” “原来如此!”那小胡子齐熊飞顿时兴奋起来:“既然这些鬼东西喜欢酒又没有酒量,那咱们就让它喝酒吧,等这些毒蜂都醉倒了掉落下来,那还不是任我们随便收拾!” 说完,齐熊飞从自己储物镯中取出了几坛美酒,问范长老道:“师尊,您说这浮光蓝毒蜂喜欢喝什么酒,弟子这里藏有陈年的高粱酒、米酒、还有葡萄酒,不知道用哪一种去诱惑毒蜂好一些?” 范长老拈须微笑道:“其实都行,不过我看就用葡萄酒吧,毕竟虫子都喜欢葡萄,这样总是没错的。” “好!那就用葡萄酒!” 齐熊飞收了另外几坛酒,只将那装着葡萄酒的坛口泥封拍开,接着自己先凑到坛口闻了一下。 齐熊飞闻到了这坛子葡萄酒的味道后自己都不禁赞道:“啊,真是好酒哇。” 这时大家也都觉得酒香四溢,感到迎面一股甜香的葡萄酒味散发出来。 齐熊飞将手中酒坛朝着那白色雾气方向一抛,那坛子美酒就平平朝着前方飞去,然后轻轻落到了地上。 过了大约三五息的时间,忽然那片白雾中“嗖”一声飞出一物,如闪电一般“啪”一下撞在那酒坛子上。 地上的酒坛子不过是个陶罐,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撞击,当即哗啦散架,暗红色的葡萄酒撒了一地,于是酒香味变得更加浓郁了。 这一下真是犹如捅了马蜂窝,只听得“嗡嗡”声四起,那些浮光蓝毒蜂犹如雨点一般朝着地上流淌着的葡萄美酒纷纷落下,伸出长长的口器吸吮起酒汁来。 众炼体士顿时哗然起来:“果然是些毒蜂,这位敖公子的灵目神通太厉害了,先前那棵松树的弱点 也是他看出来的。” “是啊!真是当得起法眼无差这四个字了。” 范长老也朝梁诚点点头道:“敖诚,做得不错!这白雾里面躲着的果然是浮光蓝毒蜂!” 只是范长老没想到这白雾里竟然隐藏着这么多毒蜂,连片飞出规模不小,看上去漫天飞舞。 他连忙朝小胡子道:“熊飞!这毒蜂太多了,一坛子酒不够,快把其他几坛子酒也抛过去!” 齐熊飞连忙又取出三四坛美酒,看也不看就直接抛了过去。 “啪啪啪”随着几声酒坛子落地摔碎的脆响,那些美酒到处流淌,空气中到处都散发着浓郁的酒香。 王向荣看着前面满地的酒坛子碎片和四处横溢的美酒,摇头道:“真可惜呀,我虽然从不喝酒,却没有料到酒味四散飘洒开来会这么好闻,可见齐师兄收藏的都是些美酒啊。” “哈哈哈!也没什么好可惜的,这叫物尽其用,再说我的好酒多得很!就这么几坛子,我还丢得起。师尊,这些酒够了么?”最后这一句齐熊飞却是问范长老的。 范长老看看那满地乱爬争抢着舔食美酒的毒蜂,然后点头道:“够了,我看足够了,现在咱们只需等待一会就好。” 大约一盏茶的时光之后,那些舔够了美酒的毒蜂忽然振翅到处乱飞,在这一瞬间众人只见前方到处都是发出“嗡嗡”声上下乱飞的毒蜂,那剧毒的蓝色尾针闪烁着寒光,让人感到头皮发麻,怪不得人们把这些毒蜂称之为浮光蓝毒蜂。 又隔了几息之后,那些乱飞的毒蜂仿佛中毒了一般一个个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噗噗”落地之后,曾经流淌着美酒的位置上堆叠起约莫半尺厚的毒蜂,几乎都四脚朝天微微抽动着,看来确实都喝醉了。 “好!接下来看老夫的!”范长老飞身朝前,袍袖一挥,只见一团橘黄色的烈火忽然闪现在那些跌落在地的毒蜂上面,接着“轰”一声,就如火上浇油般地腾起一大团翻滚着的火球。 原来地上的那些毒蜂和美酒都一块燃烧起来,火势极为旺盛,那些大如核桃的浮光蓝毒蜂因为醉酒而不知躲避,顿时全部都被火焰所吞噬,只烧得滋滋作响。 众人都站着静静观望着这一幕,熊熊的火光照亮了他们的脸庞,一阵阵灼热的气流横扫过来,逼得一众炼体士又不禁往后退了几步。 空中也都飘散着焦臭的味道,就连那些白雾也因为失去了依托,在这团烈焰的的炙烤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等到火焰熄灭之后,除了空气中的焦臭味和满地都是黑漆漆的毒蜂焦尸,前方已经云开雾散,露出了地上的青石板路,只是在前方不远处交差横躺着两具尸体。 只见这两具尸体面色紫黑,张着大口,身子已经完全干枯了,正是先前被派去探路的两个倒霉的炼体士。 范长老跨步走过去,丝毫也没有多看那两具尸体一眼就大声说道:“大家接着往前走!” 第八百八十一章 蛟龙 一众炼体士看了看范长老,脸上都露出些兔死狐悲之意。 梁诚却走上前去,轻轻一抬手,那两具干尸就被他凌空移到了路边的草地上。 接着他又施展了一个流沙术,那两具干尸就缓缓沉到了土中,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梁诚口中轻声祝祷:“愿你二人一路走好,往生极乐!” 这时站在身边的炼体士们也跟着一起轻声祝祷起来。 完事之后众炼体士朝着梁诚恭敬施了一礼:“多谢公子关爱我们的这两个弟兄!” 梁诚也回礼后谦逊了几句。 这时那小胡子齐熊飞走路了过来,口中阴阳怪气地嘲讽道:“哟呵!看不出来啊!敖诚你这小子挺会收买人心的呀,假惺惺!你既然这么喜欢埋人,先前在花海的时候,为何不把那个被蜈蚣精吃成白骨的那个炼体士也埋了啊?” 梁诚道:“收买人心谈不上!在下并不是什么滥好人。花海丧生的那位炼体士与我无恩也无怨,所以我既不会去害他,也犯不着冒死去安葬他。可是这两位不同,他们可是为探明前路状况而丧生的,这也算是给了我们一些恩惠吧,所以让他们入土为安总是应该的。熊兄,你认为呢?” 齐熊飞顿时语塞,沉默了片刻之后嘟哝道:“我不姓熊!” 说完之后便悻悻走开了。 沉着脸在前面已经等了一会的范长老此时喝道:“磨蹭够了吧?还不快走,你们想耽搁到什么时候!” 于是一众人马就继续往前走,那些炼体士还是走在前方开路。 且喜过了那些白雾之后,一路上就再没有什么阻碍了,再说这个灵气聚集之地也实在谈不上太大,所以大家很快就来到了一个相对空阔的地方。 只见这里地势越来越低,到处都是一些漆黑得发亮的怪石,这些嶙嶙怪石都显得非常潮湿,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水雾。 “走快一些!” 范长老不时催促着走在前头的炼体士,只是他的声音也禁不住透露出一些兴奋之意,脸上的表情也显得跃跃欲试。 梁诚看到了范长老的这个表现之后,觉得目的地似乎已经不远了,否则这老家伙不至于如此兴奋。 此时前方忽然起了变故,只见在前面数十丈远的低洼处,霍然出现了一大片翻滚着的灰色妖云,足有数百丈方圆,那片妖云正向人群这边徐徐飞来。 “不好!前面有状况!那妖云里面肯定隐藏着高阶妖兽,大家停步,快往回退人群中顿时一阵骚动,一名高大强健的炼体士大声叫道。 “都给我站住!不得擅自后退!” 齐熊飞大声喝止,不许炼体士们退回来,甚至还指着其中几个炼体士喝道:“你们几个,上去给我看看是什么情况!” “齐师兄!那片妖云正主动朝我们靠过来,还是让炼体士们缓一缓,免得中了什么诡计。”王向荣作为阵法师显得较为稳重,看着那片妖云,有些迟疑地说道。 被齐熊飞催着向前带队的那位炼体士,正是先前喊退那位身材魁梧的强健大汉,听了这二人有些自相矛盾的指令,眉头一皱,并没有带着人往前走。 傅玉听到“诡计”二字后,目光下意识的向其它的方向看了一眼。 结果他立刻面色一变,大声喝道:“小心,右手边方向也有妖兽正向我们飞来。” 听到这话,众炼体士一惊之后秩序大乱,纷纷做出了戒备状态,同时右边望去,可是只见那边空空荡荡,哪里有丝毫妖兽的影子。 这些炼体士互望一眼,面露惊疑地看着傅玉,对他的灵目神通有些怀疑。 梁诚却道:“这一次他是对的,右方确实有东西在悄悄靠近。” “右边是一条黑色的九级蛟龙!”范长老脸色难看,眼睛朝着前方那妖云看去,心中很担心。 若是忽然冒出两条九级蛟龙,凭他一个元婴修士的实力很难应付,可是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也难言轻易放弃。 两路方向的天空中突然同时传来了刺耳的蛟鸣声,似乎在印证着范长老的判断没错。 前方的妖云浮现出一抹通红的光亮,将妖云映照成了赤红的颜色翻滚不定,在妖云里面还隐隐现出蛟龙的身躯。 这头蛟龙浑身遍布着狰狞的红色鳞片,散发的气息极为强大,正迅速向他们这边靠拢过来。 此时在右侧也出现了一股妖云,可是这边的妖云明显比正前方向的妖云要淡薄一些,很清楚地就看出里面翻滚着一头黑色蛟龙,气息也同样强大。 “糟糕!竟然有两头九级蛟龙!” 范长老的几位亲传弟子,修为虽然不高,可毕竟都已经是结丹修士了,用神识探查下已经感受到这两头蛟龙的修为境界,脸色不禁都变得苍白起来。 听到他们所说的话,炼体士们怎么会还不知道眼前妖兽的可怕,顿时一个个面无人色,目露惊慌。 以齐熊飞为首的四位亲传弟子神态最为慌张,他们在来之前曾听师尊范长老所言,以为此处秘境不可能存在九级妖兽,所以才一直成竹在胸。 可是现在一家伙就出现了两头九级蛟龙,这是师尊也无法应对的局面,这下看来,今天恐怕要凶多吉少了。 范长老心中也同样震惊,他自己也没料到会面来临如此局面。 可是他知道,事已至此,气可鼓不可泄!一场恶斗在所难免,必须要鼓动着弟子们拖住其中一头蛟龙,帮自己分担一半的敌人,这样自己无论走或留,都更有机会一些。 于是他用镇静的声音喝道:“慌什么!熊飞、向荣你们几个用为师给你们的法宝合力对付一路,咱们分头迎敌。示弱只会让敌人威势更,所以不要想着分头逃跑!以这些恶蛟的遁速,你们非但逃不掉,只会被各个击破的。” 听了范长老这话,在场的四位结丹期修士心中稍定。 王向荣一伸手,顿时就祭出了一件色彩斑斓的法宝,冉冉飘向空中。 这法宝飞到七八丈的高度后,立即化为了一道道纵横交错的雷光,将四位结丹修士和梁诚、傅玉二人都笼罩在其中了。 王向荣喝道:“你们尽力将浑身灵息都输入法宝中,我来控制战斗!” 至于外面那四十来个炼体士,他们已经被视为无用的累赘,被完全放弃了。 范长老喝道:“你们就挡在这里,拖住那头黑蛟,我去对付前面那头九级火蛟!还有一点,你们不用和蛟龙硬碰硬,只要拖延些时间即可。” 被放弃的炼体士们面面相觑起来,却也知道凭借自己这伙人的实力逃开就是死亡的结果,于是都畏畏缩缩躲在那一团巨大雷光的后面,只希望蛟龙不要注意到自己这群人。 范长老一边往前方的火蛟方向迎过去,一边在心中盘算着小心思。 他知道自己对付一头九级恶蛟还可以,但让亲传弟子们凭借法宝去联手对付另一只九级恶蛟,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吗! 即使不正面交锋,只是拖时间,他们那几个结丹修士又哪能在九级蛟龙的攻击下支撑多久。 “只能先探探那两头蛟龙的实力了,若是实在不行,这四个亲传弟子也只能放弃了!只是放弃他们是小,这次探秘也只能算是徒劳无功了。”范长老一边往前飞,一边想着。 此时后方突然破空之声响起,那头黑色蛟龙已经来到了雷光法宝跟前。 它用冷酷的眼神打量了一下这雷芒闪闪的场面,随即注意到躲在雷光法宝后面的那些炼体士。 于是它仰天嘶吼一声,张开血盆大口,就朝着那四十多个炼体士扑去。 炼体士们亡魂直冒,都知道今天自己已经毫无生还的可能了,这可是强大的九级蛟龙,根本别想在它嘴下逃得性命。 于是这些炼体士们都听天由命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之间,炼体士们觉得身畔的雷光法宝发出一声晴天霹雳般的巨响。 接着它开了一个出口,从里面冒出来一股冲天而起的气势。 炼体士们不禁睁开了眼睛,只见那位敖公子飞身而出,接着化为一道迅疾的金芒,直奔朝炼体士们扑来的黑蛟而去。 第八百八十二章 战黑蛟 “那是元婴修士!二黑小心!此人还是个元婴后期大修士!”范长老前方的那头赤色蛟龙朝着同伙大喝道。 “哼!是又怎样!红哥不必管我,你只管对付好那个老儿就是,谅他也掀不起什么大浪!”那黑色蛟龙闻言哼了一声,不再理会那些炼体士,快速将身形收回到了黑雾中。 众炼体士听到了两条蛟龙的对话,顿时一阵庆幸,有个嗓门洪亮的大汉也惊喜交加地大叫起来:“太好了,出来的是敖公子!他、他竟然是元婴后期的大修士!他来救我们大伙儿了!” 范长老闻言在一愣之后,心情有些复杂。 他心中暗暗思忖,没想到敖诚竟然是一位元婴后期大修士,可是自己一路走来压根没有察觉,此事细思起来真是凶险! 难道是宗门察觉了什么,故意安排一名元婴修士混进八神宗这个分部来监视自己? 他心中如此猜想着,但眼见前方那火蛟的妖云就快要把自己合围了,也就没有时间再去多想了。 为今之计,还是先把两头恶蛟对付过去再说。无论如何,自己总归摆脱了孤立无援,独自面对两头九级恶蛟的结果,怎么看都不会比先前形势更坏! 在范长老看清了形势之后,他身形轻飘飘一转,化了为一道粗大的雷芒,朝着眼前的红色妖云迎了上去,很快就与这头火蛟战成了一团雷与火交错的光影。 处在雷芒法宝中的四位结丹修士见到现在有两位元婴修士分别来抵挡两头九级妖兽,顿时松了一口气,但也知道以自己的实力来说其实也插不上手,还是以自保为第一要务。 不过现在情况已经比先前松缓了许多,他们也就暗暗收了大部分灵力,只将那个雷芒般的防护法宝维持在最低限度,以最大限度节省灵力。 不久之后,在那雷芒法宝外的前面和右边两个方向同时灵光大放,轰隆隆之声连绵不绝,显然这两路对手都已经接触在一起了。 与范长老那边已经开始恶斗不同,梁诚身处那黑蛟翻滚的妖云中却一动不动,身上裹着一层蓝色的寒焰,正是太阴蓝火。 梁诚四周全都翻滚的黑雾,不过都被太阴蓝火拦阻在外。两者接触之后不时发出滋滋作响的声音,然后那些接触到蓝焰的黑雾就被冻结,化为了白色细小的冰晶,纷纷扬扬飘落下地。 在梁诚对面数十丈远的位置,那头黑色蛟龙正上下翻飞,一双铜铃般的环眼死死盯着他。 这头黑蛟头上无角,头颈之处飘洒着一团黑色的鬃毛,全身都遍布了黑亮的巨大鳞片,四只脚爪都只是生有四指,爪尖十分锋利。 “不过是一头小小的水蛟,也敢在我面前猖狂!也罢,就算是我有好生之德吧,只要你识相,我也不取你的性命。”梁诚朝着黑蛟冷冷说道。 “放屁!给我纳命来!”那黑色蛟龙满脸怒火,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了一根根雪白的獠牙,这形象令人不寒而颤,与此同时,四周的黑雾越发浓密,声势越发的惊人。 不过现在这一头黑蛟表面上怒发如狂,摆出一副狰狞样子,可它的心中却感到非常不安。 因为眼前这位一头闯进黑雾来的人类修士,不但是一名元婴后期大修士,那一身的蓝色寒焰更是散发着一种极端寒冷而危险的气息,让黑蛟感到自己的一身水系神通几乎都被克制了。 并且这黑蛟一看到梁诚那平静的面容,心中就感到阵阵的发寒,不禁有种大难就要临头的奇怪感觉,这种状况让黑蛟的心中更加不安。 “我来此秘境,本不是为了杀戮,可是你们两只小小蛟龙不由分说就拦在前面,还想吃了我管着的人,这是一种挑衅!所以必须给我一些补偿,只要接受我的条件,我就放你们一马,你看这样如何?”梁诚微微一笑后,缓缓开口说道。 黑蛟不屑道:“呵呵!真是可笑,阁下真是大言不惭,不过本座很好奇你的所谓条件,不妨说上一说。” “嗯,事情倒也简单,我看你们这两条蛟龙修炼得也有些火候了,我练剑正需要一些蛟龙精华,你们两个各自揭下一枚本命鳞片给我,我就放过你们。并且我很讲道理,就不要你们的逆鳞了。”梁诚笑道。 “什么!本命鳞片给你?你做梦!不过是区区一名人族元婴修士,不知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就敢如此猖狂!待我取了你的小命,你也就不再做白日梦了!” 这头黑色蛟龙听了梁诚的话,倒像是揭了它的逆鳞一般,立刻就变得暴跳如雷起来。 因为本命鳞片对于龙族来说十分宝贵,全身上下也就在脖颈下面长着区区十来枚,并且随着年月的增长,身上的本命鳞片中会储存着它们不少修为。 每失去一枚,都是巨大的损失,因此它们除非万不得已,是绝不接受这种事情发生的。 听到了梁诚以高高在上的态度提出的条件之后,这头黑蛟在狂怒之下,黑漆漆满是密集坚硬鳞甲的身躯在黑雾中先是往后回缩,然后停在了那里,就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毒蛇。 接着,它发出“嘶”的一声厉叫,狠狠张开血盆大口,一道细细的黑色液体就朝着梁诚的面门直喷而来。 梁诚眉梢轻轻一扬,知道这东西肯定是充满剧毒的,不过却不失为一种舒筋活络去湿的灵药,这真是炼丹师最喜欢的佳品啊。 “哈哈哈!这是蛟龙毒液,能将毒液修炼得如此精纯,我喜欢!但是本命鳞片还是不能不给,这点毒液就算是我收的利息吧!” 口中一边调笑着,与此同时梁诚却动作轻盈,抬手往前伸出,他的掌心中就喷射出一道蓝色的火焰,正是那奇寒无比的太阴蓝火。 那黑色毒液与太阴蓝火一经接触,立即被冻成一根又细又长的黑色冰柱,从半空中跌落下去。 说的迟那是快,梁诚早已掏出一个黑漆漆的犹如水囊般的东西,再以手上的劲气将这细细的黑冰柱一下就敲成一截截的碎块,然后一家伙全部收走了,速度快的惊人。 黑色蛟龙猝不及防,没料到对手竟然将自己的毒液当作宝物给抢走了,心中大惊,目中也露出一丝畏惧之色。 但随即黑蛟又凶焰勃发,周身黑雾滚滚,口中发出一声嘹亮的厉啸,这时梁诚身畔的黑雾在啸声中,一下又变得翻滚不停,接着气势汹汹的从两侧向梁诚包抄过来。 梁诚却冷笑一声,两手的手掌轻轻一合,接着再将手掌打开。 只见掌心处黄芒闪动,一座数十丈高的灰色山峰拔地而起,上面黄色的光芒闪动不已,一下将梁诚笼罩起来,此时从两侧袭来的黑雾就被硬生生地挡了下来。 远处的黑色蛟龙见状大吃一惊,突然身形一晃,体形一下缩小了几倍,缩为了丈许大小。 然后它身子变得僵直,蛟尾朝前。 “嗖”的一声响亮后之,这头黑色蛟龙竟化为一只黑色长矛直奔梁诚激射而来。 这长矛速度之快,眨眼间就横跨数十丈的距离,到了梁诚身前不远处,此时蛟龙的尾巴早已化为了长矛的矛尖,直朝着梁诚的心口袭来。 原来是这头黑色蛟老龙见到梁诚法术厉害,自己根本拍马难及,于是就打算依仗自己强横无比的肉身直接化为武器攻击梁诚。 在黑蛟看来,人族修士都是擅长法术的,也善于驱使法宝,借用外部之力。 可是人族自身的躯体却是孱弱不堪,只要能形成硬碰硬的躯体互博之势,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就不讲道理地将之碾压! 看到黑色蛟龙化为长矛瞬间逼近身前,梁诚却完全不慌张,相反还面露出微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点,那如意峰的黄色防护便打开了一个口子,正是黑蛟所化长矛对着的位置。 这时梁诚大笑道:“我要是用如意峰拦住你,那就是在欺负你了,你既然喜欢硬碰硬,那么咱俩就好好玩上一玩!” “碎星拳!” 一团巨大的拳影从梁诚的拳端激射而出,直奔那黑色蛟龙所化的长矛而去。 顷刻之后,一声雷鸣般的爆炸声响起,一团白色的亮光耀人眼目,一时间爆炸的气流往四下横扫开去,将一直围绕着黑色蛟龙的那团黑雾冲得支离破碎。 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后,只见一根黑色的长矛被拳劲打得翻滚着往后飞出,“轰隆”一声将身后的黑石岩壁撞击得石屑纷飞,一阵水雾和烟尘腾空而起。 等到烟尘散开之后,那条黑蛟已经化为本形。 只见它浑身飙血,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一只爪子捂住了右半边脸庞,殷红的血液顺着指爪之间流淌滴落。 原来梁诚这一记碎星拳竟将它的半边脸都几乎打碎了,也不知眼珠子还在不在原位。 就在这头黑色蛟龙尚在哀嚎之时,梁诚的身形却一下子在它身畔浮现而出。 与此同时他的手指伸了过去,“啪”一声就毫不客气地揭下了黑蛟脖颈之下的一片最大的本命鳞片。 黑色蛟龙感到一阵难忍的疼痛,修为也跟着跌落了一大截。 可是此时它已经无力抗拒了,只得用完好的那只眼睛从指缝中呆呆看着梁诚,就像是看着一个恐怖的怪物一般,显得满脸惊骇。 梁诚仔细看了看那片蛟龙鳞片的成色,然后满意地将它收了起来,接着笑眯眯朝重伤的黑蛟挥了挥手:“本息已经结清!你现在可以退下了。” 第八百八十三章 假意合作 意外发现梁诚竟然允许自己退下而不是痛下杀手,那头黑蛟指间的一颗独眼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他,身子却缓缓往后退却。 离开了几步之后,那黑蛟发一声喊,猛地向后蹿去,在远处的一个水色异常浑浊的深潭中潜了下去,转瞬间不见了踪影。 “二黑!你上哪儿去?这个怂货!”正在与范长老争斗的那头火蛟看到同伴都没和自己招呼一声就狼狈而逃,顿时觉得既奇怪,又恼怒,因为它在先前并没有注意到另外的战团中发生了什么。 因为在它的认知当中,人族修士身体孱弱,就算是修为一样的情况下,战力都和妖族差了一大截,所以根本没去关注黑蛟那边的战斗,压根就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可是在它专心的进攻之下,范长老可就惨了,虽说此人修为虽高,可是真实战力并不是特别出类拔萃,加上一路走来消耗非常大,所以几乎是全程被这头赤蛟完全压制。 范长老这会心中暗暗叫苦,心想自己若不是一位雷修,那么处境将更加凄惨,说不定这一会都已经被这头赤蛟给无情杀灭了。 现在这头赤蛟并没有全力来攻打自己,这并不是它善心大发,愿意放过对手。而是这头蛟龙实在是智力颇为超群,故意给对手和自己都留下一分余地。 范长老自己这一把年纪,早就可以说是人老成精,他已经猜测到对手故意留着几分余地是何目的。 这道理就像是兵法中攻打城池时,要围三阙一那样,看似给对方留着一条生路,其实是故意给对方一个虚假的活路,让对手不至于因为感到山穷水尽而选择玉石俱焚。 雷修本来就是攻强守弱,给他逼急了,不计后果地施展大威力雷法确实让人感到有些恐怖。 可尽管范长老已经大致猜测出了对手的用意,但由于还有些回旋余地,确实也无法鼓足勇气来个背水一战,做出拼个同归于尽的准备。 不得不说像范长老这样老修士的心思,被这赤蛟拿捏得死死的,它施展的其实就是阳谋,可是偏偏范长老就吃这一套,根本无法抗拒。 在这零敲碎打的斗法过程中,其实范长老早就落到了明显的下风,身上也积累了许多暗伤,斗志也被慢慢地消磨了下去。 他一心只想着怎么找个机会逃跑出去,为此不惜任何代价!就算是肉身毁了,弟子也全部都丢了,也在所不辞。 可就是因为气势不足,范长老的局面变得越发被动,一个闪躲稍慢,胸口上顿时被那赤蛟用蛟尾迅雷不及掩耳打了一记。 “吃我一记赤龙摆尾!哈哈哈!”那赤蛟的一笑道。 “噗”一声,范长老喉咙一甜,一口老血喷了出来,顿时浑身运转不灵,眼看就要被那赤蛟痛下杀手了。 只是忽然梁诚那边的战团出了意外,黑蛟在此时狼狈逃窜,惊扰了一下。这使得赤蛟分心他顾,攻势上顿时也缓下来。 范长老得到了这个喘息之机,顿时身形如风一般后退,与赤蛟拉开了一点点距离。 这时他连忙摸出好几枚疗伤丹药一口吞下,这才感到伤势有所好转,因此才有了余裕转头看了一眼梁诚那边的情况。 范长老一眼看去,却见那个让人出乎意料的敖诚,正好整以暇地望着这边的战团,一副等待坐收渔利的模样,顿时心中气不打一处来。 范长老大喝道:“敖道友!是在下眼拙,没看出你的修为,一向失敬了!看在同属人族修士的份上,现在还请仗义出手援助老夫。” 梁诚微微一摇头:“范长老,你这一向以来对我也没安什么好心,一路上又是随意差遣呼喝,毫不尊重!所以在下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要出手帮你。” 梁诚现在故意推三阻四,其实也并不是就愿意眼看着范长老死在这头九级赤蛟爪下,而是另有考虑。 他之所以一直不出手,是考虑到自己即使打败赤蛟,强势救下这个老家伙,他也一定会因为看到彼此实力差距,而选择就此退却,而不会再谋划着要去谋取什么了。 可是梁诚现在还不知道范长老策划了那么久,带着那么多人来到了这个秘境中,到底是准备夺取什么东西。 所以梁诚处心积虑想要开动脑筋造成一个双方还在平等合作的态势,等看清楚了范长老的底牌再做出自己的选择,只不过梁诚一时还没想好对策。 就在与梁诚对话的这一刻,范长老发觉那赤蛟又准备朝自己扑上来要痛打落水狗,顿时慌了。 可他在下一瞬间仿佛福至心灵,突然想起了什么。 于是他一边退后闪避赤蛟的进攻,一边大声喝道:“姓敖的!告诉你吧,要是我死了你也要倒霉,你这一个月来,清明灵乳可还好用?可那里面是被老夫下了毒的!” 梁诚闻言心中一动,暗道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合作理由,于是故作惊慌道:“什么!下了毒!” “哈哈哈哈嗝!”范长老一声长笑未完,就觉得劲风扑面,那头赤蛟已经凌厉地一爪朝着自己面门而来,化作一个巨大的红色蛟爪光影,不但让人一滞,还很难闪避。 就在范长老惊慌中打算动用什么压箱底手段时,忽然觉得身畔一股极大的拳力擦身而过。 “轰隆”一声与那赤蛟的法术对撞,激得半空犹如漫天花雨般爆出一团烟花般的七色光彩,然后才都消失不见了。 赤蛟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年轻的人族修士竟然有这样大的拳力,顿时心中一凛,往后退了几步,接着又召唤出那赤红色的迷雾,围绕着自己的身形。 此时范长老见那个敖诚已经阴沉着脸站在自己身畔不远处,冷冷道:“范长老,你先把话说清楚,你什么时候竟然对我下毒了!我怎么一点察觉不出来呢?莫非你是大言欺人?” 范长老见到敖诚这个气势,心中先是有些害怕,但随即心一横,暗暗思忖道,想要找个援助,求也求不来,那干脆就胁迫来,反正自己算是拿捏着此人的把柄,何惧之有! 于是范长老傲然道:“老夫作为一名炼丹师,手段岂是寻常!告诉你吧,老夫在清明灵乳中所下的毒汁名为腐心毒,那是一种慢性毒药,一年后才会发作。若是没有老夫的解药,最终阁下肯定会全身溃烂而死,就连元婴也别想逃掉!” 梁诚故意脸色一变,然后强自冷笑道:“呵呵!既然我知道了这毒素的名字,自然找得到解法!” “哈哈哈!”范长老仰天大笑了三声,然后道:“这腐心毒妙就妙在可以调整所取用腐心兰毒汁的浓度和其他灵材的配伍。这么说吧,即使你找到别的炼丹师,搞不清老夫的计量,也是无法解除毒性的!” 梁诚心想这老家伙其实也不是瞎吹,这腐心毒确实厉害,解起来也真的要大费周章,可是自己压根就没有中毒,这倒让老家伙的一番得意谋划落空了。 不过梁诚觉得自己倒是可以趁机利用一下范长老这种自认为已经控制住局面的情绪,在下一步达成一个联手合作之势。 此时不远处的赤蛟却早就不耐烦了,大声喝道:“你等人族修士就是磨磨唧唧!躲在那里商量个屁!都给我滚过来,本座把你们两个一块杀了完事!” 梁诚看了一眼赤蛟,然后对范长老喝道:“发下承诺解毒的心魔誓言!我可以出手。” “好!”范长老大喜,看到眼前这个敖诚在腐心毒的威胁之下愿意出手,顿时就快速发下了心魔誓言。 只是他却在发誓时却试探着耍了个小心思,发下的誓言却把解毒条件说成敖诚必须在这秘境中不得反抗,并无条件协助自己。 范长老发下了这个夹带着私货的誓言后,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好在他看到那敖诚似乎性子很是粗疏,并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听完誓言之后当即就转身朝着赤蛟直扑过去,范长老心中不禁大喜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于是他连忙退回自己弟子所在的那个雷芒法宝中,立即盘膝坐下静静疗伤。 赤蛟见梁诚就像欺负软柿子一般就朝自己直扑过来,心中大怒。 可它尚未来得及变得暴跳如雷,一声破风之声就在身后响起,梁诚的身形诡异地一下浮现而出,同时手臂一挥,一道丈许长的金色剑芒就气势汹汹的直斩而下。 赤蛟心中一凛,只觉得一股凌厉无比的剑气扑面而来,更可怕的是其中竟然还夹杂着一股强大的龙族气息。 这使它顾不得再发怒了,立即释放出强烈的气息,巨大的蛟尾红芒乱闪,形态在瞬间就狂涨数倍,如同一面巨扇般狠狠扫向了梁诚。 一副蛮不讲理,要用体魄之力把梁诚一下砸成肉饼之势。 梁诚到这个状况却很兴奋,心中暗暗赞叹这头赤蛟不愧为龙族妖兽,体魄天生就是强大无比的。 若是普通灵修在它的这种横蛮袭击之下,很可能会手慌脚乱,无力抵挡。 虽然梁心中正在这样闪过许多想法,可手上却不含糊,本命龙鳞剑的剑芒光华大作,直接正面斩向了蛟尾。 龙鳞剑与赤蛟的才一接触,闪烁金芒的龙鳞剑就一下子劈开了蛟尾的红芒,结结实实斩在蛟尾的本体上。 赤蛟一颗心颤抖起来,感到了那柄暗金色飞剑的锐利气息,急忙将全身的体魄之力都聚集到了蛟尾之上,那巨扇一般的尾巴顿时红芒大作! 接着“嚓”的一声轻响,两者相交竟然没有爆发出太大的动静,只见一道金光和蛟尾的血光交相辉应,煞是好看。 赤蛟惨叫一声,但是它那蛟尾却没有被龙鳞剑劈断。 只见那暗金色利剑劈开鳞片后,只削进了蛟尾一尺许,就被坚硬的蛟骨挡住了,所以并没有砍掉这赤蛟的尾巴。 梁诚双目精光一闪,就要收回飞剑再次斩下。 只是在此关键时刻,他却感到从赤蛟的蛟尾中传出一股巨大吸力,将飞剑牢牢地卡在了蛟尾的骨骼之上,一时间竟然不能抽回来。 “哈哈哈!”那赤蛟铜铃般的巨眼中露出疯狂之意,大喝一声:“你给我撒手吧!这把宝剑归我了!” 第八百八十四章 渊源 看到自己的本命龙鳞剑被赤蛟用苦肉计控制住了,梁诚却丝毫没有半点慌张,他只是微微一笑后问道:“你确定能拿得住我的宝剑?” “什么!” 看到梁诚的笑容之后,那赤蛟顿时感觉不对。 可还没等它做出什么反应,那一把嵌在那犹如巨扇一般蛟尾上的龙鳞剑忽然在剑刃上泛出一缕缕青色的火焰。 这正是梁诚将龙鳞剑与赤焰碟相结合所带来的效果,这次龙鳞剑刃上散发出来的青色火焰是太阴蓝火与木灵圣火所组合出来的超级冰寒的异火,它的酷寒程度,远胜太阴蓝火。 这一缕缕的青色火苗散发着极其冰寒的气息,瞬间的降温让那蛟尾顿时寒霜密布,散发出一团团冰冷的白气。 “哎呀!”那赤蛟却犹如被火烫了一般发出一声惊叫,那条原本红得几乎冒火光的尾巴的颜色顿时就黯淡下来,就像是烧得通红的炉火突然熄灭了一般。 赤蛟满脸惊恐,猛地一摆尾巴,那犹如巨扇的蛟尾就发出“咔”一声脆响,接着直接断裂掉了。 梁诚一伸手,被卡住的龙鳞飞剑“嚓嚓”几声,就斩开了已经被冻脆的半截蛟尾,然后往半空飞起,轻松摆脱了赤蛟的挟制。 那赤蛟犹如一团火般快速向后移动,浑身上下的红雾犹如火焰燃烧一般包裹住蛟尾的伤处。 很快,那尾部脱落之处就冒出团团火焰,接着化为新的肉芽蠕蠕而动,转瞬间又重新长出一条新的蛟尾。 赤蛟的脸色变得更加通红,看得出它恢复伤势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接着它非常忌惮地看看那柄悬浮在高处的龙鳞剑,开口喝道:“你们这些卑鄙弱小的人族,就知道仰仗外物,若不是你有这把散发着龙族气息的利剑,那又何足道哉!” 梁诚闻言笑道:“你的意思是想与我硬碰硬比拼体魄吗?哈哈哈!只怕你这红泥鳅接不下我三招!” “胡说八道!有本事你就收了这把不属于你们人类炼制的利剑,接下来斗法也好,硬拼也行,本座随便你选!” “你这红泥鳅真是没见识!”梁诚鄙夷道:“这把龙鳞剑正是我的本命之剑,怎么就不是人类炼制的了!不过你既然要硬碰硬,那我就满足你的要求!怕只怕你不敢接招就临阵脱逃了!” “放屁!本座若是退一步,就任你处置!”那头赤蛟怒喝道。 “好!就这么说定了!”然后梁诚大喝一声:“你且吃我三击,这是第一击!” 说毕梁诚心念一动,忽然有一个新的想法,于是他运起九龙真灵体的金龙血脉,再同时使出八神显动术进阶篇的金龙法相。 那幻化出来的金龙法相忽然腾空而起,然后直直朝着已经化身金龙的梁诚本体直扑下来。 顷刻间在两者结合之后,梁诚化身而成的金龙躯体顿时就像是有了魂魄,与平时相比,变得更加灵动异常,散发着一股强大的龙族气息。 看到这个壮观的景象,不仅那头赤蛟愣住了,就连梁诚身后不远处躲在雷芒法宝中的范长老与其他几个弟子都惊呆了。 范长老喃喃道:“这是八神显动术?又有些不像啊,先前的法相倒是没错,那怎么还能和躯体融合的?这真是好奇怪!这难道是宗门里更高阶的功法?这个敖诚到底是什么人呐?” 而那头赤蛟看到梁诚又感受到金龙气息之后,已经完全惊呆了,心情也极为复杂,思绪在逃跑和接招之间反复横跳,始终决心难下。 只是它最终一咬牙,还是不相信人族修士能有这样强大的气息。 它要赌一下,赌这个体魄孱弱的人族修士不过是虚张声势吓人而已。 梁诚顿了几息时间,本意既是要充分威慑对手,同时也是给赤蛟一个选择认输投降的机会。 待梁诚看清楚赤蛟一咬牙后又露出了满脸凶相,便知道它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儿,于是也不再打算手下留情了。 “第一击!”梁诚不慌不忙地大声喝道。 接着两只龙爪同时向远处那通红的赤蛟猛然凌空抓去。 “不好!这……好像不是虚张声势!” 原本露出一脸狰狞之色的赤蛟面容一滞,看到这个人族所化的五爪金龙爪影如此犀利时,顿时大吃一惊,心中开始有些发慌。 这头已经修行数千年的赤火蛟,虽然对于人族修士极为蔑视,可它深知五爪金龙这样真龙的可怕之处。 若这位人族修士是这种龙族所伪装的,那么对方简直是处于血脉压制的优势之中。 所以它见到梁诚所化金龙的攻势之后,就猛然脸色大变,将身畔的火雾往身前一招拦在身前,自己则身形一个摆动后,就发出了一声轰鸣。 接着赤蛟已经完全放弃战斗,向后激射而去,一心只想逃跑了。 它只是几个闪动后,就散发着一路的赤色云雾逃到了数百丈外地方,然后就打算从那个水色极为浑浊的潭水中潜下去逃走。 几乎在赤蛟那庞大身躯刚离开的一瞬间,十道巨大金芒就仿佛利刃般的一下出现在赤蛟召唤出来拦阻的红雾之上,“嚓”一声响,如裂布帛,金龙双爪的十个抓痕直接裂开红雾。 那一片红雾,竟在金光闪过的瞬间就被抓得支离破碎,几乎没有为赤蛟争取什么逃脱时间。 “第二击!”梁诚看到眼前的情况,声音仍然不疾不徐,淡定从容。 但他在说话的这一瞬间,腮畔的金色鬃毛中忽然放出一道金色的鞭子,疾如闪电朝着逃走的赤蛟激射而去。 这根金鞭细细长长,金光灿然,看上去最多有拇指粗细。但速度之快几乎让那头被锁定的赤蛟魂飞魄散。 只觉那边话音刚落,这边就一下看到了金鞭突兀出现在自己眼前,丝毫反应也没有就被这条快速袭来的金鞭洞穿而过了。 只见漫天的红雾中,那头躯体庞大的赤蛟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胸口位置突然被刺穿出来一个巨大血洞。 这血窟窿里面透着亮光,显然已经对穿而过,伤口中的血肉化为一团血雾从赤蛟背后喷出。 梁诚这一击虽然极为犀利,但还不足以要了赤蛟性命,因为蛟龙类妖兽本就是以生命力顽强而著称的。 受了重伤之后的赤蛟虽然面色狰狞可怖,可只是停顿了几息时间就不管不顾腾空而起,然后一头栽下,就打算往那浑浊无比的水潭中逃遁而去。 可是现在时间似乎有些晚了,并且它的这个倔强死硬的态度也激怒了梁诚。 这一刻梁诚已经不打算放过这头赤蛟,而是要直接将它抹杀了。 所以在下一刻,奇异的事情就发生了,只见那浑浊深潭中忽然金光闪动,原来是那条龙须所化的金鞭已经刺入潭水之中。 只见一抹青焰忽然犹如涟漪一般在这不大的水面上四散荡开,接着“呲啦”一声,所有青焰经过的地方全部结为坚冰,不下十丈厚! “咚”一声巨响,那赤蛟的一颗巨大头颅结结实实撞在冰面之上,激起一大片四散纷飞的冰晶碎屑。 接下来那赤蛟仗着身躯温度极高,浑身上下都弥漫着火焰,很快就在“嗤嗤”声中将坚冰融化出一个丈许多深的水洞,然后赤蛟就如一条泥鳅一般拼了命往下钻去。 可惜这样的化冰速度实在太慢,还赶不上青焰催动下的结冰速度,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这头赤蛟半截身子在外,另外半截被冻在了深潭上的冰盖之中。 “不——饶命!” 赤蛟发觉逃脱无望,猛然发出一声绝望无比的求饶声,可事到如今已经太迟了。 几息之间,那些弥漫在浑浊深潭上的青焰忽然变得绿芒闪闪,光亮大起。从四面八方密密麻麻地朝着赤蛟延烧而去。 “嗤嗤”声响起,接着漫天都是白色的水汽到处弥漫,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这个情景恰似有人端着一盆冷水倒进了正在燃烧的炭火盆中。 接着一大片汽雾猛然腾空而起,那条犹如炭火一般的赤蛟,全身的赤色火焰都被严寒无比的青焰所化冰水所浇熄灭。 接着赤蛟整个身躯猛然炸裂开来,火焰熄灭的黑色躯体四散纷飞,看上去倒真的与熄灭的炭块极为相似。 梁诚收了法相与九龙真灵体术,落地后静立了片刻,心中满意,这一次小试牛刀,将九龙真灵体的体术与八神显动术结合到了一起,竟然得到了相当令人满意的效果。 虽然这体法两术相结合后,在一些细小的转折之处还有不少改进的空间,可是梁诚也分明觉察出这两种功法之间大有传承联系,所以才毫无互相排斥的感觉。 这也让梁诚心中的疑惑也有些解开了,现在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翼灵国这个势力不小的八神宗,与原先星云海中的海源观必定有很深的渊源。 八神宗的创派始祖,大有可能与海源观的玄微真人是同一个人。 这样的话,原本想要在秘境中完事后将范长老直接干掉的想法恐怕得变一变了,毕竟自己算是受了玄微真人一些恩惠,相互间的关系也十分融洽。 自己就这么随随便便将老道的徒子徒孙随手干掉,这件事情总归是有些不大好意思。 虽然范长老这个人不怎么样,玄微真人也未必真的在意这个不知道隔了几代的徒子徒孙,但是梁诚还是决定留他一条生路。 第八百八十五章 三七开 却说范长老和一干弟子,看到梁诚举手之间便将那头赤蛟灭了,心中都感到震撼。 王向荣见危险已经解除,就收起了那雷芒法宝,呆呆望着不远处的梁诚,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才好了。 傅玉看到范长老也呆呆站在那里,连忙凑了过去,轻轻叫了两声:“范长老,范长老!” “嗯?”范长老这才从呆滞状态醒悟过来,看了傅玉一眼。 傅玉忙问道:“范长老,先前您说那清明灵乳中带有一种名为腐心毒的慢性毒药,这个事情可就……那您看弟子一向鞍前马后的并无二心,您是否可以先赐给弟子解药?” 范长老不耐烦地说道:“这只是一种防范措施,老夫又不是真的想要了你们的命!只要你老老实实不要添乱,回去以后自然会给你解药的!” “那就好那就好……但是范长老您要不然……”傅玉依然顾虑重重,心想回去才给解药,万一您老死在这里回不去可怎么办!不过这种话傅玉可不敢当面说出口。 何况现在范长老已经懒得理会他,这会儿已经步履沉重地径直朝梁诚走去了,于是傅玉只好把那后半截想说的话给吞进了自己肚子里。 不过傅玉的这几句话倒也没有白说,他算是提醒了范长老,让他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拿捏着前面那个威风八面敖诚的把柄,毕竟腐心毒那可是真的厉害,绝不是闹着玩的。 就凭这一点,范长老相信在自身实力不足的情况下,依然可以制衡这个实力超群的敖诚,所以自己今天必须要利用他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个崭新的思路让范长老的信心重新恢复,一瞬间好像一把撩开了遮在眼前的迷雾,让局面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于是范长老故作昂然之态走近了梁诚,然后打个哈哈道:“哈哈哈!恭喜敖道友一举击败强敌!” 梁诚微笑摇头道:“谈不上谈不上!这只红泥鳅也谈不上是什么强敌。唉!真可惜呀!没想到它这么不经打,一下子就被我干掉了!本命鳞片固然是没来得及揭下来,这下只怕连妖丹也完全毁掉了,我的损失实在是有点大啊。” 说完他也不去理会范长老,而是朝前来到了那个冰冻住的深潭边,在赤蛟那已经化为燃尽的焦炭一般的尸体碎块里翻翻拣拣,一边还摇头叹气,显然是很不满意。 范长老见梁诚不怎么理会自己,先是一愣,想了想之后又觍颜走到了梁诚面前,然后又赞叹道:“敖道友这八神显动术真是出神入化,还能与躯体结合,这大约是宗门内更高阶的术法吧!说来惭愧,老夫还是第一次见到,并且道友这寒火也……” 梁诚打断了范长老的话:“范长老,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不用拐弯抹角!在下就喜欢直来直去,话说我身上不是还有你下的腐心毒吗,你开出你的条件,要怎样才愿意为在下解毒?毕竟范长老你可是拿捏着我呀,我今后的死活不是还得看范长老的心情吗!” “呃这个……”范长老没想到这个敖诚如此直接,反倒显得自己这番惺惺作态特别无聊,但是他也不敢在言语间得罪这个敖诚。 于是范长老字斟句酌地说道:“敖道友,范某得罪了!当初在清明灵乳中下毒,并非针对你,并且也实在是不知道你的真实修为与身份,这是无意之举。至于现在不能给你解毒这事情嘛……这也是无奈,毕竟范某知道自身实力远逊于道友,所以这也是没有其他选择的自保之道。不过道友请放心!等出了这秘境之后,老夫保证在第一时间就将腐心毒的解药奉上!你看这样总可以吧。” 梁诚故意沉吟了一会,然后才下定决心般一点头:“行!就这么办!接下来能出力的地方我也不会藏着掖着,但是还有一点,那就是要利益均沾!虽然在下中了毒,但也不能接受白白做事没有酬劳!” “放心放心!”范长老听到梁诚索要酬劳,心中的疑虑反而大大减轻,忙承诺道:“老夫并不是那种吃干抹净不顾同伴的人,只要能得到这个秘境里的东西,老夫愿意与道友五五分账。” “不!”梁诚斩钉截铁道:“二八分账,我八你二!没道理我在前面冒险,反而和你均分,这个于理不合!” “啊!二八……这也太狠了吧!”范长老据理力争道:“敖道友,你这样不大合理吧,毕竟老夫为这个秘境投入了很多时间和精力,至于灵石更是不计其数,到头来只拿两成,这可不行!” “就这样!这事没商量!”梁诚只是死咬着二八分账不放。 范长老脸上神情气呼呼的,对眼前这个敖诚不通情理的模样感到恼火。 “哼!”梁诚却笑吟吟说道:“我说老范,你也不要想不通,更别光想着你能拿捏我,我中毒了那确实是个劣势,可那毕竟是一年后才发作的慢性毒。可你们呢,说句难听的,我若是起了什么心思,你们就别想看到明天的太阳了,孰轻孰重,你好好掂量吧!” 范长老闻言一时语塞,也猛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家伙要真的豁出性命不要,不去管解毒不解毒的事情,立即动起手来杀人,自己还真的无法抵挡。 他说是让自己这群人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还真不是大言欺人。 不过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也算是厚利当前,范长老也不能完全甘心只拿区区两成收获,于是他决定再努力争取一下。 于是他伸出三个指头,大声说道:“我只要三成!咱们三七开,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了!否则干脆一拍两散 梁诚用那种令人心悸的眼神死死盯着范长老,这让他心中感到一阵阵发毛,但是一想到自己也算是退无可退了,范长老就硬着头皮梗着脖子硬撑在那里。 梁诚忽然展颜一笑,与先前那似乎要动手杀人时的目光相比较,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打动人的感觉。这还没说话呢,就一下子使得范长老绷紧的心神稍稍放松了一些。 “行!就这么办吧!三七开就三七开!”梁诚忽然变得通情达理起来,满口答应了范长老的条件。 范长老先是一喜,然后又是一怔,在喜悦了短短一瞬之后心中就隐隐有些后悔了,一时想不通自己怎么一下子就把条件从五五分账变成了三七开,好像这让步实在是有些过大了。 梁诚将手伸到范长老那呆滞的眼神区域晃了晃,他好像才回过神来。 梁诚道:“范长老,现在还不是喜悦的时候,接下来应该做什么,是不是要下到这个水色浑浊的深潭里取什么,你倒是拿出来一个章程啊!” “我……喜悦了吗?”范长老反应过来之后在心中暗暗骂道:“喜悦你个头,我什么时候喜悦了,都答应三七开了我还能喜悦?” 不过他的这些心思可不敢当着梁诚的面说出口,再说自己已经满口答应的条件也反悔不得。 范长老只得强自按捺住心中委屈,指着那个被冰封了的浑浊深潭道:“敖道友所料不错,这个秘境的头绪正是在这浑浊的深潭之中。” 梁诚似乎却在走神,他伸手拍了拍那夹着赤蛟半截尸身,冻结得极深的水面,口中喃喃道:“这半截蛟尸大约还算完整吧,说不定妖丹还在,虽说品质差一些,但是多少也能卖几个灵石。” 言毕梁诚单手五指并拢,指尖如刀一般插向那冻结得有数丈方圆的大冰块,然后一使劲,冻结到深潭下数丈处的整个犹如冰山一般的大冰块就被他连根拔起。 梁诚举着这个冰山朝身畔一砸,“轰隆”一声闷响,就连大地都为之震动了一下,那块大冰山就四分五裂,分崩离析了。 梁诚从大大小小的白色碎冰块中一把揪出那头赤蛟的半截躯体,然后迅速收进了储物戒指当中。 九级赤蛟的身躯,可以说浑身是宝,虽然不算完整,可是皮骨血肉、鳞片和妖丹都是非常有用的东西。 无论是在炼丹、制符、炼器各方面都能派上大用场,梁诚可不会白白浪费了。 范长老目光中流露着艳羡之情,伸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后接着赞道:“敖道友真是神力惊人,莫不是真的具有金龙血脉吧。” 梁诚微微一笑,也不回答范长老这试探性的问题。 “呃……那我接着往下说。”范长老讪讪一笑后,走到那水色极为浑浊的潭水边,看了看水中的状况。 当然,在这样浑浊的情况下,他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范长老又掬起一捧潭水,凑到鼻端嗅了嗅其中的气息,接着说道:“对!就是这个气息,不知道敖道友注意到了没有。” 梁诚道:“这个潭子里一阵阵地散发着一股极淡的龙族气息,这气息虽淡,其实却非常强大,大约是距离太远了,所以才不引人注目。这气息散发的时间中似有间隔,但是一时也看不出有什么规律。” 范长老闻言一竖大拇指:“敖道友果然不凡,一下子就讲到点子上了!” 第八百八十六章 丝绢地图 “那在这个深潭里,是有个什么样的存在,才能发出这种气息?我们又要从这个深潭中去夺取什么东西呢?”梁诚问道。 范长老又仔细考虑了一下,才如同下定决心一般从自己的储物手镯中取出一个淡黄色的丝绢,非常慎重地捧在手上,那意思好像是要把什么关键信息和盘托出的样子。 梁诚一看,记得范长老曾在隐藏着这个秘境的宫殿门口查看过这块丝绢,当时梁诚觉得这是地图一类的东西。 现在看来这丝绢不但是地图,其中应该还有些说明的文字,所以范长老才会对这个秘境有些了解。 范长老将这丝绢轻轻抖开,然后捧在手中对梁诚道:“敖道友请看,这是老夫早年偶然得到的一个秘境藏宝图,老夫经过好多年的查找比对,才找到了这个秘境,也就是我们现在身处之处。为此我甚至放弃了在宗门总坛的长老名分,跑到东宁城这个鸟不拉屎的分舵来当个挂名的副宗主,其实就和自愿发配到边疆差不多。” 梁诚立即拦住了他的话头:“停!打住打住!你这个自愿发配的选择可与我无关。无论如何,先前说好了三七开就是三七开,你现在就是诉苦摆功劳也是无用的!” 看到梁诚这个油盐不进的模样,范长老满脸无奈,但还是耐着性子点头解释道:“知道知道,老夫说这些原本不是为了表功来改变分配办法,既然已经答应的三七开就三七开,关键是老夫要说说想在秘境得到的东西。” “哦,这样啊!原来是我误会了。”梁诚问道:“那么范长老请你说说想要在这秘境里找到什么东西,又应该如何获得它们。” 范长老将丝绢地图凑近梁诚,并指着一个图案:“敖道友请看,地图上所绘的这个地方应该就是咱们眼前这个水色浑浊的潭子,这应该没错吧!” 梁诚闻言凑过去仔细看了看,然后又环视四周察看地形,隔了一会,才答道:“没错!我已经仔细比对过了,地图上所示的就是这个深潭的潭口。” “嗯好!”范长老见这个敖诚也核对无误,脸色变得轻松了一些。 然后他指着丝绢上标注的一些文字对梁诚说道:“敖道友再请看,这丝绢地图上标注了一些文字,说明了在这个深潭的约莫百丈深度地方,有一个向右的通道直通一个位置,那里是施展了空间法术的,若是不出意外,会被传送到一个名为神农谷的所在。” “神农谷!”梁诚乍听到这个地名,一瞬间不禁有些失神,许多关于远古的记忆顿时涌上心头,梁诚想起了自己的师尊丹王薛慕清,还有那个自己曾经呆过一段时间的阎浮界远古时的炼丹门派神农谷。 “对!就是这个地名,莫非敖道友听说过关于这个什么神农谷的事情?”范长老察言观色,见梁诚久久不语便问道。 梁诚一笑:“我哪听过什么神农谷!只是听到这个名字,我就猜出你范长老是在打着什么丹药或者灵材的主意,说吧,你想要在神农谷中得到什么灵草灵药?” “没错!”范长老这次却没有半点要否认的意思,他有些激动地说道:“老夫进阶元婴境界的年月也不少了,实力虽然不算什么,但是由于功法的关系,对于进阶还是很有些优势的。只是老夫一直寻觅不到炼制化神丹的几味关键药材,这才蹉跎至今,眼看寿元所剩无几,此事怎么不让人心急如焚啊!” 梁诚闻言点点头,他其实早已发现范长老年龄很大,寿元显得有些枯竭了,心底已经有些猜测,觉得这老家伙不顾一切出来冒险,肯定与冲击境界有关。 像他这样的雷修在渡天劫的时候确实比一般修士的优势大多了,对于雷电的亲和力特别强,抵抗力也就很强。 但梁诚却没想到范长老辛辛苦苦却是为了收集炼制化神丹的材料,这让梁诚颇感惊讶。 因为据梁诚心中的感觉,化神丹这种东西自己好像一直都有,根本不是个问题。 自己尚在阎浮界,修为也才筑基之时,就得到了五枚化神丹。等到了灵界,帮助义兄石清泉炼制化神丹时,自己又按惯例取了一枚作为酬劳,那时就有了一共六枚化神丹。 后来为了帮助义父蒋上师进阶分神,梁诚曾经假托别人的名义赠予了蒋上师三枚化神丹。 就算这样大量赠送,现在梁诚储物镯中都还保留着三枚化神丹,所以他从来没觉得此物宝贵。 也因为这个原因,他怎么也没想到身居翼灵国大门派的炼丹师范长老,不但身居八神宗副宗主的高位,还进阶元婴后期多年了,这样都还没凑齐炼制化神丹的材料,难道这些材料真的如此珍贵吗? 不过梁诚又回头想想,觉得八神宗的这个副宗主的位置也真是虚得可以,在这样的高位竟然都凑不齐炼制化神丹的材料,实在是不可思议。 范长老见梁诚沉吟不语,顿时急了,声音都有些变大了:“敖道友,你可不要小看收集化神丹材料的难度!老夫看得出你实属天赋异禀,年纪轻轻就进阶到了元婴后期。可是这化神丹的事情,你也一定要留神,最好早早准备收集材料,你是不知道啊,多少才俊之士最后都是因为收集不齐这些材料,最终止步元婴境界,终身不能跨到分神,唉!这真是太难了!” 梁诚顺势道:“对对!范长老你说的不错!收集炼制化神丹材料的这件事情,对于我来说也算是一件急迫的事情。” “是啊!”范长老补充道:“到了老夫这个境地,说实在的其实对于法宝灵石或者其他什么天材地宝的都看淡了。世间还有什么事情能大过活命!只要能得到炼制一两枚化神丹的材料,说句难听的话,老夫其他什么身外之物都可以放弃,敖道友就是出去之后把老夫的道侣统统拐走,老夫也认了!所以请敖道友不要怀疑老夫的诚意。” “别吧!”梁诚忙摆摆手:“范长老的道侣还是自己留着,在下实在消受不起!看您自己这个岁数,只怕你的道侣也是老得掐都掐不动。” “谁说的!”范长老却不服气:“老夫一共有七十二位道侣,都是要定期更换新人的,可以保证她们全部青春年少,貌美如花,个个水嫩无比!要是敖道友喜欢,只要拿到炼制化神丹的材料,什么都好说,哪怕你把她们全部娶走呢!” “好了好了!”梁诚没想到范长老还对道侣的事情认真了,忙道:“范长老,道侣的事情就此打住吧!你的后宫在下可不感兴趣!三七开!只要拿到的东西三七开就好。在下说出口的话从不反悔,若是找到了化神丹的材料,我只拿我的七,其余都是你的。” “好好好!敖道友真乃信人也!”范长老听了梁诚的话,不禁老脸带笑,竖起了大拇指。 梁诚运起洞察天目开始仔细查看眼前的深潭,只见一道金色的光芒直冲了下去,立即就扫荡了浑浊,将潭底千丈之内的所有情况都一览无余。 尽管如此,梁诚还是在水潭边仔细观察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这才吁了一口气。 范长老惊讶地看着梁诚,口中道:“老夫真是眼拙,原来道友的灵目神通如此厉害!老夫就是站在一旁,都有一种通体变成透明,毛骨悚然的感觉。” 梁诚却不理会他的马屁,自顾自说道:“这浑水潭下百丈之处确实有个入口,但是这深潭就像是无底一般,最怪的是潭底忽断忽续总是冲上来一股深黑色的龙息!这东西越是靠近,威压越大,按我等修为,靠近过去很有些危险呐!” 范长老忙道:“按这丝绢上的标注,深潭底下的那股龙息原是有规律可循的,它大约是每三息时间冲上来一次,持续半个时辰,然后就会有一盏茶时光的长间歇时间,我们要做的就是看清楚它的规律之后,趁着那一盏茶的间歇时光,快速游到百丈之下的那个洞口里去。” 梁诚抬头看着范长老道:“这就是你寻觅具有灵目神通修士的原因?” 范长老点点头。 “可是按你的计划,我与那修炼了灵目神通的傅玉都只是区区融合期修士,如何能在区区一盏茶的时光顶住压力下潜到百丈位置呢?” 范长老解释道:“原先计划中,我也考虑过融合期修士没有能力这样快速下潜,老夫当时是准备自己亲自下去的。只是想让你们在这潭口看清楚龙息的规律而已。” “哦,你就这样放心?不怕这小家伙看不清楚之后乱说一气,到时候你下到潭水中就要倒大霉了!” 范长老道:“老夫直说了吧,其实老夫原计划是带着你们一起潜入这深潭之中的。因为老夫也考虑到你们故意乱说的可能,但是大家一起下水的话,害我也就等于害自己了。” “哈哈哈!范长老果然考虑得很周详!”梁诚冲范长老竖起了大拇指,然后道:“接下来呢,范长老是打算与在下一起下去吗?” 范长老闻言之后眉头紧皱,脸上流露出顾虑重重的表情。 他这个心情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与一个不算是能互信的同伴一起去个情况不明的地方是十分危险的,尤其是这个地方自己看不见,而这个不可靠的同伴却什么都能看见。 这样的话,万一同伴起了一点不良之意,想要在不违背合作誓言的条件下坑死自己并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情。 梁诚看到范长老这个表情,心中忽然一动,有了一个不错的想法,于是他打算探一探范长老的口风。 梁诚伸手取出一个玉瓶,轻轻拔出了玉瓶的塞子,顿时有一股淡淡的馨香朝四周散发出来,然后他对范长老说道:“老范,你且看看这瓶子里装着的是什么!” 第八百八十七章 蹊跷的身份认定 范长老定睛看去,不由得惊喜道:“这……这是三枚化神丹?” “对!”梁诚笑道:“范长老你不妨闻一闻这味道,既然你是炼丹师,想必是不会搞错的。” 范长老颓然道:“不必了,老夫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敖道友年纪轻轻,竟然就拥有三枚化神丹,老夫自愧不如!自愧不如!世间的事情,真是人比人气人,货比货得扔啊!” 梁诚安慰道:“诶!范长老不必沮丧,各人有各人的际遇!其实在下拥有化神丹,于你而言并不是一件坏事!反而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范长老精神一振:“敖道友的意思是……” 梁诚道:“我看范长老对待与我一起下水探秘是顾虑重重的,对此我要是轻易做出什么承诺,其实也是空口白话,你不会信的。” 范长老听了梁诚这话,脸色有些犹豫,但毕竟没有接口说话,这意思显然是默认了。 梁诚接着道:“但既然我们已经到了这里,事情总是要做的。那就得找到一个我们两人都能接受的条件。” “哦,是什么样的条件,老夫愿闻其详!” 梁诚道:“我意思是先拿一枚化神丹给你算是抵押,也展现了我的诚意,接下来你若不愿意跟随,那么我就自己下去探秘,风险自担,收获也归我!若是真找到炼制化神丹的灵材,那么我再交给你一枚化神丹成品,这样的话,范长老你冒险来到这个秘境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你觉得如何?” 范长老先听到可以得到一枚化神丹,心中一喜,觉得这真是个极大的收获,一下子就得到了成品化神丹啊!都无需承担炼丹失败的风险。 可是范长老转念一想,又觉得按自己的资质,一枚化神丹恐怕还不足以将自己送到分神境界,至少是把握不大。 可是第二枚化神丹要等这敖诚出来之后才能得到,未免有太多不确定的变数,此事想想就觉得心中发慌。 于是他迟疑道:“敖道友,你先给老夫一枚化神丹可不行,必须要先给两枚才行!” 梁诚顿时板起脸来,大声道:“范长老,你不要得寸进尺!我把应承你的两枚化神丹全给了,那怎么知道你在得到足够的丹药后会不会在外面给我使坏!既然你不愿意按我的法子来,那么就一起潜入深潭吧,那样最公平!” “这……”范长老脸色一白,觉得自己实在是不敢和敖诚一起下到这个视野受限的深潭中去。 梁诚微微摇摇头,心中杀心大起,说起来现在他已经把范长老的底牌全部拿到了,往后其实根本不再需要此人了,要是心狠一些,直接就可以下手干掉范长老了。 毕竟自己根本没有中腐心毒,这老家伙自以为是的最终底牌其实根本不存在。 或许是范长老感受到了梁诚的杀气,不知怎么就心中一慌,松口道:“好吧!老夫还是选择相信敖道友,那就这么办吧,先给老夫一枚化神丹。” 梁诚盯着范长老看了一眼,还是强自按捺下了心头的杀意,因为他忽然想起来此人毕竟是玄微道长的徒子徒孙,就凭这个身份,还是饶他一命吧! 于是梁诚取出玉瓶,拿出一枚化神丹交给了范长老,然后不再理会他,而是仔细查看起这个浑浊深潭中龙息浮现的规律来。 范长老却轻声传音道:“敖道友,按这个丝绢所述,要是投入生命力强大的活人到这水潭中献祭,那么这股龙息的威力会显著减轻,间隔也会略微加长。你看是不是考虑一下,用几个炼体士来献祭。” 梁诚闻言眉头一皱,心想这老范成天脑子里就想着献祭,自己若是贸然离开,还不知道他会把剩下的这四十来个炼体士给坑成什么样! 于是梁诚走到那些炼体士身前,接着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全部都收到了魔界小世界的那个精舍之中。 接着又传声到那里警告他们几个老老实实呆在精舍之中,千万不要出来乱闯,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那些炼体士初初被摄进此地,心中极为慌乱,听了梁诚吩咐之后,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他们又看到精舍外都是魔气滚滚的环境,自然也不敢出去,于是都听天由命地呆在屋中,心中暗暗祈祷这位敖公子不要把自己这群人害死。 接着梁诚走到水潭边,对目瞪口呆的范长老道:“你说得对!献祭这样的大事可不能忘记,干脆我把他们都带上,什么时候需要献祭了,就把他们给慢慢用掉。” “可是献祭却不是这样的用法,要先……”范长老还待解释,梁诚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好了!这种事情我自己掌握就好,范长老不必多言!” 看到眼前这个敖诚如此刚愎自用,范长老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是呆呆看着深潭,不知道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梁诚这会已经看好了龙息的间歇,趁着龙息暂时停歇,立即投身入水,竟是半点水花也没有溅起来,整个人犹如融化在了水中,显然御水之术极强。 范长老看到这个情形,在旁暗暗啧舌,心想幸亏没选择跟这个敖诚一起下水,否则只要他起心要弄死自己,那真是万万没有活路。 却说梁诚潜到这个浑浊的深水潭之后,立即开启了洞察天目四处打量,将这里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深潭底部那种看上去像是浓稠的黑雾般的龙息暂时还不见踪影。 梁诚心中其实还是有些好奇的,一直在设想,觉得凭借自己这金刚之体的炼体造诣,应该是可以扛得住这股强大龙息的。 不过既然有简单的法子可以躲过龙息,梁诚也不愿意自找麻烦来逞强,于是还是按照既定计划朝着一百来丈深度处的那个洞口游去。 在下潜过程中,在这深潭约莫二十丈深的位置却看到了另外一条通道,梁诚仔细看了一眼,发现那条被自己打伤的黑色蛟龙正藏在这洞穴深处疗伤。 这条黑蛟显然也发现梁诚潜入水潭,所以脸色变得十分紧张,被打得半边稀烂的一张脸上充满了恐惧。 只是梁诚这会也懒得理它,先前既然已经说过要饶它一命的,那还是不食言了。 于是梁诚也不停留,直接朝深潭之下游去。 梁诚越往下潜,越感到有一股越来越强的排斥之力在往外推自己,好像是要阻止自己下潜。 感受到这个状况,梁诚对范长老原先的计划嗤之以鼻,看来这个老儿手上的那个丝绢并不详细,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水潭底下的状况。 别的不说,像这样的排斥力,蛟龙都难以顶住它的排斥力往下潜游,这个实力不济的范长老就更不成了。 不过梁诚转瞬又想到,也许范长老原计划是用什么献祭的法子来减轻这种排斥力。 也不知道这个法子灵不灵,不过无论如何,自己反正是不愿意随便杀生献祭的,这个法子太残忍了,完全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梁诚感到一盏茶的时光就快要过去了,下方的深潭最深处传来一种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气息,眼看那黑色的龙息又要出现了。 在这个深度,这股龙息的压力肯定是极大的,就算是梁诚体魄极端强大,恐怕也要费不少力气,于是他加快速度下潜。 好在现在梁诚已经下潜来到了一百来丈的深度,果然看见这口犹如深井的水潭一侧的岩壁上真的有一个丈许宽的大洞,于是梁诚就往那洞中游了进去。 大洞所通的水道路径意外的长,梁诚感到一直往里面游了约莫有十来里的距离,还在一路向下,四周不但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水色还异常浑浊。 可是这一切当然难不住梁诚,在洞察天目的观察下,这水路通道中的一切根本无法遁形。 游着游着,梁诚甚至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自己又来到了那通往桑神渊的神秘水道。 抛开水色不同这一点来看,这里确实和桑神渊水道十分相似,但梁诚当然知道,此处绝不会是桑神渊水道,因为自己可以花了近一年多时间才跨越了无际海,来到了翼灵国所在的这块朱雀大陆。 忽然,梁诚仿佛游鱼一般的身形忽然在水道中停了下来,仔细打量着前面的状况,因为他发现前方好像有一个东西正在一闪一闪绽放着道道柔和的光线。 这光线虽柔和,但在这黑暗幽深的水道中就显得异常明亮了,所以梁诚远远就看到了这个状况。 “看来目的地快到了!”在洞察天目的加持下,梁诚看到前方放光的宝物好像是一面一人多高的镜子,在这样的地方存在一面镜子,看上很不寻常。 梁诚很警惕地慢慢游到镜子前方不远处,然后定睛打量着这面大镜子。 与此同时,这面镜子似乎也感受到有人前来,它散发的光芒开始变得越来越亮,照得这个水道犹如白昼。 并且凡是镜子发出的光芒所照到的位置,水色都会一下子变得清澈起来,不再是原先那种显得浑浊不堪的状态了。 这样一来,梁诚的整个身形都映照在镜子当中了,他往镜子之中看去,顿时见到一个妖异狂野的形象,正是他自己化为敖诚的样子。 这时梁诚忽然感到一股震动般的精神力朝着自己传来,无声地给自己传递了这么一个信息:“请以自己的真实面目照镜子。” “还真奇怪!这面镜子竟然能看出现在自己的面目不是真容,不知道是什么人设下的这个东西。”梁诚心中暗想,觉得非常惊讶。 不过他只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照办,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那就展现一下真容吧,倒要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于是他伸手先揭下脸上戴着的那个面具,露出了里面变化成的潘若诚的那张面目。 就在梁诚考虑是不是该展现出自己的真实面目,不再用潘若诚的形象掩饰之时,那面镜子竟然又传来一股精神力信息,让梁诚感觉这面镜子仿佛会说话一般。 只是这信息的内容让梁诚大吃一惊! 那镜子似乎探查了一番梁诚的影像之后,下判断道:“神农谷内门弟子潘若诚,身份核实,可以入内!” 第八百八十八章 天降神鸟 梁诚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那张变幻成潘若诚形象的脸,心想这镜子的辨识能力毕竟还是有限,它虽然看出了自己的面具伪装,却没有发现面具之下这张脸依旧是幻化出来的。 只是这镜子传来的信息极为蹊跷,竟然真的核实了潘若诚的身份,准予放行,这是怎么回事?镜子里通向的地点难道真的是远古时的神农谷吗? 可是神农谷明明是在阎浮界,又怎么会到灵界的这个地方来了。 梁诚摇摇头,心中的疑惑很多,但是他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举步朝着那面大镜子走去。 来到了镜子跟前,梁诚伸出一根手指头,试着轻轻触碰镜面。 只见里面自己的镜像也同时伸出一根手指头迎了上来,于是两根手指头就点在了一起。 梁诚感到指尖传来一阵温暖,而那镜面也同时泛起一阵涟漪,整个镜面犹如水银散发着金属光泽,镜子表面也如水面一般荡漾起来。 看到这个状况,梁诚顿时想起以前在太阴洞府中时所看见过的那一面大镜子,想来其中的原理与眼前这一面稍小一些的是一样的。 于是梁诚踊身朝镜子里钻了过去,果然是一种进入水中的感觉,只见镜中波光荡漾,梁诚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下一瞬间梁诚感到四周光线一亮,接着绿光一闪之后,四面的景象都豁然开朗起来。 看到了山谷中的景色,梁诚不禁激动起来,心情激荡之下浑身都有些微微发抖,哪里还有半点元婴修士的定力。 因为这个地方正是魔躯穿越到阎浮界古时曾经呆过一段时间的神农谷,看到这里,梁诚就想起了自己的授业恩师薛慕清,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许多记忆。 此地四周的山形地形与记忆中的大致相似,只是经过了漫长岁月长时间的冲刷,一些地方变得有些不同起来。 不过梁诚的洞察天目本就有极强的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的能力,所以很快就能做出判断,确定这里就是当年的神农谷无疑。 梁诚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深呼吸了几下,那浮躁而激动的心情很快就平复了下来。 对于修士来说,情绪失控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在那种状态之下很容易忽视危险从而遭遇不测,梁诚已经是经历过无数风险的老油条了,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梁诚收拾好心情之后,冷静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确认没有风险之后,便腾空飞了起来。 飞在高空的梁诚往下俯视,看到这个山谷的规模和在地上所看到的完全不同,里面的空间非常宽大,几乎不能用山谷来形容了。 在山谷下方的地面上,只见到处都是山溪纵横,流水淙淙,颇有些野趣。 不过这些溪流沟渠看得出曾经有过人工挖掘的痕迹,否则也不可能成网格状,显得比较整齐。 这些沟渠组成的网格将土地分割包围,形成了一块块田垄。 梁诚自然知道,在远古之时,这些田垄都是一片片的灵田,栽种着许多颇为珍贵的灵材,是神农谷外门弟子种植灵药灵果的场所。 可是时过境迁,也不知多少万年过去,那些曾经在灵田中辛勤劳作的外门弟子固然不见了踪影,就是灵田也早就荒芜了,现在已经看不到多少灵药了。 那些曾经的灵田里面都长满了杂草和树木,梁诚飞在空中,可以看到那些不算太茂密的林地里躲藏着一些麂兔之类的小型草食动物。 看到这个场景,梁诚判断神农谷中并没有什么厉害的妖兽,于是放心大胆地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朝前面飞去。他凌空掠过不少断垣残壁之后,来到了一排精舍之前。 梁诚从空中落了下来,站在空场中打量着这一排精舍,却见这一排精舍保存得相对完好,依稀还是当年的模样,有几处位置微微闪烁着禁制光芒。 那些被防护禁制所笼罩的院落,看上去就显得比较新,屋宇也大都完好无损,而那些在禁止之外的房舍,则大多数都已经倒塌倾颓了。 梁诚回首看向精舍对面的那座山峰,却看到这座山峰比记忆中矮了许多,并且崩裂塌陷得非常厉害,显得很不完整。 “这山峰好像是被破坏了,看上去好像是有什么修为惊人的大能之士在那里战斗过,看来是将那里都打得崩坏了,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梁诚喃喃自语道。 梁诚记得在那座山峰上曾经有一个皓月洞府,当年自己和师尊薛慕清初到神农谷之时,谷主洪熙真人还安排未成名的师尊薛慕清在洞府之中筑基。 梁诚当年也没有想到,在皓月洞府外与恩师的一别竟然就是永别,在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听到过恩师的任何消息了。 一想到恩师薛慕清,梁诚就不禁黯然,但是又急切地想要知道师尊后来的消息,于是他也暂时顾不上探查那些附有禁制的精舍院落了,立即飞身腾空而起,犹如一阵狂风般地飞到了对面的那座山峰之上。 到了山峰之上,梁诚明显感受到了一股龙息,这气息虽然极为淡薄,可是与来时那个浑水深潭中所散发的龙息是一模一样的。 与这股淡薄的龙息隐隐形成对峙的,是另一股中正平和的气息,这气息让梁诚感到稍微有些熟悉,似乎是记忆中洪熙真人的气息。 梁诚心想,看来这里的状况是洪熙真人当年与一个不知是什么类型的龙族妖兽争斗所致。 这场争斗发生的时间已经不可考了,但是肯定距离梁诚在神农谷混日子的那个时期很远。 因为梁诚可以感觉出来这两位争斗的大能修为都非常强横,那龙族妖兽自不必说,就是那一股属于洪熙真人的气息也远超元婴后期。 这与梁诚记忆中不符,因为梁诚当年穿越到阎浮界古时,见到洪熙真人时,看到他的修为正在元婴后期。 由此可见,这场争斗应该是梁诚离开那里很久之后才发生的,那时的洪熙真人已经进阶到了一个即便是现在的梁诚,也需要仰视的高度了。 这从山峰上的遗迹就可以看出来,尽管梁诚判断这场争斗已经发生了不下数万年,可是那股凌厉的煞气依然存在,可以摧毁草木的生机,所以这座山峰始终寸草不生。 梁诚正打算仔细查看一下是否还能找到当年那皓月洞府的入口之时,忽然感到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朝着自己脚下的这座山峰飞来,于是抬眼看去。 只见天空中飞翔着一头粉红色的大鸟,这大鸟看到梁诚瞧着自己,便发出了“嘎”的一声大叫,然后渐渐降低高度,很快就落在了梁诚前方五六丈远的位置。 这怪鸟停稳之后,侧着脑袋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着梁诚,露出了一副很看不起的模样。 “咦!这不是……那怪鸟吗?”梁诚忽然想了起来,自己是见过这家伙的,当年它同样是用这种眼神望着自己。 “嘎嘎!”那粉红色的大家伙怪叫了两声,声调非常急促嘹亮,眼睛也瞪圆了,似乎对梁诚称自己为怪鸟很不满意,可是它好像是不会说话的。 梁诚搔了搔自己的脑袋,笑道:“对不住!口误,我想说的是——这不是英武靓丽,神骏非凡的那头神鸟吗?我记得你好像是洪熙真人的坐骑。” “嘎!”听了这话,那头怪鸟似乎满意地点点头,声音也变得很是柔和了。 “神鸟兄,你还记得我吧?我叫潘若诚,是和薛慕清一起入谷的,记得当年还是你背着我们飞进这神农谷中的。” 那粉红色怪鸟闻言之后,又侧着脑袋仔细看了看梁诚,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接着它却走了过来,直接用脑袋抵住梁诚的额头,用那巨大鸟喙上的两个鼻孔使劲嗅了嗅他的味道,然后退开一步,点了点头,好像是认可了梁诚的说法。 梁诚虽然看出来这头粉红色怪鸟已经是分神大妖了,但是它似乎灵智不高,并且并没有什么攻击性,所以也不闪不避,任由它来凑近嗅闻。 见到这怪鸟认可了自己的身份,梁诚问道:“神鸟兄,你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你的主人洪熙真人是不是陨落了?” 那粉色大鸟听到“洪熙真人”这个词之后,整个鸟脸收缩起来,看上去样子有些古怪,梁诚判断这大概是一种感到伤心的表情,这么说来,洪熙真人应该是真的陨落了。 “唔!神鸟兄不会说话,这件事情倒是有些麻烦!不过,想必你是知道皓月洞府位置的,也不知道那洞府被打烂了没有?要是没打烂,你能不能领个路带我去看看?” 听到梁诚的请求之后,那粉色怪鸟昂起头来,用不屑的目光斜视着梁诚,那意思好像是在说,就凭你这点修为,就想差遣本神鸟办事吗? 梁诚的洞察天目可不是白修炼的,他立即从这怪鸟那小表情中猜出了它的心思,知道这个家伙是鸟眼看人低,自己若是不拿出点实力,还真是被它看扁了! 于是梁诚笑道:“哈哈哈!你这粉红老鸟,竟然还瞧不起我,你就算是分神大妖,也不过是一头坐骑而已,论起战斗力来,你这点实力还真不够看!” “嘎!”那怪鸟被梁诚那前恭后倨的态度激怒了,猛地张开翅膀,伸着那巨大的鸟喙,好像是打算和梁诚比划比划。 第八百八十九章 水灵珠 就在这头粉红色的大鸟正打算与梁诚较量一番之时,守在深潭外面的范长老正焦躁地来回踱步,用阴沉的眼神时不时瞟向那深潭之中。 这时他的那四个亲传弟子都围了上来,见到自己师尊焦躁,那小胡子齐熊飞眼珠一转,开口说道:“师尊!敖诚那人真是工于心计,竟然一路伪装,跟着我们来到了这秘境的深处,弟子觉得他一路上隐藏实力,还撺掇您消耗灵力,从开始就是不怀好意的!” 范长老哼了一声道:“哼!这还用说吗!现在不就让他得逞了!为师现在灵力亏空甚大,所以才无法与他抗衡,不得不答应这屈辱的城下之盟。” 齐熊飞听了范长老这话,感受到了他心中的不平之意,于是暗暗看了另一位弟子王向荣一眼,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意思是让他也上前撺掇几句。 这也是他们这四个亲传弟子暗自商量下来后形成的默契,因为他们也听到了那个敖诚的条件,知道无论事成事败己方当这一伙人也只有师尊范长老可以得到一枚或者两枚化神丹。 这个条件或许师尊范长老可能会接受,因为他这次秘境之行的目的就是想获得化神丹,可是这样一来,他们这四个亲传弟子又能得到什么呢? 为了这次秘境之行,他们这四个亲传弟子也承受了巨大的风险,最后却可以说是收获甚微,对于这样的结果,他们是不甘心的。 因此他们一心想要撺掇出个变数出来,想要鼓动师尊放手与那敖诚一搏。 可是这四位亲传弟子七嘴八舌说了许久,范长老只是沉吟不语,没有什么像样的回应。 见到四个亲传弟子面露沮丧之色,范长老也猜测出了他们的用意,于是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有所不知,若是那敖诚只是一个普通修士,老夫也不会怕他。可是你们注意到没有,此人应该还是个高阶炼体士,这样的对手十分难缠,老夫与他对战胜算不高,因此不能轻易动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王向荣道:“师尊,弟子可以想办法在这寒潭口上布置一个地绝阵,此阵配合着深潭中的水灵之气,可以削弱敌人与大地的联接,他们这些炼体士一旦脚下无根,浑身的蛮力就无从发挥,师尊若是再出其不意给他致命一击,应该是胜算在握的。” 范长老眼睛一亮,紧接着又皱眉道:“向荣,以你结丹期的修为,若是不惜工本将这阵法布置出来,最高可以牵制住什么修为的对手,你就实话实说吧,千万不要虚报,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呃……”王向荣沉吟了片刻,斟酌道:“弟子估算这地绝阵可以牵制结丹后期甚至半步元婴的修士,再说师尊你也可以趁机……” “不行!威力太小!谋划这样的大事,没有成算不能冒险!”还没等王向荣把话说完,范长老就摇头否定了他的这个计划。 王向荣不甘心地辩解道:“这个地绝阵是弟子偶然学到的,威力大的惊人!若是能把一枚水灵珠安排在阵眼之上,这地绝阵完全可以牵制元婴后期大修士至少一大半的体力!” 范长老摇头道:“水灵珠何等宝贵!为师都没见过,你有吗?没有的话,说这些话有什么鸟用!” 王向荣语塞,满脸沮丧低下了头,其他三位亲传弟子只好面面相觑,都默默无言了,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 范长老看见弟子们失望,自己的心情也十分不好,这时扫眼正好看到那傅玉站在不远处探头探脑,似乎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颇为不耐烦,于是喝道:“傅玉!你给我过来潭口看看,为何敖诚下去那么久一点消息也没有?” 傅玉无奈,只得上前来到了那个浑浊的深潭面前,开启灵目神通往下看去,可是无论他怎样努力催动灵目神通,还是一点也看不出深潭下面到底有什么状况。 他那一双眼睛,虽然散发出一尺半长的绿芒,可还是没有丝毫用处。 隔了半晌,傅玉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收了灵目神通之后很胆怯地看了一眼范长老,然后微微摇了摇头。 “废物点心!”范长老气得破口大骂道:“就你这个破烂灵目神通,一点用也没有!一路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你说你怎么就这样蠢呢?明明都用了老夫的清明灵乳,就你是白瞎的,别人用了怎么就……” 范长老说到这里。忽然“咦”了一声道:“这敖诚隐藏了修为,恐怕不会容忍另外一瓶清明灵乳落在你这样的小辈手中,尤其你还一直和他不对付!” 傅玉本来被范长老骂得抬不起头来,这时听到范长老的话之后,心中似乎也有所悟,于是他忙摸出一个玉瓶道:“范长老,您赐予的清明灵乳弟子还没有用完,尚余着一点点在瓶底,也不知会不会是那敖诚掉包了?” “拿来我看!”范长老接过玉瓶,拔开塞子用手掌在瓶口微微扇风,然后嗅闻那股味道。 “唔!这个味道应该是没有问题……咦!不对,好像是有点问题!” 说着,范长老取出一枚银针,用针尖蘸了一丁点儿的清明灵乳,然后将这枚银针的针头伸到那个深潭的水中,仔细观察了一下。 范长老道:“果然不对,这东西味道虽大致一样,但还是有些细微的差别,只是一到水中,假的就是假的,这个瞒不住。” 傅玉事关自身安危,当然极为关心,连忙问道:“范长老,何以见得这个是假的呢?” 范长老道:“清明灵乳与水合不到一块,入水后会凝在一起,聚而不散,你看看我针尖上挑的那一点假灵乳,入水后就全部发散了。所以这是假的,肯定是被掉了包。” 傅玉闻言咬牙切齿道:“怪不得弟子在这一个月来,天天用这东西擦拭眼睛之后再修炼灵目神通,自感无论如何努力都一点进益都没有,原来是被这、被这贼子……掉了包!” 范长老又闻了一下那银针的针尖,忽道:“呵!还不止掉了包呢!这假灵乳中还下了药,哈!这家伙真狠,我看这毒也相当厉害!” “啊!”傅玉惊呆了,问道:“这……这是什么样的毒药啊,具体如何起效,恳请范长老帮弟子查看查看!” “哼!谁有那个闲工夫!”范长老轻蔑哼了一声道:“原本还以为你中的是老夫的腐心毒!那样的话,你若是上道,老夫就帮你解了毒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至于现在嘛,你去找那个敖诚去解吧!” “求范长老救救弟子!弟子今后愿意真心侍奉长老,求范长老您了……” “去去去!”范长老满脸不耐烦,正打算要像驱赶苍蝇一般挥手将这个烦人的傅玉扔朝一边。 没想到傅玉却跪了下来,还迅速往储物镯中取出一物,持在手中大声道:“弟子!弟子愿意奉上水灵珠以明心志!范长老,您不是正需要这个吗?有了这个水灵珠,王师兄就可以布置下地绝阵,制住那个该死的敖诚了!” “什么!”范长老这下惊讶了,连忙朝傅玉手上看去,却见他拿着一颗黑色的珠子,散发着幽幽无光,在这珠子四周还弥漫着一丝丝雾气。 范长老顿时看呆了,他没想到自己都没见过的东西,傅玉这个结丹修士竟然能拿得出来。 不过范长老转念一想,觉得这倒也可能,因为这傅玉一直都是个多宝男,显然家世颇为不凡。这样看来,倒也是一个值得培养的弟子,何况这水灵珠还有大用! 于是范长老急忙停下自己准备扇苍蝇的手,脸上竟然流露出慈和的笑容:“傅玉,嗯!很好!你这个孩子真是不错,孝心可嘉,孝心可嘉!那水灵珠是真的吗?拿来给老夫看一看。” “是真的!是真的!你看这东西水气盎然,不会有假,这是弟子的曾祖传下来的,所以弟子一直珍藏着。”傅玉一面解释着,一面将这水灵珠紧紧握在手中,生怕被抢走。 范长老瞄了一眼傅玉,轻笑道:“傅玉,你这是信不过老夫吗?若是老夫真的起心要抢你的水灵珠,你以为紧紧抓着就能保得住吗?” 傅玉一愣,在电光火石之间迅速权衡利弊,然后立即双膝跪倒在范长老跟前,伸双手将那珍贵的水灵珠呈了上去:“弟子傅玉,愿意将家传的水灵珠献给范长老,只求范长老怜悯弟子心诚,能收了我做亲传弟子。” “唔!”范长老没想到傅玉竟然只是提了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条件,于是颔首道:“可以!可以的,你这孩子如此聪明伶俐,老夫也很喜欢,今后你就是老夫的第五亲传弟子了。” “是!弟子傅玉拜见师尊!”傅玉连忙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恭恭敬敬将手中的水灵珠呈上去,交给了范长老。 说起来傅玉也算是有些聪明,他考虑到若是用这个水灵珠要挟范长老帮自己解毒,那是没什么效果的,最后要是惹急了人家干脆动手明抢,自己非但保不住水灵珠恐怕还要搭上一条小命。 这样退而求其次,把这水灵珠作为拜师礼物献给范长老,再恳请他收了自己作为亲传弟子,这个姿态放得极低,人家肯定是乐于接受的。 结果也不出预料,傅玉顺利成了范长老的亲传弟子,这样一来,虽然范长老没有承诺帮自己解毒,可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传弟子毒发身亡吧。 这样的事情要是传了出去,范长老的那张老脸估计是没地方搁的。 范长老接过那水灵珠之后,凑在眼前仔细打量了好一会,确定这东西饱含水灵之力,确实不假,嘴里不禁啧啧赞叹了几声,便将此物递给了王向荣。 “向荣!如今你五师弟献出了水灵珠,你可以用它布置那个地绝阵了,一定要精心布置好!这次我们师徒若是不能将这个该死的敖诚给拿下,那真是要一无所获了!好好干吧!” 王向荣激动地双手接过水灵珠,口中大声道:“是!弟子谨遵师命!一定会好好布阵,配合师尊一举拿下那个敖诚!” 第八百九十章 涅槃重生 就在范长老和他的弟子们在浑水潭口忙于布置那个威力强大的所谓地绝阵之时,在他们不远处盘旋着一些飞蚁,看上去一点也不引人注目。 …… 却说梁诚在神农谷的皓月山峰上,看到那只巨大的粉红色怪鸟摆出一副进攻姿态,心中不禁觉得好笑。 梁诚心道你一个坐骑,今后就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事情呗,还成天摆着前辈的架子,眼见这神农谷就连一个活人也没有,这副做派倒是想给谁看呢? 于是梁诚笑问道:“神鸟兄,你确定要和我打一架吗?虽然你是分神大妖,可我知道你的底细,神农谷向来有传言说你不擅长战斗,怎么今天好斗起来了。” 粉红大鸟“嘎嘎”叫了两声,用翅膀往山峰一指,然后又用翅膀的尖端对着梁诚一指,最后将右翅收了一半。 接着用前端羽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又叫了两声。 梁诚看呆了,不禁说道:“好一个哑谜,这是什么意思呢?” 大红鸟却瞪着眼睛看着梁诚,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 不过梁诚自从修炼了洞察天目之后似乎脑子也变得加倍灵活,经常有一些奇思妙想掠过脑海,正在当前被这大鸟的哑谜搞得不得要领之时,忽然心念一动就想明白了。 梁诚随即哈哈笑道:“哈哈哈!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是不是你本来不想战斗的,但是你因为某种承诺的限制,所以要守护皓月洞府,我若是不打败你,你就会阻止我到皓月洞府去?” 说完了这番话,梁诚不禁也为自己的脑洞大开而感到有些欣喜。要是把大红鸟的意思猜对了,自己能有这样的理解力,也算是很牛了。 没想到那大红鸟听了梁诚的话之后“嘎嘎”大叫起来,一颗大头猛点起来,似乎也很兴奋,显然对梁诚能弄懂自己的意思感到很高兴。 “真猜对了!那好吧。”梁诚心想粉红大鸟既然受命要守护洞府,这说明皓月洞府中必然有一些头绪,自己想要知道事情的因果,还得从击败大鸟开始。 于是梁诚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切磋一下吧。” 虽然决定要切磋一下,但梁诚看到这头大红鸟似乎没什么恶意,他也决定不下狠手。 就在此时,梁诚忽然感受到什么信息,微笑着回头朝来时的方向看了一眼,口中轻声道:“地绝阵……还有水灵珠加持,看似有些厉害啊!真是有意思,都有取死之道,那我也不必客气了。” “嘎嘎嘎!”那粉红色的大鸟见梁诚不专心,大叫了三声提醒他,然后又摆出一副聚精会神的防御姿态。 梁诚点点头:“神鸟兄!你准备好了就攻过来吧,我不过是想起了点其他事情,并没有分心,你不必留手!” “嘎嘎!”那粉红大鸟依旧站着不动,等着梁诚先出手。 梁诚顿时明白了,原来这大鸟是摆着前辈的架子啊!看来它是在等自己这个晚辈先出手,然后它才准备回击,这是长辈调教后辈的习惯,粉色大鸟显然准备坚守这个规矩。 看着这个讲规矩的大鸟,梁诚知道要是自己不出手的话,这大家伙会一直干耗着的,于是他叫道:“好!那么我先来,第一招!” 说完梁诚发力一拳朝着粉色大鸟直接打去,没有任何花巧,也没有用上任何拳技,完全是凭借着自己刚猛的体力,这一拳打得虎虎生风,就连拳端的空气都被拳力所摩擦,闪烁出一道红芒。 “嘎!”粉色大鸟大叫一声,然后用自己那坚硬而巨大的鸟喙啄向梁诚的拳端。 两股巨力相撞,轰然一声大响,梁诚依旧屹立不动,而那粉色大鸟巨大的身躯不禁微微一晃,后退了一步。 粉色大鸟惊讶地注视着梁诚,显然没想到这个比自己低一个大境界弟子的实力竟然会那么强悍,单凭力量就让自己退了一步,第一回合显然是落了下风。 这时粉色大鸟开始重视起梁诚来了,知道单凭硬碰硬的打法,自己想凭借妖族强横的体魄去跟对手硬刚是打不过的。 它就那样呆呆地看着梁诚,一双眼睛忽然变得通红,仿佛双瞳中跳动着一股神秘火焰。 梁诚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他知道这头粉色大鸟是有一些朱雀血脉的,朱雀这种真灵善于操控火焰,就不知道这粉色大鸟的火焰威力如何了。 于是梁诚也不抢攻,只是心中戒备,还开启了洞察天目,仔细凝望着这头粉色大鸟。 而这头大鸟似乎也很久没有和人对战过,蓄势的过程好像极为漫长,它就是与梁诚就这么对望着,彼此相互仔细看着对方。 过了好一会儿,梁诚终于有些不耐烦了,于是大声说道:“喂!神鸟兄,你既然准备火攻,那就来吧,慢慢吞吞的耗着总归不是办法。” 随着梁诚的这话说出口,那粉色大鸟猛然间舒展开双翼,两侧的翼展加在一起足有十数丈宽,全身上下也猛地腾跃起一股炽热通红的烈焰。 这股明亮的火焰将整片天空都燃烧得透亮,在这皓月山峰上掀起无边热浪,偏偏又控制得极好,没有波及到四周分毫,就连梁诚也只是觉得热风扑面,但是却没有带来什么伤害。 这团火焰包裹着粉色大鸟,蔓延得这大鸟全身都是炽热的火焰,身上的羽毛也都转为通红的颜色,原本有些臃肿的巨鸟身躯也变得修长了几分。 “好家伙!这是在临阵悟道吗!”梁诚自语道:“这大鸟似乎又激发了一些血脉传承,距离朱雀似乎又近了一些。” 大团的火焰在空中不断扭曲变化着,沐浴着炽热通红火光的大鸟仿佛开始燃烧了起来,只是它的表情似乎十分痛苦,像是出了什么问题,浑身的羽毛也燃烧起来,散发出一股焦糊的味道。 “不好!这是出了什么状况吧!”梁诚顿时发现情况不对,知道它遇上了麻烦。 虽然他先前已经看出了这头大鸟并不是在蓄势准备攻击自己,但是一直以为它这是临阵感悟法术,现在看来这也不是什么临阵感悟。 这应该是大鸟经过了不知多少万年的缓慢修炼,在厚积薄发之下忽然要进阶了,只是不知道它这样进阶会不会招来天劫。 梁诚抬头看了看天空,却没有发现有什么太大的异常,于是又朝着那大鸟看去,只见它的处境越发不妙了,似乎在巨大的痛苦之下已经无法稳稳站立了。 大鸟的一对巨翅猛然扇动起来,似乎就要腾空飞起。 “糟糕!”梁诚见到大鸟的状况十分不妙,好像已经神志不清要开始漫天乱飞了。 如果自己在短时间内找不到帮助它的方法,估计这头大鸟就是被自己体内蔓延出来的烈焰烧为灰烬的下场。 梁诚在这一瞬间仔细凝视着这头大鸟浑身的状况,只见它现在几乎已经不能算是实体了,差不多已经化为了一个完全由火焰组成的东西,只是这东西不太成型,显然有所欠缺。 看到这个状况,梁诚一咬牙,大喝道:“神鸟兄不要惊慌,待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梁诚指尖一弹,指端飞出一小团充满生命气息的火焰,正是那生生不息的木灵圣火。 随着那一小团木灵圣火离体,梁诚的面色也变得有些苍白,显然消耗不小。 因为他这次可不是在运用和驱使木灵圣火,他是将这木灵圣火的本源分出去了一小团给这粉色大鸟。 那看似弱小的木灵圣火转瞬间就融进了那团火鸟之中,忽然间红光刺眼,巨大的火焰腾起十余丈高,像是吃了什么大补之物。 梁诚脸露欣慰之色,心中暗道:“有门!看来这些火鸟冲击境界渡劫之时,招来的并不是雷劫,它们要经历的恐怕是浴火重生!” 这样的话,梁诚出手支援的那一小团木灵圣火就极为可贵了,完全就是雪中送炭,牢牢护持住了这头火鸟的生命气息,让它没有在浴火重生的过程中耗尽生命。 很快那剧烈燃烧的赤色火焰便稳定下来,站在火焰中心的巨鸟身躯也像是在缩小,火焰和鸟身几乎同步慢慢降低了高度,那原本刺目的光亮也渐渐柔和起来。 不一会,在火光中渐渐竟凝聚出一个胖乎乎的男孩形象,与此同时空中的火焰凝结出一个大红色的肚兜,轻轻地包裹在他的身上。 过了一会,一个有着火红色头发的男孩从火焰中慢慢走了出来。 那浑身火焰的男孩看看自己全身上下,就像是在看什么稀罕的事物一般,脸上露出呆呆的傻笑,口中不禁“嘎嘎”叫了两声,只是这声音已经变成了清脆的童声。 “嘎!我……成人形!哈哈哈!”那男孩笑了起来,高兴得手舞足蹈,使得这笑声更是清脆明快,带着难以言喻的欢喜之情,飘荡在天地之间,让整个山峰上都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笑了好一会儿,这位穿着大红肚兜的男孩才转过头来,看着梁诚。 小男孩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亲切之意:“小……哥哥,你帮我!好……好人!” 看着眼前这一幕,梁诚也有些愣神。 随即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于是问道:“那……你还是那头粉色大鸟吗?咱们还打吗?” 小男孩腼腆地一笑,摆摆手道:“不……不打了,我……我不叫粉色大鸟,太难听了,我……我是小红!小红……” “啥!你叫小红!男孩子叫小红!”梁诚惊讶了,忙道:“那啥,你一个男孩子不该叫小红的,小红那可是女孩子的名儿。” “我……我就是小红!”那小男孩却犟得很,辩解道:“主……主人就叫我小红!” “愿意叫小红就小红吧,唉!”梁诚叹了一口气,心道原来那洪熙真人也是个起名废呀,你看看他把自己坐骑的名字起的如此草率! 不过这种事情自己是无权随便给人家改名的,毕竟人家认定自己是小红都已经不下数十万年了,随便改了以后肯定不习惯。 第八百九十一章 遗骸 小红在那里高高兴兴地打量着自己刚成人形的躯体,一会看自己的手,一会儿又看自己的脚丫,一直没完没了看个不停。 梁诚问道:“小红,既然不打架了,那么你可以带我去皓月洞府了吗?” “哦!”小红答应了一声就转身朝着山峰的一个位置走去,既没有招呼梁诚,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梁诚不禁搔搔自己的脑袋,心道大怪鸟虽然变成了小红,会说话了,但是脑袋怕是有一点小问题,显得灵智不怎么高的样子。 不过他既然愿意带路去皓月洞府,也是一件好事,说明他已经认可了自己的资格,不再把自己视为潜在的危险了。 只是梁诚没想到小红带着自己一路往山峰下面走,偏偏还走得慢吞吞的,半天才下到山半腰。 看到这个情况,梁诚不禁感到不耐烦,于是悄悄运起缩地挪移大法来准备带着小红快速步行。 不过他才将缩地挪移大法施展开来,顿时听见小红“咦”了一声,然后嘟囔道:“快不好!我要慢!” 接着梁诚一下子感到自己运转缩地挪移大法变得非常累,原来是小红死死钉在原地,就是不愿意快步往前。 看到这家伙闹脾气拖住了自己,梁诚只好收了功法,看着那站立不动的小红。 感觉到四周又变得正常起来之后,小红又继续高高兴兴往前走。 梁诚不禁疑惑起来,问道:“小红,你不会是搞错了吧,我记得那个皓月洞府是在这山峰之上的,你怎么领着我一路下山啊?” “没搞错!”小红倒是言简意赅,多一个字的解释都没有。 梁诚一想可能是自己没问对问题,于是又道:“我是说皓月洞府还远不远?” “走路远,飞不远。” “那……为什么不飞呢?” “我……我成人形,愿意走,嘻嘻!”小红傻笑了两声。 梁诚顿时哭笑不得,但是一想对付小红这样的死心眼笨鸟,有一说一恐怕效果不好, 于是梁诚用循循善诱的语气说道:“我说小红哇,你知不知道走路这件事情可是会上瘾的,走来走去以后就光愿意走路不愿意飞了。” “嗯!”小红点点头。 “你看,事情是这样的,你只要很快把我带到皓月洞府,那么这件事情就算是办完了,在这之后你就可以尽情走路也没人催你,那样多好啊!” 梁诚用展望未来的口气跟小红说着,像是叙述着一个美好的前景。 小红听了这话之后,突然停下了脚步,呆呆想了一小会,突然浑身冒出一连串赤红色的火焰,转瞬间又变成了一头红色的大鸟。 只是这次小红的原形已经有所变化,显得身段修长,举止也变得有了几分优雅,跟先前那头冒冒失失的粉红色大鸟已经很不一样了。 “对了对了!就是这样。”梁诚见计谋得逞,正要举步往小红的背上跨去,却不防小红猛扇了一下翅膀,躲开了他,然后拍打着翅膀轻盈地朝山下飞去。 梁诚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这小红可是洪熙真人的坐骑,除非真人吩咐,否则他可不愿意让别的人骑在背上。 于是梁诚只得自己腾空而起,飞在小红的身后。 这一飞起来,一人一鸟都是速度惊人的,几息之间小红就领着梁诚降落下来,停在了一个空场之上。 梁诚一看这个地方不禁笑道:“害!没想到是这里,我先前就是从这里飞到对面那山峰之上的。” 原来此地就是先前来过的精舍,很久以前是洪熙真人的几个记名弟子处理神农谷事务的地方,说不定他们休息的住所也在这一带,不过这事情梁诚却没有打听过。 小红落地后又变成了人形,然后带领着梁诚朝一幢被守护禁制所护持的建筑走去,接着他又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抚摸在那禁制阵法的光罩之上。 那个守护禁制散发出一道绿光,然后开启了一个方圆五六尺的的孔洞。 小红回头朝梁诚扬扬手,示意他赶快进去,于是梁诚便走进了这个孔洞之中。 等梁诚走进去之后,小红也跟着走了进去。 来到了守护禁制里面,梁诚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状况,发现这里自己是来过的。 记得当年洪熙真人安排师尊薛慕清在皓月洞府中筑基,自己也曾跟着来到了这个洞府的外围,只是没呆多久就被洪熙真人给赶出去了。 那时皓月洞府外围的灵气也极为浓郁,所以也怨不得洪熙真人赶人赶得快。 当时梁诚所表现出来的资质确实不怎么样,看上去心性也很差,洪熙真人连多一口的灵气也不愿意让梁诚吸纳进去。 只是现在时过境迁,也不知几万年过去了,神农谷也不知怎么的竟然会来到了灵界,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小世界的碎片。 此时的皓月洞府就乏善可陈了,里头的灵气也不见得比外头好多少,不复往日的胜景。 小红带着梁诚往洞府里面就走,以前存在的那些石门已经碎裂了,地上都是一些凌乱的碎石,也不知道是被打塌的,还是长年风化所致。 来到了洞府大厅之中,小红脸上的表情十分悲戚,环视一周后朝着大厅一角指了一下,口中轻声道:“主人……在那里。” 梁诚早已看到那里斜靠着一具枯骨,皮肉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身上的衣服也风化成了丝丝缕缕之状,只是他的骨骼却显得晶莹剔透,仿佛是玉石雕琢而成的。 这也说明了洪熙真人生前的修为极高,所修功法恐怕也有些特殊,他的骨骼竟然修炼得晶莹如玉,十分强横。 不过梁诚的目光很快就落在那骸骨右手的食指上,因为那里佩戴着一个储物戒指。 看到这个东西,梁诚觉得这次进入神农谷的收获和头绪可能就在里面。 梁诚当然不愿意随随便便就上前搜刮人家的储物戒指,那样的话显得很不敬,于是他先轻声问小红:“小红,你仔细看看,坐在那里的遗骸真的是洪熙真人吗?” 小红原本眼神闪烁地注视着别处,听了梁诚的话之后迅速又看了洪熙真人的骸骨一眼,然后点点头,接着就捂着自己的眼睛不敢再看了。 梁诚看了小红一眼,知道他灵智还不算太开化,就像是个小孩子一般,所以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主人已经化为了一具骷髅,死亡这个概念对他来说有些残酷。 说起来这也许也是他特别长寿的原因吧,几万年就这么过去了,他依然是浑浑噩噩,对外面的世界没有太多感触,进阶也是奇慢无比,生为这样的灵禽真不知是好还是坏。 梁诚叹了一口气,举步走到那骷髅近前,恭恭敬敬地先朝他鞠了一躬,口中道:“洪熙真人,久违了!当年一别,就再也不曾见面,说起来你是我师父的师父,应当受我大礼参拜!” 说完,梁诚双膝跪地,朝着洪熙真人的遗骸磕了三个头。 小红见梁诚跪地磕头,似乎有些不明所以,但他也没有多想,也跟着梁诚一起跪下,朝着洪熙真人的遗骸犹如小鸡啄米一般磕头不止。 梁诚起身之后看到小红还在磕头不休,不禁有些好笑,于是向他解释道:“小红,大礼参拜是有数的,不用一直磕头,只要磕三个头就行了。” “噢!”小红这才停止了磕头,默默站起身来,望着洪熙真人的遗骸,脸上带着又难过又害怕的表情。 梁诚朝这皓月洞府的四下里打量了一番,只见这里布置的非常简洁,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灵石法宝固然不见踪影,功法秘籍什么的也是一样没有。 “小红,这洞府里面好像什么也没有啊,还是原本有些东西是被你拿走了?”梁诚问小红。 小红道:“没拿!” 梁诚看了看小红,然后说:“你看洪熙真人遗骸的右手上带着一个储物戒指,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你看过吗?” “戒指?没看过,小红出去之后就没进来。” “这样啊。”梁诚心道小红这只傻鸟的行为也实在是有些怪异,估计洪熙真人临终时曾经让他守护这个地方,于是他出去之后就没有再进来过,一直浑浑噩噩呆在外面的神农谷中。 也不知这几万年的孤独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如果他这个令人捉急的灵智能感受到孤独的话。 梁诚想了一下,决定先说服小红看看那储物戒指,于是他说道:“小红,你说我们是不是要看看那个储物戒指,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要看!我……不敢拿。” 梁诚没想到小红也很有好奇心,之所以没动手去取那个储物戒指是不敢面对自己主人的遗骸。 于是梁诚鼓励道:“小红,不要怕!他是洪熙真人啊,是你的主人。他现在已经陨落了,你看看他的遗物,说不定他还有什么未尽的遗愿要交代你去做。” “什么是未尽的遗愿?”小红问道。 “呃,这个……”梁诚心想和小红说话还必须说大白话才行,说得稍微复杂一些他就不懂了。 于是梁诚解释道:“那意思就是可能有事要让你去办,你得看看才知道哇!” “噢!那我看看。” 听了梁诚的解释,小红走到洪熙真人遗骨前,对着它说道:“主人,我看看有没有事要办!” 然后小红伸手轻轻将戴在洪熙真人右手食指上的储物戒指取了下来,然后准备递给梁诚。 梁诚却没有伸手去接,他告诉小红道:“这是你主人的东西,还是你自己打开看看好了。” 接着梁诚简单解释了储物戒指的用法。 作为一位化形大妖,小红向来是当坐骑惯了的,所以一直也没关注过什么储物镯储物戒指一类的东西,也从来没有用过,但是现在知道了用法之后,却也来了兴致。 小红按梁诚所说的方法将一股灵力注入储物戒指,然后取出来一个黑色的盒子。 小红摇晃了一下这个黑盒子,然后激动道:“方匣匣,我要打开看!” 第八百九十二章 又见故人 梁诚开启洞察天目看了看这个黑色的盒子,觉得并无危险,又看到小红高兴,于是也面带微笑道:“你想打开看看就打开吧。” “开!”小红用两只小胖手分别抓住黑盒子的顶端和下沿,然后就拼命使出全身蛮力,准备把这个东西打开。 只是任凭他用上了多少力气,那个黑盒子依旧稳如泰山,盒盖连一点松动的迹象也没有。 小红试了半天,一张小脸挣得通红,成了名副其实的小红,但那盒盖只是纹丝不动。 小红生气了,大叫道:“这个破烂方匣匣!打不开,不要了!” 说完他就打算把这个盒子往地上砸。 “诶——不可以!”梁诚一把抓住小红手上的盒子,也大声说道:“这是你主人的东西,砸不得!” “噢,我忘了!”小红忙放下了手,捧着那个盒子可怜巴巴地看着梁诚:“打不开。” 梁诚教他:“小红,有许多东西不是靠蛮力来做的,像这些匣匣啊,瓶瓶啊,袋袋啊,这一类的东西,你可以试试朝里面输入灵力。” “好!”小红听到这个法子,立马往手中那个盒子里输入灵力。 然后他大叫道:“被吸进去了!” 梁诚点头道:“嗯,灵力被吸收的话,说明这个方法是对的,你只要一直往里面输入灵力就好,千万不要停!” “好!”小红听了梁诚的话,就闷着头一直往那个盒子里输入灵力,时刻不停,一直持续了一顿饭的功夫。 “不吸了!”小红宣布。 梁诚看到那个盒子在小红手中震动跳跃着,便道:“小红,你放开手试试。” 小红依言将拿着盒子的两只小手都放开了,却见那个黑盒子脱离了小红的掌控之后,并没有跌落在地,而是飘飘悠悠悬浮在半空中。 “啊!匣匣活了!”小红目瞪口呆地看着飘在空中的黑盒子。 就在此时,那黑盒子的盖儿“吱呀”一声竟然自动打开了,从里面飘出一团浓厚的白色烟雾,这团烟雾散发着一股药香。 梁诚似乎早有预料,所以并没有慌乱,只是静静看着那团旋转不定的白色烟雾。 隔了片刻,那团烟雾中似乎传来一声微微的叹息,接着那些白色烟雾聚拢起来,成了一个道士打扮的人形,只是此人呈半透明状,一看就是个残魂。 小红立即大声道:“主人!” 梁诚也往那残魂看去,看到洪熙真人的模样之后不禁心生感慨,只见他的残魂白须白发,满脸皱纹,显得十分苍老。不再是梁诚记忆中那风华正茂的年轻道士形象。 不知道洪熙真人在后来的修炼生涯中到底遭遇了什么,以至于外观形象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若不是梁诚目力超群,还真难将他认出来。 洪熙真人看到小红后不禁道:“你是小红?你竟然化形成功了!真是老天保佑!老道原以为你一个人在外孤苦伶仃,是无法化形的。这也怪我,当年我应该……唉!现在说这些也晚了。” 小红兴奋道:“主人!不是老天保佑!是他保佑!” 说完小红朝着梁诚一指。 梁诚上前躬身施了一礼,口中道:“弟子潘若成,参见洪熙真人!” “你……”洪熙真人的残魂看到梁诚之后,仔细辨认良久,这才以手扶额道:“你是当年那个与慕清一起来到神农谷的年青弟子!你竟然还活着?现在修为不过元婴,骨像并不苍老,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件事情说来话就有些长了。”梁诚踌躇片刻后说道:“我就简单解释一下吧!弟子其实正是目前这个时代的人,只是为了避险,用一种叫做天罗蚕丝的宝物穿越回了古代,这才碰巧遇上了恩师薛慕清和洪熙真人您,说起来您也算是弟子的师祖了。” “天罗蚕丝!贫道听说过这种宝物,你竟然拥有这样逆天的宝物,看来少年你真是有大机遇之人啊。” 梁诚心想自己其实也不算是少年了,只是看看洪熙真人那苍老的形象,又觉得自己也还当得起“少年”这个称谓。 洪熙真人说完这话之后,又看了看小红,感受了一下他的气息,然后判断道:“小红,你身上有木灵圣火的气息,看来是这位少年在关键时候帮了你,正好弥补了贫道当年的失误……” 梁诚听了洪熙真人这话,心中暗道看来真是凑巧,自己歪打正着用木灵圣火给小红救急,竟然是正确的处理方法,没想到在这冥冥之中,一切因果似乎都有些缘故,正应了造化一说。 洪熙真人转头问梁诚道:“少年,看来薛慕清这个逆徒是将那木灵圣火传给你了。” “逆徒!?”梁诚听到这个词后感到奇怪,心想师尊怎么就成了逆徒了呢?想到这里他不禁暗自警惕,开始防着洪熙真人的残魂对自己不利。 不过他却也没有询问什么,而是不亢不卑地答道:“是的,我师尊丹王薛慕清确实将木灵圣火和他的一身传承传了给我。” “丹王!他……薛慕清现在在那里?”洪熙真人失声道。 “我师尊已经陨落了。其实我师尊传给我木灵圣火之时,他也只剩下一缕残魂了,这事情还发生在弟子穿越到阎浮界古代之前,唉!这件事情说来有些复杂,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你不必详述了,贫道已经猜到了大概,这不是问题!可问题是你师父……唉!” 洪熙真人脸上表情复杂,口中喃喃道:“难道穆清他是对的?他那样不知私藏,总是著书立说大力宣传丹道和药理,完全不知维护宗门利益难道是没错的吗……贫道都说了他多少遍了,他也不知道改正,为了这事我们最终都闹翻了,我也将他逐出了门墙……” 梁诚听了洪熙真人残魂的自语,这才醒悟过来,原来师尊与这位大约可以算是师祖的人之间的争执是因为门户之见。 对于恩师薛慕清,梁诚是了解的,知道他没有什么敝帚自珍的门户之见,所以才著书立说,将各种大到炼丹的要领,小到药物的炮制浸取之法都广为宣传。 也许正是这一点让他得罪了洪熙真人,但也引导启发了后人,让后世整个阎浮界的凡人与修士都受益不浅,造福了一个世界,成就了自己丹王的美名。 当然,以恩师那个性子,应该是对于这些虚名是毫不看重的。 他之所以这样做,在医道来说,完全是为了治病救人,而对于丹道而言,却又是为了将丹道发扬光大,为普通修士造福。 梁诚道:“真人你为了维护神农谷的利益,私藏一些其实也没什么错,一直到现在,世上的炼丹门派也都是这样做的。可是师尊他那样的做法也无可指责,他最终让整个阎浮界都受惠了。只是从现在来看,阎浮界现在还沿用着师尊的种种制药或者炼丹手法,人人都称颂恩师的美名。可是真人您维护的神农谷呢?现在早已消失在时光的尘埃之中了,再也没有留下任何一点痕迹。” 说完之后梁诚又补充道:“哦,对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留下痕迹。毕竟还留下了这个飘落到灵界的神农谷小世界碎片,还有就是您和小红了,可是这一切,完全与丹道无关。” “唉!”洪熙真人听了这话之后,叹息道:“贫道这一介残魂,有不如无,真是毫无价值!看来与穆清的这一场争论,终究还是贫道输了。” 梁诚看到洪熙真人的残魂情绪低落,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于是只好默默而立,一言不发。 洪熙真人的残魂叹息了一番之后问道:“这么说现在神农谷已经处于灵界了?” 梁诚点点头。 洪熙真人苦笑道:“看来贫道的一番筹谋完全成空,想要将神农谷当成小世界整个带到灵界的举动虽然成功,但是没有一个人活下来终究是毫无意义的!噢,对了!小红算是个例外,他虽然经历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孤寂,可最终算是到了有所收益的时候了。” 小红呆呆望着自己主人的残魂,一双眼睛泪光闪闪,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洪熙真人的残魂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小红的头顶,满脸爱怜横溢的表情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 接着洪熙真人开口道:“小红,你乖!是贫道谋划不周,害苦了你,我这个残魂也不会存在很久,你今后就跟着他吧,他就是你的新主人了。” 说着洪熙真人朝梁诚一指。 小红头脑十分简单,听到主人的吩咐之后完全不知违拗,再说他对梁诚的感觉也十分亲近,所以完全没有异议。 因此小红只是恭恭敬敬回答道:“是!主人。” 梁诚听洪熙真人自语了半天什么筹谋一类的事情,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也不好开口询问,只好一脸疑惑站在一边。 洪熙真人见状微微一笑,就主动跟梁诚解释起因果来。 原来洪熙真人修炼天赋十分超群,在与自己的徒儿薛慕清闹翻之后,将他逐出了门墙,自己也对丹道心灰意冷,之后一心只在修炼之上了。 这样一来,只花了数百年的时间,洪熙真人便进阶分神境界后期,得以飞升灵界。 到了灵界之后,洪熙真人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不少际遇,一身修为依旧精进不止,最后终于修炼到了渡劫修为。 到了这个境界,还要想在往高处走那真是难上加难,这时的洪熙真人不知怎么的忽然特别思念起自己在阎浮界的根基神农谷来,于是他在抑制不住思念之情后跨界回到了阎浮界。 以他渡劫期的修为,已经具有了一定的界面穿梭之能,这样做的前提是只能穿梭到灵界的下属小界面去,并且为了不被小界面排斥,还得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到分神境界去。 这些困难最终都没有难住洪熙真人,他以大毅力花费了上万年的时光终于准备停当,开始了跨界之行。 等他顺利到达阎浮界之后,自然引起了神农谷修士的震惊,因为这种忽然又见到传说中飞升而去的老祖的际遇,那可不是件平常的事情。 当然,神农谷上下最后统一了意见,整个门派都愿意随老祖一起到灵界去。 为此洪熙真人又耗费了大量的资源将整个神农谷都炼化成了一个小世界,这样又花费了数万年才完全准备好了,可见此事难度之大,耗时之久。 神农谷高层当初做出决策之时,也没料到会耗时耗力这样困难。 等最终成事之时,谷中的资源都几乎消耗殆尽,当初做出决策的那些高层也几乎都阳寿耗尽,最终成行的完全是换了一拨人。 这正是神农谷在后世完全断了传承,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的原因。 那些最终能在神农谷小世界里,随着洪熙真人准备穿梭到灵界的修士们自然是心中庆幸无比的。 只是他们高兴得太早了,没想到洪熙真人带着炼成的神农谷小世界穿梭到灵界的过程中又出了意外,遭遇了极为可怕的东西,最终一番谋划完全成空了! 第八百九十三章 大造化 洪熙真人接着对梁诚讲述道:“那次跨界之行开初极为顺利,贫道的心弦也因此放松了,万万没想到临近灵界之时,居然遭遇了可怕的妖兽!” 梁诚不禁好奇,于是问道:“不知真人遭遇的是什么样的妖兽。” 说起这件事情来,洪熙真人残魂的脸上犹自流露出痛苦的神色:“贫道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在跨界之行就快到达目标之时竟然会招惹到一头修为同样到达渡劫境界的应龙,这个鬼东西实力要比贫道强横不少,也是贫道依托着新炼成的神农谷小世界力量的支持,才与它战了个旗鼓相当。但是到了最终,还是与它同归于尽了,还拉了整个神农谷小世界做了陪葬……” “应龙!!”梁诚闻言之后惊讶无比,没想到世间真的存在这样的龙族! 应龙与常见的龙族长相有些不同,最为特异的是这种龙族背上生有两个肉翅,形象颇有些怪异。 不过这种龙族号称祖龙,据传是所有龙族的祖先,地位十分尊崇。上古时曾有传说言道有应龙助大禹治水,以龙尾开水道,疏通洪水,立下了大功。也足见这种龙族躯体之强横。 梁诚没想到以洪熙真人的修为竟然能与一头应龙拼个同归于尽,不禁赞叹道:“真人您也真了不起,竟然能与应龙拼了个旗鼓相当!” 洪熙真人的残魂苦笑道:“这头应龙还是一头魔龙,只不过它似乎原本身上就带着伤,之所以盯上贫道,恐怕也是起了心思想要吃个同阶人类修士补一补吧。” 梁诚敬佩道:“就应龙算身上带伤,真人这一战也算是极为不凡的战绩了。” 洪熙真人的残魂摇头道:“这并不是贫道一人之力!你可知道,那时我门派正值最兴旺的时刻,在神农谷小世界里,分神修士都有两名,元婴后期修士就不下五十名,结丹修士能有数百。他们都通过小世界的联系源源不断地支持着贫道,直到灯尽油枯,全部殒命。” 听到这个惨烈的结局之后,梁诚才知道了为何现在的神农谷小世界中一片荒芜,几乎成了一个不毛之地。 想到这里梁诚不禁看了看小红,心想他在这个不毛之地独自守候了不知多少万年,几乎没有任何进益,可是他也没有老死。说起来这家伙的寿元也真是漫长得惊人。 洪熙真人的残魂接着说道:“最终那头应龙攻进了神农谷小世界,与贫道对战于皓月峰上,在苦战之后这孽畜逼得贫道自爆了肉身,只留下了一副骨骼,终于将它重伤。这鬼东西重伤逃逸之后不知所踪,想来它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梁诚听了这话之后心中一动,心想自己从浑水潭潜入到此时,那一路的诡异龙息,莫不是应龙的气息,难道它还活着? 想到这里梁诚就把这个情况告诉了洪熙真人。 这老道士的残魂先是面露诧异之色,想了想后断然说道:“这样看来那孽龙也死了,否则你这点修为根本顶不住这股龙息!” 梁诚点点头,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好奇心,有一种想去看看的冲动。 洪熙真人讲述完了自己的遭遇之后问梁诚道:“少年,然则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梁诚便大致讲述了一下自己跟着别人一路探索秘境,最后来到此处的事情。 洪熙真人的残魂听完之后摇头道:“外间为何成了那个样子,贫道也委实不知,大约是那么多年过去后形成的造化吧。只是你历尽辛苦来到此处,贫道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宝物赠送与你,只有那储物戒指中还残存着些许有用之物,不过你不过是个元婴修为,大约也能用得上吧。” 一旁的小红听主人的残魂说要将储物戒指送给了梁诚,于是就伸出了一只小胖手,那储物戒指就躺在他的掌心。 小红对梁诚道:“呐!” 梁诚也不客气,伸手接过了储物戒指,然后对洪熙真人的残魂躬身一礼道:“多谢真人厚赐!那么弟子就愧领了,只是不知道真人是否还有什么未完结的心愿要托付弟子去办,若是在弟子的能力范围之内,弟子必定会尽心竭力去办的。” 洪熙真人的残魂微微一笑道:“贫道之所以苟延残喘这么多年,一则是不忍这点残存的修为白白散于天地之间。二则也是不放心小红,担心他会孤独终老于此处,只是这孩子却是个死心眼,那么多年竟然从不踏进这残留的皓月洞府一步,让贫道这残魂也没办法帮他。” 小红听了这话,呆呆看着洪熙真人的残魂,口中喃喃道:“主人,小红害怕呀……” 洪熙真人伸手摸了摸小红的头顶,笑道:“乖!以后就不用怕了,你以后就跟着新主人吧,老道能看得出他是个有大气运之人,你跟着他还是当坐骑吧,一定不会有错的。” 小红点头道:“哦!” 洪熙真人对梁诚道:“老道的未尽心愿就是小红,少年你只要今后要好好待他。” 梁诚郑重承诺道:“是!弟子今后一定善待小红,弟子知道小红不擅长战斗,因此今后一定会竭尽所能不让他涉险的。” 洪熙真人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然后说道:“小红他身有朱雀血脉,只是需要漫长的时光来觉醒,等到他终有一天修为能够大成,那应该也是异常强大的真灵仙禽!现在他的修为虽然还低,但是飞行速度是极快的,尤其有长劲,相信他能帮上你的大忙。” 梁诚听到小红的这个能力,心中不禁感到很高兴。 洪熙真人的残魂道:“好了!时间也耽搁得差不多了,没想到老道我在数万年的沉睡等待之后,造化之神竟然安排了你这个有缘少年前来此地了结了贫道的残念,可见冥冥之中早有定数!少年,贫道还要送你一个大造化!” “啊?”梁诚没想到这位洪熙真人还有什么大造化要送给自己,不禁呆住了。 洪熙真人的残魂看了一眼斜靠在大厅一角的自己那具骨骼,叹道:“耽搁的时光太久了,纵使是再精妙的续命之法也拦不住生机全断的结局,反正贫道也是消散重入轮回的,那就将残余的这点修为全部赠与你吧,或许可以助你早日进阶分神!” 说完了这一番话之后,不等梁诚有所反应,洪熙真人的残魂忽然深深看了小红一眼,然后迸发出阵阵光芒。 随即他的顶门飘出三缕白烟,仿佛散逸到了一个黑洞之中消失了,而残魂身躯的其他部分则全部都化为了滚滚灵潮,成为漏斗状,朝着梁诚灌顶而入。 虽然事发仓促,但是梁诚很快就反应过来洪熙真人的用意,连忙盘膝趺坐,竭力运功吸收着他残魂化为的这一股强大的灵潮。 小红则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这个惊人的场景,脸上露出呆滞的神情,以他的灵智,似乎还没有搞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小红这个胖小子虽然不算机灵,但是也绝不会添乱,看到新主人和旧主人似乎在以某种形式融合到了一起,他还感到非常高兴。 于是他也有样学样地和新主人梁诚一样盘膝坐下,静静闭上眼睛做修炼状。 只是他却没有什么耐心,只闭目了片刻又睁开一双明亮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梁诚在吸收那漫天的滚滚灵潮。 梁诚足足花了五六个时辰才将所有灵潮全部吸收完毕,然后兴奋地发现自己的整个根基又牢牢夯实了一大步,灵躯几乎都能看到分神境界的光景了。 不过梁诚转瞬又有些发愁,因为这一次得到洪熙真人的馈赠,对于魔躯而言却没有什么裨益,反而导致了两个躯体的修为微微有些不太平衡。 这样综合下来,当前的实力反而微微有些下降。 当然,这样的下降并不严重,只是这算是一个不好的苗头,若是任由发展下去,魔躯的修为偏低就有些拖后腿了。 就在此时,梁诚心中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外面浑水潭底可能存在的那条魔龙。 梁诚不禁感到自己抓住了一些头绪。 他心想,这头应龙与洪熙真人战斗到两败俱伤,无论是什么原因都说明当时两者的实力差距不大。 洪熙真人这边既然用什么保命秘法留取了这样多的修为,最终便宜了自己,那么魔龙那边的情形又会如何呢? 自己若是显露出金龙之躯奋勇直奔潭底前去探索,说不定大有可能得到一个天大的机遇。 想到这里梁诚心中火热,立即就想尝试一下。 不过在这之前,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将洪熙真人的身后事处理好,毕竟从今天开始,他的三魂七魄才算全都散去了,这也算是完全的陨落了。 于是梁诚带着小红,将这皓月洞府整个的布置成了一个墓室,又把洪熙真人的遗骨擦拭清洁之后妥善地葬在了其中。 然后梁诚运起土系法术重建了石门,关闭了整个洞府之后又布置上了牢固的守护禁制。 接下来梁诚又查看了一番神农谷其他那些精舍的情况,却没有什么收获,因为此地既然已经成了一个不毛之地,灵气匮乏,那又长得出什么像样的灵材呢。 好在洪熙真人的储物戒指中尚存有大量的灵药灵果,虽然历经的时日已经很久了,可是因为它们是妥善保管在储物戒指之内的,因此其中竟然还有一些灵材没有损坏。 别的不说,用它们来炼制几枚化神丹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把神农谷的事情办完之后,梁诚心中蠢蠢欲动,一心想着外间浑水潭中可能藏有应龙遗骸的事情。 于是他对小红说道:“小红,你现在还是呆在这神农谷中一段时间吧,我要出去办点事情。若是顺利的话,大约几天之后我会回来带你出去,你千万不许跟过来哦,可有些危险的!” 小红点点头:“哦!” 第八百九十四章 预料之外 看到小红听话,并不需要自己多费口舌,梁诚心中甚感欣慰,觉得洪熙真人在调教坐骑方面还是很成功的。 小红这个小家伙就很乖,说什么就听什么,对于主人的吩咐,完全没有任何疑问。 于是梁诚离开了小红,往神农谷外而去,出了谷口又游到了来时的那一条水道之中。 他在水道之中就感受到远端隐隐传来的那一股龙息,比自己来时要强烈得多。 梁诚知道深潭底部的龙息又喷发了,要按着先前的路数,自己应该先躲一躲,等待龙息暂时停歇之时再过去。 只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自己并非只是顺着深潭洞口出去,而是要直接潜入浑水深潭探查那头魔龙的下落,所以短短一盏茶的龙息停歇时光根本不够用。 既然早晚要正面对抗这股强大的龙息,何不就从现在开始呢,这样做的好处也是很明显的,至少可以逐渐适应周遭的状况。 并且这股龙息也逐渐激发了梁诚心底的傲气,让他的心底焕发了昂然的战意! 他心想,自己施展了九龙真灵体与法相结合之后,也大致可以算一条五爪金龙了,区区一条陨落已久的应龙残躯所散发的龙息何足道哉!这就叫明知潭有龙,偏往龙潭行! 于是梁诚施展了九龙真灵体,又运起八神显动术,召唤出金龙法相与躯体完美结合,然后肆意释放出滚滚的魔道气息,张牙舞爪地迅疾沿着混浊的水道往前游去。 梁诚所化的金色魔龙驱动着混浊的潭水,都不用运起洞察天目,就清楚感受到了水道中的各种细微状况,因此得以疾速前行,毫不担心前方路径。 这回梁诚已经是熟门熟路,自然比来时的探索前行要快得多了,很快梁诚所化的金色魔龙就来到了那浑水深潭的洞口。 既然靠近那股龙息的出处,自然感受更加强烈,但是梁诚凛然不惧,硬是张牙舞爪顶着那强大的龙息直接就往浑水潭的最深处潜了下去。 这时迎面而来的阻力越发强大,但是这样的阻力依旧拦不住已臻金刚之体的梁诚,他的下潜速度都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 大约潜下去两里左右,已经到达了这个浑水潭的底部,梁诚感觉潭底的地势甚为开阔,约莫有五六里方圆大小。 只是这里一团漆黑,水色又浑浊不堪,里头还充斥着强大的魔龙气息,所以这里并无任何植物,更没有任何生物。 梁诚所化的五爪金龙也暂时停了下来,因为他已经通过水流波动感到深潭底下趴着一个巨大的东西。 “看来那条应龙的遗骸就在此处!” 梁诚知道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于是开启了洞察天目,透过浑浊不堪的潭水仔细打量着趴在水底的那个巨大的东西。 只见侧下方有一条犹如小山般巨大的龙骨弯成一个弧度盘在哪里,只是这副巨大的龙骨颜色却是漆黑发亮的。 龙骨遗骸的背上枝枝杈杈收拢着两只犹如长长手指一般的骨骼,担在下方的肋骨之上。 梁诚猜想那大约是应龙的一对肉翅,只是皮膜已经朽坏,单单只剩骨骼,看上去就像是两只戟张的大爪子。 弯折过来的龙头斜搭在潭底的淤泥之中,肉眼可见那巨龙身侧的肋骨有几根是断裂掉的,也不知是当初被洪熙真人的自爆所伤,还是它本来身上就带着的伤势。 不过梁诚记得洪熙真人曾经言道,这应龙在与他争斗之前就是身上带伤的。 这一副应龙的骨骼散发着滔滔龙息,那隐隐的威压让梁诚都有些心惊,也不知道这头应龙在生前身上无伤之时,是有多么的强大。 就在梁诚仔细观察这应龙骨骼,口中赞叹不已之时,却见应龙那颗漆黑巨大的头颅眼窝中乌光一闪,然后显现出一个身着黑袍的高壮身影,看上去像是一个粗鲁的莽汉,只是此人的身形同样是颇为虚晃,梁诚估计他应该就是眼前这头应龙的残魂。 梁诚见那残魂呈现出人形,于是也收了功法,变回人形,面目却变作那敖诚的形象,显得非常的妖异狂野,还故意显露出头顶的两只龙角,看上去有些惹眼。 “嗯!没想到经过那么多年的等待,却等来了一头角龙。”那黑莽汉先是摇摇头,接着又点点头道:“虽然境界嫌低了些,可却是一头五爪黄龙,既然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来到此处,就比外头纠缠许久的那两个货色顺眼多了!” 梁诚听到应龙的残魂在品评自己,于是抱着礼多龙不怪的宗旨朝他施礼道:“晚辈敖诚,参见前辈!” “嗯!”那黑莽汉模样的应龙残魂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敖诚,你从哪里来的呀?怎么就来到这里了呢?” “这个……”梁诚心中微微一合计,觉得自己肯定不能实话实说,告诉这残魂自己其实是个人族。但是瞎编乱造恐怕破绽会太大,应该不是个好办法。 于是梁诚半真半假小心斟酌着说道:“晚辈乃是星云海人士,因为遇上了修炼瓶颈,故而背井离乡,横渡了无际海,来到了翼灵国。接着又与一些临时伙伴一起探索秘境,想要寻找些机遇,因为看到这浑水潭中泛出一股强大气息,所以才寻踪来到了前辈这里,冒犯勿怪!” “原来是这样,来了就来了吧,没啥冒犯的!偏你说话就这样文绉绉的!”那莽汉模样的应龙残魂不禁搔了搔自己的脑袋,喃喃自语道:“星云海?无际海?翼灵国?唉!都没听说过这些地方,看来我这一觉睡得太久了,世上早就变了个面目全非了!” 这下轮到梁诚自己挠头了,他心想合着自己小心谨慎精心编了这么个出身,话语间还留有很多后手以备应龙盘查,结果完全是做俏媚眼给瞎子看呐! 原来眼前这头应龙残骸根本与世隔绝久了,对外头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 “好了好了!这些都不是重点!”应龙那残魂道:“敖诚,本尊看你资质不错!是个人才,说话又好听,还是我龙族后辈,所以打算在重入轮回之前将这一身的魔道修为都传给你,不知道你意思是怎么样的?” “呃?那……当然是好!”梁诚见事情居然比自己想象的顺利百倍,一时间觉得有些怪异,一路上各种精心谋划和可能的对答都像是没有起什么作用,这感觉让人甚是不安。 因为过于顺利的事情,倒像是个陷阱。 不过梁诚却想不出这头应龙残魂要是坑自己会有什么好处。 但梁诚却有些后悔自己答应得太爽快了,又担心中了什么圈套,于是又踌躇着开口问道:“前辈!恕晚辈问一个问题。那个什么……在传授修为这样的大事之前您难道就不打算给晚辈来一些考验?比方说弄出个什么东西让晚辈跟它打斗一番,好考察一下晚辈的实力和心性,以及一些……” “不必了不必了!”那应龙残魂急吼吼道:“诶我说你这头小龙怎么磨磨唧唧的像个人一样,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呀?告诉你吧,我天宇尊者要不是咽不下这口气,非得跟那死老道干耗着,早就重入轮回了!你以为几万年都呆在这黑漆漆的潭底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吗?” “啊!?原来是这样……”梁诚总算是有点明白了。 应龙天宇尊者又道:“还有就是外面那两条卑贱的蛟龙也一直妄想要得到本尊的修为,本尊哪能便宜了这两个禀赋奇差的家伙!所以本尊就一直拦着它们不让下来,这么多年来消耗可真不小,这样耗来耗去你得到的不也少了吗?你这年青龙怎么就想不通这简单的道理呢!还考验个什么劲?要修为的就给我坐下!” “那……好吧。”梁诚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盘膝趺坐在深潭的底部,准备接受这头魔龙传来的修为。 “嗯!准备开干了!”天宇尊者嘟哝了一声之后又用有些依恋的目光在深潭的底部扫了几眼,口中还道:“唉!毕竟在这里呆久了,消散之前再看几眼吧!好在本尊查觉到那死老道前阵子好像已经完全消散了,这一场对峙,终究还是本尊笑到了最后,哈哈哈哈!” 看到天宇尊者这么简单的快乐,梁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觉得这条魔龙果然思路古怪,自己是跟不上的。 “敖诚!你专心一点!这就开始吧!” 说完之后,那应龙天宇尊者的残魂也如同洪熙真人一般,顶门忽然冒出三道白气,还夹杂着一些其他东西,然后这些奇妙之物就像是散逸到一个黑洞中一般消失不见了。 残魂剩余下来的部分则化为漏斗状的滚滚魔潮,冲着盘膝趺坐在深潭底部的梁诚冲去,接着直接灌顶而入。 梁诚起初心中还是颇有防备的,暗暗准备随时启动那布置在识海之中防备夺舍的灭神阵。 可是片刻之后,梁诚知道自己还是多心了,因为人家天宇尊者的残魂根本就没有任何夺舍之意,他的气息早已消失不见,重新入了轮回,再无分毫残留在这世间了。 在尽情吸纳天宇尊者留下来的修为五六个时辰之后,梁诚感到功德圆满,寒潭底部所有的龙息魔气都已经一干二净了,他这才心情复杂地站起身来,看着犹如小山一般残留下来的应龙遗骨发呆。 原先经过仔细构想,觉得难度和危险都很大的这件事情,竟然这么简单就完成了,实在是出乎梁诚的预料。 第八百九十五章 以理服人 顺利地完成了既定计划,梁诚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觉得自己干脆可以趁势在这个隐秘之所直接开始冲击分神境界。 在翼灵国这样高阶修士如云的地方,自己这元婴后期的修为虽说也不算低,但是也高得有限,不如直接成就了分神境界来得有说服力,这样才不负自己在此得到的一番大机遇。 再说自己的灵魔两躯都在这个秘境中得到了修为灌顶的好处,因此两个身躯也处于实力非常平衡的状态,这样的状态十分有利于冲阶分神。 梁诚迅速下定了决心,当即将天宇尊者的遗骸直接收到了玄幽小世界的入口安放好了之后,便离开了浑水潭的底部,然后重新沿着水道直奔神农谷去。 很快梁诚就回到了神农谷小世界中,找到了正在到处走来走去体验双脚走路的小红。 小红看到梁诚之后,惊讶道:“主人,你回来了!” “嗯!”梁诚点点头,然后解释道:“这次要办的事情要比想象中还要顺利,所以就做好回来了。小红,看来我们也到了离开此处的时机了,只是这个神农谷的小世界碎片要怎么处理,待我琢磨一下,毕竟这无主之物,丢了可惜。” “哦!”小红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他的心思很简单,那就是新主人觉得该怎样,那就怎样。 就在此时忽然梁诚胸口之处似乎开启了一个黑色的漩涡,接着一位头顶闪烁着一个跳跃的小火苗的中年男子钻了出来,站在当地,挤眉弄眼地看着梁诚。 正是那好久没有出现过的天魔圣灯。 梁诚笑道:“圣灯前辈,你怎么又这样神出鬼没地猛然现身啊,这种搞法很容易把人吓坏的。” 天魔圣灯嘿嘿笑道:“不会不会,不得不说你小子胆子那是贼大的,怎么会被吓到呢?再说老夫现身那也是有讲究的,绝不会在不该出现的场合随便出来的。” 接着天魔圣灯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梁诚的状况,然后有些惊讶地说道:“哎呀呵!你小子这修炼速度快呀,我看你两个躯体都已经到达了元婴后期,基础竟然还夯得挺实在。距离分神境界也不远了,再积累一段时间,就可以尝试冲阶了。” “嗯,晚辈最近得到了两位故人所馈赠的一点机遇。”梁诚说到这里,想起了洪熙真人,心中有些感叹,于是伸手摸了摸站在一旁的小红的脑袋。 小红正在呆呆看着天魔圣灯发愣,他没想到自己的主人胸口竟然会忽然钻出来一个浑身魔气的人来。 虽然感到有些意外,但是他现在既然和主人梁诚在一起,看到主人不害怕,于是他也不害怕,只是用那一双好奇的大眼睛望着天魔圣灯。 “咦!这个傻小子好像有一些朱雀血脉啊,他的本体应该是一头灵禽吧,这是你新收的小跟班吗?”天魔圣灯注意到了小红。 梁诚点点头:“嗯,他是故人托付给我的一头灵禽,名叫小红,据说他的飞行速度很快,可以派上大用。” “名叫小红!啧啧!”天魔圣灯又看了一眼这傻傻的小男孩,转头对梁诚道:“咱们还是先谈正事吧!梁诚,我见你在我家门口摆着一副比较完整的应龙骨骼,你要是没什么用的话,那就送给我吧。” 梁诚皱眉道:“那是天宇尊者的遗骸,他的残魂将所余的修为全部都赠与了晚辈,我是打算将他的遗骸找个合适的地方好好安葬的。” 天魔圣灯道:“没有关系嘛!你将这个什么……天宇尊者的骸骨交给我,我自会带回去研究一番再将他葬于我那小世界之中,肯定不会对他的遗骸不敬的。” 梁诚疑惑道:“圣灯前辈,你研究这个做什么?” 天魔圣灯道:“我既然要建设小世界,那么里面的物种自然越齐全越好。我就算是可以无中生有,可是脑子里在预先总该有个概念不是!这应龙骸骨十分罕见,对于我来说非常有研究价值,所以我……害!我跟你解释这个干什么,你又不懂!总而言之我就是打算把骸骨研究一番之后把他下葬就是了,这样总可以吧?” 梁诚一想,若是将天宇尊者的遗骸葬于玄幽小世界的反界里,倒也是个不错的归宿,这圣灯老儿看着虽然是一副不靠谱的模样,可他向来是言出必行值得信任的。 于是梁诚就点头道:“好!那就这样吧,天宇尊者的遗骸能葬在玄幽小世界,也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那好!既然这样,老夫就先回……” 天魔圣灯刚说到这里,梁诚忽然心念一转,开口道:“圣灯前辈,你先等等,我有一事情现在要麻烦你。” 天魔圣灯只好停了下来,皱着眉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开口道:“你这小子就会给我找麻烦,说吧!有什么事情麻烦我,可不要耽搁我太久的时间。” 梁诚搓手奸笑道:“嘿嘿嘿……” 天魔圣灯见状身子一颤,忙抬手道:“打住打住!你还是别说了!老夫一看你这个模样,就知道准没好事!” 梁诚忙辩解道:“怎么不是好事呢!晚辈刚答应将天宇尊者的遗骸托付给圣灯前辈,对你而言总是一件大好事吧,那么你反过来报答晚辈一下总是说得过去的嘛!” 天魔圣灯皱眉道:“好吧!你且说说想要做什么?” 梁诚道:“嘿嘿!圣灯前辈!晚辈这不是实力太低一直在努力增强实力嘛,这次晚辈就到了这个关口。我寻思着别人有小世界时都是一个强大的助力,怎么偏偏到我这里你们这些建设小世界的就对晚辈不管不顾呢?这于理不合呀!我意思是在晚辈冲击分神境界之时,你们小世界正反两界的前辈总归该帮我一次了吧!” 天魔圣灯听到这里忙摆手道:“不行不行!每次我的小世界建设到关键时候,你就来拿走一大堆好处!你可知道建设小世界有多难,什么事你都不操心,光从里面往外拿走我宝贵的资源你倒是一把好手!” 梁诚道:“圣灯前辈这话说得就差了吧,我也就是以前拿走了些许魔气罢了,不值一提,您都坐拥整个世界了,还来与晚辈计较那么一丁点儿魔气总是有些不厚道了吧!” “我不厚道!咳咳!”天魔圣灯急得咳嗽了两声,然后大声道:“那叫一丁点儿魔气?那是海量的魔气好不好!你拿走那些魔气的亏空,我才补上不久,现在你又要来骗走!这怕是不行吧……再说你只有魔气没有灵气那也是不行的。” “灵气的事情晚辈再去想办法。”梁诚道:“这么说圣灯前辈您是答应喽?这样我就去和绿竹先生去沟通,现在应该是他在管着玄幽小世界的正界吧。” 天魔圣灯摇摇头:“你找不到那绿竹先生的,这种事情,他不会理你!” 梁诚笑道:“不见得吧,办法由晚辈来想,圣灯前辈的意思是不是绿竹先生答应帮助晚辈,您也就答应帮助晚辈了?” 天魔圣灯心中念头急转,盘算了一下觉得梁诚并没有什么打动绿竹先生的理由,于是点头道:“是啊,就是这样!老夫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所以该出手帮你就会出手帮你。只要你能找到并说服绿竹先生,那么老夫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好!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天魔圣灯慨然道。 “看我的吧,我自然有东西可以打动绿竹先生,请圣灯前辈拭目以待吧!哈哈哈!” 梁诚大笑三声之后,拉着天魔圣灯和小红一起来到了小世界正界的入口处,然后走到那禁制之前,伸手摸了摸那闪烁着氤氲之气的巨型禁制。 “呵呵!”天魔圣灯笑道:“梁诚,不是我笑话你!就凭你现在这个修为,想要打破这个禁制进到小世界之中,大约只需要花上一百年的功夫就差不多了。” 梁诚也微微一笑:“晚辈并不想进去,何况晚辈对于禁制阵法也是有些研究的,如何看不出来这个禁制十分厉害,不是晚辈可以破解的。” 小红来到了这个奇妙的地方,看着闪烁着光芒的禁制,不禁拍手道:“啊!好漂亮!” 梁诚道:“是很漂亮!小红你瞧着,等主人我弄个东西进去,它就更漂亮了!” 说毕梁诚取出一枚闪烁着奇妙光泽的符箓,然后掏出符笔,在那张符箓之上奋笔疾书起来。 天魔圣灯感到好奇,于是凑上去看了一眼。 在这之后,天魔圣灯道:“呵!你这是给绿竹先生写了一封信?” “对!”梁诚解释道:“这是写在空间妖兽皮毛所制的传信符箓上的一封信,这东西又没有攻击性,放进小世界那等于是帮小世界的建设添砖加瓦,因此是不会被禁制所排斥的。” 天魔圣灯一皱眉,深深感觉到自己轻率了,但是依旧嘴硬地说道:“呵!就算是你把这符箓传进去又有什么用!你不知道建设一个小世界会有多忙,要不是有天大的好处,我保证绿竹先生他连正眼都不会看你一下!” “嘿嘿!那就拭目以待吧!”梁诚将写好的传信符箓催发起来,朝着那禁制阵法投去,只见一阵七彩光芒闪过,那个空间妖兽皮毛所制的传信符箓就轻巧地穿过了禁制,化为一团亮光,朝着小世界里面飘了进去。 “好哦!真漂亮!”小红见那禁制果然如新主人所说,闪烁出七彩光芒,高兴地站在原地又跳又叫。 “唉!这个小傻子闹腾得慌!”天魔圣灯嫌弃地看了小红一眼,然后对梁诚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梁诚小子!你看到了吧,人家根本不理你!” 只不过天魔圣灯的话音刚落,忽然从那禁制里猛地钻出一个道士打扮的人来,正是那潇洒飘逸的绿竹先生。 只见他都来不及和天魔圣灯打招呼,只是冲他随意点点头之后便满脸急切地问梁诚:“在哪里?你传信符中所说的那个东西在哪里啊?” 第八百九十六章 冲阶分神 梁诚得意地看了一眼大张着嘴巴,站在一旁的天魔圣灯,然后朝绿竹先生展颜一笑道:“那东西当然在外面啊,要不咱们现在一起去看看?” “可以可以!一起看看去!走!走!”绿柱先生急不可耐地催促着。 于是一行人重新又回到了神农谷小世界之中,梁诚望着绿竹先生,伸右手展开在身前比划了一个大圈子,给绿竹先生展示了前后左右足有数百里的范围。 然后梁诚对他说:“这里四面八方约莫两三万里方圆的范围就是神农谷小世界了。目前它已经是个碎片了,还是无主之物,地方虽小,但是物种可不少。因为此地来自阎浮界,所以带有许多那一界特有的动物和植物,其中不乏一些低阶妖兽和灵植。再说地形也颇为复杂,山峦起伏,水网密布,晚辈以为可供借鉴之处甚多,道长岂有意乎?” 绿竹先生两眼放光,仔细打量着目力范围内的所有景物,口中激动道:“有意!有意!哈哈哈!若能得到这样的好东西,不知要省了我多少功夫啊!哈哈哈!真好!” 梁诚看到绿竹先生的笑容后,连忙接上一句话:“绿竹先生,只要你帮晚辈一点小忙,晚辈就把这个小世界碎片相赠于你了。” 绿竹先生听了梁诚的话之后脸上的表情忽然一滞,露出几分警惕的神色问道:“梁诚,你要贫道帮什么忙?” 梁诚打个哈哈道:“哈哈!一点小忙,只是一点小忙而已!” 绿竹先生却不上当,追问道:“不行!你的把话说清楚!梁诚,你可不要跟我含含糊糊的,要老道我做什么才能换得这个小世界碎片的条件你必须说清楚才行!” “好吧!”梁诚也露出慎重的神色,然后说道:“晚辈最近机缘巧合,分别得到了两位前辈的修为灌顶,因此现在无论灵躯还是魔躯,都已经具备冲阶分神的资格了,所以晚辈想趁热打铁,在此成就了分神境界,请绿竹先生和圣灯前辈助我一臂之力!” 绿竹先生惊讶地从头到脚打量了梁诚一番,然后点头道:“你现在确实神完气足,算是有能力冲击一下分神境界了!可是梁诚你不要忘了,你进阶元婴的时间才多久?也就是短短几年吧!你可不要急躁,须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呀!” 梁诚慨然道:“这其中的关键晚辈已经仔细考虑过了,我辈修士,讲究的就是一股气势,信得是我命由我不由天!既然看到了机会,那就该牢牢把握,若是畏首畏尾失去了这个好时机,那今后岂不是要后悔不迭!” 绿竹先生似乎被梁诚这一番慷慨陈词打动了,站在那里踌躇了片刻之后道:“按你现在这个状况,冲击分神的把握未必高于五成,关键是那雷劫不好过!” 梁诚道:“晚辈愿意试试,再说我也有个计划……好了!两位不必多言了!我就是要顺心意,在这里成就分神,两位愿意出手相助吗?” “好!”绿竹先生仿佛也下定了决心,看着他说道:“梁诚,说实话你的这个小世界碎片虽然不错,但是还不足以抵消我助你冲阶所付出的代价!但这些都不要紧,贫道很欣赏你锐意进取的劲头,心中也颇受启发,好!我答应你!” 天魔圣灯也叹了口气:“我还能说什么呢……既然绿竹先生愿意助你,那么老夫也愿意出手相助!但是这次冲阶你过于急躁,本身根基不稳,恐怕不是很容易,说起来风险不小!你只要想好了之后还愿意继续,老夫也愿意出手相助!” “好!有两位前辈相助,晚辈心中就充满信心了。”梁诚露出笑容:“二位请少待片刻,晚辈需要先行准备一下!” “好好!不着急,你慢慢准备!”天魔圣灯和绿竹先生同时回答道。 接着,天魔圣灯又伸手牵住小红,然后面露关切地对梁诚说道:“老夫和绿竹先生会带着这个小傻子在合适的距离守护着你,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我们心中有数,你对此不必分心喊话了!” “多谢两位前辈!晚辈会专心冲阶的!” 梁诚说完之后就开始做准备,两个老家伙也带着小红远远走开去了。 梁诚却没有就地准备冲击境界,他静静在原地站立了一会,似乎在整理自己心中的思绪,然后就施展缩地挪移大法朝着神农谷入口而去,很快就来到了那一面大镜子之畔。 那一面大镜子的另外一头,可就是来时的那条水道了。 梁诚先丈量了一下此处的地势,然后从身上取出大批的材料来。 这些材料都是从历次的战斗或者探查秘境时获得的,大多珍贵异常,还被梁诚精挑细选了一番之后就一直留着没动,直到此刻终于准备让它们发挥作用了。 此刻梁诚将这些珍贵的材料一件件取出来,竟是要在这大镜子的旁边布起阵来。 没过多久,这个闪烁着神秘光华的阵法就布成了,接着梁诚飞身进入阵中。 随着阵势启动,梁诚身上闪耀出一阵阵的光芒,这些光芒渐渐凝聚成一团,接着化为了一片浩瀚的金芒,围绕着梁诚,将他整个人的气势都提升到极致。 这时梁诚端坐在阵中,声若龙吟地发出一阵长啸。 随着这啸声响起,站在远处的天魔圣灯和绿竹先生对视了一眼,一起道:“这就要开始了!” 待长啸声停歇之后,梁诚的身后突然光影闪动,接连浮现出一个个法相。 先是出现一头黄金巨蟹,然后跟着的是一头青色的睚眦,接着又出现一头黑色的犹如龙龟般的赑屃,再跟着出来一头张牙舞爪的五爪金龙,最后出现的却是一头巨大的生有两个肉翅的面目狰狞的应龙! 这些法相突然之间合为一体,犹如燃烧起来一般的化做一股洪流向着梁诚体内涌去。 这一幕看起来非常震撼,让见多识广的天魔圣灯和绿竹先生都不禁啧啧称奇。 这些手段正是梁诚的八神显动术和九龙真灵体相结合所产生的异象。 当年应龙天宇尊者与洪熙真人相斗而同归于尽,结果一个自爆于神农谷小世界,一个埋骨于浑水寒潭,却都没有想到这个后果,算是无意中成就了梁诚。 当他们归墟而去,将残存的修为给梁诚灌顶而入时,也让梁诚了解到了许多秘密,洞悉了渡劫层次大能的许多秘辛。 这让梁诚对于世界上的力量本源多了许多理解,再加上梁诚曾有过身为合体修士的对战经验,两相对照之下,让他的见识一下子提高了许多。 这些大能之士才能掌握的手段,比之梁诚目前元婴境界的见识,不知道要高出了多少倍。 不过这些大能在借用本源力量时,依仗的是远高于梁诚的修为,这才能巧妙借用世界的本源之力。 而以梁诚现在的这个境界,还很难体会其中的运用之妙。 实际上只能算是对他有些启发,知道在分神修为之后将会越来越频繁地在斗法中借用天地本源之力。 但是他现在的修为和见识之间相差太大,还不可能轻松调动周围的本源力量,再说在接受两位界主的助力之时,必然也会经受巨大的冲击,因此梁诚需要一些其他手段来保护自己,以避免被过于强大的力量一次性冲爆。 先前所布置在大镜子之畔的混元节气阵就是用来调节那些预计要聚拢过来的海量灵气和魔气凝聚速度的,这样才能给他的吸收提供一些缓冲。 天魔圣灯与绿竹先生看到这一幕,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然后默默开启自己所掌控着的小世界。 只见一股浓郁的黑色魔气与另外一股同样浓郁无比的灵气柱冲天而起,然后俯冲直接灌进梁诚所布设的混元节气阵中。 不一刻之后,随着大量灵力和魔气进入了梁诚身体,他的修为也在不断提升着,只片刻就一跃冲破了元婴后期的瓶颈,进入分神期。 如此快速的提升简直闻所未闻,堪称骇世惊俗,让一旁护法的天魔圣灯和绿竹先生都惊叹不已。 到了分神期后,梁诚吸纳灵气和魔气的速度终于放缓下来,于是天魔圣灯和绿竹先生也放缓了灵气和魔气的输送速度。 渐渐的,看到梁诚的分神境界已经稳固,这两位小世界界主干脆停止了输送,停了下来。 梁诚将已经进入混元节气阵的所有灵魔两气全部吸收后,修为停在了分神初期。 至此,两位界主输送进来的所有力量都被梁诚吸收完毕。 虽然梁诚已经进入了分神境界,但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只是一个开始,远非结束! 以天魔圣灯与绿竹先生的老辣,怎么会不知道梁诚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呢。 于是绿竹先生取出一个看上去充满了絮状之物的光球,毫不犹豫地朝着梁诚的混元节气阵祭了出去。 而天魔圣灯也满脸肉疼地摸出一个大小差不多,却黑漆漆毫无光泽的黑球,也朝着混元节气阵祭了出去,口中还习惯性地叹了一口气。 绿竹先生笑道:“你这圣灯老儿,梁诚这孩子修为提升了,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偏你就这样小气,弄出一点法则之力来就这么唉声叹气的!” 天魔圣灯没好气地辩解道:“老夫哪里小气了!我这反界跟你那正界可不一样!你那里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气象,万物疯长压制不住你还朝梁诚小子讨要了蜚去传播疾病,控制数量。可老夫这反界就难了,向来是一片萧条的,想要添加一个物种那得花好大的力气!” “好了好了!你就别诉苦了!”绿竹先生显然不想和天魔圣灯作此无谓争辩,于是打圆场道:“各有各的好处,也各有各的难处,现在咱们不说这个了。” 天魔圣灯一扬眉,正想说这辩论还不是你这个破傀儡道士惹起来的,却突然感到梁诚的那个混元节气阵发出了万道金芒。 于是两个界主也顾不得争辩了,一起朝那个方向看去。 第八百九十七章 第一道雷劫 玄幽小世界的两位界主发现梁诚所布设的混元节气阵发出了万道金芒之后,一起关切地朝那个方向看去,这才看到梁诚是将这个阵法撤销了。 发觉天魔圣灯和绿竹先生在看着自己,梁诚一笑道:“晚辈这次十分顺利,心境完全无损,所以应对起心魔劫来十分轻松,就这片刻已经完全渡过了。” “这么快!”两位界主一起惊叹起来,其中天魔圣灯道:“梁诚小子,还是你牛!这么快就渡过了心魔劫,这等于成功了一半,但是现在仍旧不可大意,因为雷劫很快就要降临了,这可是分神雷劫呀!大意不得!” 绿竹先生补充道:“梁诚!你实力远胜同阶,遇上的雷劫肯定很强大,赶快准备吧,有什么后手赶快准备,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后面的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 这时梁诚忽然感到一股诡异的力量锁定住了自己,那种几乎毁天灭地的感觉让他心中不禁阵阵发凉。 就连天魔圣灯和绿竹先生也感到不妙,一起道:“不好,这雷劫的威力实在是太强大了!” 梁诚没想到这次要迎接的雷劫竟然如此强大,脸上不禁色变。 但是他只是思考了片刻便大声对绿竹先生他们叫道:“绿竹先生,我要出了这神农谷小世界去渡劫!待我出去之后,你就收了这个小世界回到玄幽小世界去吧,圣灯前辈,你也一样!反正你们留下来也帮不了我。” 说完,不等这两位界主回答,就穿过那面大镜子,来到那水色浑浊的水道之中。 绿竹先生与天魔圣灯对视一眼之后,天魔圣灯道:“梁诚说得没错,我们就是留下来也是碍手碍脚,还是各自回去吧,至于这个小傻子……” 说着天魔圣灯将他交到绿竹先生的手上:“你将他留在小世界入口梁诚的那块地方就好,这小傻子是他的坐骑。” 绿竹先生点点头:“好吧,反正我们该帮的也帮了,梁诚这小子一向造化很大,相信他有办法应付眼前的雷劫。我们与其在一旁看着也是揪心,还不如眼不见为净,反正我就知道这小家伙他死不了!” 看到绿竹先生对梁诚这样信心满满,天魔圣灯也感到有些安慰,于是又悄悄用充满关切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便径直遁回自己的小世界去了。 当然,他不会忘记将那一副相当完整的应龙骨骼也带了回去。 绿竹先生则很快收取了神农谷小世界,然后带着小红钻进梁诚胸口的漩涡,自己回到了玄幽小世界,而将小红留在了入口处。 小红这个小家伙自己一个人早就孤僻惯了,发现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心中还大感开心,于是又迈开两条小腿到处瞎逛起来。 小红一会儿在边界上游荡,一会儿又到竹林内玩耍,发现那个青萝蚁国的巢穴之后,他便蹲在那里饶有兴致地玩蚂蚁。 对于这一切,梁诚是管不了这许多了,他出了神农谷小世界的碎片之后也没有游出去多远,便在浑浊的水道中盘膝坐下,开启了洞察天目隔着上方的岩壁和土层探查天空中劫云的动静。 这时他已经发现外界的天空之中已是黑云压城之势,那一大片黑漆漆的劫云边缘一阵阵闪烁着紫色的雷芒,声势极端浩大,与之相比,自己上次所渡的元婴雷劫就像是一个玩笑。 …… 且说守在浑水潭口的范长老与几个弟子们早已经布置好了地绝杀阵,并且还一起演练了一番,不得不说这个地绝阵有了水灵珠的加持,变得威力极为强大。 再加上有范长老这位元婴后期的修士占据地煞位置亲自主持攻击,而精通阵法的王向荣占据阵眼位置调动协调,使得这阵法的威力更是大增。 一位元婴后期的修士的坐镇,加上四位结丹修士的辅助,还有傅玉这个融合期修士聊胜于无的参与,整个阵法的威力让范长老十分满意。 范长老哈哈大笑着夸王向荣道:“哈哈哈!我说向荣啊!你的这个地绝阵布置得真是不错!足见你的阵法造诣十分超群!这次包管将那个贪得无厌的敖诚一举拿下,要让他将吃下去的,都连本带利给我吐出来!” 王向荣谦虚道:“师尊缪赞了,弟子的阵法造诣再好,自身实力也不够看!这次能布置出如此精妙的地绝阵,还是多亏了小师弟的奉献,若是没有他那颗水灵珠,弟子的这个杀阵的威力不免要大打折扣的!” 范长老点点头:“不错!傅玉这功劳也不小!” 傅玉自感在范长老面前露了一脸,心中得意,但还是装腔作势谦逊道:“多谢师尊和王师兄夸奖,惭愧惭愧!弟子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声闷雷之声,将这师徒六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范长老朝雷声传来的方向极目远眺了一番,然后疑惑道:“右边十几二十里远处,天空乌云密布,看上去不是劫云就是宝物要出世的征兆,真是有些蹊跷啊!” 小胡子齐熊飞接口道:“在这个秘境之中,都不知多久没人进来过了,应该不可能有人在此渡劫,弟子以为,这个是宝物要出世的征兆!” 王向荣也道:“弟子也赞同齐师兄的看法!” 范长老点点头道:“你们说的不错,但是咱们还是要先稳住阵脚,宝物虽好,也要有命拿才好!咱们不先把那个敖诚给制住,就是找到再多的宝物也保不住!” 傅玉拍马屁道:“师尊英明!您所虑极是!我们先守在这唯一的出口处,等那敖诚回来就将他制住,到了那个时候,整个秘境还不是师尊您说了算,我们这些做弟子的,也好跟着沾光啊。” “嗯!就是这个道理!接下来大家不要分心,也不要再说话了,都警惕一点,老夫估摸着,敖诚差不多也该上来了!”范长老下达了命令。 …… 此时梁诚用越发警惕的目光隔着水道上方厚达十来丈的岩石和土层观察着天空中的劫云,心中已经做好准备要迎接第一道天劫的到来了。 果然,在几息之后,“咔嚓”一声响亮,一道水桶粗的紫红色雷电脱离了云层,仿佛一条长长的蛟龙一般,张牙舞爪朝隐藏在地表下十来丈深处水道中的梁诚直击下来。 这道强大的紫红色雷电一丝一毫偏差都没有,直奔目标而去,掀开了地表的岩石和土层,让梁诚知道了什么叫做天雷之下无所遁形! 梁诚知道上方看似很厚的岩石和土层其实只是心理安慰,对于削弱和抵挡雷劫一点帮助也不会有的,再说他自己之所以在这条水道中渡天劫,其实并不是心存侥幸。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靠这点小小的地势来阻拦天劫。 梁诚对抗天劫的底气还是全部来自于自己的手段!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时刻,梁诚大吼一声:“玄水法盾!” 接着双臂平伸,再犹如负重关门般将手往身前一合,顿时犹如两片巨大蚌壳的虚影围绕着梁诚快速闭合,将他整个人都完全护在了里面。 这正是梁诚得自妖族文前辈遗珠中的天赋技能,这样的防御手法正是蚌类妖兽遇险时采取的最强守御姿态,任你实力远超于这些已经闭合的蚌类,面对这样坚强的防护,也是很难伤到它们的。 梁诚现在所用的天赋技能当然不是一般蚌类可比的,那可是妖族的渡劫修士文前辈穷尽一生精力才修炼出来的防御法术,虽然由梁诚使出来威力肯定比起当年文前辈自己施展起来削弱不少,可是防御效果依旧强大异常。 再说这也不是梁诚第一次施展玄水法盾了,随着他施展此法的次数增加,对于这个技法的掌握也越发圆熟,防御之力早已经比第一次施展之时强大了数倍! 可尽管如此,这道分神雷劫的威力却远胜梁诚以前曾经遭遇过的所有雷劫。 梁诚运足了自身力量施展出来的那道黑暗厚重的玄水法盾,在与那道水桶般粗细的紫红色天雷接触之时,竟然以很快的速度节节败退。 厚重的玄水法盾犹如在滚水浇灌之下的坚冰,虽然不是没有一点阻碍,但整个的形势却是在消融之中节节败退。 梁诚大惊,这才惊恐地发现自己好像是小看了分神雷劫的威力,今天还想着如同在渡元婴雷劫时那样用玄水法盾来抵挡雷劫已经极为困难了! 在轰隆隆的炸裂声中,那厚重的玄水法盾所幻化出来的黑色蚌壳眼看就要被那紫红色的雷劫洞穿了。 梁诚情急之中忽然福至心灵,猛地在原地翻滚起来。 这样一来,那包裹在外围的玄水法盾也跟着一起翻滚起来,使得这道天雷不能一直攻击一点,从而快速洞穿这虚拟的蚌壳。 虽然梁诚灵机一动暂时避免了玄水法盾被洞穿之祸,但是在那威力惊人的雷劫之下,玄水法盾也迅速变得薄弱起来,很快整个法盾的状况就变得岌岌可危了。 在玄水法盾即将被摧毁的最后一刻,梁诚原本有些慌乱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他心底的念头突然变得通明起来,脸现厉色,口中默默念道:“来吧!都来吧!我就是要正面相抗!要么让我履险如夷度过雷劫,要么就此身死道消!只是我不再会害怕!你这该死的雷劫!今天若是杀不死我,就会让我变得更加强大!” 第八百九十八章 奇峰突起 几息之后,那厚重的玄水法盾终于抵挡不住紫红色天雷的巨大威力,轰然一声崩散为漫天的水花。 好在经过法盾的拦阻,至少也将天雷削弱了一半有余,已经不是开初那样强大了。 但即便如此,那犹如一条紫红色的游龙般的天雷还是结结实实劈在梁诚胸膛之上。 那巨大的能量就此释放出来,只炸得那条不算宽阔的水道全部崩塌,上方的岩石和土层全部都被那道雷劫的磅礴力量直接掀飞了。 从外边看的话只见土石纷飞,烟尘四起,岩石和土灰被扬上了半空,然后扑簌簌掉落在地,腾空而起的烟云不下数十丈高,声势极为浩大。 远处的范长老他们一干人也目瞪口呆看着远处那山崩地裂的盛景,小胡子齐熊飞喜道:“哈哈哈!果然不出师尊所料,你看那边的大地都被掀开了个口子,肯定有什么不得了的宝物要出世了!” 范长老捻须道:“熊飞,莫要太过激动,为师说过多次了,有几个字你要细细体会——‘每逢大事有静气!’懂了吗?” 齐熊飞见师尊说自己,忙收敛了笑容,恭敬回道:“是!” 却说梁诚在水道中直接被紫红色天雷劈中胸膛,顿觉一股巨大的爆炸力袭来,整个身躯几乎都被拆成了碎片,并且全身都被包裹在滋滋作响的灼热电流中。 梁诚连叫都叫不出来就被一股巨力掀出几十丈远,顺着水流直往远处涌去。 这时的地下水道已经被直接掀开,局部地带已经成了一条极深峡谷中的小河。 被雷电打得支离破碎的梁诚又被电流烧得焦黑,在这条暗河中载沉载浮,不知死活。 虽然梁诚的情况如此凄惨,但是上方的劫云还未散去,这个情况说明他依旧顽强地存活着,否则的话劫云就该散去了。 果然,被水流又重新冲进地下水道中梁诚那黑乎乎的躯体忽然挣扎了一下,接着在水流的托举之下竟然在水面缓缓坐了起来。 只是他现在只剩下一只左手和一只左脚,右半边身子斜肩带背被劈去了一半。 梁诚看了看自己的惨状,也不禁露出了骇然的神色,没想到以自己几近金刚之体的体魄强度,又在施展了玄水法盾的情况下,竟然还伤得这样重,这分神雷劫还真是强大得离谱。 不过情况还算是不错,且喜熬过了第一道天劫,虽然被搞得凄惨无比,但是只要元婴无损,这点伤势只算是轻伤。 想到这里,梁诚那张烧焦了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几分笑意,心中对于熬过天劫又多了几分信心。 这时梁诚伸出那残存的左手,心念一动之后从那戴在无名指上的储物戒指中顿时飞出一枚淡黄色的丹药,直接就飞到了梁诚的嘴里。 原来这颗丹药是一枚九阳锻体丹,正是经过望海城一役之后,那老帅杜心泉想要与梁诚这个海城子爵搞好关系,才赠送的那三枚九阳锻体丹,这一枚是其中之一。 梁诚一直将它们妥善保存着,就连在渡元婴天劫之时都没有取用,看来这倒是一件好事,果然在渡分神雷劫时派上了大用。 梁诚吞下那颗九阳锻体丹之后,迅速感受了一下药力之后,眉头一皱,含糊说道:“这老帅杜心泉第二次给我的丹药可就差多了,都没有入品,难怪药力不大够!” 说完梁诚储物戒指中又“嗖嗖”接连飞出两枚九阳锻体丹,他张口直接将这两枚丹药也都吞了下去。 原来梁诚现在的实力已经到了分神,再服用九阳锻体丹的感觉与之前那种融合期境界自然不同,再说这次的三枚丹药品质不如第一次好,梁诚在急于恢复之下,干脆毫不吝惜地将这仅存的三枚九阳锻体丹全部都吞了下去。 在三枚不同凡响的丹药支持下,梁诚顿时感到丹田中升起一团火热的气息,猛然一下就在经脉中到处流转,顺着身体的脉络修补着身上的伤势。 梁诚原本就体魄强大,断肢处早就已经开始长出新的肢体,身上的伤口也在自己弥合,在接连服下这三枚九阳锻体丹之后,梁诚全身的伤势以惊人的速度完全恢复了。 才几息的时间,一个神完气足的梁诚又出现在水道之中。 伤势虽然已经痊愈,但是丹田之中的药力还未耗尽,这使得梁诚感觉全身鼓胀,似乎自己就要爆炸开了一样。 不过梁诚并不特别担心,因为想要胀 破自己的这副强大无比的身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多的不说,坚持他几个时辰不是什么难事。 实际上还根本不需要坚持那么久,因为上方天空中的劫云又在紫光闪闪酝酿着第二道天雷了。 这第二道雷劫肯定比第一道还要强烈,那时抵御天劫的消耗肯定是巨大的,所以现在所有看似磅礴的丹药之力都有用处,待消耗下来,也就不剩多少了。 但是那三枚九阳锻体丹的药力实在是太充沛了,没多久梁诚就觉得全身胀得难受,于是干脆在水道中打了一个滚,直接施展九龙真灵诀与八神显动术,法相和躯体结合之后,猛然化为了一条肋生肉翅,浑身都覆盖着金色鳞片的怪龙! 梁诚这才发现,在先前的渡劫过程之中,自己的所有法相都已经融合到了一起,让九龙真灵体又进阶了,这次自己竟然可以化身为了一头应龙! 这头应龙的外观应该与天宇尊者非常相似,只是颜色不同,梁诚所化的这条应龙身上都覆盖着金色的鳞甲,看上去十分威武,大概也是由于接受了他的修为传承后才有此变化的。 梁诚不禁惊喜非常,又加速朝着浑水寒潭的方向游出去一段距离,然后便停了下来,盘在浑浊幽暗的水道之中,静静用洞察天目观察着半空中的劫云。 因为梁诚预感到第二道分神雷劫马上就要降临了,他必须找到应对之策,若是不能有效削弱这威力更强的第二道雷劫,单用自身的体魄去扛,那肯定是死路一条。 很快梁诚已有对策,只见他所化的这头应龙张开那恐怖的血盆大口,“忽”的一下吐出来一个灰色的小山峰,正是梁诚从韩安国那里抢来并炼化了的法宝如意峰。 说起来,这座如意峰梁诚已经炼化一年有余了,又在斗法中使用过,他也是非常熟悉了。 不过他越用越感到这法宝极为不俗,所以能肯定不是韩安国自己炼制出来的。 这东西当是一件古宝,它的原主人必定修为惊人,所以这件法宝妙用无穷,还有巨大的潜力。 梁诚早就感觉如意峰恐怕还有好些隐藏的能力有待开发,只不过那些变化肯定不是今天就能琢磨出来的,今天自己所需的,只是这如意峰的强大防御之力。 梁诚一边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口中咒语却没有停歇。 在这些古奥的咒文催动之下,那小小的如意峰飞到了梁诚所化应龙的上方,然后变得越来越大,将上方的岩石和土层全部顶开,还发出“隆隆”巨响朝着上方长去。 与此同时,一道致密的土黄色光芒牢牢护住下方梁诚那应龙之躯,让他瞬时就觉得压力大减。 那如意峰越变越大,很快就穿破了水道上方的岩层,然后在土石翻滚中快速升起,看上去就像是一座灰色的山峰以一个极快的速度破土而出,接着又快速升起,越长越大。 这样强烈的造山运动当然引起了在七八里之外观望着此处的范长老师徒的关注。 结果又是那小胡子齐熊飞沉不住气,大声道:“师尊,不好!这里好像是地质突变了,竟然就这么长出了一座山峰!实在是太夸张了!” 范长老瞪了一眼齐熊飞,似乎是嫌他沉不住气,接着又用阴鸷的目光朝着那还在缓缓长大的山峰看去。 接下来范长老的脸色忽然一阵红一阵白,显然心中十分激动。 齐熊飞见状又沉不住气了,忙问道:“师尊,你发觉什么异常了?” 范长老喃喃自语道:“这……这座山峰宝光盈盈,本身就是一件宝物啊!若是老夫没有看错的话,这东西恐怕是一件先天宝物,也不知是不是从仙界掉落凡尘的,我的天啊!这实在是太珍贵了!” 齐熊飞激动道:“师尊!那咱们先去将它收了?” 范长老瞪了他一眼,开口道:“熊飞!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那毛毛躁躁的性子!你忘了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什么了吗?” 齐熊飞顿时知道自己又急躁了,忙低头道:“是!师尊,是弟子错了!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利用地绝阵先制住那个敖诚!” “这就对了嘛!”范长老点头道:“现在宝物出世,敖诚恐怕也会感受到,这说明他很快就会从这个潭口出来了。大家千万打起精神,不要疏忽大意,成败在此一举!至于那宝物山峰,它应该是个无主之物,等我们杀了敖诚,再过去收取也不迟!” 就在范长老在这里跟自己的弟子齐熊飞面授机宜时,天空中一声炸雷,又是一道粗壮无比的紫红色天雷朝着下方水道中的梁诚劈去。 只是现在天雷和梁诚之间还隔着一座高高的如意峰,因此在外面看起来,那道翩若游龙,威力惊人的紫红色雷电是朝着如意峰劈去的。 第八百九十九章 垫背 看到这一幕,那范长老不禁叹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宝物啊,出世还遭雷劫哩,肯定不简单呀!” 说完,范长老的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神色,眼睛都不眨地望着远处的山峰。 小胡子齐熊飞道:“还是师尊见识高,没有急急慌慌过去忙着收宝贝,要不然岂不是当头遭遇这雷劫了吗?这份眼光和见识,弟子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范长老面有得色,捻须微笑道:“这就叫做每逢大事有静气!好了,大家现在不要分心!不管那边山崩地裂也好,宝物出世也罢!咱们就只守在这里,不将那个敖诚拿下不算完!” 且说处于如意峰保护之下的梁诚掐着法诀,将浑身灵力不要命地输入到那雄伟的如意峰中,使得这座法宝山峰熠熠生辉,散发着强大的气息。 “轰隆”一声闷响,那第二道分神雷劫结结实实劈在如意峰上,将山峰最顶端劈下一个小角,同时还顺着山峰表面直传下来,扑向被保护中的梁诚。 这强大的分神雷劫很快就击破了如意峰底部那土黄色的保护光芒,直往山下的梁诚劈了过去。 梁诚看到这道雷电已经被如意峰削弱了大半,心中高兴,于是毫不畏惧地用那巨大的应龙之躯直接迎了上去。 “噼噼啪啪”的电流声响起,梁诚所化的这条应龙被一片紫红色的雷芒海洋所包裹住,随即又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这爆炸的威力是如此巨大,直接将那高约百丈的如意峰掀了出去,让那巨大的山峰打着转飞了起来,接着轰然一声坠落到地面之上,直接砸得大地猛烈震动,接着数里方圆的地面裂纹密布,连着如意峰一起陷下去一个大坑。 如意峰失去了梁诚的支持,顿时飞快变小,几息之后变成了一个犹如盆景中的小假山一般掉落在那个大坑的底部。 在远处观望这一幕的范长老将这一切全部瞧在眼里,心中顿时大动,几乎忍不住就要飞过去将那法宝山峰收起来。 这时齐熊飞也叫道:“师尊,你看那山峰在雷劫之下化为了原形,正是收取的好时机呀!” 范长老身子一颤,接着又以极大的毅力克制住了自己,缓慢地咬牙说道:“莫急莫急!是我的终归是我的,我们不要乱了阵法,给那敖诚以可乘之机!” 这咬牙切齿的一番话与其说是在讲给弟子们听,还不如说是范长老在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因为眼前的大利而给最大的对手以可乘之机。 说实话现在的梁诚也完全顾不得法宝如意峰了,他现在被浩大的雷芒所包围,就像是陷身在紫红色的雷电海洋之中。 这时全身传来的巨疼与麻木折磨得梁诚几乎要发疯,那猛烈的毁灭之力不断地在杀灭他的生机,并且还在疯狂地折磨他的精神,由此带来的意识上的狂乱几乎要催动他振翅飞上天空。 只是还算万幸,还有最后一丝清醒的理智让他重新镇定下来,蜷缩成一团,用巨大的肉翅紧紧包裹着自身,并努力做出最完善的防御姿态。 在梁诚的感觉中,这样痛苦而漫长的折磨仿佛持续了一百年,其中有无数次他都在极端的痛苦之下,想要放弃自己的坚守。 一时间梁诚甚至觉得,只要能不再受这样的痛苦折磨,就算是身死道消也是甘之如饴的。 可是每当到了想要放弃的时候,梁诚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出一个曲线玲珑的迷人背影,正在清澈的溪水中沐浴,这是他此生见过的最美的场景! 意识已经有点模糊的梁诚顿时悚然一惊!立即咬紧牙关苦苦支持下去,他浑身上下的皮肉肌骨不停地在毁灭和重生中交替,就像是承受着世间最为痛苦的千刀万剐的酷刑! 可是梁诚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弃,因为想起来就在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位自己最心爱的人儿在等待着自己前去寻觅,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的等待落空! 终于,在梁诚苦苦咬牙坚持了不知多久后,那恐怖的雷电之威竟然有些松动了,这种细微的变化让已经感到精疲力竭的梁诚欣喜若狂!他知道,这威力强大的第二道分神雷劫,算是挺过去了。 瞬息之后,第二道分神雷劫终于耗尽了所有的能量,消失于无形了。此地只剩下一头蜷缩成一团的奄奄一息的应龙和被巨大的热量烧融成琉璃状的土壤沙砾。 雷劫消失之后,地下的水流顿时倒灌进来,那些滚烫熔融的岩石乍然崩裂开来,而那些水流也遇热之后嗤嗤作响,四周都蔓延起大团的白色蒸汽。 在这之后,那一股水流轻柔地托举着梁诚所化的应龙,依旧钻进前面的水道,朝着浑水寒潭而去。 梁诚在游动中快速恢复了人形,只见他现在的状态颇为凄惨,但是却比迎接第一道雷劫时状态还稍微好些。 至少他现在没有缺胳膊少腿,虽然被电得外焦里嫩,像是一块人形焦炭,且喜全身各部件倒也全在。 状若焦炭的梁诚一边用心念驱动水流带着自己朝浑水寒潭流去,一边开启洞察天目打量着半空中的劫云,一边还争分夺秒地恢复自己的状态。 这一瞬间,他已经做到了一心三用!同时他身上的伤势也在渐渐恢复着。 毕竟那三枚九阳锻体丹可不是白吃的,虽然在第二道雷劫之中消耗了绝大部分的药力,可是残存的最后一丁点儿药力依然让梁诚的恢复速度提升不少。 飘出去几里之后,梁诚至少在外观上已经像是一个人了,并且相貌上已经有那么四五分像是那骄傲狂野的敖诚了。 但是经过了这么一会的时间,天空中的那片劫云又开始闪烁着紫红色的光芒,显然那最后一道分神雷劫已经快要酝酿成型了。 看上去已经山穷水尽的梁诚似乎已经手段尽出,按说应该感到非常恐惧,因为这最后一道分神雷劫的威力要比第二道还要强大几分。 第二道分神雷劫几乎已经去掉了梁诚的半条命,又将他仅有的九阳锻体丹的药力全部消耗一空,最后这一道雷劫按说梁诚万难躲过,可是梁诚此时目光中竟然露出了一些轻松之色。 他似乎闭目感应了一下,好像是在和什么东西沟通了一番。 接着梁诚咧嘴一笑:“嘿嘿!最后一道雷劫我得找些帮手来替我扛!” 说完梁诚忽然驱水急速游动,以一个惊人的速度穿越了好几里远的地下水道,来到了浑水深潭之中。 梁诚看了一眼半空中的劫云,然后不紧不慢地朝着水面升了上去,路过那水下几十丈深的那头黑蛟躲藏的洞口时,他还伸拳头“咚”地在岩壁上敲打了一记,把那缩在其中疗伤的黑蛟吓得一缩脖子。 不过梁诚并没有进去找它的麻烦,而是继续游到距离潭水的水面六七丈的距离后停了下来,开启洞察天目仔细打量着半空中的劫云。 这时正在深潭口掌控着地绝阵法的范长老与弟子们,正满脸诧异地看着天空中的劫云。 又是齐熊飞忍不住道:“师尊,不好啦!怎么那片劫云飘过来了,莫不是这深潭中也有什么宝贝要出世?” “路过,应该是路过!”范长老心存侥幸一厢情愿地解释道:“劫云会过去的,记住每逢大事有静……哎呀出来了!” 范长老话刚说到一半,忽然有所感觉,发现这浑水深潭的潭口光芒大作,正是那地绝阵被激发了,在这杀阵的中央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范长老定睛一看,认出此人正是那个敖诚,可奇怪的是此人现在似乎病怏怏的气势显得挺弱。 与此同时王向荣那高亢的声音响了起来:“地绝杀阵!全力开启——” 那杀阵应声发出一道乌光,连接在阵法中枢的水灵珠忽然呜呜作响,散发出一股粘稠无比的水灵气息,让那杀阵中宛若千千万万的黑色柔丝般的东西将被镇压在阵法垓心的人牢牢束缚起来。 这千丝万缕的黑色柔丝不但缠人,还散发着一股剧毒,它们所纠缠到的位置,皮肤都不禁被腐蚀得有些发黑。 “哈哈哈哈!你跑不了了!”范长老放声大笑,他看到那可恶的敖诚毫无防备地就被地绝阵所束缚住了,知道计划已经成功,现在这个犹如自投罗网的敖诚的性命已经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范长老更不犹豫,立即决定将这个敌人格杀勿论,于是他露出满脸狰狞的神色,双手高高举起,如托圆球。 这时他的指间忽然“滋滋”绽放出蓝白色的雷芒,转瞬间这雷芒就成了一个磨盘大小的雷球。 “吃老夫一记掌心雷!”范长老正要出手,忽见梁诚脸上露出了讽刺的微笑。 范长老大喝道:“小辈,无论你怎样装神弄鬼也骗不过老夫,纳命来吧!” 接着他毫不犹豫就将手中成型的掌心雷打了出去,直奔那被地绝阵困在垓心的敖诚胸口击去。 这时以王向荣为首的弟子们也不敢怠慢,将自己丹田中的灵力不要命地输入到地绝阵中,以保证在水灵珠强大力量下要把这个敖诚死死控制住! “轰隆”一声响,那威力强大的掌心雷正中梁诚,打得他脸色惨白,“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哎呦不错嘛!”范长老双手之间又开始蓄势,口中笑道:“哈哈!敖诚小子,看你能接得住老夫几招!” 这时梁诚却吐了一口气,然后轻声道:“这掌心雷威力还真厉害,竟然将我打伤了!” “哈哈!先别忙说厉害,这厉害嘛!还在后头呢!”范长老狞笑着,手中的雷芒越来越大。 梁诚却道:“范长老,你们师徒几人胆子挺肥呀!竟然敢出手袭击一个正在渡分神雷劫的人,这次我敖诚要多谢你们了,要是没有你们,我都不知道该怎样迎接这第三道雷劫!要是你们还有命活下来,我保证不打死你们!” “什么!你在渡劫!”范长老顿觉大事不好,就连手中正在蓄势的雷芒都一下子黯淡了几分。 “哈哈哈!请注意!第三道分神雷劫,已经要劈下来了!”梁诚得意地笑道。 “轰隆隆”一声巨响。 仿佛在印证梁诚所言不差,半空中的那片劫云忽然光芒大作,接着六七道闪烁着紫红色光芒的巨大雷光犹如蜿蜒的游龙,同时朝着浑水寒潭口的所有人一起劈了下来! 第九百章 渡劫成功 “啊!”被那紫红色分神雷劫锁定住的众人顿时都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惊叫。 范长老的五个新老徒弟再也顾不得维持什么地绝阵了,发一声喊之后立即朝着不同的方向逃去,有飞有跑,都想要远离这场无妄之灾。 范长老根本看都不看这几个弟子,因为他知道这几个弟子其实已经都是死人了,遭遇雷劫攻击,要是能跑得掉,那还叫做雷劫吗! 在远超他们实力的分神雷劫攻击之下,他们连一丝幸存的希望也不会有的,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雷劫追上并消灭,更何况他们根本就逃不远! 不过现在范长老根本来不及操心这些弟子,他早已脸色大变,飞快地从储物镯中取出许多丹药,不要命一样往自己嘴里塞。 就这样还嫌不够,他又祭出一个个法宝围绕着自身,建立起层层防护,还取出各色防御符箓,也不管有用没用,立即激发之后就手慌脚乱往自己身上贴去,希望能多少加强一下自己的防护力。 梁诚依然被困在地绝阵中心,处于绝对的弱势。但他却丝毫也不挣扎,只是冷眼瞧着那一道朝着自己袭来的雷劫。 看清楚那道雷劫之后,梁诚不禁心中大喜,因为这第三次的分神雷劫不但一分为七,并且由于自己气息微弱,所以袭来的雷劫竟然是七道雷劫中最弱的那一道。 梁诚心中立即响起了欢快的乐曲,嘴里也忍不住哼出了小调,因为那是胜利的乐章。 他不禁为自己的机智感到有些小小的得意,看来这次判断并没有出错,天降雷劫之时,那是丝毫不容侵犯的,无论谁出手干预,那么也就等于自动参与了进来,必然会被雷劫攻击。 不过在此之前,梁诚也不是特别拿得准雷劫会怎样攻击出手干预的人,现在看来应该是无差别分散攻击。 不过也不能说是无差别攻击,因为范长老用雷法打中了梁诚,这个行为被劫云视为严重挑战,所以这个老家伙面临的回击特别强大,猛烈程度远超他人。 看到朝自己袭来的雷劫只是正常状况下七分之一的强度,梁诚心中大定,但是也丝毫不敢大意,依旧大喝一声:“玄水法盾!” 随着梁诚双手法诀的催动,两扇犹如蚌壳一般的流转的黑水很快合拢,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了。 最妙的是,由于梁诚身在地绝阵中,竟然获得了无人主持的水灵珠的加持,这样他施展出来的玄水法盾竟然比平时还厚重凝实得多! 这时飞速袭来的雷劫已经到了各人头顶,范长老那些往不同方向逃跑的弟子无一幸免,他们都同时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全部都没有采取任何防御措施。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根本无力抵挡分神雷劫,看到无法逃跑,心中早已放弃了,于是都闭目待死。 “轰轰轰!”六七声雷鸣响起。 范长老的五个子弟自不必说,全部都化为了飞灰,形神俱灭。 范长老自己也神情扭曲狰狞,满脸油汗地看着自己布设下来的层层守护都被那道强大的紫红色天雷犹如摧枯拉朽一般直接撕开。 接着他感到浑身一热,耳边“滋滋”电流声响起,整个人就被包裹在一片紫色雷电的海洋中了。 梁诚这时也不好过,饶是这最后一 道天劫已经被削弱了七倍,但是那威力还是强大得惊人! 那厚重的玄水法盾也很难抵挡雷劫的侵蚀,在“轰隆隆”的爆裂声中又开始渐渐变得薄弱起来。 梁诚努力调集全身的灵力不要命地维持着这个玄水法盾,想要让它尽量多抵挡一会,毕竟将天雷削弱得越厉害,自己呆会要是迫不得已用肉身相抗时,也会相对更容易一些。 就在梁诚觉得自己元婴中所蕴藏的能量都快要消耗殆尽之时,他忽然感到有一股精纯的水灵之气顺着缠绕在身上的那些地绝杀阵的黑色触手源源不断地侵入身体中来。 “啊!这颗珠子竟然还有这样强大的功效!”梁诚顿时大喜过望,立即引导着那股水灵之气猛地输入到那节节败退的玄水法盾中去。 玄水法盾那流转着的蚌壳状黑水仿佛吃了什么大补之物一般,顿时乌光一闪,又变得凝实起来,苦苦抵挡着紫红色天雷的攻击。 这一下梁诚可以说是在坐山观虎斗,他引导着水灵珠的力量去抵挡天雷,自己立即就变得轻松起来。 于是他也有余裕去查看其他人的状况了。 梁诚一眼扫去,立即发觉范长老的以小胡子齐熊飞为首的新老弟子们早已经灰飞烟灭,而范长老这个家伙却呼喝连连,被困在紫红色的雷电海洋中。 只是他身边还闪烁着许多蓝白色的雷芒,看来这是他最后的守护力量了。 不得不说像范长老这样的雷修对抗雷劫那是天生具有许多优势的,按说以他这样的实力,乍然间面对这特别强大的紫红色天雷,应该是无法对付的,梁诚却没想到这老家伙却坚持了那么久。 看到这样的情形,梁诚都有些怀疑范长老搞不好还真能撑过这次雷劫。 可是就在梁诚心中浮现起了少许钦佩之意时,忽然范长老大声嘶哑地吼叫道:“啊!不——” 原来范长老终于到了灯尽油枯的时节,再也无力抵挡了。 抵抗一松,范长老立即被那恐怖的紫红色雷芒所包裹住,烧得滋滋作响。 只见他全身到处都升腾起闪烁的火苗和浓厚的烟雾,不一会就烧成了一具干尸,接着又“砰”一声炸开,尸身四分五裂,化为了灰烬,就连元婴也没法逃出来。 梁诚这边的地绝阵也轰然解体,玄水法盾立即失去了水灵珠的支持,又面临着岌岌可危的局面。 梁诚心中一惊,胡乱摸出几枚行气丹塞进了嘴中,打算多少补充一点自己消耗的灵力。 但是这也属于病急乱投医,以行气丹能补充的那点灵力,再加上起效的速度,那也只是聊胜于无而已! 就在梁诚已经做好准备,打算用肉身再硬抗攻入玄水法盾中的雷劫之时,忽然觉得压力一松,好像那道雷劫的攻势开始有些后继乏力了。 梁诚顿时欣喜若狂,猛然间那疲惫不堪的状态都仿佛一扫而空了,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希望。 果然,再坚持了数息之后,那道恐怖的分神雷劫犹如大海退潮一般开始消散,很快就散于无形了。 此时只听到“砰”一声,刚好梁诚的玄水法盾也消耗殆尽,化为细密的水珠朝着四方散去。 梁诚浑身轻松,抬头向天,看着半空中的劫云。 那片黑沉 沉发劫云此时也收尽了电芒,渐渐往四周散开。 与此同时,一滴滴的劫后甘霖飘然落下,全部都浇到了梁诚的身上,没有浪费一滴。 梁诚站在浑水深潭的水面上,贪婪地吸收着这劫后的甘霖,感受着浑身的力量,眼前的一切似乎变得有些不同起来。 梁诚可以看到天地间有些模模糊糊的法则流转,似乎静下心来观察,就能探查出其中的规律,同时他也能感受到天地之间本身就充斥着各种不同的力量。 梁诚顿时生出一种将这些力量稍加引导,就能由自己所用的玄妙感觉。 梁诚大喜,知道这些并不是错觉,自己现在已经到了分神境界,已经可以初步感受到天地法则了,今后自己的修炼方向也变得不同起来。 今后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引导调集起天地间各种自然的力量,这样一来,不但招式的威力可以得到极大的加强,同时消耗也会变得很小,持久能力就极为惊人了! 这是一种更为高阶的战斗方法,从此以后,梁诚知道自己也将有能力渐渐掌握这种方法。 “这就是分神修士的力量吗!”梁诚仔细地感知着四周的一切,同时又内视自己的丹田。 他发现自己的元婴也变得有所不同了,不但变大了外观还不同了。 在元婴期,梁诚的丹田中趺坐着一个小小的元婴,即使后面进阶到了元婴后期,这个元婴也身高不过三寸,样子肥肥嫩嫩的像是个婴儿模样。 可是现在的情况就不同了,他现在丹田中的元婴不但长到了六寸左右的高度,就连外观也变了,变得不再是一个婴儿的形象,倒像是现在的梁诚按比例缩小成六寸的样子,不再是个婴儿,竟然变成了一个小人儿。 “真是有趣!”梁诚心念一动,头顶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小人,只见这小人身着青袍,与梁诚的肉身打扮得一模一样。 原来梁诚让自己的元婴出窍了。 站在自己肉身的头顶,梁诚那小小的元婴兴奋道:“果然加强了不少,不愧是分神境界。” 与此同时,梁诚也发现自己即便元婴离体,却依旧可以自如地操控着肉身随意行动,这也解释了为何现在这个境界为何要叫做分神。 不过,这种操控的感觉也许是有距离限制的,现在梁诚尚在秘境之中,可能还有一些潜在的风险,所以他不愿意随便尝试,于是他那出窍的元婴随即又回到了体内。 “还是回到躯体内的感觉好哇!”梁诚不禁感叹起来。 这也难怪,因为梁诚的躯体可不同凡响,那是精心修炼到了金刚之躯的境界,等闲难伤,元婴藏在体内,那种安全踏实的感觉是在外间所感受不到的。 梁诚一伸手,躺在数里之外地上的如意峰顿时挣扎了几下,然后晃晃悠悠飞了起来,接着似乎醒悟了过来,“嗖”一声加速飞回了梁诚的手中。 梁诚仔细检视着如意峰,心疼地说道:“被打缺了一个小角,唉!恐怕要好好温养一阵子才能恢复状态了。” 不过今天能够顺利渡过了分神雷劫,只付出了这样一个小小的代价,梁诚觉得也可以满意了。 他看看四周,轻声道:“真是不虚此行!现在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第九百零一章 捣乱的小红 当然,在离开这个秘境之前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搜刮现场残留的东西。 对此,梁诚是绝不会忘记的。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刚才那颗对自己帮助极大的水灵珠。 于是他的眼光立即朝浑水深潭看去,触目只见一片狼藉! 范长老的徒弟王向荣所精心布置的地绝阵已经被分神雷劫完全摧毁,连带那颗宝贵的水灵珠都已经全部灰飞烟灭,硬是找不出半点有用的东西来。 梁诚心中难受,不禁叹了一口长气,为这个水灵珠的毁灭感到心疼。 不过他随即又发现一件东西,心中的忧伤顿时减去了不少,那东西正是范长老戴着左手手腕上的储物镯。 范长老已经死于雷劫之下,全身都被雷电烧成了枯焦的黑炭,但是这个储物镯竟然熠熠生辉,在恐怖的雷芒之中保存了下来,足见它品质之高。 梁诚意念一动,“咔嚓”一声,范长老那枯焦的左腕就断裂开来,戴在手上那枚储物镯也就挣脱出来飞到了他的近前。 梁诚本着慎重的原则仔细观察了一番那悬浮在眼前的储物镯,确定它并没有被布置上什么爆炸自毁装置,然后才轻轻伸手取过储物镯。 他用汹涌的灵潮疯狂涌进了储物镯中,用最快的速度就冲破抹除了它原主人在上面留下的印记,然后投入神识朝里面一看,顿时颇为欣喜。 原来范长老这位炼丹师的收藏颇丰,其中灵石不下数千万! 这也罢了,主要是其中还藏有许多炼制丹药的各色灵材,有些东西还颇为罕见,这让梁诚十分高兴。 梁诚没有想到这个范长老的炼丹侧重点与自己完全不同,他收集的材料和炼制的丹药竟然有许多都是适合炼体士使用的。 没想到范长老这个人自己并没有炼体,但是却有炼制适合炼体士服用丹药的爱好。 梁诚初时感到不解,但是细细一想又有些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看来在东宁城这个地方,炼体之风颇盛。 所以有需求便有供给,范长老作为一位炼丹师,那肯定是需要炼制那种容易出手的大路货。 接着梁诚又仔细检视了一番范长老储物镯中的炼体士所用丹药,发现其中几乎全是低阶炼体士所需的丹药,数量还特别多。 这就印证了梁诚的判断是没错的! 看到大量的低阶炼体丹药之后,梁诚感到有些心疼!他心想这个范长老要是没有将材料炼制成丹药,单单把它们留下来就好了。 因为自己完全有能力用大致相同的材料炼制出更高阶的,适合现阶段自己炼体所使用的丹药来。 不像现在,坐拥一大堆适合低阶炼体士的丹药,却只能将它们出售牟利,可是梁诚现在财大气粗,又不缺乏灵石,所以收获了这些丹药对他来说吸引力不大。 但好在范长老毕竟还是留下了不少灵材在储物镯之中,这一点让梁诚感到有些安慰。 至于其他法宝法器,凡是防御型的都被范长老先前所消耗掉了,符箓也是一样的道理,不过梁诚也不忙于细看,于是就将这储物镯先收了起来。 最后梁诚又将远远飞在浑水深潭附近的青萝蚁国的飞蚁们都招了回去。 多亏预先布置下了这些耳目,梁诚才得以远远就发现范长老等人的布置,并且针对这个布置将他们全部都吸引得对自己出手,从而分担了最后一道分神雷劫,极大地减轻了负担。 只是梁诚在收回青萝蚁国的飞蚁时,忽然感受到了青萝国女王云清先前传来的不安消息,说是他们的国家目前正遭受侵略,已经有不少将士被强大的敌人所杀。 梁诚先是一愣,然后才发现这个侵略青萝蚁国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小红! “糟糕!没想到这个小家伙会在里面捣乱!”梁诚立即就准备进去制止小红这无聊的捣乱行为。 原来是小红这个家伙在竹林中闲得无聊,看到蚁巢之后就大力拍打它,引得青萝国的各色兵蚁飞蚁都纷纷出来迎敌。 看到这蚁巢中跑出那么多蚂蚁,小红大感有趣,于是便伸出一根冒着火苗的小指头,将那些气势汹汹围过来的兵蚁挨个烧死,玩的不亦乐乎。 这样的搞法,终于惊动了女王云清,于是她派遣出不少五六级的蚂蚁妖兽前去迎敌,可是这些家伙肯定是不敌分神境界的小红,结果纷纷折戟沉沙,都搞成了昂首挺胸出征,黯然魂归青萝女王腹中。 云清看到情况不妙,连忙在心神中呼叫心目中的守护神尊主梁诚,结果因为这尊大神自己都处于惊心动魄的分神雷劫之中,压根就没有感受到云清的呼唤。 既然没有得到尊主的回应,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之后,云清决定动员青萝蚁国的全部力量,准备以全国之力背水一战,挽救灭国的命运。 只是云清感到十分担心,因为青萝国所在竹林那是尊主梁诚的私密场所,现在就连这个地方都遭遇敌人攻击,说明尊主情况也不妙了,这也正好印证了为什么始终联系不上尊主。 在青萝女王云清的动员之下,青萝蚁国现在已经是举国出征了,由国中唯一的八级蚁妖带着若干七级蚁妖,结成战阵冲出了青萝国,在竹林中与来犯的强敌对抗! 小红倒是越玩越高兴,十根小手指都喷出半尺长的熊熊烈火,准备干一票大的玩玩。 具有朱雀血脉的小红虽然战斗力不强,但也不是一头八级蚁妖带着若干六七级下属结成战阵就能对付的,尤其是他放出的火焰杀伤力极强。 可是蚁妖们都是悍不畏死,顽强无比的家伙,他们依旧结成战阵,牢牢守护着蚁巢,并且蚂蚁越来越多,身形也变得越来越大,想要凭借数量的优势用无数性命将这个恐怖的敌人驱离竹林。 小红神色兴奋,觉得这个游戏非常好玩,于是扬起小手,露出一脸得意的神色就准备招出那恐怖的朱雀火焰去烧灼那一团列队整齐的蚁妖。 现在双方是剑拔弩张,眼看一场大战就要在竹林中爆发了! “住手!” 忽然从空中传来一声大喝!接着飞身从外面飞进一个身影。 “主人?”小红很诧异,不知道梁诚为什么满脸不高兴。 “尊主!”看到梁诚之后,那一头已经化形的八级蚁妖也连忙变成了人形,朝他施礼道:“蚁帅云甲,参见尊主!” 梁诚朝云甲点点头表示让他免礼,然后斥责小红道:“小红!我允许你在这里呆一段时间,你怎么随便捣蛋!搞了那么大的破坏!胆子不小啊!” 小红听到梁诚斥责自己,也不敢争辩,只是低着头道:“小红……小红不知道这是主人的蚂蚁,我烧着玩来着,烧得也不多,就烧了几万只而已……” “还不多!”梁诚怒道:“我再来晚一步,这青萝蚁国就被你灭国了!” “我……我不知道啊!”小红低头嗫嚅着。 那蚁帅云甲现在知道来犯的大敌原来也是尊主的属下,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尊主息怒!这件事情也不怎么要紧,只要女王没事,一切都是可以恢复的。” “嗯!”梁诚点点头。 然后他取出了五千万上品灵,将这一堆犹如小山般的东西堆在地上之后,吩咐道:“云甲,这次是我在外面有事被拖住了,对你们守护不足,让青萝国损失了不少资源。不过嘛,有了这些灵石的补充,相信你们今后必然恢复有余,你安排士卒们把灵石都搬进去吧!” “遵命!多谢尊主厚赐!” 蚁妖们看到尊主拿出了这么多的补偿,一个个心中顿时大喜,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不亏,不但在战斗中获得了一些磨练,取得了宝贵的战斗经验,最后还得到了这么多的补偿,实在是得到了一个机遇。 于是他们都纷纷使出蚂蚁搬家的精神,开始将那些灵石运回青萝蚁国。 梁诚看到手下的这些蚁妖都喜气洋洋的,心中不禁一动,问云甲道:“云甲,你们青萝蚁国的子民是否有炼体的?” 云甲恭敬答道:“回尊主话,我等蚁族妖兽,最希望的事情就是拥有强大的体魄,要是能得到这方面的加强,实力都会增加几倍!” “原来是这样,好!”梁诚闻言大悦,于是又从范长老的储物镯中取出了许多低阶炼体丹药,也将它们留给了青萝蚁国。 云甲大喜,忙上前拜谢不迭。 梁诚伸拳轻轻在云甲的胸口击打了一记,见云甲只是退后了三步,于是笑道:“不错嘛!我看你的体魄也很有些火候,来!这些是给你的!” 说完又单独赐给了云甲一些适合他服用的炼体丹药。 对于青萝蚁国,梁诚一向是舍得投入资源的,他也希望这个蚁国能更快成长起来,今后肯定能派上大用。 接着梁诚带着小红飞出了竹林,径直回到了外面的浑水深潭之畔。 看到小红还是一副傻乎乎的模样,梁诚也懒得多责骂这个脑筋不灵光的家伙,只是对他说道:“小红,今后我若是安排你一个人到什么安全的地方,再也不许随便搞破坏了,尤其是不许随意滥杀,记住了吗?” “哦,小红记住了!” “对了!还有一些家伙在我的庇护中呢,我把他们都放出来吧,你看这些家伙就乖,一个也没有出屋搞破坏!” 梁诚一边说着,一边将藏在玄幽小世界反界入口精舍中的那些炼体士全部都摄了出来。 只见那四十来个炼体士双脚落地后,都左顾右盼,面露迷惑之色。 然后他们参差不齐地站在浑水深潭之畔,望着梁诚和小红。 第九百零二章 开宗立派 不过这些炼体士很快就想起眼前这位敖前辈那可是元婴期的高人,于是赶忙上前施礼参见,一个个神态恭敬无比。 也算是他们都被收进小世界入口一段时间,没有看到这位实力超群的前辈在这么一小会的功夫就已经进阶分神了,否则他们更是会被这样的变化吓到。 “你们不必多礼!”梁诚摆摆手又看看这些炼体士,然后说道:“你们其实被范长老骗了,他就没打算让你们活着出秘境去!在他的计划中,是想把你们一个个都活活献祭了。” 炼体士们听了梁诚的话之后,竟一个个面露辛酸之色,却没有一个人开口喝骂那个打算害命的范长老。 梁诚看到他们这样的窘态,心中也有些同情,于是安慰道:“你们也不用太难过了,那个姓范的老鬼和他的那几个徒弟,已经被我弄死了,也算是帮你们报了仇。” 炼体士们一起躬身施礼:“多谢敖前辈为我等主持公道!” “嗯!”梁诚点点头道:“其实我也算是一个炼体士,所以深知炼体的不易,至于杀了那几个家伙,也是顺手为之,你们不用谢。” 说完这话,梁诚又见这些炼体士面露迷茫之色,似乎感到都不知道今后应该何去何从。 于是梁诚说道:“你等不必担心,我会将你们都安全地带出这个秘境去的。只是你们恐怕不能再回东宁城了。毕竟范长老是八神宗掌管东宁城分支的副宗主,他花灵石雇佣你们探索秘境,此事恐怕所知者众,现在他死了,若是你们却活着回去了,恐怕要面临八神宗的严刑拷打,逼问状况!无论你们怎么回答,最后都是死路一条!” 一众头脑简单的炼体士听了这话,自己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于是都面露惶恐之色,唉声叹气起来。 “怎么办!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离开过东宁城,若是往外面乱跑,以这点实力怕是走不了多远就被妖兽吃掉了!” “俺也一样啊!” “那可怎么办呐!怎么我们炼体士就这么难呢!” 梁诚看这些人可怜,转念一想自己若是任由他们乱走,无论如何,总有几个人可能会被八神宗的人抓住,到时候无论招供或者被搜魂,自己也脱不了干系!所以还不能放他们随意乱走。 再说以梁诚的个性,他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做不出杀人灭口的勾当,所以还得给这些炼体士谋一条出路再说。 想到这里梁诚心一动,有了一个不错的点子。 梁诚先问道:“你们在东宁城中还有没有什么牵挂的人或者其他事物?” 众炼体士七嘴八舌答道:“嗨!哪里还有什么可牵挂的人啊!” “就是啊,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哈哈!” “唉!要不是没啥可牵挂的,我等怎么会来这个鬼地方冒险!说来说去,我们这些人都是一些孤魂野鬼,没人疼没人爱的。” 梁诚摸了摸自己的下颌,然后慢慢说道:“我反正是打算到国都去,若是你们没有什么地方可投奔,我倒是不介意带着你们一去的。” “啊!?”众炼体士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等好事,不禁惊呆了,一个个张着大口站在那里忘了说话。 “怎么,都不想去?”梁诚没想到问话问出这么个效果,这些人竟然都不回话了,于是诧异道。 “不不不不!愿意愿意!我们都愿意去!” 一众炼体士大喜过望,他们虽然修为低微,人也不算太聪明,但是都知道人往高处走的道理,知道只要能到一个广大的地方,自然会有更好的机遇。 他们生怕梁诚误会,忙七嘴八舌解释起来。 “前辈,前辈,我等愿意追随您!只是方才太过高兴,忘了回话!” “是呀是呀,我们都愿意到国都去!” “敖前辈,我等虽然无能,但是您驱使着做一些端茶倒水,跑腿问路的粗活是没问题的,就是去战斗,只要前辈需要,我们也会舍命去拼的!” 这时一位年龄有些大的炼体士沉吟道:“前辈啊,我等都是些穷得叮当响的穷鬼,要是乘坐那超远型的传送阵,我等是出不起价的。可要是都由您垫付,那价格也太贵了,简直是天价,这是一桩难事啊!” 梁诚摆摆手道:“不需要!我不打算乘传送阵去国都,咱们自己飞着去!” “啊,这个……可是……”那位炼体士嗫嚅道:“可是我等都不会飞呀,也没有个什么法器,唉!这事却难!” “没关系,不用你们飞,咱们骑他!”说着,梁诚朝着小红一指。 “啊!骑他……”众炼体士神色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红头发的小孩子,虽然觉得这小家伙不俗,但也没觉得这个孩子可以骑。 小红却不干了,大声说道:“主人,你骑我是可以的,可他们都是外人,我以前是发过誓的,不能让外人骑!” “什么?发下过誓言,不让外人骑?”梁诚沉吟片刻,然后摇头道:“不对!小红你可别撒谎!我记得当初第一次见你,就是洪熙真人带着我们两个外人骑着你到了神农谷的,那次你可什么也没说!” 小红道:“那不一样!那天的事情我记得很清楚,当时你们已经答应加入神农谷了,不算外人!所以我那次不算是违背誓言!” “这样啊……”梁诚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于是思考着说道:“可是神农谷已经不存在了呀,怎么我现在还是有资格骑着你飞呢?” “你是主人,当然可以骑着我飞,别说是你,就是你今后创建了门派,门派里的人也可以在你的带领下骑着我飞,其他的时候,就是不可以!”小红理直气壮说道。 “诶!那不就简单了吗!”梁诚一拍手:“哈哈!我现在就创建一个门派,他们都加入门派成了我的门徒,那不就可以了,也不违背你的誓言!” “啊……这!”小红没想到还能这样,心中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只好呆呆站着。 “没问题吧?”梁诚见小红呆住了,还追问道。 “没……问题……”小红只好回答道。 “好!那么我就成立一个门派,你们愿意加入的话就是我的门徒!”梁诚大手一挥,把事情愉快地定了下来。 其实梁诚也不是莽撞,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那就是造化真经里传出来的一些旨在对付那些异界奇怪生物的功法自己还没怎么大范围传出去。 这次自己已经进阶分神,按实力来说已经有资格开宗立派了,也就是创建的门派实力弱一点而已。 但是这个没关系呀,今后总能慢慢做大,自己与其到翼灵国都去单打独斗,举目无亲,那还不如开建一个宗门,自己担任个宗主。 这样还可以将那些功法正大光明地传出去。 梁诚有这个自信,只要假以时日,那是可以将这个宗门好好搞下去的,只要努力打拼,今后能吸引到人才加入进来的话,宗门崛起这种事情是屡见不鲜的。 其实大部分的宗门都是这样来的,总要经历草创,再发展,接着慢慢积累才行。 随着自己的修为加深,再加上培养出优秀的人才,谁能断言今后自己所创的门派就一定不会发展成超级大宗门呢? 别人能做到的事情,难道我梁诚却做不到吗! 想到这里,梁诚心中豪气干云,于是大声道:“好!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今天就要创立这么一个宗门,大家愿意加入吗?” “愿意愿意,我愿意!”一众炼体士都兴奋无比,抢着回答起来。 “很好!那么你们现在就都是我的门徒了!”梁诚一挥手,然后道:“诶!?咱们这个宗门还没起个名字呐!来,大家集思广益,都想一下,一定要起一个威武一些的宗门名字!” “好!我看咱们的宗门可以叫做‘黑大壮’派!”一位身材肥壮的黑脸炼体士第一个举起了手,充满期待地当先发言了。 “这……” 梁诚还没来得及说话,其他炼体士都叫了起来:“哎呀!难听死了,不能叫黑大壮!老黑你自己长这个模样已经够了,不能让大伙和宗主跟着你一块丢人!” 那黑脸炼体士伸手摸摸自己的那一张黑脸,疑惑道:“又黑又壮多好啊!很丢人吗?我不觉得。” “我看,咱们这个门派可以叫做‘轰天宗’!这个听着就威武!”另一个炼体士摸着自己的大胡子说道。 那黑脸炼体士顿时高兴道:“好好!你说的这个轰天宗,确实比俺那黑大壮听着威武!我觉得这个不错!” 大胡子哈哈大笑:“哈哈哈!怎么样吧,还是我的威武吧!” 梁诚轻声念道:“轰天宗!轰天宗……听着好像还可以哈!” 这时另外一位汉子大声道:“宗主哇!依我看,这轰天宗虽然也不错,但是里面的那个‘轰’字,意思还差那么一点点味道!轰了之后又怎样呢?咱们不能放空炮吧!所以干脆咱们这宗门就叫‘破天宗’!意思是咱们将来必然会越来越强大,实力强大到能把天给捅破!” “好!”这下梁诚十分满意,开口大声道:“我觉得破天宗就不错!我辈修士,就是要有这个志气,懂得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道理!就是老天爷挡路,咱们也要有本事把天给捅破!” 大家见宗主喜欢这个名字,还说出了这样一番让人血脉贲张的道理,顿时都大声叫好! “好!好!我们都是破天宗的门徒了!” “好哇!今后大家跟着宗主好好干就是!” “哈哈哈!没想到我老黑也有一天能加入宗门,没说的,今后我老黑的一条命就是宗主给的,宗主指到哪里,我老黑就打到哪里!绝不怕死!” 那黑脸炼体士拍着胸脯大声吼道。 梁诚哈哈大笑:“哈哈哈!好!我宣布,从即日起,咱们破天宗就正式成立了!在场的诸位都是开宗的元老!” 第九百零三章 传授功法 在秘境中成立了破天宗,不但梁诚很高兴,炼体士们也快乐无比,因为他们这些没人看重的炼体散修今天得以加入宗门,那就等于万事有了主心骨,实在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散修们热热闹闹地正在浑水潭边庆祝着,那位行事稳重的大胡子忽然想起什么,于是大声道:“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 于是众人停止了交头接耳,都看着他。 大胡子笑道:“今天是我破天宗成立的好日子,咱们应该有请敖宗主给大家讲几句话呀!” “对对!是该听宗主训话,咱们这些粗人光顾着高兴了,把规矩都忘了!” “是啊是啊!大家鼓掌,有请宗主训话!” 哗啦啦的掌声顿时响起,气氛十分的热烈,众炼体士都看着梁诚这位看似年青的宗主,眼中都放着崇拜的光。 梁诚清了一清嗓子,大声道:“诸位!其实我不姓敖,我本名姓梁,敖诚不过是我的化名罢了!” 众人出乎意料,有几人小声道:“哦……原来不姓敖……” 梁诚接着说道:“不过在外人面前呢,你们还是称呼我敖诚敖宗主好了,因为我使用化名有自己的理由,其中的缘故等今后有暇再慢慢告诉你们。” 众人都点头道:“是是!宗主用化名,自然有道理,现在已经将本姓告诉了大家,这是对我们极大的信任,大家今后要保守这个秘密!” 梁诚原本想说这个姓氏其实也谈不上是多大的秘密,但是却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没完没了地啰嗦。 于是他开口道:“我破天宗今天成立了,现在最首要的任务就是把整个宗门的构架搭起来,各司其职将事情做好!可是我与大家都结识不久,互相之间谈不上有什么了解!所以呢,该选谁做什么事,都没有什么标准,因此当务之急就是先定一个标准。” 众人都问道:“不知宗主要定一个什么样的标准?” 梁诚笑道:“现在我对你们的能力都不了解,所以第一个标准自然是看强弱,总得是实力强的才管得住实力弱的吧,要不然还不得乱套了!” “对对!这个标准好,那要不咱们这些人就在宗主面前比划一下,看看谁强谁弱?” 炼体士们听到梁诚这个标准之后都很兴奋,顿时摩拳擦掌想要互相较量一番,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 梁诚这时却大声道:“大家不要急,都静一静,听我把话说完!” 众人一听宗主的话,不禁都笑了起来,一个个都道:“哎呀!咱们这些粗人野惯了,总是忘了规矩,宗主有话请吩咐。” 梁诚道:“在今天之前,你们想必都有各自的炼体方法,说实在的,那些法子并不高明,只能算是野路子!很多资质不错的人其实都发挥不出实力来。” 梁诚说到这里,见炼体士们都频频点头,于是接着说道:“我意思是大伙都尽量把以前的野路子都丢掉,我现在就传给你们两路我破天宗的功法,然后我们就离开这个秘境。今后在去国都的路上呢,大家就好好修炼,等大家都有一些火候了,再互相切磋不迟!” “好!”大家闻言都热烈鼓掌,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掌握的功法确实很差,今天得蒙宗主传法,那真是天大的喜事,当然都大喜过望。 “我们破天宗的人当然要学破天宗的功法!这才叫大宗门的气象呐!哈哈哈!” “对呀,就是这样!” “多谢宗主传法!没想到我老黑也有今天,能得到大修士的指点,我太激动了,让我哭一会!” 那老黑激动异常,伸出那粗壮的手指在那里抹眼泪。 “好!大家现在听我说!”梁诚环视着这些炼体士:“我今天先传给大家一路心法和一路拳法,在接下来的路途中,你们都要好好掌握!” 说着,梁诚运起那强大无比的精神力,直接往这四十多位识海中传进了一路心法,这心法当然就是造化真经中所传出来的那部《永不石化神功》。 众人忽然觉得脑海中进来了一路功法,都不禁啧啧称奇,对于宗主的手段感到敬佩。 那老黑当先就去查看,一面看一面说道:“诶!好啊,宗主直接就把这功法传到我老黑脑子里去了,这还省得我去记了,真好!” 然后老黑就迫不及待地查看起来,边看边高兴地大声读道:“永不石化神功!这功法好哇,学会了之后就没人能将我老黑石化了!真好!” 不过随即他又抓了抓自己的脑袋,疑惑道:“说起来我老黑战斗的次数也不少了,还真没见过那种要施法把我石化的对手!” 梁诚见大家面露疑惑之意,不禁一笑,然后解释道:“大家不要小看这路功法,今后必有大用!再说这路功法还有个奇特之处,那就是修习的人多了,在一定距离内互相感应之后都有加持作用。依我看,那就等于身体的抗力大增,不但防石化,还增加对于各系法术的抵抗力,好处可多了!” 梁诚这一番解释其实也不是瞎话,因为他当年在崇武小世界中将这路功法传给各妖族青年之后,确实感到了这路功法的妙处,也知道造化真经要自己将功法广泛传播必有深意。 众人听了梁诚的解释之后,都面露喜色,笑道:“真是一路上乘的心法,多谢宗主了!” “至于拳术,本宗主要传给诸位一路拳法,这拳法那是本宗主在一个名叫太阴洞府的地方获得的,施展起来势大招沉,是一路难得的上乘拳法,大家好好好体会其中的发力要领!” 说完之后,梁诚挥手送出去四十多个玉简,每个玉简上都含有那一路拳法,那一路拳法名为《开天拳》。 梁诚曾经将此拳法传授给过小砖头修炼,所以见过这拳法练成之后的威力,觉得此路拳法上手容易,威力不俗,很适合眼前这些炼体士。 原本梁诚也曾起了心思想将碎星拳法传授出去,可是一想这路拳法对于天赋和体魄的要求都太高,算是有些曲高和寡,所以还是等今后有机会选出实力强大的宗门精英之士再传授这路碎星拳法吧。 众炼体士手持玉简,投入神识一看之后,都纷纷赞道:“真是好拳法!多谢宗主传法!” 还是那大胡子炼体士手捋长须建议道:“宗主,这路拳法原名为开天拳,与咱们破天宗的意思已经很接近了,但是我想,还不如干脆就将这路拳法称之为破天拳,今后咱们施展着破天拳将破天宗发扬光大才好呀!” “嗯,好!你这个建议不错!” 梁诚见这个大胡子炼体士屡屡提出不错的建议,也觉得此人很有才,于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宗主话。”那大胡子恭敬答道:“属下姓尤,名叫尤良平。” 梁诚道:“尤良平!好名字!本宗见你很有见地,今后关于宗门的发展,还要多听你的建议。这样吧,本宗设左右纳言之职,你今后就是破天宗的左纳言,要积极建言献策!” “多谢宗主栽培,尤良平感激不尽!”那大胡子心中大喜,连忙一揖到地。 那黑脸汉子羡慕道:“啊!老尤可真行,那么快就升官了,可惜我老黑脑子笨,没有什么好想法,要不然俺也想争一争那右纳言的位置,唉!” 梁诚看这黑脸汉子性格颇为直率,于是问道:“你又叫什么名字?” 黑脸汉子忙道:“闫发,俺叫闫发,哦不对!俺又忘了规矩——回宗主话,俺叫闫发!” 梁诚笑道:“闫发,哈哈哈!好,我记住你了,但是我一时却不会提拔你,因为俗话说得好,人啊,那是无功不受禄的!但你也不要性急,本宗主看你的天赋不差,炼体的火候很不错。只要你好好修炼那两路功法,几个月之后,要是你比别人都强,我就提拔你为护法!怎么样?这样你就满意了吧?” “好!俺会努力修炼的,几个月之后一定要抢了这个护法的位置!”闫发觉得有了盼头,在那里呵呵傻乐。 梁诚又环视了在场的所有炼体士一眼,说道:“大家在接下来的时光中就好好修炼吧,本宗主会好好考察你们的实力和处事能力,只要是人才,就一定会得到重用的!” “好哇!”众炼体士都纷纷叫好。 小红看到炼体士们都很高兴,他却有些纳闷,呆呆看着梁诚却不言语。 梁诚注意到了小红的目光,于是问道:“小红,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小红愣愣地问道:“主人,你看他们又被传功又有前程的,我小红什么也没有,心里有些难过。” 梁诚哈哈一笑:“小红啊,在神农谷小世界我就将木灵圣火的本源之力分了你一些,如今你是可以召唤木灵圣火的人了,还不高兴?” 小红伸出一根指头,“噗”一声,指尖冒出个黄豆大的淡绿色小火苗,先是一喜,然后又叹道:“唉!这火好是好,可就是太小了。” 梁诚道:“只要有了本源,你就可以慢慢将它修炼壮大,这种事情急不得!就像是有了种子,它今后总会发芽一样的道理啊。” “主人说得对!”小红想一想之后又喜笑颜开道:“好啊,我今后就好好修炼这小火苗!” “嗯,好!”梁诚笑道:“小红啊,还不止这点好处,我今天还要好好提拔你!” “啊!?”小红闻言又惊又喜。 梁诚大声道:“小红!本宗主今天封你为宗门守护神禽,你今后不用管宗门内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只需要今后守护好宗门就行了。但是你的地位很高啊,这么说吧!你在宗门内的地位仅次于我一人!” “啊!那么大的官!太好了!”小红得到了这个十分尊崇却又不用管事的虚职,心中高兴,不禁在那里又蹦又跳。 第九百零四章 宏毅尊者 梁诚用循循善诱的口气对小红说道:“小红哇!你现在已经是宗门里地位尊崇的守护神禽了,总不能看着这些不会飞的门徒在地上慢慢磨蹭,最后招惹上什么妖兽吧。” “那……好吧!我可以带他们飞!”小红一想确实如此,要是宗门的门徒都丢光了,自己这位守护神禽不就成了光杆了!不行,一个也不能少! 梁诚见小红听话,心中甚慰,于是举目朝着四周到处打量起来,口中还说着:“据我的经验看,这样的秘境,出入口肯定进出不是同一个位置,咱们现在要先找到出口,出去之后就直奔国都去吧!” 尤良平道:“宗主所言极是,咱们都仔细看看出口在哪里吧!” 于是一众炼体士也手搭凉棚到处观察,只是以他们这点目力,却又能看到什么呢! 不一会,梁诚便笑道:“得来全不费工夫!这秘境的出口在那边!” 说完梁诚就伸手朝东面指去。 闫发闻言朝那里看了又看,然后疑惑道:“我老黑还是什么也没看见!” 尤良平等炼体士都笑了起来,七嘴八舌道:“老黑就凭你的目力也配跟宗主比?” “就是!宗主说的话,你就不要质疑了,一准没错!” 老黑闫发嘟囔道:“你们不要乱说,我哪里质疑宗主了!我老黑只是说自己没看出来而已,根本不是质疑!” 梁诚微笑着看着这一众炼体士闹哄哄地说话,然后笑道:“好了!你们都不要拌嘴了,有那个功夫,都好好体会一下我先前所传的功法不好吗?” “对对!宗主说得对!” 众炼体士忙答应道。 但是他们又看看这个环境,心想马上要离开了,难道还能盘膝坐下慢慢体会功法吗? 梁诚这时却对小红道:“小红,来吧,施展出你的本事!” “哦!”小红听到梁诚的话之后往前一扑,立即现出原形,只见他很快化为了一头粉红的的大鸟,相貌颇为怪异。 接着他看了一眼那些炼体士的人数,然后身体陡然变大,展开双翅之后不下二十余丈,巨大身躯的背部也宽阔得像一个小广场。 那些炼体士哪里见过这个阵仗,顿时都大为惊奇,立即就对小红这个宗门守护神禽肃然的有些起敬了。 “那个……红,不对!神禽尊者,多谢提携了……”尤良平斟酌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小红,于是就喊出了个不伦不类的神禽尊者的称呼,然后向他致谢。 梁诚道:“嗯!我看咱们的宗门守护神禽必须应该有个尊号,否则与身份不符呀。” 接着他沉思片刻,笑道:“有了,我看他一双翅膀颜色正红,可以称之为‘红翼尊者’,诶!不好,这也太直白了一些,莫不如换两个字,就叫‘宏毅尊者’吧。不错!我觉得这两个字的寓意就不错!” “好!这个尊号既威武又好听!” 尤良平赞了一声之后就领着众炼体士朝着小红躬身一礼:“我等多谢宏毅尊者提携!” 小红听到自己又喜获尊号,一张巨大的鸟脸都忍不住堆满了笑容,于是他点点头之后将身子蹲了下来,还将一侧的翅膀“唰”一声伸直了搭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缓坡,以方便这些门徒登上鸟背。 在梁诚当先跨上鸟背之后,众炼体士也喜滋滋地跟了上来。 待大家走坐好之后,梁诚一声令下:“小……那个宏毅尊者,起飞吧!” 于是小红振翅高飞,一会儿就飞到了云端之上。 乍看之下真如逍遥游所言——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东去也! 以小红这个速度,很快就飞到了秘境的尽头。 梁诚道:“飞低一点,出口就在前方不远了!” 小红依言一个俯冲,降低了飞行高低,急速朝着下方飞去。 即使这样忽高忽低地飞行,众人坐在小红的背上依旧感到平稳无比,那些湍急的气流也被小红背脊上的羽毛化解之后分到两旁。 众人没料到坐在小红背上的感觉竟如此舒服,只觉得和风徐徐迎面而来,但觉凉爽,并无这种速度下应有的狂风刮面如刀的感觉。 众人不禁都大声赞叹起来,只把这宏毅尊者夸得天上仅有,地下绝无! 小红被夸赞之后乐不可支,飞得都有点飘。 梁诚连忙泼冷水道:“小红,再飞低一些,你看前面那道光影,应该就是出口了,你可不要带着大家撞到门框上去!” 飘飘欲仙的小红顿时把目光投向前方,一个起伏之后就轻巧地穿过了那道犹如瀑布一般的光影,朝着里面飞了进去。 众人都感到眼前一花,像是快速穿梭过了许多五颜六色的云层,不久后眼前一亮,顿时看到蓝天白云,都感到豁然开朗。 梁诚道:“宏毅尊者,你尽量往高处飞,咱们的行踪最好不要让八神宗的人看到。我记得范长老还安排了人化为狗熊守在秘境的入口,也不知离这里多远,咱们还是有备无患防着点好!” 小红听到梁诚的话之后,当然没有什么异议,再说他也有不知多少年没有这么畅快地振翅高飞了,他也正在兴起之中,于是他激烈地拍打着双翅,以一个惊人的速度直往高空飞去,很快就飞到了云层的上方。 众炼体士从来没有飞过那么高,自然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云端上的奇景,于是都七嘴八舌赞叹不已。 闫发道:“啊!太漂亮了,我老黑从来没有见过云彩在下面呢,你们看看,这些云彩像不像是一大床棉絮?” “唉!老黑你这个比喻也真是!”一位身材粗壮的炼体士道:“哪有把云彩比成棉絮的,听着一点感觉都没了!” “老吴你知道该怎么形容云彩你就说话呀,又没人拦着你打比方,你干嘛老是说我老黑的比方不对,你会说你倒是也说一个呀!” 那老吴顿时有些词穷,抓了抓头道:“这些云彩呀!就像……就像……棉花!” 梁诚却没有闲着,他站在鸟背的最前面,开启了洞察天目仔细观察着四周,犀利的视线穿过云层将四周的状况一览无余。 梁诚很快就顺着海岸线看到了东宁城坐落在北偏东的方向,于是问那些炼体士:“你们知道翼灵国的国都在东宁城的什么方向?” 还是尤良平回道“启禀宗主,据我所知,国都在东宁城的正北面偏西一些,路途遥远。还要横跨连片的山脉,甚至还可能要经过一片内海,说不定也有沙漠,地形据说是很复杂的。” “这样吗?”梁诚沉吟了片刻之后对小红道:“宏毅尊者,你先往北飞吧,那样的话方向大致上是不错的。” 小红依言调整了方向,振翅往正北方向飞去。 梁诚皱眉想到,自己对于翼灵国的地理那可是一点概念都没有,手下的这些门徒境界过低,应该也不可能有什么清晰的认识,难道自己还得先去东宁城走一趟,看看能不能购买到一个合适的地图吗。 只是这样的话,就不能让小红飞出去太远了,那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降下来,让他们先等着,自己再折回东宁城去购买地图。 忽然梁诚又想到范长老的储物镯里面还有一些玉简,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合适的地图,要是他那里有,自己就省得跑回东宁城去了。 于是梁诚传音让小红飞慢一些,然后对众门徒道:“好了!大家飞了这么半天,风景也该看够了。现在都不要浪费时间了,都好好趁机体悟一下我传给你们的功法吧!” “哦,对对,是该好好修炼了!” 众炼体士恍然大悟,纷纷盘膝趺坐下来,开始仔细体悟宗主所传的功法了。 梁诚则坐在那里开始检视起从范长老那里缴获的东西。 隔了一会,他发现那储物镯里的玉简并没有自己所需的地图,只有一个东宁城的地图和翼灵国都的地图。 其实这样也正常,因为范长老根本不可能自己从东宁城飞到国都去,往来肯定是用的传送阵,所以他完全不需要了解两地之间的地理状况,自然也不可能有这一类的地图了。 对他来说,只有城市地图是有用的,所以备下的只是两地的城市图。 梁诚检视完毕后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还得回东宁城一趟,必须要弄到沿途的地形图才行,否则万一遇上了什么突发事件,那是很容易迷路的。 “算了!磨刀不误砍柴工,还是要回去买地图!” 梁诚想到这里,便传音给小红:“小红!你看看下面有地形合适的安全之处,先降下去,咱们先停留一会,我还有事情要办!” 小红对于梁诚的话自然是没有异议的,于是他开始在高空盘旋起来,用一双眼睛仔细打量着下方的情况,准备找个合适的地方降落下去。 梁诚也举目查看,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 于是他一指下方一个小湖泊旁浅滩上面的高地之处,说道:“我看那个地方就不错,我们先降落到那里去!” 第九百零五章 初成构架 很快小红就在梁诚的指挥下降落到了那个小湖之畔的高地上。 梁诚看着此地比较干爽,又有避风之处,还有几处合适的观察位置。 在那里瞭望的话,四周的视野是十分开阔的,适合安排哨位。 综合判断下来确实是一个比较理想的地方。 梁诚心想这样一个距离东宁城不算太远的荒山野岭,也不会有什么太过强大的妖兽,再说还有小红这个分神大妖带队,等闲的妖兽其实也不敢过来。 于是梁诚吩咐炼体士们自己动手造一个合适的临时住所,当然也吩咐他们不用按照百年大计去建设,只需要能遮风挡雨几天就可以了。 尤良平身为破天宗左纳言,自然就担当起了任务,领着炼体士们就近砍伐了几根木头,接着剥藤皮搓绳子开始搭建临时住所。 这些事情其实炼体士们也常做,因为他们有时结队到荒山野岭去捕猎妖兽时,面临的状况也跟今天差不多,搭建临时住所也只是个基本功。 看他们干得欢,梁诚点点头,然后就打算出发。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小红这个宗门守护神禽委实有些不靠谱,万一在自己走后,这家伙又干出什么荒唐事情,这群炼体士的安全就有些堪忧了。 于是梁诚心念一动,将那蚁帅云甲从青萝国召唤了出来。 云甲见到尊主,连忙上前施礼道:“不知尊主召唤云甲有何吩咐?云甲必定万死不辞!” 梁诚笑道:“云甲,事情没那么严重啦,不需要你舍命相搏,我召唤你出来,是因为我刚才成立了一个宗门,名叫‘破天宗’,现在宗内差一个管理事务的大长老,不知你对这个位置有没有兴趣?” 云甲忙道:“尊主既然成立了宗门,那么云甲自然要加入!至于职位,只要尊主需要云甲,那么安排什么职位,云甲都愿意接受!” 梁诚见云甲进退有度,对答如流,心中欢喜。觉得这个云甲不愧是蚁帅出身,管理经验十分丰富,也真是青萝女王云清调教得好。 想到自己刚成立的破天宗终于有了一位比较靠谱的手下,实力和见识都属上乘,梁诚心中高兴,于是说道:“云甲听令!” 云甲道:“末将在!” “本宗主委任你担任破天宗大长老一职,专门管理宗内一应事务,望你好好施展才华,将这个尚在草创之中的宗门管好!” 云甲肃然道:“是!云甲必定尽忠竭力,为我破天宗的建设贡献微薄之力,为此万死不辞!” 梁诚拍拍云甲的肩膀,笑道:“云长老,不必如此拘谨,不过是个简单的守护任务,谈不上那么多生死之事。” 云甲不禁伸手搔了搔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其实云甲这头蚁妖,性子是很自来熟的,也是因为青萝女王云清性子严肃,又特别拘礼,所以久而久之,他就慢慢地习惯了这样的交流方式。 现在他看到传说中的尊主与尊贵的女王殿下完全不同,性子竟然如此随和,立即也感到有些轻松起来。 梁诚又转头对已经化成小童模样的小红道:“宏毅尊者,你先过来,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小红见梁诚神色慎重,不知道他会说些什么,于是有些紧张地走了过去。 梁诚分别拉住小红和云甲的一只手,然后让他们握在了一起。 接着梁诚开口道:“宏毅尊者,先前你们两个曾经差点就厮杀起来,可以说是你欺负了青萝国的蚁兵。我现在的意思是让你们抛开当时的不痛快,今后精诚合作,能一起好好辅佐我。” 云甲立即说道:“宏毅尊者适才考较了一下青萝蚁国,其实是件小事情。我们也因此获得了宝贵的战斗经验,所以对于宏毅尊者,我是毫无怨言的,宗主请放心!” 梁诚还没有说话,小红听到云甲这样豪爽,心中高兴,于是也拉着他的手道:“你……云甲!你是个好人,我喜欢!今后我不但不欺负你们这些蚂蚁,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们,我还要揍他们!” “多谢尊者照拂!”云甲虽然只是一头八级蚁妖,但是作为青萝国的全国统帅已经好久了,人情世故十分通达。 他一看就知道宏毅尊者就是一个地位尊崇又很率性的小屁孩,只适合捧着,于是投其所好,做出十分敬重又喜欢的样子,果然就获得了他的好感。 梁诚笑道:“看到你们能好好相处,我就放心了!良平!你过来。” 后面这句话却是对着尤良平说的。 尤良平见宗主呼唤,连忙放下手边的事情奔了过来,等待宗主吩咐。 梁诚对云甲,小红和尤良平说道:“我破天宗目前就由你们三位一起管事,遇上什么突发情况,大家商量着办,若是一时意见不一,那就由云甲这位大长老定夺!你们觉得如何?” 三人自然没有什么异议,小红修为虽高,但是自己也知道自己遇上事情有些不靠谱,并且也懒得费脑子,所以也愿意有个依仗。 尤良平的见识还不错,但是修为却低,他也自知撑不起大局。 他看到眼前这位八级化形妖兽妖兽大长老一副精明强干的模样,当然也愿意服从他的命令,于是破天宗的这个简单的权力核心就形成了。 梁诚兀自还有些不放心,于是对云甲道:“云长老,我打算再调拨给你一些蚁兵,你大约需要多少数量?” 云甲道:“在这样一个地方,做一些简单的防卫之事,再说还有宏毅尊者、左纳言和众炼体士一起出力,末将看只需要一百个三级蚁兵就够了。” 梁诚道:“要是想用得顺手,蚁兵级别还是不宜太低了,我调给你三十位七级蚁兵,以它们的修为才够结阵,这样的话,遇事才能更好的守御。你看如何?” 云甲闻言大喜,忙道:“三十位七级蚁兵比一百个三级蚁兵强多了,足够用了!还是宗主考虑周到,我云甲一定和大家一起守护好这个临时营地,等待宗主回来!” 小红道:“主人!还有我呢!要是有谁来这里捣乱,我就用火烧他!” “好好!这样我就放心了。”梁诚轻松地点点头,然后从青萝蚁国又放出了三十头牛犊大小的七级蚁兵,交给云甲节制。 那些正在搭建临时住所的炼体士看到宗主凭空就召唤出这么多面目狰狞、实力强大的蚂蚁妖,不禁啧啧称奇,然后各自叹服,对宗主的崇拜之情又增加了不少。 梁诚大声对众炼体士道:“我知道你们炼体士食量广大,对于辟谷总是有些抵触的。所以在我离开之后,允许你们在以云长老为首的宗门高层安排下,去林中狩猎,下水摸鱼。总之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也尽量填饱肚子。” “好诶!”众炼体士欢呼起来,纷纷七嘴八舌嘈杂起来。 “多谢宗主体谅我们这些炼体士!” “宗主真是懂咱们炼体士的心啊,哈哈哈!” “废话!你看宗主他自己就是一位高阶炼体士,怎么可能不懂我们呢!” 云甲也道:“请宗主放心,末将与宏毅尊者以及左纳言会把这些事情安排好的。” 梁诚看看情况,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于是道:“好!那我去去就来,顺利的话,也就是几个时辰的事情,就算是有别的事情耽搁了,最多三天,我一定会回来的。” 说完之后,梁诚施展缩地挪移大法,朝着远处的东宁城方向而去。 小红和云甲等三人不防梁诚的速度竟然这样快,只觉得眼前一花,宗主就消失了个没影。 这时只见远处的的湖面上有那么一点一点的涟漪轻轻泛开,这才反应过来宗主是直接从湖面跑过去的。 毕竟还是小红修为高,立即纵身跳起到半空之后手搭凉棚朝着梁诚所走的方向看去,也只看到了极远处有一个模糊的背影晃了几晃就消失不见了。 小红落地后叹道:“主人的行走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我觉得他跑起来比我在天上飞还快啊,真是厉害!” 云甲和尤良平也啧啧称奇一番之后,三个人就开始商量起之后该怎么安排来了。 且不说这边云甲的安排,单说梁诚一骑绝尘,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踏水穿过了小湖,很快就翻山越岭,朝着东宁城奔去。 梁诚心中感到舒畅,看来自己进阶分神之后,缩地挪移大法施展起来又有了长足的进步,这个移动速度,实在是有些惊人! 小红当初驮着众人飞了一两个时辰才来到那个小湖畔,梁诚估计自己往回奔到和那一段飞行距离大致相当的东宁城,最多只需要半个时辰就足够了。 这样看起来,自己在地上施展缩地挪移大法全力奔跑的速度要比小红在天上飞还要快一些。 想到这里梁诚放缓了一些速度,不再全力奔跑,而是犹如闲庭信步一般轻松往前走去,速度依然是快得惊人。 梁诚摸出从范长老那里缴获的东宁城地图玉简,投入一部分神识查看起来,想要瞧一瞧翼灵国这个濒临海边的城池是个什么样的布局,修士们做买卖的坊市在什么位置。 看了一会,梁诚发觉这个形状正方的城池中,东西两面都有坊市,只是西边的城门距离自己现在的位置要更近一些。 梁诚看罢地图后将它收了起来,决定从西门进城。 于是他调整好方向,朝着远处的东宁城西门犹如闪电般地奔了过去。 第九百零六章 闲中看人忙 没过多久,梁诚就来到了东宁城西门不远处,已经可以看到前方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梁诚当然不愿意引人注目,于是收了缩地挪移大法,代之以缓慢的步行,不慌不忙朝着城门走去。 这东宁城虽然坐落在翼灵国的东南端,看似偏远,但是这里也是翼灵国重要的港口城市,所以还是很有些富庶繁荣的。 所以距离东宁城不远处的郊外已经可以称得上车马辚辚,游人如炽了。 梁诚就夹杂在这些游人中间不紧不慢往城西门走去,看上毫不引人注目,十分低调。 到了城门口,有那么十来个军士在例行检查,收取入城费用。 虽然翼灵国是一个大国,但这入城费用也并不昂贵,也就十枚下品灵石而已,并且也是专门针对第一次到东宁城中的人来收取的。 若是打算在这里久居,只需一次性缴纳五十枚下品灵石,就可以换得一个身份牌,这样今后就可以凭着身份牌自如进出东宁城了。 梁诚并不想久居在此,因此没有办理什么身份牌,只是缴纳了十枚下品灵石,换来一张为期半个月的文牒。 凭着这个东西,梁诚可以在这半月之内免费进出东宁城,这样的时间已经是足够了。 进了东宁城之后,梁诚可以感觉到这里是禁空的,但是这只是对于元婴以下修士而言的,作为分神大修士,梁诚想飞的话当然随时可以起飞,想必也不会有人敢来管的。 又或者梁诚取出并搭乘飞舟,或是今后骑着小红在城中飞行,其实都是可以的。在大城那是来去自如,无人干预。 因为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所谓的规矩,都是立给低阶修士遵守的,高人一等的大修士自然不在此列。 不过梁诚也没有随意飞起来,因为他现在也不想做一些引人注目的事情,他的脸上其实还是那妖异狂野的敖诚的脸型,并没有改变。 因为以这个敖诚的形象,来到翼灵国的东宁城之后并没有接触过几个人。 并且就算是遇上了接触过的那几个人又怎么样!现在范长老出事的消息恐怕还没有传开,即便传开了也不见得与他这个姓敖的有关! 他只是稍微运起一些缩地挪移大法,将速度提升了些许,很快也就来到了坊市。 梁诚其实已经许久没有逛坊市了,这次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国度,正好需要买一些地图玉简和关于这个国家风土人情,历史传说的书简。 一句话,对这个陌生的国家尽量多了解一些总是好的。 梁诚现在财大气粗,等闲的小店当然不会在他的眼中,只见他暗暗开启洞察天目,很快就将几里之内的各个店铺都查看了一遍,又挑选出了一个自己比较心仪的店铺,然后朝着它走去。 才走到店铺门口,站在那里迎宾的女侍已经看出这位迎面而来的修士面貌妖异狂野,显得器宇不凡了。 梁诚虽然掩饰了自己的一些气息,只流露出相当于结丹期修为的灵压,但是在这些开店铺做生意之人的眼中,已经是潜在的大客户了。 因为高阶修士往往会掩饰修为进店购物,这基本上是常规手段了。所以店铺中的女侍与伙计们都不会以修为来论高低。 他们瞧的是气势,因为气势这个玩意儿是最准切的,就拿凡人来说吧,只要是腰包里有了大量的银子,整个人就显得器宇轩昂,富贵逼人了。 反之,腰包里要是没银子,那么这个人就会显得底气不足,行事也显得畏畏缩缩,散发着一股穷酸气息。 凡人如此,修士亦然。 储物镯里有得是灵石,那个气势可不是一般的寒酸的修士所能模仿的。 梁诚就是这样自信而不张扬地迈着轻松的步子走来的。 门口的女侍看见他之后,连忙用柔媚的声调招呼道:“这位前辈,欢迎光临本店,请进来随便看,相信您肯定能找到需要的宝贝。” 梁诚点点头,也不多话,直抬腿跨过门槛,走进了店里面。 门口女侍对店中的伙计大声道:“贵客来临,好生招呼!” 立刻就有一位伙计奔向梁诚,点头哈腰道:“小的王贵,参见前辈!前辈请随意浏览本店的各色宝贝。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直接叫小的过来问话!若是需要休息,请到边用茶!”说着还往店铺大堂的一角指了一下。 梁诚点点头,觉得这个店铺很会做生意,知道修士们在挑选物品的时候并不喜欢身边老是有个像跟屁虫一般的伙计来随时招呼,那样总是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这个店铺中处理得就很好,伙计可以说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想要休息,店铺一角还有斟好的香茶随时恭候,整个环境算是营造得很舒适了。 梁诚先问道:“王贵,贵店应该有我国的详细地图玉简出售吧?” 那伙计王贵忙一叠声回道:“有有有!地图和功法一类的东西就在您左手边的货架之上,兵器法宝之类的在您的右手边,至于天材地宝和丹药之类的宝物请上二楼,若有什么品质上的特殊需求,请贵客到三楼咨询,定会使您满意的。” “好!我知道了。”梁诚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便径直朝着左手边的货架走去。 那王贵并没有跟过来打扰,只是远远地站在那里,等待客人可能的召唤。 梁诚顺着一排排货架往前走,当先看到的是标注着功法的货架,这个店铺将功法按修炼时所需灵根的不同来分门别类。 在同一类中还有细分,那当然就是以功法的品级高低来分了,反应在价格上来看,那就是越好的功法越贵了。 梁诚对这些功法并不是特别感兴趣,因为自己其实在历年来,也收集了不少有用或者无用的功法。 些东西等到了自己的破天宗找到了合适的地盘开宗立派,都可以分门别类装满一个不小的藏经阁,所以已经没有太大的必要再来丰富品种了。 梁诚只是顺手随意拿起几个看着标着高价的功法秘籍投入神识看了一下,发现里面只有目录和简单的说明。 这当然是为了防止有心人将功法偷学了去所采取的措施。 不过梁诚也只是大略看了看这功法的目录,就知道这种品质类型的功法并不是自己需要的。 于是梁诚又慢慢来到了标注着地图玉简的区域,看着货架上玲琅满目的地图玉简。 不过这里的货架上对于地图玉简也有详细的说明,那当然是越贵的玉简里面的地图信息越多,标注得越发详细。 梁诚很快就注意到货架的一个区域单独放着一块温润洁白的玉简,看着就像是羊脂玉打磨而成的,散发着淡淡的灵光。 只是这块玉简的标价却是非常昂贵,小小一个地图玉简,竟然标价三万上品灵石,这个价格都可以买一件品质十分不俗的法宝了。 梁诚不禁好奇心起,伸手取下来那枚玉简,投入神识查看起来。 这一看却把梁诚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这枚玉简当真是物有所值,不但翼灵国整个国家的大小城池地形图都收录在其中,各个城池之间的行进路线,包括地形地貌都标注得非常清楚。 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小的玉简,竟然能装下这样多的信息,说起来也真是物有所值。 梁诚只要今天买下这个地图玉简,那么今后只要不离开翼灵国,那么对于全国六成以上的地方都能通过查看地图而了然于胸。 当然,这个地图也有一些空白区域,梁诚估计那些地方若不是凶险之处,那就是各种禁区,要么就是已经被某些大能之士占领了的区域,一般是不允许进入的。 梁诚心中已经决定要将这枚地图玉简拿下了,只是在这之前要验证一下真伪,免得买错地图是小,看错地图是大! 因为买错地图最多损失一些灵石,但是在关键时候看了错误的地图那可就大条了,走错路都不算什么,要是懵懵懂懂跑到什么禁区里去,那可就有可能惹祸上身了。 梁诚先对比了一下自己所走过的东宁城附近的地形,觉得与地图玉简标注的没有什么出入。 然后又取下一些翼灵国其他地方的精细地图与这枚珍贵的白玉简做了很多对比,最后判断这块白玉简之中的地图信息是准确无误的。 看定了地图之后,接着梁诚又上楼逛了逛这店铺的其他楼层,随手购买了一些各色材料和很多常用的低阶和中阶丹药。 现在既然已经开宗立派了,这一类的丹药肯定是不嫌多的,毕竟快速提升属下的实力,也是宗门做大的手段之一。 虽然梁诚完全有能力自己炼制丹药,但是他宁愿花一些灵石来购买,以减轻自己的负担。 他想,等自己带着人到了翼灵国都,那就要以宗主的身份考虑该如何将宗门站稳脚跟,继而发扬光大了。 到了那个时候,恐怕未必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用来炼制这些分发给属下服用的丹药了。 梁诚花了大约半个时辰,将所需的物品都挑选好,接着招呼伙计过来结账。 那伙计过来之后被梁诚的大手笔惊呆了,因为这位前辈所挑选的物品单看虽然品质不算出奇,但是数量着实巨大,算下来整个交易竟有至少三千万之巨。 伙计顿感自己的身份已经完全配不上这位贵客的大手笔了,于是赶忙将事情通报给掌柜的。 最后由这店铺掌柜的亲自带着五六个伙计忙前忙后,分门别类地开始收拾梁诚点到的物品。 而这位身价非凡的大修士,自然是悠闲地坐在舒适的座椅上品着香茶,悠闲地看着店铺中的众人在哪里忙碌。 所谓闲中看人忙,那是一种非常逍遥的境界。 第九百零七章 又见算命摊 过了好一会,梁诚连茶都喝了一盏之后,那掌柜的才笑容满面地奔了过来,恭敬道:“贵客,您所需要的东西都整理好了,若是您需要的话,随时可以差遣小人带您去过目清点!这是单据。” 说着将单据交了过来。 梁诚看了一眼那单据,只见上面已经把帐算清楚了,写得整整齐齐,有好几百样各色货物作价上品灵石三千四百九十九万九千。 再看看隔壁大厅,梁诚看到里面都堆满了东西,约莫就是自己点到的所有品种了。 因为自己要买的东西林林总总一大堆,数量可真不少,货架上的那一点当然是不够的。 于是掌柜的派人从库房中取出货物并清点好了之后,全部整齐码放在隔壁房间的大堂之上,等待梁诚这个买家去清点验货。 “好,我看看去!”梁诚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来走到那堆满货物的大厅貌似随意地扫眼瞧了瞧,其实已经将所有的货物数量都尽收眼底。 他很容易就感觉出来货品数量与单据上的价格出入不大,甚至有几个常见品种的东西还略略多一些。 这也是商家的示好之意,只不过梁诚并不打算在这东宁城常驻,所以商家这番打算建立起良好关系的苦心注定要付诸流水了。 当然,梁诚对此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主张。 只见他看似袍袖一卷,就将所有东西都收进了储物镯中,然后笑道:“货物的数量和成色我都很满意,这里是我应付的灵石,你们清点一下。” 说完,梁诚伸手排出一大堆各色上品灵石,不多不少一共三千五百万。 由于梁诚排出来的灵石那是堆码得整整齐齐,掌柜的自然也一眼就能瞧出数量。 于是他赔笑道:“贵客少待,敝店还要找补您上品灵石一千。” “留着吧,不必找补了!”梁诚一挥手道:“既然钱货两清,那么我就告辞了!” “多谢贵客厚赐!请慢走!”掌柜的躬身一揖。 梁诚这也是不愿意占便宜之意,以他现在的身家,早就不将这区区一千上品灵石放在眼里了。 这次由于商家有意示好,想要长久维持关系,所以故意多给了不少货物。 可梁诚却不愿意占这种莫名其妙的便宜,对他来说,这种亏欠有些影响自己的心境,自然是要还回去的。 于是梁诚迈步走出了这家店铺,下得几级台阶之后,举步来到了街面上。 他正要往东宁城西门走去,忽然路边有人大声招呼道:“这位公子,你是要到国都去吗?但是你面相上却有些血光之灾啊!不如先在贫道这里卜上一卦,看看有何吉凶,再看看如何趋避,贫道刘半仙铁口断命,算得不准不收钱的。” “嗯?”梁诚身子一震,听此人声音不但耳熟得很,并且说得挺热闹,还说到有什么血光之灾,顿时非常惊讶,于是朝这人看去。 只见街边的阴凉处坐着一位邋遢老道,一身道袍脏兮兮的已经看不出原先是个什么颜色,他坐在一张活动小桌旁,桌子前垂着的黄布上写着“文王神课”四个大字。 老道士的桌子上放着签筒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身后两根竹竿拉着一面黄布横幅,上面楷书写着“刘半仙铁口开”这几个半通不通的大字,却原来是一个算命的摊子。 这看似在招徕生意的老道士正姿态舒适地坐在算命摊子后头,用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自己。 “啊!原来是你!你……你还活着!你不是转世成了于子……”梁诚险些说出转世投胎成了于子山的话,连忙改口道:“你是刘司命?样子竟然一点也没变!” 老道士嘻嘻一笑:“刘满仓、刘半仙、刘司命!这些名字其实差别不大,就像李良诚李堂主、敖诚敖龙神、海城子爵梁诚大人一样,不过是个名字而已,我其实还是喜欢别人叫我刘半仙。” 梁诚觉得十分惊讶:“刘半仙,原来你一直在监视我?” 刘半仙哈哈大笑:“谈不上谈不上!我这都是算出来的,见笑了见笑了!” 梁诚却不信,说道:“我做的事情大概都落到你眼里了吧,你是怎么做到几万年没有变化的?” “嘿嘿!说不得,说不得!天机不可泄露也!”刘半仙打着哈哈。 梁诚知道这个老道士既然不愿意说这些,自己就是再追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无奈之下只得罢了。 但是见到这个应该处于远古时代的人竟然好端端站在自己眼前,却总是有一些怪异的感觉。 梁诚心想,这个刘半仙不会是真成仙了吧,这简直像是仙术! 并且当初于子山还跟自己提过有个邋遢老道在梦中指示他寻宝,还告诉于子山什么转世之身的事情,就这件事就把自己给误导了,所以乍看到刘半仙才会这么惊讶。 关于好友于子山梦境寻宝这事情应该没有牵涉到什么机密,问一问应该问题不大。 于是梁诚问道:“我那好友于子山曾经对我说过,他在梦中梦到过一个邋遢老道说是他的前世之身,还带着他寻宝,最后找到一个名叫‘一网打尽’的神器,我怎么感觉像是你刘半仙在作怪呢?” 刘半仙笑嘻嘻道:“当世能把占卜术修炼精深的后辈没几个,于子山算是其中之一,我刘半仙照拂一下同道中人,那也是应该的嘛!再说你这个朋友是个实心眼,凡事就爱刨根问底。我又没有恶意,就在他入梦之后随便开口忽悠一下他,扯了个什么前世之身的谎,免得和他解释起来麻烦,这样做问题不大吧!” 梁诚一想,于子山确实是个很罗嗦的个性,要是不怕他识破,有些小事扯个谎敷衍一下他倒真是个省时省力的好办法。 以刘半仙这样的本事,扯起谎来当然不会被于子山看出破绽,这么说来刘半仙这样做倒也没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梁诚道:“好吧,撒一个善意的谎言然后赠予宝物,这确实不是什么坏事。只是刘半仙你今天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总归是有什么用意的吧,你可别跟我说是碰巧,因为我来时分明你这个算命摊子还没摆上呢!” 刘半仙一笑,这个表情梁诚颇为熟悉,只见他接着说道:“天机不可轻易泄露,贵客既然想要一觑天机,那当然是需得先行付费的。” 梁诚哭笑不得:“问你事情你又扯到算卦,说到算卦你却又跟我生分起来,我又成了什么贵客了!” 刘半仙手捋着那稀疏的白胡须,皱眉道:“唉!老道也是没有法子,这不是生意难做吗!有道是逮住蛮子连夜审,我是逮到贵客就算命啊!” “哦!好吧,我算是有些明白了,您这是不收费就不说实话呀。”梁诚于是问道:“不知道长如何收费,这么些年都过去了,现在算命是个什么价钱呢?” 刘半仙脸上露出了笑容,含义莫名地伸出了五个手指头。 “五百万上品灵石?”梁诚道:“嗯,不算太贵,物有所值!我琢磨着这么多年过去了,道长的算路肯定大有长进,是时候应该涨点价了!” 刘半仙惊得身子一颤,用那种惊诧莫名的眼神痴痴望着梁诚,然后喃喃道:“发财了发财了!贵客这些年真是发了大财!早知道我老道应该去投奔你啊,这五百万算一次命,我老道士算一次就够花一辈子了!” 梁诚笑道:“道长,您谦虚了,五百万哪够你花一辈子啊,据我所知,您的命长着呢!” 刘半仙还在扼腕叹息没有早来投奔梁诚。 梁诚觉得这老道士真是莫名其妙,于是问道:“话说你算一次命到底收费多少啊?我这是给多了吗?” 刘半仙嗫嚅道:“多了……这事关诚信,老道我不敢隐瞒贵客,其实老道算一次命还是收费五十枚上品灵石……” “便宜!真是太便宜了。道长真是良心价啊!这么些年都不带涨价的!”梁诚当即摸出五十枚上品灵石,堆在刘半仙算命的桌案上道:“那么咱们也不要乱了规矩,五十就五十吧!” 刘半仙好像是被那五百万上品灵石的报价搞坏了心情,看到桌上这五十枚晶莹闪亮的上品灵石竟然破天荒有些兴趣缺缺的样子,也没忙着把它们收起来。 梁诚笑问道:“怎么啦?道长因何闷闷不乐?” 刘半仙一咬牙:“先算命!” 说完也不问梁诚要求签还是测字或者称骨,而是直接伸手把住了梁诚的右手脉门,倒像是在把脉。 梁诚忍住了没动,按说这种直接上来就摸脉门的举动是很有些危险的,可是梁诚看到刘半仙这熟悉的面容却兴不起半点敌意,莫名其妙很信任。 梁诚回过神来之后,自己的脉门已经被刘半仙把住了,好在他确实没有半点敌意,只是把住脉门之后在那里凝神感受。 这时梁诚不禁暗暗心惊,也对自己这种忽视危险的迟钝感觉不可思议,但是又转念一想,又觉得刘半仙这人的修为实在是无法猜测,也许正因为他的修为高得离谱,自己才完全没有抗拒之意吧。 刘半仙把了好一会脉,然后放开道:“最近确实发生了一件小事,但此事不急。老道我现在有件大事要跟宗主说,这是一件两利的好事啊!” 梁诚惊道:“宗……宗主?你又全部都知道啦?” “嗯!知道了。”刘半仙道:“您成了破天宗的宗主啊,您这脉象真是旺啊,不错!真是不错!老道我今后想跟着你混,不知道宗主还收不收人?” 第九百零八章 观潮酒楼 梁诚怔住了,惊讶道:“什么?你……刘半仙你要加入我破天宗?” 刘半仙点点头:“是啊,老道对破天宗心向往之,只是不知宗主收不收?” “收!当然收!” 梁诚没想到自己新成立的这个弱鸡门派竟然能吸引到老道士刘半仙这样一尊大神,不禁又惊又喜。 连忙道:“刘半仙肯加入破天宗,那再好不过了!这样吧,我宗门可以设置‘司命’一职,你还是当刘司命,在宗门内地位超然,所有宗内事务都有权干预。” 刘半仙闻言连连摆手:“诶!不必不必!宗主哇,老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管事情,那玩意费脑子!所以那些杂务你就不要让我管了。” 接着他又沉吟道:“今后若是遇上什么事情,以老道的能力可以献计建言的,说出来的话能听的您不妨听一听,不爱听的您就当是放屁得了。” 梁诚正想说什么,老道士又摇手道:“嗯……老道最多每年主持一些祭祀活动什么的,这个老道我在行,再管其它的就超出老道能力了。” 梁诚听了这些话,心中知道了这老道士就想要个闲职,不愿意担责任管具体的事情,但这显然也不是什么坏事,只要能把这位大神请进自己破天宗这座小庙,宗门的身价都要高出不少去。 于是梁诚点头道:“好!就依道长的意思,不愿意管杂务可以不管,那么本宗主就正式邀请道长进入宗门,担任一个管理祭祀的职位,在宗门内随心意办事。可就是有一样,若是宗门遇上了什么劫难,您可不能不管哟!” “那是那是,老道我既然成了破天宗的一员,那自然要为宗门的发展承担责任,绝不会坐视不管的。并且老道我也不想再当什么‘司命’了,该换个名称……我看,就按蛮族的习惯,叫个大祭司就好。” “好!有道长这就话就成了!”梁诚笑道:“那么道长今天就正式成为我破天宗的大祭司了!大祭司这个职位名称,古意盎然,确实不错!” “好好!”老道士刘半仙站起身来,朝梁诚施礼道:“老道参见宗主!” “哎哟免礼免礼!”梁诚忙回了一礼道:“大祭司也是老前辈了,我看今后就不必拘礼了,您在宗门内地位超然,见了本宗主可以不必见礼的。” 刘半仙却道:“不可不可,礼数还是要讲的,不能乱了规矩。” “那……随便吧!”梁诚懒得在这等小事上多费口舌,于是改变话题,问道:“诶!大祭师,我可是付了灵石给你的,最后你这还没算出个结果来呢,先前你说的血光之灾,到底指的是什么呀?” 刘半仙听到梁诚问话,却摇手道:“这个……老道看看哈!宗主,请您稍等一下!” 说完老道士走到街道中间,先举头看太阳,再低头看影子,接着又掐指在那里算了起来。 梁诚见老道士搞得很神秘,倒也觉得不便打扰,于是静静站在一盘观看,想看看这位破天宗新任大祭师到底在搞什么玄虚。 老道士刘半仙算了一阵子,这才摇摇头嘟囔道:“时机未到!时机未到哇!这事情还得缓一缓,有道是火到猪头烂,钱到公事办,急不得,急不得!” 梁诚接话道:“那大祭司的意思就是现在不能说了?好吧,咱们就……” 梁诚原本想说,那咱们就出城准备到国都去。 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刘半仙却道:“宗主啊,你看我老道今天起身太早,这还没有吃早点,眼看又快到中午的饭点了,要不然……” 梁诚心想你老道士在闹什么玄虚!你这样的高人还用得着吃早点和中饭吗? 不过转念一想,觉得刘半仙既然如此说了,这其中必有他的深意,那么自己也就不要点破,随便他安排就好。 于是梁诚道:“看来是大祭司准备要做东请我吃饭啊,哈哈哈!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刘半仙赔笑打断了梁诚的话:“嘿嘿,老道我这不是囊中羞涩吗,既然宗主在此,那还有我请客的份?” “什么!原来是要我请客呀!”梁诚笑道:“那也成!只是我对这东宁城不熟,不知道哪里的馆子味道好,那就这样吧,地方由大祭司定,灵石我来掏!” “哎!好好!”刘半仙看来就等着这句话,忙挥手收了自己的算命摊位,然后对梁诚道:“宗主请随我来,城西这边有一家观潮酒楼,那海鲜可是当地一绝,既然来了这个地方,不去尝个鲜就可惜了!” “好好!那我们就去观潮酒楼!”梁诚点头应允。 “宗主这边请!” 老道士刘半仙当即走在前面带路。 以这两人的速度,自然是健步如飞,一会儿就走到了酒楼的跟前。 站在门前,梁诚抬头看了看,这家酒楼修的果然是阔气,这是一座高大的塔楼,一共有七层,在二层楼的位置镶着一块巨大的黑底金字牌匾,上面用隶字整齐书写着四个大字——“观潮酒楼”。 这名唤观潮酒楼的七级浮屠上面那真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极尽奢华,一看就知道这里不是普通人该去的地方。 老道士刘半仙走到了观潮酒楼的大门前,却显得有些畏畏缩缩的样子,显然他穿着太过邋遢,与这个地方的盛景实在是有些格格不入。 站在门口的伙计和几个身着黑衣类似保镖的人早就盯着这个穿得破破烂烂的老道士了,个个都皱着眉头。 门前迎宾的红衣女侍们也满脸嫌弃,远远地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像是不愿意闻到刘半仙身上的穷酸气。 刘半仙停住脚步,回头朝着梁诚尴尬一笑:“嘿嘿!” 梁诚也不知道为何刘半仙总是做出这么一副穷酸的模样,这跟他的身份真是一点也不符。 但是人家非要那样,自己当然也不好干预,于是就昂首挺胸走上前去,与刘半仙并排朝着酒楼大门里走去。 门口的伙计和迎宾女侍见状呆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是伙计先反应过来,看到梁诚这位来客那可是器宇不凡的,知道不是一般人,于是开口问道:“客官,不知您老一共几位啊?” 梁诚伸手朝着刘半仙和自己都指了一下,回道:“就他和我,一共两位!” “他……”伙计怀疑地看了刘半仙一眼,但是碍于梁诚的威严却不敢阻止,于是勉强道:“那么两位里面请吧!” “嗯!”梁诚点点头,拉着刘半仙就往酒楼里面走。 那带路的伙计实在是看着刘半仙太寒酸,觉得让他坐在大堂那简直是一种玷污,于是就想带着梁诚二人往里面偏僻的位置走。 刘半仙这时却道:“宗主啊,听说这观潮酒楼的顶楼才是最好的地方,老道我一直想来开开眼,再顺便尝个鲜。要不,咱们去顶楼?” “好!顶楼就顶楼!”梁诚怎会违拗刘半仙的意思,当然就打算带着刘半仙从楼梯走到顶楼去。 “诶——慢着!”伙计实在是忍不住了,便开始阻止刘半仙登楼。 梁诚一瞪眼:“怎么回事?你们开个酒楼还往外面赶客人不成?” 伙计赔笑对梁诚道:“这位客官,您要是愿意去顶楼,小的当然没有二话,可是他……他这样衣冠不整的,看着不像……唉!客官啊,掌柜会给小的吃挂落的。” 梁诚一瞪眼道:“道长上楼的事情你做不了主?” 伙计摇摇头:“小的不能做主!” “叫你们掌柜的来!” “客官!这事情……”那小二还想推三阻四,忽然觉得身旁的空气一紧,自己全身都感到一阵凉飕飕的。 他在惊慌中举目朝梁诚看去,却见对方皱眉看着自己,脸上流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气息。 伙计心里‘咯噔’一下,知道眼前的这位修士的修为极高,自己敢违拗他的话那真是不知死活了,于是连忙道:“客官息怒!客官息怒!小的这就去叫掌柜的!” 伙计的话音未落,就听到一个声音道:“不必叫我了!你下去,这事情我亲自处理!” “哎,知道了掌柜的!” 伙计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连忙走开了。 梁诚看到前面站着一位身着宝蓝色长袍的中年人,身上的气息也颇为不凡,至少也有分神初期的修为,大约就是这观潮酒楼的掌柜了。 见这家酒楼的掌柜修为不凡,梁诚心中也是有所警惕,暗暗做好了斗法准备。 却没想到那掌柜的朝着自己与刘半仙深深一揖,然后赔礼道:“下人眼窝浅,得罪二位道友了,这是我的错!两位请跟在下来。” 梁诚见这掌柜的礼数周到,不禁有些意外,于是答应道:“没事没事,这是小事一桩,烦劳掌柜的了。” 说完梁诚瞧了刘半仙一眼,却见这老道士满面得意,也朝自己瞧了过来,嘴里还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梁诚看他口型估摸着这两个字是“免费”二字,不禁感到有趣。 于是二人跟着观潮酒楼的掌柜一路来到了酒楼的顶层,只见这里也是有大堂有包间的,只是房间的大小要比一楼小上不少。 不过这也正常,因为塔楼就是这样,每一层都比上一层要小一些,到了七楼,自然就小的很明显了。 那掌柜的问道:“二位客官,不知您二位是打算在大堂里用餐还是开个包间雅座?” 梁诚看着刘半仙:“道长,您拿主意吧。” 刘半仙嘿嘿一笑道:“掌柜的,老道我穿的寒酸,若是在大堂里挤,那是不给你面子。这样吧,给我们二人开个雅间。” 掌柜的道:“贵客说笑了!您这是不修边幅,并非寒酸!能大驾光临鄙酒楼,那是照顾在下的生意,请还请不来呢,怎么敢嫌弃!这么说道长是打算开个雅间喽?” “嗯!开一个雅间,我看就这一间吧,这个方向可以看到大海!”刘半仙冲着其中一个雅间的门一指。 掌柜的立刻打开了雅间,将两人请了进去坐下后,还赔礼道:“适才下人们实在是得罪了二位,这里在下给二位陪个不是!今天二位要品尝什么都可以随意点,无论多少,鄙酒楼都给二位免单!” 第九百零九章 沙漏 待观潮酒楼的掌柜的走开之后,梁诚看了看手中的菜单,然后笑着将它往刘半仙的手中一塞“大祭师看着办吧,这个酒楼我不熟,不知道该点些什么特色菜。” 刘半仙接过菜单道“该怎么点菜老道是知道的!再说那掌柜的说可以免单随便点菜,这个机会却不能放过!哈哈哈!” 接着刘半仙便端详了这菜谱几息时间,很快就点了四菜一汤,外带一小坛子灵酒。 梁诚见刘半仙嘴上说要随便点菜,结果点得一点也不过分,甚至点得菜还算是有些少。于是笑道“大祭司,你也太客气了吧,就点这么几个菜,那不是便宜了掌柜的。” 刘半仙嘿嘿笑道“够了,够了,点太多也来不及吃完,那样就浪费了。”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沙漏,然后将那沙漏往桌子上一放,沙漏上层中那雪白的细沙就像一条细线般漏了下来,缓缓在下层堆积。 梁诚觉得老道士话中有话,行为也有些古怪,正要开口询问,却见刘半仙伸筷子夹起一条白嫩的清蒸小鱼放在自己碗中。 “宗主,这东宁浅海小白飘乃是当地一绝,等闲是吃不到的,快尝尝鲜!” “呃……好!”梁诚见刘半仙热情,只好伸筷夹了一小块鱼肉塞到嘴中,却猛然感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那种鲜美之极的滋味,这种滋味,几乎可以媲美魔躯吃鬼面鱼了,比清澜河刀鱼的味道还要更好。 “这滋味当真不俗!”梁诚不禁将这条小鱼整个夹了起来,整条送进嘴里。 “不错吧!”刘半仙提起小酒坛将两个杯子斟满酒,然后举起其中一酒杯“宗主,来!老道我敬你一杯!祝咱们破天宗今后事事顺利!” “好好,承大祭司吉言了,宗门定会事事顺利!”梁诚也举杯与刘半仙轻轻一碰。 梁诚本想和刘半仙好好聊聊,却架不住这老道士吃得十分认真,不愿说话,还不时看看那个沙漏,仿佛在赶时间一样。 梁诚看着觉得有些纳闷,于是也不再多话,只是默默地在一旁陪着,一会儿吃一口菜,隔一会又端起杯子与老道士干一杯酒。 就这么吃喝了一会,梁诚正想找个话题和刘半仙好好聊聊,忽然见他脸色一变,眼睛看着沙漏。 梁诚不禁也往沙漏看去,只见这个沙漏上面的细沙只剩下几粒了,眼看就要漏完了。 刘半仙趁着还有几粒沙子,很快端起还剩下不少灵酒的酒坛子凑到嘴边像是喝水一般“吨吨吨”几下就灌了下去,都没有让一让梁诚这个宗主。 “嘶哈——”干完了小半坛子酒,刘半仙伸手背胡乱抹了抹嘴,连声道“好了!时机已到,咱们快走,能走多快就走多快,不要问,出了城老道我在路上解释。” 梁诚见他说得急迫,虽然有些不解,还是依言站起身来,跟着老道飞身就从七层塔楼跳了下去,直接落到了街面上。 这两个看上去就像是吃完霸王餐准备逃跑的人把观潮酒楼的伙计们全部都给惊呆了。 只是他们也知道掌柜吩咐过给这两位爷免单的,就不知道他们为啥逃得这么急! 梁诚落地后立即运起缩地挪移大法带着刘半仙奔走如飞,很快就出了东宁城西门。 在荒山野岭中快速移动的梁诚对刘半仙交代道“大祭师,我打算要往北去,那边有……” “知道,知道!”老道士刘半仙道“我知道,忙着去和属下会合嘛!这个速度差不多了,他们被围攻了一阵子,咱们按这个速度过去,正好能赶上。” “什么!他们被人围攻了!”梁诚顿时有些着急“大祭司你怎么不早说!” “现在也不晚呐,差不多的,嘿嘿!”老道士刘半仙嘿嘿笑道。 “唉!”梁诚也不知道这刘半仙在弄什么玄虚,现在听他说有人在围攻自己的宗门属下,心中有些着急,生怕他们出了什么闪失。 梁诚一边走一边问道“大祭司,围攻我破天宗的敌人有几人?是个什么修为?” 刘半仙答道“不多,就一人,修为嘛,应该是元婴后期吧!” 梁诚听到敌人只是一个,稍微松口气,但是又听到他的修为高,心中还是很担心。 他不禁嘟囔道“元婴后期!这有些麻烦,也不知小红能不能抵挡他,这小红虽然已经算是分神大妖了,但毕竟只是个坐骑,战斗力那是真不行!” 刘半仙道“小红?宗主是说您的那个坐骑吧?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因为他压根就不在场!” “啊!”梁诚惊呆了“那!其他人怎么挡得住啊,这个小红,跑到哪里去了!” 刘半仙闻言掐指在那里算了一会,然后道“宗主哇,据老道我测算,您的那个坐骑他飞到东面海边玩去了。现在正往回飞,等我们赶到时,他也差不多能到了。” “糟糕!糟糕!”梁诚心中着急,这才知道这宗门守护神禽不在,剩下的都是修为低的。 自己好不容易成立了一个宗门,在宗主的位子上屁股还没坐热呢,要是宗门就被人一锅端了,不但对不起那些信任自己的炼体士,这整个兆头也是相当不好, 于是梁诚全力施展缩地挪移大法,带着刘半仙急速往回赶路。 只是不知道是因为这刘半仙修为太高还是怎么着,梁诚觉得自己的速度总是不大起得来,虽说也不算慢,但是也就和来时的速度差不多。并没有达到像这样全力运转功法时应该有的速度。 梁诚不禁怀疑是刘半仙在有意控制速度,但是从外面看不出来,感觉上也没察觉有什么异常。 虽然有些疑问,但梁诚却不想为这事情跟老道士起争执,他心想刘半仙既然是本宗的大祭师,总不至于胳膊肘往外拐吧。 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那还是不要在半路上变现出什么怀疑的态度,再说要不是老道士刘半仙主动告诉自己,自己还不知道属下被围攻了。 梁诚耐着性子往回赶路,嘴里什么也没说,大约花了半个多时辰,已经能看到远处的那个不大的湖泊了。 梁诚这时也感受到湖泊对岸高地上有气流扰动和法术爆炸的声音,心中不禁大怒,对这个出手袭击自己属下的修士大起杀心。 这时梁诚已经顾不得老道士刘半仙了,他自己径直往湖面掠过去,一边开启洞察天目朝湖对面的高地看去。 视野中顿时出现一个场景,果然看见一位修士在欺负以云甲为首的那群蚁妖。 只见地面上已经躺着不少死去的蚁妖,看来蚁妖们伤亡甚大。 自己派出来的三十头七级蚁妖,现在还活着的只剩下寥寥数头,还个个身上带伤。 只是这些家伙虽然遇上了无法抵挡的敌人,但还是气势不减,在蚁帅云甲的带领下,结成了一个残阵,悍不畏死地拦在前面,保护着身后那四十来个炼体士。 那些炼体士个个双眼通红,杂七杂八声音悲切地大声喊道“大长老!放我们出去吧,大不了被他抓走弄死!蚂蚁兄弟们!你们不要舍命保护我们了,快自己逃走吧!” 看情况是蚁帅云甲看到宗门遇上危险之后,带着自己的族类结成了一个战阵在苦苦抵挡攻来的强敌,舍命保护那些修为比较低下的炼体士。 那来袭的元婴修士外观是一位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只见他笑道“你们这些小蚂蚁!还想螳臂当车!真是浪费本座的时间!现在本座已经不耐烦了,这就送你们归西!” 说着他大喝一声“给我死来!” 却见云甲和剩下的五六头七级蚁妖眼前的空间波动一起,就有一团黑气爆裂浮现,随着这黑色雾气中一声异响发出,三四只散发着血腥气息的大手,从虚空中闪电般探出,并一把抓向云甲和那些蚁妖。 这些血手出现得如此诡异和快速,几乎是瞬息出现,紧贴云甲和那几头蚁妖的身子就凭空变了出来。 那几头七级蚁妖们修为差距太远,数量也太少了,结成的战阵已经没有多少防御力了,自然无法闪避这种袭击,立即就被血手打得支离破碎。 已经相当于结丹期的云甲纵然身手再灵活,也根本来不及做出太多反应,只能脸色一变,身上闪耀着一阵乌光,猛地显出原形。 原来他变成了一头犹如巨象般大小的黑色蚁妖,大钳子一般的口器朝着那血手咬去,他是打算凭借自身的力量来硬接这一击了。 只是才接触到那血手,云甲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得狰狞异常,重伤之下几乎要仰面飞出去。 但随即云甲所化的大蚂蚁一俯身,伸出六条粗腿紧紧巴住地面,那大钳子一般的口器乌光连闪,用力钳着那血手的一根指头。 “哈哈哈!技止此耳!”那元婴修士将手略略一挥动,又是一道道血影顿时在云甲身前浮现出来,接着一动就又变成了三四只血手,迎面直奔云甲的正面冲了过去。 “轰”一声响,云甲再也无法抵挡这样的巨力,庞大的身躯顿时四分五裂,尸体被血手击成无数的碎片四处飞溅。 “啊!大长老!”一众炼体士悲愤不已。 “你们这些炼体的肉猪!都跟本座回洞府去!”那山羊胡子修士本来满脸得色,正要伸手去抓那些毫无挣扎之力的炼体士,忽然脸色一变,朝着高地下方湖面方向看去。 第九百一十章 御灵宗修士 也怨不得这位元婴后期的大修士要脸色大变,因为他看到从高地下的湖泊中竟然掠过来一头模样奇怪的五爪金龙,最可怕的是此龙竟然还肋生双翅,看上去特别像传说中的应龙! 看到这样的真灵异兽朝着自己飞来,那修士不禁头皮发麻,深悔在此处耽搁太久,导致招来了这样的大祸。 但这元婴修士经历的生死之事也已经很多了,所以虽惊不乱。 他知道现在已经处于生死存亡的重大关头,只要乱了阵脚,那是会死得很快的,唯一的一线生机只在拼死抵抗之中。 果然那头怪龙并非偶然路过,它以极快的速度拖着一串虚影就从湖面掠向高地,接着凌空一爪抓来。 那金色的龙爪距离尚远,一股巨大的威压就先扑面而来,那元婴修士只觉周身一紧,身躯竟然在一瞬间就被一股无形之力凭空禁而住。 脚下再也无法动弹分毫,就像是被什么魔咒定在了原地。 那元婴修士心中一凛。 只是在这个危急的时候,中年修士求生的终于战胜了这股压迫着自己的巨大威压,伸手从储物镯中取出一样东西。 只见他在顷刻之间就将一个血红色的圆环祭了出,面色凝重地朝此圆环一点指之后,却见从血色圆环四周立刻飞出无数血丝,密密麻麻化为一张巨网,直奔龙爪罩去,拦在了前面。 只是这道血网犹如螳臂当车一般,“滋拉”一声犹如裂帛,血色巨网顿时四分五裂,那红色圆环法宝也“砰”一声完全解体。 那元婴修士见状面色大变,猛然从嘴里发出一声厉啸,接着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他的周身灵芒迅速流转,形成了一个血色漩涡,突然间整个人急剧膨胀起来。 又是“砰”的一声闷响,这位中年的元婴后期修士的整个身体竟自爆裂开来,接着变成无数血丝四散遁逃,犹如无数红色的蠕虫在空中扭动,转眼间就消散不见了。 这样一来,梁诚所化巨龙的利爪便抓了个空,只听“滋拉”的一声,那元婴修士原先所站之处的空间都被抓出五道裂痕,这些裂痕好一会才合拢起来。 虽然这元婴修士以诡异的遁法逃开了,可是他这样的遁法毕竟距离有限,那些犹如血色蠕虫的血丝在消失片刻之后,又在十余丈远的另一处地方凝聚起来。 几息之间,那元婴修士的身形又完好无损的重新显现出来,只是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施展这种遁术的代价也是不小的。 梁诚这一爪其实也未尽全力,当然没有想过能一爪子轻易地随手击杀那元婴修士,但他也没想到对方的遁术如此诡异,竟然化身为血丝蠕虫,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逃窜开去,丝毫没有受伤。 并且他所化的那血丝蠕蠕而动的情形特别瘆人,让化身应龙的梁诚都感到身上有些发痒,不禁有一种担心这些蠕虫钻到身躯鳞甲之下的感觉,这种感觉相当难受。 但是从结果来看,这修士的遁术显然也有使用限制,并且并不是进攻用的手段,所以倒也完全没有必要担心蠕虫附身。 不过,梁诚心中虽然有些恶心这种类似蠕虫的招式,但是那张狰狞的龙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因为在战斗之中自然是要虚虚实实,尤其心底的情绪不能流露出来。 若是被对手发现你担心什么,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往往是越怕越要来。 那位元婴后期修士虽然凭借古怪的遁术暂时脱离危险,离开了一小段距离,但是他知道自己面对的可是强大的敌人,当然是丝毫不敢放松的。 只见他身子刚刚成型,就立刻用双手从腰间摸出两个灵兽袋,在空中乱舞,口中还念念有词,顿时从那袋子里飞出两样恶心的东西。 其中一个灵兽袋“嗡”一声大响,密密麻麻喷出了铺天盖地的绿头苍蝇在漫天飞舞,并将这修士牢牢护在垓心。 另一个灵兽袋中却爬出无数白色的蛆虫掉落满地,然后在这修士周围形成了一片密密麻麻的蛆虫海洋,只见满眼都是白色的蛆虫乱爬,令人觉得头皮发麻,心中恶寒。 梁诚看到这个情形之后心中暗自吃惊,脑袋发炸,浑身的鳞片都奇痒无比,感觉非常难受。 就在此时,梁诚忽然记起前阵子在无际海航行时,那些在凌虚渡海舟上的水手往海中撒白米克制化蛇的事情。 他这才想起自己特别难受的原因,这应当是与化身龙族之后特别惧怕蛆虫有关。 身为龙族,看到飘荡在海水中的白米都难受,何况眼前这是如假包换的满地蛆虫。 虽然心中知道这些蛆虫根本伤不到自己,但这就是那种癞蛤蟆爬脚背的感觉,不是害怕是恶心。 于是梁诚一收法诀,巨大的龙身倏然缩小,接着化身成了那妖异狂野的敖诚形象,头上还顶着一对小小的龙角,活脱脱是一头化形龙族的样子。 恢复人形之后,梁诚对蛆虫的恐惧顿时就得到了极大的缓解,然后他轻蔑地瞧了对面那身处虫群,满脸恐慌的对手一眼,口中轻声道“原来是一个玩虫的!” 这时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说道“宗主,这是个饲养灵虫的家伙,恶心得紧!宗主要是讨厌这些虫子,要不要老道出手把他干掉?” 原来这会那老道士刘半仙已经到了,正站在一旁掠阵,只是他整个人都无声无息的,毫无存在感,要是他没有开口说话,竟然连梁诚都没有感觉到他的气息。 那惹祸的中年修士看到眼前不但有一个无法对付的化形龙族,更要命的是又来了这么一个无声无息的老道士,那修为也是完全无法看穿,恐怕是高得离谱,心中顿时恐惧无比。 那元婴修士颤声说道“二位……二位道友,不!二位前辈!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不知二位因何要联手对付在下?” “联手对付?”梁诚冷笑一声“哼!你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了,看我不一拳打死你!” “且慢!”那御虫修士脸上变色,朝大声叫道“晚辈自忖没有得罪前辈您,还请手下留情!” 梁诚道“没有得罪?你这会已经杀了我破天宗三十来个妖修,还想抓走剩下的四十来个炼体士,这叫做没得罪?” “啊!这这……这!晚辈不知道这些是贵宗的人啊!” 那御虫修士闻言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上这个祸事的,不禁感到冤枉。 他在心底直呼不可能,没想到这样一群修为低下的蚁妖和低阶炼体士竟然能有这么强大的宗主,早知道的话自己触这个霉头做什么! 想到这里那御虫修士大声叫道“前辈息怒!晚辈愿意赔偿!我御灵宗愿意……”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梁诚就大吼一声“不用你赔!先吃我一拳!” 接着就是一记碎星拳朝着那个什么御灵宗的元婴修士打去! 先前远远看到了此人的狠辣,并且刚才化身为应龙时又被这家伙用恶心的虫子威胁到了,所以梁诚心中十分恼怒,并不想饶了此人的小命,于是立即下了杀手! 先前这家伙对破天宗真是作恶多端,现在却想要凭借几句好话就揭过冤仇,那是痴心妄想!更不要说什么赔偿了!杀了他之后,他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是赔偿。 梁诚一拳打出,空中立即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银色拳影。 接着半空中发出“呼”一声空气摩擦声,那只巨大的银色拳影从空中直往下压,贴地对着虫群中宫直进,噼噼啪啪掀起满地的土灰冲着地上成团蠕蠕而动的蛆虫迎了过去。 “噗噗噗”的声音响成一片!那些拦阻拳影的蛆虫纷纷爆裂。 御灵宗修士身子一颤露出恐惧的神情,但是他显然不甘心引颈就戮,于是脸现厉色,口中朝着空中飞舞的绿头苍蝇喷出一片雾状的精血,催动着它们迎向那凌厉的拳影。 只是片刻之后,他那惨白的脸上不禁现出了绝望无比的神色。 在他刚才所施展的不惜伤及本源的法术催动下,那些看似绿头苍蝇的灵虫的防御力应当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厉害的程度。 可还是完全挡不住这龙族高人的随手一击!可见这一拳中所蕴含力量已经到达了何种恐怖程度,看来自己今天已经万难逃过此劫了。 御灵宗修士见到个绝望的情形,将牙一咬,右手一动,拍出数枚绿色的符箓飞快往身上一贴。 同时望着梁诚的双目凶光一闪,口中开始疯狂催动某种法决。 梁诚顿时感受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息,立即对眼前的对手行为有了判断,于是扬声大笑道“哈哈哈!想施展自爆焚敌术!可惜为时已晚!” 接着,那团拳影“嗤嗤”声大作,散发出一阵星光般的白色亮光,朝四面激发开来。 顿时“砰”的一声巨响,凡是接触到星光的那些灵虫,无论是蛆虫也好,绿头苍蝇也罢,全部都在瞬间炸裂开来,化为了齑粉! 那一位已经将自爆焚敌术施展了一半的御灵宗修士,顿时觉得四周的空气一紧,已经开始膨胀开来的身躯很快又像是漏气的尿泡一般瘪了下去。 “啊——” 他只来得及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惨叫,整个身子就四分五裂,化为了碎尸。就连元婴也没来得及逃出来。 第九百一十一章 属地令牌 “宗主威武!”见梁诚一拳打爆了敌人,他身后那些炼体士都大声喝采。 随即他们又看着满地的蚁兵残骸,一个个满脸悲戚地说道:“就是可惜了大长老和那些蚂蚁兄弟们,他们是为保护我们而死的呀!” 梁诚道:“大家节哀,本宗主或许能想办法试一下看看能否让他们死而复生,可是这需要一些时间。” 说着,梁诚有意把云甲和那些蚁兵的残尸都收进了小世界入口的青萝国蚁巢边,好让事情看上去更神秘一些。 因为梁诚可不想暴露青萝蚁国的秘密,所以只是含糊说自己可能有办法试试起死回生。 炼体士听到梁诚的话之后先是一惊,后来又想想此事渺茫,只怕是宗主的安慰之辞,但是事已至此,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这时天空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哎呀!发生了什么事情?” 接着一只粉红色的巨鸟直落下来,降落在高地上收了翅膀变成了小孩模样,正是那跑出去玩的宏毅尊者。 梁诚道:“小红!我不在时你不好好守着宗门之人,导致他们被元婴期的强敌攻击,现在大长老和所有的蚁兵都为保护宗门而陨落了,你说说这事情该怎么处理?” “啊!?”小红闻言先是大惊失色,接着又满脸悲伤,颤声问道:“大……大长老他们已经死了?” 梁诚点点头。 小红忽然伸手“啪啪”连扇自己的耳光,一边扇一边呜呜哭着自己骂自己:“你这个该死的贪玩的混蛋,都怪你不好!害死了大长老……” 梁诚伸手拉住小红,制止了他这种自虐行为,然后轻声道:“算了!原本也没想到这里竟然还会遭遇敌袭,此事我也考虑不周,你就不要自责了。” 看到小红还很难过,呜呜哭个不休,真的像是个小孩一般,梁诚心想这小家伙的心智就是如此简单,所以还是别责难他了,反而要哄哄他才是。 于是梁诚道:“小红,今后你可不要再丢下事情跑出去贪玩了。” 见小红哭着拼命点头,梁诚又传音给他道:“你别哭了,我有办法让大长老他们起死回生,并且修为还会更强。但是这事情是秘密,需要一段时间才行,你千万不要多问。” “哦……”小红闻言之后悲戚稍减,先是有些不可置信,但是看到梁诚坚定的眼神之后顿时就相信了,于是他的哭声也渐渐止住了。 这时刘半仙走到那御灵宗修士的残肢跟前伸手抓起一些东西,除了几个灵兽袋之外还有一枚储物镯。 老道士一边将储物镯递给梁诚一边笑道:“宗主,这是你的战利品,若是没出乎老道的预料,这里面可是有一样非常不错的好东西的。” “是吗?”梁诚伸手接过那储物镯,手中灵力猛然涌入破坏了那修士设下的小小禁制,然后投入神识看了一下,里面除了不少灵石和各色天材地宝外还有武器法宝,功法秘籍一类的东西。 除了这些,里面竟然还整整齐齐放置着许多透明的瓶瓶罐罐,一眼望去就是许多虫卵和虫蛹一类的东西。 在这些东西之外,里面还放有一块不大的牌子,这牌子非金非木,上面有三个血红色的字样——御灵宗之峰。 梁诚道:“大多是一堆瓶瓶罐罐,里面都是虫卵什么的怪东西,大祭司应该不会把这些东西当宝吧。” 老道士刘半仙晃了晃手上的灵兽袋:“老道手里的灵兽袋中还有一堆恶心的虫妖,破天宗若是有人的天赋适合修炼驱虫术的话,倒是可以将这些东西利用起来。” 梁诚一想,然后道:“大祭司说得也是,功法并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只要适合自己资质的,就是好的。这些东西可以留下存好,等待今后宗门内的有缘人。” 说着,梁诚将那几个灵兽袋也收起来存好了,接着取出那块写着“御灵宗之峰”字样的小牌子,问刘半仙道:“大祭司所说的好东西,莫非是指这个古怪的牌子?” 刘半仙点点头笑道:“正是此物!宗主应该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处吧?” 梁诚沉吟道:“看着像是这个什么御灵宗的宗门牌子,但是这东西有什么用,那我就不知道了。” 刘半仙道:“这东西就是翼灵国朝廷颁发的宗派属地牌子呀!宗主你有所不知,在靠近国都附近,那是灵气聚集之所,有很多宗门在那里的大小山峰上开宗立派,但是开创门派是要各超级宗门和翼灵国朝廷点头的,其中有名额限制。” 梁诚现在开创了破天宗之后正好很关心这一类的事情,于是道:“看来大祭司很了解其中的规矩,既然如此,不妨跟我讲一讲吧。” “是!宗主。”老道士正色答应一声之后,又解释道:“翼灵国都左近的山峦中,一共只有五十二座适合修炼的大小山峰,所以也只有五十二个大小门派在那里拥有属地山峰,因而可以在那里开宗建派。那些没有属地山峰的门派,就没有资格在国都附近混了,您手上这块牌子呢,就是其中的一座小山峰的属地牌。” “咦,那这是好东西啊。”梁诚笑道:“那么这东西就像是房契一般,拿着它就等于合法拥有山峰了吗?” 刘半仙道:“宗主说得对,这牌子就是属地山峰的资格证明,持有这块牌子,就能拥有那山峰。” “真不错!”梁诚看了看手上的这个牌子,却疑惑道:“可是这牌子上写的是御灵宗之峰呀?” 老道士解释道:“宗主只要将自己的一滴精血滴进这个牌子,就可以改换它的名称了。也就是说,可以在翼灵国的几个超级宗门和朝廷的认可下占领这个座山峰来开宗立派。但是您现在不忙做此事,等咱们到了国都之后,改换属地牌名称的同时再攻打收服下这个御灵宗,事情才算办成。在此之前,还是不要忽然改名,以免打草惊蛇。” 梁诚闻言高兴道:“好!那改名字的事情先缓缓!多亏有大祭师提示,如今我们这个新成立的破天宗看来在翼灵国的国都附近也有自己的属地了!哈哈哈!” “好哦!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这说明我宗门今后必定昌盛!”那些炼体士听到了这个好消息,也欢呼了起来。 梁诚看了看这些炼体士,然后一拍手说道:“哦,我忘了跟你们介绍一下了!” 接着他掌心向上,朝老道士刘半仙一指:“这位是我破天宗的大祭司,他姓刘,你们今后还是就直接以大祭师相称就好。” 众炼体士一起施礼道:“属下等见过大祭司!” 礼毕之后,炼体士们看着刘半仙的眼光却是有些古怪,像是有些惧怕的模样。 刘半仙道:“大家客气了,不过老道我看出来了,你们有些怕我,是不是大祭师这个名头给你们带来了不好的联想?” 众炼体士闻言有些尴尬,那左纳言尤良平支支吾吾道:“没……没有啊。” 刘半仙哈哈笑了起来:“哈哈哈!你们不要担心,老道虽然号称大祭司,本身却是个道人,所以不会做出那些动辄献祭的邪法的。也就是说,你们放心好了,我这个大祭司只是个古风的职位名称,是根本不会把你们拿去当祭品献祭的!” “哈哈哈!原来如此,这样我们就放心了!”思虑简单的炼体士们听完了刘半仙的解释,疑虑顿消,于是也都笑了起来。 “好!有了大祭司在宗门里拾遗补阙,咱们今后在国都的发展必然顺利。”梁诚道:“那么咱们大伙就不要再耽搁时间了,咱们还是赶路要紧,早一天到国都去,拿下这御灵宗才免生变数。” 小红听闻又要出发了,不等梁诚吩咐,立即现出原形成为了一头粉色的大鸟,将双翅斜搭在地,等待着宗门之人上来。 不久之后,破天宗守护神禽宏毅尊者背负着宗门的所有人振翅拔地而起,离开了湖畔的高地。 只见这头粉红色的怪异大鸟平稳地飞到了云层之上,朝着北边飞去,渐渐化为了天边的一个小黑点。 第九百一十二章 功法相联 端坐在小红这头宗门守护神禽的背上,梁诚对众炼体士道:“大家不要浪费时间,都好好体悟本宗主传授给你们的那套功法和拳法!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你们应该也尝到了技不如人的滋味了吧!此事并无其他解法,唯有加强自身能力可破!” 众炼体士闻言之后都若有所思,继而点头认可宗主的说法,于是一个个都专注修炼起来。 梁诚一挥手,他的手中犹如天女散花一般飞出好些瓷瓶飘向众炼体士。 炼体士们接过来打开一看,看到里面都是一枚枚适合辅助修炼的丹药,顿时大喜,纷纷在称谢之后更加努力地修炼起来。 老道士刘半仙开口传音道:“宗主先前所言确是正理!并且依老道来看,宗主开宗立派所收的这一批骨干之人一个个都思虑纯净,都是不错的人。可就是修为低了一些,能力上有些欠缺。” 梁诚皱眉传音回去道:“确实如此,并且他们这一批人的年龄普遍都比较大,修炼的潜力其实也不高,这样一来,今后的办事能力恐怕就有些不足了。但事情就是这样,总是很难找到各方面的满意的人。” 刘半仙闻言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盘膝趺坐在那里沉思起来,同时右手的五根手指在那里掐算着什么。 梁诚见怪不怪,知道本宗这位大祭司可是能掐会算的,现在见他在那里用功,也就不去打扰他了。 于是梁诚也在那里静坐,一面呼吸吐纳,一边静静考虑今后的计划。 梁诚想,等到了国都之后,自己的当务之急当然是立即找到朝思暮想的爱侣左丘素青。 记得她在崇武小世界里曾经跟自己说过,她在翼灵国并不得志,虽然是国内第一宗门玄羽宗大长老古洛的座下弟子,但随时可能会卷入到翼灵国皇室的权力之争里面去。 其实梁诚之所以在半路上建立破天宗这个宗门,暗暗还是存了一点私心,他觉得以左丘素青这样的地位,自己随随便便跑到翼灵国是根本配不上她的。 这样的话,若是身为散修,恐怕是想见她一面都难!就算是自己想办法联系上了她,接下来又该如何呢?身份之间的鸿沟是很难弥补的。 虽然自己的素青并不在乎这个,可是作为事实上的夫君,自己难道见面就领着她私奔不成? “不行!”想到这里梁诚暗自下了决心,自己可不能随随便便空着手就到翼灵国都去,要去就要轰轰烈烈搞一点东西出来。 虽然新成立的破天宗只是一个小小的宗门,但是万丈高楼平地起,自己总有一天能将破天宗经营成一个像样的宗门!到时候,自己作为破天宗的宗主,才有资格去和素青所在的玄羽宗去打交道。 何况目前开局看来不差,不但有宏毅尊者这样的宗门守护神禽,还吸引到了刘半仙这样的一尊大神。 在他的辅助下,还没有到达国都呢,就已经拥有了一块属地,这样的理想开局可不能浪费了。 这时刘半仙忽然睁开眼睛,对梁诚道:“宗主,老道发觉你座下的这些炼体士正在修炼一门深奥的古术,对此老道我也略有耳闻,不知可否见识一下这古术的具体内容。” 梁诚道:“当然可以!大祭司,这法术不需要复制在玉简之内,我直接将它的内容传到你的识海即可。” 一边说着,梁诚一边伸手与刘半仙的一只右手牢牢相握,那精神力所构成的《永不石化神功》就通过这个接触,传到了老道士刘半仙的识海之中。 刘半仙仔细体悟着识海中的这路功法,口中道:“果然!果然是这样!” 梁诚觉得奇怪,于是问道:“大祭司,这路功法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哈哈哈!”刘半仙笑道:“怎么会!哪里有什么不妥,这正是我当年曾经听到传闻中的那一路古术,没想到今天把我也关联进来了,哈哈哈,冥冥中果然自有定数!” 看着梁诚满眼的疑问,刘半仙道:“宗主,时机未到,所以老道现在不宜将此事细细解释给你听,只是通过此术,老道士我有办法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将你手下的这些炼体士都调教到玉石之体的炼体境界。” 梁诚惊讶道:“短期之内就能将他们调教到玉石之体的炼体境界?这可是一大飞跃呀!这样一来,我破天宗的实力增加可就很多了。这个境界的炼体士说不定都能力压普通的融合修士,甚至与结丹修士都能周旋几下了。” “对!宗主所言极是。”刘半仙道:“我记得宗主召唤出来的那些蚁兵都掌握着一种玄妙的战阵,若是炼体士们能以此为依托,三位炼体士发挥出来的实力就能碾压结丹修士!” “这真是太好了!”梁诚一拱手:“如此便有劳大祭司主持训练吧,在此期间需要我做什么大长老只管吩咐!” 刘半仙谦逊道:“诶!老道怎敢在宗主面前谈吩咐二字!不过,这其中确实有好些关键之事需要宗主出手。若是顺利的话,三个月之内可见效果!到时候这四十来个炼体士,单打独斗可以发挥出不下于普通融合期修士的实力,若是辅以阵法,那就相当于十位以上普通结丹期修士的实力,这在小宗门里,已经是非常可观的实力了!” 梁诚与刘半仙的谈话并没有传音进行,这老道士的嗓音洪亮,早就引起了炼体士们的注意。 现在他们都听到了宗主和大祭司的对话,知道自己这些人有望在短期内大幅增加实力,不禁都喜形于色。 梁诚高兴地一拍手道:“好!接下来该怎么做,由大祭司主持便是!” 刘半仙当仁不让,先老神在在地一点头,伸手一捋自己那稀疏的白胡子,然后站起身来,走到宏毅尊者那巨大身躯的前部,朝前路查看着,似乎在测算着什么。 隔了好一会,他才缓缓地又点了点头。 众人更是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等着听他下面要说的话。 刘半仙果然开口道:“老道观宏毅尊者的飞行速度不俗,等我给宏毅尊者调整一下方向,估计三天之后就会到达一片人迹罕至的山岭。那个地方名唤‘野人岭’,藏着不少强大的妖兽,咱们当前的目的地就是彼处。并且那里还有一个充满烟瘴和毒质的毒水潭,名为‘化骨潭’。你们要做好准备,因为三天后你们将要在那剧毒的化骨潭中接受老道的训练了!” 众炼体士听大祭司说得凶险,不禁脸上有些变色。 梁诚却问道:“大祭司,你是不是打算要传授他们一路克制毒素为己用的功法,然后让他们在那毒潭中加强体魄呀?” 刘半仙看着梁诚:“原来宗主也知道这种训练方法。” 梁诚道:“岂止知道这个方法,我还可以根据毒潭的毒性来配伍合适的药材,来给大家降低风险,增强修炼效果呢!” “哈哈哈!”刘半仙笑道:“我先前所说的要宗主出手相助,就有这个意思,看来现在也不需要老道多费口舌了。宗主的炼丹技艺应该是不俗的,老道只要说出想要的效果,相必宗主就能炼制合适的汤剂出来。” 梁诚点头道:“可以,这不成问题!” 刘半仙道:“那么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飞到野人岭去,我去给宏毅尊者指路。” 这时尤良平问刘半仙道:“大祭司,不知在到达野人岭之前,我们这些人应该做些什么,请大祭司您先说说,这样也好预先准备一下呀。” 刘半仙闻言之后,左右打量了一眼分坐在左右的炼体士们,然后问道:“你们已经修炼好几个时辰那功法了,互相之间有没有什么感觉?” 一众炼体士们互相看着,都微微点头,尤良平喜道:“诶!大祭司这么一说,我还真是察觉出跟以前好像是有些不大一样了,难道是已经变强了一点?但这不可能啊,毕竟我们才修炼了这么一小会。” “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难道是错觉?” “嗯嗯,我也觉察到了。” 刘半仙打断了炼体士们的话,大声道:“诸位!你们的感觉并不是错觉,其实你们确实在变强!因为宗主所授的这一路古术功法就是这样的。只要是修炼同一种功法的人聚集在一起,在互相感应之后就会自动互相联系,产生不小的加持作用!这种作用,不但防止石化,其实对于其他法术一样有效,只是效果没有防止石化那么明显罢了!” “真的?”众炼体士闻言不禁又惊又喜,但是脸上都流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 “我给你们试试就知道!” 说完刘半仙忽然一抬手,接着“啪”一道白亮的闪电就直劈站在炼体士们最前头的尤良平的顶门心。 尤良平猝不及防,没料到大祭司竟然会用雷法来劈自己,眼见这一道雷光威力不俗,迅疾无比,自己万难抵挡,根本无从闪避。 在惊慌中他只来得及惊叫了一声:“啊——” “轰”一声响,那雷电已经正中顶门,“滋拉”一下雷芒在他身上蔓延开来。 “哎呀!”众炼体士全部都异口同声惊叫了一声,同时觉得自己脑袋一热,好像被什么力量打了一下,只是这力量转瞬即逝,虽然吓了人一跳,却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即使直面雷电的尤良平也是同样的感受,甚至梁诚也觉得自己脑门被雷电轻轻劈了一记,只是以他的炼体境界,根本没把这种程度的雷击当回事而已。 隔了好一会,尤良平才如梦初醒,忙伸手摸了摸自己那毫发无损的脑袋,惊异道:“这……难道是大伙分担了这道雷电的威力?” 梁诚笑道:“也可以这么说吧!总之大家在修炼之后,这路功法已经相联,不但分担了攻击,还增强了抵御!” “妙!这路功法真是太妙了!哈哈哈!”尤良平和一众炼体士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 第九百一十三章 化骨潭 看到这一路名为永不石化神功的功法的效果如此强大,一众炼体士再无疑虑,都纷纷加紧修炼,努力钻研起来。 一时间宏毅尊者的背上再无一个炼体士分心他顾,都在那里用功。 这修炼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那些炼体士们每一刻都能感受到自己变得越来越强不说,就连梁诚这位已经进阶金刚之体的大炼体士,都觉得自己的体魄强度有了细微的进益。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展翅高飞的宏毅尊者在刘半仙的指引下,微微往西边绕出去一段距离,果然来到了一片荒郊野岭。 只见这里的树木十分高大,但是却不算太密集,看上去下方的树林里显得烟瘴弥漫,藤萝密布。树木的下方大都不是干燥的实地,多半是一些沼泽湿地。 这种地方一看就知道平常是没有人会来的,所以蚊虫很多,还有些不知名的禽兽躲在林子的某处发出一声声凄厉古怪的叫唤,闻之足以令凡人们毛骨悚然。 可是既然有宗主和大祭司这样的大修士带队,修炼新功法小有所成的炼体士们又又何惧哉! 看到了下方的景象,又听到大祭师开口说目的地快到了,他们一个个都收了功,喜滋滋坐在宏毅尊者那宽阔的脊背上往下看。 还不时往下指指点点的,互相交换着对此地的各种看法。 刘半仙现在正站在宏毅尊者小红的脖颈上,与这头巨大的妖禽交谈着,内容自然是指示方向,让他仔细寻找一些地标。 “老道上次来此处,还是上千年之前的事情,时间已经有些久了,所以景物已经变化很大了!宏毅尊者你注意寻找一个带瀑布的悬崖,在瀑布的下方,就有一个黑色的深潭,那里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了。” 小红闻言仔细查找着,只是很久都没有发现这样的地标。 于是梁诚开启洞察天目,按老道士刘半仙所说的位置,先朝着正西方向搜寻,然后将搜寻范围逐渐北移。 很快梁诚便道:“大祭司,在西偏北约莫五十里处的山林地带,有一处地方有些像你形容的那般,有一个黑色的水潭。只是地貌略有不同,那里的山坡上只有一道激流,而看不到什么瀑布。” 刘半仙沉吟道:“时间过去了那么久,是地形可能有所变化吧!以前那些巍峨的山峰塌陷下去也是很正常的。既然有激流,那就值得去看看,老道估摸着那里也有可能那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宏毅尊者边飞边问道:“那么我飞过去看看?” “好!看看去吧。”老道士刘半仙表示赞同。 于是宏毅尊者小红立即一个盘旋,平稳地轻轻转过方向,朝着偏西的位置振翅飞去。 没过了过久,小红已经驮着破天宗的众人来到了梁诚所说的位置,然后他降低了高度在那里盘旋着,等待着宗门大祭司的观察。 刘半仙凝神看了一会,口中道:“差不多,差不多的。虽然地貌变化极大,跟以前的样子几乎没有半点相同之处,但是这个黑水潭所散发的气息与老道记忆中是一样的。好!咱们准备降下去吧,我看降落在那激流之畔的高地上就很不错!” 梁诚也在高空打量着下方的情景,尤其是注视着高地上流淌下来的那一股激流注入下方所形成的那个水色漆黑的深潭,远远地就能感受到这深潭散发着一股特殊的气息。 这时一阵狂风从高地南面吹拂而来,激流上方弥漫的水汽就迅速消散了,水雾后方的那股激流,也完全展现在众人眼前了。 睁大着眼睛望着现身而出的滔滔激流,众炼体士呆滞片刻,然后不禁都深吸了一口凉气,感觉有些眩晕。 他们不禁低声议论起来:“哎呀,大祭师不会将我们都丢到那激流中修炼功法吧?” “啊!那可糟糕!我水性向来不好,到了水里就像一块石头一般,很快就会沉底!那岂不是要嗝屁了!” “不会不会!大祭师怎么会这样搞!他老人家肯定会用安全的法子来的。” “好了!是这里没错了。宗主,要不咱们现在就降下去吧!”刘半仙看清楚了地形,朝梁诚询问道。 “好!”梁诚大手一挥:“小红,降到激流之畔的高地上去。” “好嘞!”宏毅尊者小红愉快地答应了一声,拍打着翅膀朝着那个位置降了下去。 他的心中也有些喜悦,毕竟连续飞了三天三夜了,虽然以他分神期的修为也谈不上有多累,就算是再飞个十天十夜也完全可以支持得住。 可毕竟飞久了也有些烦,何况现在小红刚化形不久,现在特别喜欢做的事情不是飞行而是走路。 落地之后,小红将右翅斜搭在地,等大家都从自己背上走了下去,就翻身在地上一滚,化为了先前那红发男童形象,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冲着四周的景物左顾右盼。 刘半仙环顾四周,摇头道:“变了,都变了!当时的瀑布,那样庞大的水流,那种气势!可惜今天竟然已经变成了这么一条区区激流!这可真是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呐!” 梁诚站在高地外的激流边缘处,目光朝下下看去,觉得这条激流也算是汹涌澎湃,颇有气势的。 现在竟然被老道士刘半仙说成是区区一条激流,看来以前的瀑布肯定是极为雄壮的,这才会给刘半仙留下了这千年不易的印象。 至于那些炼体士,凑近了看更是觉得这道激流水势汹涌,一想到今后可能会被大祭司丢下去修炼,都有些脸色发白。 刘半仙见状哪里会不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于是笑道:“想什么呢小子们!老道是不会把你们丢到这区区激流里去的,那就太便宜你们了,你们且跟我往上走!” “啊!什么?”炼体士们听到前半句话时,一个个都露出了喜色,只是听了后半句之后不禁又紧张起来。 现在他们听到大祭师要大家跟上去,于是都默默跟了上去。 梁诚也一笑跟上,小红站在原地呆了片刻之后,也举步跟了上去看。 原来这个高地是南高北低,因此下来之后大家站在北坡下面反而看不到后方的水潭,因此还要爬上这个小坡,这才能看清楚水潭的全貌。 刘半仙一边走一边看着地势,口中说道:“这个地方看来是在很久以前经历了什么,大约是两位强者在此相争吧,你们看咱们脚下的这个高地,原来是一座山峰的,现在都打塌了!” “这么厉害!”众炼体士都啧啧称奇,在心中遥想着两强相争时那天崩地裂的壮观场景。 “那可不是厉害么!”刘半仙道:“这些大能争斗起来,那真是天塌地陷,山崩地裂啊,把一个地方彻底打成其他模样也是等闲。由此看来,曾经在这里争斗的大能们还算是克制的了,没有将此处打成一片沙漠!” “我的天哪!还能打成沙漠!这也太强了吧!”炼体士听到这里都惊讶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所以嘛!你们有了机会要是偷懒不肯好好修炼,那就永远是最底层的渣渣!是别人上进之路上的垫脚石!你们难道甘心一辈子就此沉沦吗!你们只要好好努力修炼,今后焉知就没有什么大机遇,一举也成为实力非凡的强者!”刘半仙开始循循善诱地带起节奏鼓励起他们的士气来。 “不愿意就此沉沦!我们要自强不息!”众炼体士的斗志都被老道士的一席话鼓动上来了,那左纳言尤良平心情尤其激荡,不禁带着众人振臂高呼起来。 “好!这就是你们今后三个月要泡在里面好好修炼的地方,努力吧小子们!” 说着,老道士刘半仙已经走到了坡头,伸手朝下一指,那意思是让炼体士们自己去看。 众人忙跟着走到坡头,然后圆睁双眼朝着坡下的水潭看去,不禁齐声:“哗!”地惊叹了一声,接着都心惊肉跳,久久无言。 刘半仙神色和蔼地微笑道:“都说说吧!小子们,你们现在都有什么想法?” 众炼体士还是呆立无言。 小红走上前去,伸头看了看下面的水色,又感受了一下水潭的气息,摇头道:“嚯!太厉害了,有毒!” 梁诚也朝着那水潭看去,看完之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其实他在天上已经看得清清楚楚,这个水潭是相当古怪的。不但水色如墨,漆黑一团就像个墨水池,并且还散发着一股酸腐之气直冲口鼻。 那种感觉,就是生铁被抛进去也要被融化掉,何况其他!所以也难怪这些实力平平的炼体士们都噤若寒蝉,不敢接话了。 “哈哈哈!”老道士刘半仙笑了起来:“算了,不逗你们玩了!这个化骨潭的毒水十分厉害,要是不加准备,将你们直接丢下去,那是下一个死一个,下两个死一双的!所以不带这么玩的,咱们得做好周密的准备这才能让你们下去。” “原来如此!”众炼体士听了大祭司的解释之后心下稍慰,但是看着下面化骨潭中那散发着酸腐之气的黑水还是禁不住心惊胆战。 他们面面相觑一阵之后,左纳言尤良平忍不住代大家问道:“大祭师,这个水潭实在是太凶险了,您老给我们都安排了些什么万全的准备?还是赶紧跟我们说说吧,要不今天晚上我们怕是都睡不着觉了!” 第九百一十四章 过山龙 “放心吧,我这个大祭司不会把自己的同门给害死的,至于该怎么炼,我就不跟你们说了。说了你们也不懂!都就地休息吧。” 刘半仙老气横秋地又接着交代道:“明天正式开始修炼!在这之前,关于你们修炼的事情老道还要与宗主商量,你们就不要在一旁打岔了!” “那……好吧!”毕竟炼体士们都很信任宗主和这位大祭司,觉得现在也不好打扰,于是都看看四周之后,就地坐下调息,好恢复精神,迎接明天的训练。 “宗主!要让这些炼体士在这毒水潭中好好修炼,尚需一些条件。”刘半仙对梁诚说道。 梁诚点点头:“我知道,应该是需要熬制一些炼体的汤剂吧,大祭司不妨将药方拿给我看看。” 刘半仙嘿嘿笑道:“嘿嘿,老道我就知道宗主的炼丹造诣不浅,炼制一些汤剂肯定是没问题的。” 说话之间,刘半仙果然摸出一张小小的绢布,眼见那绢布颜色泛黄,看着就像是一个古方。 梁诚一边接过方子仔细研究,一边又随口问道:“怎么,大祭师连我会炼丹这种事情也都算出来了?这也太厉害了吧!记得我从来没在你跟前露过底呀……” 刘半仙道:“你身上散发着微微的药材气息,还有一种炼丹师独有的气质,别人感觉不到,老道我是门清!所以我就猜测你是一位炼丹师,然后再掐指一算,嘿!还真是!” 梁诚听了刘半仙这像是半真半假的话,也不知该信还是不该信,不过这种事情说起来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知道眼前这位老道士很厉害,将来肯定会是自己开宗立派的一大依仗就得了。 “嗯……”梁诚仔细研究着那绢布上的方子,感觉这方子其实和自己修炼融灵锻体术时配制洗澡水的方子其实也大同小异,所需的药材自己所在多有,根本不成问题。 忽然梁诚的目光被这方子上最后的一样东西所吸引,口中不禁念出声来:“妖兽过山龙胆一副,修为高者愈佳。” 梁诚问刘半仙:“什么是过山龙胆啊?这个东西我从来没听到过。” 刘半仙道:“过山龙这东西是一种蛇类妖兽,说白了就是一种黑色的大蟒蛇,野人岭这附近方圆千里范围都存在一些,也算是翼灵国特产吧,宗主刚来不久,没听说过也正常。” “原来如此!”梁诚道:“那大祭司的意思是,让我去捕捉一头这样的妖兽,然后取胆炼药,炼制成功之后,明天他们就可以在这毒潭中炼体了吗?” “正是这个意思,此事辛苦宗主了!今天时候尚早,老道我打算与宗主来个分工。我就在这里给他们讲讲明天修炼的要领,而您呢,就去捉这个过山龙,我们等着宗主的好消息。” “哈哈哈!好吧,跑腿的事情也很有意思,我这就去抓过山龙!” 梁诚一笑就要起身出发,老道士刘半仙道:“宗主稍等,老道这里有一种引诱过山龙的药剂,您可以在那些湿地里的隐蔽处少量撒播,这样捉起来就轻松多了。” 说着,刘半仙递过来一个透明的琉璃瓶,里面装着大半瓶绿色的药剂。 “哦!那倒是很好!” 梁诚伸手接过这药剂,老道士又道:“宗主,那过山龙体魄强大,抓起来有些费事,您不需要抓太强的,按他们的修为,抓一头五级左右的应该就够用了。” “好!”梁诚随口答应着,心中却想这是刘半仙怕自己辛苦,在降低难度。 其实按照那个方子看,提供胆汁的过山龙修为越高越好,到时候自己可以权衡一下,就算费力一些,也尽量猎捕一头修为高的回来,那样修炼起来才是事半功倍。 只是要走之前,梁诚看到那些炼体士时不时都伸手“啪”一下拍打着自己的头脸位置。 梁诚一愣,这才发现所在的环境里到处都飞舞着大量的蚊虫。 自己体魄强大,修为又高,蚊虫根本无法叮咬,刘半仙和小红那里的情况也是一样。 可就是苦了这些低阶炼体士了,他们已经被这些蚊虫叮咬得不胜其烦了,看上去满头满脸都是被叮咬出来的包。 看到这个情况,梁诚也暗暗惊讶,因为这些炼体士的体魄虽然不算太强劲,但是也算是够可以了。 自己也曾经在那范长老的洞府外差遣青萝蚁国的飞蚁去叮咬过这些炼体士,飞蚁都奈何不得他们。 可是没想到在这里却被蚊虫骚扰得那么惨,足见这里的蚊虫也很不一般,竟能把他们叮得一头包! 老道士刘半仙见状也一拍脑袋:“光顾着说话了,忘了这些小子还扛不住这里的蚊虫,野人岭的蚊虫说起来真是一绝啊!普通的大蛮牛都会被吸干的!” 说完,刘半仙祭出一个闪烁着青光,类似幕帷一般的法宝,将炼体士们全部都笼罩在其下,恰似一顶散发着宝光的大蚊帐。 众炼体士顿时摆脱了蚊虫的叮咬,都喜道:“多谢大祭司护持!” 刘半仙又鼓励道:“小子们!看看你们都细皮嫩肉的,连蚊子也防不住!这可有些丢人呀!不过也不要紧!三天!只要听老道的安排,在毒水潭中练上三天,我包你们体魄变强,别说这些蚊虫了,连低阶的妖兽都咬不动!” “太好了,我们一定不会辜负大祭司的栽培!” “对,我们不偷懒,都好好修炼!” 一众炼体士纷纷大声回答道。 梁诚见大家的情绪又被刘半仙调动起来,心中满意,正要飞身而起去抓过山龙,小红却跑过来说道:“主人!小红在这里好无聊啊,我要跟你去抓过山龙!” 梁诚一想,这倒也不错!骑着拉风无比的小红,在空中撒播诱妖剂,然后盘旋着准备捕捉出来的过山龙,确实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于是顷刻之后,梁诚便骑着小红所化的那一头粉红色的大鸟拔地而起,径直朝着南面飞去。 因为南边正是来时的路径,既然走过一遍,那对地形的了解就更多一些,免得到了陌生的地方,那更是两眼一抹黑。 何况梁诚记得来时曾看到很多地方都是那种沼泽湿地类的地形,据刘半仙说过山龙喜欢这样的环境,那么自己就可以骑着小红飞到地形符合之处去引诱妖兽出现。 大约飞出去一盏茶的时光,已经飞出去了几百里,小红问背上的梁诚道:“主人,我们还是一直往南面飞吗?” 梁诚正开启洞察天目观察着下方的情况,闻言之后沉吟道:“其实都不用放大祭司给的诱药剂,我已经看到了方圆千里范围内有那么几头四五级的过山龙,只是觉得它们修为太低,有些懒得出手。” 小红道:“是啊,好不容易飞出来松活一下,依我说呀,咱们要么不干,要干就干一票大的!” 梁诚没想到小红在化形之后,好像智力变高了不少,想法也多了起来。 不禁有些好奇,于是故意逗他:“那你说咱们干一票多大的?杀一头几级的过山龙?” 说到具体的妖兽等级,小红似乎胆子又变小了,只见他有些慌乱地想了一下,然后开口回道:“这个嘛……我看,咱们就干一票六级过山龙那么大的,这都比大祭司说的还要高一级了,我看已经很可以了。” “哈哈哈!”梁诚闻言不禁笑了起来:“小红啊,我看你的志向也不太远大嘛,区区六级妖兽,说起来也就是相当于人类修士的旋照期左右而已,那算什么一票大的?依我看,咱们要干也要干九级妖兽那么大的一票才好!” “啊!打这么厉害的啊。”小红顿时就一些怕,嗫嚅道:“这个也太厉害了吧,我自己说起来最多只能算十级妖兽,并且我不太会打架,恐怕还搞不过那些九级的呢……” 梁诚鼓劲道:“小红,别怕,你都已经是分神大妖了,再说我这个主人更是分神大能,联手打一头九级妖兽算啥呀,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小红听了连连叹气:“唉!主人啊,你就别把我这点实力算进去了,我也算大妖?不能算!你还是自己估摸着自己打得过就打,你要是觉得自己都不容易收拾下来,那加上我也是白瞎的。” “好了好了!”梁诚笑道:“小红,我逗你玩的,我知道你就打算做一个安安静静的坐骑,其它冒险的事情都不想干。放心吧!你只管在这一片盘旋着就好,遇上了合适的过山龙,我自己下去收拾就好,不用你跟着下去。” “哎!”这会儿小红就答应得很快了:“还是主人知道我的心,我就喜欢当坐骑,我要练就练那种可以飞得更快的功法,万一以后遇上了危险,我可以驮着主人马上逃跑呀!” 听着小红这没一丁点儿志气的话,梁诚也哭笑不得,也不好说他,只得敷衍道:“好吧,好吧,难为你在遇上危险时逃跑还想着我这个主人,这已经很不错了。” “哈哈哈!”小红觉得主人是在夸奖自己,于是大笑三声道:“小红不会抛下主人独自逃跑的,小红有担当!” “好好!有担当!哈哈!” 梁诚笑着抬眼朝东南方向看去,却止住笑声轻声对这位有担当的宏毅尊者道:“小红,你往东南面飞,我好像看见那里藏着一条黑色的大蛇,那恐怕就是我们要找的过山龙了!” 第九百一十五章 自愈之体 不过梁诚一想,又问道:“诶,我说小红,你以前见到过那个叫做过山龙的蟒蛇怪没有,难道黑色的蟒蛇它就一定是过山龙?咱们别给搞错了白费力气。” 小红道:“主人,我都多久没离开神农谷了,那知道什么过山龙啊,先前大祭司不是说过山龙就是黑蟒蛇吗?应该不会错吧。” 梁诚皱眉道:“过山龙是黑蟒蛇,可是黑蟒蛇可不一定都是过山龙。” 小红有些纳闷了,愣愣道:“那怎么办?打还是不打?” 梁诚忽然一笑,拿出了刘半仙给的那瓶绿色的诱药剂,然后说道:“忽然想起这东西!有了这个就简单了,咱们从空中撒一点这东西下去,被吸引的肯定是过山龙,要是没吸引,那就不是。” 小红也恍然大悟:“主人,这个法子好!” 于是梁诚将那琉璃瓶的塞子打开,却发现瓶子里面装着的诱药剂并不是液体,里面是一些绿色的累死盐巴的大小颗粒。 梁诚伸手挑了几粒大小合适的绿色颗粒,然后朝着下方的沼泽抛了下去。 接着梁诚命令小红在这沼泽地上方的高空盘旋着,自己则开启洞察天目观察着那隐匿在沼泽不远处的黑色大蟒的动静。 以梁诚的判断,这条黑色蟒蛇妖已经是八级妖兽了,修为相当于人类的结丹期修士,实际上已经可以化成人形了。 按说化身成为人形,修炼起来速度要更快一些,这也是化形大妖往往以人形面目出现的原因,可就不知道这一头大黑蟒它为何还是保持着这样的妖兽形象。 这或许是过山龙灵智低下,并不会化形,就跟小红以前一样? 想到这里梁诚看了一眼小红,觉得倒是有这个可能。 小红倒是完全没有发觉自己的主人在打量自己,更不知道这一瞬间他已经拿自己的智力去衡量那一头大蟒了。 小红只是紧张地问道:“是不是?啊?是不是过山龙呀?主人?” 梁诚摆摆手:“稍安勿躁,待我仔细观察一下,虽然不过是一头八级妖兽,但如果不是我们需要的,也没必要杀了它。” 这时梁诚早已开启了洞察天目,清清楚楚看到自己撒下去的那几颗绿色颗粒掉进了沼泽之后似乎立即融化了。 然后散发出一股浓密的黑烟,大约还散发着什么气息吧,只是梁诚骑着小红飞得很高,一时闻不见那黑烟是什么气味。 但是梁诚和小红闻不见,并不代表着附近的妖兽闻不见。 顷刻之后,梁诚就看到那湿地沼泽的水面荡起一圈圈波纹,一看就知道下面有东西正游过去。 梁诚仔细看过去发现水面全是些一模一样的黑色妖蟒,只不过这些家伙的修为很低,不过是一些一二级妖兽而已。 梁诚见状不禁摇了摇头,口中轻声道:“难道那一头八级蟒妖竟然不是过山龙?看上去对诱药剂没有什么反应呀?” 小红接口道:“会不会是大祭司的诱药剂不灵光,所以才吸引不到那大黑蟒?” 梁诚道:“应该不是,大祭司这个人看似不靠谱,其实厉害着呢!在这种事情上面,他是不该犯错的。” 果然又过了片刻,梁诚终于发现那头隐匿在沼泽的稀泥下面的那条八级蟒妖开始行动了。 它先是一头钻出了沼泽,朝着诱药剂的方向看去,那一对犹如铜铃的大眼睛顿时有些泛红。 接着它仰头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嘶鸣,听上去就像是用瓷勺子刮擦盘子底时发出的那种刮擦声,听上去让人感觉有些膈应。 正在往诱药剂方向游去的其他低级过山龙听到了这一声嘶鸣,仿佛是小兵听到了统帅的斥责,都纷纷垂头丧气停了下来,然后四散游开了。 看来在这个区域,下面这一条八级过山龙就是王者般的存在,其他的低级货色是不敢挑战它威严的。 梁诚见状喜道:“应该没错了!既然对这专门针对过山龙的诱药剂感兴趣,那么这一条八级妖蟒,应该就是过山龙!”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小红略显紧张地问梁诚。 梁诚哈哈一笑:“哈哈!小红啊,你要是害怕,那就在天空中盘旋着看戏好了,我自下去捉它!” 说完梁诚从小红背上跳了下去,全身散发着锐利的气息,犹如一把利剑一般从天上直冲下去,目标直指那头八级过山龙。 梁诚施展剑术之后,心气变得有些高傲起来,何况作为一位分神修士,实在也不愿意去偷袭一条区区八级妖兽。 因此他从高空落下之时声势极大,带着长啸声在一瞬间身剑合一,化为了一柄巨大的金色利剑,朝着过山龙当头刺去。 那条过山龙听到啸声吃了一惊,往高空看去时发现一柄金色的巨剑朝自己袭来。 这柄巨剑散发着恐怖的锐利之气,距离尚远,就有一种震人心魄的威力,这让过山龙生出一种避无可避的感觉。 此时那条黑色的过山龙大惊之下也顾不得诱药剂了,在刹那之间将自己的身躯盘成了一团,全身上下的黑色鳞片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看来它想要凭借强大的体魄,硬扛这恐怖的一击。 “嚓”一声响,接着血光迸现,那头过山龙的体魄虽然强健,却哪里抵挡得住梁诚与龙鳞剑身剑合一时的锐利,顿时就被一件斩成了数段,一截截的巨大蛇躯“噼噼啪啪”掉落在湿地里,溅起一片泥水。 “糟糕!好像弄得太猛了!也不知道这一剑有没有把蛇胆给劈坏了!” 梁诚晋升分神甚至在元婴期的时候,都没有与多少比较厉害的对手较量过,因此对于自身的强大似乎也有些认识不足,这一下他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发力过猛了。 对方不过是一条八级蛇妖而已,似乎没有必要这样发力攻击,一下子砍碎倒是容易,但要是毁了蛇胆那可就不好了。 梁诚收了剑招,凭空站在沼泽污浊的水面上,看着成了好几段过山龙发呆。 他正在懊悔发力过猛之时,却看到了那些成了几段的身躯自动连接在一起,伤口处散发着阵阵黑气,只花了瞬间的功夫,伤口之处就已好了大半的样子,没过多久那条过山龙基本上又变得完整起来了。 “咦!这是自愈之体吗?” 梁诚一脸的惊愕,接着大喜过望,口中喃喃道:“好蛇,乖蛇,你的蛇胆没烂就好哇!” 原来这种过山龙竟然拥有快速自愈能力,这也就是所谓的自愈之体了,在种能力,在妖兽中并不多见。 但是与人族修士几乎完全不可能天生就拥有自愈之体不同,一些低阶妖兽却是可能拥有这种体质的,这样的体质可以让伤口快速自愈,也能让遭受重创的肢体再度新生。 可这种本能的天赋,在高阶妖兽中却比较少见的。 至少梁诚灭杀过这么多的妖兽中,就几乎没见过拥有这种能力的。 说起来在左丘策的桃园秘境中遇到的那头虎妖的精魄在伥鬼的加持下有些像是拥有那种能力。 可是那只是一头虎妖精魄,只能算是死灵类型的东西,其实已经不能算是妖兽了,最多只能算是妖魂。 而眼见的这只八级过山龙,竟然是这种体质的妖兽,这是比较少见的,自然让梁诚感到有些意外。 高阶妖兽里面,倒是有些是都专门修炼妖体的,其中一些原本就皮糙肉厚的种类,甚至可以将妖身修炼的能和同阶修士法宝硬接而无损。 但是它们一旦受伤,恢复起来也比较有限,虽然一些小伤也能很快恢复,但是决计做不到被斩成数截还能完好无损地恢复过来。 不过梁诚对于妖兽的这些特殊能力,也算是认识颇深的,因为他经常阅读一些诸如《山海怪物志》一类的古籍,因此对于妖兽的各种能力认识也算是颇深。 世间之事,其实都是有利有弊的,没有什么情况能够便宜占尽而毫无损失。 比如人类就天生体魄孱弱,几乎都没法与各种妖兽相比,可是人类也因此有了聪慧的灵智和更加适合吐纳天地灵气或者魔气的身躯,修炼速度比各种妖兽都快得多。 在妖兽之中也有许多分类,它们的能力也不是一致的,也是各有特色。 一般来说,行动越是灵活快速的,体魄就相对孱弱。而身躯强大无比的妖兽,往往又行动笨拙,速度奇慢。 所以说这世界也是很公平的,有得必有失,反之亦然。 而这种拥有自愈之体的妖兽往往都有一个巨大的弱点,那就是灵智往往都很低,这也是一种取舍的结果。 据《山海怪物志》里的记录,自愈能力最强的妖兽往往都是最低级简单的东西,比如蚯蚓怪,蠕虫妖,那些东西的自愈能力十分惊人,有些都已经近乎不死不灭的存在了。 但是这样能力的代价往往是这一类的妖兽都是浑浑噩噩,灵智极低的。好些行为都是本能驱使,打斗时除了会用一两个天赋技能外,那就只会用蛮力了。 想到这里,梁诚才知道为何这过山龙已经是八级妖兽还不能化形的原因,这是因为此物的灵智十分低下。 正是因为过山龙灵智极为低下,所以在伤口愈合之后竟然没有选择逃跑,而是瞪着一对灯笼般的黄色巨眼紧盯着梁诚,口中一边吐着蛇信一边发出“嘶嘶”的威胁声。 不过这也算是给梁诚出了一道难题。 因为梁诚的目的是杀蛇取胆,需要的是生机旺盛的过山龙胆,所以要是杀来杀去弄个不停,最终靠多次杀死这条过山龙,破了它的自愈之体,可是那蛇胆的效力也就大打折扣了。 第九百一十六章 打翻扛走 不过梁诚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他看着那仍在不知死活吐着蛇信朝自己发威的过山龙一笑“哈!有办法了!冰冻的也差不多就是新鲜的!” 以过山龙的那点灵智,当然搞不懂眼前这个可恶的人族为何一下子就高兴起来,它张开血盆大口正打算不管不顾朝此人咬过去时,忽然感到前面青光一闪,顿时一股寒冷之气扑面而来。 过山龙身形一滞,忽然看到一朵散发着极端寒冷之气的青焰朝着自己迅疾飞来,“嗤”一声就落到了那覆满黑色鳞甲的躯体上。 只听“滋拉”一声响,从那青焰接触到的地方开始,一层冰霜朝着过山龙的整个躯体开始蔓延。 那过山龙觉得不妙,猛然纵身而起就想逃走,结果还没等它做出下一个动作,就从半空直挺挺地摔落在泥沼里,溅起了一大片污浊的潭水,并且这一片沼泽转瞬间就开始结冰。 原来这是梁诚祭出了加强版的太阴蓝火,这样的奇寒之焰岂是区区一条八级蛇妖所能相抗的,所以这头黑亮巨大的过山龙转瞬间就冻得僵直,犹如一根大木材一般摔倒了。 梁诚立即伸手召回了那朵青焰,口中还道“还是收了寒火吧!不能把这水面也冻住了,不然还要破冰,怪麻烦的。” 正在高空盘旋的小红没想到主人收拾起那看似威武的八级妖兽竟然这么轻松,顿时鸟仗人势,胆气也变得雄壮起来。 只见他毫不犹豫地就从高空降落下来,直接落到了梁诚的身畔,口中还道“哎呀!真是顺利!主人,你赶快取胆,完事之后咱们就回吧!” “好!”梁诚答应一声之后却沉吟道“都冻住了,不好取胆,再说这八级妖兽全身是宝,还是冰鲜的,就是晚上拿来烧烤或者熬汤都是极好的,丢了可惜!” 说着梁诚大踏步走了过去,每走一步身躯就变得高大了几分,等走到那条被冻住的过山龙身畔时,他已经化身成了一个伟岸的巨人。 只见这巨俯身双手一捞,就把那冻的梆硬的大黑蛇犹如扛一棵大木材一般扛在了身上,转身朝着相较而言已经犹如鸡仔般的小红走来。 小红看到已经成为巨汉的主人扛着僵硬大蛇来到了自己的跟前之后,兴奋地大叫一声“我也能变!” 接着,只见小红双翅一展,整个身躯也猛然变得巨大无比,犹如一头粉色的鲲鹏一般。 梁诚哈哈大笑,声音嗡嗡地犹如洪钟一般充满回音地说道“好,咱们回去!” 然后这巨人纵上了巨鸟的背脊,扛着僵直的大蛇稳稳坐下。 身材巨大的宏毅尊者扑了几下那如云般的巨翅,立即就拔地而起,朝着高空飞了起来,转瞬就来到了云层之上,然后不待主人多言,就认准方向,朝着来路往回飞去。 …… 却说待梁诚走后,刘半仙就开始给那些身为破天宗弟子的炼体士们讲解起明日的注意事项,接着也解说起一些炼体诀窍来。 众炼体士也知道眼前这位宗门大祭师是一位了不得的大修士,能有幸得蒙他的指点,那真是极为难得的机缘,所以都屏息静静地听着,生怕遗漏了片言只语。 刘半仙这样的高人,又是个算命的,口才那是不用多说,把那炼体的要领讲解得简直是九浅一深,深入浅出。 正当此时,在炼体士的眼中,这位修为高深的老道士整个人都似乎散发着一团圣光,一张不停开合说话的利嘴完全是舌灿莲花,妙辩无碍。 其中的道理把一众炼体士听的是皆大欢喜,犹如醍醐灌顶,多少年的疑问都尽数释然,个个都觉得茅塞顿开,浑然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其实老道士讲解的时间并没有多久,也就是一顿饭的功夫。 只是宣讲者尽心,听讲者专注,所以这些炼体士都完全忘记了世间还有时间这个东西。 只是他们正听得高兴,忽然看到大祭师停下了讲述,脸露笑容往远处的高空看去。 正在专心听讲的炼体士们发觉讲述停了下来,顿时都脸露疑惑之色看着老道士。 忽然他们觉得像是有乌云笼罩在天空一般,感觉自己身畔的光线一下子都暗了下来。 于是左纳言尤良平叹道“没想到听大祭师的宣讲,我竟然如此入神,不知不觉天都快黑了。” 老黑闫发接口道“是啊是啊,我老黑听讲也从来没有这么专心过,这天都黑了,我却只是感觉过去了一顿饭的功夫。” 老道士刘半仙笑道“闫发,你的感觉其实没错,确实只是过去了一顿饭的功夫。” “啊这……”闫发不禁抓了抓自己的脑袋“那怎么天都快黑了?” “不是天快黑了,那是因为有巨物遮住了阳光罢了!”刘半仙笑呵呵地说道。 众炼体士闻言一起朝着天空看去,果然看到一个巨大的影子从天空降落下来,带起了一阵劲风,将周围的树木都吹得纷纷摇晃起来。 只不过炼体士们都在大祭师那帐篷一般的法宝的护持之下,就只是有一种和风扑面的凉爽之感,却没有疾风刮面的难受。 “这是……宏毅尊者吗?”终于有眼尖的炼体士看出了端倪。 “哇,没想到他能变化得这么大!” 众人正在惊叹,忽然一个黑乎乎的巨大之物从天而降,直直插在了高地下面沼泽的泥淖之中,犹如大木材一般钉在地上,看上去是一条直挺挺的被冻住的黑色大蟒蛇。 接着一个巨人从宏毅尊者的背上跨步飞身而下,开始用声若洪钟嗡嗡笑道“哈哈!才出去不到千里之地,就逮住了这个大家伙,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大祭司要的过山龙,就把它整个扛回来了,大祭司快看看这是不是你要的东西。” 这正是梁诚从小红的背上将冻僵了的大黑蟒钉在地上之后跳了下来,他在从高空落下的过程中,就一边说话一边缩小身形。 等他落在高地之上,众炼体士之前时,身材早已恢复了正常。后半句话的声音也从嗡嗡地震人心魄变得正常起来。 与此同时,宏毅尊者小红也收缩身形,隐去了巨鸟的外观,重新变成了一个红发小童的样子,接踵而至地落在了梁诚身后。 “原来是宗主和宏毅尊者回来了!”一众炼体士才完全反应过来。 “哎呀你们看那条大蛇,简直是大得怕人啊!” “好厉害的大蛇妖,但是它好像是被冻住了!” “那还用说!这肯定是宗主的惊人手段!真是太强了!” 刘半仙却起身走到那直插在地,冻僵的大黑蟒身畔,仔细看了一眼之后道“嗯!这就是过山龙,宗主抓的这一条都已经是八级妖兽了,给小子们修炼的效果那是极为不错的,远超原先预定的五级妖兽!” “那我就放心了!”梁诚确定没有抓错之后吁了一口气。 “好好好!”刘半仙看到这头冻僵的过山龙之后赞道“这个大家伙生命气息十足,在这种状态下就被宗主制住了,取下的胆汁药效足够强,我看已经足够支持小子们这三个月的修炼了!” 梁诚笑道“我看这个大家伙身上的肉滋味也肯定不错,应该是大补之物,待我加工一下,该熬汤的熬汤,该烧烤的烧烤,晚上这一顿给大家好好打打牙祭!” “好诶!真是辛苦宗主了!”众炼体士闻言欢呼起来。 刘半仙赶忙道“宗主,咱们快先把这个大家伙的胆给取下来,那样它的自愈之体就不能发挥作用了。若是等它隔一会解冻了,弄起来又麻烦一些。” 梁诚道“大祭司,我远远看着你给大家在讲解,大伙儿都听得很专心,所以你们就不用插手处理过山龙的事情了。我自带着小红去把它处理好,再把汤药炼制出来,一定不会耽搁明天大伙修炼的。” 说完梁诚就带着小红自去处理过山龙,而老道士刘半仙接着为炼体士们讲解第二天炼体时的各种要领。 到了晚间,梁诚不但处理好了过山龙胆汁配伍出来的汤药,还将这妖兽的肉做成了两种灵菜,一个是梁诚拿手的烤肉,另一个则是大盆的蛇肉汤。 以梁诚非凡的厨艺,自然把众人吃得满面红光,纷纷对这美味赞不绝口。 就连老道士刘半仙都赞道“宗主哇,我老道千算万算,竟然没有料到你有这样高的厨艺,看来我们今后这三个月有口福喽!” 梁诚笑道“大祭司,只要你把儿郎们的本事提起来,我每天给你们找不同的妖兽来做灵菜。” “不用不用!”刘半仙道“那样太麻烦了,我看这头过山龙足够我们吃仨月的,就不必另外去弄别的妖兽做菜了。” 看来老道士刘半仙对这条过山龙已经很满意,不再有别的追求了。 “好,那也成,只要大祭师把大家的实力稳步提高,本宗主保证能把这头过山龙做成各色菜肴,花样翻新,三个月不重样!”梁诚一拍胸口保证道。 破天宗众人饮宴一番之后,天色已经尽黑了,刘半仙却要求众炼体士如同凡人一般早早睡下,以便养精蓄锐,以最好的状态迎接第二天的刻苦特训。 待第二天红日刚刚在天边露出半个脸,大祭司刘半仙早已带着状态良好的炼体士们来到了那个毒水潭之畔。 望着那散发着酸腐之气的黑水,一众炼体士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一个个面露凝重之色,呆呆注视着那笼罩在氤氲之气下的一潭黑水,也不知都在想些什么。 第九百一十七章 妖禽血脉 梁诚用问询的眼光看了一眼刘半仙,老道士会意,看看天色之后开口道“现在朝阳初起,正是阳气生发之时,时候算是差不多了,那就请宗主给小子们用药吧!” 于是梁诚先是伸手往地面一按,在一股巨力的碾压下,炼体士身畔不远处的地面上顿时出现一个长宽都近三丈大小的大坑,土层还被压得特别实在,硬邦邦的不输砖石所砌的强度。 炼体士们都不禁咋舌,都惊讶于宗主的的伟力,这时却见这位年青的宗主口念法诀,顿时不远处那汹涌澎湃的激流中顿时腾空飞起一股水柱,犹如一条水龙一般直飞过来,注入到新挖好的这个土坑中。 整个土坑很快就被注进了四尺来深的清水,成了一个波光粼粼的水池。 接着梁诚又弹指朝着水坑上方射出一朵赤红色冒着黑烟的火苗,这火苗正是赤炎毒火。 火苗离手之后飞到了水池上方,忽然成了一个巨大的滚滚燃烧的巨大火球,冒着滚滚黑烟恣意地散发着巨大的热力。 很快就将一池清水烧得腾起了白茫茫的水蒸气,继而沸腾起来。 与此同时,梁诚取出一个皮囊,拔开塞子后将里面的药水往那水池中倾注进去,站在池边的众人随即闻到了一个略带腥气的药香味,一池子清水也变成了墨绿的颜色。 老道士刘半仙看了看池水的颜色,然后点头道“嗯!味道很正,颜色也对路,看来那过山龙胆的效力保存得很好!” 梁诚一笑道“只怕水温有些过高,弟子们可能受不了,待我将温度调低一些。” 刘半仙赶忙道“宗主,这水温宜高不宜低,就不要调温了,让小子们自己慢慢适应,这样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力。” “哦,那行吧!”听到大祭师刘半仙如此说,梁诚便停下手来,跟小红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想要看看接下来刘半仙怎么训练众炼体士弟子们。 这时刘半仙却道“那个小红,呃……不!宏毅尊者,你要不要也一起?老道这个法子对于增加妖族体魄有奇效,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小红高兴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也可以一起洗澡吗?” 刘半仙道“当然可以,老道昨天不是也跟你讲了运功要领了吗?只要你愿意,可以第一个下水,给大家示范一下。” “好诶!”小红高兴地“噗通”一下就纵进了那个滚烫的水池,下去之后就在里面扑腾着叫道“哎呀好烫!不过烫得我好舒服!” 一众炼体士见宏毅尊者当先下水,还大呼舒服,不禁都跃跃欲试。 刘半仙道“大家自己慢慢适应着水温下水,在不被烫伤的情况下,水温越高越好。但是要注意每个人的承受力是不同的,要靠自己慢慢适应。此事千万不要勉强。适应了水温之后,就可以在池子里运转我昨天传授的功法了。” “好嘞!”炼体士们都高兴起来,呼啦超就一起开始脱衣服。 不久之后,一群大汉就站在了热气腾腾的水池边,互相打趣着,然后一面伸手试探水温,都打算下去泡澡。 这时大伙的区别就慢慢出来了。这些炼体士们,有的一点也不惧高温,试水之后就“噗通”一声跳了下去,很快就适应了水温开始用功。 而有些炼体士又有些难以适应这个温度,在水池边慢慢磨蹭着,一边努力适应温度,一边也在等这个池子里的水温自己渐渐凉下来。 最终在一刻钟之后,所有的人都泡在了那墨绿色的池水之中,开始专心运转刘半仙所授的功法。 这时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情况,那四十来位炼体士一个个都变了模样,全部都显露出一些禽鸟的形象。 老黑闫发变成了一头黑色羽毛的兀鹫,尤良平变成了一头白鹤,其余的有些变成了鸭子,有些变成了公鸡。 也有不少炼体士都变成了各种奇奇怪怪的鸟类,这种情况让小红这头粉色的鸟儿都变得不那么显眼了。 梁诚大奇,问刘半仙道“大祭司,这是怎么回事?小红倒也罢了,为何其他人也都化为了一些鸟类妖禽啊?” 刘半仙笑道“哈哈哈!宗主啊,这里是翼灵国嘛,此地向来以禽类妖兽为尊,古时这里到处都住着一些化形的灵禽。当然此国也有不少人类原住民,但是大家不分彼此,杂居那么久,多年通婚联姻之下国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带有一些妖禽血统。只是平时这些血统也是很稀薄了,估计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身有这个妖禽血统,我这个炼体的法子,正好让他们返祖,将自身的妖族血统给激发出来!” 在梁诚与刘半仙对话之时,那一池子的各种怪鸟都闭目运功,如饥似渴地吸收着热水中的药力,没有一个在分心他顾。 随着时间渐渐过去,池中那墨绿色的热水颜色也渐渐变浅。 等到小半个时辰过去之后,那一池的热水都变凉了,颜色也变得十分清澈,再无半点绿意。 感到池水的药效消失之后,池子里的各种怪鸟都开始收功了,它们很快就睁开了眼睛,惊异地互相打量着。 “嘎!!” “哇!” “咕咕!” 忽然池中传来一声声尖利的鸟鸣声,只见那满池的禽鸟都大叫着,慌乱不堪拍打着翅膀连滚带爬跳出了水池,随即倒在水池边的地上,又化形成了一个个满脸惊讶的大汉。 几息之间,那水池中只剩下了一头粉红色的大鸟,呆呆看着蹦出池子去的那些炼体士,此鸟不是他鸟,正是满脸都写着困惑的小红。 “哎呀我的妈呀!你们怎么都变成了一些怪鸟了!”老黑闫发第一个大声道“老尤你变成了一头大白鹤,你自己知道不?” 尤良平这时早已经变回了人形,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大声道“老黑,你就是看不到你自己呀,你不是也变成了一头大乌鸦吗!哦,不对!应该是变成了一头大兀鹫!” 恢复正常的炼体士们都满脸惊讶,互相惊魂未定地讨论着先前的情况。 还是左纳言尤良平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拍脑袋道“哦,原来昨儿大祭司说的要将我们的血脉潜力激发出来是这个意思,我明白了,我尤家一直有个传说,讲的是家族里的一位远祖是头鹤类化形的大妖,但是也没有谁真的把这传说当一回事,没想到这事情竟然是真的!” “哎呀!”闫发也愣了,口中喃喃道“我们家族的情况和老尤也差不多,我一直以为是家族里的人自抬身价胡乱说的,没想到我老黑还真的带着些妖族血统。” 这时大祭司刘半仙终于发话了“大家不要乱,也不要太过惊讶,老道早就看出了各位都具有妖禽血统,所以才想到用这个法子给诸位激发血脉潜力,快速提升实力,也怪老道我昨天没把话说清楚,让你们心中都没个准备。” “哈哈哈!”一众炼体士都笑了起来,然后杂七杂八说道“大祭司,没事的,这是件好事啊!” “是啊是啊!”老黑闫发道“在翼灵国,就我们人族血脉弱小,体力差。我老黑因为不服气才走上了炼体之路,没想到我自己也是半妖血统,看来我自己的体魄可没有我想象的差。” “老黑说得对啊!哈哈哈”不少炼体士都大笑起来。 这时刘半仙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家也不用惊讶了,其实在翼灵国的人,人们多多少少都有些禽类血统,只是你们自己不知道而已!现在大家快收摄心神,不要再去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咱们接下来可是要趁着药力下到毒水潭里去的,这时可千万分心不得!” “对对!还要下到毒水潭里去呢!”炼体士们顿时都神色肃然起来,尤良平他们几个刚穿好衣服的人又忙着脱衣服。 梁诚看到这里,已经完全明白了大祭司刘半仙的计划,原来他早就看出了这一群炼体士都具有半妖之体。 这样的话,只要利用这里的条件将他们的血脉都激发出来,那肯定会快速提升体魄强度,并且还能激发他们的天赋本能,使他们能够快速掌握自己血脉中的天赋神通。 刘半仙又道“宏毅尊者,这次还是你做示范,先下到毒水池中吧!只是这次大家就一定要留神了,牢记我昨天所说的练功要领,千万不要失惊打怪!也不要勉强支撑,只要一感到遍体生寒,就立即出来!否则的话,很可能会被这个毒水潭要了小命!切记切记!” 众人都脸色郑重地仔细听着大祭司刘半仙的嘱托,然后连连点头。 梁诚知道了此事的前因后果之后,立即知道了这种方法并不适合自己炼体所用,原先存着的一点借鉴的心思也完全打消了。 于是梁诚与刘半仙打了个招呼之后就离开了此处,自去附近各处散心,顺便又捕捉了几样妖兽,采摘了不少烹饪的辅助灵材,为晚餐做准备。 等到了下午天色差不多时,梁诚这位破天宗的宗主又化身为大厨,为属下弟子的吃喝操起心来。他又精心烹制了各色可口滋补的灵菜,以恢复弟子们炼体的消耗。 这三个月的闲暇时光对于梁诚来说也是相当宝贵的,他也很久没有这样放松了,每天除了休息和闲逛,也就是做一顿晚饭,倒有些像是过起了轻松自在的田园生活。 这一段时间里,梁诚这位宗主的心境在闲暇时光中修养得渐渐平和起来,而一众属下的实力却每天都在刘半仙的训导之下突飞猛进, 破天宗众人互相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整个破天宗上下都充满了欣欣向荣的朝气。 第九百一十八章 一路向北 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众炼体士全部都被激发妖禽血脉成功,在短短的时间之内,他们的实力都突飞猛进。 他们除了体魄变得更加强健,还都被激发出了血脉天赋,变得不再是纯粹的炼体士,差不多可以归类为妖修了。此时的他们都可以施展天赋神通攻敌。 至于炼体造诣也是大幅度提升。绝大部分人都达到了黑铁之体后期,有两位特别出色的竟然都达到了玉石之体的境界。 这两位突飞猛进的不是别人,正是老黑闫发和尤良平。 左纳言尤良平还算中规中矩,修为达到了融合后期,而老黑闫发简直是脱胎换骨一般,他身具的飞天鹫血脉颇为强大,让他的实力达到了八级妖修的程度,相当于结丹期的修为了,说起来简直是一步登天。 在大祭司刘半仙的指引下,老黑闫发的化形雷劫竟然渡过得非常顺利,并没有太大的损伤就轻松渡劫成功。 接着他又在宗主梁诚各类适合丹药的大力滋补下迅速恢复了状态,从今往后,竟然就成为了一位结丹妖修,简直是顺利得不可思议! 最可贵的是随着实力的上升,这些弟子们也仿佛开智了一般,聪慧程度也大幅提升。 梁诚看看现在的破天宗弟子们,觉得他们与三个月前那些思虑简单的炼体士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心中不禁又是欢喜也稍微有些忧虑。 他喜的是门下弟子实力大幅度提升,那也等于是宗门实力大幅度提升,这无疑是好事。 稍微有些忧虑的是,随着他们实力的提升和变得越来越聪慧,今后难免有可能生出一些异心,这就不如以前那样思虑单纯的状态时人心牢靠。 不过梁诚转念一想又丢开了这种忧虑,觉得不必为此心忧。 因为对于任何一个团体或者宗门来说,门下弟子除了忠心之外,就数能力算是第一位的,并且居于上位者,也要有牢牢驾驭有能力者的自信。 梁诚相信,凭自己的实力和光明磊落的行事习惯,再加上适当的手腕,在今后一定能够聚拢人心,维持好这些弟子们对门派的忠诚度。 …… 在刘半仙宣布训练结束的第二天清早,经过一夜休整的破天宗修士们离开了这个盘桓了约莫三个月之久的高地,继续朝着翼灵国的国都进发。 由于弟子们的修为大都提升到了融合期上下,甚至最强者闫发已经进阶结丹期,大祭司刘半仙建议他们凭借自己的力量在空中飞行,以稳固各自的妖禽血脉优势。 因此出发时就形成了一个相当壮观的场面,除了梁诚与大祭司两人依然端坐在宏毅尊者的脊背之上,其他妖修除了闫发之外,全部都化身为各种妖禽,展开双翅浩浩荡荡地跟随在宏毅尊者之后。 要是从地面往上远远看去,就可以看到这一大群不同的鸟类竟然组成了一个人字形的飞行队形,犹如大雁迁徙一般振翅高飞,景象蔚为壮观。 梁诚看着属下众人成长迅速,尤其是老黑闫发竟然都进阶结丹了,已经可以凭借自身能力在空中飞行了,心中高兴。 但是他也担心众人跟不上小红的速度,于是吩咐座下的小红放慢一些速度。 另外又提气对破天宗的其余妖修道:“大家今天第一次施展自己的力量飞行,要注意量力而为,若是感到疲劳了,就来宏毅尊者背上休息一会,千万不要过于勉力飞行而导致受伤或者掉队。” 小红闻言也回头道:“主人说得对!大伙儿只要累了,尽管到我背上休息,可别不好意思!” 那四五十头妖禽闻言都发出了“吱吱噶噶”的怪叫,似乎想口吐人言,奈何在化形禽类飞行的过程中,似乎都还没能练就出口吐人言的技巧。 还是保持着人形飞在空中的老黑闫发一抱拳总结道:“大伙都回答‘是’!并感谢宗主和宏毅尊者关怀!” 梁诚见老黑进退有据,言辞清楚,已经完全不像是原来那一个莽汉了,于是笑道:“闫发,你还记得曾经对我说过的话,还有本宗主对你的承诺吗?” “啊!?”闫发一时摸不到头脑,略呆了一下,忙回道:“请宗主明示,我老黑这几天脑子有些乱哄哄的,念头比较多,但是记忆力却有些下降。委实记不得以前呆呆傻傻的时候说过些什么蠢话,宗主请见谅!” “哈哈哈!”梁诚笑道:“也不是什么蠢话了,你当时不是羡慕左纳言尤良平在宗内的职位吗?本宗主当时答应过你,只要你的实力上去了,就让你当护法,如今是本宗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呃……这个!”闫发不好意思地一笑道:“宗主,弟子当时太蠢了,言辞不当!其实并没有觊觎高位的意思,所以宗主不必把那些话当真。” 梁诚道:“那可不行,本宗主难道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吗?既然你今天的实力已经力压同侪,那就有资格成为我破天宗的护法!我宣布,从今天起,闫发就是我破天宗的右护法了!” “嘎嘎!”“呱呱!” 那些正在奋力飞行的禽鸟们顿时都叫了起来,还一个个朝着闫发点头示意,似乎在表达恭贺之意。 闫发脸上也露出了兴奋的笑容,朝着梁诚拱手道:“闫发多谢宗主栽培!” 这时小红却问道:“主人啊,老黑闫发现在是宗门的左护法了,但是左护法又是谁呢?” 梁诚道:“暂时缺着!等找到下一位实力可以服众的才俊之士,就可以让他来当这个左护法。咱们这个宗门,现在也只是初创起来,尚有很多职位空缺。大家一定要努力,自己凭实力争取呀!” “嘎嘎!” “咕咕!” “呱呱!” 群鸟听到了宗主的勉励之词,都纷纷大叫起来,显然大家的上进之心都被调动起来了。 这时老黑闫发却叹了一口气道:“就是可惜了云甲云大长老,要是他还在人世就好了。” 梁诚笑道:“我这几天本来早就想告诉你们这个好消息,但是又怕让你们在修炼时分心,这才没有告诉你们,既然你现在提到了云甲,且不妨看看他是谁!” 说着,梁诚顿时动念从青萝蚁国将已经通过女王云清转世回魂的云甲召唤了出来。 闫发只看到宗主身畔仿佛有一阵黑烟升起,随即烟雾中有个身影一晃,顿时就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形象。 仔细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曾经舍命护持当时还是炼体士的众破天宗弟子的那位妖修——大长老云甲。 “啊!大长老你还活着,你真的被宗主救活了!太好了!”老黑闫发顿时激动不已,直接飞落在宏毅尊者的背上,紧紧拉住了云甲的手。 其他妖禽也都大叫起来,接着都飞到了宏毅尊者的背上,化为了人形之后都喧闹起来,朝他表达着敬意。显然是看到了大长老真的活过来了,心中都非常激动。 云甲朝着这些热情问候自己的同门们一一点头示意,然后抱手团团一揖:“云甲也很高兴再度看到大伙儿,今天看到大家实力都突飞猛进,云甲心中也非常欣慰!客气的话大伙都不要说了,我既然是宗门的大长老,自然有责任护着你们,这只是一件小事,大家不要太在意!” 说完了这些,云甲见众同门依旧沉浸在感激之情中,性格豪爽的他心中却不喜欢这样多纠缠。 于是云甲笑道:“怎么,大伙看到我云甲之后就都没力气飞行了吗?还一个个都是妖禽之身呢!都不妨跟我云甲比试比试,看看谁飞得快,谁飞得久!哈哈哈!” 说完云甲的背上忽然生出两只透明的飞蚁翅膀,接着双翅一振,就“嗡嗡”飞了起来,看上去姿态相当轻松,速度也很快。 “哎呀!大长老飞得还不错嘛!嗯!真不错!”尤良平赞了一声。 老黑闫发也道:“是不错!但是说起飞行来,按说还是我们禽类更擅长!” “就是就是!”其他几位妖修也七嘴八舌道:“对于大长老我们是处处都服气的,但是就不包括飞行!来吧,咱们比一比!哈哈哈!” 转瞬之间,各弟子们又纷纷化身为禽类,振翅飞了起来,与大长老云甲一起在空中翱翔起来。 梁诚和大祭司刘半仙含笑看着这一切,并不去多加干预,因为对于拥有禽类血脉的众妖修来说,多多飞行是一件好事,说不定飞着飞着就会领悟到更多的天赋神通,实力又有所加强。 在破天宗一路北飞之时,有时也会遭遇一些妖兽的袭击,梁诚与大祭司刘半仙都心照不宣地收敛着自己的气息,并不多加干预。 基本上都由大长老云甲,右护法闫发和左纳言尤良来平酌情处置各种突发事件,这样可以锻炼他们应对危险的能力。 梁诚和刘半仙早已打定主意,除非真的遭遇到下面人无法应对的强大妖兽,否则自己都不会出手相助。 而这一路走来,却没有遇上八级以上的妖修攻击,因此作为宗主的梁诚和大祭司刘半仙也都没有什么出手的机会。 至于小红,他天生胆子小,甘愿安稳地当一个坐骑也不愿意与人争斗。 梁诚鼓励过几句无效之后,也只好随着他的本性来了,只是吩咐他收敛气息,不要流露出分神大妖的气息。 就这样,破天宗上下人等,一直晓行夜宿,每天都按照宗主指引的方向奋力往北飞。 时间一天天过去,大家都感觉到周遭的灵气越来越浓郁,妖兽的数量也渐渐稀少起来。 偶尔遇上的几头都只是低阶妖兽,没有一个超过三级的。 梁诚对照着地图看了看地形,又默默地计算了一下所经过的路程,心中觉得这情况说明大家已经抵达了翼灵国的腹地,距离繁华的都城应该已经不太遥远了。 刘半仙这时也开口道:“宗主!老道估摸着,再飞几天,就差不多要到咱们的目的地了。” 第九百一十九章 御灵宗内的情况 梁诚沉思片刻,然后对刘半仙道:“大祭司,说来惭愧,我来到翼灵国也半年有余了,一天天率领大伙紧着往国都飞,却还不知道翼灵国都的具体情况呢。” 刘半仙笑道:“宗主不会是连国都的名字还不知道吧?哈哈!” 梁诚微笑道:“这个倒是不至于,因为我在东宁城曾经买了地图来着,那地图里的内容包括翼灵国的主要城池,自然也包括国都登云城。” 接着梁诚话锋一转,自嘲道:“不过嘛,对于国都登云城,我所知道的也差不多仅限于名字而已,哈哈哈!” 刘半仙道:“这个倒是不要紧的,老道我几年前一直登云城混,情况都了解,宗主需要知道哪方面的事情,随时可以问老道我。” 梁诚闻言笑道:“这次我想要问询的事情,大祭司还要先行收费吗?” 刘半仙听了这话,也是老脸露出笑容:“免费!都免费!老道我跟着宗主混,都当上破天宗大祭司了,说说情况还收费那不是让人笑话吗?这又不是算命!” 梁诚道:“哦,那你的意思是今后找大祭司算命还要收费?” 刘半仙正色道:“当然得收费!算命这种庄严神圣的事情可不能含糊!必须按着祖传的规矩来,想要一觑天机,那还得先行缴费。” “好吧!”梁诚心想刘半仙算命收费那可是一个执念,大约算是他的立身之本了,在这种事情上看来必须要尊重他。 于是点头道:“今后本宗主要是想知道命运之事,肯定会找大祭司来付费询问的,就是破天宗的其他人,也不能坏了这规矩!但是大祭司也应该给自家人一个惊喜优惠价。这事情等安顿下来,咱们好好一起合计一下吧。” “好好!咱们慢慢合计,此事不急!”刘半仙笑眯眯地答道。 “大祭司,我现在就是想知道关于都城附近那五十二个门派的事情。毕竟咱们已经拿到了御灵宗的山峰牌子,得先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咱们破天宗才算有了属地,也就有了立身之本。” 刘半仙也神色郑重地点点头道:“嗯,好!此事关系到门派的属地和正当性的问题,确实应该要优先解决,并且是免费咨询……宗主,你且听老道细细剖析,情况是这样的……” 于是老道士刘半仙开始给梁诚讲解起关于翼灵国都周遭那些门派之事来,这些情况是作为宗主的梁诚必须要掌握的,因为这些事情关系到破天宗今后在登云城的发展问题,一点也大意不得。 …… 却说在登云城外数百里之遥,有一座风景秀丽,灵气充沛的山峰。 以这座山峰为中心,有不少建筑群,规模还算可观。对着外间山路的位置,还修筑着一个颇为气派的山门。 一看就知道这里是一个规模尚可的小型门派。 从山门上镂刻的“御灵宗”三字看去,便知道这个门派大约是以御兽御虫一类的功法为主。 从山峰的灵气浓郁程度看,这个小型门派的实力其实还算过得去,否则也保不住这样的山峰作为门派的立身之本,更不要想宗门高层还能在这山峰之上开建了许多条件很不错的洞府。 这时在这个宗门山峰上的议事大厅里,正聚集着不少人,这些人大多数都身着黑袍,拥簇着一位也同样是身着黑袍的白发苍苍的老者。 这位老者的年纪显然已经非常老了。虽然他的修为不俗,已经到达元婴初期境界,可是看着他这一副气血衰败,老朽不堪的样子,便知道此人由于长年不能更进一步,在时光的消耗之下,他的寿元已经所剩无几了。 若是短期内再不能进阶元婴中期,恐怕是没几年好活了。 但是这老者显然是黑袍人当中最重要的人物,因为他身旁站着的六位相同服色的人,他们互相之间像是结成了一个玄妙的阵型。 这六位身着同样服色的人,修为都达到了结丹后期,虽然这个修为远远谈不上高,但是在御灵宗这样的小门派中,也算是中坚力量了。 可以看出来大家都聚精会神紧盯着对面的人,随时提防着可能的袭击,都在小心地保护着居中的这位老者。 而在他们对面的一张靠椅上,正舒适地斜靠着一位外貌年青的修士,此人服饰华丽,看上去非富即贵,身份是非同小可的。 他的身畔还站着四个仆佣打扮的人,可即使是这样的仆佣之辈,他们的修为也都达到结丹期了。 一边的结丹期修士是宗门中间,另一边同样修为的只能担当仆佣,这样一对比,那简直是高下立见。 这位看似年青的修士,他的修为更是不凡,仔细看去可知已达分神初期,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高得多。 若是梁诚当前在场的话,应该是认识这位看似外貌年青分神修士的,因为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原来这位外貌年青的分神修士,竟然就是当年奉了翼灵国主之命,到大玄国天罡院接回翼灵国公主左丘素青的那位使者——邱原。 这个叫做邱原的修士的行事风格与多年前还是一样,依然是满脸倨傲,丝毫也没将对面那几个严阵以待的御灵宗修士放在眼里。 只见他悠闲地端起了身前桌案上的香茶,轻轻呷了一口,然后突然重重放下茶盏。 “啪”一声大响,对面御灵宗的修士们不禁身子都跟着这声音微微一颤。 御灵宗的黑袍老修士老脸上的肌肉也不禁微微牵动了一下,接着抬起那略显浑浊的老眼看向邱原。 邱原道:“我说桂道友,你们邬宗主与邱某关系不错,也勉强算是我的一个朋友吧。邱某开价五千万上品灵石购买你们宗门的这个破烂山峰,也是照顾朋友的意思。这个价钱已经不低了,为何这几个月里,他总是躲着不肯见我,不会是拿着属地令牌躲起来了吧!” 那被称为桂道友的老者闻言忙勉强露出笑脸答道:“邱前辈说笑了,老朽桂朋也知道御灵宗这座山峰虽然在大宗门眼中不算什么,可它是我御灵宗的立身之本,那是万万不敢出售的。至于邬宗主,他是有事出门了,我们也都不知他的行踪。” 这时桂朋身畔的一位年青的结丹修士也忍不住嘟哝出声:“就是!别说五千万上品灵石,就是五亿上品灵石咱们也不会卖了自家的宗门属地!” 邱原脸色一僵,眼中一缕寒光射向这位结丹修士,接着重重哼了一声:“那你的意思,现在是邱某在这里强买强卖喽?” 那年青的结丹修士被邱原盯着,起初有些害怕,接着脖子一梗正要回些什么话,老修士桂朋一把拉住了他:“住口!没规矩!老夫这个副宗主与邱前辈在说话时,有你插话的份吗?快给老夫退下!” 那结丹修士知道副宗主桂朋这是在保护自己,否则自己一时义愤说的话惹怒了邱原,那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于是低头道:“是!副宗主,是弟子孟浪了。” 说毕这结丹修士往桂朋身后退了一步,其他六位结丹修士与此同时也随之往各个方向微微退了半步。 显然这是在微调这个保护阵型,控制好各自的方位,但还是都在牢牢守护着副宗主桂朋。 邱原斜眼看着这一幕,接着脸上显露出鄙夷之色,然后他仰脸对桂朋大声道:“桂道友,邱某也懒得和你们御灵宗这些人再兜圈子了,我知道,你御灵宗宗主邬子默为了躲避邱某,故意拖延时间,这段时间携令牌逃到了外地,对不对!” “呃……这!”桂朋没料到邱原单刀直入就把情况说了出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顿时张口结舌起来。 “我话还没说完呢!”邱原接着说道:“邱某想说的是你御灵宗所做的最愚蠢的事情!邱某诚心购买属地令牌你们不答应,这位邬宗主却携牌潜逃,最终在外头命丧黄泉了,结果那宗门令牌应该也被人夺走了。这叫什么事情?这叫自寻死路知道吧!这件事你们又怎么说?” “啊这……这件事情邱前辈也知道了……”桂朋顿时张口结舌,心中惊讶。 因为几个月之前,御灵宗宗主邬子默的魂灯忽然熄灭,说明他已经死在了外间,这件事情让御灵宗的高层寝食难安。 可是为了避免宗门秩序混乱,御灵宗的高层是严格封锁了这个消息的,虽然明知道拖着封锁消息也不是个长远的事情,但是也想不到有什么更好的处理办法。 如今却冷不防听到邱原直接就当众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怎么能不让人心惊! 这说明邱原的眼线早就渗透了御灵宗的高层!或者说这些御灵宗高层中的一些人,已经为了讨好邱原,将这个消息泄露给他了。 邱原连这种隐秘的事情都知道了,再加上他出身于大宗门,身后有人撑腰,那就完全无法阻止了。 何况就是人家分神期的修为,也完全不是御灵宗修士能够抵挡的。 这一瞬间,老修士桂朋心中泛起了深深的无力之感,知道就凭御灵宗这些早已离心离德的一批人,还想守住宗门属地已经完全无望,是时候该考虑一下自己的退路了。 想到这里桂朋颤声道:“邱……前辈,那……那您的意思,是……是要晚辈们怎么做?” 邱原冷笑道:“你们这个御灵宗,敬酒不吃吃罚酒,还给我隐瞒消息!浪费邱某的时间,如今那五千万上品灵石你们也别想足额拿到手了,最多给你们一半,两千万!你们拿了灵石都给我离开御灵宗,然后将副牌交出来,邱某根据副牌上的主牌行踪自去找那个杀了你们宗主的人夺回属地牌子,也算是给你家邬子默报仇了!” “啊!补偿这样少!”桂朋有些无奈,勉强道:“邱前辈,五千万上品灵石的一半,那不是两千五百万吗?您可不能只给两千万啊……” 邱原满脸鄙夷地看了一眼那桂朋,口中道:“你倒是算得精,死咬着灵石数字倒是咬得紧!” 说着他一挥手,大厅中两群人之间的地板上忽然出现了一大堆亮闪闪的各色上品灵石。 邱原喝道:“交出副牌,这两千五百万上品灵石就是你们的了!” 桂朋眼睛里露出贪婪的光芒,死死盯着那堆灵石,接着把一只满是青筋的老手缓缓朝着自己的储物镯伸去,显然是受不住灵石的诱惑,准备接受邱原的条件了。 第九百二十章 仇人相见 没过多久,御灵宗牌楼中出来了五个人,是四个跟班拥簇着一个脸上流露出志得意满神色的青袍人,此人的穿着打扮十分考究,正是那一贯感觉良好的邱原。 这时牌楼外间忽然凭空出现了一个身着白袍的身影,看起来修为甚至比邱原还要高一些,修为竟然达到了分神中期之境。 他甫一出现,立即就朝着邱原迎了上去,口中还问道:“邱师弟,怎么样了?把御灵宗这些傻子都收拾下来了吧?” 邱原得意地取出一块方形的令牌,在这位白衣修士眼前晃了晃道:“马师兄,你不妨看看这是什么!” 那姓马的看了牌子一眼,然后皱眉道:“咦!这个东西形状不对,好像不是属地令牌呀。邱师弟你别是被他们给骗了!” “哈哈哈!”邱原笑道:“小弟虽然愚钝,但还不至于被那几个御灵宗的土包子给骗了,这个东西是副牌,可以显示主牌所在的位置。至于那主牌嘛,说来气人,竟然被邬子默那个蠢才连性命一起送给别人了!” “竟有这种事情!”那位马师兄皱眉道:“邱师弟,这件事情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竟然口风那么紧,对师兄我也不不说清楚!” 邱原见自己这位马师兄脸上露出了一些不满,心想今后还有求于他,不好把关系弄僵的,忙解释道:“马师兄,不是小弟要瞒你,前一段时间你不是太忙了吗,所以小弟也不好拿这些杂事来打扰你,现在小弟就将前因后果讲给你听,咱们边走边说。” “那好吧!”那位马师兄脸色稍和,正要跟着邱原一起并驾齐驱。 这时邱原忽然对自己的四个跟班道:“你们四个守在这里,看着御灵宗上下人等的行动,不许他们拖延时间!在三天之内,要让他们离开此处!” “遵命!” 听到主人吩咐,四个跟班自然没有什么二话,并且他们四个也是底气十足的。 御灵宗说起来虽然还有一个元婴期的老修士桂朋,但是怎敢得罪自己的主人与他身后的大宗门呢? 因此他们四个结丹期的修士就觉得己方完全能镇住御灵宗这些人,接下来不用跟着这位难伺候的主人到处行走,其实也是一件省力的好事。 邱原哪里知道自己的跟班心中这些小九九,他与那位马师兄携手起飞,一路交谈着,还用副牌的能力来查看御灵宗属地令牌的位置。 …… 却说破天宗众人长途跋涉,朝着国都登云城一路赶去,眼看距离国都原来越近了。 梁诚担心整个队伍太招摇惹事,于是下令众位妖修收了神通,依旧化为人形,一个个老老实实端坐在宏毅尊者的脊背之上。 又飞了几天之后,这天梁诚总觉得有一种行踪被人窥探的感觉。于是让宏毅尊者停了下来,落到了下方的一个比较隐蔽的所在。 梁诚如法炮制,依旧召唤出三十个融合期的蚁兵交给云甲结阵,以防备有人偷袭。 只是这一次的情况要比在东宁城外那次好不少,因为彼时能力低微的炼体士们现在已经被激发了妖族血脉,成了实力都很不错的妖修。 这样的话,他们也可以被大长老云甲编入阵型之中,发挥自己的实力,整个阵型不论攻守都比之前大幅度提升了。 刘半仙见梁诚下令停止前进,于是问道:“宗主,你莫非是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梁诚点头道:“我从昨天起,总有一种被人窥视行踪的感觉,以往这些不良感觉都会带来一些变数,所以我觉得轻视不得,打算看看是什么情况。” 刘半仙道:“老道觉得,应该是有人在利用御灵宗属地牌子的副牌在搜索主牌的位置,宗主既然拿着主牌,那应该是有所感应的。” “原来御灵宗还有副牌呀!”梁诚伸手摸出了主牌,见这东西上面什么也没有显示,于是心中想着要不要朝着里面输入了一点灵气看看。 刘半仙道:“宗主,你现在要是往这属地令牌中滴入一点精血,再将它炼化了,当可知道副牌那边的情况。” 梁诚皱眉想了一下说道:“那就现在炼化吧!之前是担心打草惊蛇,现在人家都拿着副牌找上门来了,情况应该不会因为我炼化令牌而再有什么转变了。” 刘半仙想了想,也点点头道:“是这个道理,宗主你现在就炼化这属地令牌吧。” 既然下定决心炼化令牌,梁诚自然是立即开始,毫不拖泥带水。 只见他从指尖逼出一点殷红的精血,将它滴入属地令牌之中。 那精血一沾到那个非金非木的精致令牌,立即就渗透进了其中,顿时这块牌子就散发出一道淡黄色的光晕。 刘半仙道:“宗主,现在你可以将令牌上的名字换掉了。” 梁诚取出符笔,果然见到原先显示在令牌上的“御灵宗”字样已经消失,于是他提笔写下了“破天宗”三个字。 那令牌又是光芒一闪,梁诚所写的字迹顿时就显示在令牌之上了,就是用力擦也擦不掉了。 只见这令牌之上的五个字已经变成了“破天宗之峰”。 此时梁诚感到自己已经与这一块属地令牌心意相通,于是朝这令牌微微输入了少量灵气,这牌子猛然间就光芒大放,然后凌空传出一个由各色光线组成的地图,上面还标注着两个正在移动的光点。 梁诚道:“果然有两人朝我们所在的地方来了,看样子这两人修为境界还不低,竟然都是分神期的修士。” 刘半仙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老道我已经感觉到这两人有些杀气腾腾的样子,看上去他们却不像是御灵宗的修士。因为御灵宗这样的小宗门,最高修为者也不过是那个已经被宗主你杀掉的那人。” 梁诚又不动声色朝着那个令牌下了一道指令,只见那凌空显示的地图消失了,与此同时却传出了两个人的形象,正是朝这边赶来的邱原与那位白袍马师兄。 梁诚看到邱原的形象不禁一怔,顿时想起了当时在天罡院时的情形。 对于那件事情,梁诚记得很清楚,翼灵国特使跑来天罡院迎接本国公主归国,本来此事也算正常,并没有太多可指摘的。 可是这个邱原却倨傲无比,一见面就派出手下想来收拾制服自己,后来又亲自出手,与蒋上师对了一掌,最后引出了负责接待的大玄国左丞相魏鸿霖的出手干预,导致了蒋上师受伤。 这件事情梁诚一直引以为耻,每次回忆藉此,心情都很不畅,已经可以说是本心中的一个不大的创伤了。 今天又看到这个邱原,并且知道此人显然是来找破天宗麻烦的,这让梁诚的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怒火腾一下就燃烧起来了。 梁诚朝着邱原的形象冷冷看了一眼,然后收了令牌对刘半仙道:“大祭司,烦劳你在此守护着弟子们,我去去就来!” 刘半仙看了一样梁诚,觉得他的脸色似乎有些异样,感觉得出他现在是充满怒气的。 说起来刘半仙认识梁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心中知道这位看似年青的宗主其实城府还算是比较深的,没想到今天却意外看到了他这样怒气冲冲的模样,心中已经感到情况有些不对了。 不过刘半仙也是老于世故,知道现在当着众弟子们也不宜说什么,于是他答道:“是!宗主,您放心去吧,老道保证这边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梁诚点点头之后便施展缩地挪移大法一道烟走了,速度快得惊人。 刘半仙见梁诚走得急,口中喃喃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像宗主很生气的样子啊。” 云甲接口道:“大祭司,莫非宗主独自去对付那两个人了吗?我看那两人气息强烈,显然修为极高,好像宗主说他们都是分神修士了。那么宗主一个人前去单打独斗,不会吃什么亏吧。” 刘半仙不答,只是掐指在那里仔细算着什么,隔了一小会,他才抬头吐了一口气,轻声道:“原来是怨憎会!” “怨憎会?!”云甲听到这个词之后忙道:“大祭司的意思是宗主遇上仇人了吗?”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刘半仙点点头。 其他弟子闻言也纷纷道:“大祭司,你就不用在这里守护着我们了,宗主那边要紧。” 小红也道:“要么我飞过去看看,要是情况不妙就背着主人逃跑回来!” “哎呀!跑什么跑啊,宗主是这种人吗!”老黑闫发接着又担心道:“不过嘛,对方是两个人,宗主虽然很强,但究竟有些势孤,还是请大祭司上前给宗主掠阵稳妥些。” 老道士刘半仙笑道:“你们不必多说了,自己维持好阵势,老道我心中自有主张。再说就这们一点距离,老道我抬腿就到,所以就算是坐在这里,也一样可以给宗主掠阵。” “太好了!”云甲笑道:“哈哈!以大祭司的惊天修为,我等哪里还会有什么不放心的!等宗主拿下了仇家,咱们立即就到宗门属地去,这样一来,咱们破天宗也是有根基的宗门了。” 尤良平也摇头晃脑笑道:“我老尤算是看出来了,宗主是个有大气运之人,所以大伙跟着他好好干!将来把宗门发扬光大,诸位的前途自然也是不可限量的!哈哈哈!” 第九百二十一章 分头行动 梁诚看到邱原之后被勾起了新仇旧恨,施展缩地挪移大法上前准备伺机寻仇。 但作为分神期的大修士,梁诚岂会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像愣头青一般往上冲! 他心中虽然充满了对邱原的仇恨,但是行为却极为谨慎。 因为对手是两位分神修士,并非轻与之辈,所以想要动手寻仇,首先得评估清楚对方的实力才行。 梁诚出去一段距离之后,就放轻了脚步,开启了洞察天目仔细打量着远处高空中那两位迎面飞来的目标。 他先是将目光集中在邱原身上,仔细打量着这位脾气倨傲的花花公子。 看了半天却惊讶地发现,这货在过了那么多年之后,修为竟然没有什么明显的进展,甚至还略有下降。 梁诚不禁摇摇头,心想不知道他是怎样修炼的,怎么还能越练越回去了呢。 但是邱原旁边的那一位白袍修士就有些不凡了,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分神中期,高出了梁诚一个小境界,并且形体雄健,看上去就觉得体魄非凡。 梁诚见状心中有些好奇,因为他除了自己之外,实在是没怎么见过体法兼修的修士。 外修形体,内练修为,这样修炼对于资源的消耗实在是巨大无比。 梁诚自忖若不是因为造化垂青,让自己常常能够获得海量资源,也很难走到目前这一步。 看来邱原这个人不足为虑,若是上前寻仇,他那点能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只是那白袍修士恐怕很难对付。 不过越是这样,梁诚的好胜心反而被激了起来,倒想与那白袍修士酣畅淋漓地斗上一回,看看孰强孰弱! 再说此事的起因还是对方前来找麻烦,所以梁诚并没有退却的道理,再说还有老道士刘半仙在后头照顾破天宗的那些修士,这样一来,并无后顾之忧。 于是梁诚腾空而起,径直朝着远处飞来的两人迎了上去。 …… 且说邱原手中拿着那个属地令牌的副牌正看着,忽然神情一怔,怒道:“这贼子竟然炼化了主牌,改了名字。他娘的这么一来,想要再次炼化这块牌子改名,还得再等半年!” 马师兄看了一眼那牌子,口中轻声读道:“破天宗之峰,破天宗……诶!你别说,这个名字还不错嘛!对了邱师弟,你想建立的宗门,起好名字了没有?” 邱原摇头道:“还没呢,这段时间一直想着将御灵宗那些家伙赶走,哪有时间考虑别的。” 马师兄拍手笑道:“哈哈哈!邱师弟,我马常可以断定,你自己起的宗门名字恐怕还没有这破天宗名字气派!那样的话,咱们今后何妨沿用这个名字呢?这样也就不存在改不改的问题了。” 邱原一怔:“马师兄的意思是就这么沿用……” 马常道:“我就是这个意思,全部给他夺了,不但属地令牌,就连名字也是我们的!所以嘛!现在的破天宗咱们要杀得他一个不留!接下来咱们建立的宗门难道不能是一个新的破天宗吗?” “对呀!”邱原往自己腿上一拍,笑道:“哈哈哈!马师兄这个建议好!这会儿就连宗门名字都不用费力去想了,这个李代桃僵……雀占鸠巢……呃不对!是……取而代之的计策妙!” 马常哈哈一笑,正要再说什么时,突然脸色一变,眼睛往远处看去,口中道:“注意!有人迎过来了!” “哦!”邱原也往前看去,却见一位长相妖异狂野的修士朝着这个方向迎了过来,看上去像是一位分神期的妖修。 这位迎过来的妖修自然不会是别人,正是以敖诚面目示人的梁诚。 很快,三人就遭遇在一起,相互间只是隔着十来丈的距离。 梁诚静静看着邱原二人,却没有开口说什么。 “你是什么人?为何阻拦我二人去路?”白衣马常神情严峻,厉声喝道。 梁诚只是冷笑一声,根本不答话,手腕一抖,一柄暗金色长剑便横扫而出。 “铮——”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剑鸣声响起,一道狭长的金色剑光从剑身之上飞出,接着猛然延长开来,横扫向邱原和他的那位白衣马师兄。 邱原见对手剑势凌厉,脸上不禁微微变色。 马常见状,非但没有闪避,反而一挺身挡在了邱原的前方。 只见他单手一挥,那宽大的白色袖袍顿时剧烈鼓荡,一道丈许长的蓝色腰刀立即从中一窜而出。 马常伸手抓住刀柄往前一挥,一道蓝色刀光便与那道剑光撞击在了一起。 “轰隆”一声巨响。 两道光芒剧烈相撞后猛然炸裂,化为成千上万道光芒,接着往四散崩裂开来。 金色剑光与蓝色刀光也随之分崩离析,断作无数截刀光剑影,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砰砰砰” 一连串爆炸的轰鸣之声不断响起,下方无数石块四散崩飞,尘土飞扬。 原来是下面的大地都被这些残芒砸出了一个个小坑。 在下方的烟尘尚未散开时,却见一道剑光又猛然兴起,却是梁诚又出手了。 但见他手中握着一柄暗金色飞剑,整个人飞掠向前,根本不理会邱原,猛地朝着那白衣马常横劈而出。 只见暗金色飞剑之上光芒暴涨,数百道连续不断的金色剑影,在高空中连成一片,如同一道巨大的金色激流朝着马常劈头盖脸斩去。 “来得好!” 马常低喝一声,单手一抬,五指分开,掌心之中握有的一枚梨子大小的圆盘猛然间光芒大作,瞬间变大了数百倍,化作一面铁褐色的饕餮纹盾牌,挡在了自己与邱原的正前方。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手中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根黑色的九节鞭。 “啪”一声空气爆裂的锐响,鞭梢猛然朝着梁诚当头挥了过去。 只听一阵犹如雨点般的“劈劈啪啪”之声,不断从饕餮纹盾牌上面传出。 在盾面之上,蓝光不断闪动,虽然此盾被连绵不绝的剑影斩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密集剑痕,却仍是将所有剑影全部都抵挡了下来。 而朝着梁诚挥去的九节鞭轰的发出一声犹如闷雷般的声音,竟然幻化出一条气势恢宏的蓝色大蟒,张牙舞爪飞射而去,冲向飞身而至的梁诚,将他的身形拦了下来。 “喝!吃我一剑。” 就在马常守护严密,还反攻梁诚一鞭之时,一直站在后方掠阵的邱原头顶上方,忽然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只见又一个与眼前袭来之人长相一模一样的修士,他的身形突然如同鬼魅般从虚空中现身而出,手中拿着一柄同样是暗金色的长剑,朝着下方的邱原刺了下来。 “哎呀!” 邱原久疏战阵,再说战斗经验也极差,猝不及防之下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 只听“噗”的一声。 只见邱原颈上挂着的一把长命锁突然化作五彩光芒,腾的一下翻涌而上,如同一条火龙般张牙舞爪地撞在来袭的金色长剑上,将剑势撞得一偏。 “嗤”一声,偏离方向的长剑将邱原斜肩带背拉开一个大口子,鲜血犹如喷泉一般喷出。 这一下邱原受伤不轻,但毕竟免去了开膛破肚,元婴被刺之祸。 这时突施袭击的梁诚感到一股骇人的热浪扑面而至!原来那条长命锁变化的火龙声势猛烈地朝着他袭来。 这让自上而下突然袭击的梁诚来不及再给邱原补上一剑,只得飞身退开,暂避锋芒。 只见这个突袭的身影猛然扑向另一边的那个梁诚,马常感到眼前一花,两个躯体就合二为一,变成一个人了。 接着这人连连出拳朝着眼前的那头幻化大蟒和火龙击去,“砰砰砰”一阵大响,接踵而至的拳力将它们打成无数的碎片飘然散落。 原来先前那一幕,是梁诚的计谋,他先分出魔躯用藏形符隐去了身形,飞到了高空,从上而下攻敌。而灵躯则上前就狂攻一气,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最后这个计谋差不多得手了,只是没想到这个邱原身上竟然还有这么个可以自动护主的防身神器,结果只是将邱原打了个轻伤。 看到对手的变化如此诡异,马常心中一凛,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盾牌,将受伤的邱原牢牢护住。 他刚刚将邱原护住,就觉得一记势大力沉的重拳又打了过来。 “轰”一声响,虽然被饕餮纹的盾牌拦住了,但是马常也觉得持盾的那只手有些酸胀之感,可见那随手一拳的拳力之重! 这时梁诚暂时停下了攻势,看着邱原,口中哂笑道:“邱原,还是你这种花花公子护身宝物多,这玩意儿又是哪个长辈给你的宝物吧!算是发挥了作用,暂时救回了你一条小命!” “你……你是谁?你怎么会认识我!” 邱原虽然受伤,但是没有伤及根本,也算问题不大。 在服下一枚疗伤丹药之后,他还有余裕反问梁诚问题。 梁诚微微一笑道:“本人正是破天宗宗主,并且还是你的仇人。也罢!就让你看看我的真面目吧,也算是死个明白!” 说着,他伸手在脸上揭下了一个黑色的面具,那张妖异狂野的脸型自然就不复存在了,露出了下面的真实面目。 “你……” 邱原看着眼前之人忽然间换了模样,才知道对方原先示人的那张面目竟然是假脸,这一下让他十分惊讶,不禁看向那人手上的那个黑色面具,眼中露出觊觎之色。 他从没想到世上竟然有这样可以毫无破绽变化面貌的宝物。 当然,这只是梁诚的策略,他故意这样做,只是为了掩饰自己有幻阴果赋予的变化面目之力。 这时梁诚看到这个贪婪的邱原竟然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手上那个黑色面具上,不禁在心中感到可笑! 这个邱原,死到临头了还在觊觎别人的宝物! “喂!看清楚了吗?”梁诚大声喝道。 “呃!什么……”邱原这才想起了自己应该做什么,忙朝梁诚脸上看去。 随即他的注意力被梁诚的面目所吸引,触目所见是一张年轻俊朗,面部轮廓和线条有些刚硬的脸庞,不禁凝神看了过去。 只是他觉得眼前这张脸孔似曾相识,但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曾与这样一位分神期的修士结过仇。 第九百二十二章 古怪的禁术 梁诚见邱原的眼神有些迷茫,知道他根本没有想起以前的事情来。 毕竟当时人家是一位高高在上的钦差,大玄国左丞相魏鸿霖这样的合体老怪都要奉旨亲自陪同的人,怎么会在意区区一个学院弟子。 于是梁诚道:“给你一个提示! 当年你在大玄国天罡院迎接素青公主归国,你我之间的梁子就是在那时候结下的。” 邱原猛然想起了什么,双眼急速地上下打量着梁诚,口中骇然道:“我想起来了!你……你是当年那个天罡院弟子!不可能!你、你竟然也修炼到分神境界了!是怎么做到的?” “想起来就好!”梁诚冷冷道:“至于我是怎么修炼到此境界的,就不劳阁下来操心了!” 说到这里,梁诚忽然暴喝一声:“吃我一记碎星拳!” 随着这一声暴喝,晴朗的天空仿佛都随之一暗,一道巨大的拳影朝着马常袭去! “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 马常只觉一股无法抵挡的沛然巨力朝着自己传来,直接打击在手中的饕餮纹盾牌之上,这猛烈的一击让他身躯大震,整个人连同饕餮盾牌被撞飞了出去,足足飞出了几十丈远,然后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邱原在这一瞬间却表现出足够的反应速度,没等梁诚有所动作,他的身形“嗖”一声就退到了马常身畔,然后又缩到了他的盾牌后头。 看来邱原这个人别的能力乏善可陈,但是见机逃命的本事倒也还是有一些的。 马常手上的这个饕餮纹盾牌非同小可,乃是他早年机缘巧合,在一个秘境中获得的古宝,这些年又在他不断地温养祭炼下,不仅重量极重,几乎不下于一数小山峰。 其中蕴含的金属性防御之力也已经小有所成,实在是一件防御强大的法宝。 可是今天竟然在对手的一拳之下,就有一种完全难以抵挡的感觉。 这让马常心中却闪过一丝骇然。 对手这一拳的拳劲威力实在太过厉害,远远超过了他曾经遇到过的所有分神期高手。 马常自己虽然也有一定的炼体造诣,体魄强度已臻玉石之体,但就是因为他自己也曾经炼体,所以才知道对手的强大。 与眼前这位也是体法兼修的分神期对手相比,马常自然知道自己这点炼体造诣什么也不是,因此完全不敢生出与对手硬拼的想法。 他心中念头转动下,再看向手中的饕餮纹盾牌。 但见饕餮盾牌表面多出了一道浅浅的痕迹,似乎灵性受到了损伤,看的马常心疼不已,急忙将灵力注入其中。 饕餮盾牌之上的蓝色光芒顿时闪烁之下,一道道亮蓝色的纹路在饕餮盾牌上流转着,那些损伤痕迹很快便消失了,看到这个状况,他这才松了口气。 …… 却说在破天宗这一边,老道士刘半仙端坐在地,守护着宗门内的这些晚辈,以免他们被远处的恶斗所波及。 虽然恶斗之处距离此处甚远,但是以分神修士的能力,要是全力急速飞遁的话,其实也就是几息之间就可以到达。 所以大祭司刘半仙在此处也算是一举两得,一方面帮宗主掠阵,一方面也可以保护宗门后辈。 虽然此处距离斗法之处不近,但是刘半仙这老道士的灵觉何等敏锐,自然是可以将那边的战况尽收眼底的。 看到梁诚上去就是全力进攻,刘半仙更是笃定自己这位宗主就是奔着寻仇而去的。 要不然为何他几乎是毫不喘息地猛然发起进攻呢?那就是因为顾虑到此处距离登云城不算太远,生怕这样的恶斗引起哪个老怪的注意,若是引得人家前来干涉就麻烦了。 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破天宗远道而来,可以说在这登云城是毫无根基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什么大能会向着己方。 刘半仙想到这里,便习惯性地掐指运算起来,想要趁这三位修士斗法之时,气息肆意张扬之下完全没有掩饰的情况下,试试能不能大致估算出宗主的对手是何来路。 没想到这样心血来潮随手掐算竟然有了初步的结果。 刘半仙口中“唔”地哼了一声,接着惊讶道:“哎呀,这两个敌人来路好像不浅啊!” 随着计算的深入,刘半仙的脸色逐渐严峻起来,似乎已经看到了一个很模糊的不良苗头,这个感觉一出来,就再也压不住了,让他觉得情况有些不妙。 刘半仙身体顿时坐正了,取出几个算筹作为辅助,开始在就地全力测算起来。 片刻之后,刘半仙大叫一声:“宗主不好!杀不得!” 接着他纵身而起,朝着远处的战团扑了过去。 原地只留下破天宗的一众修士,在那里排成防御阵势,瞪大眼睛看着远去的大祭司,全都露出诧异的神色。 …… 梁诚这边的情况确如刘半仙所想的那样,他是打算速战速决的,免得夜长梦多,惹出其他麻烦。 现在看到邱原几乎只能算是一个废物,对于战局没有太多影响。 那白袍修士倒还算有些战力,但是明显战斗经验不算丰富,遭遇强敌之后十分慌乱,几乎被自己压着打而没有半点反击之力。 梁诚知道这种情况当然不是永远如此的,他们只是一时被自己的气势所慑,被搞了一个措手不及。 若是自己攻势松懈,一旦让那白袍修士缓过劲来,只要他沉着应对,自己想要快速将他拿下就很不容易了。 于是梁诚口中呼喝出声,双拳连续击出,以雷霆万钧之势,力争要在短时间内以强力压垮对手。 只见那散发着亮白色光芒的拳影一道道连续轰出,这些拳影一闪之下涨大近十倍,朝着拦在马常身前的饕餮纹盾牌猛烈击去去。 “轰轰轰”的一声声巨响宛若雷鸣! 高空中,手持饕餮纹盾牌的马常身形猛烈地摇晃着,这种沉重的压力让他心中叫苦,脸上冒汗,只好扎起弓箭步,身子往下略微一沉,然后便停了下来,运足全力用盾牌挡住那些犹如疾风暴雨般的重击。 与此同时,梁诚突然化拳为掌,接着两只手掌交握胸前,很快地结成一个奇异手印。 接着他的身体之上骤然冒出恍如实质的冲天青焰,顺着双手猛烈翻滚,然后呼啦一声朝着马常手中的盾牌激射而去,转眼间形成了一片青色火海,将对面的马常和邱原全部包裹在了其中。 这时青焰周围的空气几乎都被冻住了,其中的水气顿时结成一个个小冰晶漫空飞舞。 “啊——”“啊——” 两声绝望的嘶吼从那青焰包裹着的垓心发出! 运用饕餮纹盾牌正在苦苦防御梁诚重拳之威的马常万万没有料到对手竟然掌握着这样厉害的寒火,根本没有来得及使用任何应变手段,就被透体而来的酷寒牢牢冻住了。 见邱原和他的同伴一瞬间就被冻得浑身覆满寒霜,行动迟缓,梁诚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所谓趁他病,要他命,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梁诚知道分神修士可不比寻常,也就是眼前这两货的战斗经验十分差劲,才应变不及,让自己看到了他们的防御破绽。 其实这一瞬间的破绽很快就会过去,自己要是不能抓住机会,只要稍一迟疑,那么又会给他们喘息之机。 这时梁诚同时施展九龙真灵体和八神显动术,只见他自身化为龙形,与此同时一头肋生双翅的应龙法相一闪而出,随即与肉身合二为一。 接着这一头巨大的,浑身覆盖着一片片金色龙鳞的应龙突兀伸出一只尖利的巨爪,猛然朝着被冻住的马常与邱原一爪抓去! “嗤”一声,龙爪的五个爪尖闪出五道金芒,拦腰朝前飞去,将邱原,马常连同他手上的饕餮纹盾牌都一下子抓成了六段,顿时漫天的血雾四散飞舞,看上去极为血腥。 “住手!爪下留人!” 就在此时,梁诚听到身后传来刘半仙的大呼声,忙转身朝他看去,只见大祭司刘半仙拖着一串虚影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赶了过来。 梁诚在瞬间收了功法,依旧变回人形,但他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口中道:“大祭司,你喊慢了,现在爪下没法留人了。” 刘半仙见状脸色一滞,但是身形没有丝毫停留,依然快速飞到马常和邱原殒命的位置,猛然取出一个就像是由红色光线组成的网兜,快速朝着四下捞了过去。 那放着红光的大网兜四下飞舞,很快就将马常与邱原漫天飞舞的残尸以及血雾都涓滴不剩地全部捞进了网兜中。 “大祭司,你这是要做什么……” 梁诚一句话还没问完,就被刘半仙打断了。 “来不及解释了,宗主,你赶快给老道我护法,老道要赶紧做一件事情,耽搁不得。对了!宗主你再想办法消除一下四周的打斗气息,免得被有心人注意到。” 说毕刘半仙就降落在地面,将那红光网兜一掀,顿时从里面冒出两股犹如烟尘的血气。 接着刘半仙便开始忙碌起来,先是取出来两个散发着神秘气息的黑色圆球,然后又铺排出一些列奇奇怪怪的物件。 梁诚乍眼一看,觉得他好像是准备要做一些像是在招魂的一类的事情,也不知为何要给这两人招魂,再说现在时机也不对了,按说是怎么也不可能将邱原和马常两人再救活了。 梁诚不明所以,轻轻摇了摇头,但是出于对刘半仙的信任,判断他肯定是在做一件重要的事情,暂时打扰不得,纵有疑问,还是等他将事情做完再说吧。 于是梁诚储物戒指中光影一闪,一个阵图就从其中飞了出来,接着飞到半空,团团护定下方方圆数里的范围,将先前斗法产生的气息全部笼罩住,防止向外消散。 接下来的时间里,刘半仙就在那里忙忙碌碌,弄着一些奇怪的仪式,口中还念着一些古奥无比的咒文,弄得四周阴风四起,鬼哭狼嚎。 在大白青天之下,就将这片区域搞得鬼气森森,宛如人间炼狱。 梁诚看到刘半仙这个搞法,顿时猜测他是在动用一些什么了不得的禁术,于是也不敢大意,静静站在一旁聚精会神地给他护法。 第九百二十三章 种鬼婴 梁诚见刘半仙将邱原和马常残余的碎尸和血肉统统都放到一个大缸里,然后将那两个神秘的黑色圆球也抛进了缸中。 “储物镯倒是完好无损,这些都可以当作我破天宗今后的资源呐,宗主!你收着,最好先将它们封起来,免得其中有什么宝物会走漏消息!” 刘半仙一边说着,一边将从碎尸中捞出的两个储物镯交给梁诚。 梁诚见这位貌似贪财的大祭司对储物镯毫无觊觎之意,觉得有些看不懂这位老道士,但听他说得有理,就决定按着他的意思去处理。 梁诚取出一个玉盒,先将这两个储物镯收好,接着又在玉盒上贴上一枚封锁气息的强力符箓。 忽然刘半仙又从缸中捞出一个玉牌,只见这东西闪闪发亮,不沾丝毫血渍。 刘半仙将此物呈给梁诚,口中道:“此物应该是那属地令牌的副牌,这两人就是靠这东西感应到咱们行踪的。” 梁诚伸手接过副牌,看了看之后说道:“原来主牌的名字改了,副牌也会跟着自己改,你看上面分明写着破天宗三字。” 老道士刘半仙却没有多看这副牌一眼,只是聚精会神地在自己就地召唤来的七八十个阴鬼中细细寻找,很快就抓住了两个魂魄。 既然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刘半仙就将其它阴鬼像是揉搓纸团一般搅合在一起,再从眼前的虚空中撕开一个小小的黑洞,然后像是扔垃圾一般将它们都扔了进去。 留下来的这两个魂魄表情浑浑噩噩的,正是邱原与马常的模样,只是他们似乎与别的阴鬼不一样,看上去身躯显得凝实一些。 老道见梁诚在一旁观看,还耐心解释道:“宗主,这两个就是你刚刚所杀之人的魂魄了,都还没到冥界就被我抓回来了。因为头七未过,尚属生魂,没有沾染到丝毫冥界气息,老道可以把它们暂时拘押一段时间再说。” 梁诚很想问一句:“你拘押他们做什么?” 可是看着老道士手上的动作不停,好像要办的事情还挺多,于是不想打扰,也就忍着没问什么。 这时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装满血肉残肢的大缸里忽然冒出两个油绿的嫩芽,就像两颗豆芽一般,一拱一拱地在缸里快速生发。 接着这两颗“豆苗”很快就生长起来,先发出几片绿色的叶子,接着越长越快。 两株小苗快速长出的带有尖刺的根茎像无数条毒蛇一般扭动,不但疯狂地吸收着大缸里的血肉,最后竟然将那口大缸撑破了。 梁诚心想这种子可算蹊跷,看着像两个黑色的圆球,刚发芽时像是豆苗,现在长得倒有点像两棵果树了。 这两棵小果树撑破大缸之后,就直接长在了地上,老道士看见后不但不着急,还高兴道:“好!好!既然吸收了地气,那就开花结果吧!” 那两棵已经长到近丈高的果树像是听懂了刘半仙的话,竟然真的开花了,只是两棵果树只是各自结出了一朵深红的的大花,这两朵花还散发着浓郁的花香,仔细一闻,却又感到花香中满含着血腥气息。 这时刘半仙竟然掏出一个小盒子,轻轻打开之后从盒盖上取下一个小刷子,然后用这个小刷子蘸着盒子里的细粉往那两朵红花的花蕊上轻轻刷去,口中还轻声道:“我给它们授粉!” 梁诚心道你这是什么粉就给花乱授!但是一想,对于这种事情,自己显然不如刘半仙懂得多,那还是静静站在一边,给他来个不闻不问好了。只是拿眼睛瞧着,这叫眼看手勿动。 刘半仙拿小刷子在两朵花的花蕊各自轻轻刷了几下,忽然笑骂道:“哎哟,你们这两朵破烂花还会咬人!不过也算是授粉成功了。” 说完他看了看手中那小刷子,只见上面的刷毛都被咬去了一小排。 在这之后,又过了几息时间,那两棵果树上的红花就谢了,接着花柄上的子房膨胀起来,渐渐地真的结出了两颗果实。 这两颗小小的果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膨 大,颜色也开始慢慢变化,看上去这两棵果树先是分别结出了绿油油的两颗小果子。 然后这果实慢慢变成红色,渐渐拉长,接着就开始往深紫色开始转变。 有那么一瞬间,梁诚甚至有一种两棵果树都结出了茄子的错觉,只是这两枚深紫色的果子随即又开始变得漆黑,然后又长出了四肢和脑袋,越来越像是两个黑漆漆的婴儿被倒吊在树上。 “这……果子好怪异!”梁诚不禁喃喃说道。 “疾!”刘半仙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把抓起先前甄别出来的两个阴魂,二话不说就把它们各自投向其中的一枚果子。 两个阴魂毫无抵抗就被刘半仙快速朝果子扔去,但见他们的鬼脸上都露出了惊骇之极的表情,接着它们的身体像是被拉成了两条黑色的细线,猛地一下就分别没入到那酷似婴儿的黑色果子当中。 “嘎啊……嘎啊!” 两个黑色的婴果顿时真的发出婴儿的啼哭声,接着在树上手舞足蹈地闹腾。 刘半仙伸手摘下这两个果子,就像拿着两个小小的黑色元婴一般。 这时刘半仙才吁了一口气:“成了!” 说完话,老道士取出两枚小小的黑色丹药喂进两个黑色婴儿果的嘴里。顿时,这俩货就不再闹腾也不再哭了,静静地像是睡着了。 刘半仙取出一个玉盒,将两个古怪的婴果收了进去,接着还在盒子上贴了好几枚镇邪的符箓。 梁诚问道:“大祭司,事情办完了?” “办完了,嘿嘿!”刘半仙嘿嘿一笑。 “能告诉我这是在做什么吗?” 刘半仙点点头:“宗主,并非老道我先前卖关子,实在是忙着做事,来不及解释。冒犯宗主了,请恕罪!” “哪里哪里!”见刘半仙竟然郑重地请罪,梁诚心中原本的一点若有若无的不快也消失了,他笑道:“大祭司言重了,这事对我谈不上冒犯,我只是好奇而已,所以才有这一问。” “宗主不怪老道就好!”刘半仙接着对梁诚解释道:“先前老道在远处给宗主掠阵,突发奇想之下顺手给这两人算了一下他们的来历,这才发觉此二人来历匪浅,他们竟然是铁骨门的精英弟子。” “铁骨门……”梁诚沉吟着想了想,自然是想不出这个门派强弱的。 “不知宗主可曾听说过玄羽宗?”刘半仙问道。 梁诚回答:“知道,据说玄羽宗是翼灵国第一强大的门派。” “这个铁骨门则可以说是翼灵国第二强的超级宗门,实力只比玄羽宗弱了半头,说起来实际上可以算是半斤八两,也是很不好惹的。” “哎呀!”梁诚这才明白大祭司刘半仙的苦心,忙道:“糟糕!我杀了这铁骨门的弟子,恐怕是惹祸上身之举啊!” “所以老道先前算出这两人出自铁骨门之后,就忙着赶过来想要请宗主缓一缓,没想到宗主的实力惊人,竟然一下子就将他们都杀灭了。唉!也是怪老道见机慢了一些!”刘半仙摇头叹息了一声。 “那……”梁诚顿时又想起刚才刘半仙所作的那个培养鬼婴的事情,忙问道:“大祭司先前所作的那些事情,难道就是补救的办法不成?” 刘半仙得意地笑道:“哈哈哈!老道我多年前偶然学到了此术,没想到今天还是派上了大用场!” 看到梁诚一脸疑问,刘半仙又解释道:“宗主!你杀了铁骨门这两人,他们又是那个宗门内的精英弟子,所以留在宗门内的魂灯就会熄灭。但是老道通过这个拘魂之法的掩饰,就可以造成他们尚在人间的假象!当时他们的魂灯应该是剧烈晃动后又变得平稳起来,看守魂灯的弟子肯定会判断为有惊无险,这样就给我们留下了一些时间。” “原来是这样。”梁诚闻言松了一口气:“只是不知道这个拘魂之术可以为我们争取到多少时间?” “半年!”刘半仙很肯定地说道:“老道我保证在半年之内,这两人留在铁骨门的魂灯绝不会出半点问题!只是这个期限若是过了,他们的鬼婴会渐渐消散,也就是说,那时的魂灯就有随时熄灭的风险。” “半年的时间,说短也不算短了,在此期间,恐怕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否则一旦让铁骨门知道了真相,咱们这个初创的小宗门恐怕就混不下去了。唉!”梁诚叹了口气。 看到梁诚还是面带忧色,刘半仙道:“宗主不必忧虑,老道我已经有些想法了,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咱们完全可以安排一些假象,让这两人死在一个伪造的时间和地点,总之是要做得与咱们破天宗牵扯不上任何关系,这样一来,是很有可能蒙混过关的。” “好!大祭司既然有办法,那么我就放心了!”梁诚道:“接下来我们还是按原计划到属地去吧,先安顿下来,再慢慢合计不迟。” “好!宗主请在此尽量驱散打斗痕迹,然后收了这个掩饰阵图直接到属地去吧,我隔上一个时辰再直接带小子们过去。因为杀了铁骨门弟子这件事咱们最好不要让宗门内的小子们知道情况。他们毕竟太年轻,修为又不够,还沉不住气,万一在无意中走漏消息那可就是不打自招了!” “还是大祭司考虑周全!”梁诚一想果然是如此,不禁对眼前这位修为高深,做事奇怪却又心思缜密的大祭司刘半仙肃然起敬。 并且梁诚还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属不错,在翼灵国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竟然能有幸遇到如此强力的臂助,真是气运加身啊!莫非于子山那个气运符箓在这么多年都没有完全消散不成? 看着刘半仙往来路回去了,梁诚也展开缩地挪移大法,按着属地令牌所指示的方向疾驰而去,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御灵宗的山门之前。 梁诚抬头看着上书“御灵宗”三个大字的牌楼,心想这个牌楼的字样得改一下了,因为这里今后就不是御灵宗而是破天宗了! 但是此事倒也不急,还是先进去看看情况再说。 第九百二十四章 快意恩仇 进了这个牌楼一般的山门之后,梁诚随意往里面打量了几眼,发现这里尽管只是个小宗门,但是规模也相当不俗。 在宗门内的那一座山峰脚下,修建着许多精美的建筑,那座巍峨的主峰上,一眼看去也可以见到修筑着许多洞府。 整个宗门所在的范围内灵气十分浓郁,显然是一个修炼的好地方。 梁诚往里面随意走了进去,来到了一个气派的楼阁前面,却意外地听到里面有人在大声说话,像是在争执什么。 梁诚心想,这大概是那些御灵宗的人在吵闹吧,自己不妨进去看看,再限期叫这些人搬离这里,给破天宗腾地方。 这些家伙若是识相好好离开,梁诚倒也没想要为难他们,若是无理取闹的话,自己也不介意将他们统统掐着脖子摔出山门。 待梁诚举步走进这楼阁的大厅之中,却发现这里面的中央处站着四位结丹修士。 在这四位修士的对面,却有五六十个多半是融合期,也夹杂着几个旋照期的低阶修士在那里说个不休,看上去颇为热闹。 那四位结丹修士本就皱着眉头,满脸都是不耐烦的样子,这时看到梁诚这么一个外人又随意走了进来,其中一人大喝道:“你是谁?为何闯入我宗门?快给我滚出去!” 梁诚一皱眉,看向这四位不知死活的结丹修士,却没想到其中两个有些眼熟,不禁多看了他们几眼。 看完之后,梁诚也就想起来了,原来这两人是邱原的跟班,也曾随着自家主人去到天罡院迎接公主回国。 在当年,这其中的两个人还狐假虎威,仗着邱原势,朝着梁诚出手过。 那时他们简直就是想把梁诚立毙掌下,若不是蒋上师碰巧回归,出手解了围,他梁诚肯定要遭殃。 想到这里梁诚嘴角边牵出一丝弧度,这个表情说明那两个结丹修士的下场已经不太美好了。 与此同时,那位开口斥骂梁诚的结丹修士突然发现眼前这位青年的修为完全看不清楚,这说明了一个状况,那就是对方的修为远高于自己。 这时他心中已经有些后悔了,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的主人可是铁骨门的修士,实在不行还是先自报家门,让对方搞清楚状况,知道自己这边也是不好惹的。 并且自家主人是最恨手下给自己丢脸的,所以软话还得硬说,否则要是堕了威风,往后和主人不好交代。 于是这人斟酌着说道:“这位前……这位道友,此处是我家主人准备接管的宗门,现在正在处理一些事情,望阁下……” 但是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梁诚就劈面问道:“你们四个都是邱原的狗腿子吧?” “什么!这……”四位结丹修士平日里也是骄横惯了,此时听到对面这人竟然开口就说出“狗腿子”三字,脸上顿时挂不住了。 虽然给邱原当狗腿子其实也是事实,但是就这样被人毫不掩饰地说出来,他们还是感到无法接受。 其中一人喝道:“混账!你说话小心些!我们……” 梁诚又打断了他的话,直直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曾去过大玄国天罡院,当时还奉了邱原之命出手打算袭击一位天罡院弟子,对不对?” “嗯?”那人一时没反应过来,毕竟没想到对面这人忽然说起了与现在完全不相干的陈年旧事,不禁满脸疑惑道:“阁下是?” “哼哼!”梁诚冷哼了两声:“当年你在天罡院狗仗人势,直接对我出掌,那么今天你也吃我一掌吧!” 说完梁诚运起五分力量,也没用什么掌法,对着这人就是一掌击出! 以梁诚现在的炼体境界,随手一击都有万钧之力,何况现在也算是含怒出手,用了一半的力量,这威力堪称恐怖。 那结丹修士还没搞清状况就见对手朝着自己一掌打来,顿时感到呼吸困难,整个身躯犹如被这股恐怖的力量给完全罩住了,绝望程度犹如凡人看到一座万丈高峰朝着自己倒塌过来。 “啊——前辈饶命!小的……” 这人拼尽全力才说了半句话,轰然一声响,他的整个躯体顿时已经化为一团血雾,从此告别了人间,连内丹也碎得完全不见了踪影。 看到进来的这位貌似青年的修士轻轻一拳就打爆了一位结丹修士,在场的所有人都惊骇欲绝,呆呆张着大口发愣,连逃跑的欲望都生不出来。 “还有你!记得当时你也对我出手了!” 梁诚更不客气,又是一拳朝着另一位灰袍结丹修士打去,只是这一次只使出了三分力气,因为这人当年是随着先前那个首恶一起出手的,当时好像也未尽全力就被蒋上师打退。 现在一报还一报,符合梁诚做人的原则,要给他一个同等的回应。 只要此人能接住这一拳,梁诚也可以不必当场要了他的小命。 只是这人的能力更是稀松平常,完全不能抵挡梁诚这一拳之威,虽然没有当场化为一团血雾,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那四分五裂的残躯全部都粘在了身后的墙上。 “爷爷饶了小的狗命吧!” 剩下的两个邱原的狗腿子再也没有任何傲气和节操了,当场将自己的辈分降了两级,直接跪在梁诚的面前涕泪交加地哀哀求告起来。 “哼!”梁诚虽然极为看不起这种毫无节操的狗腿子,但是他并不是一个嗜杀之辈。 这两个狗腿子以前也没见过,所以梁诚不想出手干掉他们,但是因为铁骨门的关系也不好放了他们。 于是梁诚伸出大手,犹如老鹰捉小鸡一般一手提起一个,掌中滚滚魔气顿时涌入他们二人浑身的经脉之中,将他们激得翻着白眼昏了过去。 然后梁诚随手将他们收进了小世界反界入口,再调集了滚滚魔气,团团围住了这两人,确保他们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这些动作看似复杂,但梁诚在电光火石般的一瞬间就完成了,在这个大厅中其他那些低阶修士眼中,就只看见那恐怖的大能之士伸手抓起人来,一晃就把他们塞到不知何处去了。 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原本还在大厅中训话逼着众人离开的四位强大结丹修士,就在此人面前死的死,消失的消失。 看到这一幕,这些御灵宗弟子哪里还不知道眼前这位看似年青的修士乃是一位修为高深的前辈大修士。 于是这些御灵宗弟子也忙着一起施礼道:“我等参见前辈,多谢前辈为我等解围!” 梁诚摆摆手道:“我并不是来给你们御灵宗解围的!相反,我破天宗要接管此处,你们快快收拾一下自己的物品,然后离开吧!” 说着,梁诚还取出那属地令牌吧,在这些人眼前晃了晃道:“看见没有,这是属地令牌,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破天宗之峰”!所以今后这个地方就是破天宗的地盘了,与御灵宗什么的已经毫无干系了!” “啊……这!”那些弟子们看到令牌之后,脸上露出迷茫之极的神情,一起哀嚎道:“唉……可我们没地方可去啊!” 梁诚一皱眉:“尔等不都是御灵宗弟子吗?你们管事的人呢?怎么不带着你们一起走?” “唉!我们好命苦啊,来到了一个毫无归属感的门派!”一位弟子说道。 “呜呜呜!”不少人还掩面哭道:“前辈啊,我们、我们都被御灵宗抛弃了!” “都不知道以后怎么办了……” 看到眼前这些年青的低阶修士们乱糟糟地感叹哭泣,梁诚觉得有些烦躁,于是大声道:“都静一静,出来一个口齿清楚的,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不要乱糟糟的一起说话。” “是!” 只见一个身材适中,长相清秀的年青弟子站了出来,躬身说道:“那么弟子就代表大家,给前辈讲讲我们的遭遇吧。” 梁诚点点头:“讲!” “前辈!”那弟子道:“我等都是三个月前,御灵宗广开山门,通过选拔招进来的弟子。” 梁诚打量了这位弟子一眼道:“我看你年纪轻轻,修为却已经达到融合初期了,怎么竟然还是一个新人呢?” 那弟子答道:“前辈有所不知,弟子一向是在家族中修炼的,在参加御灵宗选拔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修为了。” 梁诚诧异道:“没想到御灵宗选拔新人的门槛竟如此高!” 那弟子答道:“这次也是御灵宗说是要特殊招收弟子,才会这样。原先也没发生过这种事情,一般都是旋照期弟子就能参加选拔的。御灵宗在我等眼中算是一个强大的宗门,毕竟他们在国都附近还拥有自己的属地,所以加入这个宗门,对我们很有吸引力。” 梁诚沉吟道:“你们全都入门才三个月?三个月之前,三个月……” 他心中暗想,在三个月之前,自己早就把御灵宗的宗主都干掉了,属地令牌也抢了。御灵宗在这个当口还要招人,不知是何道理? 那弟子接着说道:“因为机会难得,这次选拔又格外宽松,所以大家都是家族推荐,然后带艺投师的。为此每一个家族都缴纳了好大一笔灵石,才让我们通过选拔被招收进来。如今我们若是灰头土脸回到家族中,那是难以向族中父老们交代的。” 梁诚听到这里微微一笑:“呵!看来御灵宗的人做事不地道啊,他们之所以招收你们进来,就是为了赚取灵石吧!你们且说说,在这三个月里,你们都学到了什么?” 那些弟子都乱纷纷道:“什么也没学到啊!传法长老只说大家要先每天静坐调息,适应此间的环境,所以我们每天都是集中在这里呼吸吐纳,磨练基础的。” “是啊,我们每天在这里吐纳,像是傻子一样,御灵宗的功法是什么样子的,大家都没见过!” “对呀!我们大家恐怕都被骗了!” 那站出来说话的弟子见大厅中乱纷纷的,生怕梁诚不高兴,忙对其他弟子道:“大家不要乱,别七嘴八舌的说话,还是由我来给前辈讲述吧。” 梁诚一笑:“你不用讲述了,是不是你们昨天修炼一晚之后,收了功却发现这个御灵宗已经人去楼空了?” 那弟子老实点头道:“正如前辈所言,情况就是这样。” 第九百二十五章 广收门徒 “好!既然如此……”梁诚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因为他那敏锐的知觉已经发现刘半仙已经带着破天宗的弟子进入山门,正往宗门内走来。 感到这个情况之后,梁诚道:“大祭司,烦劳你带着弟子们到前方楼阁的议事大厅中来。” 他说出的这句话声音并不特别响亮,但却浑厚无比,穿透力极强,破天宗的众人顿时就听到了这个声音。 话音刚落,大祭司刘半仙回复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是,宗主,我们马上就过去。” 片刻之后,破天宗的弟子们都在几位高层的带领下来到了这个议事大厅。 他们进来后虽然看到了许多陌生的年青修士与自家宗主站在一起,心中虽然有些奇怪,但是破天宗成立那么多天以来,大家都经历了许多事情,结果人人都把守规矩这三个字看的很重,因此都没有发出什么疑问的声音。 梁诚眼望着自家的弟子们,口中关切地问道:“大伙儿一路上还顺利吧?” “顺利!” “托宗主的福,还有大祭司他们的关照,弟子们一路上没有遇上什么阻碍。” 这些破天宗的弟子们纷纷回答道。 “好!”梁诚伸手朝着御灵宗的那些被抛弃的弟子们一指,然后说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他们原本是御灵宗弟子,但是御灵宗高层在决定撤离时,好像把他们忘记在这里了。” “啊!还有这等事情,真是奇怪啊。” “是啊,这不正常。” 破天宗弟子闻言纷纷议论起来。 还是那清秀弟子朝前走上一步然后说道:“前辈说的话太给我们留面子了,其实我们就是一些被御灵宗骗了灵石,然后又抛弃掉的傻瓜而已,唉!” 破天宗的众人听到这话,顿时奇怪,连忙问个究竟,那清秀弟子又将自己这些人的遭遇重新当众说了一遍。 破天宗这些修士听完之后纷纷叹息道:“这御灵宗做事太不地道了,这完全是骗人家灵石嘛!哪里像咱们破天宗,上下齐心,大伙在一起天天都觉得很快活!” 那长相清秀的原御灵宗弟子叹息道:“还是破天宗的各位道友福运好啊,能加入到这么好的宗门,遇上这样照顾属下的宗主,这气运不知比我们好了多少倍!” 这时刘半仙却笑道:“你们这些年青人,怎么脑筋这样死板呢?御灵宗抛弃你们,你们就觉得完了?可是放着我破天宗的宗主在此,你们就不会求他一下吗?若是他允许了,你们几个转投我破天宗不好吗?难道是御灵宗待你们恩情太深,你们不愿意转投其他门派?” “啊!这样……这样当然极好,只是不知道宗主还收不收人?” 那些前御灵宗的弟子们听到刘半仙的话之后,眼光中顿时放出希翼的光彩,都围到了梁诚身边,准备跪下大礼参拜这位破天宗的宗主,希望他能接纳自己。 梁诚一伸手,那些准备下跪的弟子们顿时都感到自己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扶住了。 “诶!大家都不要跪拜!须知男儿膝下有黄金,咱们修道之人更是要有傲骨!可以跪天跪地跪父母!其他一概不跪!宗门之人,无论职位高地,最多拱手施礼即可。你们既然愿意加入我破天宗,我梁诚代表宗门,也愿意欢迎你们加入!” “哦,原来宗主不姓敖呀。”听到梁诚自报家门,破天宗的老弟子们都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梁诚微微一笑,说道:“当初刚从秘境出来之时,我曾跟你们说过敖诚是个化名。之所以用化名,是为了规避可能的麻烦。如今咱们已经到国都附近开宗立派了,那自然是用不着藏头露尾的。所以,我今天告诉大家,我本姓梁,名叫梁诚,今后大家就不要在称呼我为敖宗主了!” “都知道了,宗主!” “哈哈哈!梁宗主!我觉得这个姓要好听顺口些。” 就在破天宗的弟子还在议论纷纷之时,原御灵宗的那些弟子纷纷整齐走到梁诚跟前,一起朝着梁诚施礼。 那面目清秀的弟子代表大家说道:“我等多蒙宗主收留,今后我们就是破天宗弟子了,我等立下心魔誓言,今后一定忠于破天宗,绝不做任何有损宗门之事,若违背此言,必遭天打五雷轰!” 这些新被收入宗门的弟子们都一起自愿立下了心魔誓言。 “好!你们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破天宗的弟子了,大家既然有缘在修真之路上相互扶持,那么今后就如一家人般相处吧!”梁诚大声说道。 “好!我们就是一家人!” “对,宗主和大祭司,还有宏毅尊者他们是家长,剩下的大家都是兄弟!” 梁诚将那永不石化神功又一一传给了这些新入门的弟子,只不过这路功法在刘半仙的建议下,已经改了名字,叫做“破天神功”。 那些新入门的弟子,这么快就得蒙传法,一个个都十分欣喜,对于宗门的归属感,又进了一步。 看看一切顺利,并且又招收了一批弟子,破天宗的规模又上了一层楼,梁诚心中也十分高兴,这时刘半仙凑过来说道:“宗主,你看我们破天宗目前有个什么明显的特点?” 梁诚闻言不禁仔细打量着大厅中的众人,一面试探着回答道:“年轻?” 刘半仙伸手捋了捋自己那稀疏的白胡子,笑道:“哈哈哈!除了老道这个糟老头子,其他人年轻倒确实年轻。只不过这还不算最大的特点。” 这时老黑闫发也上前凑趣道:“那就是大家都练了破天神功!” 刘半仙微笑摇头道:“大家都修炼宗门功法,并不稀奇,好些宗门都是这样的。” 这时小红忍不住了,跳上前来大声道:“我知道!我知道!” 梁诚问道:“小红,你知道什么呀?” 小红得意地伸出两只小手在身前画了一个大圈,意思是包含了大厅中所有人,然后笑道:“我们破天宗现在全是光棍,从大祭师开始,再到主人,还有其他人,直到小红我结束,都是些老光棍!大光棍!中光棍!还有我小光棍!” “啊……这……”众人听了这位宏毅尊者的话,也都看了一圈,然后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果然全是一群光棍啊!” 梁诚也不禁哑然失笑道:“确实啊!一路走来也没想到过这个问题,新进的弟子也碰巧全是些汉子,看来今后咱们要招一些女弟子了,若是合适,互相看对眼了,还可以结成道侣,这样才是阴阳平衡的好宗门啊!” “对对!宗主说的太对了,我老尤一会儿和大祭司还有大长老他们商量一下,安顿好了之后就开始招人,招人还务必要做到女弟子优先!哈哈哈!”左纳言尤良平大声笑道。 “好!这些事情,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办事,我放心!”梁诚看到属下一个个都很得力,顿时又萌生了当甩手掌柜的念头。 大祭司刘半仙道:“宗主,这些杂事就交给我们吧!这一路走来,你护着大家实在是很辛苦,还是先去这破天峰的顶峰的宗主洞府休息吧。接下来我们自会理好各项章程,安排好弟子们的住处的。明日一早,老道会将新的章程带给你定夺的。” 梁诚一笑,然后点了点头:“既然有大祭司在此主持宗门之事,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大祭司决定该怎样做就怎样做,不必交给我定夺了,说起来我现在确实有一些劳乏,那我就偷个懒,将事情交给大祭司和大家处理了。” 说完梁诚转身出了大厅,径直往山峰顶端飞去,一边飞一边想,刘半仙直接将此峰称为破天峰,这个名字好,气派!那以后这座宗门所属的山峰就叫破天峰! 梁诚将一应事务交给刘半仙处理,其实并不是轻信于他,对于这位愿意跟着自己混的大能,梁诚在信任的同时也夹杂着些许提防。 说起来刘半仙这样的大能之士,其修为说不定都超越合体了,具体是个什么境界,其实梁诚也看不清楚。 他愿意跟着自己,肯定是有所图的,不过所图者必然很大,若只是为了争夺破天宗这样一个新创立小宗门的权力,他根本无需这样大费周章。 所以只要看清了这一点,就能断定刘半仙这位大祭司肯定不会在这个小宗门的管理上玩什么手段,因为这也太不值得了。 甚至可以这么说,若是他愿意做这个破天宗的宗主,梁诚甚至都可以让给他,只要他能将那破天神功广泛传播就好。 因为梁诚自己本身就是一个不愿意过多处理杂务的人,创立宗门也算是顺手为之,并没有什么非要做大做强不可的执念。 很快,梁诚就来到了破天峰的顶峰,站在峰顶之上,梁诚顿时有一种天高云淡,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胸襟不禁也为之一畅。 一路上山峰来的同时,梁诚也看到这破天峰上大大小小开辟着三十来个洞府,这说明破天宗这样的小宗门的发展规模也大致被限制在两三千人上下。 弟子若是有那么两三千人,那么管理宗门的中高层修士最少也需要二三十人。要是人太多了,实际上此地的基本条件也就不够了。 宗门内的中高层修士若是没有一个像样的修炼条件,那也是没法做事的。 看到这个情况,梁诚也明白了为什么翼灵国都附近的大宗门并不会大张旗鼓地吞并小宗门,一方面可能有国家制度的限制,另一方面,恐怕也是看不上这些小宗门的条件。 当然,大宗门精英弟子如邱原那样的人,也许会在条件合适的时候萌生巧取豪夺,自立一个小宗门的想法,但是对于修士本身而言,是不合算的。 大宗门的条件那肯定是大大强于小宗门的,像邱原那样的花花公子,竟然觊觎一个小宗门,那可真是慕虚名而处实祸也,殊为不智!这种行为,足以证明他邱原就是一个草包! 站在峰顶看了一下景致,梁诚转身朝着自己选定的洞府走去。作为破天宗人人爱戴的宗主,他当仁不让,自然选择住在破天峰顶作为宗主专用的条件最好洞府之中。 进到洞府之中,梁诚看了看这个洞府布置得极为奢华,条件相当不错。 洞府里面由于有空间法术加持,也显得占地十分广大,只是由于原来的御灵宗宗主离开时间久了,再加上魂灯熄灭,让宗门内的高层都得知他已经陨落的消息。 所以这个洞府看得出来已经许久无人打理,好些地方都落着一层土灰。 不过,这点小事情自然难不住手段众多的梁诚,只见他从青萝蚁国召唤出六七头三级蚁妖,神念中下达了指令之后,它们就有条不紊地开始打扫收拾起来。 而梁诚自己则在洞府中大致布设了一个防御禁制,就躺在洞府的一张大床上如凡人一般舒舒服服休息起来。 对于梁诚来说,现在也算是安顿下来了,当务之急是好好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再准备下一步的计划。 第九百二十六章 与刘半仙的深谈 一直休息到第二天巳时,梁诚这才慢慢悠悠起身,然后在自己的新洞府里四下走动了一圈,看了看到处的情况,发现都已经被蚁妖们收拾干净了。 至于这个洞府中的物品,梁诚早就一目了然,知道这里不可能存在什么灵石或者法宝一类的东西,也不会有密室一类的地方等着去探寻。 御灵宗的宗主平时肯定会将所有东西收在储物镯中随身携带,并且此人是被自己所杀,他的储物镯就在手中,所以要说有什么宝物也早就拿到了。 这个洞府纵使还有什么遗漏之物,也一定会被那些出走的御灵宗高层搜刮而去的,所以不可能再有什么意外之喜了。 等到接近午时,老道士刘半仙果然在洞府外面求见,梁诚打开守护禁制,将他请了进来。 分宾主落座后刘半仙道:“宗主!昨日我与大长老、右护法、左纳言以及宏毅尊者一起商量了一下,将破天宗今后的章程整理了出来,请宗主过目。若是没有什么问题,咱们今后可以开始试行一段时间,有什么错漏再慢慢修正。” 梁诚原本想说不必看了,你们定下来就好,又一想这老道士是个认真的人,这宗门粗定的第一天自己就打马虎眼偷懒,那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于是梁诚伸手接过他们修订好的宗门章程,然后仔细看了起来。 这时梁诚发现这章程制定的极为细致,里面无论破天宗今后的规划发展,奖惩机制,各处的设置,还有人员安排都规划得十分详细。 梁诚心想这位刘半仙在远古时期,就是天玄教的司命,其实他对于管理宗门的经验是极为丰富的。与之相比,破天宗无论是大长老,左纳言还有右护法什么的加在一起也不如他的一个小指头。 所以这一份章程,与其说是商议的结果,还不如说是在刘半仙的主导下静心修订的一个很完整的,直接就可以顺利实施的宗门成长计划。 梁诚看完这个章程之后,抬起头来微笑地看着刘半仙:“这个章程十分完善,本身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我自己心中藏着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刘半仙表情平静地说道:“宗主请问吧。” “大祭司,我并不知道你的修为有多高,不过按我感觉来估算,你的修为至少在合体之上,说不定更高。” 看着刘半仙神色不动,梁诚继续说道:“像大祭师你这样修为高深的大修士,为什么愿意跟着我这样的小修士在一个小宗门里瞎混,你要是说只是为了一些灵石,那显然是说不通的。所以,大祭司,你今天是否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刘半仙伸手捋了捋自己那稀疏的白胡子,然后缓缓道:“老道之所以非要跟着宗主,自然是有些原因的。只不过这件事情,牵涉着一些秘辛,恕我暂时还不能详细讲述。老道现在能告诉宗主的,那就是老道并没有不利于破天宗和宗主之心。” 梁诚点头道:“那我就放心了,大祭司平日里虽然行事高深,但是我也知道你是言出必践的。只是我虽然知道你不会对付我,但是完全不知道你的目的,心中不免还是有个疙瘩。不知大祭司是否能斟酌一下,大致告诉我一点点你的目的就行,这样也好让我安心啊。” 刘半仙踌躇了片刻,然后说道:“好,我就说一点点,那是因为老道我和宗主你一样,受人所托,要将那破天神功尽可能广泛地流传出去,让更多的修士修习这一路功法!嗯,话就说到这个程度,宗主明白了吗?” “原来如此!”梁诚眼睛一亮:“好像有些明白了。” 这时梁诚不禁想到自己的造化真经和传授这经书给自己的那一位大魔主,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他心想,原来大祭司刘半仙也是这其中的一环呀,这件事情看上去不像是一件坏事,既然如此,那今后就可以一起做这件事情。 对于此事,两人完全可以好好合作,因为现在至少两人的目的是相同的。 只不过梁诚现在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是一直心心念念要去做的,那就是尽快找到自己的朝思暮想的道侣左丘素青。 刘半仙看看梁诚半天没说话,于是问道:“宗主,这份章程若是你没有什么要修改的,那么我一会就颁布下去,今后宗门的一切,就照此执行了。” “好!”梁诚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他伸手取出御灵宗宗主那枚被自己缴获的储物镯,递给刘半仙:“大祭司,既然你们在章程中已经设立了管事处和其他一些重要的堂口,那么就请大祭司按情况所需,将这储物镯中的物资分发给他们,这样整个宗门才能运转正常啊。” 说到这里,梁诚微微一笑:“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大祭师一向是很缺灵石的,总不能让你来垫付这一笔灵石吧。” 刘半仙哈哈大笑,也没客气,伸手接过那个储物镯之后道:“还是宗主了解老道呀,这阵子,老道我确实穷的要命。这笔灵石,我可垫不起呀!” “大祭司看看够不够?”梁诚又道:“若是不够,我这里还有不少灵石。” 刘半仙看了看储物镯中的东西,然后道:“足够了,这里面差不多都是以前那个御灵宗的家底,东西很合适,就是功法也不错。宗主放心!这些东西老道下去就会让理帐司好好登记造册,然后按需发放,保证东西都会落到实处。” 梁诚道:“大祭司办事,我放心!” 刘半仙突道:“哦,老道还有一事要向宗主禀明,并且此事还要宗主亲自去办才行。” “什么事情?”梁诚闻言不禁好奇起来。 刘半仙道:“宗主,就是关于那枚属地令牌的事情,按照翼灵国的规制,新接收完成属地的门派,必须要在半月之内由宗主亲自到管辖此地的宗门去报备一下,至于此处,是归属玄羽宗管辖的。这样报备完了,我破天宗才算是合理合法拥有了这块属地,今后只要属地令牌不丢,那就有权支配此地的事务。” “哦,还有这样的规制!”梁诚点了点头,又自语道:“玄羽宗,那不就是素……不,不就是翼灵国的第一宗门吗?” “是啊。”刘半仙道:“玄羽宗是翼灵国最强大的宗门,管辖着登云城范围内东二十五个大小宗门。” 梁诚道:“原来这里面也有超级宗门的势力划分,那其他宗门又归谁管呢?” 刘半仙答道:“说起来,那西二十五个大小宗门,是归另一个超级大宗门管辖,这个宗门还与我们有些隐隐的结下了仇怨。” 梁诚脸色一变:“铁骨门?” “对!就是铁骨门!”刘半仙道:“玄羽宗和铁骨门两大超级宗门,各自管辖着二十五个大小宗门,互相也在制衡,实力上下差异不大。” 梁诚叹道:“没想到铁骨门如此强大,就是不知道我杀了他们的邱原和另外一位精英弟子,此事能不能遮掩过去。事情一旦泄露,我估计玄羽宗也很难为了我们这个小宗门去得罪自己的强敌。” 刘半仙道:“此事是有些麻烦,但是尚有半年的时间可以慢慢想办法,如今宗主还是不要太记挂此事,先去玄羽宗将属地令牌报备了再说。等站稳了脚跟,咱们再想办法解决铁骨门的事情。” “好!”梁诚也收回了心神,暂时不去考虑邱原的事情,然后说道:“我这就去玄羽宗办事!大祭司可知道那玄羽宗在什么地方?” 刘半仙点点头道:“老道曾在登云城游历了许久,对此地算是比较熟悉。这样吧!宗主若是单独出行,老道也不放心,还是老道陪着宗主走一趟吧。” “可以!”梁诚点头道。 说起来,对于只身前往翼灵国超级宗门这件事情,梁诚心中还是有些打鼓,毕竟听说那些大宗门可是有大乘修士坐镇的,如今有了刘半仙的陪同,不知不觉这底气就好像是上来了许多。 何况梁诚想着到了玄羽宗,还不单单只是办报备宗门属地令牌这一桩事情,他还想顺道打听一下自己的爱侣,左丘素青的消息。 毕竟自己跋山涉水,漂洋过海,一路艰辛来到了翼灵国,最大的原因就是想要寻觅这位爱侣。 不过在准备出发之前,刘半仙又习惯性地掐指算了算,然后说道:“宗主,我建议咱们带上三位弟子一同前去。” “哦?”梁诚好奇道:“带哪三位弟子一同前往呢?” 刘半仙报出了三个名字:“老道看来,就石德、岑化、冯元青他们三人最合适了。” 梁诚原本以为刘半仙至少会建议带着右护法闫发一同前往,毕竟此人修为天赋不俗,在弟子中排位第一。 若是要撑门面,自然要找修为高的,但却没想到刘半仙报出了这三个人名。 梁诚沉吟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这三人的形貌。 因为这次一路走来,他也与那些炼体士转化的妖修们都处熟了,其实也认识这三位妖修。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石德、岑化、冯元青他们三个的修为在弟子中并不突出啊?” 听到梁诚此问,刘半仙笑道:“他们三个的实力确实谈不上突出,可是宗主啊,你可记得他们三位有什么特点吗?” 梁诚道:“要说特点嘛,他们三位都是身材高大,面目英俊,举止潇洒的美男子啊。” “哈哈哈!”刘半仙笑道:“对!就是美男子,咱们这次就是要带着美男子去玄羽宗!” 第九百二十七章 再踏青冥 “对了!”梁诚又想起一事,问刘半仙道:“大祭司估计这次去玄羽宗,往返回来需要几天?” 刘半仙道:“若是按我们从东宁城一路走来的速度估算,单单只是过去玄羽宗,就需要一月有余。若是走一个往返,那大概要三个月左右。” “这么远?”梁诚闻言不禁伸手挠头:“都说此处已经属于登云城这个国都范围了,那么咱们若是到城池那里去,大约要走多久?” “去登云城的话,按原先那个速度至少两个月,一个来回小半年了。” “什么!?”梁诚真是惊讶了,口中道:“看来翼灵国的地理观念与大玄国可不一样啊,没想到咱们所在这么个要走两月有余的遥远路程才能到国都的地方,都能称之为京畿要地的范围。” “嗯,两国的地理观念是有些不一样,毕竟翼灵国是大国嘛!不过老道说的是宗门里小子们的速度,若是宗主施展遁法,老道估计你到玄羽宗去,来回只要五天就足够了。往返国都的话,路程大约远一倍,那么时间也差不多是多花一倍。” 梁诚心想刘半仙这老道士倒是把自己擅长速度这个特点摸了个门清。 于是他故意问道:“然则大祭司前往玄羽宗的话,需要多久。” 刘半仙道:“往青冥层走,从这里出发到玄羽宗走一个往返,一个时辰足够了。” “好吧,大祭司的实力真是深不可测,堪称我破天宗的定海神针!”梁诚听到这个答案,已经知道自己所料不错,刘半仙的修为境界不会低于合体。 接着梁诚还不等刘半仙说什么,就道:“好了,不聊这些了,我们这就下破天峰去召集弟子们将事情安排好,就立即出发前往玄羽宗。” 接着,梁诚一面与刘半仙一起从破天峰的顶峰往下飞,一面又与大长老云甲在心中沟通。 让他召集没有差使的弟子们都到会议大厅,尤其是点了石德、岑化和冯元青这三位弟子的名字。 在梁诚与大祭司刘半仙进入议事大厅不久,该到的弟子们都到齐了,于是梁诚简单地将情况说了一下,并指定以石德为首的三位弟子一同前往玄羽宗。 得知能够去见识翼灵国第一宗门的盛况,石德等三人无不激动异常,脸上的表情跃跃欲试,但是他们毕竟没有乱了分寸,一个个傲然挺立犹如玉树临风,行止间依旧潇洒异常。 梁诚见状点点头,暗暗在心底叫了一声:“好帅!” 看看自己该说的话已经说完,梁诚对刘半仙道:“大祭司,你有没有什么要对弟子们嘱咐的?” 刘半仙朝梁诚一拱手:“那么老道就简单地说几句。” 然后他转身环视着大厅中的弟子们,开口说道:“诸位!大家应该已经发现了,这次前往玄羽宗报备宗门属地的一行人,除了老道是个糟老头子,其他人以宗主为首,个个都是英气勃勃的美男子!” “哈哈哈哈!是啊是啊!” 下面的弟子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人道:“大祭司过谦了,其实您老也是美男子,就是稍微老成了一点而已。” “哈哈哈!”刘半仙摆摆手:“老喽老喽,老道这是风烛残年,还美个啥呀!且不说这个,老道先说说为何要带着这许多美男子出门去呢?这其中的理由,那也是为了大家着想。” “哦,这里面有什么讲究吗?大祭司给我们讲讲。”老黑闫发问道。 刘半仙道:“咱们宗门里不全都是光棍吗?这样就是阳气太盛而导致阴阳失调了!时间久了,也不利于宗门发展。所以呀,今后我们要多招收女弟子。可是怎么吸引人家来咱们破天宗报名呢?这就要有些讲究了。” 刘半仙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看到下面弟子们都露出了若有所思,大有启发的表情。 于是他接着道:“玄羽宗是国内第一宗门,平日里他们那里是门庭若市,车水马龙!其他大小宗门总有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在那里办,这时咱们宗门的美男子往翼灵国第一宗门走一趟,这英俊潇洒的形象不就在同道之间立起来了吗?” “对呀!还是大祭司机谋深远!这是美男计!”老黑闫发恍然大悟道:“说实话,我老黑先前因为不能跟去还有些不服气,这下明白了!大祭司是为我们着想。老黑我去不得,我要是去了,还不得把人家有心来投的女弟子全都吓跑了哇!” “哈哈哈!”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只有小红撇撇嘴,不屑道:“招收女人做什么?女人只会影响我飞行的速度!” “咳咳!”左纳言尤良平道:“宏毅尊者富于春秋,当然与我等普通人不一样,这个境界就是高!” “对对!宏毅尊者那是境界奇高的宗门守护神禽,咱们无法相比的。” 大家都知道这位宏毅尊者最喜欢被夸,于是都不吝于词语地夸赞起来。 “哈哈哈!对呀!”小红听到众人交口夸赞自己,顿时开心不已,开口道:“你们的境界有些低,所以还是需要有女子来互相照顾的。这样比较好,所以我也是赞成多招收女弟子的。” “好!就是这样,事情已经讲明,那我们很快就要跟着宗主出发了。”刘半仙道:“我们这一去,时间也不长,顺利的话几个时辰,不顺也最多一两天就回来。你们留守宗门的,一定要小心谨慎,预先就要把宗门守护大阵开起来,弟子们这一两天不要进出山门了,在这个当口千万不能出什么纰漏。” 梁诚也对小红道:“小红,我们走后,宗门里就属你修为最高,你要好好守护大家!若是遇到什么意外,一定要用你的修为好好维持守护大阵,不要轻易出战,大家的安全都靠你了!” “主人放心!小红会好好守护着大家的!”小红听到自己的责任如此重大,说明自己也最重要的人物,立即跟梁诚打包票后将胸脯拍得山响。 梁诚其实也是故意这么说的,他知道小红拙于对战,并且胆子也小。但是以他的实力,在大多数情况下,维持这宗门守护大阵几天是没有问题的,毕竟他也是分神大妖了,修为境界是不低的。 将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后,梁诚一行出了山门,也没让弟子们相送。 才走出不远,梁诚就觉得整个身体都在一瞬间往高空飘去,在一股柔和的力量保护之下穿越了层层罡风,直往青冥层而去。 现在梁诚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分神,所以这次的感觉也比以前细致得多,经历了这个情况,心底竟然有一些隐隐的感悟。 说起来,由于当年因机缘巧合,梁诚是由大玄国老帅杜心泉带着来过这青冥层的。 甚至在后来望海城做城主时,因为海陆相生树的临时加持,他也曾暂时达到合体境界,因此也曾凭借自己借来的力量来到过青冥层。 这次被老道士刘半仙施法摄上青冥层,这整个过程都被梁诚感觉得清清楚楚,实际上也是个难得的机遇。 因为行走青冥是专属于合体以上修士的特殊能力,其中有许多玄妙的感觉,值得现在分神境界的梁诚好好体悟。 其余三人可就没有梁诚这样的定力了,他们在一瞬间还完全没有搞清楚情况,就来到了这个奇异的青冥层。 看着上方的星空和脚下的青天,石德,岑化与冯元青顿时惊讶得大呼小叫起来。 石德问道:“啊!这是哪里?宗主和大祭司呢?” “不好!我们怕是陷入幻境了!”岑化紧张不已。 冯元青分析道:“我感觉刚才就像穿越了一大段恐怖的罡风,飞到了高空,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这个感觉?” 这时他们听到身后大祭司那熟悉的声音说道:“大家不要慌!此处是青冥层,是老道带着你们上来的,这里并不是什么幻境。” 三人转身看到宗主与大祭司并排而立,脸色轻松,顿时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自己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 “青冥层!我好像在古籍中看到过这个传说!”冯元青道:“这是合体以上修士才有能力自己或者带着他人来的地方,据说在此处行走,可以瞬息千里!” 刘半仙点头道:“元青,你这孩子还真有些见识!此处确实如你说的那样。好了,你们都不要多话了,三个人都紧紧跟在宗主和老道后头就好。” “是!”冯元青等三人齐声答应之后,果然老老实实不敢多话,静静跟在后面。 但他们的三双好奇的眼睛却不停地往上下左右看去,心中充满了兴奋之情,毕竟这样的经历,对于他们这三位融合期的妖修来说,那简直是犹如梦幻一般不可多得的体验。 梁诚也与刘半仙并排走着,这一瞬间他已经将那种玄妙的体悟理解了不少。自感从道理上说,自己似乎也有能力来到这样的高处。 但是唯一无法解决的是完全没有把握穿越那酷烈的罡风层。 梁诚觉得,就算是自己体魄强健,也很难独立通过罡风层,因为这种罡风似乎有一种直接威胁神魂的属性,这种攻击还无视炼体层次。 看到梁诚松开了眉头,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沉思了,刘半仙传音道:“看来宗主已经有所感悟了,但是老道还是劝宗主你不要性急来这里涉险,毕竟分神与合体差个一个大境界,那罡风层几乎是合体以下修士无法对付的。” 梁诚也传音道:“大祭司请放心,我不会去冒那种无谓风险的,行走青冥,还是等进阶合体后再说。水到渠成的事情,我不着急。” 刘半仙道:“对对,就是这个道理!不必着急。” 随着刘半仙所指引的方向又走了几步,梁诚忽然又传音给刘半仙:“大祭司,出发前你跟弟子们所说的,带着破天宗美男子到第一宗门的道理,就是我们此行的全部理由吗?我怎么总觉得你好像还有别的想法呀?” 第九百二十八章 适逢其会 刘半仙传音道:“宗主,老道确实还有些别的想法,若是宗主信得过老道,那现在就暂时不解释了,你看目的地也快到了。” 梁诚想想这也没什么,于是便答应下来,让刘半仙放手去干,不必有什么顾忌。 刘半仙朝着梁诚点点头,然后转身对以石德为首的那三位英俊潇洒的弟子说道:“下面就是玄羽宗了,大家做好准备,我们马上就要下去了。” “是!”三人顿时打起精神,聚精会神准备着。 刘半仙又道:“你们三人记着,这次带你们来,是为了给宗门长脸,所以要拿出咱们破天宗的气势,千万不要畏缩怕事!若是有人敢来招惹你们,修为高的,宗主和我会应付。若是修为差不多,说不通就直接上手干他娘的,一定不要胆小怕事!” “是!我们知道了!”这三位妖修本就是炼体士出身,一向就勇悍好斗,现在看看宗主和大祭司都支持,那更是正合心意。顿时个个意气风发,显得极为自信。 梁诚看到自己宗门的子弟这神采飞扬的模样,也非常满意,于是鼓励道:“你们这次好好表现,回去之后一定会给你们论功行赏!” “是!宗主放心,我们三个一定不会堕了破天宗的威名!”石德三人连忙应道。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们一定要牢牢记住。”大祭司刘半仙说道:“你们若是遇上与同辈切磋的事情,一定记住要运起破天神功去应付,以此为基础,无论你们运用体术或是法术,都会有惊喜等着你们,切记切记!” “是!我们都记住了!” 梁诚听到刘半仙的嘱咐之后,忽然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看了刘半仙一眼,这才发现他也正在含笑望着自己。 于是梁诚道:“好了,大家都准备好了,大祭司现在可以将我们引到玄羽宗的山门了。” “是!”刘半仙微微一颌首,石德等三人顿觉四周的景物忽然变化起来,很快就感到自己来到了一个钟灵毓秀,灵气昂然的地方。 原来就在这一瞬间,大家不知不觉都已经从青冥层来到了玄羽宗的山门附近了。 就连梁诚也赞叹自家大祭司这神鬼莫测的手段,石德等人更是充满敬佩之意地看着刘半仙,深深为自己有幸能加入到如此强大的门派感到自豪。 梁诚看看玄羽宗的山门方向,心中忽然有些激动,因为自己心心念念的爱侣就在这个宗门。 记得素青曾经在崇武小世界对自己说过,她因为资质超群,还被玄羽宗的大长老古洛收为亲传弟子。 这样一来,左丘素青在玄羽宗的地位肯定不低,也不知道今天是否有缘一见,若是一时见不到,能托人带个消息也好啊。 想到这里,梁诚更不停留,立即举步朝着山门走去。 其实这里距离玄羽宗的山门大约还有两里地,若是刘半仙愿意的话,在从青冥下来之时,就可以直降到它的山门之前。 只不过那样的做法略显唐突,少了一些敬意。作为来办事的下属宗门,那是缺乏礼数的,因此距离山门这么一点点路程,来的人都是步行前往的。 所以在这一路之上并不是只有梁诚等五人在徒步行走,还有一些其他穿着打扮不大相同的修士,也在路上行走着。 这些人大约就是其他的玄羽宗下属宗门前来办事的人了。 梁诚不禁感慨这玄羽宗果然强盛,平时就有这许多人在这里聚集,真可谓门庭若市了。 一路同行的不同宗门之人难免都会互相打量,对其他宗门之人不乏好奇心。 年纪大一些的修士倒也罢了,来到此地年青的修士们更是不免要用好奇的目光相互打量一番。 尤其男女弟子对于异性修士的兴趣难免要更大一些。 有些宗门不知为何,看上去都是些女弟子,她们的眼光就总是被破天宗吸引过去了。 不但常常偷眼看破天宗的这一行人,口中还悄悄传音讨论着什么,不时还发出轻轻的笑声。 也难怪她们偷看,因为破天宗的人马今天不但美男子众多,打扮得还颇为齐整,已经穿上了统一的宗门服色。 由于宗门所在的属地范围内,四处飘荡的灵气以金灵气为主,昨日经过刘半仙等人一番推算之后认为宗门所在的山脉富含金属矿藏,理论上大约可算是一座金山。 有了这个认定,于是顺理成章宗门服色就尚白,这样就将宗门的服色都统一发放成了白袍。 如此一来,一身白袍的石德,岑化和冯元青等三人更显潇洒。 同样一身白袍,袖口却带着金丝滚边的宗主梁诚,更显得俊朗异常,英气勃勃。 就连带着白衣白眉白发白须的刘半仙,在此时都显得仙气飘飘,潇洒出尘。 其他宗门的男弟子,看到这个景象之后,都微微生出了些自惭形秽之感。 渐渐地,他们看向破天宗的眼光都难免有些羡慕嫉妒之意。 只是大家来到了这国内第一宗门,都是客人,并不好造次,于是倒也相安无事。 但是一些好奇者走着走着就慢慢朝破天宗一行人靠了过来。 一位中年道士打扮的修士就越走越近,看看走到了近前,他冲着刘半仙稽首施了一个道揖:“道友请了!贫道观星子,不知道友们从哪里来啊?” 刘半仙也回了一个道揖:“原来是九星宗观星宗主!老道破天宗刘满仓,这次是跟着我们宗主来玄羽宗报备属地令牌。老道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破天宗的梁宗主。”说着掌心向下,朝梁诚一指,状甚恭敬。 “什么!你叫刘满……仓!” 观星子没想到这老道士的名字如此接地气,心中暗自称奇。并且也没想到在这一队人里头,年青的这位才是宗主。 他不禁有些吃惊,但是一眼扫到梁诚身着的一身滚金边白袍和他看上去约莫分神期的修为后,顿时有些懊恼自己太粗心大意,观察力不佳。 修为只是元婴后期的观星子顿时很恭敬地朝梁诚施礼道:“哎呀,梁宗主,请恕贫道眼拙!怠慢了您。” 梁诚一笑:“观星宗主太客气了,在玄羽宗这里,你我都是客人,何来怠慢一说呀。说起来我破天宗刚刚成立不久,根基尚浅,今后还需要其他宗门的各位同道多多扶持!” “对对!我等下属门派理应相互扶持!”观星子附和了一句之后忽然道:“哎呀,我想起来了,前几天有传闻说是那原来的御灵宗已经被除名了,取而代之的应该就是你们破天宗吧?” 梁诚道:“观星宗主消息真是灵通,事情就是如此。所以我今天才会到这里,准备在玄羽宗报备一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观星子一边说着,一边就想慢慢走远,离这个武德充沛的破天宗远一些,开玩笑!已经好几十年没有发生过这种灭人宗门,取而代之这种事情了,这破天宗恐怕不好惹! 这个破天宗竟然能干掉御灵宗,实力是没得说,肯定很强!观星子思忖自家的九星宗与那御灵宗实力相差不远,应该是没有什么能力与这破天宗抗衡的。 所以对于这种狠辣的宗门,还是离的远一些为好,免得万一在不小心的时候,言语上得罪了他们,招惹上什么大祸就糟了!这可是与他观星子万事求安全的宗旨严重不符的。 只是他想走,梁诚却出言叫住了他:“观星宗主请稍微留步,本宗有一个问题想要向你请教!” “呃!”观星子不敢怠慢破天宗之人,于是只好又走了回来:“梁宗主有何事相询?” “观星宗主,我破天宗是来玄羽宗办理属地令牌事宜,可是没想到这里今天竟然会那么热闹,你看前面山门之前都站满了各宗门的人,这总不会是都来办理属地令牌的吧?我寻思这属地令牌也不该这么易手频繁呀!” “哦,原来是这事情啊,哈哈!”观星子干笑了两声后说道:“属地令牌当然不可能如此易手频繁,否则像我这种实力较弱的宗门还怎么混啊!今天之所以人多,那是因为玄羽宗半月前曾经传令下属东部二十五个宗门带着十名精英弟子前来赴会,他们有事情要宣布。按说也应该通知到你们啊……” 说到这里观星子一拍自己的身侧,然后干笑道:“哈哈!贫道又忘了,大约他们通知过御灵宗,可是他们被你们破天宗取代了,这种事情御灵宗残余的人应该是没有告诉你们的吧。” “嗯!应该是这样!”梁诚点点头,然后谢道:“多谢观星宗主指点!” “哦,哈哈!没事没事!不敢不敢,谈不上指点。那个……梁宗主,贫道还有些事情要去忙,那么失陪了!” 说完观星子就离开了梁诚身畔,还带着他们九星宗的一干道士放慢了脚步,有意拉开了与破天宗的距离。 梁诚虽然知道观星子的想法,但是并不在意,他轻轻朝刘半仙传音道:“大祭司,这个日子碰得巧啊,竟然赶上了东部二十五门派弟子齐聚的时节。咦!恐怕也不是凑巧吧,这应该是大祭司的精心测算出来的吧?” 刘半仙伸手捋了捋自己那稀疏的白胡子,然后轻声传音道:“要说老道完全算到的话倒也没有。只是感觉到了冥冥中的一丝契机,所以老道这才力劝宗主今日前来。咱们还是先办事!办完之后,若是有必要,老道就回去一趟,再选七位弟子一起前来参加这个盛会。” 第九百二十九章 敲竹杠 梁诚点点头:“这样不错!那我们还是先把属地报备之事完成了再说。” 刘半仙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于是破天宗众人加快脚步,很快就来到了玄羽宗的山门之前。 看看这气派的山门之后,梁诚也不理会其他宗门站在此处的人,率众往里就走。 进去之后拾级而上六七百步之后,来到了一个宽阔的广场之上。 梁诚之所以显得有些心急,那是因为他迫切想要知道关于左丘素青的消息。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觉得再往这个超级宗门里面多走几步,就会看到一个靓丽的背影,然后找到自己多年来心心念念的爱侣。 可是这种情况始终没有发生。 进了山门之后,虽然一路上有很多玄羽宗和其他门派的弟子,甚至其中有不少年轻貌美的女弟子,但是对于这些不相干的人,梁诚连多一眼都懒得看。 梁诚龙行虎步,一阵风般带着本宗的弟子从广场上热闹的人流中穿行而过,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由于破天宗这几位全部都是生面孔,并且一个个还潇洒异常,所以特别地引人注目。 玄羽宗这次举办盛会,自然是派出了不少弟子在场中接待应酬,做一些接引之事,顺带还维持秩序,这些弟子中不乏年青漂亮的女弟子。 看到这个陌生门派的修士直往宗门里边走,自然有人迎上去询问情况。 几位面容秀丽,身段婀娜的女弟子走到了梁诚面前问道:“这位前辈,你们若是来参会的,那么请在广场上少待一段时间,不用再往里面走了。” 梁诚停下脚步,朝着这几位玄羽宗的女弟子看去,发现她们都是融合期的修为,大约是玄羽宗负责引路和咨询的弟子。 于是梁诚道:“几位仙子!本人是新成立的破天宗的宗主,今天是按规制前来贵宗报备属地令牌,不知道现在应该去何处办理此事?” 那领头的女弟子道:“原来前辈是来报备属地令牌的,那么请前辈单独随我前往。贵宗的其他人暂且在这广场上等待一会吧。” 梁诚一想,办这么一件事情,确实不需要一群人都去,于是转头对刘半仙道:“大祭师,那么你就与弟子们在这里等候吧,我去去就来。” 刘半仙答应了一声之后忽然很隐蔽地对梁诚传音道:“请宗主即刻运起破天神功,这样的话,我们之间互相都能感应到,万一发生什么不测之事,也好互相照应。” 梁诚一想这样也好,于是一边潜运破天神功,一边跟着那位引路的女弟子往广场那边的一栋巨大的建筑中走去。 在运起破天神功的同时,梁诚瞬间就感受到了一种力量的加持。 丹田中的灵息与魔息,在这一刻的运转都快了几分,体魄上的感受尤为明显,至少比平日强大了两成以上。 着样的加持效果顿时将梁诚也吓了一跳,虽然他早就知道修炼这原本叫做永不石化神功的修士在一起除了防止石化之外,还有一些加持作用,但是没想到效果会这样明显。 不过梁诚稍微一思考也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原先之所以没有这样剧烈的感受,那是因为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加持作用时,是在崇武小世界之中。 当时自己将这一路功法传出去之后,大家都因为刚刚上手,修炼不深,加之那时大家的修为都浅,所以当时感受到的加持效果并不是特别明显。 而今天的状况就完全不同了,感觉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御,都凭空增加了两成的实力,这样的提升简直是太可观了。 梁诚对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已经有所猜测,抛开石德等三位融合期弟子不说,大祭司刘半仙的修为那可是深不可测的,与他在一起互相感应加持,自然就会感到这种巨大的飞跃。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没想到这一路看似不起眼的功法竟然有这样的妙用。 知道这个情况之后,梁诚的心底不禁有些犹豫起来。 因为这一路功法实在是太强大了,若是破天宗全体都修炼到一定的层次,那么相较于其他宗门的优势就十分明显了。 在这一瞬间,梁诚心中顿时冒出了一些敝帚自珍的念头,隐隐觉得造化真经要求将这一路功法尽可能广泛地传播出去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样强大的功法,凭什么自己要毫无条件,不拘关系远近都传出去?若是所有宗门都修炼了这一路功法,破天宗的功法优势不就荡然无存了吗? 那样的话,各派修士们若是都运起这路神功,那肯定都会获得巨大的实力加持。 可是大家无疑也都会获得同样的加持强度,互相斗法的话,等于加持的实力都互相抵消了。 就在梁诚为了这路功法,心中私欲上升之时,忽然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画面。 在这个画面中,只见到处都是黑压压的类似多足虫子似的异界怪物,它们就如同蝗虫一般到处扩张。 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几乎所有的生物都被它们变成了灰黑色的石块。 看到了脑海中的这个景象,梁诚顿时悚然一惊,不禁暗暗在心底骂自己糊涂! 这一路破天神功若是能将此界甚至其他小界面的不论什么种族的修士都大幅度加强,那就是抵御这种异界怪物的巨大依仗。 这很可能就是造化真经的目的所在,自己怎么能起了这样自私保守的心思!那是绝对错误的,必须要将这路破天神功广泛地传播出去! 想到这里,梁诚已经知道了今后应该做什么,心怀顿时一畅。 此时他不禁又想到左丘素青也修炼过这路神功,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否因此感知到她的位置,只是梁诚运功查看下来,却一无所获,没有感知到她的任何位置信息。 并且随着与破天宗众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梁诚也发现这种加持作用也在大幅度下降,看来这路神功的加持作用还是有距离限制的。 之所以自己感知不到爱侣的位置信息,也许是因为距离太远,也许是因为两人之间有守护阵法隔绝气息,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左丘素青在此刻压根就没有运起这路功法来。 “前辈,您是第一次到我玄羽宗来吧?” 这时梁诚耳边突然想起一个悦耳的女声,原来是那位领路的女弟子,感到这位前辈沉默异常,一路上似乎都在皱眉思索什么要事,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气势忽强忽弱。 这样的状况不禁让那女弟子感到有些紧张,于是便没话找话地问了这么一句。 梁诚现在已经想通了心事,自然不会再继续沉默,于是他抛开脑中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思潮,对那领路的玄羽宗女弟子道:“嗯,正如仙子所言,我这是第一次来贵宗。” “那么前辈可知道我玄羽宗正在召集东二十五门派准备举办一个盛会?前辈不要怪小女子话多,因为你们破天宗才刚刚建立起来,小女子是担心你们没有接到本宗的消息。” 梁诚微微一笑:“多谢仙子好意提醒,我怎么会责怪你呢。我们来时确实不知道贵宗门正在举办盛会,只是现在倒是知道的。因为刚才在山门外行走时,其他道友已经告知了我们此事。” “前辈知道啊,那就好!”领路的玄羽宗女弟子这会已经带着梁诚来到了一个大厅门口,她对梁诚道:“前辈,此处就是我玄羽宗管理宗门事务之处了,您进去找钱长老报备即可,小女子在此地等着您好了。” “有劳仙子了!”梁诚微笑着对这女弟子点点头,然后往前举步走进了大厅之中。 进去大厅之后,梁诚看到大厅中并没有太多的人,只是大厅两边各自有几个桌案,各自有几位修士坐在那里奋笔疾书,好像是在书写着什么东西。 其中有一个桌案比较热闹,聚集着好几位修士,他们好像是在激烈地传音讨论着什么事情。 在大厅正面的主位,一张漆黑发亮的桌案后也端坐着一位看似中年的修士,大厅中就属此人的修为最高,已经达到了元婴中期。 此人现在正端坐在桌案后面,手中还拿着一枚玉简,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 于是梁诚径直朝着那位修士走去,很快来到了他的跟前。 那位修士感到有人过来,于是收起玉简,看了一眼梁诚后,问道:“道友来我玄羽宗管事处,要办什么事情吗?” 梁诚开门见山道:“在下前阵子夺了御灵宗的属地,创立了破天宗,自任宗主。听说这种事情事要到贵宗门来报备一下,所以我就来了,不知道友可是玄羽宗管理此事的钱长老?” “这样啊!原来御灵宗就是被你们除名的!”那修士脸上露出一丝惊讶,接着他答道:“本人正是玄羽宗管事处钱钧,道友且将那枚属地令牌给我看看。” 梁诚心想这事情应该不会有变,何况一位元婴中期的修士,还没有实力在自己面前玩手脚,所以没什么可担心的。 于是他就将那属地令牌取了出来,递给了这位钱长老。 “还有副牌。”钱长老道。 “副牌也要看吗?”梁诚一边问着,一边将副牌也递给了他。 “我要例行记录一下!”钱长老将两个牌子都接了过去,接着将这两件东西都放在了桌案之上的一个犹如石板一般的器物上,接着就见红光一闪。 这时钱长老道:“你破天宗属于擅自灭人门派,夺取了别人的宗门令牌,按照规制要缴纳上品灵石五百万作为处罚!缴纳完灵石,属地令牌就还给你。” 梁诚一皱眉,心中觉得这个处罚有些过分,并且并没有听刘半仙说起过办理此事还要缴纳灵石,心中不禁怀疑眼前这位钱长老是在借机敲诈。 偏偏这时梁诚那灵敏的感知察觉到先前在不远处激烈讨论的那一群人,在这一刻都停了下来,目光也朝这边看了过来,好几位修士的脸上都露出了耐人寻味的微笑。 第九百三十章 咫尺天涯 察觉到站在一旁那几个玄羽宗修士脸上莫名的笑容后,梁诚越发断定眼前这位钱长老是在借机敲诈自己。 五百万上品灵石虽然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数,但是没理由平白无故便宜了眼前这宵小之辈。 于是梁诚脸一沉,散发出一股凌然不可冒犯的煞气,冷冷开口说道:“钱长老,你问东问西怎么就不问问我是怎么捏死那御灵宗宗主的?那人的修为和你倒是一样,也是一个元婴后期修士!” 接着梁诚又看了一眼钱长老那白皙的脖子道:“嗯,那家伙就连脖子长得都和你有些像!哈哈哈!我就这么伸手抓住他的脑袋,然后这么一拧,他那细细的脖子就……嘿嘿!这么说吧!就可以毫不费力地看到自己的后背了!” 一边说着,梁诚一边伸手在钱长老面前比划着,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紧紧盯着他。 梁诚杀伐之事经历得已经极多了,虽然没有真的释放出什么威压,可是在这种表情严厉的情况下,他整个人不怒自威,就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在散发着强烈的煞气。 “这……这!我那个……” 饶是这钱长老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元婴后期的修为,在这时也惊得面无人色。 可怜他这一辈子几乎都没离开过玄羽宗,一身的修为差不多都是长辈用资源给他堆出来的,从来没有经历过什么像样的搏杀,心性极差。 这时钱长老早就被梁诚那恐怖的气势所震慑,脸色苍白地呆坐在那里,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 就连站在一旁的那几个修士也被吓到了,他们也都呆立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钱长老!令牌看好了吗?”梁诚问道。 “看……看好了!看好了!” “给我!”梁诚不动声色朝着桌案上那一主一副两枚令牌努努嘴。 “哦……好!”钱长老连忙拿起令牌,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然后将这两枚令牌乖乖呈给梁诚。 梁诚伸手接过属地令牌,将它们直接收进储物戒指,然后才瞪了钱长老一眼:“告辞!” “前辈请慢走!”钱长老的声音如释重负。 待梁诚大踏步走出这大厅好一会,钱长老这才回过味儿来,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老脸,只觉得老脸有些发热。 再转头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那一群下属修士,只见他们也正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自己。 看到顶头上司脸色通红,目光扫向自己,那几位修士慌忙转过脸去,再那里装模作样地又讨论起来。 虽然眼中看到下属们都转过头去做事了,可是钱长老却觉得这些人先前的目光中竟似有一些嘲弄之意。 于是钱长老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场景,不禁越想越愤怒,感到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憋屈之意。 “啪!”钱长老伸手一拍眼前的桌案,站起身来,脸色变得铁青,一言不发朝着大厅外面走去。 …… 梁诚出去之时,依旧是原先带路的那位女弟子在接引着他往外走,看来这位女弟子是一直等在大厅外面的。 梁诚既然办完了事情,心情也就慢慢转好了,这时又想起自己的心上人左丘素青,于是问那女弟子道:“这位仙子!你是否认识一位女弟子,她名叫左丘素青,乃是贵宗门大长老古洛前辈的座下亲传弟子。” 那女弟子道:“啊?前辈您说的是左丘师叔!我当然听说过她。” “那么能否烦劳仙子帮忙去找她传个信,就说是故人来访,想要见见她。” “这个嘛……前辈请见谅!小女子无法办到。” 那女弟子不等梁诚再问,就连忙解释道:“前辈,左丘师叔资质超群,身份高贵,是本宗出类拔萃的精英弟子。小女子和她的身份可是差着一大截的!这样说吧,我虽然知道左丘师叔,可是左丘师叔未必知道宗门里还有我这么一号人。所以小女子不太可能见到她,更别说是传信了……” “原来是这样。” 梁诚看看这女弟子脸色为难,也知道情况确实如她所说,一个负责迎来送往的外门弟子,身份低微,确实与左丘素青那样的精英隔着一道鸿沟,自己也没办法强人所难。 于是梁诚道:“好吧,那算了,只是我听你先前称她为师叔,那么她现在的修为已经到达元婴境界还是分神境界了?” “左丘师叔天赋超群,现在已经达到了元婴后期的修为,就是距离分神,大约也是一步之遥吧,我记得好像是这样的。”那女弟子回道。 第九百三十一章 光彩照人 钱长老当即招来几个广场上负责接引和维持秩序的弟子,低声传音吩咐了一番,向他们下达了命令,不许广场上任何玄羽宗弟子为其他宗门的来客在宗门内传递消息。 下达了这个命令后,钱长老缩回到了一个可以隐匿气息,不起眼的黑暗房间内,取出了一颗明亮的珠子。 他将珠子一晃,这晶亮的东西就传出了一道道光线,照射在白墙之上,清楚地在白墙上显现出外面广场上的情况。 钱长老双目微眯瞧着破天宗众人所在的位置,心中暗自得意:“哼!这个盛气凌人的破天宗主梁诚,只要我在,你就休想在玄羽宗找到任何人!” 梁诚原先并没有想到这位钱长老竟然还铁了心的来暗暗为难自己,甚至还对广场上的弟子下达了命令。 所以他一路上在看到玄羽宗的弟子后,就停下了脚步,还找了其中两人问询了一下。 结果他发现这两位玄羽宗弟子们全部都显得很警惕,话都没听完就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自己,口口声声说外人给玄羽宗的任何人传讯是不合规矩的。 梁诚这时哪里还不知道是有人下了禁令,随便一想前因后果,脑海中就浮现出钱长老那阴鸷的面容。 不过梁诚并没有动怒,因为这种随意打听对方宗门女弟子消息的行为确实也显得有些不妥。于是他决定今天暂时到此为止,不再打听左丘素青的消息了,等待今后另想办法。 梁诚心想,反正自己已经到了翼灵国,并且都到了玄羽宗,和素青总会找到见面机会的,其实也不必急于一时。 于是梁诚放弃了闻询,径直朝着刘半仙他们的方向走去。 不过他随即发现大祭司刘半仙并没有和石德等三位弟子呆在一起。他一个人老神在在,独自负手站在广场的一端,眼望着远处的群山若有所思。 梁诚看向广场的另外一端,很快就发现了本宗的三位美男子的身影,光彩照人的他们果然很受欢迎。 这三人都是一袭白袍,长身玉立,站在广场那厚重的青石砖上,显得特别潇洒出尘,不但显得相貌俊美,并且还非常有气质。 他们正与不少其他宗门的弟子谈笑风生,人群中不乏一些漂亮的女修,看服色其中甚至还有玄羽宗的女弟子。 梁诚走到刘半仙的身后,笑问道:“大祭司何故一人在此看风景呀,看来都没人陪你啊,哈哈哈!” 刘半仙转过头来也笑道:“宗主回来啦,老道我懒得和那几个傻小子呆在一起,毕竟他们年青人在说话,若是其中夹杂着老道这么一个老头子,大家不免就拘束了,老道自己也不舒服。” 说着,他也看了看对面的石德、岑化和冯元青他们,口中道:“唉!年青真是好哇!” 梁诚闻言若有所思。 其实他自己年纪也不算太大,但是由于经历的各种事情已经很多了,心境上就再也找不到那股年青人特有的锐气与轻信了。 梁诚外貌虽然年青,实际的骨龄也不算太大,但是修为既然达到了分神,那也就是分神期的老怪了。 这样的年青老怪即使在任何场合,看到任何与自己年龄相似的其他年青人,也都不会轻易放下提防,很快跟人家打成一片的。 年青人的朝气与童真一般,历事太多就会被消磨殆尽。在这一点上,他倒也有些羡慕对面那些无忧无虑的年青人。 思虑至此,梁诚不禁往玄羽宗里面那几座山峰眺望过去,心中在想,也不知自己的素青现在哪一座山峰之上,也许只有等找到了素青,才能重新找回年青的感觉吧。 刘半仙见梁诚若有所思,便手捋着自己那稀疏的白胡子,轻声问道:“宗主,老道看你到了玄羽宗后,就有些神思不属的模样,大异于平时。莫非是这玄羽宗里面有你牵挂的人吗?” 梁诚心中一动,觉得现在刘半仙的样子好像是知道什么,于是看着他说道:“大祭司,你既然一直注意着我,就连我身边好友于子山的情况都很清楚,那么你对我这些年的经历应该也有所了解。这样的话,你也应该知道,诚如你所言,玄羽宗确实有我牵挂着的人。” “对于此事,老道确实略知一二,只是我现在也知道,今天宗主要是想要托人进到玄羽宗各峰传递消息,找到想找的人,恐怕是有些行不通的。” 梁诚点点头:“这个我也知道,其实也不必急于一时,我人都已经来到翼灵国了,总比以前隔海相望强吧!既然如此,今后我总找得到见面的机会,所以也不必急于一时。” 说到这里梁诚抬头看了看刘半仙,然后又说:“大祭司,我其实要找的是当年因故被强行分开而失散的道侣。说起来她也修习过破天神功,不知道我们若是在这个广场全力运转此功法,能不能给她一些感应?” 刘半仙看了看玄羽宗内的那几座山峰,接着摇头道:“据老道看应该不大行,这距离实在是太远了,所以那是感应不到的,除非运转此路功法的人更多一些。我打个比方吧,若是这个广场上所有人一起运转破天神功,那可能才会有些被感应到的希望。” 梁诚闻言眼睛一亮,然后若有所思道:“看来要是将破天神功大范围传出去,你我不但能各自完成任务,并且也能把我来到翼灵国的这个信息传出去,这就有助于我找到自己的道侣呀!” “对!这正是一件两利之事,不知宗主有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将这路功法传出去?”刘半仙说完看着梁诚。 梁诚沉吟道:“人这种东西其实是很奇怪的,你越是掏心掏肺地要送他什么好处,他往往就越是不信,相反觉得你是要害他。所以我们要是直眉瞪眼地抓人过来传授功法肯定是不行的,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上赶的不是生意!” 刘半仙点头道:“宗主说得对!这一点老道我就体会很深,老道也曾干过不少次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按我的经验来看,人们确实都是这样的。” 梁诚道:“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你要不露声色地既给人们看到功法的好处,但是却又故意让他得不到功法,一直就这么吊着他们的胃口。最后你越是死死捂得严实,人家就越是好奇!若是在某个合适的时候,故意露出个破绽让人家或偷或抢拿到了功法,他们必定如获至宝,这样搞到手之后才会特别珍惜。” 刘半仙轻轻拍手笑道:“宗主这一席话说得太对了!真是深谙人心啊,这个思路是完全没错的,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要让大家看到功法的威力,觉得破天神功好!” 梁诚也点头道:“是啊,万事开头有难!传播功法的第一步需要个契机,要让很多的人都看到我破天神功的威力那才行。” 这时刘半仙眨眨眼睛道:“这个契机,说不定已经生成,正往石德,岑化和冯元青几个傻小子那边走去呢。” “嗯?原来是这样!”梁诚顿时有些明白了刘半仙的计划,知道了带着美男子们来玄羽宗的好处了。 因为这时梁诚已经看到从广场那边高大的建筑中走出了几个玄羽宗的年青男弟子,他们的修为也不太高,都是融合中后期的模样。 只见他们全都显得有些怒气冲冲的模样,一位身材微胖的修士对另一位气势颇为雄壮的男弟子道:“李师兄,你赶快去看看吧,金师妹和几个油头粉面的家伙在一起聊了半晌,一副有些犯花痴的模样,唉!真是丢人呐!” 那位身材雄壮的李师兄怒道:“小白!你他妈不要乱说,金师妹不会是那样轻浮的女子,怎么会如你说得那么不堪!你呀!说话要好好说,不要随便添油加酱!” “我哪有添油加酱了!”那微胖男子急道:“不止金师妹,还有好些个师姐师妹,还有外宗的女修,她们都跟那几个家伙在一起呢,你呀!就是没看到这些平时装作冰美人模样的妞儿,现在是什么样子!她们现在都笑得花枝乱颤了!一副思春的模样。” “怎么可能!”那李师兄兀自不信,这时几人正好从梁诚和刘半仙身边不远处路过,径直朝着石德他们所在的那个聊天小圈子走去,这些对话都落到了梁诚和刘半仙的耳朵里。 刘半仙朝着梁诚眨眨眼,露出一个微笑的表情。 梁诚心中有些纳闷,他觉得石德,岑化和冯元青虽然长相很是英俊潇洒,但是何至于就能让那些女修一见倾心呢? 于是他又朝着三人看去,这才发现他们三人现在的状态奇佳,与平常相比,就像是散发着一圈强烈的光彩。 他们不但一个个都显得神采飞扬,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自信无比的气息,就像是笼罩在什么光环之下那样,分外引人注目。 “这个状态实在是好的很啊!怪不得那么吸引人。”梁诚不禁自语起来,他随即也注意到,其实自己和刘半仙也都似乎散发着隐隐的光彩,虽然不如那边的三位美男子抢眼,但也同样显得状态很不错。 “难道这也是破天神功的加持作用?有这么厉害吗?”梁诚不禁看着刘半仙。 “哈哈!”刘半仙一笑:“宗主!在我们两个人这边的状态没那么厉害,可是对于那三个小子就不一样了。你想啊,在你我远超他们的境界的联合加持下,那三个傻小子显得很抢眼不是很正常吗?” 第九百三十二章 口舌之争 梁诚点点头又问道:“大祭司,玄羽宗的此处广场应该是允许修为相若的弟子斗法的吧?” 刘半仙捻须微笑着说:“宗主所料不错!还不止这里,实际上在翼灵国各宗门,都是不禁止友好门派中修为相当弟子斗法的。弟子们只要一对一不出人命就行!在来时我就跟这三个小子说过,不许认怂!要是堕了我破天宗的威名等回去我给他们好瞧!” 梁诚笑道:“这三个家伙自己就有些惹事精的性子,现在又得到了大祭司的特许,那肯定是强硬到底了。我们且运足破天神功,远远支持他们吧,正好也看看这路功法的效果。” 于是这两人就站在广场这一头,运起破天神功,优哉游哉地看着那边即将爆发的争执。 玄羽宗那位脾气暴躁的李师兄,原本还不信那微胖的跟班师弟小白的话,但此时他自己也来到了前面那一群聊的火热的男女修士面前,果然发现自己的意中人正满面桃花,与三个“油头粉面”的家伙聊得正欢。 李师兄顿时怒不可遏,眯着眼睛远远看着那位金师妹,他心想,好哇,你个小娘皮!平时你跟老子在一起的时候是那么的高冷!怎么今天和这几个油头粉面的家伙在一起说话,就像是吃了春药一般满面桃花,真是气死我也! 那个小白一向是这位李师兄的跟班,这时护主心切,连忙当先走上前去,指着破天宗那三位美男子,大声道:“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油头粉面的家伙,是哪里来的?怎么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们?” 石德等三人与那些女修们聊天聊得正畅快,忽然被这么一个家伙打断了话头,心中本来就很不爽,这时竟然听见他把自己称为油头粉面的家伙,心中顿时大怒。 石德看了看这个小白,从穿着打扮上也能看出他是某人的跟班,于是更不客气,鼻孔朝天冷笑道:“哈!这是谁的狗啊?怎么不好好牵着,让它跳到这里乱吠,真是扫兴的很呐!” 小白被骂成狗,顿时被闹了一个大红脸,一时还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瞪着眼睛,瞧着石德等三人。 “哈哈哈!”围在一边的女修们,看到小白那窘迫的模样,顿时也跟着如花枝乱颤般的笑了起来。 也不知为什么,这些围在一边的女修,此时怎么看怎么觉得破天宗的这三位师兄谈吐风趣不凡,非常风趣。就是骂起人来,也是显得那么幽默有趣,听着就觉得想笑。 看到平时跟自己相处还算不错的金师妹不但不帮腔,在看到自己的跟班被外人嘲笑时,竟然还没心没肺的跟着一起哈哈大笑。 那位李师兄顿时气得怒火中烧,大喝道:“金师妹,你怎么回事!要拿出一点玄羽宗弟子应有的模样,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其他人?” 那位金师妹,今天看到这位平时觉得还算投缘的李师兄与破天宗的三位师兄为难,不知怎么的,就是看着他不顺眼。 现在见他竟然还敢当众斥责自己,心中顿时也是火起,就冷冷说道:“李师兄,小妹怎么就没有玄羽宗弟子的模样呢?不过是和友好宗门的师兄们说了几句话,这犯了什么天条了?” “这个!”那位李师兄顿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于是又转眼看着那面带得色的石德,更是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这李师兄问石德道:“喂!说你呢,你是从哪里来的?这么眼生,莫不是来我玄羽宗搞什么破坏的?” “胡说八道!”石德张口就骂道:“你是从屁 眼里看到我来搞破坏?搞破坏能这么大模大样地搞?看着你人模狗样的,竟然没脑子!白给你那么大岁数修炼到融合期,怎么脑子没跟着年龄长呢?” “就是!这傻子是从哪里来的,开口就是黄腔!”冯元青也跟着骂起来,还反诬对方放黄腔。 岑化为人却是比较细致,看到己方的两人这样骂人太不给玄羽宗面子,于是跟着说道:“是啊,这人真是给玄羽宗丢脸!我们一直跟玄羽宗中的这几位师妹相谈甚欢,也看到师妹们一个个气质优雅,美貌娴静,心中都在夸赞玄羽宗的超级宗门气象呢,没想到这会儿出来这么一个人,这人可疑!看着就不像玄羽宗的人。” “放屁!”李师兄怒发如狂,再也顾不得言辞得体不得体了,站在那里大骂起来。 跟他一起来到这里的另外两位玄羽宗修士,也跟着一起出言冷嘲热讽,虽然不至于向李枫那样破口大骂,但也显出同仇敌忾的模样,因为他们也看不惯破天宗这些人竟能如此吸引女修,尤其是吸引这些平时看似高冷的同门师姐妹。 只是他们现在这个模样,却显得像是些挑事的人,在玄羽宗号令下属宗门举办盛会的这个场合,显得十分的突兀。 一直躲在小黑屋里观察这边动静的钱长老看到这边秩序混乱,有些影响宗门形象,顿时也暂时顾不得观察梁诚了,只好出了屋子,纵身飞向混乱之处。 那位李师兄还在破口大骂,忽听到身后有一个声音道:“李枫,你们几个在这里做什么?为何喧哗?” 李枫等人一听这是钱长老的声音,顿时一怔,恢复了理智。 他们马上朝钱长老一揖,李枫开口解释道:“钱长老,这三个生面孔弟子们从来没见过,觉得有些可疑,于是上来盘问几句,哪不知他们竟然出言羞辱弟子,弟子一时情急,这才口不择言,几位师弟也是在为我打抱不平,请钱长老见谅!” 钱长老一扫眼,看到四周的状况,又瞧见那姓金的女弟子满脸鄙夷地瞧着李枫,她身边不远处还站着三个英俊潇洒的美男子,顿时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钱长老早就知道李枫和姓金的这个女弟子两个人互相有那么点意思,看现在这个状况和两人的脸色,觉得这李枫显然是在吃没由来的干醋, 另外两个弟子一向与李枫走得很近,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也要帮他,这么一来二去,就这样大声喧哗起来,真是不体面!丢了玄羽宗的脸。 他心中恼怒,眉头一皱,正要出言斥责李枫等人,可是忽然觉得那三位面生的美男子身上的制式白袍有那么几分眼熟。 于是钱长老暂时没有斥责李枫,而是问石德等三人道:“你们是哪一宗的弟子啊?” 石德等人虽然有些爱惹事,但是毕竟不傻。 看到先前那位李师兄噤若寒蝉,还称呼来人为钱长老,并且此人散发着强大的气势自己还无法看穿他的修为,自然都知道来的是一位玄羽宗的前辈大修士。 他们顿时都一起施礼道:“破天宗石德(岑化、冯元青),见过钱长老!” 听到“破天宗”这三字,钱长老顿时眉头一皱,心中非常不爽! 他心想这个他娘的破天宗,今天老的来欺负我就很过分了,没想到这几个小的也这样猖狂!竟然上门招惹我玄羽宗的弟子!不行,不能任由他们这么得意。 想到这里,原本想要斥责李枫等人的话就不愿意说出口了。 钱长老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梁诚,见他正和一个老道在那里闲聊,浑不在意这边的事情。 看到这个情形钱长老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觉得恼怒起来,心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此处乃是我玄羽宗的地盘,那个梁诚就算是分神修士又能如何,难道还真的敢在这里对付自己? 想到自己先前那一瞬间的软弱,钱长老更是暗自恼怒。 他看了一眼李枫等人,却见他们都是一副很理亏的样子,显然不敢面对自己的视线,一个个看到自己的目光后就低下了头。 钱长老沉声对李枫等人道:“李枫,还有你们两个!你们在做什么?人家都欺负上门来了,你们就只会低着头站在这里吗?” “啊!?这……”李枫闻言抬头看着钱长老,其他两个弟子也同时抬头看着钱长老。 他们很明显地看出了钱长老目光中的鼓励之意,心中顿时明白了他的想法。 原本李枫和他的这几个相好的师兄弟都不是那种肯息事宁人的性格,今天之所以在钱长老面前其实比较软,是由于当前时间特殊,觉得在宗门召集各下属门派弟子上门的当口,若是惹事生非可能会招来负责维持秩序的钱长老的不满。 现在既然看出了钱长老的鼓励之意,他们顿时犹如吃了定心丸一般,气势又盛了起来。 李枫朝着钱长老微微点头,又拉了一把身边的两个师弟,立即转身对石德道:“对了!刚才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你们还没好好回答呢,快说!你们是那个宗门来的?” 石德哼了一声:“哼!你怕是聋了不成!我们刚才明明已经跟钱长老自报家门了!我们是破天宗弟子,自然是从破天宗来的!” “胡说八道!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个什么破天宗的名字。” 石德回答道:“你不知道破天宗,那是你孤陋寡闻,我们破天宗是灭了御灵宗之后在那里建立起来的宗门!” 李枫看那石德不过是个融合中期的修为,比自己还低了一个小境界,于是狞笑道:“你不要再做这些无谓的辩解了!大话少说,且吃我一记风掌,有本事击败我,才能证明你们灭得了御灵宗!” “给我小心了!”说着李枫“呼”一下,朝着石德发出一记风掌,只见一道青色的光影速度极快,犹如一轮小小的青色弯月般劈向石德。 第九百三十三章 仙峰会 石德见这李枫直接就动手,心中顿时火起。 本来他这个作为炼体士出身的妖修,就是直来直去的性格,到了现在这一步,哪里还管什么后果! 自己实力比对手低一个小境界这样的事情,他早就抛到脑后了,所以他也是大喝一声,还是按着炼体士的习惯,打算闪身避开对手的风刃,再运起拳力,朝着那家伙招呼过去。 这边李枫刚和石德交上手的几乎同时,另外两位一直跟着李枫玄羽宗弟子,也对着岑化和冯元青大声喝道:“你们两个小白脸,别只会在女人面前耍嘴皮子,都出来与我玄羽宗弟子切磋一番!” 岑化和冯元青在来时已经被刘半仙打过气,在这个当口哪里肯示弱,自然也是分别迎敌,脸上丝毫没有露出分毫惧色。 先期迎敌的石德这时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融合后期修士的施法速度,他那准备闪身躲避的想法才冒头,对方的那一记犹如弯月一般的风刃已经飞到了眼前。 危急关头石德不及细想也来不及躲避,只好大喝一声,运起自己从小修习的烈火拳法,朝着那袭来的风刃一拳打去。 “轰”一声响,只见一团足有磨盘大小的火光从石德那醋钵一般的大拳头中闪现而出,一下子将李枫击来的风刃打得粉碎,之后余势不衰,顺着拳势又朝着李枫击去。 “哎呀!”李枫万万没有料到,对手这么一个融合中期的修士,竟然能发出这样强悍的拳力。 慌忙间他根本来不及应变,只好咬牙硬接对方的拳力,结果“噗”一声,他的口中喷出一缕鲜血,“噔噔噔”后退了六七步,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几乎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了其他两个战团之中,其他两位玄羽宗的修士都显得弱不禁风,才一个回合就被破天宗的人直接击倒在地。 “啊!这是什么邪法!”钱长老大惊失色之余,就要出手擒拿这三位破天宗的修士。 只是他刚要动手,忽然感到一股威压牢牢笼罩住了自己,一时之间动弹不得。 “哎呀!那边好像是出大乱子了!” 看到广场这一头的弟子斗法飞一般地就结束了,玄羽宗的长老都要出手了,其他各宗门的修士都十分好奇,一下子全部都围了上来。 那出手压制住钱长老的人自然是破天宗的宗主梁诚了,只听他森然道:“钱长老,在贵宗的这个广场,是否允许弟子斗法?” “可以、可以斗法。”气势被压制住的钱长老只得老老实实回答了这个问题。 “好!既然可以斗法,那么未伤人命,分出胜负是否违规?” “没……有违规。”钱长老又只好回答道。 “那你作为一位长老,为何要亲自出手干预弟子们斗法呢?”梁诚又质问道。 钱长老顿时觉得局面很被动,正要开口解释。 忽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为何在此乱成一团?发生什么事情了?” 在这个声音响起来的同时,钱长老猛然身子一松,破天宗主给予自己的那一股威压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梁诚这边却感到被一股柔和的力量一推,顿时气劲一松,释放出来的威压也控制不住了,只得将它收了,心中也知道,这肯定是玄羽宗的大能来出手干预了。 钱长老对来人躬身施了一礼道:“参见三长老,事情是这样的,几个弟子斗法,我宗弟子败得太蹊跷,我怀疑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于是想出手干预,瞧一瞧状况。” 梁诚也将目光转向来人,见此人是一位看上去白须白发,却容光焕发的老者,又听眼前这位钱长老称呼他为“三长老”,心中猜想这可能是玄羽宗的厉害人物。 因为玄羽宗既然有大长老古洛,按这个习惯,自然也会有二长老,三长老的,一点不奇怪。 但是这个级别的长老与管事处的那位钱长老可就不一样了,肯定是一位大人物。 并且略略一看来人,梁诚就感到此人的修为应该不下合体,确实是一位大能之士,当然不能招惹。 于是梁诚同刘半仙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然后他们一起朝来人施了一礼道:“破天宗梁诚(刘满仓),见过三长老!” 那位三长老摆摆手道:“二位不必多礼!你们也不必多言,待老夫自己看看发生了什么再说。” 说完这位三长老伸手不知从哪里取过一枚乌黑的珠子,望空一抛,这珠子就投射在空中一个光幕,里面人影闪动,还有声音发出来,细看正是先前在这里发生过的事情的场景重现。 在三长老的调整之下,先前那些弟子们闲聊的无聊画面快速过去了,一直到李枫带着两个师弟和一个跟班前来找茬时开始,画面的速度开始正常起来。 很快,先前发生过的事情就重新呈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待这些影像全部过完之后,三长老叹了一口气,对钱长老道:“钱钧!这件事情是你处置不当了,我们这些友好宗门弟子之间斗法,并不在禁止的范围之内,何况这结果也算是没有超出分寸,你并没有理由去准备锁拿对方弟子啊!还不快朝人家道歉!” 钱长老被当众斥责,脸色有些发红,但是他不敢违拗三长老的吩咐,只得朝着梁诚一揖道:“梁道友请见谅,这次是我出手没有分寸!” 梁诚见这位三长老修为虽高,又是在自家门派,本来是处于强势地位的,但是却如此处事公允,当然也愿意见好就收。 于是他先朝着钱长老摆摆手,口中道:“不妨事的,钱长老。” 接着又对三长老一拱手:“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打扰到三长老清修了,我破天宗也有不是之处,在这里晚辈向三长老与玄羽宗各位道个歉!” 三长老展颜一笑,摆手道:“不必不必,这谈不上什么打扰!” 接着他又问道:“这么说你们就是那个将御灵宗取而代之的那个宗门了?” 梁诚回道:“正是!晚辈今天来到玄羽宗,原本不知道贵宗在举办盛会,只是按规制来报备一下属地问题,这件事情钱长老已经帮忙办妥了。” “嗯嗯,这个老夫知道。”三长老道:“就是钱钧已经将你破天宗的情况记录好了,老夫这里才知道了一些情况,看来你们这个破天宗不简单啊,竟然拥有联结力量,进行合击的功法。” 这时刘半仙接口道:“三长老,其实这也不是普通的合击功法,并不需要事先演练或者用阵法联结,我破天宗的众人都是自然而然互相加持的。这一路功法名为破天神功,是我宗门的底子,所有破天宗弟子都要修习的,在斗法时自然也就运用起来,不足为奇,不足为奇!” 三长老摇头道:“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你仔细看看你们这三位弟子,还有你们自身,身上都隐隐散发着一种互相呼应的光彩,所以你们这三位弟子才获得了你们两位的巨大的功力加持,轻松击败了我宗弟子,是不是这样啊?” 一旁围观的各宗门弟子和高层们,听到破天宗竟然会有这样一路神奇的功法,不禁都惊讶起来,发出了嘈杂的声音。 “什么!世上竟有这样的功法,这也太奇怪了吧!” “我的天,这简直是作弊呀!” “是啊是啊!若是他们宗门的弟子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施展这路功法,获得本宗大能的加持,那么其他宗门的弟子如何能敌呀!这不公平!” “什么比赛?难道这个盛会最后要弟子们参加比赛吗?胜利了能得到什么?”梁诚听到这些人的话之后,有些觉得奇怪。 三长老道:“也难怪你不知道,原先本宗是派人通知过御灵宗的,可是他们已经被你们取而代之,在这之后因为你们没有来报备情况,所以本宗也不知道原先御灵宗那块属地当中发生了什么,却不是故意不通知你们的。” 梁诚道:“三长老,我们也是昨日刚到达属地,歇了一夜之后今天就来办理报备属地事宜,一点也没有耽搁时间。” “嗯,这个老夫也知道,所以你们也是有资格参与我宗举办的这个‘仙峰会’的。”三长老道:“那么老夫就先略略解释一下这个仙峰会,是做什么的吧。” “晚辈洗耳恭听!”梁诚神色恭敬。 听完了玄羽宗三长老的简略叙述,梁诚才知道这个所谓仙峰会是玄羽宗拿出了一个山峰作为奖品,让属下这东二十五个宗门的弟子们登台斗法,争夺优胜。 最后的胜利者可以获得一个山峰作为奖励,这座山峰可非同小可,那是玄羽宗大能将灵气浓郁,环境优美的山峰祭炼成一座可以暂时移动的宝物,让优胜者搬回宗门属地去种下。 梁诚心想:“这奖品也太丰厚了吧!胜利了就能带回一座祭炼过的仙峰带回自己的属地,若是破天宗能得优胜,那就等于多得到一座属地山峰,这样的话,属地就扩大一倍,变成拥有两座仙峰了!” 那就是说,破天宗多了一座山峰开凿洞府,安排宗内高层修士,有了这个条件,那又可以多招弟子,要是一切顺利,这样的实力几乎可以比肩中级宗门了。 看来这可是件非常不错的好事情,值得让弟子们去争一争。 第九百三十四章 筹谋 想到这里,梁诚热切地对三长老道:“我破天宗愿意响应贵宗的号召,参加这个仙峰会!” 听到此言,老道士刘半仙面露微笑,而围在一边的其他宗门之人顿时就大哗起来。 “不行!这不公平!” “是啊,他们那些弟子能得到长辈加持,试问其他宗门同阶弟子,谁能战胜他们!” 三长老听到其他宗门那么多异议之后,脸色也很犹豫,感到自己面临的确实是一个难题。 这时刘半仙开口说话了:“老道我想问三长老一句话。” 三长老道:“你说。” “破天宗弟子都修炼破天神功,这是门派功法,本就无可厚非!试问眼前哪个门派没有自己的功法呢,所以修炼这路功法不是错,既然没有错,那么若是按大家的话,禁制破天宗弟子参赛,是合理的吗?” “这个……”三长老脸色有些犹豫,思忖片刻道:“禁止破天宗弟子参加仙峰会,这样做确乎有些不妥,可是让你们参赛,其他弟子就没了指望,此事确实是个两难之事。” 这时一个柔和的声音响了起来:“贫道有个主张,可以解决眼前的难题。” 梁诚闻言往那人看去,发现这人自己认识,正是先前在玄羽宗山门行走时,那位凑上来搭话的九星宗宗主观星子。 “哦,观星道友有何妙计,不妨说来大伙听听。” 三长老还未答话,其他宗门之人却七嘴八舌问了起来。 “就是啊,观星道友有话就赶紧说吧,大伙儿都想听。” 三长老也微微一笑:“既然有话,不妨说来听听吧。” 观星子道:“据贫道所看,破天宗参赛唯一不公之处,就在于破天宗的功法有联手加持之效,那么在比赛之时,让破天宗的高层们远远离开作用范围,不让弟子们借力,那不就行了。” “是啊,这是个好办法。”有人顿时就赞成了。 却有另外的人说道:“谁知道这破天宗的功法作用范围有多远?万一他们相隔较远,但还是能给弟子借力,那还不是没用?” “这个倒是……我们也不知道这破天神功的作用范围啊,像先前他们相斗之时,其实他们两位破天宗高层距离挺远的,都在广场那一头了,还不是能给弟子借力或者加持。” 这时一位看上去面貌粗鲁的修士道:“这还不简单,让玄羽宗的大能给破天宗检测一下,让他们当面试运功法,测算一下作用距离不就可以了。” 老道士刘半仙听了这话,顿时勃然色变,怒道:“不行!你家的功法愿意送给别人随便检测是你的事情,我破天宗不能随意把家底透露给别的门派!” 那貌似粗鲁的汉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依然纠缠道:“不这么做,大家都不接受你们这个给弟子加持的搞法,那就不能参加比赛!否则不是公然作弊吗?大伙说是不是!我看呐,你们还是透露一点功法的范围吧,这有什么的,我们又不会去据此来对付你们!” “哼!说得轻松,功法作用距离什么的都是我破天宗的秘密,怎能随便示人!”梁诚看到广场上的其他门派对破天神功很感兴趣,也出言反对,其实是给大家的好奇心更是添了一把火。 “这事情确实麻烦……”其他门派的人虽然对这破天神功竟然能给修炼者远距离互相加持很感兴趣,但是毕竟不如那貌似粗鲁的汉子脸厚心黑,也不好意思公然附和。 三长老一摆手:“大家都不要吵了,这事情还是很复杂的,若是不干预吧,涉及到公平问题,干预吧,也没有让人家公开自家功法的道理,这样是说不通的!我看啊,咱们先看看加持的效果到底能有多大再说吧!” 刘半仙故意问道:“三长老,您要怎样试呀?” 三长老抬眼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石德等三人,然后朝他们招招手道:“你们过来。” 石德等人虽不敢怠慢,但还是一起将目光转向梁诚,目光中充满问询之意。 梁诚道:“既是三长老叫你们,你们就过去吧,他老人家是名门正派的三长老,无论如何不可能伤害你们的,你说是这样吧,三长老?” 三长老笑道:“梁宗主可真会说话,这高帽子一顶一顶地给老夫戴着,就算是老夫有什么想法,也不好意思弄了不是!哈哈哈!放心吧!我只是让他们运足功力一起打我一拳,我看看他们在你破天宗功法加持下的实力是否会大到影响比赛的公平。” “哦,是这样啊,那倒可以试试的。”梁诚也点头微笑。 石德等三人虽见宗主允许了,但还是有些不敢公然当众攻击玄羽宗的三长老,站在那里十分迟疑,很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 三长老笑道:“怎么了?三位年青人,你们还怕打坏了我这一把老骨头不成?没事的,你们尽管全力施为,不要留手!老夫也断不会用反弹之法伤到你们的。” “那好!三长老,我师兄弟对您充满敬意,不敢不听您的命令,那我们就全力出手了!”石德等三人还是稳妥地用言语先说清楚,这不是不敬,而是奉命行事,然后才运劲准备出手。 三长老负手而立,笑道:“呵呵!你们三个年青人帅是帅,就是磨磨唧唧的有些不够干脆!不用多话了,赶快出手吧!” “是!”石德等三人也不好再推辞了,于是尽全力运起破天神功,再使出惯用的拳法,一起朝着玄羽宗三长老发出了全力一击。 这三位结丹后期的妖修此时身上果然发出了一道淡淡的微光,这正反应了获得加持的情况,然后他们的拳力犹如排山倒海般朝着三长老打去。 “嘶!厉害呀!”九星宗观星子道:“这三位结丹期后辈青年这一拳之威几乎到了半步元婴的地步,这加持也太强了些!” 三长老见到这个拳力,也皱起了眉头,但是依然负手而立,完全没有任何动作。 “小心!”石德等三人全力击出一拳,声势大得连自己都心惊,现在看到那白须白眉的三长老不闪不避,生怕伤到他,但也无法收势,急得大叫起来。 只是在这一瞬间,他们忽然感到自己所发出的那恐怖的拳劲,像是遇上了一道气墙,接着这拳劲就很快消融不见了,既没有反弹也没有回响。 总之拳劲就是感觉无声无息不见了踪影,而自己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扶住了,感觉很舒服,但同时也完全被控制住了。 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石德等三人又觉得恢复了常态,但是他们三人明白,刚才控制住自己的那股柔和之力,正是三长老在反控自己的力量。 这力量既然可以表现得柔和舒服,自然也可以像一座大山一般轻易将自己碾碎!由此可见,对面那位白须白眉的玄羽宗三长老的实力实在是深不可测! 石德等三人知道三长老果然手下留情,完全没有伤害到自己,于是一起躬身致谢道:“多谢三长老手下留情!” “哈哈哈!”三长老笑:“谢什么!老夫本来就说过不会伤害你们,何况你们三个小娃娃良心甚好,出手时甚至还担心会伤到老夫,那老夫就更不能让你们有任何闪失了!” 石德等人连连点头,看着这位须发皆白的三长老,目光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崇敬之意。 三长老这时又皱眉道:“言归正传,你破天宗的这一路破天神功确实是非常玄妙,对于弟子的加持力实在是太大了,这三位结丹弟子发挥出来的实力一个个都近乎于假婴境界。这样的实力,别说其他门派,就是我玄羽宗同阶的精英弟子都难以抵挡!” 说到这里,三长老眼望着梁诚和刘半仙,眼中不禁流露出深深的忌惮之意,显然觉得破天宗这路功法太过得天独厚,要是任由他们发展下去,简直会威胁到玄羽宗的地位。 “那便如何是好?”刘半仙露出不知该怎么办的神情,拿眼睛望着三长老。 三长老皱眉沉思了片刻道:“这样吧,兹事体大,老夫一个人委实无法决定该怎么办!反正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大家还是善安勿躁,先在我宗安顿下来休息一晚吧。我玄羽宗高层今晚也好碰头研究一下,明天再决定该怎么办吧。” “好吧!那我们就叨扰了!”梁诚与刘半仙对视了一眼,都点了点头。 由于出了破天宗这个特殊状况,打乱了玄羽宗主办仙峰会的这个进程,于是下午的安排也尽数取消,将举办仙峰会的斗法之事推到了第二天。 在下晚之时,玄羽宗给远道而来的各宗门都安排了营地休息,破天宗的五人被安排到了一个幽静而灵气充裕的山谷之中。 这正是彰显门派实力的好机会,玄羽宗当然不会吝啬,所以给属下二十五个门派都安排在环境优雅,灵气浓郁的洞天福地之所。 破天宗石德等三位青年妖修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好地方,所以到了山谷中显得兴奋异常,对四处都充满了好奇心。 在征得宗主和大祭司同意之后,他们三人一起结伴走到这个不算太大的山谷中一处依山傍水的好地方,然后开始加紧修炼,打算好好利用这个灵气充沛的福地。 梁诚与刘半仙在谷口不远处相对而坐,看似在休息,实则在传音讨论目前的状况。 刘半仙道:“老道记得那个被宗主所杀的邱原,还有两个跟班被宗主所控制,不知这两人是否还活着?” “哎呀,是啊!我几乎都忘了此事。”梁诚感应了一下小世界入口的状况,然后传音道:“他们都还活着,只是现在昏迷不醒,被我控制在一个空间宝物之中。” 刘半仙传音道:“他们活着就好,今晚有用到他们之处。老道忽然觉得今天是个好机会,可以趁机将杀了铁骨门邱原和另外一个修士的事情推给玄羽宗来背锅。反正这两个门派实力相若,都各自控制着翼灵国二十五个门派,互相间明争暗斗了多年,其实也结下了不少仇恨,不在乎再多这么一个两个的。” “哦!大祭司有何妙计?”梁诚传音问道。 “老道有个想法……”刘半仙传音给梁诚,将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说给了梁诚,听得他轻轻点头,觉得此法确实不错,算是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并且算是搂草打兔子,还能起到其它的作用。 第九百三十五章 夜宴 梁诚与大祭师刘半仙传音商议几句话之后,刘半仙还是担心在玄羽宗这个地盘上会被人监视,于是他取出了一个犹如幔帐一般的宝物,往上一抛。 接着他与梁诚两人都被笼罩在这幔帐之下,隔绝了与外间的所有气息。 梁诚感觉了一下这个幔帐法宝的效果,不禁开口赞道:“大祭师这个法宝隔绝气息的能力真是强,这样就不担心玄羽宗的大能会暗暗窥探了。” 刘半仙道:“玄羽宗也算是名门大派,行事按说也没有这般下作,老道我原本也不认为会有人来窥探。但兹事体大,不得不谨慎一些。否则的话,一旦泄露消息,我破天宗就等于同时得罪两个超级大宗门了。” “确实如此!”梁诚也赞同刘半仙的谨慎,现在看到已经是万无一失了,便将那邱原那两个被自己困住的跟班摄了出来,直接放在地上。 瞧着依旧昏迷不醒的两人,刘半仙笑道:“我看这两人正合适,老道前阵子炼化的那两个魔婴可以夺舍这两个躯体借尸还魂,然后在指令下行事了。” 说着,刘半仙取出那两个用邱原和他那伙伴两人的精血皮骨炼制出来的那两个黑漆漆的魔婴,分别放到了地上躺着的那两个昏迷修士的丹田之处。 这时刘半仙口中念着古奥的咒语,那两个魔婴在这咒语的催动下,虽然闭着眼睛,但还是很快虚化,接着钻进了那两人的丹田。 “啊!啊!”那原先还昏迷不醒的两人忽然发出了两声痛苦的嚎叫,片刻之后,又恢复了正常,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紧闭双眼,静静站立着,身上的气势开始上升。 梁诚感到这两人的修为节节上升,很快就突破到了元婴境界,可是一点停止的意思都没有。 不多久又冲破了关隘,一人进阶到分神初期停下了,另外一个则一直达到了分神中期才停了下来。 梁诚看了看两人的面目,果然已经改变,一人成了邱原的模样,而另外那个分神中期的人则变成了马常的样子。 梁诚道:“大祭司,你不会是将邱原和他那师兄两人都重新弄活了吧?” 刘半仙摇头笑道:“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已经死去的人万难再活回来了,老道只不过用了一些掩饰之术,并且留下了他们的生魂,暂时掩盖了他们已死这个事实。现在又用鬼婴将这两个跟班夺舍了,结果就成了眼前这个样子。” 梁诚好奇地问道:“那他们现在算是活人还是死人呢?” 刘半仙道:“那两个被夺舍的跟班毫无疑问已经死了,而那个叫做邱原的人,和他的师兄处于一个假活状态,看着似乎是活人,其实也早已死掉了。” 梁诚摇头道:“这生死轮回之事实在是玄妙无比,除非是修到真仙境界,否则肯定是无法搞懂的。” 刘半仙叹气道:“就算是真仙,也未必能完全超脱生死,唉!难呐!” 梁诚心中一动,暗道好家伙!大祭司这话里有些意思啊,难道他已经修炼到真仙境界了吗? 不过梁诚也知道现在并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因为先前与刘半仙商量的事情现在要开始紧锣密鼓地进行了。 这时刘半仙道:“宗主,老道知道你有一个完全没有破绽的魔躯分身,并且还有很厉害的隐匿符箓与相应的功法,所以这件事还得你去办才好。老道虽然也可以做到,但是我贸然出手可能会引起一些意外的事端,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老道我还是以观望为主好了。” 梁诚一愣,口中喃喃道:“大祭司啊,你算是把我这点看家的本事全部都摸透了,莫非这也是你算出来的?” 刘半仙笑而不语,朝梁诚递上来一个小小的黑色令牌。 梁诚知道这件东西是用来驱使那两个被鬼婴夺舍的身躯的,于是伸手接了过来,往里面输入魔气后感觉了一下。 那看似邱原和马常的两人顿时就按着梁诚的心意行动起来,如臂使指,操控得很灵活,最妙的是他们使用的法术竟然还是铁骨门的功法,看起来与邱原和马常一般无二。 梁诚叹道:“可惜了,这两人简直是最好的傀儡呀,真有些舍不得将他们葬送掉。” 刘半仙摇摇头:“留不得,否则肯定会惹一身骚!” 梁诚道:“我明白,先前只是随意感叹一下而已。大祭司,那么我就准备暗暗出谷,按计划行事了。” “宗主,一定要小心,你要……” 刘半仙的一句话还没说一半,忽道:“谷口的禁制打开了,好像是玄羽宗的人在那里。” 梁诚皱眉道:“在这个时间点,他们来做什么?” 刘半仙道:“老道估计他们此来与破天神功有关,咱们先出去看看,宗主你还是按原计划不变,只要逮住机会,就去实施吧!否则过了今天,就未必有这么好的机会洗清与铁骨门的冤仇了。” 待梁诚将鬼婴夺舍成的邱原与马常都暂时收到了小世界入口,然后与刘半仙一起走出了那隔绝神识和气息的幔帐,往谷口走去。 来到了谷口,梁诚看到有一位结丹期的童子站在外间,并没有擅自闯进来。 于是梁诚问道:“仙童撤了谷口的禁制,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破天宗吗?” 那童子忙朝梁诚和刘半仙各施了一礼,然后脸上露出有些抱歉的神情,朝梁诚他们解释道:“我没有商量就撤开禁制,此事冒犯两位前辈了,我在这里先道个歉!不过我现在过来,是奉了我宗三位长老之命,秘密来请两位到金焰峰议事,因为此事不能让其他宗门知道,所以我也没敢按常规在外面请求你们开启禁制,放我入谷。” “原来是这样!”梁诚心想果然是玄羽宗想要在背后秘密会谈,估计还是想要得到那破天神功,毕竟那功法实在是太神奇了,对于各门派的吸引力极大,才会发生这种深夜请人前去议事之举。 梁诚与刘半仙对视了一眼,互相看到对方眼睛里的光彩都分明写着“将计就计”。 于是梁诚轻笑道:“好的,我们愿意与玄羽宗多多交流,那么就请仙童引路吧。” “两位请随我来!” 看到梁诚答应,这童子也不再多话,转身就引领着梁诚他们往金焰峰的方向飞去。 梁诚也不敢随意开启洞察天目,只是用锐利的眼光朝四下打量了一眼,果然感觉到这个山谷外面是有玄羽宗的大能镇守的,只是这人所在之处很是隐蔽,梁诚只能微微猜测出了他的大致方向。 梁诚还不放心,又故意对那童子说道:“仙童,我们出来之后,破天宗现在就只剩下三名融合期弟子在山谷中了。还请贵宗给予照顾,不要让心怀叵测之人潜入到山谷中去。” 那童子头也不回地说道:“请梁宗主放心,你们这个山谷今天很容易成为是非之地,因此有五长老亲自在外面坐镇,绝对不会让人潜入山谷中去的。” “那我就放心了!”梁诚一面说着,一面看着四处的地形,等估摸着离开山谷的距离已经够远,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时,就趁着还没有飞高将魔躯分了出来。 在两个躯体分开的这一瞬间,梁诚的魔躯就使用了一枚空间兽符皮所炼制的藏形符,将身躯完全隐匿,接着轻轻落在了地上,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梁诚的魔躯就地等了一会,看看灵躯与刘半仙随着那童子已经飞远,四周也完全不见动静。 他便将那鬼婴所附的邱原与马常从小世界摄了出来,在神念中下达了指令,让他们收敛气息,尽量隐匿身形,返身朝着破天宗所在的山谷慢慢摸了过去。 而魔躯则远远吊在后头,一边观察着,一边驱使着这两个看似活着的死人继续朝前走。 只是令梁诚的魔躯有些意外的是,邱原和马常这两个活死人的修为竟然也没有降低多少,并且隐匿的手法还颇为厉害,施展起来竟将自身的气息收敛得很好。 看来这铁骨门不愧是翼灵国数一数二的大门派,在功法上确实有独到之处。 可惜的是邱原与马常这两人大约是贵公子出身,一路走来都很顺利,所以斗法的经验实在是低得让人发指,否则也不会轻易折损在梁诚的手中。 等那两具活死人的躯体来到了一个距离山谷不远不近的位置,远远跟在后头的梁诚便暗暗发出指令,让它们静静隐匿着,等待自己在合适时机发出的指令。 …… 且不说魔躯在这边掐算着时间准备搞事,却说梁诚灵躯与刘半仙一起在那童子的带领之下直往玄羽宗的金焰峰飞去,心情很是愉快。 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情非但没有影响到计划,反而成了最好的不在场证明,自己今晚分明在与玄羽宗三位长老商议大事,那就不可能有时间去杀人。 所以过了今天晚上,杀了铁骨门精英弟子的问题就将得到弥补,一大隐患将顺利解除。 到时候在铁骨门的眼中,无论是邱原马常二人魂灯熄灭的时间,还有殒命时散发的气息,这些时间地点都不会与梁诚发生太多的联系,反而全都指向玄羽宗。 那童子又带领着破天宗两位高层往一座险峻的山峰顶端飞去,只见这山峰雄奇险峻,从一个特定角度看去状如火焰,想来就是那金焰峰了。 很快,那童子带着两人来到了峰顶的一座洞府之前,然后对梁诚和刘半仙道:“两位前辈请进!我宗的三位长老正设宴在里面等你们。” 梁诚与刘半仙对视一眼,心道这还真是像一个鸿门宴,若是己方真的敝帚自珍,十分不愿意透露出本派的破天神功出来,只怕这个洞府今天就是好进不好出了。 不过嘛,梁诚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今天注定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说不定能以功法为筹码,换取到一些不错的利益。 梁诚知道自己当然是绝不会吝惜功法秘而不宣的,相反心中还巴不得尽快将破天神功广为传播,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什么坏事等着自己了。 刘半仙也是面带微笑,对梁诚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宗主,您先请!” 梁诚举步走进洞府,刘半仙也跟了进来,这时身后的石门轰然关闭,守护禁制也随即开启。 破天宗这两位高层看了一眼这洞府中宽敞而空无一人的通道,便朝着里面走去,走了十来步转了一个弯之后,眼前就豁然开朗了。 只见洞府里面布置得十分喜庆,一张厚重的桌案上摆满了珍馐美味,热气腾腾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桌前宽大的椅子上还坐着三位老者。 见梁诚二人进来后,那三位老者都很谦逊地站起身来,其中一位白须白眉的老者正是玄羽宗三长老。 他对梁诚二人热情招呼道:“哦!两位客人已经来了,哈哈哈!请入座,咱们边吃边谈!” 第九百三十六章 演戏 梁诚与刘半仙两人谦逊了几句就顺势入座了。 在大家都坐下之后,玄羽宗那位三长老道:“首先恭喜破天宗拥有了自己的属地!在我翼灵国,能在京畿腹地拥有一块不错的属地,就可以算是一个很强的宗门了。” 梁诚谦逊道:“我破天宗不过是一个刚成立不久的小宗门,依附于玄羽宗之下,今后的发展还要请贵宗多多照拂!” 三长老点点头,然后笑道:“咱们也算是初识不久,说起来并不算熟识,所以有必要加强一下相互的了解。来!老夫给大家都介绍一下。” 说着,三长老指着居中而坐的那位老者道:“这位是我玄羽宗的大长老古洛。” “大长老!幸会幸会!”梁诚和刘半仙忙拱手示意。 此时在梁诚心中还想到,原来这一位就是玄羽宗大长老古洛,素青就是他的座下弟子,虽然此刻很想直接当面问一问她的情况,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因此并没有多话。 “另外这一位呢,就是我玄羽宗二长老车峻了。”三长老又掌心朝上,指着坐在古洛右手方向的一位中年人。 “幸会幸会!”梁诚他们自然也不能失了礼数,也依样画葫芦施礼见过了。 “哦,对了。”三长老又笑道:“至于我嘛,你们知道我是玄羽宗三长老,却未必知道我叫什么,老夫姓易名川,现任玄羽宗三长老之职。” 说起来梁诚还真不知道玄羽宗的三长老名叫易川,听见对方都自我介绍了一番,于是也趁势朝他们介绍了自己与大祭司刘半仙的姓名。 介绍完了之后,玄羽宗大长老古洛举起酒盏,开口道:“梁宗主年轻有为,率领破天宗获得了一块相当不错的属地,今后一定能得到顺利发展。来!咱们大家为此先干了这一盏酒!” 梁诚可以感觉到,这位玄羽宗大长老虽然话语中都是对自己说的客气话,可是他的眼光却不时打量着刘半仙,隐隐流露出忌惮之意。 看到这样的状况,梁诚心中顿时门清!知道对方之所以那么客气,态度还可以说得上是彬彬有礼,并不是因为人家就是喜欢平易近人或者是看在自己这个分神期的宗主面子上才这样。 别的长老梁诚不知道,但是这位大长老古洛已经是大乘修士无疑,他今天的这个客气的表现显然与坐在自己身畔的大祭司刘半仙有关。 应该是大祭司刘半仙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让他们无法看透或者心怀忌惮,所以才会那么客气。 否则的话,若是自己孤身一人来赴这个鸿门宴,就不大可能得到这样客气的招待了,毕竟修为相差得有些远了。 人家大乘修士在百忙之中能抽空见你一面,还愿意居高临下地吩咐你赶紧将破天神功献出来以供研究,那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可见一个宗门,有大神坐镇还是没有,那完全是不一样的。梁诚很庆幸自己在东宁城捡到了刘半仙这尊大神,看来自己的气运确实不错。 五个人在有些尴尬的气氛中又闲扯了一会不相干的话题,很快,闲话就说得差不多了,宴席间渐渐有些冷场的感觉。 这时也算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了,玄羽宗的大长老古洛清了一下嗓子,端起酒盏,与梁诚与刘半仙各碰了一下然后说道:“梁宗主,刘道友,你们对于参加仙峰会一事怎么看?” 梁诚心想果然正题来了,看来大祭司所料不错,半夜叫人赴宴的目的确实在于破天神功。 于是梁诚看了刘半仙一眼,然后自顾自干了手中的酒盏,没有说话,这意思是交给刘半仙去应答了。 老道士自然会意,于是对玄羽宗大长老古洛慨然道:“我破天宗当然应该参加仙峰会,否则,东二十五宗该一起做的事情,独独破天宗被排除在外,这于理不合。” 古洛道:“虽然刘道友说得有理,但是其他宗门的顾虑也总要考虑一下不是。老夫听易师弟说过,你破天宗的功法互相之间的加持之力十分强大,在你们两位高人的就近加持下,其他宗门的弟子与你们的弟子相争几乎没有任何胜算,这样也难言公平啊!” 刘半仙故意露出为难的表情,然后问道:“三位长老今天既然召见宗主与我,想必是有什么解决问题的法子,我们愿意洗耳恭听。我们梁宗主十分通情达理,所以只要办法合适,我们应该是可以接受的。” 梁诚点头道:“大祭司说的没错,只要有公平合理的解决方法,我们自然接受,咱们破天宗并不是那种执拗的宗门。” 古洛闻言脸上露出了微笑,点头对三长老道:“易师弟,你将解决的办法给两位道友说一下,老夫觉得,只要大家都肯务实,什么事情都是好商量的。” 三长老易川接口道:“两位!在今天下午之时,我与大长老二长老,我们三人就计议了好一会儿。说到你们的情况时,我也曾言道并无理由禁止你们参赛,但话又说回来,要是允许你们参赛呢,对其他门派又有些不公,因此我就想问问你们二位,你们想通过参赛获得什么呢?” 刘半仙道:“我破天宗参赛的目的,那当然是想通过参加仙峰会,获得那座宝贵的山峰了。” 三长老易川笑道:“若是你们不用参赛,就能获得一座更好的山峰,不知你们愿意不愿意?” 刘半仙听到这里,故意与梁诚对视一眼,最后当然两人都是一个惊喜的表情。 于是刘半仙道:“三长老此话当真?” “我易川绝无虚言,两位请看!” 说着,易川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个精巧的小山峰,只见这小峰闪耀着氤氲之气,宝光闪闪,正是一座被祭炼缩小的山峰。 刘半仙是识货之人,梁诚也目力非凡,他们自然一眼就看出这座山峰比破天峰要好得多,一看就是天然的聚气之所,能将天地灵气汇拢于山峰之上,十分适合修建洞府。 这时梁诚故作沉吟道:“若是我破天宗不参赛便拿走了奖励,其他宗门怕是不会愿意吧?” “哈哈!这座逍遥峰乃是我玄羽宗自己的山峰,自己祭炼出来的,可以让你们破天宗拿回属地去种下的山峰,与其他宗门何干?再说仙峰会的奖品并不是这座山峰。仔细说起来,仙峰会的奖品还比这座逍遥峰逊色不少呢!”易川笑道。 梁诚听到这里,其实已经知道接下来玄羽宗的三位长老打算说些什么了,他暗暗在心中与魔躯取得了联系,告诉魔躯火候已到,可以动手了。 接下来,梁诚故意面有难色道:“这……这样的话,玄羽宗破费也太大了吧,我破天宗都不知道应该如何补偿你们了。” “哈哈哈!”三长老易川笑道:“我玄羽宗作为东二十五宗的领头人,那自然要拿出一些担当的,宗主何必见外,说什么补偿的话呢?” 看看破天宗这位年青的宗主脸上露出了感激之色,三长老易川又道:“不过老夫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见过的事情已经很多了。这里有件事情老夫要提醒梁宗主一下,你们宗门那路功法,实在是太得天独厚了,这次在我玄羽宗当众显示出威能,恐怕今后觊觎者众,所以你们怕是要小心一些才是呀!” “哎呀!这我可没想到!”梁诚故作惊慌起来,拿眼睛看着刘半仙。 刘半仙此时脸上也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些忧色,似乎在心情矛盾地思考着什么。 三长老易川看到两人这副神情,心中暗道有戏!正接着打算用准备好的一番说辞再细细诱导几句。 可就在此时,外面远远传来一声闷响,空中的灵气也有些微微波动起来。 “怎么回事?有人斗法!”易川不禁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大长老古洛道:“这是老五在动手!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来人呐!且将洞府的守护禁制撤开,他马上会派人过来通报消息的。” 在宴间伺候的人应了一声,走过去打开了洞府。 果然,几息之间,一位分神期的黑袍修士走进洞府,正要开口朝三位长老禀报什么,却又住了口,只是拿眼睛看着梁诚与刘半仙这两位陌生人。 易川心想好不容易快将两人说服了,在这个当口可不能露出疑忌之意,把破天宗和玄羽宗的关系搞坏了,于是开口道:“你说吧,这两位是破天宗的客人,不妨事的。” “哦,原来如此。”那位黑袍修士道:“巧了,此事正与破天宗有关!” “嗯?”玄羽宗三位长老不禁都有些好奇。 那黑袍修士道:“启禀三位长老,就在前一刻,有两人趁着月黑风高,欲行不轨,他们想要偷偷潜入破天宗所在的山谷去。被五长老及时发现后斗了起来,那两个人在不敌之后,想要使用极端手法与五长老同归于尽,结果被五长老愤而击毙,没有留下活口!” “不好!我宗的弟子们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梁诚露出惊慌之色。 那黑袍修士道:“敌人没有能够进入山谷,所以贵宗弟子肯定是安然无恙的。” “那就好!那就好!”刘半仙也像是松了一口气。 古洛道:“明坚,你说五长老将他们都杀了?有没有看出他们是哪一宗的修士?” “呃……这个……”黑袍修士看了一眼梁诚他们,似乎在犹豫该不该将此事当着他们说出来。 古洛似乎已经料到了什么,于是扬声道:“明坚,你就直说吧,这两位破天宗的道友是可信的,在他们面前,今天不需要隐瞒什么事情。” “是!”那明坚说道:“五长老根据来人的功法判断,来者是两个铁骨门的修士,一个分神中期修为,一个是分神初期。” “什么!铁骨门!”易川顿时大惊小怪起来,接着又顺势对梁诚与刘半仙道:“你们听听,你们听听,我刚才正说这事情呢!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看来你们功法的事情都引起铁骨门的觊觎了!没想到这个铁骨门,消息竟这样灵通!” 梁诚顿时脸色煞白,用求助的眼光看着刘半仙,犹豫了片刻,才迟疑道:“大祭司,这事情竟然引起了铁骨门的心思,今后以我们破天宗的实力,那真是很难应付的啊!” 刘半仙看了梁诚的表演后心道,宗主虽然年青,这阅历却是老辣,演技也是杠杠的! 于是他也脸色犹豫,想了半天之后“啪”一拍桌子:“宗主!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才能让我们破天宗免除祸端!” 第九百三十七章 广为传播 刘半仙看似苦口婆心地对梁诚说道:“宗主!小不忍则乱大谋啊!为今之计,咱们再不能敝帚自珍了,否则我破天宗今后必定会折损在这些暗地里觊觎我破天神功之人的手里!” “那……”梁诚悲愤道:“那就由大祭司斟酌吧……” 这时玄羽宗的三长老易川不失时机说道:“请两位放心!有我玄羽宗的保护,绝不能让你们在铁骨门手中吃亏!” 刘半仙满脸感激,拱手道:“感谢感谢!有了三长老这句话我们心中就有底了!玄羽宗不愧为我翼灵国东二十五宗的引领者!只是破天宗无功不能受禄,否则真是心中不安!这样吧!我宗愿意向贵宗交出破天神功秘籍,聊表谢意之万一!” 听到这话,玄羽宗三位长老不禁互相对视了一眼,分明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喜色。 他们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利,不需要动手,几句话就说服了破天宗的这两位高层,更妙的是今夜破天宗竟然碰巧遇上铁骨门的人来袭,看来这一波袭击来得真是好!算是大力帮助了这个破天宗很快下了献出功法的决心。 三长老易川立即取出那座炼制好的逍遥峰,托在掌心之中道:“好!我玄羽宗愿意给你们提供保护,并且就按先前所说,将这座祭炼好的逍遥峰赠予你们!” 梁诚也不再犹豫,伸手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枚精巧的玉简,轻轻朝前一递,那散发着毫光的玉简就缓缓飞到了玄羽宗大长老古洛的手中。 古洛立即投入神识看了片刻,然后抬起头来,朝易川点了点头。 易川自然知道这是大长老验证功法无误的意思,虽然他在这短短的一瞬不至于完全就能将破天神功融会贯通,但是辨别真伪那是不会有差的。 于是易川也将手上那座宝光盈盈的小山峰交到了梁诚手中,至此为止,今晚的这场交易算是成功了,这个结果不用说那是皆大欢喜。 古洛道:“那么这次仙峰会,破天宗就不必再派弟子参加了,不过你们也不要忙着回去,在盛会期间就留在我玄羽宗几天好好观礼吧,看看各宗后辈们斗法,也不无乐趣!” 三长老易川道:“这仙峰会得往后推几天再办了,少了一个破天宗,那就得重新安排一下赛程,嗯……明天安排各宗抽签定对手。再说破天宗不参与,还得找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才行啊。” 梁诚与刘半仙连连点头,然后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该返回破天宗的驻地了。 因为现在事情既然办完了,酒宴也就没有什么理由再继续了。在不久之后,梁诚与刘半仙便告辞出来,仍旧在那位结丹期童子的带领之下,往驻扎的山谷中飞去。 …… 就在梁诚与刘半仙刚刚刚离开之后,洞府中的三位长老便迫不及待地开始在那里琢磨破天神功。 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三位长老便初步掌握了运用之法,于是就都运起破天神功,然后静静感受互相之间的加持之力。 片刻之后,大长老古洛喜道:“这功法果然玄妙无比,我们三个不过是刚刚修炼上手,就能感到接近半成的功力增幅,这实在是太惊人了!” 玄羽宗二长老车峻与三长老易川都面露笑容,掩饰不住兴奋的心情。 微微思忖了片刻,那大长老古洛表情严肃道:“这路功法简直是提升宗门实力的利器!所以说,让破天宗这样的小宗门掌握住了实在是一种浪费!咱们这次一定不能让破天宗这几人离开了,并且还要派人去他们的属地将剩下的人全都灭口!要确保这路功法不再流传出去!哼哼!什么破天神功!我看今后这路功法就是玄羽神功了!” 易川道:“大师兄放心,我明天就带人去将破天宗灭了,保证一个不留!” 这时那一直不怎么说话的二长老车峻道:“三弟!我看此事不急!目前我宗还在举办仙峰会,东二十五宗都还在,不宜立即搞出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免得寒了其他门派的心。咱们只要将这一老一小好好控制在我宗门,还怕那几个小卒子翻天吗!” 古洛点头道:“嗯,还是老二心思细密,事情可以缓一缓!我看破天宗那个老道士刘满仓不简单,一身的修为就像是没有一般,这实在是不合常理。若不是忌惮他,咱们也不必搞这么多弯弯绕!所以灭门的事情还是暂缓吧,免得万一被那老道士感知到了,又弄出什么波折。” 易川道:“好,那就这么办吧!咱们先将破天宗的这几个人都稳住,找借口不让他们离开,等办完了仙峰会,咱们再伺机将他们拿下,到时候再去破天宗属地灭门,那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玄羽宗三位长老正把要办的事情商量了一个明白,忽然有弟子过来席间禀报道:“禀大长老,您的座下弟子左丘素青前来求见。” 古洛一皱眉:“素青?这么晚了她不好好修炼,跑来这里做什么?叫她进来吧。” 过了不多久,一个清丽动人的身影走了进来,躬身朝三位长老施了一礼,接着一个温婉清亮的声音响起:“素青见过师尊与二位长老。” 二长老车峻与三长老易川都点点头:“素青来了。” 古洛看到了来人,脸上也不禁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他声音柔和地问道:“素青,你来了,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与为师说吗?” 左丘素青的目光朝着洞府中快速打量了一下,像是在找什么人,结果当然是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人。 她心中虽然有些失望,但是脸上没有露出什么异样,这时听见师尊问话,于是答道:“师尊,弟子当年在那崇武小世界学习到了一路功法,回来后还曾向师尊您禀报过的,不知您可还记得?” 古洛点点头:“为师当然记得,好像那功法名字奇怪得紧,竟然叫什么永不石化神功!听名字就知道这路功法的用途实在是太狭窄了,没有太大的价值!所以大家一直也不在意。” 左丘素青道:“师尊,就是此事古怪!弟子、弟子先前在自己的洞府中修炼,却忽然感到了一股加持之力,这力量的来源正是您的这个洞府,弟子还以为是当时在崇武小世界结识的那些伙伴来到了金焰峰,所以才过来想看看是谁来了。” “什么!你竟然感觉到了加持之力?这怎么可能!”古洛惊呆了。 车峻与易川也面面相觑。 “等一等!”古洛拿眼光示意车峻和易川运起破天神功,同时他自己也运起功法,顿时就看到了左丘素青身上发出了细微的毫光,显然是感受到了功法的加持。 “这……”古洛不禁以手抚额,喃喃道:“难道这破天神功就是永不石化神功?怎么会这样!这不合理呀?” 左丘素青也愣住了,隔了一会才轻声说道:“弟子没想到,原来师尊与两位长老也修炼过这路永不石化神功。” …… 却说梁诚与刘半仙跟着那童子一路往回飞,他们两个看似脸色平淡,却在传音谈论着目前的情形。 刘半仙传音问道:“宗主,你觉得玄羽宗接下来会做什么?” 梁诚表情不变,轻轻传音回了四个字:“杀人灭口!” 刘半仙眼光一闪,微微露出一些敬佩和欣赏之意,接着他又传音问道:“不知宗主对这个局面有何应对之策?” 梁诚答道:“我已经让魔躯去做了,此事的破解之法也是四个字,那就是‘广为传播’!” 刘半仙的老脸简直乐得像一朵菊花,他轻轻伸出右手,比了一个大拇哥,那意思是宗主做得太对了,大家完全是想到了一处! 梁诚又传音解释道:“我让魔躯去找九星宗的那个观星子,然后以脾气投缘的名义,将破天神功的秘籍玉简送给他,我料定他纵有疑惑,看到功法之后也忍不住会去推敲的。这路功法又没有问题,推敲下来的结果肯定是九星宗人人修习此路功法。” “没错!没错!”刘半仙道:“不过宗主啊,你还是让魔躯回来吧,此事由老道去做吧。别的不说,老道我保证在今天晚上,翼灵国的所有剩下的四十九个门派都会惊喜地得到破天神功,接下来可就有乐子了。” 梁诚也不禁露出微笑,心中想着玄羽宗用逍遥峰这个宝物换来的破天神功,隔几天之后就变成了翼灵国人人都在修炼,可以说是烂大街的功法,那脸上的表情会是怎么样的。 别的不说,为了这个人人都会的功法还要杀人灭口,铲除破天宗的想法必然就不会存在了。 不过他们也可能会怀疑是破天宗将此事捅出去的,可是这又如何?你玄羽宗管千管万,还管得着人家将自家功法广为普及不成。 再说梁诚也下了决心抵死不认账,打算无论如何就是不承认功法是从自己这里流传出去的。 因为这样不认账其实也是说得通的,有一个很大的理由可以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这多亏了自己当年在崇武小世界时就已经将此路功法传了出去,很多妖修都学了此路功法,包括古洛的弟子左丘素青。 梁诚心想,素青应该很快会感受到这路功法的加持,她在古洛面前的反应就是自己坚持不认账的底气。 只是不知如何,当年那些修炼了此路功法的各妖国青年妖修并没有发现这路功法的意义,所以一直反响不大。 这也从侧面证实了人性其实就是这样,总觉得白得的东西往往都不是好东西,都不会珍惜。否则自己也没有必要在玄羽宗处心积虑地搞了这么一出戏了。 可是现在局面就大不相同了,有了破天宗的现身说法和玄羽宗的推波助澜,想必这路功法很快就会广为流传。 恐怕不久之后,不但在翼灵国,就是在其他妖国,这路永不石化神功都会流传开来。 这样一来,自己也算是完成了造化真经交给自己的任务。 并且梁诚知道今天所做的一切还会带来一个更好的结果,那就是素青很快就会到破天宗来寻觅自己了。 对于这个结果,梁诚无比期待。 第九百三十八章 安然无恙 梁诚听了刘半仙的安排之后,果然收回了魔躯不再管这件事情了,直接就回到了谷中休息,让这位破天宗大祭司收拾接下来的残局。 也不见那老道士刘半仙在夜里怎么忙碌,总之没过多久他就回到了山谷中,告诉梁诚事情已经办妥。 梁诚自然是信的,像刘半仙这样的老怪,都是可以行走青冥的人了,在极短时间之内就把破天神功在翼灵国各大小宗门送了个遍,这其实不是问题。 何况东二十五宗的高层还都集中在玄羽宗,实际上他只需要跑跑西二十五宗就行,确实不难。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整个玄羽宗出奇地安静,只是梁诚运起破天神功之后,感应越发强烈,这说明大家都在忙着修炼这一路神奇的功法。 到了这一步,梁诚已经知道这路破天神功广为传播已经成了定局,因为这样大的加持之力,是谁也不能忽视的。 虽然大家都得到了加持,实际上就和谁都没得到加持是一个样的。 可是你若是不修炼破天神功,独自一个不能获得加持之力,那相对来说就等于变弱了,接下来就要面临着更险恶的局面了,所以还不得不修炼。 现在的局面就变得有趣起来,所有宗门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只要还想与别的宗门抗衡,那就必须修炼破天神功。 梁诚现在也不知道玄羽宗是否已经知道破天神功已经流传开来,实际上目前东二十五宗的人都在加紧修炼。 不过,梁诚料定他们很快也就会知道的,因为这个感应已经很强烈了,只要运起破天神功,都会感到很强大的加持。 石德、岑化和冯元青这三位破天宗的大帅哥显然也有所感觉,只见他们期期艾艾地从山谷的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梁诚和大祭司在那里,他们上去施礼问候完了,石德便问道:“宗主,大祭司,我们三个忽然感觉修炼起破天神功来,有种突飞猛进的感觉,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否正常,请宗主指点。” 梁诚正色道:“你们的感觉没有出错,之所以会感到有很大的功力增幅,那是因为所有在此的宗门都已经开始修炼破天神功了。” “什么!”破天宗的三位美男子当即被吓了一跳。 岑化嗫嚅道:“那、那我们破天宗独有的优势不就被打破了吗?” 这时刘半仙叹了一口气:“唉,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们想啊,我们的破天神功的秘密已经暴露在大伙眼前,回去之后他们怎么肯干休!就算我们不怕别的宗门,可是说到底也无法抵挡玄羽宗啊,所以啊,我们用这神功换取了相应的好处,就将功法秘籍交给了玄羽宗。” 岑化想了一想,觉得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可是他随即又惊道:“不好!若是玄羽宗得到了破天神功,他们很可能不会放过我破天宗,接下来他们一定会杀人灭口,独享破天神功的秘密!” 刘半仙仔细打量着岑化,口中赞道:“咦!岑化你这弟子的心思倒也机敏,考虑得很长远嘛,还真是个人才啊!不过你不必担心,为了防止这种局面发生,我与宗主商量好了,昨夜想办法给了翼灵国京畿附近所有宗门都送了一本破天神功秘籍,这会他们应该都修炼上手了,这也是你们为何感受到加持之力变强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岑化一想就明白了。 可是石德与冯元青还是一头雾水,他们低声问岑化道:“老岑,为啥给大家都送了破天神功,我们就安全了呢?” 岑化道:“唉!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玄羽宗准备灭门我破天宗,那是想独占破天神功的秘密!可是现在大家都会了,他也独占不了了,那么再来对付我们破天宗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了。” “噢!”这下另外两位美男子也明白了。 这时石德又道:“那么我们要加油了,这会我们再参加仙峰会,就没有什么优势可言了,难度太大,唉!难度太大!” 梁诚道:“你们不用考虑参加仙峰会了,咱们破天宗已经得到了一座山峰,按承诺也就不必参赛了。” “哦……是!”听到了这个消息,石德等三人答应了一声,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是有些失望,另一方面也松了一口气。 …… 破天宗众人所料果然没错,最后的情况就是跟预想的一样,玄羽宗很快就发现了破天神功已经到处流传。 根据眼线来报,就连向来势均力敌暗暗较劲的老对手铁骨门也都开始修炼这一路功法,最后搞得大家都不得不修炼破天神功,并且修炼上手后也没有什么优势可言。 这件事情弄得玄羽宗空欢喜一场,还白白送出去一座逍遥峰。 他们心中虽然不快,但是也感到这个破天宗不简单,尤其是那位担任祭师的老道士给人的感觉实在深不可测,估计翻脸的话可能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并且还有这么一个考虑,那就是根据左丘素青的经历,又判断出这路与永不石化神功一模一样的破天神功也未必是从破天宗他们那里泄露出去的。 最后在几位长老的权衡之下,觉得事已至此,再追究下去并无意义,于是并没有对破天宗发难,而是捏着鼻子继续举办仙峰会。 最后经过激烈的争夺,那座作为奖品的山峰被一个名为玉鼎宗的门派夺走了,其他门派也各自获得了不菲的奖励。 这个仙峰会的结果将翼灵国东二十五宗都按计划笼络住了,玄羽宗也算是达到了目的,顺利将计划好的事情办完了。 这次玄羽宗东二十五宗齐聚一堂的盛会终于办完了,结果东二十五宗也算是各自都有一些收获,在最后一天,玄羽宗还举办了一场盛宴,算是欢送自己下属的这些宗门打道回府。 曲终人散,最后各宗都回到了各自的属地,破天宗也不例外。 在东二十五宗的人马全部离开之后,玄羽宗的五位长老又齐聚一堂,准备就此事再探讨一番,捋一捋整个过程中的线索。 大长老古洛道:“据眼线来报,别的宗门不提,就那铁骨门得到破天宗功法的过程也很奇怪!其中的说法众多,不一而足。最离谱的一个传闻竟然是这样的,有人说那功法是因为我玄羽宗杀死了铁骨门两位分神修士,所以才秘密作为补偿送了去的。” 五长老霍仪一拍桌子,“啪”一声响之后恼怒道:“明明是铁骨门暗暗派人潜入我宗,还敢主动朝我递爪子,我才一怒杀了他们!此事是他们做的不对!所以我们就该追究他们责任,要一个说法!否则这样的传闻实在是有损我宗的形象!” 四长老蒙思道:“老五,你不要性急,这种传闻理他作甚!反正人是我们杀了,铁骨门也没敢罗唣。最后弄出一个似是而非的说法无非是为了挽回一点颜面,我看还是不宜追究了。” 三长老易川道:“嗯,我赞成老四的说法,此事到此为止好了,否则两宗闹起来,实非我翼灵国之福啊。” 大长老古洛也点头道:“嗯,现在我翼灵国在与邻国的几场大战之中损失巨大,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恢复元气,目前与邻国相比我国还是处于弱势,因此我们这些宗门还是以大局为重!此事到此为止吧!只要他铁骨门不提,我们也不提此事,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三长老易川又道:“大师兄,你觉得破天宗那个老道士到底虚实如何?咱们今后应该如何对待这个宗门?” 古洛道:“三弟,你注意到了没有,他们这次返回破天宗是踏着青冥回去的,这也证实了咱们先前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那位刘满仓老道士可是一个厉害的人物啊。” “那大师兄的意思是……”易川又问道。 “我看还是以和为贵吧,其实我玄羽宗属下能有一个强大的、并且也还算听话的宗门,无疑也是一件好事!咱们静观其变,看看他们今后怎么发展再说,此事也不必着急。” …… 却说破天宗的五人刚一回到了自己的属地,将杂事安排停当之后,梁诚立即将那座逍遥峰直接种下。 只见一座灵气盎然,雄奇险峻的高峰拔地而起,气势还超过了原本的主峰破天峰。 看到了本宗的实力在今后有望加强一倍有余,宗内弟子们都大声喝采,兴奋异常。 梁诚对大祭司刘半仙笑道:“大祭师,你就在这座山峰上顶开建洞府吧,此峰名为逍遥,也暗合大祭司平日的行事风格,所以由你主持再合适也不过了。” 刘半仙连忙摆手推辞道:“诶!老道怎能僭越啊,这座逍遥峰理应由宗主来主持才对啊!” 梁诚道:“大祭司你就不要跟我客气了,说实话我修炼起来其实并不特别在意周遭灵气浓郁与否。再说我好像是个奔波劳碌命,似乎没有什么定性,曾经有过不少的洞府,我其实都没住多久。占着这个逍遥峰纯属浪费!还是继续呆在破天峰好了。我破天宗今后还要仰仗大祭司好好主持,所以事情就这么定下来吧!不要再推辞了!” 于是刘半仙也不再推辞,进驻了逍遥峰,自此两人开始好好培养破天宗的弟子,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将宗内事务都理顺了。 接着,刘半仙与梁诚商量之后,又择取有能力者提拔起来,形成了一个办事相当顺畅的宗门结构,这使得梁诚平时也不用怎么操心宗内事务。 他的多数时间都在自己的洞府中静静修炼,这样的日子看似悠闲,实则梁诚在心里暗暗期盼着一件事情如自己所料一般尽快发生。 这天清早,破天宗的宗主梁诚依旧端坐在自己的洞府之中,一动不动,宛若石雕,就像是在闭目养神一般。 忽然有属下进来禀报:“启禀宗主!有位女修来到了我破天宗的山门,不肯通报姓名。她只说是故人来访,非要来见您!” 梁诚猛然睁开眼睛,只见精光一闪,他的脸上露出了微笑:“终于来了!” 第九百三十九章 诉衷情 梁诚连忙吩咐道:“快!传她上……不不!请她……不不!还是我亲自去接她!” 说完他纵身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飞出洞府,犹如一头白色的雄鹰般掠下破天峰,直奔山门而去。 那位前来通报的下属被这一幕惊呆了,只是愣愣看着宗主那飞身下峰越来越远的背影,口中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一向稳重的宗主还会这样?莫非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来了?” 此时来客正在山门口等待着,守山门的几个弟子都警惕地盯着这位来意颇为蹊跷,修为又高的女修,并暗暗防备着。 他们随时准备着开启守山大阵并发出警报,这是生怕她耍什么花招,或者暗暗做一些什么不利于破天宗的事情。 就在这时,山门里面有一个穿着白袍的身影忽然显现而出,然后犹如拖着一道虚影般快速冲了出来,看着正要径直冲向那位女修,可是又猛地停住了。 只见这人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位女修。 守门的弟子看清来人之后,都吃了一惊,接着纷纷躬身施礼道:“弟子参见宗主!” 梁诚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一般,理也不理这几个弟子,只是望着那位女修,口中轻轻道:“你……你来了……” 原来梁诚并没有猜错,来访者果然是左丘素青! 只是在此一刻,左丘素青也静静而立,一时默默无语,她一双美目怔怔地回望梁诚的双眼,隔了好一会,才泫然欲泣道:“你……你终于来到翼灵国了!” 梁诚再也忍耐不住,不管不顾猛然冲上前去一把将自己的爱侣揽入怀中,接着就朝她那温软的樱唇吻去。 在他怀中的佳人自然也婉转相就,时间在这一瞬间仿佛静止下来了。 “啊……这!”守山门的弟子见到了这一幕,不禁大惊!个个都睁大了眼睛痴痴看着。 忽然一片白雾般的东西遮住了这些呆呆围观的守门弟子的眼睛,接着他们就听到有什么事物“咻”一声破空而起。 白色迷雾一晃,化为一只衣袖收了起来,只见眼前出现了一位看似邋遢的老道,站在当地,脸上还带着微笑,目送着一对飘逸如神仙伴侣般的身影正携手往破天峰上飞去。 片刻之后,老道转头朝那几个还没怎么反应过来的守山门弟子眨眨眼,接着轻咳两声道:“咳咳!非礼勿视!” “啊!原来是大祭师来了!”那几名弟子又忙着躬身施礼。 “嗯!”刘半仙袍袖一摆,对身边随从道:“吩咐下去,叫集薪司赶紧采买酒肉果蔬,肉要妖兽之肉,果要灵果!还有灵酒什么的一应物品都要赶快备好,明日一早……不!明晚我破天宗要关起门来大摆筵席,庆贺宗主夫人到来!” “太好了!庆贺宗主夫人到来!”弟子们听到这个好消息,不禁欢呼雀跃! 不得不说这位大祭司刘半仙确实是很善解人意的,否则翌日一早就去打扰久别重逢的道侣,确实是很不合适的。 却说在破天峰的宗主洞府中,自然是久别重逢的道侣在温存缠绵,良久方休。 入夜之后,梁诚左手揽着爱侣的纤腰,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并排躺在宽大柔软的床榻上。 梁诚低头微笑凝望着她那绯红的面庞,然后伸右手去刮了一下佳人的琼鼻,笑道:“素青,我没想到你过了那么久才来找我,还以为你一直感应不到那永不石化神功的加持之力,不知道我已经来到翼灵国了。” 左丘素青眼中含笑:“哪里久了,前后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可你知道不知道,我回到破天宗之后,每天都在心神不定地等着你的消息。” 左丘素青轻轻打了一下梁诚的大手:“算你还有点良心,还知道想我!为何你到了玄羽宗,都不想办法来找我呢?” “哎呀公主殿下!”梁诚笑道:“你的身份何等高贵,我区区一个小宗门的宗主怎么能联系得上你!实不相瞒,我第一天去报备属地令牌的时候,就想托那带路的女弟子给你通报消息,结果险些被当成别有用心的坏人给抓起来!” 左丘素青虽然知道梁诚这是言辞夸张了,但是当时的情形其实也大致不差,想到这里她也感到有些好笑:“谁敢抓你啊,破天宗的宗主大人!” 梁诚笑道:“后来我不是想办法了吗,这个办法就是把功法广为传播,等大家都修炼起来之后,就不信你感觉不到!看来皇天不负有心人,你终于还是感受到我的呼唤了,就是时间过去得有些久。” 左丘素青这时解释道:“诚哥!我确实在你向玄羽宗交出功法的当天就感受到了这股力量。等我弄清楚状况,知道了你这位大宗主已经来到玄羽宗,那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你可知道,我师尊他们原本打算如何对付你们?” 梁诚点点头:“我知道!他们嘛,肯定第一时间肯定是想着要杀人灭口的。” “对!就是如此!当时的事情把我急坏了!”左丘素青道:“我原本想着若是凭我自己的力量阻止不了,就回国都去求老祖宗出手来救你们!只是这事实属渺茫,我并没有自信能够说服这位左丘氏的老祖宗,甚至能不能见他一面都没把握!” 梁诚没想到在爱侣那边还经历了这样的状况,一想到素青在当时那令人焦虑的处境之下,还一心想为自己的安危在想办法,不禁心中感动,伸手牢牢握住了佳人的一只柔荑。 梁诚轻声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素青,不必着急了。” 左丘素青说到此事,似乎还有些紧张和后怕,娇躯微微有些颤抖。 接着她又道:“还好第二天玄羽宗高层们发现,那一路功法居然已经广为流传了,此时再来杀你们灭口,已经毫无意义,所以才照常举办仙峰会,没有露出什么异常。” 梁诚轻抚着佳人的柔荑,然后说道:“其实素青你当时是不必着急的,因为一切都尽在掌控,那个功法广为流传的局面也是我们有意造成的。今后你若是再遇上此类事情,千万不要为我而去犯险!” 左丘素青看到梁诚那关爱的眼神,当然是点头应允,但是她心中却悄悄想到:“诚哥,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若是你出了什么不测,我也会一直陪你一起,同生共死!” 梁诚又道:“素青,那你是看到了玄羽宗对我破天宗的敌意已经完全消除了,这才离开宗门,来到这里的吗?” 左丘素青点点头:“嗯,就是这样!我因为担心玄羽宗还会想办法来对付你们,就不敢离开宗门。我还经常去师尊那里试探他的口风,后来我才知道了,他们其实很忌惮你们大祭师的实力,没有把握对你们动手。从另一方面来看,他们也很看好破天宗的发展,最后才将所有的敌意都放下了。” 梁诚吁了一口气,心中顿时感到有些轻松起来,那一直以来的压力也瞬间变小了。 毕竟一个超级宗门若是对破天宗满怀敌意,这个大压力还是很让人难受的。不过现在好了,看来事情正按着刘半仙的预料在发展,暂时是不必担心玄羽宗会背地里做什么了。 梁诚想了片刻,又问道:“素青,那你这次出来,有没有把你我之间的事情告诉你师尊?” 左丘素青回答道:“没有!我担心说了这层关系,会影响师尊的对此事的判断,又弄出什么乱子!所以我这次出门,是以修炼到了瓶颈,需要历练和搜集一件宝物的名义出来的。” 梁诚仔细看了看左丘素青,然后赞道:“素青,你真是一个天才,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都修炼到了元婴后期,我看距离分神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你还是夸夸你自己吧,我的大宗主!”左丘素青道:“你才是那个天才,都已经分神境界了,和你相比,我还差得远呢!” “偶然的!我只是抓住了一次机遇而已!”梁诚微微一笑,便不再谈自己了,而是问道:“素青,你出宗门的借口其实也是真的吧!若是想冲阶分神,要历练是对的!你需要的宝物是什么?可有头绪?对此我是可以帮助你的!” 左丘素青微笑道:“诚哥,我还真的有事情需要你这位炼丹师的帮助。” “哦,说说看需要什么,本宗上下一定鼎力相助!我家娘子的事情那可是头等大事!必须第一时间去办!哈哈哈!”梁诚大笑。 “嗯!”左丘素青娇羞地将一只手放在梁诚那宽阔的胸膛上,感受着他那沉稳有力的心跳,一时间觉得天地宽广,所有的烦恼都消失不见了。 左丘素青又道:“我已经试探出来师尊他们几位玄羽宗长老的心思。他们现在其实很想拉拢破天宗。既然如此,我与你在一起,也正中他们的下怀。只要我回去说在历练中偶遇了你,又得到了你的帮助,这样顺理成章走下来,师尊必然也是乐见自己的弟子与你结成道侣的。因为这样的关系与他们打算拉拢破天宗的想法也是相符的。” 梁诚有些担心地说道:“那么左丘皇室那边会不会有什么阻力?说实话我还是有些担心这个事情。” 左丘素青分析道:“其实仔细想来,我跟了你,离开玄羽宗,来到了破天宗这个小门派,对于那些视我为对手的人来说是个好消息。这说明我志向不大,只想偏安一隅,对皇权没有觊觎之心,他们也就放心了。” “太好了!既然如此,帮你进阶这事情更是公私两利,必须优先办成!”梁诚舒了一口长气道:“素青,我们总算是走到了这一步,在翼灵国这个地方,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偏安一隅其实正中我的下怀。我们永远都不要介入那些乱七八糟的权力之争才好!” 第九百四十章 又起波折 第二天的晚间,破天宗里果然热闹非凡,到处张灯结彩,四下里一片灯火通明。 在这一小段时间以来,破天宗的发展颇为顺利。前阵子还在左纳言尤良平的主持下,广开山门,招收了不少新弟子进来。 目前全宗上下,正式弟子与临时弟子加起来,已经有了两百多人,其中还有六十三位是女弟子,终于不再满门都是男光棍了。 当然,这些新入门的临时弟子资历尚浅,根基全无。每天最主要的事情还是加紧修炼,看看有没有资格通过考核,争取今后能顺利留在破天宗之内。 那些什么要和谁结为道侣一类的事情,距离他们还太过遥远,暂时是完全不需要考虑的。 今天因为宗主夫人到来,得以放假半天参加酒宴,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大家都非常高兴。 等看到宗主与夫人犹如神仙眷属一般出现在大家面前时,这些破天宗的男女光棍们不禁浮想联翩,对于今后的修道生涯多了不少憧憬之意。 好在梁诚所创立的这个破天宗,修炼的宗旨是要不懈追求一个大自在,并不宣扬犹如苦行僧一般地大道独行或者禁欲苦修。 相反,破天宗上下,包括大祭司刘半仙也都认为,“有女怀春,吉士诱之。”或者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都是人之常情,并非坏事,对于修道其实并无阻碍,甚至可以说是人往高处走的动力,所以当然不会去加以禁止。 今天的破天宗宗主梁诚,算是以身作则,为门下弟子开了一个好头。给怎样找到好道侣树立了一个标杆。 开宴之后,梁诚二人与外间各桌弟子们都热闹了一番,喝了几杯灵酒,又分别鼓励几句之后,他们这一对伉俪就来到了破天宗的中心大厅之中,与一众宗门高层坐在了一桌。 刘半仙举杯道:“古人云,有情人终成眷属!果然说得有理!老道在这里敬贤伉俪一杯!” “哈哈哈!恭贺宗主与夫人团聚!” 一众宗门高层都举起了酒杯,梁诚二人自然也欣然举杯,然后大家都一饮而尽。 这时刘半仙若有所感,好像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他伸手指掐算了几下,然后皱眉道:“据老道算来,宗主夫人这次不会在破天宗逗留太久,恐怕还要拐走我们的宗主一起出去好长一段时间。” “什么!”左丘素青闻言吃惊地用一双美目看着这位传说中神通广大的破天宗大祭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梁诚却对刘半仙的占卜之能心知肚明,这时笑道:“哈哈!大祭司,你又算到什么了吗?” 刘半仙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然后嗟叹道:“突然感受到的一点奇怪念头,唉!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梁诚问道:“莫非是大祭司料定我们即将开始的出行不顺利吗?” “什么?宗主要出行?那要走多久啊?” 刘半仙尚未答话,其他人听到这个消息,纷纷询问起来。 梁诚解释道:“我家夫人面临进阶分神的瓶颈,预计要出去一段时间寻找一样宝物,此事其实我们自己都还没有商定呢,没想到大祭司就给算出来了。” “噢!原来还是没影子的事情啊,哈哈哈!”大家顿时就放心下来了,老黑闫发举杯道:“喝酒喝酒!今天咱们光说聚会,那些改天要暂时离别的事情就不要说了吧。” 刘半仙却不接着老黑的话说喝酒的事情,他放下酒杯道:“宗主,据老道测算,后天就是黄道吉日,在当日辰时出行,虽然可能会遇上一些小波折,但结果必定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其他人看到刘半仙一直不谈喝酒,只顾说宗主伉俪出行的事情,也知道这件事情恐怕不简单,于是也都放下了酒杯,不再多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他们的交谈。 梁诚也放下了酒杯,看了一眼左丘素青,心想自己还真是个奔波劳碌命,看着现在已经万事俱备,事事妥帖,本想要过几天安稳日子,难不成又要遇上一番波折? 左丘素青看出了梁诚的顾虑,于是说道:“既然事情不顺,那么此事还是往后推吧,反正我进阶元婴后期的时间也不算长,不急着冲阶!再慢慢巩固好了。此行若是有风险,那暂时还是不要成行吧!” 刘半仙摇摇头:“老道料定后天辰时出发正是时机!若是抓住了这个时间点,可能会引发后面的一系列的事情,老道觉得那些事情很重要。并且对于宗主夫人的修炼也是一大助力,若是错过了这个时间点,只怕今后可能又要平白生出波折,数百年都难以理顺了。” 梁诚知道刘半仙的卜算一向都不是空穴来风!听到他说要是错过了这个时间点,那么对于左丘素青的修炼就大有妨碍,立即下定了决心,计划无论如何一定要抓住这个时间点,和道侣一起去将那修炼所需的宝物拿到手。 于是梁诚道:“好!就依着大祭司所算的日期和时辰,我们后天一早出发,一定要拿到需要的东西。” “可是……” 左丘素青的话还没说完,梁诚便坚定地说道:“素青,你要相信我,我这一路走来,虽然历经波折,可是在面临选择的时候,从来也没有犯过什么大错!我相信这次也不会例外。何况还有大祭司所算定的日期和时辰,那就更不会有错了,你就听我的好了!” “好!”左丘素青还没说话,刘半仙却点头道:“那就这样定下来了,宗主不必再说出去要做的具体事情了。虽然今天在座的都不是外人,可是多一个人知道了具体的事情,总归会影响到气运,此事的具体贤伉俪下去慢慢商量,就不必告诉我们了。” “还有这样的说法……”其他人虽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但是出于对大祭司的信任,也都压下自己的好奇心,不去问东问西了。 这个本来是安心喝酒的闲聊时光,忽然变成了饯行之宴的样子,虽然让梁诚虽觉得有些突然,只是不久之后就不再纠结,而是展开了笑颜,不再去多想此事了。 他端起酒杯,和左丘素青一起站了起来:“我们能有机会出去历事,说起来也不坏!只是宗门之内的各种事情又要偏劳大家了,我这个宗主也算是不称职!在这里我和素青敬大家一杯!” 破天宗的众人也都站起身来道:“宗主不必过谦!我们预祝宗主和夫人一路顺利!” 说完,大家一起把手中的杯酒一口干了。 “宗主!”大祭司刘半仙又嘱咐道:“这次出行,一时也很难看出你们会在何时回归。只是无论遇到了什么,你们都不必担心破天宗今后的发展。老道我和在座的诸位都会竭尽全力将这个初创的宗门搞好,破天宗将以最好的发展,来迎接宗主伉俪的回归!” “好!破天宗有诸位在!我放心得很!哈哈哈!”梁诚笑道。 …… 待酒宴结束后,梁诚与左丘素青回到了破天峰上的洞府之中,梁诚看着布置的颇为豪华舒适的洞府,说道:“看样子我们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了,听大祭司的那个语气,似乎离开的时间还不会太短,好在我破天宗有一群能够信任的人在主持,在这段时间里一定会好好发展的。” 左丘素青有些歉意地说道:“诚哥,对不起!还是我的事情拖累到你了。” 梁诚一笑,伸手拉住左丘素青:“素青,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们之间还谈什么拖累不拖累!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现在你说说吧,咱们应该到哪里去?要去取什么宝物回来?” 左丘素青道:“诚哥,你也知道,我翼灵国左丘一族拥有青鸾血脉,因此进阶之时与普通人族不太一样,需要收集相应的异火。此事在低阶时期还不明显,可是到了目前的修为,每一次进阶都要历经火劫,可以算是一种涅槃重生吧,因此我现在需要一个名为三清幻火的异火,只有驾驭了这种异火,我才有几率在分神火劫中涅槃重生。” “原来是这样!”梁诚顿时就明白了,这情形其实和小红冲阶渡劫时是一样的,在渡劫之时竟然是需要异火支持的。 梁诚伸出三根手指,忽然在他的指端冒出了三朵颜色各自不同的火焰。 其中的一朵是蓝色的寒焰,一朵色做赤红,还冒着毒烟。而另外那一朵是散发着充满生命气息的绿色火焰。 这正是梁诚拥有的太阴蓝火、赤炎毒火和木灵圣火。 梁诚问道:“素青,这三种异火对你涅槃重生有没有什么帮助?” 左丘素青惊讶地看着这三种不同的异火,然后叹道:“没想到诚哥你竟然拥有三种异火。” 接着左丘素青又仔细感受了一下这三种不同异火的功效,然后摇了摇头:“这三种异火对我渡过分神火劫暂时没有太大帮助!我这次需要的是一种名为三清幻火的异火,这种异火会产生幻象,但是相应的,若是收服了那种异火,就不容易被幻象所迷惑,渡过这次的分神火劫。” 梁诚惊讶道:“没想到你这次面临的火劫竟然是幻象火劫,这个还真是不好对付!一旦在幻象中迷失了本心,那真是万劫不复!既然如此,我们就去寻觅那三清幻火!只是你对这种异火可能存在之处是否有什么头绪?” 左丘素青道:“关于此事,我左丘氏的老祖宗曾经给过我提示,他说在翼灵国都以西约莫十五万里之处,有一座幻象山,在那里生活着一些奇特的种族,惯会使用幻术,在那个环境之下,有很多山谷中都存在着三清幻火,我们只要到了那里,就不难发现头绪。” 梁诚闻言十分高兴:“好!只要有头绪就好办了!那么后天一早的辰时,咱们就离开破天宗,往幻象山进发!” 第九百四十一章 此去经年 转眼就到了到了大祭司刘半仙算定的日子,正当辰时,破天峰顶峰上的洞府訇然中开,梁诚与左丘素青携手而出。 走出洞府的梁诚看到外面已经站了不少人在等待着,正是以大祭司刘半仙为首的破天宗一干高层。 洞府前方不远处还布置着一张桌案,上面放着不少已经斟满美酒的酒盏,显然他们都是来给宗主饯行的。 梁诚道“多谢大家了,这次也不是多大的事情,还要烦劳大家为我饯行!” 这时人群中的小红道“主人!我不是来给你饯行的,我跟你们一起去,别忘了我要给你当坐骑。” 梁诚走了过去,伸手拍了拍小红的肩膀道“小红!你如今是宗门守护神禽,肩负着守护宗门的重任,还是留下吧,就不要再当我的坐骑了。” 小红摇头道“不!我就是想当你的坐骑。” 梁诚劝道“小红,听话!我这一离开,破天宗除了大祭司,就数你修为最高了。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大祭司还需要你的帮助,所以你就不要任性了。” 刘半仙也戴高帽道“宏毅尊者,宗主离开之后,老道和宗门里的弟子要依仗你之处很多,老道希望你还是留下来吧,这也是弟子们的心声啊。” 小红听到宗门里的人这么需要依仗自己,心中颇感自豪,小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于是他答应道“好吧,既然大家都离不开我,那我就留下来吧。” 刘半仙端起桌案上的一盏酒,对梁诚道“宗主!别的话老道也不多说了,只有这么句话——那就是放心身后的宗门之事,全力克服眼前的困难。如此,必然会有好的结果!” “好!承大祭司吉言了!”梁诚与左丘素青都端起了酒盏,与众人一起一饮而尽之后,就与众人挥手告别了。 破天宗的众人目送着宗主伉俪的背影远远向西而去之后,这才各自散去。 刘半仙兀自留在原地,只是遥望着梁诚他们离去的方向,脸上的神情若有所思,轻声道“此去或许要一别数年,也说不定数十年!唉……也罢!老道还是收拾好懒散的性子,帮他将破天宗打理好了才是!” …… 十来万里路对于如今的梁诚和左丘素青而言,并不算远。 但两人这次难得结伴出行,心情很是愉快。于是也没有匆忙赶路,而是慢慢游山玩水,甚至还经常在半路上经过的小城镇住宿停留。 他们就像是新婚燕尔的小夫妻一般享受着结伴同行的乐趣,将沿途的风景名胜都逛了个够,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这才慢慢一路向西逶迤而去。 这天一早,两人来到了一条湍急的河流之畔,隔河遥望河对面远处那起伏的山峦,左丘素青还取出一枚地图玉简仔细对照着地形。 隔了一会,她开口道“诚哥,按地图中所示,幻象山已经不远了!我们面前这条河流名为寻梦河,过了此河再向西而行,就要到达那幻象山区域了。据说那里是幻貘一族的地盘。” “幻貘一族?”梁诚听到这个名称后心中一动。 “是啊!”左丘素青看到梁诚满脸沉吟,想了一下后又不禁问道“诚哥,我记得当年还在阎浮界时,那次我们几个宗门在月华潭秘境那凶兽梼杌身畔,你当时有个伙伴在旁潜伏,却被那梼杌给抓了出来,他好像就是这个种族的妖修吧?” “是啊!”梁诚答道“我那伙伴名叫施孟,他就是幻魔一族的妖修,擅长幻术。我现在有些怀疑他与此地的幻貘族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难怪你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左丘素青沉吟道“那他自己就没有把出身和来历给你说一下吗?” 梁诚摇头道“我那时是个糊涂孩子,根本就不会考虑这么多事情,所以也没问。再说问了大约也没什么作用,记得施孟曾经说过,他被封印到一幅画里之前,就失去了所有记忆,所以他应该也不知道自己的来历。” 左丘素青听到梁诚“糊涂孩子”的自我评价,不禁笑魇如花,一双美目只是盯着梁诚看。 梁诚诧异道“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左丘素青笑道“诚哥,你还是很谦虚的,记得当时你这个糊涂孩子心眼可不少!刚才你说到一幅画时,我倒想起了这件陈年旧事,记得当时在乌林国神兵库第一次见面,你还祭出了那幅画打算对付人家呢!” 梁诚顿时也想起了当时的情形,不禁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我那时就是再糊涂,也不敢对大名鼎鼎的幻影狂人掉以轻心啊!所以祭出画来那也是自保之道,不算什么聪明法子。” 左丘素青想起了当年的这件趣事,也不禁掩口微笑,随即又叹了一口气,心中生出恍如隔世之感。 梁诚随之也叹了一口气,因为说到了阎浮界,两人都想起了还在那一界的故旧,一时间都若有所思,沉吟不语了。 左丘素青叹息一声“唉!也不知我那幻心宗的师尊现在如何了,自从流落到灵界来,我常常想起她老人家对我的恩情,可惜却没法回报。” 梁诚也道“我也想师父、太清师祖、太师父和施孟,还有在云隐宗那一干相处很好的师兄弟……” 说到这里,梁诚忽道“诶!对了!素青,告诉你一件事情,我其实可以与施孟跨界取得联系的,他能传送一个虚影过来此界维持一段时间,但是此举要消耗许多他积攒的梦幻之力。” 左丘素青惊讶道“竟有这么神奇的事情!” 接着她想了想又道“怪不得当年在天罡院时,你还说能打探到阎浮界的消息,原来消息是这样来的。” 梁诚答道“对!我到了灵界之后,了解到的关于阎浮界的种种事情,都是施孟的虚影跨界过来告诉我的。说起来我也很多年没有与施孟联系了,干脆我现在试试能不能联系到他!” 梁诚说练就练,带着左丘素青一起遁入小世界入口的竹林之中,然后在心神中呼唤施孟,虽然隐隐感觉到了似乎有一点点动静,但是完全不能肯定这是施孟在回应还是自己的错觉。 只是过了许久,依然不见竹林之中有什么动静,施孟那小小的身影也始终未能出现。 梁诚叹了一口气,停了下来“始终无法联系上施孟!也不知他那边出了什么问题,我想大约是他收集的梦幻之力还不够吧!唉!这个家伙,这些年都没有收集到足够的梦幻之力吗?或者是他已经将这些力量用掉了?” 左丘素青安慰道“诚哥,你不必着急,也许他就是将力量用掉了吧。毕竟人家在阎浮界,那也是要修炼的。我记得对于幻貘一族来说,梦幻之力就如灵气于我们一般,都是重要的资源,所以消耗完了,一时没积攒起来也不奇怪。既然你们能跨界联系,那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也不必急于一时。” “你说得对!是我太心急了。”梁诚听了左丘素青的话之后,心中顿时释然了,于是又与她挽手一起又出了小世界的竹林。 这时梁诚笑道“看来我现在还是糊涂孩子,差点钻了牛角尖耽误了正事!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为我家娘子找到那三清幻火,其他事情都不着急,还是多亏了娘子提点了小生,小生才能醒悟啊!哈哈哈!” 于是两人说笑着腾空而起,临空飞过了水流湍急的寻梦河,朝着幻象山的方向飞去。过了寻梦河之后他们还是一路飞行,但是渐渐看到下方的地形开始变得不同起来。 一眼望去,只见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原始丛林,梁诚开启洞察天目仔细打量着丛林里的状况,满眼看到的都是高大乔木遮天蔽日,丛林里面藤萝密布,蛛网纠结。 丛林里面大白天的看上去就显得暗无天日,还散发着一股腐殖气息。 见到下方的这个情形,他们二人担心一直在上空飞掠太过引人注目,成为众矢之的,于是降了下来,直接站在一棵巨大的古木的枝杈上。 梁诚往四下看看之后说道“我最讨厌这样的原始丛林了!也不知多少年无人来过,更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妖兽会成精作怪!总之这不是个好地方!” 左丘素青道“诚哥,反正幻象山也不远了,接下来的路咱们还是在这丛林中慢慢穿行吧!直接从上面飞过去真是太招摇了,万一招惹到什么灵智不高的强大妖兽就麻烦了。” 一边说着,左丘素青身上的衣裙就开始变化起来,不一会,就见她身上的衣服变成了一套有些紧身的衣裤,上面还有五彩斑斓的花纹,散发着虚幻的感觉,整个人的边界也变得模糊起来,就像是直接融入到了这片原始丛林里去了。 这时就显得一身白袍的梁诚格外突出了,他这身破天宗宗主的带金色滚边的白袍犹如暗夜里的一盏明灯一般耀眼,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十分的浮夸。 梁诚对左丘素青赞道“娘子这匿形之法应该是幻心宗的独到之法吧,看上去果然隐蔽得很,真了不起!” 左丘素青轻笑道“宗主大人,现在看您的了,你总不能就这样一身白袍往前闯吧!” 梁诚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调笑道“我这个人没有多少正经的匿形手段!今天也是没奈何,只能施展当年在溪边偷看你洗澡的压箱底法子来了!” 左丘素青闻言想起了当年的事情,不禁面色有些绯红。正要开口讽刺梁诚几句,却见他取出了一枚散发着微微毫光的符箓,上面绘制着的朱红色复杂符文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第九百四十二章 恶斗 看着这枚散发着神秘气息的符箓,左丘素青也不禁好奇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会才叹道“这就是天罡院的藏形符啊?果然不凡!只是现在你都已经分神境界了,单凭这个符箓恐怕不能完全隐匿踪迹。” 梁诚道“其实我已经学会炼制更强的无形符了,只是现在还不需要使用如此高阶的符箓。再说这枚藏形符是我用空间妖兽的皮毛所制的符箓炼制的,匿形能力又比一般的要强许多,在这个地方应该是够用了。” 一边说着,梁诚一边将那枚藏形符贴到自己的胸口,这时他整个人从四肢开始消失,很快就如同融化了一般消失不见了。 左丘素青仔细辨别了一番,也只是在聚精会神之下,能隐隐约约能够看到梁诚走动时流露出的一丁点虚影,说起来这个隐匿效果要比自己身上的百变夜行服配合幻心宗功法还要好很多。 对此,左丘素青也不得不叹服梁诚这种藏形符配合敛息诀的匿形效果。 不过梁诚自身却对于藏形符的功效有所不满。因为他也发现了,随着自己的修为水涨船高到了分神期,这藏形符对于自己的匿形效果已经大不如前,甚至不能完全瞒过元婴修士的仔细探查。 这使得梁诚下决心打算在今后要多炼制一些无形符,因为这样的隐身保命底牌,就是再多也不嫌多的。 梁诚道“素青,你既然有地形图,就在前领路吧,不要担心我跟不上,因为你夫君可是修炼过一种厉害瞳术的人,在这样的距离,是不会跟丢的。” 左丘素青闻言叹了一口气,心下也是很佩服,没想到自己的爱侣竟然有这么多的手段,这一份际遇和气运也算是无敌了。 因为藏形符的作用时间只有区区四个多时辰,所以梁诚干脆运起缩地挪移大法,让带路的左丘素青施展身法时感到分外轻松快捷。 两人在林中的行走简直是快如闪电,这又让左丘素青感到惊异,但是惊讶太多她也麻木了,甚至都没有再多问梁诚,只是一门心思赶路。 三个多时辰后,两人终于走出了茂密的原始丛里,来到了传说中的幻象山脉,左丘素青按着地图玉简所示,朝着一座小山峰方向赶去。 然而他们在途经一条不起眼的小小溪谷之时,忽然从溪边纵起一道黑影从低矮的灌木丛中一闪而出,并直奔左丘素青扑去。 左丘素青只觉一股强大的气息从自己的背后逼近,立即毫不犹豫地一个闪身,向前跃出了十余丈,同时一把黑色小剑已握于手中。 这时她已经发现梁诚一步就走到了自己的身前,牢牢把自己护在身后。 梁诚诧异而歉疚地传音道“素青,我没想到这个畜生好眼力,竟然发现了匿形的你!这次是我大意了!没有及时看到溪边还潜伏着一头龟类妖兽,并且没料到它速度也不慢。” 左丘素青虽然被忽然偷袭,但是整个过程也并不算危险,因此也没有责怪梁诚的心思。 她站在梁诚身后仔细看去,却发现眼前这头拥有坚韧背甲的古怪妖兽好像是一种从没见过的龟类妖兽。 此兽大约有圆桌大小,分明就是一种奇特的陆龟,头上一双黄褐色的小眼中却是精光闪闪,杀气腾腾。 它背甲和四条腿的缝隙间露出的土黄色皮肤上隐隐闪现出一些紫色的灵纹,从它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息来看,竟然有分神后期的修为。 梁诚开启洞察天目一看之下,也就确定了这头妖兽确实没有赑屃一类的龙族血统,它就是一头少见的陆龟成了精。 不过眼前的这头陆龟,与平时常见的普通陆龟还略有不同,它的头上竟然有一只尺许大小的金色尖角,不知道有何作用。 并且这东西又是是分神后期修为,恐怕它的实力远非一般分神后期龟妖可比。 这头妖兽在一击未能得手之后,也并未马上再次出击,而是趴伏于原地,一双小眼眨也不眨的紧紧盯着左丘素青,似乎在观察她的后续动作。 “哼!”梁诚冷哼一声“你的对手是我!” 接着他揭下胸口的藏形符,那一身白袍的高大身形便凭空显露而出了。 龟妖之前并没有发现梁诚的存在,这时看到有人意外突然显形,不禁大吃一惊,本能就想逃之夭夭。 不过仔细一看,又看出眼前这人的修为不过是分神初期,粗看上去似乎不足为惧。 而且它在发现四周并无其他后援,眼前只是一位人族分神初期修士和一名元婴后期修士后,不禁心中一动,胆气开始变壮。 它开始盘算着要是吃了这两个人族修士,对自身的修炼恐怕有莫大的好处,越想越是眼中精光四射。 梁诚由于常年独自一人行动,并不太适应与伙伴配合,导致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头隐匿的陆龟,让它率先对左丘素青发难,心中有些自责,使得他将怒火都发在了这头陆龟身上。 这时看到这头妖兽满脸贪婪的模样,自然是怒火中烧,也不打算将此事善了。 再说这种成年的陆龟妖兽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珍稀妖兽,它这一身的甲壳也是炼制上等铠甲的最佳材料,并且它的妖丹更是价值不菲,无论是炼制高阶丹药,或者另作它用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极佳材料。 何况眼前这只变异后的陆龟,自然价值更会大增数倍了,光看它顶门那只金角,就觉得很是不凡。 梁诚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左丘素青道“素青,你在后面给我掠阵,自己小心些,不要加入战团,只需看我收拾这头老王八就好!” 接着,他的身躯上黑气滚滚而起,手中忽然冒出一把暗金色的小剑,然后猛然一挥,顿时密密麻麻的金色剑影浮现而出,并在“嗤嗤“声中,向那头分神陆龟妖激射而去。 这头龟妖看见梁诚竟然率先对自己发起进攻,顿时觉得威严遭受冒犯,自然毫无躲闪之意,反而凶相毕露。 它那大口一张,就喷出了一团赤红色的烟火气息,将身体护在其中,而身上的坚甲也是闪出一道红光,正面迎着那些密密麻麻的金色剑芒而去。 密密麻麻的剑影才一触碰这龟妖的坚甲,竟然都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就往四周被纷纷弹了开去。 随着金色剑芒消散殆尽,那头陆龟身躯从那烟火气息中显露出来,但见它全身上下除了龟甲上有几道浅浅的刮痕外,完全是没啥大碍的样子。 梁诚哼了一声,心中也对这头龟妖的防御力喝一声彩,但他立即不加思索地一催剑诀,手中那暗金色的宝剑一晃,就有一道七八丈长的金灿灿的巨大剑影顿时浮现而出。 “看我重剑!疾!” 梁诚左手朝龟妖一指,那道巨大的剑影在一声剑鸣声中迅疾朝着陆龟呼啸而去。 那头陆龟也凶相毕露,它脑袋一晃,身躯再次蜷缩而起,双足再猛然一蹬地面后,竟直接腾空迎着剑影直扑而来。 梁诚把剑诀一催,那迎着龟妖而去的巨大剑影力道大增,向下朝龟妖狠狠一斩。 一声刺耳的轰鸣传来。 只见巨大剑影结结实实的砍在了龟妖的背甲上,让它被砍到的部位陷进去一条凹槽,但却没有将背甲真正斩裂,随即梁诚剑诀一变,那把金色巨剑斜拉而去,“滋滋”作响中竟拉出四下飞溅的明亮火星。 随后这头龟妖发出一声巨大的怒吼,背甲上的紫色灵纹随即发出一阵灵光,在这阵灵光流转之下,巨大剑影竟被硬生生反弹开来,这时再看被斩到之处,赫然只剩下了一道白色的浅浅剑痕了。 梁诚看到这个情况,颇为讶异,但他的手中动作却毫无停顿,手中暗金色小剑一闪不见之后,单手虚空一抓,一个小小的山峰便凭空浮现出来,正是那古宝如意峰! 他接着身影一跃而起,抡起如意峰,朝着龟妖一拍而下。 梁诚心想,既然利剑不太起作用,那干脆就靠蛮力来取胜好了!有道是一力降十会,还是这样痛快! 但是当他的身形越上高空之时,却发生了意外的一幕。 却见龟妖头上的那枚金角一声雷鸣声发出,接着一道紫色电弧浮现出来,猛然一闪就冲梁诚狠狠劈去。 这道雷电攻击大出梁诚预料,看上去已经闪避不及了! 左丘素青也不禁掩住了口,眼露惊骇之色,若不是她的修为低,见机慢一些,恐怕早就合身扑上去帮自己的爱侣阻挡住这道紫雷了。 梁诚立即感到了左丘素青的动向,唯恐她有失,一惊之下,身躯一晃,飞身纵到她身畔,周遭同时幻化出几道犹如黑色的流水组成的两片东西,就像是两片黑色的蚌壳,将两人都护在了其中,这正是玄水法盾。 “轰“的一声巨响! 紫色电弧斜斜劈在玄水法盾上,旋即被崩了出去,在两人身后的地上劈出了一个大坑。 梁诚脸色一沉,二话不说的单手一抛,那暂时停顿的如意峰当即脱手而出,化为一团土黄色的光团砸向了龟妖。 陆龟的头上金角又是紫光一闪,只见又一道紫色电弧浮现而出,接着就直接地劈在了土黄色光团之上。 犹如一声晴空霹雳! 如意峰还是完好无损,只是微微一滞,但依旧狠狠砸向龟妖。 可是那头龟妖却趁这微微一滞的机会,把脖颈一扭,就带着一连串残影的飞到了十几丈丈外,动作竟然轻盈无比! 接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如意峰落了个空,沉重地击打在地面上,当即把地面砸出一个三丈多深的巨坑,附近地面更是瞬间裂开一道道裂缝。 梁诚看到这个情形,不禁脸色又是一沉,虽然早知道这头陆龟是个异种,动作应该不笨,但也没想到竟这样奇快无比。 不过这东西的灵智看上去却不怎么高,与它分神后期的修为不怎么协调。 打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它说半句话,并且似乎它也不能化形成人。 只不过以它这样恐怖的防御能力和躲闪速度,在这个情形之下还想要速战速决,那就是绝无可能的了。 看来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将这头陆龟类妖兽的法力耗尽,再想办法破开它的防御了,相信到了那时,它的闪躲速度也会大为降低的。 梁诚下定决心之后,单手一招,收回了如意峰,接着再次放出暗金色的本命飞剑。幻化出一道道剑影,开始对陆龟展开缠斗。 因为法宝如意峰施展起来消耗也是巨大的,现在既然下定决心对耗,消耗最小的本命飞剑那自然就成了最佳选择。 接着梁诚又摸出一枚行气丹服下,并伸手取出一枚混沌石,来个灵气魔气一道补充,倒要看看谁熬得更久。 接着这一人一兽经历了足足两个多时辰的缠斗后,龟妖的法力果然消耗过多,再也无法维持龟甲表面的防御力了,接着被梁诚操控飞剑连续砍中,可见这时它的闪躲能力也是大幅下降。 到了这个时刻,龟妖不但已经遍体鳞伤,它所放出的紫色电弧,也是有力无气,对梁诚没有多少威胁。 而梁诚此时依旧神完气足,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盯着龟妖。 这头陆龟就是再迟钝愚昧,此时也已经知道事不可为,自己不可能从眼前这个人族修士手中讨了好去,所以它已经暗暗萌生了退意。 突然这龟妖仰天大吼一声,声若雷鸣!头顶那只金角同时又发出了刺目的金光。 梁诚怕这个东西又搞出什么困兽犹斗的怪招伤害到左丘素青,连忙退后几步,牢牢守护着自己的爱侣。 没想到那龟妖趁机气势一收,干脆地就猛然钻入地下消失不见了。 梁诚见状大怒,心道这个呆呆蠢蠢的东西竟然还会使诈,就这么干脆跑了!他自然不肯放弃,于是立即施展遁地之术,带着左丘素青一起入地去追。 只是在追出五六里地之后,这头奇怪的陆龟一闪便冲出了地面,接着飞身逃进了一处烟瘴弥漫的山谷之中。 第九百四十三章 还是要放手 梁诚皱着眉头看向这个充满烟瘴的山谷,很不甘地问左丘素青道“没想到让这头老乌龟给逃进山谷去了,素青,我们追不追?” 没听见答话,梁诚有些诧异地朝左丘素青瞧去,却见她蹙着秀眉,脸色十分不快。 梁诚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于是问道“素青,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左丘素青还是没有说话,可是她身上的夜行服却渐渐暗下去,身形也逐渐模糊不清。 “素青,你这是?”梁诚觉得有些奇怪。 可是在猝不及防之间,他突然感到一股恐怖的杀意笼罩住了自己,这种犹如被要命的怪物盯住的感觉似曾相识。 梁诚在电光火石之间忽然回忆起了当年在望海城被刺客一剑穿心前的那种感受,只是这次的感受更加强烈,数倍于当年,让他觉得亡魂直冒! 这种生死一线的感觉也激得梁诚迅速做出了反应,他根本来不及细想,毫不犹豫单手一挥,身畔那玄水法盾就立刻成型,接着就是一记碎星拳朝着那致命的威胁击去。 这时天空一暗,原来这一拳在意与神会的状态下几乎又进入了顿悟状态,于是发挥出了恐怖的威力。 “嗤”一声响,一柄黑色的短剑竟然穿透了玄水法盾,往梁诚胸口袭来,他在千钧一发之际一缩身,“呲”一声响,短剑在梁诚肩膀上掠过,将身上的白袍拉开了一条口子。 与此同时,梁诚那一记碎星拳也打了出去,在触感上已经可以判断出就要结结实实打在目标之上了。 梁诚此时处于顿悟状态,心底一片通明,脑子运转的分外快,以至于他突然感到不妥“哎呀!这一拳难道是朝着素青击去的!” 梁诚的冷汗顿时就下来了,可是现在拳势早已经无法停顿下来了。 “轰”一声响,梁诚感觉眼前烈焰飞舞,似乎自己一拳打碎了一团赤色的火焰,拳劲并没有接触到什么实体。 接着那威猛无比的拳劲轰然撞到后面的山崖上,“轰隆”一下打塌了半边山崖,一时间碎石纷飞,烟尘四起。 梁诚这时已经感到自己那一拳是朝着左丘素青打去的,不禁心中慌乱,颤声问道“素青,你还好吗?你在哪里?” 他的话音刚落,左前方远处有一个类似凤凰形状的青色光焰一闪,接着左丘素青那窈窕的身形又显露出来,低声道“我没事!” 梁诚微微回顾了一下方才的情形,不禁皱眉问道“素青,刚才是你在袭击我?为什么?” 这句话的语气有些恼怒,因为他心中充满了后怕,倒不是怕自己被刺中,而是后怕那猛力一拳将自己的爱侣立毙拳下,那样的后果,想想都让梁诚不寒而栗。 左丘素青微微一笑“梁师兄!你对我那一击感觉如何?现在对我的实力是不是有点信心了?” 梁诚皱眉回想了一下,只得承认道“确实厉害!那一剑竟然击穿了玄水法盾,简直让我毛骨悚然,几乎没躲过去。并且事后还轻易避开了我的全力一击,素青,你的实力真强!可是你为何……” 左丘素青打断了他的话“诚哥啊!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忘记了我曾经是一名刺客,也曾是凭借一己之力,将一个宗门耍得团团转的人!我才不是那种需要你来精心呵护的乖乖女!” 接着左丘素青看着自己那白皙的手掌“我这只手都不知取了多少人命了!可是在刚才的战斗中,你却还是一直拦在我前面,护着我,一点危险也不想让我分担。你这样做,将来我在你身边不就变成了一个废物?” “呃……这个!”梁诚顿时语塞,心想这果然是自己的一个毛病,当年自己也是这么对待不光的,最后将一个恐怖的顶级大妖宠成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乖乖女。 结果还是在天魔圣灯的斥责之下,又将不光带走了,送到了真魔界,接受生与死的考验,才成就了这位大妖,让她通过战斗成长了起来。 自己经过了这件事,虽然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是现在却不知不觉又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左丘素青了,这莫非还是一个巨大的错误吗? 左丘素青看到梁诚这个神情,似乎感受到了梁诚心中的想法,于是便款款走了过来,伸柔荑握住梁诚的一只大手。 左丘素青柔声道“诚哥,你是一心对我好,不忍心让我承担哪怕一丝风险,我心中虽然高兴和感激,但是这样下去真的不行。我不要在今后成为你这棵大树呵护下的一株小草,我要和你并肩而立,成为另一棵参天大树!” “好!我记住了。”梁诚握着爱侣的手“素青,是我错了!实在是小看了你的实力,按你的实力,就是刚才那头老龟在你手上也未必能讨了好去!这次我懂了!今后我们要并肩战斗。” 左丘素青甜甜一笑道“先前那头龟妖,别看它修为比我高得多,但是要和我真正交手,我固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但最后倒下的一定是它!” 梁诚想了一下先前那一剑的威力,竟觉得左丘素青这句话并不是大言欺人,恐怕她真的有这样的实力,看来自己的爱侣也堪称天赋恐怖,也是一位拥有越阶战斗实力的猛人。 不过梁诚又有些不解了,于是他问道“素青,我有一事不太明白,想问一下你。” 左丘素青道“诚哥,有什么事你就问吧。” “你自从回到翼灵国之后,身份尊崇,又没有对皇权的野心,可为什么修炼起来还是这么拼呢?说实话,若是我没有在横渡无际海时碰到的那个进阶分神的机遇,恐怕现在实力还不如你呢。” 左丘素青闻言有些愣怔,接着又咬牙道“诚哥,因为我迫切需要强大起来!回到翼灵国这几年,我已经查明了当年的往事。父亲在我小的时候,因为害怕宫闱之乱会祸及到幼小的我,用维系家族气运的青鸾锁将我跨界送到了阎浮界,这件事情违背了左丘氏的族规,因此他现在还被镇压在西海的海眼之中,我一定要强大起来,将父亲救出来!” “原来是这样!”说起青鸾锁,梁诚还记得当年自己也曾见过这物件,没想到这件宝物背后还藏着翼灵国左丘氏那么多秘辛。 梁诚拉着左丘素青的手“素青!这件事情我支持你!等到了你成长起来的合适时候,我会陪你一起去西海!” “好!”左丘素青紧握着梁诚的大手“诚哥,谢谢你!但是还有一件事情你要答应我,那就是不要剥夺我战斗的机会!你要知道,我青鸾左丘一族成长的最大助力就是战斗,唯有这样,我才能尽快成长。” “好!我知道了!”梁诚点头道“那我们现在就进这个山谷找一找那头龟妖,若是找到了,就由你出手将它拿下吧!” 左丘素青笑着点了点头,朝那山谷看了过去,口中道“那头龟妖虽然又老又笨,但是速度却快,这会儿只怕早就逃到不知哪里去了,大概不会老老实实等着我们进山谷去收拾它。” “那怎么办?”梁诚不禁挠挠头。 左丘素青又看了几眼山谷的入口,不禁轻“咦”了一声,接着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枚地图玉简,接着将神识投入进去,细细查看起来。 等左丘素青放下玉简抬起头来,梁诚问道“素青,怎么了?难道这山谷有什么问题吗?” 左丘素青笑道“不是山谷有问题,是我发现这个山谷在地图中是标注过的,在里面非常有可能找到三清幻火的线索。” “太好了!”梁诚顿时也兴奋起来“那么咱们就入谷吧,当然,我们的目的主要是寻觅那三清幻火,不过嘛,要是遇到了先前那头龟妖,也不妨一起收拾了它,我现在一想到那头老龟就来气,大约等你干掉了它时,我的心意也就平了!哈哈哈!” “好!咱们这就进去吧!”左丘素青收起地图玉简,与梁诚携手朝着山谷走去。 梁诚看了看那烟瘴弥漫的山谷,伸手摸出了两枚丹药,自己吞服了一枚,又将其中的一枚递给了左丘素青。 “这是我自己炼制的进阶版破瘴丹,我看这山谷瘴气弥漫,咱们还是先行准备一下更好!” 左丘素青伸手接过丹药,立即将它吞服了,丹田之中顿时升起一阵清凉之意,不禁烦躁全消。 左丘素青笑道“诚哥,能认识你这位炼丹师真好,看来今后我得好好地使唤一下你,让你给我炼制丹药,并且还是白干活的那种。” “哈哈哈!”梁诚笑道“小生愿意为娘子效劳!炼丹的事情当然不会推辞,也不需要报酬!只是事成之后,需要香吻一个聊表安慰,这总是可以满足的吧!” “哼!”左丘素青脸上红霞一闪,作势轻轻打了梁诚一记“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这闷葫芦竟然还这样轻薄!” “哈哈哈!小生这不是轻薄吧,毕竟对待的是自己的娘子啊!” 两人调笑了几句,走到了谷口之后,就变得严肃起来,因为他们两个也算是历事很多的老江湖了,在可以放松的时候放松,需要留神紧绷的时候,是不会掉以轻心的。 第九百四十四章 青袍侏儒 两人刚刚走进山谷中,梁诚先看了看这山谷中乌烟瘴气的模样,然后道“素青,这个山谷看上去颇为险恶,即使那老龟逃了,也保不齐还有其它什么怪物会跳出来袭击你!干脆我还是收敛气息再用藏形符隐身,接下来你负责战斗,我负责偷袭!” 左丘素青听完梁诚的话,皱眉道“诚哥,没想到你竟然这么阴险……” “素青,你听我解释,我这是为了……”梁诚急忙准备解释。 “不过我喜欢!”左丘素青展颜一笑“诚哥,不要解释了,对付敌人,能简单有效干掉的法子就是最好的法子!” “唉!原来你又在逗老实人玩,我太难了!”梁诚装腔作势叹了一口气,接着将先前那枚效果还没有完全用完的藏形符又贴在胸口,整个人瞬间又消失不见了。 左丘素青微微一笑,身形拔地而起,朝着谷中飞了进去。 飞进山谷中一段距离之后,他们忽然听到远处天边传来一阵嘈杂凌乱的响声,听上去好像有一群马匹朝着谷外跑来一般,接着可以看到一个天青色的光团似乎从远处朝着这边激射而来。 原来这个光团显然惊吓到了一群正在山谷中吃草的麋鹿,所以这些麋鹿纷纷撒开四蹄奔跑往山谷外逃跑,这正是谷中传来嘈杂蹄声的原因。 左丘素青看到这个场景,并不慌乱,她立即飞身到了三四丈高的空中,让过那些受惊的麋鹿,眼睛只是紧紧盯着后面那个青色的光团。 而在光团之中,赫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先前逃到山谷中的那头分神期老龟妖。 在那老龟的背甲之上,竟然还站着一名身形矮小的侏儒,只见他一身青袍,面目丑陋,露出一脸狰狞的表情,不过他所发出的气息只是元婴后期的样子。 左丘素青见到这个主弱仆强的情形,心中自然感到有些惊讶。 她正在思考眼前一幕代表什么意思的时候,站在龟背那个丑陋侏儒,已经看到了悬空而立的左丘素青,当即大吼一声,伸手往身下老龟的脑壳上上一拍“龟龟,是不是她欺负你?” 那分神期老龟仰头看到左丘素青,当即仰首发出一声愤怒的长啸,体表滚滚红色烟火气翻滚下,突然化为一道虚影的朝上方激射而去,速度之快,几乎比先前提升了一倍以上。 左丘素青却不慌乱,冷冷问道“那青袍的矮子!你是这头分神期龟妖的主人?这可有些奇怪哟,怎么会有主人还不如坐骑修为高的道理?” “你——放肆!什么矮子不矮子的!”那青袍侏儒怒道“我爹妈留……呸!老子和你说这个干什么!臭婊子!你惹了我的龟龟,就是惹了老子,看老子今天不把你先奸后杀才怪!” 左丘素青听到这个侏儒口无遮拦地用污言秽语辱骂自己,顿时面沉似水,伸手“铮”一声抽出了一把黑色的短剑,顿时浑身散发出锐利的气息。 隐身的梁诚听到这个矮子言语辱及自己的爱侣,也是脸色铁青,顿时就打算直接出手干掉这个满嘴污言秽语的家伙。 可是他转念一想,又记起自己的承诺,觉得不宜立刻介入战斗,从而剥夺左丘素青战斗的机会,所以又改变了主意,只是静静隐身在一旁掠阵,要让左丘素青自己先行出手再说。 左丘素青蓄势待发,由于身在明处,所以并未掩饰那股锐利之气。 感受到了这股气息,那侏儒脸上一怔,又露出微微的忌惮之色,但是这神色转瞬即逝。 “就凭你这个臭娘儿们!也想伤我?”侏儒发出一声冷笑,随即单手一拍座下龟妖,止住了老龟的前冲之势,接着老龟又身形一晃之后,当即快如鬼魅一般地飞身后退瞬间到了数丈远处。 这个距离倒也有些巧妙,一时间左丘素青感到不太容易在此距离上对这个侏儒暴起发难了。 接着那侏儒往自己胸口猛地一拍,顷刻间他的身形犹如气球一般涨了起来,身形也增高了几尺,看上去倒像是个圆滚滚的高壮胖子了。 同时他的两只手臂往腰间一叉,接着张开大口,朝着身在高处的左丘素青发出“呕”的一声,听上去倒像是在打嗝一般。 只是在下一刻,“轰轰”的响声传出,一大团带着青光的火烟从这已经变成胖子的侏儒口中喷薄而出,朝着左丘素青袭去。 下一刻这一团火烟忽然化为了一柄板斧,一支长枪和一把阔背大砍刀一齐朝着左丘素青袭去,同时那青袍大胖子身上又爆发出一阵绚烂的青色光芒,看上去十分刺眼。 看这个架势,这个侏儒变成的大胖子似乎攒了一肚子那种奇怪的火烟,似乎拥有源源不断的化形攻击能力。 左丘素青看到这三把兵刃来势猛恶,心中一凛之下,手中法决一催,整个身躯忽地化成了一团赤红的火焰。 那三把兵刃一下子就切进了火焰之中,只见火星飞溅之下,那些兵刃竟然又转变成了一团青色火烟,接着融化到了那团赤色火焰之中。 “啊!红莲业火!你、你是玄羽宗的妖修!”那个骑在老龟身上的青袍人看到这一幕,发现自己最大的依仗轻松被破,不禁惊惧地怪叫起来。 此人的话音刚落,半空中的那些赤红的火焰忽然变了颜色,组成了一个类似凤凰的形状,接着由外而内一缩,左丘素青那窈窕的身影又重新出现了。 这时她满脸都是兴奋之色,开口道“原来是你!你就是当年盗走我玄羽宗一束三清幻火的那扶松双煞的后人吧!看来三清幻火就在你这里!交出来吧,饶你不死!” “不是……我……”那青衣人气势顿时泄了,整个身躯从高高胖胖又转而成为了侏儒的形象。 接着他那小眼睛一转,伸手一拍坐骑的脑袋“龟龟!风紧!我们走!” 那老龟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慌张,立即二话不说飞身就走,其势疾如闪电。 只可惜才逃窜出去三五丈,便“轰”一声撞到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之上,那老龟顿时有些摇头晃脑,似乎把头都撞晕了。 那位骑着乌龟的青袍侏儒更是险些从龟背上跌落尘埃,只见他猛地双手搂住老龟的脖子,这才稳住了身形。 “啊!龟龟,这是撞到了什么东西?!”青袍侏儒大声叫道。 那老龟修为虽高,灵智却低,甚至都不会说话,在撞得七荤八素之后,只知道低声怒吼。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来,正是梁诚的声音“小矮子!别想骑着你的龟龟逃跑了,外围已经被我布置下了一个困阵,你还是打起精神准备战斗吧!” “我战斗……你奶奶个腿儿啊!”侏儒显然没有被梁诚的语言所激励到,还是一门心思说着粗话摸索着想要逃跑。 可是梁诚布置下来的困阵何等精妙,在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被破开。 “哼!”梁诚怒哼一声,伸手轻轻一拂那困阵,接着那原先隐蔽着的困阵顿时显露出来,只见这困阵就如同一个半圆形的巨大穹顶一般,由一条条散发着红色的微光的细丝组成,牢牢将侏儒与他的龟龟,还有左丘素青一起笼罩在其中。 梁诚将困阵显形之举,正好也方便了左丘素青追敌,在这个封闭之地,施展身法去追逐侏儒和他的乌龟坐骑,局面恰如瓮中捉鳖一般地清楚。 梁诚看了看形势,甚至还觉得困阵设置得大了一些,不太方便左丘素青在里面追人,于是口中念诵咒语,一道法诀朝着困阵打去,那困阵应声开始缩小。 “好!再缩小一点,我才好捉到他们!”左丘素青见状喜道。 “得令……呀!”梁诚用唱戏文一般的腔调答应着,随即做出了调整,与此同时,他还不动声色地启动了这个困阵的攻击性,很隐蔽地用一股压迫之力朝着那青袍侏儒一人一龟压去。 这样做可以不动声色地帮助到左丘素青,并且也不容易被她察觉到,梁诚心中稍感得意,毕竟他总还是愿意在战斗中帮助到自己道侣的。 青袍侏儒和那老龟当即感到一股庞然巨力从四面八方疯狂涌来,连忙运起那烟火气息用力抵挡,虽然不至于被这压力所伤,但是移动速度顿时就慢了下来。 青袍侏儒脸色大变之下,只是拼命催动座下老龟快跑,硬扛着巨力的挤压寻找出路,但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愿意转身面对左丘素青。 不过就在这时,那穹顶般的困阵已经化为了一个直径只有数丈大小的小困阵,还飞快的旋转而起,看上去令人眼花缭乱的同时里面阵壁上还纷纷冒出了一根根赤红色的尖刺。 原本就被压的行动迟缓的老龟更是不敢靠近阵壁,由此活动范围越发的狭小。 青袍侏儒看到这个局面不禁大惊失色,当即猛地往自己胸口上一拍,喷出一大团精血出来,化为了一层血雾的护住了自身,至于座下的老龟,他也不管了。 就在这时,本来就在伺机而动的左丘素青袖袍一抖,一把黑色小剑飞射而出,再一个模糊后,就化作一道两三尺长的黑影,朝着青袍侏儒当胸刺去。 “噗”的一声! 青袍侏儒表面那精血所化的血雾没有发挥什么作用,当即被刺出一个拳头大的孔洞,一道黑芒一闪即逝地就洞穿了血雾。 接着,血雾中中顿时一声惨叫传了出来。 左丘素青身如鬼魅般欺身上前,手中随即又闪现出一把黑色的短剑,接着她一挥手中短剑,血雾顿时崩溃开来,犹如气泡一般消失不见了。 那原本被包裹在内的青袍侏儒,顿时重新显露出身形。 但是他的眼中已失去了神采,只见他的胸腹联接处被穿了一个血淋淋的大洞,身体内的脏器都被搅得稀烂,就连元婴也没有逃出来,竟然就这么被左丘素青简单诛杀了。 第九百四十五章 连战连捷 那青袍侏儒既已伏诛,死尸栽落在地。那龟妖似乎已经知道自己无处可避,它顿时也不再企图寻找出路了,而是停了下来,缩在壳里,半露着脑袋用那一双冒着凶光的黄眼睛死死盯着左丘素青。 在外一直关注战团的梁诚没想到这个气势汹汹跑来复仇的龟龟主人竟然表现得那么菜鸡!一位元婴后期的修士,就这么窝窝囊囊很快就死在了左丘素青的剑下。 他猜测其中必然有什么缘故,事情大约和左丘素青说的那几句话有关,好像那个家伙是什么扶松双煞的后代,他的双亲好像是在什么时候偷了玄羽宗一束三清幻火又逃了。 也许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也付出了什么代价,中了玄羽宗特有的什么秘术,并且还祸延子孙了,导致这个侏儒被玄羽宗的什么秘术死死克住了,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反抗之力。 现在的问题就剩下这头分神期的老乌龟了。 说实话这家伙比它的主人要难对付,但是鉴于先前梁诚与它打了很久的消耗战,相信这老龟在短时间肯定恢复不过来,所以梁诚也还是不急于出手,而是选择在守护禁制外面观战。 那老龟妖死死盯着左丘素青看了半天,身形则朝着后面急退了几步,接着一伸脑袋,红色的烟火气翻滚下,头上的金角闪闪发亮,接着四五枚巨大骨角浮现出来,微微一震之后,就朝着近在咫尺的左丘素青所在之处疾射而去。 “嗤嗤嗤”的破空之声大作! 左丘素青早有预料,身上顿时就出现了一层青色巨鸟一般的光幕,整个人化为一道青色身影,略一模糊之下,险之又险的避开了所有骨角的袭击。 此时老龟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头上的金角光芒一闪。 半空中的几枚骨角表面金光流转之下,纷纷偏转了方向,就仿佛长着眼睛一般,快速折返过来朝着左丘素青追了过去。 左丘素青心中一凛,她的双目在红光一闪下,竟然也施展了一种瞳术,立刻就发现每一枚骨角后面似乎都有一根虚幻的淡红色烟火气,另一端连着老龟,看来这骨角虽然脱体了,但是仍然与那老龟是用某种方式连接在一起的,难怪能这么灵动。 她虽然看出门道,并竭力躲闪着骨角的进攻,不过这样的局面明显处于被动。 好在这老龟先前与梁诚搏杀时消耗太久,毕竟没有完全恢复,那些骨角的速度很快就降了下来,追了几圈之后,又收回去几个,最后只剩下一个骨角在紧追着左丘素青不放了。 左丘素青见有机可乘,停下了身形,手中黑色短剑化为道道黑色剑网拦在骨角前方。 “铿”一声大响。 那枚骨角被黑色短剑劈飞,不过左丘素青也被一股巨力震得手臂酸麻,身体连退了几步,毕竟以硬碰硬并不是左丘素青熟悉的战斗方式。 老龟嚎叫一声,头上那个金角光芒大盛,身上所散发的法力波动也猛然徒增,接着那金角光芒连闪。 老龟身前一支支巨大的骨矛和骨角凭空浮现出来,雨点般朝着左丘素青飞射而去,笼罩了左丘素青周围方圆十余丈范围,让她避无可避。 梁诚看到这个状况,脸色一紧,就准备出手干预战局,想帮自己的道侣拦下这些攻击。 可还没等梁诚出手,左丘素青的胸前突然红光大放,显露出来的形状就像是一朵热烈绽放的火莲,接着一股庞大的气息扩散开来。 老龟见状脸色一变,气势也陡然衰退。 困阵外的梁诚看着左丘素青的那团异火,觉得这火焰的气息很是熟悉,似乎在当年一起与左丘素青入梦时见过这种异火,再看看这火焰的外形,立即有所猜测,觉得这恐怕就是先前那侏儒口中所喊的红莲业火了。 这时左丘素青体内的真气猛然注入红莲业火,那赤红的火焰发出“嗡”的一声鸣响,越发显得光彩夺目,炽烈非常! 左丘素青手臂一挥,那团红莲业火立即就分为数团,分别与来袭的骨矛骨角撞在了一起,那困阵中的情形立即就显得五光十色,绚烂非常!接着火焰四下纷飞,就像是散开了漫天的烟花。 “轰轰轰!” 连续的爆炸声响了起来,骨矛,骨角一碰到红莲业火,立刻被烧得焦黑,接着化为粉末炸裂开来。 梁诚也充满好奇地看着这一幕,他没想到那些骨矛和骨角在红莲业火面前仿佛纸糊的一般脆弱,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很快就土崩瓦解,消失殆尽了。 老龟看到这个情景,那两只黄眼流露出来的恐惧,和整张丑脸上的神情简直可以说是面无龟色了。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光里,左丘素青便烧尽了犹如暴雨般的骨矛和骨角,又疾速冲到了老龟身前,手中黑色短剑散发着冷冷锐气朝着老龟的脖颈横斩而去。 老龟的头上金角一闪,面前忽然浮现出一面小小的骨盾,挡在了利剑之前。 咔嚓一声响! 那面骨盾立时就被左丘素青一剑轻易地劈成了两半,连略略拦阻一下剑势都没有做到。 左丘素青一双秀目中,深邃的瞳孔冷冷看向老龟,手中短剑那黑色剑刃散发出死亡气息,“嗤”一声朝着老龟的脖颈斩下。 老龟被这锋锐的杀气所惊,身体不禁猛地一颤,接着大吼一声,身体倒射而出,同时头上的金角立时又光芒大方。 同时它的身前大片红色烟火气滚滚而出,接着一个三丈多高的灰色石人在烟火气中猛然浮现,接着纵身挡在了老龟与左丘素青之间。 这头灰色石人眼中红光闪烁,动作十分灵活,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个傀儡,而像是一种奇特的生灵。 这灰色石人的身躯高大威猛,双臂尤其粗壮,就如两根石柱,上面还浮现出奇异的紫色符文,看起来坚固无比。 灰色石人眼眶中红芒闪动,接着它口中发出一声低吼,将磨盘般巨大的拳头猛然砸下,带起一阵凌厉的劲风,砸向左丘素青。 但是左丘素青何等灵活,在间不容发之际飞身躲开,那巨拳顿时落了个空,砸在了地上,只砸得地面上碎石和泥土到处飞扬。 左丘素青身形骤然加快,犹如化为一道青色幻影,猛地冲了过去,和灰色石人巨大的身形交错而过。 接着灰色石人巨大身体猛地僵住,下一刻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发现胸口上多出了一道长长裂纹,从它的右肩斜拉而过,几乎划过了它的整个胸膛。 与此同时,剑锋在它的右臂也留下了一道同样的粗大裂纹。 顷刻之后,只听“咔咔”几声脆响。 石人右臂上的裂纹迅速变大,接着灰色石人的右臂猛然断裂开来,同时它的上半身也跟着摇晃了一下,竟然从身躯上滑了下来,轰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个高大的石人巨大身躯很快就断成了两截,颓然倒在了地上。 “咦!杀得这么快!”梁诚也不禁惊讶起来,原本他看到这头龟妖手段层出不穷,还一直在担心左丘素青的安危,并随时准备出手干预,可现在看来,这种干预已经毫无必要了。 可以看出来,这头老龟先前的消耗实在太大了,这种情况导致它的所有手段都徒有其表,后劲不足,很难威胁到身法灵活的左丘素青。 “嗷!”一声大吼,趴在不远处的老龟看到这个情形,黄色眼珠里流露出来的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自己主人精心培育的,向来以身躯坚固著称的灰岩石灵,竟然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就被对方一刀劈碎了,这怎么可能! 可是还没等它再细想此事是何道理,却感到眼前有黑影一闪,下一刻左丘素青的身影就出现在它身前,手中黑色短剑化为一道模糊的剑影无声无息直劈过来。 老龟大骇,亡魂直冒,百忙之中脑壳一甩,头上的金角陡然间又爆发出一片刺目红光,笼罩住了它的身体形成一片红云。 可是红云刚刚形成,黑色剑芒已经斩下,猛然将红云劈成了两半。 一声痛苦的嚎叫声传出来! 一半红云被剑锋劈得消散开来,只见一条血淋淋的龟爪随之掉落下来,“啪”一声落在了地上。 另一半红云一阵收缩,但是却没有消散,反而缩成一团,从开口处可以看到那老龟一边嘶吼,一边神情痛苦地缩在其中。 “呵!想用三清幻火的火烟来拦阻我的利剑,你这是痴心妄想!” 老龟目露惊恐地望着左丘素青,脸上已经露出求饶的神态,但是这显然不能阻止左丘素青的杀意。 左丘素青冷笑一声,目光看向下方缩在半团红云中的老龟,接着右手持剑一挥,一道黑色剑芒激射而出,猛然朝着老龟的脖颈处直刺进去。 “嗤”的一声! 黑色剑芒狠狠刺在老龟的头胸联接处,顺着它的腹甲直刺进去,那老龟口中飙血,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 可是这哀嚎声转瞬即逝,因为左丘素青发出的那道凌厉的剑芒已经在一瞬间切断了它的生机,将这头分神期的龟妖斩杀当场! “好!真是太精彩了!”梁诚很快就撤了困阵,竖起大拇指,对左丘素青赞道“素青,你真是太强了,这么一会儿就独立杀掉了一头分神期的龟妖和一位元婴后期的修士!” 左丘素青微微一笑“诚哥,你就别夸我了,那侏儒实际上是被玄羽宗的秘法克制住了,发挥不出什么实力,所以才被我捡了个便宜。至于那老龟,其实它在先前都已经被你打得半死了,说起来我依旧只是捡了个便宜。” 第九百四十六章 收服异火 梁诚对于先前那个侏儒怪异的表现毕竟有些好奇,于是问道“素青,那小矮子察觉到你是玄羽宗修士之后,就气势大减,一心想要逃跑。最后几乎没有拿出什么像样的抵抗就死在了你的剑下,莫非是你玄羽宗用什么法子克制住了这厮?” 左丘素青笑了笑“此事说来有些话长,我就不仔细详述了。简单地说吧,在很久很久以前,这小矮子的父母,也就是名为扶松双煞的雌雄怪盗,曾经潜入玄羽宗,盗走了玄羽宗异火堂所保存的一束三清幻火。可是他们没料到这异火是被动了手脚的,在三清幻火之中夹杂了微量的红莲业火。” 梁诚听到这里,仿佛有些明白了,于是道“这红莲业火好像是有些特殊啊,上次和你一起入梦,我曾经接触过这种异火,觉得这火焰的功效确实不俗。” 左丘素青道“是啊,特别是玄羽宗还有特殊的手法可以控制不同的异火,那就更致命了。此事最后的结果就是这扶松双煞不但没能收服三清幻火,反而还被红莲业火趁势入体,弄得只要是掌握了红莲业火的人,就能直接掌控这两人。在多年前,他们在惧怕中逃到了这个荒蛮之处,暂时躲开了玄羽宗的追杀,现在看来,他们生下的后代更是先天不足,不但发育畸形还更加惧怕红莲业火,这也是这人遇上我之后就快速落败而死的原因。” 梁诚心中疑惑顿解,他听到左丘素青所说的玄羽宗功法能融合异火,不禁心中一动,心想自己在控制炼化了赤焰碟法宝之后,也得到了这种能力。 看来这种异火融合还是很有研究价值的,将来若是有暇,自己可以好好研究一番,最好再多降服一些异火,看看在不同的组合之下,会有什么惊人的效果。 左丘素青又微笑道“没想到这次出来十分顺利,很简单就找到了三清幻火,并且这异火还是曾经被玄羽宗炼化过的,收服起来不会费多大力气。还有一个额外的收获,那就是杀掉了扶松双煞或者他们的后人,可以获得宗门奖励!说起来这个宗门任务都挂在玄羽宗管事处不知道多少年了,奖励可是很丰厚的。” 一边说着,左丘素青一边用手中黑剑斩下那侏儒的头颅,施展秘法在瞬间烘干了它,使之成为了一个核桃大小的干缩头颅。 梁诚看了一眼,只见那烘干了的小小头颅面目虽小,五官却很清晰,看着是栩栩如生的模样,于是问道“素青,你这是要拿此人的头颅去交宗门任务?” 左丘素青点点头,然后取出一个专用的皮囊收了这颗头颅,举止依旧风轻云淡,十分优雅。 梁诚看着这位美人优雅地做着这种收集头颅之事,只觉得这个画面有些荒诞。但是一想自己的道侣其实是一位杀手出身,所以行事与大家闺秀完全不同那也很正常。 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自己一路走来,手上何尝不是沾满了别人的鲜血,只要杀的人有取死之道,自身不是滥杀无辜,那就没有什么可顾虑的。 这时左丘素青道“诚哥,这人的脑袋我就拿去交任务了,龟妖和这人的储物镯就交给你了,若不是你先前将它消耗到这种程度,我也很难收拾下来。你不但出了大力,并且今后还要管理着一个宗门,因此多拿些战利品是应该的。” “好!”梁诚也不矫情,先收了和龟妖的妖丹,又将颇有炼器价值的那个金角和龟甲取了下来收好,至于龟肉,他只是随便取了几块好的存了起来,准备在合适的时候展现一下自己的厨艺。 然后梁诚拿起那个侏儒的储物镯,一边查看一边说道“也不知道那三清幻火的线索会不会在这储物镯里面。” 左丘素青道“不用麻烦了,其实我已经感受到那束三清幻火的位置,它应该就在山谷里面的某个地方。” “那好!”梁诚粗略看了一下那侏儒的储物镯,也没发现里面有什么出奇之物,于是就随手收了起来,又将那困阵撤了,布阵材料都妥善收好。 接着梁诚对左丘素青道“那我们进去找三清幻火吧。” 两人往山谷中又进去大约一里地,发现了一个颇为简陋的洞府,在这洞府外面还有一座合葬墓,看了看石碑上刻的字样,就知道这里正是扶松双煞的合葬墓。 左丘素青道“这两人终归是被红莲业火给坑死了,就留下个侏儒儿子,看来他们始终没有找到消除那一丝红莲业火的法子,就始终无法彻底炼化三清幻火,怪不得施展出来的法术都是那浅薄的火烟气,威胁很小。” 这扶松双煞人也死了,儿子的脑袋也被砍了准备拿去交任务,因此左丘素青也不欲再打扰这一对亡灵,并没有出手铲除墓葬。 接着两人就准备进入那个洞府,在这个洞府之外虽然设有守护禁制,但是以左丘素青的阵法造诣之强,就很快破开了它,都没让梁诚有机会动手。 梁诚看着左丘素青娴熟的破阵手法,口中不住赞扬,夸奖她这些年来简直是突飞猛进。 左丘素青得到了梁诚这位阵法大师的认可,心中自然也是很高兴的。 等进到了这个洞府,却见里面布置的很是粗糙简陋,想来那侏儒和他的龟妖坐骑在这个地方的日子并不太好过。 他们之所以一直留在这种地方,恐怕也是为了躲避玄羽宗的追杀吧。 在洞府的最深处,摆放着一个宽大的石桌,在石桌上则放着一个燃烧不熄,造型古朴的油灯。 在油灯的灯芯上飘扬着一朵色泽暗红,却又有些晃眼的火苗,偏偏这火苗还拖着长长的赤红色火烟,看上去有些古怪。 梁诚问道“素青,这是三清幻火吗?这火焰看上去有点怪异呀。” 左丘素青仔细看了看那团火焰,然后兴奋道“没错!这就是三清幻火,这种异火非常厉害,若是将它炼化了,甚至都有能力施展一些幻术了。当然啦,最终能营造出多大范围和强度的幻境,还是得看各人的天赋和修为的高低。” 梁诚点头道“幻术确实是十分厉害的,我就不止一次落入过幻境之中,那些脱困的过程都不容易,若是被迷失了本心,很可能就永远出不来了。” 左丘素青道“对于幻术,其实我未必有多少天分。只是这次我面临的分神火劫肯定是幻境火劫,炼化了这朵三清幻火,非常有助于我顺利渡过分神火劫。” “那你赶快将这朵三清幻火炼化了吧,我到洞府外头给你护法!”梁诚说完走出了这个洞府,守在外面给左丘素青护法。 只是梁诚没料到左丘素青收服异火的过程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顺利,时间也用得极少,大约一刻钟之后左丘素青就满面春风地从洞府中款款走了出来。 “诚哥!我已经顺利将三清幻火炼化了!”左丘素青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一根纤纤玉指,只见一朵小小的暗红色火苗蓦然出现在她那秀气的指端,还拖着一股淡淡的赤红色火烟。 “那么快!真是太顺利了!”梁诚见状也很高兴。 左丘素青道“这束三清幻火,其实早就被玄羽宗炼化过了。只是被盗走了多年,不知何时被扶松双煞和他们那个侏儒儿子弄了许多不伦不类的邪法在上面。我刚才只是在用红莲业火将它净化的这个过程中花了一些时间,在这之后,炼化起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梁诚笑道“恭喜娘子了!此事如此顺利,预示着你今后在进阶分神时也会非常顺利的。” 左丘素青也很高兴,笑道“诚哥,那就借重你的吉言了。” 说完了这句话,左丘素青忽然想起什么,突然脸色一变,又沉吟道“我们这次寻觅三清幻火实在是太顺利了,我都感觉有些不太真实,该不会是被这幻火施展了幻术给骗了吧?” 梁诚闻言心中也是一紧,连忙运起洞察天目仔细打量着四周的一切,很快就确认此处是实境无疑。 接着他又将左丘素青仔细打量了一番,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妥。 在梁诚用额间那只散发着金光的竖目打量之时,左丘素青感到浑身上下都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好像全身上下所有的秘密都被梁诚全部看到了眼里。 好在左丘素青并没有什么秘密要对梁诚隐瞒,否则的话就很难受了。 并且她还感到自己的灵目神通也被这竖目所压制,要是在对抗之中,那就很被动了。 左丘素青不禁赞道“诚哥,你的这个灵目神通真是不俗,看上去非常厉害!有没有看出什么不对来?” 梁诚道“我这是洞察天目,现在已经有了初步的洞虚破妄之能,要是有什么不对,应当瞒不住我。只是我仔细看了附近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左丘素青吁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只是诚哥你还记得吗?当我们从破天宗出来寻觅三清幻火时,你那大祭司刘半仙一直在暗示着咱俩会离开破天宗很久,不知是何道理?” 梁诚皱眉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大祭司这个人看着像是不靠谱,可他却是一位修为极高的大能之士,就连你玄羽宗的师尊古洛都非常忌惮他。在以往他也曾给过我一些暗示,甚至还起卦算过命,向来都是言之有物的,从不落空!所以我怀疑咱们在接下来可能会碰到一些麻烦。” 左丘素青看到梁诚这么信任刘半仙,顿时也谨慎起来,于是她道“那么我们还是现在就往回赶路吧,不要耽搁。并且在这一路上,尽量不要节外生枝,遇上什么事情都不去搭理,免得自找麻烦。你觉得怎么样诚哥?” 梁诚点点头表示赞同,但是他心中却在想,虽然这次和素青在一起往回走时,两人都不想找麻烦,可就是不知道麻烦会不会自己上门,若真的有麻烦,恐怕也是躲不过去的。 不过这些顾虑现在却不必说破了,回程时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九百四十七章 果然起是非 既然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两人便出了这个乌烟瘴气的山谷,来到了外间。 出谷后他们径直往来路返回,幻象山区域那些还没有到达过的地方,一律都不去多走,就当它们不存在。 左丘素青此时只希望不要招惹到任何麻烦,能直接跟着梁诚顺利回到破天宗去。 梁诚心中虽然对这样做是否能达到不惹麻烦的目的有些怀疑,但是也不愿意拂了道侣的心意,所以也没有什么异议,只是陪着左丘素青埋头赶路。 起初倒也顺利,他们又折返穿过了那些深山老林,腾挪于藤萝纠结的密林中,往来路上走回去了六七百里地,除了弄死了几只不开眼,主动来袭的低级妖兽外,一直都没有遇到任何异常。 等到两人终于回到了寻梦河边,看着对岸那明显不再是一片荒蛮的景致,左丘素青高兴道“诚哥,我们这一路还算顺利,并没有遇上什么麻烦。” 梁诚也面露微笑,点点头正要说话,忽然听到远处响起一阵法术的爆裂声,其中还夹杂着几声剑鸣。 梁诚还没说出口的话语顿时就吞了回去,左丘素青如花的笑颜也蓦然消失不见了。 “不好!好像有人在斗法。”左丘素青略微听了片刻,便拉着梁诚的手道“诚哥我们快走,不要去管这些闲事。” 梁诚却站着不动,侧耳聆听,脸上逐渐露出诧异的神色。 “诚哥,怎么了?”左丘素青觉得不妙,只得停了下来,问梁诚道。 “听这特殊的剑鸣声应该是天罡六剑的销金式,不行,我要看看是谁在斗法!”梁诚纵身往高处飞去,左丘素青听到梁诚的话语,知道现在已经不可能再置身事外了,只好也随之飞了起来,一起朝那不算太远的地方看去。 梁诚更是开启洞察天目仔细往那边扫去。 “义父!” “是师尊!” 两人不约而同惊呼出声,然后一起朝着位于寻梦河畔的斗法战团方向飞了过去。 原来在距离寻梦河畔不远处的一个空地上,有三位妖修正在一起围攻一位黑袍人族修士。 那位人族修士相貌清癯,一身黑袍,修为在分神中期,他手中持着一柄犹如门板一般的巨剑,正施展天罡六剑的销金式与那三位妖修斗在一起。 他手中的巨剑虽然看似笨拙,但是剑招极为巧妙,带着一股无坚不摧的金风,正毫无畏惧地以一敌三,此人正是梁诚已经许久未见的义父蒋洪蒋上师。 只不是他面对的三位妖修也都是分神期修士,互相之间施展的法术似乎还有一种可以联手合击的态势,照这样下去,蒋上师最终落败的局面已经是无法避免了。 那三位妖修却是身材矮小,但每个人脸上都长着一个特别醒目的大鼻子,这个形貌让梁诚觉得有些眼熟。 “住手!停一停!”梁诚人还未到,已经在半空中大声叫了起来。 三位妖修满脸悲愤,丝毫不理会梁诚的呼叫,蒋上师看见来人时却一分心“是诚儿和青儿!” 蒋上师以一敌三,本来就处于劣势,这下因为分心露出了微微的破绽,那三位妖修顿时一起发难,各自从大鼻子中喷出三道黑芒,直往他的要害击去。 “碎星拳!” 梁诚看到义父遇险,来不及多想,一招碎星拳就朝着那三位妖修和那三道黑芒一股脑直击而去。 只见一个巨大的亮白色拳影,散发着刚猛绝伦的巨力打去,拳势未到,那三位妖修就觉得周身一紧。 “不好!”三位妖修心有灵犀,知道这一拳太过猛恶,若是硬抗恐怕要吃大亏,于是他们的身影一起虚化消失,就如幻影一般消失不见,等他们再显形时,齐刷刷的都站在了数十丈之外。 针对蒋上师的那三道黑芒自然不攻自破,散于无形。 这时蒋上师哈哈大笑“哈哈哈!诚儿,青儿,多年不见,你们都成长起来了!” 那居中的妖族老者看到对手来了强援,悲愤道“你们这些人族修士,随意上门扰乱我幻貘一族的族中大事!今日绝不跟你们善罢甘休!就算我们这三条老命不要了也要和你们拼个同归于尽!” 蒋洪蒋上师本来的态度是要战就战,绝不解释,可是看到自己的义子跟爱徒之后,人逢喜事精神爽,心中的脾气早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时他开口道“三位幻貘族的道友,我蒋洪并不是故意要在你们的族中大事上捣乱,我只是在寻梦河中捕捉一条黑甲铁鳄,不经意间随着这头畜生闯进了你们的祭祀活动之中,并非有意扰乱。此举造成的损失,我蒋洪愿意赔偿!” “赔偿?你拿什么赔偿!”那幻貘族老者依然悲愤无比“你扰乱了我族关键的祭祀,造成我族圣子身故,我施沛的儿子也就此失踪,这岂是你能赔偿的?” “这……”蒋洪没想到事情竟然这样严重,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可是他看了看梁诚和左丘素青,觉得此事是自己的过错,不该将这两个后辈卷进去。 于是蒋上师大声道“三位幻貘族的道友,此事是我蒋洪做错了,如今再说什么也晚了!但这件事却与这两个年青人无关,我蒋洪愿意一力承担后果,你们将我拿到族中去给逝者抵罪吧,无论是将我千刀万剐,还是油烹火烧,我都没有怨言。” 说完了这些,蒋上师转头看着梁诚和左丘素青“诚儿,青儿,没想到我们多年没见,今日一见却又是永别,这真是造化弄人!你们记住,此事是我蒋洪的错,不怪幻貘一族,今后你们好生修炼吧,不要因为此事与幻貘一族寻仇。” 那幻貘族老者听了蒋上师之言,脸上的怒色渐渐消减,悲色却越来越重,接着他仰天号哭道“天啊!怎么会这样!圣子!你怎么就离我们而去了,还有我那苦命的孟儿,你流落到哪里去了呀!” 另外两位妖修也颓然而立,其中一位对蒋上师道“若不是你这厮先前那梗着脖子蛮不讲理的模样,我们也不至于如此悲愤。唉!这真是造化弄人!现在想来你也确实也不是故意如此,只能怪我们幻貘一族命苦啊……唉!算了,你们都走吧!” “啊!这这!”蒋上师没想到这幻貘族的修士竟如此通情达理,可是以他那个宁折不弯的性格却自己感到难过起来。 蒋上师此人就是这样,本身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在进阶分神后更是性格乖张,特别容易钻牛角尖,这时他越想越是深深觉得自己罪责难逃。 于是蒋上师大叫道“没有这样的道理!我欠你们幻貘一族的性命,一定要还!你们不好意思取我蒋洪性命,我自己来!” 说完之后,蒋上师举起那犹如门板一般的巨剑,就直接往空一抛。 接着他就往地上一趟,不闪不避,也不做任何防御,任由那把巨剑在空中折返之后,犹如流星般朝着自己丹田刺去。 “且慢!”梁诚哪能任由这样的事情发展下去,出手一拳轰开了那柄巨剑。 蒋上师无奈地看着梁诚,口中道“诚儿,你不要偏袒着义父,此事义父已经想好了,与其今后满怀歉疚地苟活下去,不如直接了断赎罪来得舒服。” 梁诚有心化解此事,正好先前又听到那幻貘族老者自称姓施,儿子又叫“孟儿”,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所以立即出手制止了义父蒋上师的自戕行为。 梁诚道“义父,你莫急,等孩儿把话问清楚了,再决定该如何办。” 那幻貘族的三个老者看到蒋上师态度诚恳,实际上心中的怒火已经消了,剩下的只有悲伤和万念俱灰的感觉,此时都垂头而立,怔怔发愣。似乎觉得世上的一切,都已经毫无意义了。 梁诚走上前去,朝着居中那位幻貘族老者抱拳施礼“老丈,敢问您的儿子是否姓施名孟,修为在结丹期?” 那老者听到施孟二字,就像是忽然被惊醒了一样,忙拉着梁诚的手急切道“对对,就是施孟,你怎么知道,哦……原来是老夫刚才自己说过的……” 这时他似乎又像是丢掉了幻想一般,失魂落魄的,口中只管喃喃道“我的孟儿啊,他早已进阶元婴期了……” “咦!修为却对不起来啊,难道是我想错了!”梁诚听了之后也不禁有些沮丧。 可是好巧不巧,此时他忽然感到小世界入口竹林处忽然光影闪烁,一个小小的身影忽然出现其中,正是施孟感受到在前一段时间梁诚的召唤后,现在刚好投射了虚影过来。 梁诚当机立断,直接将施孟的虚影传了出来,让他站在自己身畔,然后招呼道“施孟,你来了!” “诚哥,这……”施孟的虚影看到四下都是人,不禁有些迷茫。 “孟儿!你还活着!”那幻貘族老者施沛惊喜非常,大喝一声就猛地扑向施孟,接着伸手就去拉他。 “咦,是个虚影?修为低了,年龄也变小了,孟儿你这是在哪里呀?” “你……”施孟的虚影茫然地看着那老者,觉得此人好像极为亲近,却又想不起他是谁,一时间愣在了当场。 “我是你的父亲啊!太好了,我的孟儿还活着!呜呜呜!”施沛乍逢大悲,又遇大喜。不禁失态,当众嚎啕大哭起来。 第九百四十八章 冥界有熟人 “父亲?可我、我不记得了……”施孟以手抚额,脸上露出极力苦思的模样。 梁诚也疑惑地对那位幻貘族老者施沛道“前辈,施孟应该是你们幻貘族的族人,这确实不假!可是施孟的年龄和修为都和你所说对不上号,再说晚辈与施孟早就结识多年,而您的公子刚失踪不久,这时间上也对不拢啊!该不会是搞错了吧?” “胡闹!”施沛哭笑不得“老夫就算再糊涂,总不会连自己的儿子也认错吧!这事情其实是说得通的,因为我们幻魔一族天生没有肉身,所以若是被裹挟到时空乱流之中,很可能会发生各种莫测的变化,自身的记忆和所处时代甚至年龄都被影响都是不奇怪的。” “原来是这样。”梁诚听了施沛的解释,心想幻魔一族确实有些奇特,不能以常理观之,于是看向施孟的虚影,越看越觉得他与施沛活脱脱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心中已经开始相信二人是父子关系了。 施孟的虚影看着这三位与自己形貌极为相似的族人,又觉得居中那位老者有一种极为亲近的感觉,心虚很是纷乱。 于是他说道“你们先停一下,听我说。我确实曾经失去过记忆,然后在阎浮界独自过活数百年。你们今天突然说是我的族人,甚至是我的……父亲,我虽然看着你们也觉得很亲近,但还是一点准备也没有,什么也想不起来。现在我脑子很乱,要理一理思绪。并且我……我也撑不住要回去了,你们给我一点时间,我好好想一想。” 施沛满脸爱怜横溢“孟儿,不急,你慢慢想吧……哦,原来你流落到了阎浮界……” 施沛的话音刚落,施孟那小小的身影很快就虚化消失了。 施沛紧盯着施孟消失之处,神情若有所思,脸上却不再是先前那悲苦的表情了。 梁诚没想到施孟这次跨界传来虚影,持续时间竟这么短,但是略想一想也就明白了,这肯定是由于他心情太过激荡,消耗太大所致。 蒋上师却道“诚儿,你虽然弥补了我一小半的过错,可毕竟不能完全完全赎罪,不行!义父还是不能这样苟活,我……” 梁诚忙打断蒋上师的话“义父,你不要急,待孩儿好好想想。” 施沛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你既然是无心之失……” 梁诚又打断了施沛的话“前辈,您不了解我义父,他就是这个性子,心里过不去就是过不去,待我想一下,给我一点时间,我在想怎么将圣子救回来。” “唉!这怎么可能!算了,你们既然都要一点时间思考……”施沛点点头“好吧,你就慢慢思考吧。” 左丘素青在旁一直看着,根本插不上手,现在看到面临难局,心中也是替梁诚着急,又为自己的师尊蒋上师担心。 梁诚看到左丘素青满脸关心地看着自己,于是朝她点点头以示安慰,又接着考虑这个难局,只觉得自己脑海中似乎有个什么可行的想法,但是一时还没有抓住。 左丘素青看到梁诚始终没有说话,觉得此事不可为,唯一的办法还是要说服师尊蒋上师,不要那么固执地非得一命抵一命。 其实现在看下来,幻魔一族已经不再追究责任了,只要解开师尊蒋上师的心结,其实事情可以善了,唯一让人担心的就是师尊自己想不通。 于是左丘素青想让梁诚转变想法,将重点放在说服蒋上师那里。 她轻声传音对梁诚道“诚哥,生死之事是无法改变的,即使幻貘一族没有肉身,但是已经魂归冥界地府就毫无办法了,我们还是先劝……” “对呀!冥界!”梁诚忽然想通了“冥界我有熟人呀!” “什么?” 众人听到他说出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一时都愣住了。 梁诚伸手郑重地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个看上去颇为奇特的符箓,正是当年天魔圣灯给自己的那一枚。 记得天魔圣灯当时承诺,梁诚只要使用了这枚符箓,当即就能无条件将他召唤出来,然后再帮他去办一桩事情,并且不能推脱。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本来梁诚差不多都忘记了此事,可是在左丘素青的无意提醒之下,他忽然想起天魔圣灯那可是管理着一个冥界小世界的人,应该有办法处理这种事情。 梁诚心想,事不宜迟,这枚符箓用在此处,再合适也不过了。 于是他轻轻朝着那符箓输入了些许魔气,将符箓激发起来。 在这一瞬间,寻梦河边的这一片空地上,顿时阴风四起,到处都是幽幽鬼泣,周围还刮起了一阵阵阴风。 这样的异状使得众人都精神一振,仔细地看着梁诚,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突然间,梁诚身前不远处猛然有一个黑色的漩涡在那里旋转起来,散发着滚滚魔气,一看就觉得那里面要出来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果然,那漩涡越转越快,“喀拉”一声响亮,一位形貌俊朗的中年男子便出现在了漩涡之前,接着那魔气滚滚的漩涡也消失不见了。 看到这个阵仗,幻貘族的三位大能都微微往后退了几步,心中十分警惕,蒋上师生怕梁诚和左丘素青有失,反而走上前来,站在两人之畔,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突然出现的魔族怪人。 突然现身的这位自然就是被梁诚召唤出来的天魔圣灯了。 只见他脑门上的那朵火苗轻轻一跳,完全无视站在一边的其他人,不满地对梁诚道“梁小子,你还真是喜欢给老夫找麻烦,又在关键时候打扰我,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要我去做?” 梁诚朝他施了一礼“圣灯前辈!这次晚辈也是遇上了一桩难事,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求你了。” 天魔圣灯叹道“看你这个样子,老夫就知道事情肯定难办,唉!先说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 梁诚道“不久之前,幻貘族在祭祀之时,被我们无意打扰,导致他们的族中圣子一命归阴,晚辈想弥补这个过错,请求圣灯前辈将圣子从冥界捞回来。” “什么!”天魔圣灯冷笑道“呵呵呵!梁诚呀!你小子还真能异想天开,你说说,古往今来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你见谁被捞回来过?” 梁诚赔笑道“圣灯前辈,以您的英明神武,旁人做不到的事情,您老未必做不到!你是玄幽小世界反界的界主,说起来也是可以管理生死轮回的,怎么就不能找同僚商量商量,通融一下呢。” “少拍马屁!办不到办不到!”天魔圣灯连连摇手“无论是谁呀,只要魂归地府,他那身子也就是死的了,就是三魂七魄被捞回来了,那也只能做个僵尸,不但不持久,还触犯各种忌讳,结果是不会好的,还不如直入轮回,听安排重新托生来得好!” 说完,天魔圣灯扫眼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其他几个人,忽道“是不是他们几个给你出的馊点子……诶!不对,梁诚你等等,先前你说的是什么族?莫非和站在那边的他们三个一样,是幻貘族?” “对呀对呀!”梁诚忙道“就是幻貘族的圣子出事了,晚辈恳请圣灯前辈加以援手!” “幻貘族……”天魔圣灯喃喃道“这一族的怪家伙都是没有肉身的,那第一层顾虑倒是就没有了,嗯……” 梁诚一听觉得有门,忙道“圣灯前辈,您当初答应过晚辈的,只要使用了那个符箓,您就帮我做一件事情,那么就请您出手帮我这一次吧!” “唉!太麻烦了,老夫这里勾魂使者也不够,只能派出来一个,并且还不熟练,此事难办啊!除非……”天魔圣灯说到这里抬头看着梁诚。 梁诚道“除非什么?前辈请讲,把话说明白,晚辈好去想办法。” 天魔圣灯道“首先,老夫作为界主是不能随意进入他人的地域的,否则事情就闹大了!所以只能派遣勾魂使者去办此事,但我的玄幽小世界里的事情不能全部抛开,因此只有一个新手勾魂使者可用。梁诚,你自己考虑一下吧,在七日内,我这勾魂使者可用带你的魔躯一起去正确的地方寻觅那个什么圣子的生魂,若是运气好找到了,你可以带他回来。” 梁诚立即道“不用考虑了!愿意去!我愿意跟着勾魂使者一起前去!” “你可要想好了!”天魔圣灯道“别一个不留神,就把你自己给搭进去了。” 梁诚想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其实去过冥界,是有些经验的,知道该怎么自保,只要圣灯前辈让我办完事之后能顺利回来,那就可以尝试一下!” 天魔圣灯头上火苗一闪“回来的事情没问题,勾魂使者自会安排!” “诚哥!你……”左丘素青听到梁诚要冒险进入冥界,不禁着急了,就想开口劝阻。 梁诚忽然分身为二,将灵躯和魔躯分了开来。 魔躯道“素青,我去冥界,其实心中也是有底的,再说我的状况是最合适的,灵躯又不会离开你,就算是我有什么闪失,陪在你身边的不还是另一个我吗?” “这……”左丘素青闻言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蒋上师还是第一次见到梁诚的分身,他不禁仔细打量对比着两个梁诚,根本分不清主次,口中啧啧称奇起来。 不过蒋上师却越想越担心担心,上前道“诚儿,是义父连累你了,要不然义父我自己走一趟,要是能救回圣子就回来,要是救不了,那我就陪着他一起死,也算是一点弥补。” 还没等梁诚开口,天魔圣灯就开口否定“不行,你是个灵修,到了冥界立即就会成了众矢之的,哪里还有余裕救人,你自己去了就回不来,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 施沛和另外两位幻貘族老者走了过来,对梁诚道“梁道友,我幻貘一族感谢你的诚意,不过此事太凶险了,不可能成功的!这是天命不可违,所以还是放弃吧……我族绝不会再就此事纠缠你和你的义父了。” 梁诚却豪迈笑道“记得我的启蒙恩师曾跟我说过,我修真之人讲得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只要是该做的事情,上则直冲霄汉,下可至九幽地府,百无禁忌!我一向对此话深以为然,如今就是照着他老人家的话去做的,所大家不必为我担心,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第九百四十九章 勾魂使者来了 看到梁诚的态度如此坚决,天魔圣灯笑道“梁诚小子,老夫就欣赏你这一点,胆子贼大,运气还不错。这样往往就能搞成大事!” 梁诚一笑“多谢圣灯前辈夸奖!” “谢什么!我还没说完。”天魔圣灯接着又总结道“但是!往往容易送命的也是你这种人,做事情总体上看就只是讲究个运势,有运势什么都有,没运势了就玩完!” “呃这个……”梁诚一听觉得这不是好话,于是决定反驳之“反正晚辈的运势一向很好就行了,就是圣灯前辈您也别想动摇我的决心,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去冥界走一遭的。” 天魔圣灯看着梁诚,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好!有运势就是这样自信!实话告诉你,老夫我本来一点也不看好你的这一趟冥界之行的,但是现在看你气势这么足,好像胜算又比预想之中要多那么一点。也罢!事不宜迟,这就随老夫来吧!” “等一等!”梁诚先冲天魔圣灯摆摆手,然后走到施沛面前问道“施前辈!你族的圣子他叫什么名字?可有什么信物给我,我好说服他跟我回来。” 施沛一怔,接着忙道“有有!有信物!”说着取出一个小小的玉佩,递给梁诚。 “我族圣子名为白贤,这个玉佩本就是他的,激发后还可以传出他的形貌。” 梁诚接过玉佩道“有名字和信物就足够了,至于形貌嘛,其实你幻貘族之人的形貌还是挺好辨认的。” 施沛闻言摸了摸自己的大鼻子“那倒也是……” “好了,拿到东西咱们就上路吧!”说着天魔圣灯拉着梁诚的魔躯就走,很快就消失在虚空之中了。 梁诚的灵躯看着这一幕,然后伸手抓抓脑袋,回头见众人都看着自己,脸上一副很关切的模样。 于是他尴尬笑道“嘿嘿,大伙别这样看着我,又不是我在冒险,呃……其实也是我在冒险……算了,不说这事了!我们就在这寻梦河边等着好消息吧。不过大家闲坐着也是无聊,那就由我来给大家奉献几道好菜吧——看我烹饪各式乌龟肉!” 说完,梁诚就从储物戒指中取出存在里面的那头分神妖龟的肉,又取出各种用于烹饪的家什和一堆佐料,开始准备张罗着搞一个全龟宴。 施沛先是默默无语,想了一下却取出一大坛子美酒“我这里倒是有些灵酒,咱们就坐等好消息吧。” …… 却说梁诚被天魔圣灯拉着转了一圈,四周的景物变化清楚之后定睛一看,不禁道“来到了这里呀!” 原来梁诚的魔躯被拉到了小世界反界的入口处,正好站在修筑好的那间精舍之畔,可以看到院中那个水塘中一群群鬼面鱼游来游去,甚是逍遥自在。 天魔圣灯道“老夫使了个障眼法,主要是怕被旁人看出你拥有小世界,无论如何,这种事情还是藏着掖着比较好。” 梁诚点头道“晚辈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前辈平常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其实还是蛮细心的。” 天魔圣灯笑骂道“啊哈!你这臭小子,原来老夫这么英明神武的前辈,在你心中竟然形象这么不堪,白给老夫亦师亦友地带你这么久,真是伤感情啊。” “哈哈哈!”梁诚尬笑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天魔圣灯正色道“好了,不开玩笑了!梁小子,你真的想好了没有?老夫觉得此行还是很凶险的,这个你要想清楚!” 梁诚也正色点头道“想清楚了,圣灯前辈你应该也知道,晚辈并不是一个冒失鬼,只是今天这事必须做!否则义父和幻魔一族无论是哪边出了问题,晚辈都会感到难过的。” “嗯,好吧!你想好了就成!不过嘛,说起来你这人运势确实很旺。”天魔圣灯道“老夫觉得你在冥界挂掉的可能性倒也不大。但是想要将事情办成,将已死的妖族又捞回来,这种事情就属于希望渺茫了。你若是想好了还是坚持要去,那么老夫就派遣勾魂使者帮你,在能力范围内助你在七天之内进出冥界一趟,至于其他的,那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梁诚点点头“好!就这么办吧!只要今天能把我送到,在七天后又将我带出来,就算是圣灯前辈完成了对晚辈的承诺!至于能否捞回那个幻貘族圣子白贤,就只好尽人事,安天命了。” 天魔圣灯看到梁诚的态度如此坚决,伸手拉住梁诚就往玄幽小世界的隔绝禁制而去。 他们转瞬间就穿过了那道禁制,天魔圣灯就带着梁诚进入了自己所掌管的玄幽小世界反界。 梁诚好奇地到处看着,只觉得这里和自己曾经去过的曲灌郡有点像,一样都是在灰黄的天空之下,到处是一片凄凉凌乱的景象。 不过也有一些区别,这个玄幽小世界里的很多地方都分布着一些湖泊,只是这湖泊中就像是灌满了污血,还散发着浓厚的血腥气息。 在零星分布的血湖之间,长着不少奇形怪状的树木,其中时不时有一些孤魂野鬼和形貌奇特的僵尸到处游荡。 并且仔细看去还可以看到血湖里面飘荡游弋着一些从来没有见过的奇特鬼物。 梁诚啧啧赞叹数声道“说起来晚辈还是第一次进到玄幽小世界里来,我觉得圣灯前辈的这个世界可真是有些怪啊,竟然有那么大的血腥气息。” 天魔圣灯道“你忘了,这个小世界最初始的底子是那个什么金老鬼的千里魔域,所以发展下来就是这个模样。其实也挺好的,老夫觉得此间要比其它地方环境优美得多!” “唔!是吗?”梁诚皱眉屏息看着这到处分布的污血湖泊,实在没看出来景致哪里好了。 这时天魔圣灯叹了一口气“唉!一眼又看到牢中关着这许多孤魂野鬼,每天都是连轴转,手下的勾魂使者数量又不够!老夫实在是太忙了呀!” 梁诚好奇道“圣灯前辈,你在忙什么呀?勾魂使者平时又是做什么的?” 天魔圣灯叹道“老夫运气十分不好!前阵子不慎连接了一个乱世!那里成天都是杀戮,时时刻刻都有人死于非命!搞得老夫天天忙着审案,勾魂使者又忙着到处押送各种鬼,要么去钩生魂,要么又去送死鬼投胎,你说事情繁杂不繁杂!从那时起这里天天都如此忙碌啊,真是一刻也不得清闲!” “那样也实在是太累了吧!”梁诚摇头道“还是要注意劳逸结合啊!” “劳逸结合个鬼!现在想这些还远着呢!”天魔圣灯苦着脸道“等老夫再努力几年,将缺都补满,手下的鬼也带熟练了,连接的那个世界也结束战乱了,今后就享福了!” 梁诚好奇道“圣灯前辈,你为啥不连接绿竹先生的那个小世界呢?那里的杀戮应该少些,你也就不累了。” “你懂什么!”天魔圣灯鄙夷道“连接了那个世界,老夫这里无事可做,那样不是太慢了,老夫的玄幽小世界要建设到猴年马月去才能完全成型啊!” “这样啊,那好好干吧!晚辈看好你!”梁诚微微一笑。 “呸!”天魔圣灯啐了一口,接着叹气“唉!到了!” 很快,天魔圣灯就带着梁诚来到了一座大殿之中,接着他放开了梁诚,自己则登上了台阶上的宝座,接着就端坐其上,满脸肃然。 梁诚站在殿中,抬头一看,却见天魔圣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身着江山社稷袄,腰系乾坤地理裙,坐在龙椅之上。他头上还戴着十二旒的平天冠,活脱脱一副帝王打扮。 “哎呀,圣灯老儿这威势实在是大得很呐!”梁诚心中称奇,但是脸上却没有露出什么异色。 毕竟梁诚觉得圣灯老儿既然是一界的界主,那肯定应该自重身份,不能太轻率了,否则何以服众! 这时站在大殿宝座台阶下的一众牛头马面呼喝起来,先是朝着天魔圣灯三呼万岁,然后瞪眼看着梁诚,喝道“何方孤魂野鬼!见到陛下竟然不拜!” 这时天魔圣灯轻咳一声“咳!这位是朕的好友,见到了朕是不需朝拜的!” “啊!”那些牛头马面和一众鬼卒顿时才知道站在大殿之上的人身份极高,竟然是主君的好友,立即都住了口,一起朝着梁诚一躬到地“小人等不知贵人驾到,多有得罪!” 梁诚也是在官场上见过大场面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应付。 只见他轻轻一摆手“无妨!不知者不罪,尔等不必多礼!” 这个气势就显得沉稳洒脱了,望之令人心折。 天魔圣灯见状也点了点头,然后吩咐道“判官何在!速速将新来的勾魂使者传上殿来!” “是!”一位身着红袍,头戴乌纱,满脸虬髯的大个子鬼物应了一声之后,便大声朝殿外喝道“传新任勾魂使者上殿——” 梁诚早听天魔圣灯说安排给自己的是一位新手勾魂使者,其实还是有些担心的,觉得现在人生地不熟的,还摊上了一个新手,真是倒霉! 由他带路到其它界面去寻找幻貘族圣子,这种事听上去就觉得有些不靠谱,有一种难度倍增的感觉。 不过自己也知道天魔圣灯的小世界属于初创,天魔圣灯他本身的事情都忙得焦头烂额,这时还能抽调一个勾魂使者来自己身边听命,其实也是很够意思了。 不一刻,那勾魂使者肩扛一把弯弯的长柄大镰刀,轻飘飘滑进了大殿之中。 梁诚仔细朝他看去,只见他身着一身黑色连帽斗篷,周身都显得十分阴暗,冷气森森,似乎在他身侧的光线都变暗了一般。 勾魂使者先将大镰刀杵在一旁,腾出手来将盖在头上的黑色斗篷帽子往后一撩,然后抱拳朝着大殿宝座上的天魔圣灯一躬身“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时梁诚终于将这位勾魂使者的样貌看清楚了,不禁惊讶道“原来是你!” 第九百五十章 半梦半醒 “嗯?”那勾魂使者听到梁诚的话语之后,转过脸来瞧着他,神情依旧平静,眼神中丝毫没有半点波澜,完全是一副不认识梁诚的样子。 天魔圣灯忙开口对梁诚传音道“梁诚,千万不要当面说出他的名字!” 梁诚虽然不解其意,但是就没有再和勾魂使者说话了,而是传音问天魔圣灯道“这勾魂使者不就是厉院主吗?他难道已经陨落,来你这当了勾魂使者?” “不不!他还活着!”天魔圣灯传音回复梁诚道“你也知道,天罡院的南宫豹和这地灵院的厉如风两人的事情,他们既然拿了老夫的钩镰,今后陨落了自然要替我做事。我这最近不是太忙了吗,所以老夫就通过钩镰对他们施加影响,让他们走阴来到玄幽小世界里帮我做事。一来是帮我一下,二来也算是让他们提前熟悉一下今后要做的事情。” “哦,原来是这样,这种事情不会影响到两位院主修炼吧?” “不会!”天魔圣灯传音道“老夫虽然谈不上一言九鼎,但也是说话算数的。既然说好了,那肯定是按着规矩办。厉如风他们两个若是一路修炼顺利,老夫是不会干预的。只是他们万一陨落了,那就得来我这里当勾魂使者,平时只是偶尔让他们来走走阴来办点小事,是没有影响的。” “好吧!”梁诚知道圣灯老儿还是值得信任的,也就认可了他的解释。 天魔圣灯又传音叮嘱道“梁诚,你要切记,不可当着厉如风的面称呼他的名字或者‘厉院主’什么的称谓,因为他若是在走阴时听到了这些,很可能就会醒过来,那时他就还阳了,你的事情也就办不成了。” “好!晚辈知道了。”梁诚点点头。 看到梁诚点头,天魔圣灯大声道“判官,你查一下,即日在灵界幻象山区域死掉的一个名为白贤的幻貘族妖修,他的魂魄到了哪个界面?” 那身材高大的判官得令后连忙取出账簿翻阅起来,不一会他答道“启禀陛下,那白贤在一时三刻之前,已经被鸿蒙郡的勾魂使者带走了。” “好!勾魂使者听令!”天魔圣灯又大声喝道“由你速速带着此人……” 说着,天魔圣灯朝梁诚一指,又接着吩咐道“带着他穿过冥河渡口,前往鸿蒙郡公干,以七日为期,到期即可返回!还有,若是事情顺利,能提前返回,则已此人的吩咐为准,你可明白了?” “是!臣下明白!” 梁诚看到天魔圣灯在吩咐厉如风这个勾魂使者之时,绝口不提自己的名字,心想莫非自己的名字也不能告诉厉院主吗?还是他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就会醒来? 不过这种事情梁诚也拿不准,于是就决定将自己的名字也来个保密,一路上不对厉如风这个勾魂使者说明。 吩咐完勾魂使者,天魔圣灯又朝梁诚勾了勾手指,意思是叫他上前来。 梁诚便走到了他的前面,问道“陛下有何吩咐?” 天魔圣灯听到梁诚口称陛下,不禁白了他一眼,然后从袖中取出一物,将它递给了梁诚,口中轻声道“拿着这个东西,若是在冥河渡口遇上刁难,此物应该可解。” 梁诚伸手接过了这东西,仔细一看却是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虽然不知此物有什么作用,还是将它收了起来,口中笑嘻嘻道“微臣多谢陛下厚赐!” “好了!”天魔圣灯挥挥手“事情既然说清楚了,你们即刻便出发吧!” 于是梁诚就跟在勾魂使者身后,一步步走出了这个阴森的大殿,来到了外间。 也不知为何,跟着厉如风往前走,梁诚竟然觉得速度奇快,才出了小世界的阎罗殿,就来到了一座城池之中。 只见这个城池中鬼来魔往,到处都是各种鬼物在来来去去,看上去颇为热闹。 厉如风脚步不停,带着梁诚即刻就出了这座城池,几步就走到了荒野之中。 在这荒野之上,血湖密布,到处都是厉鬼幽魂,可是它们看到走在前头的勾魂使者时,却忙不迭地纷纷避让,丝毫不敢上前罗唣。 就连那些看上去完全没有什么灵智的鬼怪,似乎也本能地知道要躲开勾魂使者,因此一路顺利,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很快,厉如风就带着梁诚来到了一条水色浑浊泛黄的河边。 梁诚看了一眼这条河,发现这河里的水质似乎与外界完全不同,单是瞧着就觉得其中阴气极重,饶是梁诚这样强大的体魄都感到一种刺骨的寒意。 梁诚想,这条河应该就是冥河了。 厉如风将肩上扛着的钩镰往地上一杵,转过身来直盯着梁诚看,一双眼睛神色渐渐清明,与先前在大殿之上完全不同。 梁诚觉得有些不对,也仔细看着厉如风的眼睛,暗暗判断这位厉院主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看上去好像有些不对劲的样子。 厉如风忽然开口道“梁诚,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和老夫说一说吗?” “咦!你知道我的名字?”梁诚不禁一惊,心想糟糕!厉院主莫不是醒了过来。 “废话!老夫当然知道!”厉如风大声道“你不就是天罡院的梁诚吗?老夫见过你好几次了,当初为了争夺你,还与那人和院的刘果……刘果那个老东西争夺来着……” 说到这里,厉如风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以手抚额道“咦!这感觉好奇怪?事情好像过去很久了,老夫,老夫莫不是死了?” 梁诚看着厉如风状态不对,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才好,心中很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他。 厉如风又看了看自身的打扮,随即又四顾茫然,脸上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口中只是喃喃道“我是谁?我从哪里来?为何要带着这个人到鸿蒙郡去啊?” 梁诚一咬牙,觉得眼前这个奇奇怪怪的状态再持续下去,搞不好厉如风真的出什么问题,一旦他消失了,自己可就两眼一抹黑了,都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梁诚想了一下,决定要先说服厉如风结束这个苦苦思索的状态,否则就只能在这里干耗时间了。 为了说服厉如风,也只好以真相为筹码,慢慢给他解密,一步步诱导他接着做事。 于是梁诚轻声道“勾魂使者!你现在不要自寻烦恼,还是将主君吩咐的任务完成了再说,我承诺,只要到了鸿蒙郡,就将你的名字告诉你!到了那时,你若是还不明白,我也会慢慢将事情一步步解释清楚的。” 厉如风闻言,想了一下说道“梁……那个……你叫什么名字?你为何不能立刻将事情从头到尾细细讲给我听?” 梁诚道“这事说来复杂,勾魂使者你现在的状态也不太对,是不是感到心中十分茫然呀?” 厉如风点头道“对对!就是这个感觉,老夫觉得很茫然,好像是忘记了很多关键的人和重要的事情一般。” “你看,这个状态就是很危险的,这说明你的心绪烦乱,所以我不能一下子把什么事情都讲给你听,以免刺激太大出什么乱子。你放心,我会慢慢酌情将事情都告诉你的,只要你带我到鸿蒙郡去办事。” “办事?哦,对对!是有事情要办,耽搁不得!” 厉如风终于像是想通了,似乎对梁诚的解释也还算满意,于是他不再问什么了,接着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枚枯叶,朝着冥河抛去,那枯叶接触到冥河之水后微微一晃就变成了一叶扁舟,在那浑浊泛黄的波浪中载沉载浮。 “原来接下来是要乘舟前往!”梁诚恍然大悟,立即准备登舟。 “等等!”厉如风伸手拦住梁诚“你得先告诉我点什么,我才带你到冥河渡口去。” “哦,这个……”梁诚迟疑道“勾魂使者想要知道什么?” “先说说你的名字吧,我劝你不要乱说,因为先前我是有些印象的,你要是乱说,名字对不上的话就恕不奉陪了!” 梁诚斟酌片刻,决定还是直言相告,免得使用化名万一被厉如风识破那可就尴尬了。 其实尴尬都不怕,还是怕万一厉如风撂挑子不干了,那么这件事情就近于失败了。 于是梁诚道“勾魂使者,你记住了,我的名字叫梁诚。” “梁诚!”厉如风似乎想起了什么,沉吟道“梁诚,梁诚……嗯……好名字,登舟吧!” 梁诚看到厉如风差点又清醒过来,心中正担心,没想到他重复了几遍自己的名字之后说出了“登舟”二字,不禁大喜。 梁诚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飞身登上了小舟,满脸若有所思的厉如风也紧随其后,扛着钩镰举步登舟。 接着他又将钩镰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眼神又渐渐朦胧起来。 看到这个情况,梁诚忽然想起先前天魔圣灯曾说是通过这钩镰来控制勾魂使者的,看来厉院主扛着这钩镰越久,就越进入勾魂使者这个角色,今后自己还是要防着点,要想办法让他尽量不要放下这一把钩镰。 两人站在那枯叶所化的扁舟之上,随着冥河的水流一直往前飘荡,可是无论飘出去了多远,这一叶扁舟总是在冥河的这一端,完全不往对岸方向去。 梁诚本想问问厉如风这是什么情况,但是又担心不留神又将他刺激到清醒状态,于是只好闭口不言。 只是他的心中忽然想到厉如风先前曾说过什么“冥河渡口”的话,猜测这一叶扁舟大约是要通过那个冥河渡口,才能去到这条河的另一边去。 第九百五十一章 轮回通宝 两人踏着这一叶扁舟在冥河上又漂荡了足有一炷香的时光,梁诚都感觉冥河的河面已经变得越来越宽广了,这才来到了一处很像是渡口的地方。 梁诚看到渡口上什么也没有,不禁很失望,因为这和自己想的可一点不一样。在他的想象中,这里应该有艘渡船等着才对。 在失望之下,梁诚就想开口问一问厉如风这是什么状况,他正思考着应该怎么措辞时,却不防厉如风将小舟来了一个原地转向,然后径直朝着河对面飘荡过去了。 “啊!原来这小舟是可以往对岸去的!”梁诚心中奇怪,不明白为何厉如风要这样。 先前明明河面很窄之时不往对面去,现在冥河这么宽,倒是想起要横渡来,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不过梁诚转念一想,觉得事出反常,其中必有缘故。于是他还是不动声色,也不问厉如风什么话了,而是开启了洞察天目,朝着冥河的对岸仔细看去。 此时在这冥河之上飘荡着浓厚的雾气,本来视线是看不了多远的,可是梁诚的洞察天目是何等威力,自然透过层层迷雾,将大部分的情况尽收眼底。 在仔细观察之下,梁诚终于看到这个像是渡口位置的河中央,明显是有一个不大的岛屿。 这个岛屿上面黑漆漆的全是嶙嶙怪石,整个小岛还散发着一片妖异的蓝光,不知道这座小岛上到底有什么。 不久之后,厉如风驱使着脚下的那一叶扁舟已经很接近那个小岛了,这时梁诚看到岛屿的正面有一个位置,上面似乎修筑着一个简陋的码头。 果然厉如风驱使着小舟就是直往那小小的码头上驶去的,在哗哗水声之中,这一叶小舟很快就靠了岸。 “上岛吧!”厉如风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话,就当先登上了小岛,梁诚自然也随之跟着下船登岛。 厉如风一言不发,收了小舟之后依旧扛着钩镰顺着一条小路往前走,好像是要带着梁诚走到小岛的另外一侧去。 梁诚也一言不发,默默跟在后头,一直走到了小岛的另外一侧。 到了地方,梁诚发现这里也是一个小小的简陋码头,只是这个码头上同样也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厉如风走到了码头之上,站在那里朝着对面的迷雾大声喊道:“玄幽小世界勾魂使者请求到贵宝地公干,请给予接引!” 对面无人应答。 厉如风似乎也不着急,只是每隔几息时间,就机械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梁诚看着气闷,于是问道:“勾魂使者,你自己不是有一叶小舟吗?既然那边不理会我们,那我们就自己渡河过去吧。” 厉如风摇头道:“不可!这样不合规矩!再说我的那个引魂舟在冥河的这一侧也是漂浮不起来的。” 梁诚还未答话,忽然听到对岸有个鬼气森森的声音说道:“不对!你们到底是什么身份?那个人一点规矩也不知道,肯定不是勾魂使者,我不能渡你们!” 厉如风解释道:“我的同伴并不是勾魂使者,他是随我一起到贵宝地办事的。” “哼!”对岸那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哼了一声:“不行!若你们都是勾魂使者倒也罢了,如今我鸿蒙郡情况有变!一般的鬼卒我不能放他过去!” 厉如风似乎脑筋不太灵的样子,只是默默地站着,隔了一会,又干巴巴地恳求道:“请接引使者行个方便吧!” 只是对面那家伙完全不为所动,理都不理厉如风。 梁诚一看情况不对,心中想着,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对面那个什么接引使者看上去像是在有意刁难,按说这种情况不难理解,那家伙恐怕是想卡要一些贿赂。 在官场甚至市井之中,有些处于关键位置上的人一般都觉得这个位置奇货可居,会利用这一点为自己谋一点好处,看来冥界似乎也有这个风气。 自己当年在曲灌郡担任白泉守将之时,是亲眼看到那些小鬼和人一样也是十分贪婪的,平日里看着懒懒散散,但只要是许给它们足够的好处,干起活来还不是屁颠屁颠的。 于是梁诚扬声道:“对面那位接引使者,我们确实是奉了玄幽小世界阎君之命到贵宝地公干的,若是你行个方便,我这里必有重谢!” 梁诚话音落下之后,对面那家伙似乎有些意动,不久之后就问道:“你有什么样的谢礼?” 梁诚道:“上品魔石两百万!” 对面许久没有任何回答。 梁诚心想,这家伙还真是贪心,上品魔石两百万也不是个小数了,没想到竟然还打动不了这个家伙,看来还是得下一点本钱才行了。 于是梁诚又高声叫道:“上品魔石五百万!接引使者你可不要太贪心了,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对面那接引使者开口道:“五百万上品魔石确实是个大数!若是你们在三百年前就来到这里,别说五百万,就是先前二百万那个数字就已经足够打动我了,可是现在嘛,呵呵!” 梁诚一皱眉:“接引使者不要打哑谜了,你不妨自己说个数字,只要我拿得出来,那就好商量。” “不!我不需要魔石!”对岸的接引使者说道:“我又不能离开此处,有魔石也没地方花!现在我也没有继续修炼的动力了,要魔石何用?你就是拿出再多魔石,也不可能打动我的!再说现在我鸿蒙郡的新君有令,目前许出不许进,我就是想接引你们也上不了码头,所以你们还是回吧!” 梁诚心中好生纳闷,心想对面这鬼东西到底是经历了什么,竟然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这样的家伙最难办,什么欲望也没有,那就很难用魔石或者宝物打动他了。 并且听他所言,鸿蒙郡似乎还发生了一些什么变故,这个时机真是不凑巧! 看到对面那家伙油盐不进,梁诚心中有些着急了,于是问厉如风:“勾魂使者,现在该怎么办?你可是负有职责的,按照阎君之命,你是应该将我送到地方的呀!” 厉如风木然道:“我会尽力送你到鸿蒙郡,只要七日之期未过,我就会一直陪着你想办法。可若是七日之期过了,那我们就回。” “唉!”梁诚闻言叹了一口气:“你这真是包治驼背不论死活!原来你打得主意是这样啊!送是尽力送,可若是在规定时间之内送不到也没办法是吧!那咱们就在这里站七日吗?” 厉如风点点头,眼光中没有一丝波澜。 梁诚不禁焦躁,心想圣灯老儿给自己派来一个新手勾魂使者就是不靠谱,你看看他什么熟鬼也没有,办法也不会想,就只会傻站着熬时间,这算是什么事情! 梁诚心中骂道:“这个圣灯老儿,话也不说清楚,也不预先告诉自己会遇上……诶!好像他是说过什么的啊!” 梁诚灵机一动,想起圣灯老儿曾经给过自己一样东西,现在似乎像是能用的样子。 于是他伸手从储物戒指中摸出一个小小的物件,将它拿在手上看着。 只见这个小物件是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看上去黯淡无光,上面的字迹也很模糊,仔细辨认之下却是小篆体的四个字——轮回通宝。 不过这枚铜钱看上依旧显得品质异常低劣,一点也不像是个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只是当梁诚将这枚铜钱拿出来之后,他和厉如风所在的河心岛上的光芒突然就起了一些变化。 原先这黑岛上,四处都散发着的妖异蓝光猛一下就变了,似乎与这枚铜钱上的绿色铜锈交相辉映,转为了一片惨绿色的光芒。 这个变化一下子就引起对岸那接引使者的注意,他先是惊呼一声:“咦!这是……” 接着他隔着河颤声问道:“那位道友,你手中所持何物?能不能举高一点给我看看?” 梁诚听对面那接引使者好像很激动,心中暗道有门,于是将手中那枚锈迹斑斑的铜钱用拇指和食指紧紧拿着,然后高高举了起来,亮给对方看。 就在梁诚心中怀疑对面那接引使者是否能看清时,只听到那家伙激动道:“是轮回钱!果然是轮回钱!” 接着梁诚和厉如风都听到“噗通”一声,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到了冥河的水里。 梁诚开启洞察天目看去,却见有一艘黑色的小舟落到了冥河里面,接着一个黑色的鬼影飘飘荡荡飞身上了这个小舟,然后这鬼物摇着橹驱船就走。 “咯吱咯吱”的摇橹声夹杂着水声响起,那艘黑舟就径直朝着自己所在的这个河心岛码头行驶了过来。 梁诚没想到手中的这枚不起眼的铜钱竟然有如此魔力,先前好说歹说都说不通的接引使者,竟然在看到它之后就那么巴巴地赶过来,也不知这铜钱是一个什么样的宝物。 于是梁诚就拿着铜钱轻声问厉如风:“勾魂使者,这枚铜钱是做什么用的?为何对接引使者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厉如风干脆利落答道:“不懂!” 梁诚皱起眉头,暗道新手就是新手,那么吸引老手的宝物,他竟然完全不懂,看来对于接下来可能的讨价还价,厉如风这个新手勾魂使者是派不上什么大用了。 就在说话间,那艘黑色的小舟已经来到了河心岛码头,只见那小舟轻巧地停靠在码头上,可是操舟的那犹如一团烟雾般模糊不清的接引使者却并不登岸。 他只是站在小舟之上,形状模糊的头颅上眼睛的位置有两团红光在闪烁着,似乎正直直盯着梁诚手中的轮回通宝。 梁诚不禁将那铜钱紧紧握在掌中,生怕那家伙下一步就动手明抢。 站在黑舟上的鬼物见状开口了,正是先前隔河对话时那接引使者的声音:“道友,我若是想办法将你们渡过这冥河去,你的这枚轮回钱能否给我?” 梁诚一听,生怕这家伙偷换概念,将自己送到冥河对岸随便什么地方就了事,于是强调道:“你不只是要将我们送到冥河对岸去,你还要承诺将我们送到鸿蒙郡才行,否则免谈!” “这个……”那鬼物斟酌了好一会,说道:“先前我并不是大言欺人,确实是新君有令,不许除了勾魂使者外的鬼物上码头。” 梁诚颠了颠手上的铜钱:“我相信你看在这枚轮回通宝的面上,会想到合适办法的。” 第九百五十二章 旧码头 那鬼物眼中红光闪闪,似乎在一边评估着梁诚的实力,一边思考着对策。 隔了好一会,他才缓缓开口:“道友,对面的码头确实不许过去,所以我就是把你们渡过去也不能登岸。不过我这里还有个法子,能让你有机会到鸿蒙郡去,只是过程比较复杂一些,并且还有一些风险。” “哦!”梁诚闻言比较感兴趣:“那你说说吧,到底我们该怎样渡过这条冥河到鸿蒙郡去?” “是这样的。”那接引使者解释道:“原本上峰有严令不许我在这个渡口接应除了勾魂使者外的一切鬼物过河到码头上去,但是嘛,凡是总有漏洞可钻对不对。” 一旁傻站着的厉如风不知为何对这个话题有些感兴趣,却问道:“是什么样的漏洞可以钻呢?” 那接引使者嘻嘻一笑:“上面的命令是不许带鬼往码头上过去,这个我固然是要遵守的。但是我却知道还有另外一条路也可以从这里到达鸿蒙郡,这个情况在命令中是没有涉及的,所以我若是带你们走另外一条路,那就不违禁了。” 梁诚皱眉道:“还有别的路?并且上面不知道?唔,这里面应该是有些不简单的吧,你不妨仔细说一下。” 一边说着,梁诚还一边在手上把玩着那一枚轮回通宝。 那接引使者眼光馋馋地看了铜钱一眼,就开口解释起来:“我在这个渡口担任接引使者的年头已经很长了。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原本连接各小界面的这个码头并不在这个位置,只是因故废弃了,后来才改到此处的。所以我们可以到那旧码头去,那么你们登岸之后就没有什么禁令了。” 梁诚道:“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吧,你不要遮遮掩掩的,原来的码头因何废弃?总有个原因吧。” 那接引使者见瞒不住梁诚,只好实话实说道:“那个码头上去之后走不了多远,就有一个深潭拦在前面,原本这也不妨事,只是多年前有一条魔龙入驻其中,所以路过的鬼物常常被它袭击甚至吃掉。上面也曾派员准备去剿灭这条魔龙,可是不知何故,此事并无下文,结果那个码头就废弃了。最后又重新修筑了现在这个新的码头,时间久了,除了我之外没有谁还记得这事情了。” “一条魔龙吗……”梁诚沉吟一会,问道:“那魔龙修为如何,有没有灵智?” 接引使者双手一摊,又摇摇头道:“这个就真不知道了。不过目前道友若是想要到鸿蒙郡去,那是唯一的通路了。” “好吧!就走这条路,你把我们送到旧码头上去,这枚铜钱就给你!” 既然没有其他选择,梁诚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因为他修炼过洞察天目,所以看得出那接引使者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撒谎。 情况已经这样了,梁诚自忖不愿意半途而废,于是果断决定到那旧码头去,就算要冒险闯一闯龙潭,那也认了。 梁诚判断,这个摆渡小界面小鬼的渡口,应该不太可能吸引到实力太过恐怖的魔龙。 再说鸿蒙郡在冥界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郡,细说起来也不过是个偏远之地,所以按自己的修为,应该是足够应付愿意长期居住在这种地方的那条魔龙的。 那接引使者没想到对方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下来,他看着梁诚手中那枚轮回钱,那模糊的面容上的皱纹来回打转,显然他现在的表情应该已经是乐开了花。 “请二位道友登船!”那接引使者躬身朝外一摆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梁诚毫不犹豫上了贼船,厉如风自然也不甘落后,前后脚一起登了舟。 “好了!二位道友请站好,咱们起航喽——” 接引使者站在小黑舟的尾部,伸手开始有节奏地摇橹,“咯吱咯吱”的摇橹声又夹杂着水花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条小黑舟很快就离开了河心岛的小码头,然后兜兜转找准了方向,朝着右舷方向快速驶去,在不长的时间里,就出去了好几里地。 梁诚回望后方,只见那河心岛已经被远远抛在了后头,成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黑点。 大约过了足足两柱香的时间,梁诚感到小黑舟渐渐靠向河岸,与此同时,前方的河岸边也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个可以停靠的码头形状。 见梁诚在打量那个地方,摇橹的接引使者说道:“道友,我说的那个旧码头就是此处,你们从这里上去,过了那黑水潭,再往西走,就可以到达鸿蒙郡了。” 这时一直沉默的厉如风道:“这个我知道,你不必多说了,我是认识路的。” “对对!”那接引使者笑道:“是啊,勾魂使者自然认识路,是我多虑了!” 说话间那条小黑舟已经轻巧地转了一个向,小舟的左舷轻巧地靠上了码头,接引使者那双红光闪闪的眼睛看向梁诚:“二位道友,我们到达目的地了。” 梁诚对厉如风道:“勾魂使者,你不是认识路吗,那就先上去看看这里是否能通向鸿蒙郡。” 厉如风听了梁诚的话之后只是点点头,并无异议,接着他就飞身跃上那个已经风化得形状有些圆融的码头。 上了码头的厉如风朝前方打量了一番,然后对梁诚道:“可以,这里可以通往鸿蒙郡。” 梁诚听了这话之后,这才将一直拿在手上的轮回通宝朝着那接引使者递了过去。 看到了这枚轮回通宝,那接引使者十分激动,伸出双手做了一个准备接住的姿势,眼见他的态度是十分慎重的,也很合礼数。 梁诚见状很想问一问接引使者这枚轮回钱有什么用处,值得那么激动吗。 但转念一想这话并没有问出口。 因为事情很简单,无论这枚轮回通宝有什么巨大的价值,现在自己也已经将它送给了接引使者,这时再去东问西问纯属无聊。 万一这东西真的价值连城,那又能怎么样!知道这个之后,除了给自己添堵之外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于是梁诚将手中的轮回通宝往接引使者的一双鬼爪上一放,笑道:“有劳接引使者了,咱们今后有缘再见吧!” 接引使者接过轮回通宝,躬身笑道:“多谢道友厚赐!只不过我看道友乃是生魂,今后还是顺利修炼最好,希望你永远也不需要再见到在下了,哈哈哈!” 梁诚跨步上了码头,也笑道:“说的也是!我若是再次遇见道友,那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啊,哈哈哈!” “那么在下就告退了,祝两位此行一切顺利!”那接引使者朝着梁诚二人施了一礼,然后就调转船头摇橹而去,不一会,就走得无影无踪了。 梁诚与厉如风并肩而立,看向那浓雾弥漫的前方,口中喃喃道:“龙潭!据说前面有个龙潭,不管了!就是龙潭虎穴,今天说不得也是要闯一闯的。” 厉如风却道:“有我在,按说不会有事的,此界之物都会回避勾魂使者,无事不会招惹我们的。” 梁诚却道:“此界之物?勾魂使者你说的怕是玄幽小世界之物吧,现在已经到了大的冥界,已经是鸿蒙郡了,恐怕未必会跟着玄幽小世界的规矩来。” 厉如风这个勾魂使者听了梁诚的话之后愣了片刻,然后干脆答道:“不懂!” “唉!”梁诚叹了一口气,心道这个新手勾魂使者还真是不起什么大作用,在这聊了半天就是白白浪费时间。 于是梁诚大踏步朝前走去,不再与厉如风多说什么了。 厉如风见梁诚朝前走,也自扛着他那一把长柄钩镰跟着往前走去。 大约走出去半里地,梁诚感觉脚下的地面变得泥泞起来了,乌七八糟都是黑色的软泥,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腥味。 梁诚开启洞察天目,朝前方打量起来,只见百步之外就是一个巨大的黑水潭,在水潭边长着一些张牙舞爪,奇形怪状的植物,水潭上白雾茫茫,可以看出原先好像是有一座桥梁的。 只是现在那桥梁只剩下了岸边的基座,在水潭上的部分早已消失无踪,看来已经沉没到潭底多年了。 不过对了梁诚和厉如风这样修为的人来说,有桥无桥其实也无所谓,他们完全能够在这黑水潭的表面踏波而行。 梁诚问厉如风:“鸿蒙郡在哪个方位?” 厉如风伸手朝着黑水潭的西岸一指:“我们先到那边的岸上,在往那个方向径直走上三百来里,就可以到达鸿蒙城了。” “甚好!那么咱们就出发吧!”说完梁诚纵身轻巧地纵上黑水潭的水面之上,然后往西岸走去,踩出了一连串的涟漪。 厉如风也不多话,依样画葫芦跳进水潭,跟着梁诚的脚步一直往西岸走去。 梁诚一边走一边抱怨道:“你说你这个勾魂使者,完全没有什么用嘛!本来是该你来领路的,现在你却走在了我的后面。” 厉如风道:“要我走在前面也可以。” 说着他就加速朝前赶去。 “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是……”梁诚刚说到这里,忽然听到黑水潭前方传来一阵“哗哗”的水响。 于是梁诚叫住厉如风:“停一下!前面有动静!那家伙好像要来了!” 第九百五十三章 魔龙现身 厉如风这时也听到了前面的水声,当即停下了脚步,然后将扛在肩上的长柄钩镰往前一挥,然后双手紧握着它,眼光看着前方。 梁诚也用额间那洞察天目的金黄竖瞳,警惕地望着前方那漆黑一团的水面。 忽然间,前方的黑水潭下像是有两颗巨大的星星亮了起来,并且越来越明亮。 梁诚的目光仔细看去,发现原来是水底下有什么发亮的东西正朝着水面高速浮现。 那两颗星星还没浮出水面,梁诚就看到有两个巨大的鹿角一般的东西,已经刺破平静的水面浮现而出,搅动得潭水哗哗作响。 接着有巨大之物从黑色水潭的深处冲出水面,带着一大团水雾冲天而起,接着那些四溅的水花又唰唰地落回了黑水潭中。 这时可以看到一条黑色的巨大魔龙就如一条毒蛇般勾头向下,盯着站在水面上的梁诚和厉如风,就像是在俯视两只渺小的蝼蚁。 这头魔龙身躯上到处都是腐烂的伤口,很多地方露出了一排排肋骨,散发着一股怪异的腥臭之气。 因此让梁诚觉得它有些虚弱,也不知当年它是怎么死的,相信那死状肯定是颇为凄惨的。 此时,黑色魔龙它那巨大的身躯并没有完全钻出水面,可是水潭上方数十丈方圆的水面,因此而温度骤降,四周的空气中忽然像是布满了细微的白色小冰晶。 水面的温度也因此急剧地下降,厉如风这位新手勾魂使者因此而微微一颤,似乎感到了一些寒意。 梁诚看了一眼厉如风,心想厉院主毕竟是一个生魂,虽然在做勾魂使者的事情,但他显然还不大适应冥界的环境,恐怕战斗力也会大打折扣。 自己可不能让厉院主折损在这个地方,否则也太对不起他了。 于是梁诚轻声道:“勾魂使者,你在后头帮我掠阵,这头魔龙,由我来对付!” 厉如风却手舞钩镰,虚张声势地朝着那黑色的魔龙舞弄了几下,口中喝道:“孽畜!退下!” 那头巨大的魔龙先是一怔,接着眼光中流露出戏谑的神情,一动不动盯着厉如风。 “唉!”梁诚叹了一口气:“勾魂使者,你这一套大概不管用了,这里毕竟不是玄幽小世界的反界,在这个地方,恐怕你勾魂使者的身份已经不灵了!” “怎么会这样!”厉如风紧皱眉头,退后几步,然后仔细检查着手中的钩镰。 看了一会,他也没得出什么结论,于是道:“好,你先上,我给你掠阵,再顺便看看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梁诚心想,真啰嗦!本就没指望你,你还是乖乖在后头看着吧!但是他生怕这话对厉院主刺激太大,万一把他刺激醒了就麻烦了,于是也就没有说出口,只是飞身来到了前面的水面上。 看到梁诚走向前来,那头黑色的魔龙眼神依旧冷漠,但是也没急着动手,也不知道它在等待着什么。 这时寒潭的水面上开始有冰块凝结,一个个六角形的冰晶在黑水中聚拢起来,反射着一缕缕光线,水面数十丈方圆的区域都变成闪烁的水晶镜面一般的冰面。 这头巨大的魔龙俯瞰着下方昂首而立的梁诚,眼神依旧漠然。 梁诚看到这个状况,心中有气!他仔细打量了这头修为,判断它应该也是在分神期。 梁诚瞪了魔龙一眼,暗道你傲什么傲!不过是一头已经死去的不知种类龙族残躯,还带着满含怨恨的龙魂而已!就这点残存的龙族血脉之力,与自己化身应龙时的力量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梁诚也看出这头魔龙似乎怨气极重,也不知道它生前曾经遭遇过什么,那令人偏体生寒的寒意其实来自这头魔龙心头那一股不散的怨气。 不过这种程度的寒冷,对于梁诚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掌握着太阴蓝火的他自忖要是施展起这个冰寒的异火来,不说把整个寒潭都冻住,要将潭水冻结出几十丈厚的冰块那是不成问题的。 不过梁诚忽然灵机一动,冒出个奇怪的念头,就是不想按常理出牌。 他忽然施展出八神显动术,将那头金色的螃蟹法相召唤了出来。 接着他一声大喝,身躯竟往前方一滚,一声响亮的呼喝之后,身躯与法相结合后竟直接幻化成了一头长宽各有十来丈长的金色螃蟹,通体金光灿灿,整个身躯都仿佛是黄金打造一般。 这头巨蟹张牙舞爪地横行在水潭的冰面之上,看上去气势很足,接着伸出一对大蟹钳,朝着那头黑色的魔龙“咔嚓咔嚓”虚剪了几下。 这个动作说起来伤害没有,侮辱性却极强!充满了挑衅意味。 按说水族一般都会被龙族先天血脉压制,在正常情况下根本不敢对龙族有任何不敬之举,只不过今天的情况却有些不一样,梁诚所化的黄金巨蟹可不同于普通水族。 那头巨大的魔龙顿时就怒了,一摆那巨大的黑色头颅,大口一张,一颗黑蒙蒙的圆珠就喷薄而出。 这颗珠子起初不过核桃大小,上面遍布着氤氲闪烁的霞光,接着珠子滴溜溜一转,直接从中凝出一大团黑色的尖刺排在了梁诚身前不远处的空中。 至于黑色魔龙本身,体表鳞甲一枚枚倒竖而起,并在下一刻的暴射而出。 黑闪动中,鳞片纷纷就狂涨巨大,仿佛无数巴掌大小的黑色盾牌在四周浮现而出,将自身那伤痕累累的残躯严严实实的护在了其中。 然后魔龙再一声长吟,身躯使劲一摆,就此的卷缩成了一团,成了一个巨大黑球一般的模样。 一声直冲九霄的龙吟声传出,那排列在梁诚前方的黑色尖刺滴溜溜旋转起来,接着那些尖刺全部都对准梁诚直刺过来,声势极为惊人! 梁诚所化的黄金巨蟹依旧不慌不忙站在冰面之上,只是将那一对巨螯举了起来,拦在身体前方。 “嗤嗤”声响,没想到那些黑色尖刺竟然刺穿了巨蟹的两对巨大的蟹螯,一根根都钉在巨螯之上。 梁诚所化的那头金色巨蟹顿时发出嘶嘶的声音,两扇门板一般的大口喷出一堆白色泡沫,竟似有些痛苦的模样。 接着那些刺穿并钉在蟹螯上的尖刺忽然都一起“砰砰”爆裂开来,然后一团黑烟散发出来,带着一种奇毒,不但将两个巨大的蟹螯炸得稀碎,还将巨蟹那半边金灿灿的身子都染黑了。 身后掠阵的勾魂使者厉如风见梁诚形势不妙,顿时抡着钩镰就想往前冲,看来他这个勾魂使者还是挺信守承诺的,准备在七日之内,都尽量配合梁诚的所作所为。 只是他才准备飞身而起,却见一条金色的蟹腿拦在身前,接着他听到好像是梁诚模糊不清的声音:“回去!” 厉如风一怔,停下了动作,朝那黄金巨蟹看去。 与此同时,“咔咔”两声巨响,那两个硕大的蟹钳脱离了巨蟹的身体,“咔嚓咔嚓”两声掉在深潭冰冻的水面上,将冰面都砸开了两个大洞。 接着那头巨蟹身子一晃,在那蟹螯的断口处,立即又飞快地重新长出了两个螯钳,才几息的时间,那一对巨大的螯钳就恢复如初,巨蟹的身躯也重新金光闪闪,那些曾经沾染在上面的黑色毒素都无影无踪了。 “哈哈哈!”梁诚所化的巨蟹竟然发出了笑声,又挑衅一般将大螯钳举了起来,“咔咔”虚剪了几下,就像是故意要气一气那头魔龙。 “嗷!” 一声龙吟!先前那魔龙果然受激不过,它所化的黑色巨球忽然一裂两半,接着一头浑身漆黑的黑色虬龙忽然张牙舞爪的一扑而出! 这头虬龙比先前足足小了一圈,与先前相比,身上的伤口全没了,整个龙躯显得更加坚,简直就如黑铁所铸一般,它通体遍布黑色的鳞片,而每一枚都平整光滑,浑身带着一股仿佛能开天灭地的恐怕气息。 此时梁诚所化巨蟹那挑衅的动作突然停下,接着那身躯也开始变小,渐渐转为人形。 不一会,已经恢复本形的梁诚紧盯着那头已经变小的漆黑虬龙,口中喃喃道:“是虬龙,还有这个气息,难道是……” 看到对手忽然又转为人形,那头虬龙似乎也有些意外,稍稍有些迟疑地仔细打量着梁诚,并没有再继续冲过来。 “你……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梁诚永不可置信的眼神怔怔打量着那条已经变小的魔龙,脸上的神情满是震惊。 魔龙警惕地盘旋着,只是紧盯着梁诚,眼光中满是疑问。 “你你!你没认出来吗?是我啊!”梁诚轻声说着,接着他的面目开始变化,形象渐渐变得妖异狂野,头上还渐渐长出一对小角,正是那敖诚的形象。 那魔龙见状嘶吼一声,接着呆呆看着梁诚,眼中露出迷惑的神情,似乎在苦苦思考着什么。 渐渐地,魔龙那暴虐的眼神渐渐转变,开始变得温和平静,接着它的身上忽然散发出一缕缕黑色的雾气。 这些雾气将魔龙的身形完全笼罩,然后慢慢散发开来,这时可以隐隐看到渐渐散逸的黑雾中有一个窈窕的身影。 第九百五十四章 头箍 梁诚紧紧盯着那个正在黑雾中成型的窈窕身姿,待看清楚她那一张清秀煞白的脸时,不禁吁了一口气,颤声道:“丑姑,果然是你!” 原来这一条魔龙竟然是梁诚当年用天罗蚕丝穿梭了时光,回到了古时阎浮界的游龙江地域后,一手带上修真之路的那位乔丑姑。 已经从魔龙之貌化成人形的丑姑目不转睛地盯着梁诚,看了许久,脸上的表情才猛然醒悟过来:“对!我是丑姑!我原来就是丑姑呀!诚哥,你……你终于回来了,你这些年都跑到哪里去了?这里,这里是哪儿啊?好像不是游龙江啊……不是游龙江!后来发生了什么?” 梁诚见丑姑有些错乱,忙安慰道:“丑姑,不要急,不要急。那年我走后,因故再也不能回到游龙江,对你算是失信了,这也是无奈……至于后面又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丑姑在那里皱眉想了片刻,脸色越来越是煞白,精神也是越来越暴躁,嘴里喃喃道:“不!我不要回想过去的事情!” 接着她双手抱头,忽然发出痛苦的呻吟。 梁诚见她状况不对,连忙取出一枚具有安神定志的魔丹,让丑姑吃了下去。 隔了片刻,那枚魔丹开始起效,丑姑的情绪也渐渐显得有些安定了下来。 可是尽管丑姑吃下了丹药,她还是不时就有些狂暴的样子,似乎情绪随时都可能要崩溃。 梁诚正在皱眉思考对策时,那半瓶醋的勾魂使者厉如风却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金色的头箍,递给了梁诚。 然后对他解释道:“梁诚!这个头箍名唤‘灵思’,是老夫偶然得到的宝物。上面附有奇妙的功效!戴上它,就可以控制自己的思维,那意思就是说,只要是想要忘记的事情,就能够不去触及。据老夫看,这是十分适合这位丑姑目前状况的,喏!送给你了!” 梁诚有点诧异,看着厉如风的眼睛,拿不准他现在到底是处于勾魂使者状态,还是已经觉醒了厉如风的记忆。 不过梁诚还是在道谢之后接过了这个头箍,然后轻轻将它戴在了丑姑的头上。 这个头箍刚戴在丑姑头上,便发出微微的白光,然后自动调整大小和形状,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轻巧的发箍的形状,不再像是一个头陀戴的头箍,看上去还是挺漂亮的。 在这之后,丑姑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眼神也变得清亮起来,她微笑看着梁诚,一如当年在游龙江底,他们共处那段时光里常见的模样。 梁诚松了一口气,心想自打当年离开了游龙江,回到了自己所在的这个时代,也不知道丑姑都经历了些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所经历的肯定都是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说不定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陨落魂归冥界的。 现在丑姑戴上这个头箍法宝,暂时将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给隔绝开来,于她而言应当不是一件坏事。 梁诚暗自猜测了一下丑姑的情况,从她现在分神后期的修为来看,那些糟糕的事情肯定都是自己离开很久以后才发生的了。 因为在自己离开的那一年,丑姑的修为还低,按她的资质,一路修到分神后期那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年。 这时厉如风又说话了:“据我猜测,这位……丑姑……” 说到这里,他不禁扫了梁诚一眼,那意思好像是在质疑,就这么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儿,真叫丑姑?你是认真的吗? 梁诚看到厉如风的眼神之后不禁耸了一下肩膀,状甚无奈。 厉如风接着说道:“这位丑姑……我估摸着她在陨落之时,魂魄不知经历了什么事情,反正是充满怨气,以至于无法进入轮回,就像被流放到此界一样,所以才一直滞留在这个黑水潭里。” “那以后她应该怎么办?”梁诚不禁焦急询问起来。 厉如风这个半瓶醋勾魂使者神情一滞,愣了一会道:“这个我就不懂了。” 梁诚闻言不禁以手扶额,不知道该怎样才好。 这时丑姑却走过来,依偎在梁诚身边,神情一如当年在游龙江与他相处时那样亲近,接着她看着远方,轻轻开口说道:“我以后要跟哥哥在一起,不独自留在这个水潭了。” 梁诚见丑姑可怜,心中也很不忍,忙安慰道:“丑姑,你今后就跟我在一起吧,不用独自呆着这里了。” 丑姑闻言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但是眼神还是微微有些茫然。 梁诚轻声传音问厉如风:“勾魂使者,你说我能把她一起带出这个世界吗?” 厉如风沉吟道:“这个就很难了,她可不像幻貘一族因为没有肉身比较特殊,你要是强行带她离开这个世界,恐怕会惊动此界的一些大能之士,到时候会很麻烦的!” 梁诚闻言皱眉思索了一会,还是下定了决心:“不管了,丑姑你先跟着我,反正我这一趟是来冥界捞人的,一个是捞,两个一样是捞!到时候随机应变就好!” “既然如此,那我还是将你带到鸿蒙城去,毕竟这是玄幽世界阎君给我的任务,我必须完成自己的承诺!”厉如风道。 梁诚点点头:“好吧,请前面引路!” 于是一行三人,一起踏上了前往鸿蒙城的征途。 厉如风神情轻松,扛着那一把钩镰,身形如风从黑水潭的水面轻轻掠过。 跟着后头的梁诚丑姑二人,则更显轻松,脚下的潭水犹如驯顺的坐骑一般,稳稳载着他们前行,根本就不费半点力气。 丑姑看着梁诚,轻声问道:“哥哥,当年你是流落到哪里去了?那次你又不许我随你一起去主持降雨,结果听他们传闻说,你被吸入到一个黑色的漩涡中就此失踪了,我一直以为你已经陨落了。” “唉!”梁诚叹了一声:“此事说来话就长了,丑姑,我得告诉你,其实我本不属于当年那个我们曾经相处的时代,若是细细论起来,恐怕都没资格做你的哥哥……” “啊!这是为何呀?”丑姑惊讶道:“不!是你将我引领上这个修真之路的,你永远是我的哥哥!” “丑姑你别急!”梁诚道:“现在左右无事,且听我跟你说说事情的原委吧。” 于是梁诚便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只听得丑姑美目满是惊讶之色,好些多年都没想通的事情,终于在今天搞明白了。 丑姑戴着的那头箍法宝可以回避那些不好的记忆,但其作用并不是将她的头脑搅乱变傻,所以她的思路是很清晰的,她一直凝神聆听着梁诚所说的这一段经历。 梁诚花了好久,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说了个明白。 讲完之后,不但丑姑听得惊心动魄,就连前面的勾魂使者厉如风也道:“你这个经历实在是太离奇了,不过也说明你可能有些大造化!不然的话,你在前面的岁月中留下了许多因果,万一演变出一些坏的结局,对你自身的反噬是极为可怕的。” 梁诚抓抓头道:“唉!这也不是我愿意冒险,其实我也是没得选,因为当时是处在两害相权取其轻的状态,但从结果看还算好,万幸算是没有出什么乱子。” 丑姑忽然问道:“哥哥,当年你为什么不将这些事情告诉我呢?” 梁诚道:“当时你修为甚浅,今后的发展和变化也没有定型,存在无限的可能,我害怕将事情告诉了你,会影响你今后的修炼生涯。” “唉!”丑姑叹了一口气,幽幽道:“若是你当时告诉了我这些事情,说不定我的修炼生涯又有所改观,不至于出那些我现在都不敢回忆的事情了。” 梁诚也叹了一口气:“唉!人无后眼,根本不能预见未来的走势,当时我的想法是尽量不要影响和干涉到那时的人,并没有更多的想法。” 厉如风总结道:“其实你的做法也没错,要是你对很久以前的事情干预过多,后果确实难料。” 梁诚摇摇头,心中想起了自己的恩师薛慕清,也拿不准自己对他后来的修炼生涯到底产生了多大的影响,利弊如何。 梁诚又想,若是当年与他在一起时对一些事情所作的选择不同,会不会带来一个好的结果,这些都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他们一行就这么边走边聊,很快就穿过了黑水潭,又越过了不少荒漠沼泽和稀奇古怪,充满了奇特鬼物的怪异密林。 不过这一路走去,倒也没有遇上什么麻烦,虽然厉如风这位勾魂使者的身份在鸿蒙郡未必管用,但是他们三个的修为都极为强大,显得凛然不可侵犯。 沿途的各类鬼物感到他们强大的气息之后都心惊胆战,都避之唯恐不及,哪里还敢前来招惹! 所以也没有花费太久的时间,他们就来到了一个开阔的平原之上,厉如风指着远处地平线上的黑影道:“若是老夫所料不错,那里应该就是鸿蒙郡的中心城市——鸿蒙城了。” 梁诚精神一振,问道:“勾魂使者,你能察觉到那位幻貘族圣子白贤所在的位置吗?” 厉如风摇头:“不能!” “好吧!那么按惯例,这些被勾回来的魂魄,鸿蒙郡会将它们看管在什么地方?”梁诚又问。 “这个……”厉如风面色木然:“这个我也不知道!” 梁诚叹了一口气,心道看来当下还是处在一个两眼一抹黑的状况,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花多少时间就来到了鸿蒙城,按说还是有机会在今后的五六天时间里将白贤的事情打听清楚的。 看来自己的判断还是没错,在这种事情上,厉如风这个新手勾魂使者还是无法依靠,后面的事情还得靠自己去办。 第九百五十五章 东门行 看看厉如风对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并没有什么帮助,梁诚也打定了主意,知道打铁还需本身硬,万事还是只能靠自己。 不过梁诚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于是问厉如风:“接下来找人的事情你不能助我,但是回到玄幽小世界的事情你总有办法吧?” 厉如风慨然道:“那是当然,只要你把事情办妥了,我可以直接将你们带回玄幽小世界。不需要再像来时那般,还要找渡口过冥河了。” 梁诚闻言后心下还是比较满意的,觉得厉如风这位勾魂使者还不至于百无一用,能在回程时提供帮助,那也算是很不错了。 不料厉如风又接着说道:“只是在准备回程的时候,我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这个过程不能被打扰,因为我需要围绕着这柄钩镰作法,作法完毕才能直接带你们返回。并且整个作法的过程,是不能被打断的。” “半个时辰?这也太久了吧!万一被打断会怎样?” 梁诚皱眉想了一下,觉得这件事情限制还是有些大的,万一自己在捞人的过程中招惹到了什么冥界大佬,那时想要给厉如风创造出半个时辰不被打扰的条件就有些难了。 厉如风道:“回程需要作法时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这是跨界而行,能施法半个时辰就回去,其实已经算是不错了。至于被打断的后果嘛,其实也不太严重,唯一的缺点那就是要重头开始作法。我这么说吧,只要被打断一次,那就又得重新开始作法,那就是又增加半个时辰的意思。” 梁诚心想这真是件麻烦事,看来这次捞人,还只宜智取不宜强攻。否则若是招惹了什么比较厉害的存在,被追杀过程中还按照厉如风这个弄法,那就很难回去了。 想到这里,梁诚又看看厉如风的形象,就觉得他这副模样实在是太过惹眼了。 他这副形象就完全是个勾魂使者的样子,很是招惹鬼物注意。可是不知为何,他在此界又没有勾魂使者相应的权力,只是徒然引鬼注目,显然没有什么好处。 若是让他放下钩镰,化作别的形象跟随着呢,梁诚又有顾虑。怕他不拿钩镰时间久了,万一又清醒过来,还阳又去做他的地灵院主去,那可就是个大麻烦了!到时候自己这一票人都不知道要怎么回到玄幽小世界去。 考虑了片刻,梁诚觉得厉如风是返回的关键,千万不能让他有失,万一接下来自己准备要冒险的话,必须尽量让他呆在安全的地方。 于是梁诚道:“勾魂使者,我觉得你还是留在城外吧,就不用跟着我到城里寻人了,你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研究一下手中的钩镰,尽量争取将作法时间弄得短一些,这比什么都强!” “这个么……”厉如风想了一想:“好吧,那我就在此处等你们,然后再仔细研究一下这个钩镰,争取把作法时间缩短一些。” “好!”梁诚点头道:“那么你就留在左近吧,等我们把事情办好了,就来这一带找你。” 安排好厉如风之后,梁诚带着丑姑径直往不远处的鸿蒙城走去,不一会就走到了城门之前。 梁诚打量了一眼这座冥界城池,觉得此处的规模似乎比以前自己曾经去过的曲灌郡所辖的灌城要大一些,也算是一个比较大的城池吧。 最为不同的是,这里显得比灌城要井然有序得多,只见鸿蒙城的门口有许多衣甲鲜明的鬼卒把守着城门,查验往来的鬼物。遇上常住城中的小鬼要验牌,至于别处游荡来的孤魂野鬼则要缴纳入城费用。 梁诚见状点点头表示赞许,他也是当过城主的人,知道管理一个城池的要领,很有必要将出入口牢牢控制住,所以对这个鸿蒙城的印象还不错。 梁诚看到鸿蒙城的情况之后,觉得这个鸿蒙城的城主应该要比灌城那种小城池的城主步鸿运要强得多,因为整个城池从外面看的观感就要好很多。 梁诚与丑姑来到了城边,看到已经又不少鬼物排着队进城了。于是他们两人就排在了队伍的后面,准备也跟着缴纳魔石进城。 这时梁诚就听到排在前面那些小鬼们正窃窃私语,好像是在谈论着什么事情。 梁诚的耳音甚好,再加上他本来就想打探消息,于是就凝神听着。 只听到一个头生双角的不知是什么鬼的家伙正轻声和一个吊死鬼说着话。 那带角鬼道:“钱兄,最近贵钱庄的生意如何?” 那吊死鬼道:“托福托福,生意还不错!周兄啊,我跟你说,小可最近的生意算是很好了,总算还是赶上了好时光!咱们新任的城主大人真是英明,把鸿蒙城管理得井井有条,大家都好好做生意,小可这钱庄就有事做。哈哈!再也不必像当初我活着在阳间的时候,搞得日子过不下去就只能一根白绫吊在梁上了事!” “哈哈哈是啊!”那小鬼周兄也笑道:“是啊,新任城主大人上任三个月以来,将咱们这鸿蒙城治理得可以说是政通鬼和,大家都得到了不少好处。” 这时另外一个肺痨鬼咳嗽了几声,插话道:“你们说的虽然有些道理,可是这位新来的城主收税也太狠了些吧!别的不说,以前大家进城都是随便进,现在进城却要缴纳魔石。虽然收的不多,可是往来多了,日积月累下来也不老少啊!” “你这就是目光短浅了!”那吊死鬼老钱道:“收点魔石怎么了,想管好这个城池,派遣那么多鬼卒也是要有代价的嘛!再说你也是有选择的嘛,要是经常要进鸿蒙城,那就干脆就办一个常住牌子,花不了几个钱!我们都是验牌之后就可以进去了。若是偶尔才来鸿蒙城一趟,不合算买牌子,那你就只得出一些灵石了。虽然看上去比以前随便出入时的花费要高一些,可是这样也安全啊,有了士卒们的维持,你至少不用担心在城门口一言不合就被谁给吃掉,所以这笔账算下来还是很值得的。” 梁诚见他们几个聊得热闹,也凑了过去,正打算开口问一问城里的状况,打听一下比如城主府在哪里,勾魂使者新钩来的那些魂魄住在哪里之类的问题。 可是这时他们已经靠近城门口了,这些小鬼的谈话声被把守城门的一个鬼卒听到了,于是这个鬼卒站出来摆摆手之后又喝道:“你们几个!好好排队进城就好,莫谈国是!最近逃走的那些反贼经常派细作前来打探消息,所以我提醒你们几个一声,千万不要乱说话给自己找麻烦!” “是是是!有劳鬼卒大哥提醒了!”那几个聊天的小鬼闻言之后顿时不敢再多说什么了,一个个拱手的拱手,鞠躬的鞠躬,对那鬼卒施礼表示尊敬之后就再也闭口不言了。 这样一来,梁诚本打算打探消息的话也就问不出口了,只得跟着队伍来到了城门之前,缴纳魔石先进城再说。 等排到了门前,那几个士卒见梁诚器宇不凡,看着是一位修为至少在鬼将之上的魔修,接着又看看他身后的丑姑。 这时他们才发现丑姑不但长得秀色可餐,修为也同样是很高的样子,似乎不输她前面的那位贵公子。 鬼卒们忙朝两人致歉道:“哎呀两位前辈!小的没有注意到你们,因此未作提醒,耽搁你们的时间了!你们既是修士,那就不能从这道城门进去,这是非常时期的非常举措,请两位前辈谅解!” 梁诚一皱眉道:“你们什么意思?难道就因为我们兄妹是魔修,就进不得这鸿蒙城吗?” “不不不!前辈误会了!”一位身材高壮的鬼卒忙解释道:“并非魔修不许进城,而是本城划分了区域,魔修们都集中住在城东的位置,那里的各种条件要更好一些。” 梁诚问道:“那我们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那鬼卒道:“两位前辈可以往右手边顺着城墙过去,过去几里之后就是鸿蒙城的东门,那里是专门留着给各位魔修们进城用的。” 梁诚不耐烦道:“真是麻烦!” 一众鬼卒都陪着笑脸连连致歉:“抱歉抱歉!失礼失礼!还请两位前辈移尊步往东门进城吧。”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梁诚见这几个鬼卒也算忠于职守,再说言语之间也没有冒犯自己,于是对往后道:“丑姑,那咱们往东门进城吧。” 丑姑微微点头:“我听哥哥的。” 于是梁诚带着丑姑顺着右手边的城墙往东便走,准备到东门去。 那守城的几个鬼卒看到这位帅气的魔修将身后这样一位美丽动人的女修称为“丑姑”,不禁都愣住了,心想这些高阶魔修就是眼光高呀!再美的女修都不放在眼里。 且说梁诚一边走着,一边又在想,觉得有些事情说起来也十分奇怪,自己好像与东方有什么不解之缘一般,时不时就总是要往东边去。 难怪当年当白泉守将时要化名梁向东,看来这个名字大有道理,暗合自己的运势。 想到这里,梁诚道:“丑姑呀!等到了东门,我不打算用本名,哥哥要化名为梁向东,你听了可不要觉得奇怪哟。” 丑姑笑道:“哥哥你藏头露尾的,好端端为什么要用化名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哈哈哈!”梁诚笑道:“当年我曾经在冥界的一个名为灌城郡的地方搅风搅雨,用的就是梁向东这个名字。这次我来到了鸿蒙郡,本意说起来仍旧是来捣乱的,所以还是用这个名字吧!到时候,梁向东这个名字在冥界也算是小有名气,有些让小鬼们惊惧了,这就有避邪之效!” 第九百五十六章 进城 梁诚与丑姑一路聊着天,很快就来到了鸿蒙城的东门。 就在离城门不远之时,梁诚对丑姑道:“丑姑!咱们还是将修为压下去些吧,我觉得显露出分神修为怕是有点太招摇了。” 丑姑问道:“哥哥,那么我们显露出什么样的境界合适?” 梁诚沉吟片刻道:“我看将气息压制在元婴初期就好,太高了引人注目,太低了又被看轻了,那同样也是一种麻烦。” “好的!”丑姑一边答应着,一边收敛气息,显露出元婴初期的修为,这个境界对魔修来说,也可以称之为鬼皇境界了,不用说那已经是可以镇住绝大多数的魔修了。 梁诚见丑姑收敛气息的手法也极尽精妙,赞叹几句后自己也施展敛息诀,将自己的境界压制得与丑姑一般,都在元婴初期的模样。接着两人就径直往城门口走去。 这边的城门口明显要比先前所在的南门冷清,一眼看过去,并没有看到一个打算进城的魔修在这里。 把守城门的兵丁修为最低都是鬼尉,有一个鬼将在城门口坐镇,只见他坐在一把虎皮交椅上,身前的桌案上还放着一把古朴的铜镜。 看来在鸿蒙郡这边,魔修的数量也是不算太多的,其实从数量上看,还是毫无修为的凡鬼占绝大多数。所以这个专供魔修进出的东门就显得十分冷清了。 梁诚他们两位高人的到来很快就引起了把门的那位鬼将的注意。只见他从桌案上拿起那把铜镜,然后朝两人照了过去,接着这铜镜就绽放出两道蓝汪汪的妖异光芒。 下一刻这鬼将被吓得“哎呀”一声跳了起来,将身旁的一众鬼尉也都惊到了。 一名鬼尉忙问道:“将军,不知您……” 那鬼将根本不理这名鬼尉,站起身来屁颠屁颠朝着梁诚两人迎了上来,一边跑一边叉手道:“两位前辈!请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梁诚见这鬼将十分客气,倒也不想为难他,于是问道:“这位小将,鸿蒙城的东门就可以让我兄妹这样的魔修进入了吧?” “当然当然,两位前辈光临鸿蒙城,那简直是蓬荜生辉,四门都可以随意出入,哪有不许进的道理!请进!请进!”守门的鬼将一脸灿烂,满是巴结的笑容。 梁诚道:“哦,是这样吗?可是先前我在南门时,那些守门的鬼卒可不是这样说的,他们一口咬定我兄妹只能从东门进入。” “啊!竟然这样!那几个鬼卒真是愚蠢!”那鬼将闻言先是满脸义愤填膺,接着又朝梁诚赔罪道:“前辈恕罪!这也是末将御下无方,安排了那几个愚蠢的鬼卒守南门。看来他们将命令给领会错了,耽搁了二位前辈的时间,一会末将会去责罚他们的。” 梁诚摆摆手:“罢了!多走几步路于我们也没什么,你不必去责罚那些鬼卒了!那你现在说说,我们进城需要缴纳多少魔石?” “不需要不需要!”鬼将赔笑道:“两位前辈肯光临我鸿蒙城,请都请不来,哪里还要收费!不知前辈是来办公事还是私事,是否需要末将将消息通报城主大人?” 梁诚一想,自己来鸿蒙城是捞人的,也谈不上是什么公事。并且这鬼将的言语之中其实也有些试探之意,那意思恐怕是想进一步试探一下,看看自己与城主是否认识。 于是梁诚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接着说道:“你这小将,最好不要捞过界,去管自己不该插手的事情!否则结局可不大美妙啊。其实我们是应邀前来的,进城后自有安排,你最好不要自作聪明哟!否则,在城主那里,我们可不会为你说什么好话的!” 梁诚这番话,说得云山雾罩,似乎透露了什么信息给这鬼将,可细细一想又等于什么也没说,至于与城主之间的关系,从话语中更是让听者充满了遐想。 那位鬼将闻言果然一缩头,轻声道:“两位前辈请自便吧!我们今天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一旁的鬼尉也都接口道:“对对,我们都没看到和听到什么事情。” 一边说着,这些守城者都一边退了回去,转身看着城外,不敢再去多瞧站在城门口的梁诚两人哪怕一眼。 梁诚带着丑姑一笑进城,也不去理会那些守城的兵将了。 顺利进了鸿蒙城,梁诚看了一下城中的景象,只见街衢宽阔,房屋整齐,临街都是一些商铺,在出售着各色魔修之物。 只不过大部分铺子都是小本经营,没什么好东西,摆出来的那些物品自然是入不了梁诚的法眼。 梁诚忽然想起一事,于是问丑姑道:“丑姑,记得我们当年在游龙江底时,你所修炼的功法都是灵修的功法,后来你来到冥界之后,功法也完全变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丑姑道:“哥哥啊,我落入冥界也不知多少年了,一开始是有些不适应。可是时日久了,自然是有些际遇的,既然自己都转变为魔了,功法自然也要相适应。” 梁诚又顺嘴问道:“那你为何不进入轮回,转世投胎,重新开始?” 这句话刚一出口,梁诚就后悔了,他心想自己真是多此一问,这件事情肯定会触及丑姑心中不愿回忆的那些东西,何苦要为难她呢? 丑姑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额角,然后轻声道:“哥哥,我经历了一些事情,对于阳世已经毫无眷恋之心了,所以不愿意转世轮回。再说后来我在这一界还遇上了一位非常投缘的道侣,相处久了,就更不愿意离开了。” “咦!”梁诚道:“没想到我还有一位妹夫了,不知他现在在哪里?” 丑姑叹了一口气:“他与我相处的时间太久了,大约对这冥界也厌倦了,在很久以前,他就抛下我一人,悄悄跑去转世轮回了。现在不知经历了几世几劫,其实已经与我毫无关系了。” 梁诚闻言默然,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丑姑。 丑姑忽然展颜一笑:“好了,现在不说这些了,我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能够遇上哥哥,你一直是我在世上唯一牵挂的亲人。” 梁诚想起当年两人以兄妹相处时,在游龙江底时的岁月,脸上也不禁露出了微笑。 丑姑看到梁诚露出笑容,又好奇地问道:“哥哥,你现在总不会再单身一人了吧,记得当年你在游龙江时就隐隐透露过心中已经有钟意的道侣了,现在你们两人情况如何?” 梁诚笑道:“哈哈哈!其实这一趟出来,我就是和你嫂子在一起的,后来遇上了一些事情,所以我才到这里来,准备捞一个生魂回去。没想到机缘巧合,既然遇上丑姑你,那自然也是要将你一起带回去的。” 丑姑却有些顾虑:“哥哥,在城外那勾魂使者不是说过,强行带我出冥界,可能会惊动此界的大能之士,若是此事不可为,哥哥也不要勉强。还是先将那生魂先带出去再说,不要为了我耽搁了大事。” 梁诚皱眉想了一下道:“事在人为!丑姑,这件事情我自会权衡的。咱们先不要想太多,还是摸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有机会,我就把你带出去,若是事不可为,你就先回曾经在的那个黑水潭去,我会想办法再来找你的。” “好!”丑姑笑着说:“先不说我的事情了。咱们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在不到七天的时间里找到你要捞出去的那个生魂,这事可不能耽搁。否则头七一过,他就成了死魂了,那时想要捞出去就更难了!不知哥哥现在可有头绪?” 梁诚摇摇头:“此事现在倒是完全没有什么头绪!但是我想,要办此事最直接的法子就是径直到城主府去打探最好。实在不行直接抓了那城主拷问,我就不信还找不到头绪!只是现在天色尚早,咱们也不急着过去。我想,咱们还是先在这鸿蒙城里走动走动,一边消磨时间,等着天黑下来,顺便再看看这个城池中的路径。这样的话,万一我们惹出什么事情来,也可以迅速找到退路。” “不错!哥哥说的很对!”丑姑道:“那么我们就先在这鸿蒙城中走动一下,了解一下城中的情况,依我看,此处守城门的只是一个鬼将,推算下来那城主也应该是元婴修为,我们两人一起出手,制住他还是绰绰有余的。就是不知道城里还会不会存在什么老怪,这个倒是要先打听清楚才是。” 梁诚点点头道:“对!咱们时间还很宽裕,所以不必太急着出手,还是先把事情都打听清楚才好。那咱们现在先闲逛一下,还可以试着到一些合适的场所去打听消息。” 丑姑问道:“哥哥,你觉得在城中什么地方最有可能打听到有用的消息?” “打听消息,最佳的场所自然是茶楼酒肆。”梁诚道:“丑姑,要不这样,咱们先分头在这鸿蒙城中走动,一边探听生魂可能被关押之处。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到鸿蒙城中最大,生意最好的酒楼中碰头。” 丑姑道:“哥哥,分头行动固然不错,可我不知道在这鸿蒙城里,哪一家酒楼最大呀?” 梁诚一笑:“丑姑啊!在鸿蒙城中,哪家酒楼最大生意最好,这也是你要打听的事情之一。这种事情应该是不难的吧?” 丑姑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那个发箍,似乎感到这个东西有些限制住了自己的思路,这也算是一点小小的不适应吧,自己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适应这个宝物带来的影响。 想通了之后,丑姑道:“倒也是!这种事情肯定不难打听,那我们一个时辰后见!” 第九百五十七章 旁敲侧击 与丑姑分开之后,梁诚独自在鸿蒙城中游荡着,打算探听一下关于那幻貘族圣子白贤之事,最好能打探到这些刚被钩来的生魂都关押在什么地方。 梁诚自己估计这些被抓来的生魂大约都关押在某个牢狱中。可能要等到头七之后,再逐一审理,看看那些魂魄的生平如何。 一般来说,这些来到了冥界的魂魄,生前有功当赏,有罪便罚,这也是常规操作了。等到审理好了之后,当转生轮回的,就直接送入轮回道。该受罚的,则送到各自不同层的地狱中去做苦力赎罪。 甚至也有发配到什么地方去服劳役的,梁诚记得当年在迷烟洞底的时候,自己所结识的鬼厨子阿才便是在那里服劳役。 若是德行并无大善大亏,就像大多数人那样,生前的作为只是一般般的,这就是不好不坏的大多数了。那么这些家伙多半就会被安排在鸿蒙郡定居一段时间,静待有司的安排。 这也是梁诚当年在灌城担任白泉守将时大致了解到的一些关于那里的一些办事习惯,想来此处的办事方法应该也大体相似。 不过梁诚心想,这种事情总不好随便在街边随便拉住一个路过的鬼就开口打听,那样的话也显得太奇怪了,肯定不能打听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 于是梁诚随便溜达着,一边打量着街边的那些店铺。 由于鸿蒙城东是魔修所聚集的地方,所以街面上有不少贩卖魔修所需材料的店铺,里面展示着各种魔器,魔丹,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梁诚都说不出名字的东西。 看到这个状况,梁诚灵机一动,心想自己不如找一个大一些的店铺,在里面购买一些今后也许用得着的东西,在这种情况下,若是打听一下关于鸿蒙城牢狱的事情,那就不显得很突兀了。 于是梁诚就在一条热闹的大街上,挑选了一个看上去规模特别大的店铺,然后施施然走了过去。 他倒背着双手,站在店铺前看了一眼悬在宽大门楣上的那块牌匾,只见上面书三个大字——魔宝斋。 由于梁诚所显露出来的修为在元婴期,这已经是鬼皇的修为了,在这鸿蒙城中无疑也算是一个大人物了。 因此这店铺中的伙计立即注意到了这位不得了的客人,在通过什么宝物察觉到梁诚的修为之后,更是大吃一惊,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资格随便接待这样的贵客了,于是立即通知了掌柜。 魔宝斋的掌柜闻讯极为重视,立即从楼上迎了下来,远远就冲着梁诚拱手道:“不知前辈光临敝店,晚辈未曾远迎,请前辈恕罪!” 梁诚摆手笑道:“掌柜的,你也太客气了,我不过是随便逛逛,不必太紧张。” “是是!前辈请进店用茶!”那掌柜的忙招呼着将梁诚迎进店去,分宾主坐下之后,伙计连忙奉上香茶。 掌柜的招呼道:“前辈请尝尝这新上的明前茶,先休息一会,有什么需求只需吩咐下来,小可给您慢慢介绍。” 梁诚看到眼前这个座谈的架势,觉得正合自己的意思,于是不慌不忙端起眼前的茶盏,揭开盖子看了一眼泡在里面的茶叶,只见芽叶细嫩,色翠香幽,味醇形美,确实是茶中佳品。 梁诚浅啜一口,觉得茶味香醇,于是赞道:“鸿蒙郡的茶,味道还真是不错啊。” 那掌柜的赔笑道:“前辈果然是懂茶之人,既然喜欢,那一会带些回去府中慢慢喝。” 梁诚摆摆手道:“掌柜的不要客气,我来贵店,是想要采购一些炼制魔丹的东西,却不知贵店里是不是都有。” 说着,梁诚取出一枚玉简,里面的内容正是自己在闲暇时整理的一些炼制魔丹的材料,由于他很少炼制魔丹,所以对于此道造诣也比较有限,因此打算采购的也都是一些入门级练手用的炼丹材料。 这些材料不算太稀罕,因此那掌柜的投入神识到玉简中看了一会便道:“前辈所需的这些炼丹材料,小店绝大多数都有现 货。但其中魔魂草,鬼婴藤这两味药材虽然暂时店里没有现 货,不过小可记得在城西的仓库中却是有的。我们可以帮前辈调过来,只不过需要等待大约半个时辰。” 梁诚心想所谓的仓库调货,不过是商家的惯用说辞。其实他们也就是转头就在市面上其他的店铺找货而已,还不如一会儿自己去别的店铺寻觅,那还更加价廉物美。 他当然不想为此耽搁太久,于是说道:“掌柜的,你只需将魔宝斋有现 货的收拾好再报价给我就行,至于那两味没有现 货的材料,于我而言并不重要,就不必去调配了。另外,贵店中的那些关于鸿蒙郡或者其他地方的风物志,异闻录一类的典籍都给我拿一些,我平日里就喜欢看看这些东西打发时间。” “是!前辈请少待,我这就吩咐下面人将东西备好,再算出价格。一定要做到价廉物美,让前辈满意才是!” 那掌柜的说完了话,立即吩咐店中的伙计们开始整理梁诚所需的货物。 梁诚这次购买的东西虽然不算什么珍稀之物,但是所要的数量却多,所以这也是一笔大生意了。这上门的大生意自然让掌柜的喜上眉梢,更是对梁诚毕恭毕敬,殷勤相陪。 梁诚将掌柜的那满是巴结之意的脸色看在眼里,心想火候应该差不多了,自己现在开口打听一下关于鸿蒙郡各方面的事情,这位掌柜的应该会畅所欲言,不至于遮遮掩掩了。 梁诚又喝了一口香茶,然后道:“鸿蒙郡所产的茶叶,口味上果然有些独到之处,我所在的玄幽界的茶叶与之相比,那就差了不少风味呀!” 掌柜的闻言之后,便随口道:“原来前辈不是我鸿蒙郡的魔修呀,难怪喜欢我郡所产的茶叶。此间茶叶品质不错,那是因为鸿蒙城外西北方有一道连绵的鬼阴山,这山脉里终日鬼雾弥漫,云蒸霞蔚,气候正适合阴茶生长。所以与别处相比,算是有那么一点点长处,这也是地利使然。” “不错不错!鸿蒙郡堪称鬼杰地灵!”梁诚赞了一句之后,把话题往想要的方向引去:“这应该也是贵城主治理有方,我看这鸿蒙城中都是一派安居乐业的景象,确实很不错!” 那掌柜的闻言一皱眉,欲言又止,似乎有些顾虑重重的模样。 梁诚微笑道:“怎么,难道是我这外地人看走眼了,此间并不是外边看上去那么好吗?” 掌柜的视线往左右看了看,然后低声对梁诚道:“有些话小可原本是不敢对人说的,可前辈不是我鸿蒙郡之人,那么小可觉得还是有责任提醒前辈几句,免得前辈一不留神被一些表面之事所蒙蔽。” 梁诚听了掌柜的话,顿时也来了兴趣:“好,掌柜的,就请指点一下迷津吧,在下愿闻其详!” 掌柜的赔笑道:“不敢不敢!谈不上是指点迷津!只是前辈有所不知,现在这位城主做的事情有些本末倒置!他将那些无权无势的小民捧上了天,却用各种苛捐杂税打压像小可这样有些产业的人!弄得泥腿子们倒是高兴了,可是有头有脸的士绅富户们就苦不堪言了!” 梁诚心道好家伙!没想到鸿蒙城的城主原来是在这里搞一些均贫富的大事!他这样的举措自然能得到底层甚至普通小民的拥戴,但是地方上的富豪们可就被得罪了,利益受损,自然是要反弹的,若是到时候压制不住这些人,迟早要出大事。 于是梁诚兴趣也提起来了,笑着问这位掌柜的:“哈哈哈!可是我看贵店的生意也还是很好啊,从长远看,要是城中底层的小民富裕起来,总体上还是会原来越好的嘛!” “唉!那些泥腿子好不好关小可什么事情。”掌柜的抱怨道:“城里各种税费都在上涨,对小可来说,那就是黑乎乎的魔石在哗哗往外流呀,想想都心疼!” 梁诚暗自撇撇嘴,心道既得利益者大抵都是一个德行,他们哪管洪水滔天!永远只知道自己是要严守一毛不拔的原则。 这种贫富矛盾,确实很难处理。记得当年自己在望海城担任城主的时候也曾为此焦头烂额,最后其实也没敢太过深入地损害到那些当地富豪的利益。 想到这里,梁诚不禁有些佩服起这位鸿蒙城住来了。 于是梁诚问道:“我好像听说城主目前上任不过三个月而已,他这样的搞法,恐怕是有些急躁了吧!这是要兴大狱的景象呀,长此以往,牢狱里面恐怕都要塞满了。” “是呀!”掌柜的点头道:“前辈所言极是,原本在城主府北面,就是鸿蒙狱,专门看押着新来的生魂。如今这牢狱都满了,新来的生魂统统都被转到了城主府中的私牢里暂时看管着。” 梁诚心中一喜,觉得终于打探到了一点有用的消息,于是又进一步问道:“掌柜的,不知这鸿蒙狱与私牢,哪一个看守更严密呀?” 掌柜的道:“不用说当然是鸿蒙狱更防卫森严!城主府中的私牢不过是用一些库房临时改建的,与鸿蒙狱完全无法相提并论。前辈您不知道,我们这位城主防备那些反对他的富户士绅,那可是要比防备那些什么也不懂的生魂更厉害!” 第九百五十八章 迷烟酒楼 梁诚笑道:“你们这位城主确实有点意思啊!嗯……我这个外地来的却不知道他姓氏,这要是万一遇上了还真不好称呼啊。” 魔宝斋那位掌柜的说道:“鸿蒙城现在这位城主姓辛名泉,也是鬼皇修为。前辈啊,您最好还是不要遇上这位辛城主,唉!这位啊,可真刻薄得紧。” “哈哈哈!刻薄的话就算了!那位就不去碰他。”梁诚一边打着哈哈,一边觉得有些惊异,辛泉!这个名字可是很熟悉的,记得当年自己在灌城郡当白泉守将时,培养的鬼尉长就叫辛泉。 记得辛泉此鬼那可是很精明强干的,当年一别,自己曾经传给他修罗天魔功,还指点他到鸿蒙郡去找厨子阿才。 一晃这么些年过去了,难道他竟成长到了鬼皇的地步?那可就相当于元婴境界了呀!也不知此辛泉是否就是彼辛泉,梁诚打算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想办法印证一下。 如果真是辛泉在此担任鸿蒙城主,按说事情就好办了,不过梁诚也不敢过于轻信他,毕竟两人已经分开了很多年,各种事情也许都会有不少改变,辛泉是否仍然值得信任,这事情还有待观察。 这时一个伙计走了过来,朝掌柜的禀报道:“掌柜的,贵客需要的材料都已经收拾好了,这是单据。” 掌柜的伸手接过那单据,看了看上面的数量和品种,很快就得出了数字。 “前辈!您需要的那些材料都已经收拾好了,总价二百三十万二千上品魔石,嗯,收取您二百三十万整数就是了,那两千的零头便抹去好了,这是单据,请您过目!” “不必看了,我信得过贵店。”梁诚随口敷衍了一句,站起身来。 其实他对这两百多万魔石并不在意,并且自己估摸了一下也觉得价格不高,因此就懒得再多纠缠这些枝节问题了。 梁诚在掌柜的陪同下,带到了那些已经被归类捆扎或者包装好的材料跟前,随便扫了一眼,就将数量与单据核对了一下,然后就满意地收了起来,接着又铺排出一堆漆黑发亮的魔石,不多不少,也正好是二百三十万。 掌柜的拱手笑道:“多谢前辈惠顾,若下次有什么需求,请还来照顾小店的生意!” 梁诚点头道:“好说好说!” 看看财货两清,梁诚就准备出门而去了,那魔宝斋的掌柜满脸堆笑,殷勤相送到门口,还让伙计拿来一个方方正正看上去很精致的木匣子,将它递给了梁诚。 “这是……”梁诚面露疑惑之色。 “哦!”那掌柜的解释道:“难得前辈喜欢小店的茶叶,这一小盒不成敬意,前辈不要嫌弃!” “哈哈哈!”梁诚伸手接过装着茶叶的木匣子收了起来:“掌柜的有心了!多谢多谢!” 接着他在要离开时,又仿佛不经意地回头问道:“掌柜的,这鸿蒙城中最大最好的酒楼是哪一家?” 掌柜的略一沉吟,然后道:“前辈,您就沿着这条福照路往前走大约三里远,就有好些酒楼扎堆在差不多同一段的街市上。要说里面最大最好的,应该还是迷烟酒楼,那里的清蒸鬼面鱼是一绝,在原先啊,本地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喜欢去那里尝一口鲜。” 梁诚道:“甚好!那我也去迷烟酒楼尝个鲜!” “不过……”那掌柜的欲言又止。 梁诚疑惑道:“怎么了掌柜的?” “唉!那迷烟酒楼确实是鸿蒙城中最大的,但是那酒楼掌柜的与城主一向走得很近,所以那家伙与城中士绅的关系都很差,渐渐的鸿蒙城里的头面人物也就不大愿意往他那里走了,所以嘛,其实小可是不太建议前辈到他那里捧场的……” “好!我知道了!等我过去看看再说。”梁诚朝着那掌柜点点头,径直顺着脚下这一条好像是叫做福照路的街道往前走,准备到那迷烟酒楼去看一看,反正先前与丑姑相约是在鸿蒙城中最大的酒楼里碰头的。 不过梁诚一边走着,心中却颇不平静,因为这个迷烟酒楼的名字实在是太让人产生一些联想了,梁诚想到的就是“迷烟洞”三个字。 再说这迷烟酒楼最拿手的菜式竟然是清蒸鬼面鱼,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梁诚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显得有些浮肿却又显得很憨厚的面孔,正是那记忆中的鬼厨子阿才。 梁诚现在心中有九成断定这迷烟酒楼就是阿才所经营的,毕竟当年这家伙念念不忘的事情就是有朝一日回到自己所居的鸿蒙郡,去开一家像模像样的酒楼。 为此梁诚还资助过厨子阿才许多魔石,那些魔石应当足够这家伙盘下一家规模不小的店面了。 再说阿才的厨艺极好,只要酒楼开张,肯定会有很好的发展,就是梁诚这点厨艺还是经他指点才达到如今造诣的,说起来厨子阿才还是指点梁诚学厨艺的师傅。 所以梁诚相信,凭阿才的手艺,开得酒楼生意肯定是十分红火的,那么成为鸿蒙城中最大的酒楼,也就不让人意外了。 梁诚轻运缩地挪移大法,身形潇洒一步走去,就差不多到了三里多远的地方,果然看到这里街面上都是些酒楼,这些酒楼看上去都很不错。 不过梁诚也一眼看到了丑姑那窈窕的身影也正站在街口,似乎在打量着这些酒楼,判断着到底是哪一家规模最大。 梁诚身形一晃,就出现在丑姑跟前,然后笑道:“丑姑,看来你还先我一步来到了酒楼跟前啊,怎么样?事情打听得有眉目了吗?” 丑姑先是一惊,待看到来者是梁诚后抿嘴一笑,然后抱怨道:“哥哥,你真是神出鬼没的,很容易吓到人。” “哈哈哈!”梁诚道:“那么我下次出现时就招摇一些,免得吓坏了我的丑姑妹妹!” 丑姑道:“哥哥,现在我们还没到酒楼里就碰头了,你说说,这些酒楼哪一家最大最好?” 梁诚作势朝着那些酒楼都打量了一番,一眼就看到在稍远之处有一座高大的七层塔楼,塔楼半腰的黑底金字招牌上端端正正用楷书写着“迷烟酒楼”四个大字。 甚至梁诚还看到,就在这酒楼的大门之外,有一位身材富态,神情憨厚,满面油光的家伙打扮得整整齐齐,正在那里拱手而立,似乎在准备迎接什么重要的贵客。 梁诚一眼就认出这家伙正是当年在迷烟洞底结识的鬼厨子阿才,看来自己的判断没错,迷烟酒楼确实是阿才开的,他这个酒楼掌柜今天不知道在等什么贵人。 于是梁诚就远远指着迷烟酒楼道:“我看这一家酒楼最大,据我打听,这酒楼还有一道名菜,滋味那可是极好的,我带你去尝尝鲜,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好!那我们就到这迷烟酒楼去!” 梁诚又道:“丑姑,咱们将修为收敛到结丹期鬼王的程度好了,我看那酒楼里进出的客人修为多半是这个程度的修为。咱们进去好好吃盘鱼,再讨论一下打各自打听到的情况,所以也就不要太引人注目吧。” 丑姑自然不会违拗梁诚的意思,于是两人将修为又掩饰了一些,把气息降到了结丹期的程度。 不一会,两人就走到了迷烟酒楼的门口,梁诚往酒楼大堂里张望了一下,只见里面张灯结彩,仿佛在办什么喜庆的事情。 但是他们两人也没有多想什么,只觉得此事肯定与自己无关,其实梁诚现在心中考虑更多的是那美味的清蒸鬼面鱼。 他在想,阿才既然站在酒楼门口,那就说明这位掌柜的已经不会亲自下厨了。也不知道这迷烟酒楼的厨子能得到阿才的几分真传,能将这拿手菜式烹饪到什么程度,是否能做出阿才那特有的风味,想想还是觉得有些存疑的。 梁诚一边想着,一边和丑姑已经走到了迷烟酒楼的大堂门口,接着就准备往里面走进去。 由于梁诚在黑水潭中遇到丑姑之后,就变化成了敖诚的那副妖异狂野的面貌,这会儿也没有改回本形。 当年梁诚在迷烟洞底主要的目的就是在炼制魔躯分身,当年分身还没练好,自然就不会那幻灵果赋予的面目变化之法。 所以敖诚这个形象阿才是没有见过的,因此他现在当然认不出梁诚来 梁诚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阿才,决定不急着和他当众相认,这种事情还是等一会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在私下里进行比较好。 就在梁诚和丑姑举步准备进入酒楼之时,忽然有一个伙计打扮的小鬼伸手拦住了他们。 梁诚一怔,面露不快地瞧着这个伙计。 那伙计并没有什么修为,实际上也就是一个凡鬼,他看到梁诚脸上的不满之意后连忙哈腰解释道:“两位魔师,请问你们二位可有城主的请柬?” “什么请柬?我们可没有那东西!”还没等梁诚说话,丑姑却当先答道。 “呃……这。”那伙计面露难色,轻声道:“两位魔师请见谅,今天是鸿蒙城主包下了鄙酒楼宴请宾客,你们没有请柬,只怕是不方便进去。” 梁诚不满道:“你们这么大一家酒楼,七层塔楼总共不下数百张桌子,我们两人不过是占用一张而已,难道这都不行吗?” 第九百五十九章 拼一桌 那伙计见两位魔修客人不快,自然是不敢再招惹的,于是用求助的眼光看着站在门口那掌柜的阿才。 梁诚背着手冷笑一声:“呵!原来你们这酒楼是不欢迎客人的!” 阿才看到似乎又有人在找麻烦,忙往这边走了过来,朝着梁诚和丑姑躬身一揖道:“两位魔师,在下就是这家酒楼的掌柜,名叫章厚财。咱开门做生意,哪敢怠慢客人,自然是欢迎你们光临的。但今天情况有些特殊,实在是城主大人预先就将酒楼全部都给包了,所以……请两位魔师见谅!” 看到阿才走到了自己跟前,梁诚仔细打量了他一眼,发现这个家伙如今也有些修为了,看起来也算是一位魔修了。 虽然他的修为还是很低,但是也达到了鬼尉的水准,按照人族修士的标准来衡量,也是旋照修士了。 这其实已经是很不错了,看来当年自己送给他的那一个聚集魔气的挂坠,很可能起到了一些作用,算是将阿才领上了魔修之路。 “原来你的大名叫做章厚财?”梁诚微微一笑:“我还是就称呼你阿才好了,感觉这样叫显得要亲切一些。” “这……”章厚财一愣,自打他在鸿蒙城开了这家酒楼,闯出了一些名气后,就再也没有谁这么称呼他了。 阿才这个称呼,就像是与许多往事一样,都留在了自己曾经服劳役多年的迷烟洞底了,就像是一个古老的回忆。 章厚财回到鸿蒙郡之后,就没有再透露过自己的这个昵称,等后来又结识了被梁公子引荐来找他的辛泉后,由于有辛泉的精心规划,迷烟酒楼发展得越来越好,在本城同行业中的老大地位愈发稳固。 于是章厚财在本地也成了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之后更是无人敢再用“阿才”这样的昵称来叫他。 等辛泉后来又运用自己的手腕再加上章老板的财力为依托,融入了鸿蒙郡权贵的圈子,崭露头角渐渐爬上了鸿蒙城主之位,章厚财在城中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 别的不说,鸿蒙城里城里就算是有鬼王修为的魔修见到他,也要尊称一声章老板或者章掌柜。 因此乍闻眼前这位修士这样称呼自己,章厚财不禁一阵恍惚,甚至有了一些恍如隔世的心情。 按说这位客人这样随意称呼,章掌柜的应该有一种被冒犯的感觉。 可是他听到梁诚这么称呼自己,却觉得口音颇为耳熟,半点也兴不起怒气来,甚至也生起一阵亲切熟悉的感觉。 章厚财甚至有了一种错觉,觉得站在自己眼前的正是那位恩人梁公子,他连忙打量着梁诚,可是发现这位修士与梁公子面目不同,这让他稍稍有些失望。 梁诚见阿才站在那里半天不说话,眼神却有些迷茫,于是微笑着问道:“阿才,听说你的清蒸鬼面鱼味道不错,我大老远的带着妹妹前来捧场,你可不要把我们拒之门外哟!” 章厚财虽然没有识出梁诚的身份,可是听着这似曾相识的声音也不禁对他好感大起。 于是他一咬牙道:“两位魔师!在下的迷烟酒楼今天虽然被城主包场了,可你们既然远道而来,这一趟也可以说是不容易。于情于理在下也不能怠慢!这样吧!我在一楼大堂的北侧还留有一个私人隔间,你们就在那里用餐好了,只要关起门来不打扰到城主大人宴客就行了。” “好!”梁诚一听可以进到阿才自己的私人隔间,那正合自己的意思,于是就高兴地答应了。 阿才见梁诚高兴,心中也不禁跟着欢喜,于是一边准备亲自带路,一边道:“那么两位就请随我一起……” 可是他这一步才跨出去,后面就有一人大声道:“诶!你这老板不地道啊!我们也是慕名远道而来的,怎么你就随意打发了?原本酒楼被人包场那也说得过去,可你现在这是厚此薄彼啊,这就不像话了吧!” “这个……”阿才顿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情。 因为这位表示不满的修士还要比自己招呼的这一对兄妹来得还要早,当时自己可是婉言拒绝的,现在又亲自带人到自己的隔间,说起来还当真是厚此薄彼。 梁诚也朝着说话的那位修士看了过去,只见此人身材高大,一身青袍,修为在鬼王初期。 虽然梁诚没有开启洞察天目,可还是一眼看出此人不但是一位魔修,其实还是一位妖修,他的本体大约是一种什么猛兽的样子,看上去就显得桀骜不驯。 梁诚觉得阿才是因为自己而得罪了这样的人物,自己可不好袖手不管。 于是梁诚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他便问章厚财道:“阿才,你的那个私人隔间大不大?若是够坐,不如也将这位道友邀约进来,对此我兄妹是不在意的。” “里面是一个十人桌,倒是足够宽大的……”章厚财答道。 于是梁诚朝那位妖修一抱拳:“那位道友,若是不嫌弃,那么你就跟我们凑一桌吧。” “这样啊!哈哈哈!好!多谢了。”那妖修笑道:“不过我还有几个同伴一起,等我叫他们一声!” 说着也不待梁诚说什么,立即就撮唇发出一声响亮的哨声。 不久之后,远处也响起了几声同样的应答,接着有五六位妖修施展身法一起奔了过来。 “哦……没想到这么多人!”梁诚看了一眼丑姑,见她也不在意,于是道:“唉算了!人多就人多吧,反正里面是十人桌,挤满些倒也热闹。” 转瞬间就有五位妖修来到了酒楼之前,居中那位身着白袍,修为最高,在鬼王后期的样子。 这位妖修身材颀长,面容也算是英气勃勃,只是他的神情颇为倨傲。 他看了章厚财一眼后又问那发出哨声的青袍妖修:“小金!这酒楼不是被人包场了吗?你呼唤我们过来有什么事?” 青袍妖修恭敬道:“吴老大,这酒楼老板不地道!他竟然还留着一个隔间招呼别的客人,被我当场逮到了,看来是可以拼一桌的。” 白袍妖修瞪了一眼章厚财,冷笑一声道:“你这家伙做事还真不像话!竟然私藏着地方不告诉我,真是欺人太甚了!” 梁诚见自己好心愿意拼桌,反而还换来这白袍妖修斥责阿才,心中不喜,于是说道:“得了吧!我们兄妹是先来的,愿意跟你们拼一桌,已经很不错了。就不要再多话去责备掌柜的了。” 那白袍妖修闻言脸一沉就要发作,转眼朝着梁诚他们两人看过来,却猛然被丑姑那清丽绝俗的容貌所吸引,顿时把口中要说的话给忘了。 “你们兄妹二人……一起拼一桌……好!”那白袍妖修看了几眼丑姑,心中喜欢,顿时怒气全消了,还笑道:“好啊好啊,咱们就拼一桌,一起聊聊彼此的往事,那也是可以下酒的呀!古人云,纤尘不染,秀色可餐,此之谓也!哈哈哈!” 梁诚看到白袍妖修这个表情,心中又好气又好笑,知道他大约是被丑姑的美色所吸引,这才转变了态度。 否则梁诚可不介意当场暴揍他一顿,给他点颜色瞧瞧,也好让他知道小锅是铁打的,马王爷有三只眼! 不过既然此人转变了态度,梁诚自忖伸手也不好去打笑脸人,又不想再多耽搁时间,于是就道:“阿才!前面领路,带咱们进去吧。” 这时那青袍妖修小金忽然道:“诶!老何呢?他跑到哪里去了?” 另外几个妖修七嘴八舌道:“老何看到一家店铺里有他要的东西,这会儿大约在那里磨嘴皮子讨价还价呢,要不我们等等他?” 白袍妖修吴老大不耐烦地一挥手道:“小金,你留在外面等着老何吧!其他人都跟我先进去,站在外面像个木桩似的好玩吗?不如进去坐着喝茶!” 酒楼掌柜的章厚财看着这妖修像是很厉害的样子,顿时被他的气势所慑,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转身招呼梁诚一声:“请跟我来!” 然后就带着这七位修士走进了酒楼,来到了大堂之中。 梁诚看到大堂之中张灯结彩,布置的颇为豪华。一张张桌案上已经上好了凉菜和一些开胃小点心,每桌还放着一个酒坛子,看架势就等着客人入座之后就直接上热菜开席了。 梁诚笑着对阿才道:“迷烟酒楼这个布置还真不错,看着很大气上档次,不愧是鸿蒙城第一!” 阿才还没有开口回话,那白袍妖修吴老大鼻子里发出“嗤”的一声,然后冷冷道:“这有什么!不过是个偏僻小地方而已,你们呀,就是没见过更好的!” 丑姑闻言不高兴了:“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每句话都这么冲!我觉得这迷烟酒楼确实很不错,布置得就是非常大气上档次!” 这吴老大被丑姑开口顶撞,却一点不生气,只是笑眯眯看着丑姑道:“这位美人!你和你哥哥怕是没到过什么大的城市吧。这里要是也算大气上档次,那你们看到更好的就不知道该怎么称赞了。” “哼!”丑姑不屑道:“只知道贬低别人,难道就你一个人有见识?” “哈哈哈!”那白袍修士笑道:“美人你可是说对了!别的不说,我吴丰可是远近闻名的美食家!对于酒楼里的各色菜肴都是很有研究的。恕我直言,关于美食,在场的各位都不能跟我比!” 第九百六十章 点菜的讲究 “切!”梁诚轻哼一声,不屑地看了这位自称吴丰的白袍妖修一眼,也不多说什么,举步跟着阿才走到了一个精致的隔间之中。 原来这个隔间在大厅中有一道门,阿才打开这道门招呼几个人进去之后,又唤来了一个伙计进来招呼客人。 接着他对梁诚点点头道:“几位魔师就在这里用餐吧,在下还要在外面张罗其他事情,就暂时不奉陪了。” 那白衣妖修早就走到大桌前坐下了,这时他大大咧咧对阿才道:“老板!一会你在门口看到我那两个同伴,就差人将他们领进这隔间吧!” 梁诚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阿才,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们了,不是还有伙计在这里招呼吗?” 待阿才走出去之后,梁诚看了一眼这个宽大的隔间,却见这里除了一张十人大桌之外,还有一张临窗小桌,正好够两人坐在那里。 丑姑看到这张二人小桌之后,欣喜地拉着梁诚过来坐下,然后推开了临街的花窗,笑道:“这个位置好,还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 都坐定之后,酒楼里的伙计连忙过来准备沏上香茶。 梁诚却伸手制止道:“等一等,我自己带了茶叶,给我沏这个。” 说着,他摸出先前在购买炼丹材料时,掌柜的赠送的那盒精致的茶叶,放在桌上。 然后他又看了大桌上的妖修们一眼,微笑着问道:“几位道友,要不要尝尝在下这明前茶?这茶不敢说有多好,但总归胜过酒楼里的待客茶。” 有一胖一瘦两位妖修显然是爱茶之人,见状忙答话道:“好!我们就尝尝道友的明前,多谢了!” 那瘦子还赞道:“这茶叶一望而知就很不错,道友可真是位讲究人!” “哈哈哈!哪里哪里,过奖过奖!”梁诚谦逊地一拱手。 吴丰瞪了自己的两个同伴一眼,然后不悦道:“我就喝酒楼的待客茶!” 另外两个妖修见状,虽然眼馋,却也不敢说也要喝梁诚的明前了,只好选择和大哥一样,喝酒楼的待客茶,他们觉得与大哥保持步调一致才不会被嫉恨。 不一会,各人选的茶都沏好端上了桌,可以看出梁诚的明前茶散发的茶香味明显胜了不止一筹。 坐在大桌上的吴丰见此心中不快,又看到自己心仪的美人竟然和她的哥哥另外坐了,心中有些失望,于是扬声道:“美人,你们两个也过来大桌一起吧,毕竟这样热闹啊,对不对?” 丑姑撇撇嘴:“为什么要坐在一起?我们很熟吗?” “唉!这不是熟不熟的问题!你看看你们两个,显然是没到过什么大的地方,见识有限得紧,只怕连菜都点不好!还是过来和我们一起喝酒吧,这次我请客!有我这个美食家在,保证能让你们尝到鸿蒙城的美味。” 看到自家大哥说话这么咄咄逼人,其余四位妖修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也不敢扫了这位大哥的威严,于是都低头不语,那两位喝了梁诚茶的妖修更是面露歉意。 梁诚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好笑,想起当年在崇武小世界里的经历,知道妖族就是这个秉性,对强者绝对服从,没有什么二话。看来妖族的魔修也是如此。 丑姑却不买账,冷冷道:“谢了,不过我哥哥对饮食很有讲究,就不劳你大驾了!” 丑姑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当年在游龙江底与梁诚相处之时,亲口尝过梁诚的厨艺,所以知道自己的哥哥对于吃这个方面,不用说是非常靠谱的。 “哼!不识抬举!”吴丰不悦道:“不过来就算了,看你们两个乡巴佬能点出什么好菜!” 说完吴丰啪地一拍桌子,对那伙计道:“点菜了,你还傻站在那里干啥!” 伙计一惊,连忙走过去,将手中的菜谱打开放在吴丰面前,赔笑道:“贵客您看看菜谱,要什么您说一声,马上您做好端上来。” “嗯!”吴丰哼了一声瞥了两梁诚一眼:“你们两个算是占便宜了,不懂可以学着点,看我怎么点菜!” 梁诚瞥了一眼大桌上的菜谱,然后笑道:“你放心!除了店里的招牌菜清蒸鬼面鱼,其他菜我绝对和你点的不一样,并且要点得更好!” “你就吹吧!”吴丰一边不屑地说着,一边将眼光投向桌上的菜谱,看了之后不禁一头雾水。 原来这迷烟酒楼的菜谱就像哑谜一样,菜式的名称写得很奇怪,吴丰完全不知道名字下相应的菜式到底是什么菜。 看到吴丰愣怔,梁诚却觉得好笑,原来这个当年厨子阿才的习惯。他所做的每一道菜都要起一个自以为高深的诗句名字,看来这个习惯至今也没有改。 吴丰没想到自己竟然看不懂菜谱,顿时沉吟起来,想了一下,觉得清蒸鬼面鱼既然是招牌菜,那干脆先点了再说。 于是他说道:“先来一个清蒸鬼面鱼!” “好嘞!”那伙计答应一声后又问道:“贵客要几条鱼?对鱼的大小有没什么要求?” “却是作怪!哪来这么多问题!”吴丰不耐烦道:“你就按人头给我上鱼,我这一桌七位,就七条鱼好了!至于大小嘛,越大越肥越好!” “可是……”那伙计欲言又止,但是看到吴丰那凶巴巴的目光后,却只能点点头。 吴丰现在也是苦恼,他把大话说朝了前,现在却看不懂菜谱,可是当着梁诚他们两人的面却又不好细问伙计,在顾及面子的情况下,于是他只能盲点了。 这家伙指着菜单道:“这‘一江春水向东流’来一个。还有‘决眦入归鸟’也来一个!这个啥‘红泥小火炉’……也来一个!” 那伙计可不敢多言,只得将这位贵客所点的菜式都记了下来,吴丰大约点了十个菜,然后自言自语道:“嗯,差不多了,菜数比人头多两三个,这就对了!哈哈哈!就这样吧。” 然后他如释重负地放下了菜谱。 那伙计也伸手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脸上露出了些许不无鄙视的神色,然后拿着菜谱朝着梁诚走过来:“你们两位贵客需要些什么菜?” 梁诚潇洒地伸手接过菜谱,先扫了一眼之后笑道:“我这桌也要一盘清蒸鬼面鱼,一盘里蒸两条鱼吧。鬼面鱼要五两一条的,必须是活的!对了,杀之前先拿来我过目一下!” “好嘞!”伙计顿时不敢小视梁诚,又问道:“那么其它的菜式需要些什么?” 梁诚又看了看菜谱,说道:“‘弱柳扶风’,‘金蝉脱壳’,‘海上升明月’还有‘西风瘦马’,至于汤嘛,给我来一个‘梅花三弄’!好了,就这些。” “得嘞,贵客稍等,马上就好!”伙计一边答应着一边出了隔间。 丑姑觉得奇怪,问梁诚道:“哥哥!这家酒楼的菜式名字好别致啊,你到底点了些什么菜,除了清蒸鬼面鱼,其他的我都摸不着头脑呢!” “哈哈哈!”梁诚笑道:“不过是点了五菜一汤,荤素搭配罢了,没什么稀奇的,不像这位老兄,人家点菜搭配得好怪异啊!” “啊!老大点了些怪菜?”吴丰的那四位同伴听了之后有些惊讶。 吴丰一皱眉,心中也隐隐有些不安,但随即又嘴硬道:“哼!你又知道我点了些什么!就是瞎吹呗!” 隔了片刻,另一位伙计端着一个木盆走了进来,随即将木盆放在梁诚这一桌旁。 那伙计道:“贵客,您要看的鱼在盆里了。” 梁诚举目瞧去,只见那木盆底有浅浅一捧水,两条漆黑的鬼面鱼横躺在盆底不住地挣扎着。 吴丰那一桌的几个家伙也伸头看了过来,看完纷纷道:“我靠,这鱼好难看!” “是啊!这么黑黑一条,看着就很难吃!” 吴丰却喝道:“伙计,我点的鱼为啥不拿来给我看?” 那伙计道:“啊,贵客您不知道我们酒楼的规矩吗?只有点了精品鬼面鱼,才需要拿给顾客过目。” “呃!我知道我知道!只是最近有些忙,一时忘记了!”吴丰不愿意失了面子,强撑着说道:“不看就不看!记得要拿肥的鱼哈!” 梁诚脸露微笑,用手指轻轻一点木盆中的两条鱼,然后说道:“唔,这两条鱼稍小了些,尚不算珍品!” 那伙计兀自辩解道:“贵客,这两条已经算是珍品鬼面鱼了,你看,都是五两一条的。” 梁诚笑道:“我知道你们酒楼的伎俩!你看看,木盆里的水放这么浅,鱼就得横躺着,这样看着就觉得大一些不是?其实呀,这两条鱼每条最多四两五,算了!就这么凑合吧!” “呃这……”伙计被梁诚指出自己的小心思,顿时有些尴尬,心中也知道这位客人还真是内行。 梁诚又对丑姑解释道:“妹啊,你知道吗?盆里水放得少还有一个好处呢。” 丑姑好奇道:“啊,这里面还有什么道理吗?” 梁诚指着躺在盆底蹦跳不已的两条鱼道:“你看,盆里水少,鱼就很难受,这样就蹦得更欢实不是,如此一来,不就显得鱼更新鲜活泼了吗?” “原来是这样!”丑姑这才恍然大悟。 那伙计也赔笑道:“贵客您可真是一个内行,什么心思都瞒不过您!” “小意思了而已!”梁诚见伙计准备端起木盆,于是又用手指在鱼的身侧虚虚一比划,然后道:“伙计,你告诉厨下,蒸鱼之前一定要把两条鱼身侧的鱼筋给抽掉,千万不要忘了,此物最腥!” “好嘞!知道啦!一定要去掉鱼筋,贵客请放心!”伙计端起木盆往厨下走去。 吴丰没想到对面这家伙竟然点菜点得那么头头是道,这样一来自己的风头就被完全盖住了,面子上有些下不来,但是心中又不服气,想了一会,嘟囔道:“故弄玄虚!” 第九百六十一章 争个高低 过了一会,一后两前共有三个伙计端着托盘,走进了隔间,分别给这一大一小两桌人上菜了。 梁诚和丑姑这一桌上得是一道浓汤,散发着腾腾热气,看上去血红血红的,里面还飘着一些眼睛一样的东西,正是那美味的鬼眼汤。 丑姑看到这一道浓汤,顿时有些惊异,忙问梁诚道:“哥哥,这一道汤好奇怪啊,看着虽然不太讨喜,但是香气却很浓郁!嗯……真香!” 梁诚笑道:“这就是菜谱上的梅花三弄了!妹子你看,这道浓汤颜色深红,像不像傲雪寒梅的颜色,所以才会起了这个名字。” 一边说着,梁诚一边拿起丑姑面前的小碗,给她舀了一碗汤,外带几个太岁眼珠子:“妹妹,趁热喝汤,先开开胃,接下来还有好菜呢!” 丑姑看了看这碗冒着热气的红汤,心中虽觉得拿这东西和傲雪寒梅相比未免有点牵强附会,但是鼻中闻着香气却是觉得比先前愈发浓郁,就忍不住用调羹舀起来喝了一口。 汤才入口,丑姑顿时被鬼眼汤那丰富层次的味道征服了,立即又舀起一枚眼珠子细嚼起来。 那太岁眼珠子弹牙的口感又让丑姑赞不绝口,于是她也不顾斯文了,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地赞扬梁诚道:“哥哥,这梅花三弄实在是美味啊,你真是太会点菜了。” 梁诚微笑不语,也喝了一口汤,吃了一颗眼珠子。 吃完后却眉头微微一皱,觉得这汤滋味虽然还算不错,但是火候把握得还是稍逊,跟阿才亲手煮制的还是颇有些差距的。甚至还稍有些赶不上自己的手艺,于是微微摇了摇头。 丑姑见哥哥对这样美味的浓汤还撮嘴撮脸有些嫌弃的样子,不禁微微叹气道:“哥哥,你对于饮食实在是太讲究了一些。” 梁诚耸耸肩:“没法子,都是能上不能下,你只要尝过了更好的风味,那么普通一些的就很难给你惊喜了。” “唉!这样也是不好啊!”丑姑叹了一口气。 但在此时丑姑忽然觉得隔壁那一桌竟然是鸦雀无声的状态,这就显得有些怪异了!不知道那位美食家点了一些什么菜,于是扭头朝着一旁的大桌上看去。 只见大桌上放着一大瓷盆的清汤,显得寡淡寡淡的毫无油水,另外还配着一小碟子绿油油的不知是什么青菜。 坐在大桌上的五位妖修里面,有四位正面面相觑,那居中而坐的美食家吴丰看着这两道清汤寡水的菜肴,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他大声对伙计喝道:“伙计!你们!你们这是给我上得什么菜?哪有把素菜先端上来的道理!” 那伙计面露无辜之色,嘟哝道:“贵客,这……这也是没法子啊,你们除了清蒸鬼面鱼之外,就点了八个素菜外加一锅醒酒汤。鱼的话还要蒸一会,其他菜要上就只能全是素的了。” “什么!”吴丰不能置信,指着桌上的一菜一汤道:“全是素菜?不能啊!这两个菜在菜谱上是叫什么?” “这俩就是‘一江春水向东流’和‘青青园中葵’了。”伙计无奈答道。 “哈哈哈!”梁诚在一旁笑道:“这位美食家,我来告诉你吧,除了一江春水的醒酒汤,还有青青园中葵就是素炒葵菜!这东西其实也不错,吃了清热解毒还润肠的,说起来也是极好的!你老兄就别挑剔了。自己点的菜,捏着鼻子也要吃完,毕竟你是美食家嘛。哈哈哈!” 吴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其他几位妖修也呆呆望着梁诚他们那一桌,偏偏鼻中还闻着小桌上那道鬼眼汤散发出来的香气,闻着闻着,几个妖修的肚子都不禁“咕咕”叫了起来。 丑姑“噗嗤”一笑,几个妖修都闹了个大红脸。 好不容易等了大约一盏茶的时光,两桌的菜终于都上齐了,菜式搭配的对比越发明显。 两桌除了都有清蒸鬼面鱼之外,其他的菜式果然完全不同。 梁诚这边是荤素搭配,相得益彰,可那吴丰竟然点了一桌子绿油油的素菜,妖修们看着桌子上的东西,都不知道该往哪里下筷。 梁诚见状又嘲笑吴丰道:“这位弟兄,我看你出门已经很久了吧,你家里的娘子是否还安好?你点的这一桌子绿油油的菜,像是有些征兆啊,不知道你看着是不是有点心慌。” 吴丰一脸纳闷:“绿菜和我家娘子有啥关系?为什么我要心慌?真是莫名其妙!” 这时一位妖修小弟似乎有些机灵,听懂了梁诚话里的含义,他抖抖索索地提醒吴丰道:“大……那个大哥,他说这绿油油的,好像是指你头上的帽子绿油油的……” “什么?难道我帽子上沾了菜汤?”吴丰纳闷地伸手取下了自己头上的白帽,仔细打量了一番:“没有啊,却是作怪!” “那……意思不是沾了菜汤,是绿帽子……戴绿帽……意思是嫂子她守不住那啥……” “啊!”吴丰这才明白过来,对着梁诚大喝一声:“可恼啊!你竟敢讽刺我!” 说着,他纵身而起,飞向梁诚,然后不由分说一掌朝着梁诚打去。 以梁诚的境界,哪里会把一个小小的鬼王境妖修的攻击放在眼里,他只是轻轻点出一指,直戳在吴丰那犹如蒲扇一般巨掌的掌心。 吴丰觉得手心一痛,忽然天旋地转,“砰”一下好像坐在了什么东西之上。 这感觉让他觉得有些糊涂,忙朝着四下打量了一圈,这才发现自己不知怎么,好像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连姿势都没怎么变换。 先前愤而出手的那一下子仿佛是一个错觉,就像是从没有发生一般。 而那四位下属妖修也用迷惑不解的眼光看着自己,似乎也没有反应出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梁诚却伸出食指,竖在自己的嘴前:“嘘!稍安勿躁,先吃鱼!” “吃鱼?”吴丰一愣,却见自己这张大桌子上那一个大银盘的盖子,无风自动,已经揭了开来,露出里面热气腾腾的蒸鱼。 “对对!大家还是吃鱼!”在座的几位妖修看到这散发着浓郁香气的蒸鱼,不禁食指大动,庆幸自己总算是看到不是一盘草一样的青菜了。 那位先前提醒吴丰绿帽子缘由的妖修连忙站起身来,先挑了一条最大的清蒸鬼面鱼放在吴丰面前的盘中:“大哥,趁热吃鱼!” 接着,剩下的四位妖修一起伸筷,各自夹起一条鱼放在自己盘中,然后大吃起来。 “唔!这个好,真香!” “哎呀没想到,这鱼看着不咋地!吃起来滋味可是一流啊!” 顿时这四位吃到鱼的妖修都赞不绝口。 吴丰见小弟们吃得这样香,也不由得拿起桌上的筷子,伸出去夹了一大块清蒸鬼面鱼放在自己的口中。 “唔!这滋味真心不错!怪不得称之为招牌菜,果然是盛名之下,实无虚士!”吴丰也不禁赞扬起来。 丑姑看到自己的哥哥将这几个小鬼妖修戏弄于股掌之间,就连对方发火翻脸这种事情都是说揭过就揭过,都没有露出什么大得痕迹,完全展现了高阶修士对于低阶修士那种碾压式的控制,不由觉得很好玩。 丑姑也将自己小桌子上那个小得多的银盘盖子揭开,顿时露出里面那两条黑漆漆的清蒸鬼面鱼。 这两条鱼虽然看上去要比隔壁大桌子上的鱼要小几乎一倍,但是香味却出奇地浓郁,闻之就让人食指大动。 丑姑问道:“哥哥,这鬼面鱼的大小莫非也有什么讲究吗?” 梁诚道:“那是当然,正经的鬼面鱼是养在寒潭之中,吸收寒气阴气来成长的,所以长到五两就是个极限。而随便在普通冷水里养殖呢,就得喂一些饲料,那就可以长得很大,可是其中的滋味那可差距大了,可以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隔壁桌的妖修听了梁诚这话,又看了看他们的那两条香气逼人的小鱼,顿时觉得自己嘴里的大鱼也不香了。 “哼!”那吴丰又开始不服了,“啪”一下把手中的筷子拍到桌上,开口讥讽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不就学了几天厨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和掌柜的认识,所以才知道他们酒楼里的这些道道,这很了不起吗?” 梁诚微笑道:“也不算太了不起,反正我无论做什么都能稳压你一头就行了。” 接着,梁诚解释起来,他又扳着手指头数道:“你看,第一条,我认识掌柜,你不认识,我压你一头。” “第二条,我点菜好吃,你点菜难吃,我还是压你一头。” “这第三嘛,第三!嗯……第三条还没开始,不过我肯定还是会压你一头的。” 吴丰被梁诚说得七窍生烟,心智好像也被他刚才那一下给迷惑到了,一门心思只想要争一口气,于是大声道:“你不就认识个掌柜的吗?有什么稀奇!告诉你吧,这鸿蒙城的通判,是我家长辈!我们这次远道而来,就是他私下邀约过来的。怎么样!我家长辈地位尊崇,是鸿蒙城仅次于城主的身份!这你怎么和我比!” 梁诚微笑道:“哦,原来你们的来历是这样啊。不过嘛,你接下来恐怕还是要失望了,因为我忽然有种感觉,原来这鸿蒙城的城主,好像是我的部下啊,哈哈哈!” 第九百六十二章 参见主公 不料那吴丰却嘿嘿冷笑起来,他一拍桌子:“好!我终于抓住你吹牛皮的证据了!” 梁诚满脸奇怪:“什么吹牛皮的证据?” 吴丰指着隔间朝外的大门说道:“你不知道了吧,今天这迷烟酒楼恰好有件事情,那就是城主辛泉大人一会儿要在外间大厅里大宴宾客!我们之所以在此等待,就是因为我二叔乔通判让我们在附近等着,他有机会就会将我们几个推荐给城主。怎么样!傻眼了吧,一会我倒要看看,城主大人听到你说他是你属下这话时的脸色!” “哼!”梁诚不以为然:“这点小事,该来就来吧,看把你激动的!不要打扰我们兄妹吃鱼!” “哼!你就吃鱼吧,咱们等着瞧!”吴丰一副翻盘之后的得意脸色,口中又嘟囔一遍:“咱们走着瞧!” 于是隔间中的两桌都默不作声起来,只管吃鱼。 隔了片刻,梁诚将自己的那一条鬼面鱼啃了个精光,然后轻轻吮 了一下最后拿在手中的那根鱼刺,表情闲适地对隔壁桌的吴丰说道:“喂,我说那个吴什么……好像你自称吴丰?” “是又怎么样!”吴丰昂着脸看着梁诚。 “我们两不妨打个赌吧,要是城主不认识我,那么我随便你怎么处置,什么条件都认罚!但城主要真是我的部下,你从此就得对我唯命是从!怎么样,敢打这个赌吗?” 吴丰先听着梁诚说的这么硬气,心中也有些犹豫,但是听了最后一句问起敢不敢的话来,顿时受激不过,大声交道:“有什么不敢的,这个赌局,我吴丰接了!” 就在这时,隔间的门“呀”的一声被推开了,外面走进两个身影,前面那人正是先前被吴丰留在原地等人的那位小金,跟在他身后的那位身穿黄袍,走路虎虎生风,也是一脸傲然的表情。 “老二,你怎么耽搁那么久,东西买下来了吗?”吴丰对那黄袍修士问道。 “大哥!东西被我拿下啦,哈哈哈!那店铺掌柜的,可真不好说话,可还是顶不住我软磨硬泡的……”那位黄袍修士正对着吴丰眉飞色舞地讲述着,忽然觉得隔壁小桌有人正在那里打量自己,不禁也朝他看去。 “咦!怎么……怎么是龙哥你?你!莫非你也死了?”那黄袍修士看到梁诚之后,顿时忘了自己要与吴丰说的话,一脸惊讶地望着梁诚。 梁诚对着这位黄袍妖修微微点头而笑,接着说道:“何晶,好久不见了,没想到那日在崇武小世界一别,再见你竟然已经是在冥界了!” 原来这一位妖修竟然是当年在崇武小世界结识的那头虎妖,足灵国的妖修何晶。 只是他当年分明是一位灵修,现在却满身阴气,再结合刚才所说的话,看来他是已经陨落了,但好巧不巧,他的魂魄竟然来到了鸿蒙郡。 “唉!”虎妖何晶叹了一口气:“龙哥你有所不知,我就是那次在崇武小世界出的意外!别人都顺利传回了足灵国,可我身上的传送阵法却出了问题,将我直接传送到异界怪物堆里,结果我当时就完了!魂魄就来到了鸿蒙郡血河城,后来……后来我就一直跟着丰哥混了。” “等一下等一下!”吴丰插话道:“老二,怎么说?你和这家伙认识?” “诶!丰哥你得放尊重些,这是我龙哥,可厉害着呢!真动起手来,你压根不是人家的对手,可不能言语冒犯啊,想我何晶,当年不服龙哥就被揍了个乌眼青!” “哼!老二你别管我的事情,这家伙总是和我对着干!”吴丰满脸不快地说道:“他还跟我打了赌,无论如何!这次总要见真章才是!若是他输了,今后就得听我的,我吴丰才是大哥!” “唉!这……”何晶还想说点什么。 梁诚挥挥手道:“好了好了!这事你别管了,我说何晶啊,你为何不能转世轮回,却被困在鸿蒙郡呢?” 何晶道:“还能怎么样,审理我时,那判官拿出册子非要说我杀孽太重,手上全是血腥!所以至少要让我滞留在鸿蒙郡两百年!” 梁诚道:“你本体是一头猛虎,从小想要活下来就是杀戮,杀孽太重也是在所难免,这也不该苛责啊?” 何晶解释道:“是这样啊,所以我这杀戮债也不需要另外服劳役来化解,也就是留在鸿蒙郡血河城里整天逍遥自在熬时间而已,其实过得也还不错。只是龙哥你难道也没跑出那崇武小世界吗?” 梁诚轻笑一声:“没死呢,我是来鸿蒙郡办事的,办完了就回去。” “咦,活着就能来冥界鸿蒙郡?还有这样稀奇的事情,龙哥你真是神通广大!”何晶由衷地赞叹道。 这时何晶又看到了丑姑,忙道:“这位龙姐她是……” “她是我妹妹!”梁诚简单说道:“何晶啊,你过去坐下说话吧,你这位大哥给你点了一桌子好菜,先吃完了再说话。” “好嘞!”何晶愉快地坐下之后,举起筷子看到满桌子绿油油的素菜,顿时不知道该往哪里下筷子了,他不禁迷惑地看着吴丰:“丰哥,你点得这些怎么……” 吴丰脸一红,强自辩道:“你们几个最近火气大,吃点素的败败火!” “唉,这个……真没法下口啊!”何晶这样一头猛虎怎么会去吃绿菜,好在还有清蒸鬼面鱼这唯一的选项,于是他也就在那里吃起鱼来。 隔了一小会,忽然隔间门一开,进来了一位伙计。 只见他进来之后就将隔间的门一关,然后又把门栓给拴上了。 做完了这些,他才回头解释道:“贵客请谅解,大堂中的客人们现在已经来了,城主大人不一会也就要驾到了,因此掌柜的吩咐小的将这门关了,免得影响到城主的宴会就不好了。” 梁诚闻言倒是一脸无所谓的神情,那吴丰道:“诶伙计,你赶快去告诉掌柜的一声,若是乔通判找我们,就说我们在这隔间之中。” 说着,吴丰还斜眼看了看梁诚道:“哼!你别想着这门关了,我们的赌局你就能赖过去,我今天一定要让你在城主面前,亲口问问他,承不承认你这个主公!” “啊?”何晶闻言也愣住了,他喃喃道:“龙哥啊,你这话说大了吧,你既然还活着,那么鸿蒙城主和你就是八竿子打不到的两个世界的人,他怎么会是你的属下呢?唉!被丰哥抓住把柄够你喝一壶的。” 梁诚嘿嘿一笑:“反正认赌服输嘛,既然认了赌局,那就得玩下去不是,你说对不对呀吴丰?” 吴丰道:“知道认赌服输,你也算是一条汉子!这样的话,我吴丰也不算太看不起你。” 说到这里,他又对那伙计一瞪眼:“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你倒是出去跟掌柜的说一声呀!让他告诉乔通判,到时候派人到这隔间之中来找我们!”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不必了,掌柜的已经告诉了我你们在这里了。吴丰,你们将隔间的门打开,城主大人现在就要见你们。” “哦!乔二叔来了!”吴丰激动起来,对着那伙计催促道:“快快快!快把门打开,乔通判亲自来了!” 伙计自然不敢怠慢,赶紧将那隔间的门栓拉开,然后打开了两扇红门。 隔间的门一开,却听到先前那说话的声音道:“城主,您先请!” 这时一个爽朗的笑声响了起来:“哈哈哈!老乔,你太客气了,既是你血河城中结拜大哥家族的子侄来到鸿蒙城中,那也就是我辛泉的子侄辈,别说是在这用人之际,就是在平时,我难道会倨傲不理吗?” “哈哈哈!我这不是怕打扰城主吗。”那被称为“老乔”的,大约就是鸿蒙城乔通判了,只听他也笑着解释了几句。 “见过乔二叔!”吴丰连忙带领着自己的六个小弟,对着乔通判一揖到地。 “诶!不懂规矩!”那乔通判半真半假地斥责道:“有辛城主在这里,你们却拜我做什么!” “哦!晚辈等参见辛城主!”吴丰连忙又带着六位小弟对着城主辛泉施礼。 那乔通判这才微笑着点了点头,却扫眼看到一旁的小桌上居然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年青修士很随意地端坐着,完全没有站起来施礼拜见的意思。 “这两位是?”乔通判神色奇怪地问吴丰的:“这两位是和你们一起来的吗?怎么这样拿大?见了城主大人也无动于衷?” 吴丰故意添油加醋地说道:“他们两个不是跟我们一起来的!” 然后指着梁诚道:“他这人可牛了,他说……他说辛城主是他的属下,所以哪里有主公参拜属下的道理!” “无礼!”乔通判脸色一变,正要开口斥责梁诚和丑姑。 这时梁诚忽然伸手一抹脸,整个人的面目突然起了变化,然后他抬起头来,眼望着鸿蒙城主道:“辛泉,在灌城郡一别多年,没想到你竟然也进阶鬼皇了!这一向可好啊?” “啊!”辛泉顿时愣住了。 他仔细盯着梁诚的面目看了片刻,忽然抢步上前拜服于地,口中激动地大声说道:“主公!真的是你!主公在上,属下辛泉,参见主公!” 看到这一幕,整个隔间里除了梁诚和辛泉,剩下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第九百六十三章 争分夺秒 梁诚起身扶起辛泉,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辛泉,你如今在鸿蒙城地位尊崇,可不要对我随便这样大礼伺候了。” “主公!你这话可太折煞属下了!在主公面前,辛泉永远是下属,谈何地位尊崇?”辛泉正色说道。 站在一旁发呆,以吴丰为首的几位妖修,看到鸿蒙城主竟然真的是梁诚的下属,都惊得迷瞪口呆,继而手足无措,杵在那里不知道做什么才好了。 梁诚见状微微一笑,并不以为意,因此也没说话。 就在此时,隔间的大门外面忽然又跑进来一个胖乎乎的身影,正是这迷烟酒楼的掌柜章厚财。 他过来一把拉着梁诚的手,激动道:“梁公子,梁公子,你终于来了!原来你掩饰了面目,怪不得我一直觉得你又亲切又陌生!先不说这个……咱们当年说好了在鸿蒙郡开个酒楼,你当掌柜,我来跑堂。结果你让我等了那么些年才来!没啥说的,这酒楼本就是你的。从明天开始,你来当掌柜,我也不跑堂了,我仍旧回厨下炒菜去!” 梁诚笑看着章厚财:“阿才,这酒楼我不要!我活得好好的,干嘛要到冥界来当掌柜?这次来我是有事要办,办完事就走,这迷烟酒楼掌柜啊,还是你当!” “哦,主公在鸿蒙郡有什么事情要办吗?”辛泉顿时脸色郑重:“属下愿意为主公效力!” 阿才道:“梁公子,你和辛大哥既然有话要说,那我们先到外面去等着吧。” “对对!我们到外面去等着。”乔通判这时也反应过来了,忙拉着吴丰等几个子侄辈准备出去。 出去之前,他看了看坐在小桌那里并不打算起身的丑姑一眼,心中拿不准这位女子的身份,于是也没敢多言。 章厚财自然知道这位是梁公子的妹妹,所以也没多话,只是一起走出了隔间,并把两扇门给带上了。 梁诚问道:“辛泉,你不是要在大厅宴请宾客吗?你这个主人躲在隔间里怕是不好吧,一会宾客们到了,岂不是很奇怪!” 辛泉苦笑道:“我早就料定今天不会有几个人来赴宴的,实际我上另有安排。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情,还是主公你先说要办的事情吧。” 梁诚觉得奇怪,便道:“既然找到了你,我的事情按说不难办。只是你这里发生了什么?情况怎么这样奇怪,你还是先说说鸿蒙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辛泉看了坐在一旁的丑姑一眼。 梁诚笑道:“不要紧,她是我妹妹。” 辛泉朝着丑姑点头示意之后,伸手放出了一个隔音罩,将这个隔间都笼罩在内。 接着他说道:“既然主公要听,那我就说说情况。我辛泉刚刚在鸿蒙城担任了三个月的城主,根基是很不稳的。血河城里的冥帝其实对于城主一职另有人选,被冥帝看中的那家伙原是鸿蒙城主簿,名叫左浩,是血河城冥帝手下爱将。所以冥帝只是想让我过渡一下,当一段时间的城主,然后就将权力交给左浩。” “那为何冥帝不直接委任左浩担任城主,却要让你上位呢?” 辛泉道:“主公有所不知,左浩原先在担任主簿之时曾犯下大过,这事时间过去得还不久,要是骤然被提拔上位担任城主,是很难服众的。” 梁诚点头道:“我懂了,冥帝允许你担任鸿蒙城主的条件一定是要你在后头好好提拔左浩,最后渐渐将城主的权力交给他吧。” “主公所料不错!”辛泉恭敬答道。 梁诚道:“辛泉,我听说你这个城主上来之后就打压权贵,支持下层。你难道不知这样容易激起矛盾吗?尤其你刚上任,跟脚还不稳,按说暂时是没有条件这么激进的。” 辛泉道:“原来主公也听说这件事情了,其实这事情是我故意这样做的,目的是显得自己办事急躁糊涂,反对者还众多,这样可以麻痹对手。让冥帝和左浩都知道,现任鸿蒙城主果然是个糊涂蛋,那样的话,就不会太防备我了。” “哦!原来是这样!你且说说今天宴请宾客又料定宾客不会来的缘由。”梁诚一听也来了兴趣。 他早就知道辛泉这个人心思缜密,原本不是个简单冲动的人,所以一直有些疑惑辛泉在担任城主之后为何行事这样怪异,看来其中果然有些隐情。 辛泉道:“属下不敢隐瞒主公,其实属下思虑再三,知道自己是斗不过有冥帝撑腰的左浩,但是属下也不甘心就这样将城主之职拱手相让,因此打算行一步险棋。” “你想要怎样?”梁诚问道。 辛泉道:“其实今日左浩正在他的副城主府宴请鸿蒙城的不少实权人物,我预先就知道了这事,但是佯作不知,还发帖邀约这些人物在相同时间赴宴。这事情肯定是自讨没趣,毕竟大家都喜欢往旺处走嘛。当然,最终还是会有几个忠于我的部属会来迷烟酒楼赴宴,那么这来与不来的选择,就是生死之隔了。” 这时一边的丑姑瞪大眼睛问道:“鬼也会死吗?” 辛泉点点头:“当然会死!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夷死虚无,这样一层层下去,其实是很复杂的。” 丑姑闻言惊讶莫名,感叹不止。 梁诚道:“丑姑,很多事情其实是不必深究的,子曰:‘六合之外,存而不论’,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若是每一件事情你都深追下去,那可就是无穷无尽,徒然耗费精力罢了。” 讲到这里,梁诚道:“说跑题了!辛泉,你意思是布置了什么手段,今天要将左浩和忠于他的人都一锅端了吗?” “对!”辛泉点点头:“属下早就安置一个厉害无比的自爆型法宝在左浩的副城主府中,已经设置好了时间。大约一刻钟之后,它就要爆炸了,到时候处于爆炸区域的那些家伙连渣也不会剩下!” 梁诚心中暗暗惊异,觉得辛泉确实行事狠辣果断,他这样的事情自己可做不出来,但是细想之下又觉得辛泉这样做也没什么错。 于是梁诚也决定不去干预,就由事情发展下去就好。 想好了这一层之后,梁诚道:“辛泉,我这一次来,是想找你要一个生魂,我打听到他已经被勾魂使者押到了鸿蒙城中,据说就在你城主府的私牢中,怎么样,我可以将他带出冥界吗?” 辛泉闻言大惊:“什么!主公要的那生魂在属下的私牢之中!” 梁诚见他这个表情,不禁皱眉道:“难道在你的私牢中就不能带走了吗?这不符合冥界的规矩?你放心!那人是幻貘族的,天生没有肉身,据说带走这样的生魂并不是太要紧的。” “不不!”辛泉道:“主公误会属下了!属下为主公可以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哪里会管它规矩不规矩的!只是左浩现在已经开始抢班夺权,渐渐打算将属下架空,因此在前天已经派人将押在城主府私牢中的所有人犯一批批都转移到了他的副城主府了。这要是不及时主公所要的生魂救出来,一刻钟之后,他难免也要随着副城主府的大爆炸一起灰飞烟灭!” “糟糕!竟这样不巧!”梁诚顿时急了:“不行!我要去将他救出来!” 辛泉顿时陷入两难之中,他原本计划得好好的,基本撇清了自己的干系。 等大爆炸结束之后,残留下来的除了自己这个城主,还有来赴宴的忠心部属。这个结果看上去合情合理,自己不在爆炸现场也有充足的理由。 即使冥帝有所怀疑,也很难抓住什么把柄,在左浩已死的情况下,恐怕也没有什么动力非得彻查此事。 但是自己要是又跑到副城主府的大牢中晃荡,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样了,今后是很难向冥帝交代过去的。 梁诚自然看到了辛泉脸上为难的神情,于是说道:“辛泉,我也不为难你,你赶快将副城主府关押犯人的位置告诉我,我立即自己前去救人!” 辛泉一咬牙:“来不及慢慢交代位置了,主公!属下现在就带你过去救人!” 见事态紧急,梁诚也来不及多想,看到辛泉已经下了决心,就连忙带着他和丑姑,推开隔间的红门,然后施展缩地挪移大法,犹如一阵风般朝着辛泉所指的副城主府方向奔去。 守候在外的乔通判和几个官员,外带章厚财吴丰他们一干修士,只觉得自己眼睛一花,仿佛一阵风从隔间里刮出来,转瞬间就冲到了外面街道上不见了踪影。 “啊!这是怎么回事!城主!城主在哪里?” “不好!这是遭遇刺客了吗?” “我的天!城主可能被人绑走了!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一下就乱了起来,纷纷跑进了空无一人的隔间到处寻找,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对。 且说辛泉一边指点着方向,一边跟着梁诚一起往前冲,只觉得速度奇快,比御风飞行的速度还要快几倍,不禁啧啧赞叹,就连丑姑也觉得大开眼界。 顷刻之间,三人便来到了距离副城主府不远的地方。 辛泉道:“主公!暂时停一下!” 梁诚依言停了下来,看着他。 辛泉道:“主公所言的那位幻貘族修士,是昨天才被带走的,由于他形貌奇特,属下也记得很清楚,因此到了牢中不难找到他。只是我们就大模大样这么过去,必定会遇到盘查阻碍,会耽搁很多时间。并且在左浩的府里,属下这个鸿蒙城主的身份并不好使!所以得想个办法悄悄混进去。” 第九百六十四章 越狱 梁诚听了辛泉所说的话,又仔细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副城主府,只见这府邸外面到处张灯结彩,显得非常喜庆,但是府外面依旧守卫森严,显然没有忽视防卫之事。 梁诚运洞察天目仔细扫了这府邸一圈,看到那副城主左浩的酒宴现在已经开席,大厅中觥筹交错,宾主想得,一桌桌的宾客们都在往来敬酒,气氛欢快,煞是热闹。 而府中的关键处却都布置有不少守卫,还设下了各种明哨暗哨,这些守卫都显得聚精会神毫无懈怠的样子。 尤其在府邸的西北角,一幢外观结实而窗户甚少的建筑防卫尤其森严,想来那里应该就是临时安置那些生魂的大牢了。 于是梁诚点点头道:“辛泉,你说的有道理,虽说这些守卫是拦不住我们的,可是硬闯就惊动了大厅中那些人,平地又起波折毕竟不好。一旦事情闹大了,万一你今天要对付的那些家伙都跑出城主府,那你的刺杀计划也形同失败了,所以我们还是应该取巧而不该莽撞!” 于是梁诚从储物戒指中翻出两枚符箓,正是一新一旧两枚藏形符。 梁诚用空间兽的皮毛符皮所炼制的藏形符,功效相当不错,消耗到如今也只剩下这区区两枚了,其中还有一枚是用过的。 那枚旧的藏形符,梁诚自己前阵子在参加仙峰会时曾经在玄羽宗用过,隐匿身形后驱使邱原等两个魔婴前去送死,造成了他们死在玄羽宗的属地的假象,避免了可能与铁骨门结仇的后果。 由于上次刘半仙中途接手,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所以这枚藏形符的效力还没有用完,粗看起来至少还可以支撑一个时辰上下,已经足够这次运用了。 他将那枚新的递给了辛泉,简单交代了用法之后对丑姑道:“丑姑,这藏形符现在只有两枚了,不够我们三个用的,所以你就守在外面好了。你要仔细盯着我们要去的位于西北角的那个大牢外,若那里的守卫有什么异动,你就想办法暗暗干掉!尽量不要让他们惊动了大厅中的酒宴。” 丑姑道:“放心!若是有守卫察觉了你们,我尽量在示警之前将他们干掉!” “好!辛泉,咱们动身!” 说着,梁诚将藏形符往自己的胸口一贴,很快就隐去了身形,消失不见了。 辛泉一边赞叹藏形符的效果,一边也如法炮制,很快,他们就悄没声息地朝着副城主府中走去。 他们很容易就绕过了守门的家丁,步履轻盈地进入到府邸之中。 而丑姑则施展身法,找好了一个可以不远不近观察到西北角大牢的位置后,就收敛气息潜伏在那里。 梁诚让辛泉走在前头,自己则跟在后面。 由于梁诚的修为要比辛泉高不少,再说目力又极为非凡,因此他能够差觉到辛泉那可以说是全隐的身形,所以一路紧紧跟随着。 而辛泉这边的感受就完全不同了,他根本无法看到自己主公的一丁点影子,也感受不到他的任何气息,不禁产生了一种自己在独自行动的错觉。 这时他的耳中听到梁诚的传音:“辛泉,你就直接潜入牢房,找到那幻貘族的生魂,不用担心,我会一直跟随在你身后的。” 辛泉点点头,加快速度悄无声息地朝着府邸中的临时牢房奔去,很快就来到了大牢门口。 辛泉正要进入,忽然又听到梁诚的传音:“等等,这牢门有一个禁制,待我去破解了它。” 听到这话,辛泉一怔,急忙停下来仔细朝着重兵把守的牢门看去,只见这两扇牢门开着一扇闭着一扇,丝毫看不出上面设有禁制。 辛泉心想这左浩也是够阴的,既然安排了这许多府兵把守牢门,竟然还要设下这种隐蔽的禁制! 还好自己不是一个人在独闯大牢,否则在这一关就得露馅了。 片刻之后,他耳边忽然又传来了梁诚的传音:“好了,禁制解除,快进!” 辛泉虽然早就知道自己主公通晓阵法,但却没想到他破解起禁制来这么快,最关键是还无声无息的。 他在心底不禁喝了一声彩,接着也不敢耽搁时间,立即就轻轻从守门众府兵之间的缝隙里,直接穿过半开着的牢门,进入了大牢之中。 来到了牢中了,辛泉不禁感叹一声,只见这个大牢比起自己城主府的私牢来说简直是坚固太多了,可以肯定这根本不是临时牢房,这个建筑从开建时就是奔着盖牢房去的。 可见这左浩早有准备,他这座副城主府邸,无论在哪个方面,都远胜自己的那个略显寒酸的城主府。 不过辛泉转念又想,左浩所做的这一切其实还是一场空,因为在不久之后,这个地方就会被自己那力量强大的自爆法宝夷为平地。 到时候别说一个区区副城主府,就是再美轮美奂的宫殿,也是要化为齑粉的。 尽管辛泉脑海中思潮起伏,却没有耽搁他在一间间的牢房中寻人。 他很快就停留在一个精铁栅栏所隔绝的单间之前,仔细打量着关在里面的那个囚徒。 梁诚这时也走上前去,也仔细打量着里面的那个生魂。 只见牢中那个生魂身材矮小,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少年。面目长得虽然清秀,但是脸庞上的那个鼻子却异乎寻常的大,看上去非常显眼。 梁诚心中暗笑,觉得这家伙的模样与那施孟如出一辙,看上去面目虽然不同,可是外形感觉上却差不多。因此梁诚立即断定这位就应该是那幻貘族的圣子白贤了。 梁诚轻声道:“白贤!” “是谁?”那原本满脸哀怨,正在低头沉思的少年身子一颤,立即抬起头来,看向栅栏外面。 可是随即他却见栅栏外面一无所有,并没有任何事物在外面。 白贤露出迷茫的表情,接着又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似乎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糊涂了,竟然出现了幻听。 可是那声音竟然又响了起来:“白贤,你不要惊慌,我是受了你幻貘族的施沛长老之托,前来冥界接你回阳间去的。” “什么!受了施长老之托?”白贤脸上露出极为惊讶的表情,一下子就扑到了铁栅栏上,瞪大眼睛往外看,可是依然什么也没看到。 “嘘!不要做声!白贤,你且听我说!”梁诚一边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件东西,一边说道:“我们现在是隐匿着身形,瞒着守卫潜入大牢来救你,你千万不要太激动!你看看吧,这个是信物!” 白贤闻言连忙压住自己那激动的情绪,一边答应道:“是!” 这时他突然看到半人高的空中忽然浮现出一个眼熟无比的小小玉佩,这东西缓缓穿过铁栅栏之间的缝隙,朝着自己飘了过来。 白贤连忙伸手接住这个玉佩,定睛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幻貘族圣子令牌。 这一下白贤对前来营救自己的神秘人物的身份再无怀疑,激动之余,连忙稳住情绪颤声道:“前……前辈!多谢您施加援手,只是这个牢门坚固异常,恐怕……” 白贤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嗒”的一声轻响,接着就看到那精铁栅栏的牢门竟然已经缓缓打开了,在不可置信之余,他的后半句话也就只能咽了回去。 “你先出来吧!”梁诚对白贤说道。 白贤缓缓从自己的单间牢房中走了出去,心中激动,有一种重获自由,逃出生天的感觉。 “稍等一下!”这时辛泉那压低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白贤,你暂且不要出来!主公,因为白贤他不能隐身,咱们且等一等,等到那法宝快要……” 可此时白贤已经从打开的牢门中走了出来,虽然他又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叫自己回去,可是在无所适从之下却并没有照着做,因为他对重获自由的渴望毕竟压过了谨慎。 梁诚也猛然反应了过来,辛泉的意思应该是等待着那自爆法宝就快要开始爆炸之前的那一刻,三人再趁势猛然闯出去。这样一来,左浩他们的酒宴还没有来得及被打断,那时就爆炸了,足可将他们一锅端了。 到时候就算是府中还有什么残余的家伙活了下来,在大爆炸中肯定无法搞清状况,那时先一步逃出狱中的自己等三人就可以趁乱溜走,完全撇清关系。 梁诚正要叫白贤暂时回去时,忽然这牢房隔壁响起了一个嘹亮的声音:“不得了了!有人越狱了。” 接着这声音一呼百应,不但其他被关在不同地方的囚徒都鼓噪起来,有些家伙更是将牢门撞得哗哗作响,这些声音加在一起,动静极大。 这时只听到整个牢房中都传来了“哐哐哐”的锣声,狱卒们一起大喝起来:“关起大门!有生魂越狱!” “糟糕!”梁诚一咬牙,伸手揭下藏形符,露出了身形,接着他一把抓住白贤,然后对着辛泉道:“我们已经暴露了,为今之计,只好硬闯出去了!” “唉!属下说晚了一步,囚徒都见不得原本的同伴比自己运气好。”辛泉轻叹一声,接着他也在瞬间露出了自己的身形,然后大声叫道:“主公,动身吧!咱们这就硬闯出去!” 第九百六十五章 速杀鬼皇 梁诚立即运起缩地挪移大法,带着辛泉和白贤一起疾速从监牢里面往外冲。 只花了几息时间,他们三个已经来到了大牢门口。 这时牢门早已关闭,但这只是两扇巨大沉重还包裹着铁叶子的木门而已,上面没有任何禁制光芒,这种东西根本拦不住梁诚一行。 可以听到外间早已乱成了一锅粥,那些守卫互相大喊着:“禁制呢?快开启禁制啊!” “糟糕!竟然没有禁制了,这……这禁制好像已经被贼子破坏掉了!” 梁诚微微一笑,这个木门看似坚固,可是没有防御禁制的加持,根本经不起自己一拳。 但还没等梁诚出手,外面已经传来阵阵惨叫,接着这扇木门在隆隆作响中就被打开了半边,这时一个苗条的身影站在外面,正好与准备破门的梁诚打了个照面,她正是在外面把风的丑姑。 “哥哥!你们暴露了!可这个警报的动静太大,我已经无法帮你们掩饰过去了。又怕你们出不来,就进来接应你们。” “没事的!丑姑,我们先出去!”梁诚不打算在这个即将爆炸的副城主府多停留,于是带着丑姑他们三人一直往外面冲,凡是拦在前面的守卫,都被犹如莽牛般狂奔的梁诚撞得支离破碎,化作了团团阴气。 “贼子休走!” 梁诚他们一行四人刚把外墙撞得轰然倒塌了一片,冲到了外面的街道之上,后面却传来了一声大喝,梁诚一行顿时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袭来,显然有人正出手袭击,接着又有三个身影迅疾追来。 梁诚诧异地感到出手的三位其中有两位是分神修士,还有一位的修为在元婴后期。 只不过在这冥界,修为境界的称呼相应的也有变化,一般说来,出手的就是两位鬼帝和一位鬼皇,除去幻貘族圣子白贤的生魂不算的话,倒与自己这一行人的修为相当! 梁诚见后面袭来之物是一方巨大的金印,这东西来势极快,力量却不算太强,显然出手之人意在拦截。 可梁诚偏偏不想在这副城主府附近多做停留,于是根本不去理会这个金印法宝,而是加紧运起缩地挪移大法,带着丑姑等三人化为一团虚影,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奔出去五里多远。 轰然一声,那金印砸了个空,落地后将街道上的青石板打得寸寸碎裂,街面上顿时到处石块四溅,将站在街边看热闹的那些无聊鬼物砸得几乎魂飞魄散。于是都发一声喊,转眼间就四散跑光了。 梁诚也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白贤这个生魂,只见他现在几乎发挥不出任何实力,原本应有的元婴修士实力荡然无存。 梁诚心想他这种刚到冥界的生魂大概都这样吧,似乎是因为还没有适应环境的原因,所以现在完全处于虚弱无力之中。 鉴于呆一会可能要面临一场恶斗,白贤留在队伍中不但毫无帮助,反而显得缚手缚脚。 因为随时会担心他被对方干掉,还得分心去照顾他,这可不是个好的选择。 但是梁诚仓促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安置处,因为这次魔躯前来冥界,也没有装着小世界和那带有空间的腰坠法宝。 不过这却难不住梁诚,只见他发扬传统,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黑漆漆的灵兽袋,然后大喝一声:“圣子,委屈你了!事急从权,你就先钻进来吧!” 接着梁诚大喝一声“给我进去”!然后不由分说,手脚麻利地就将白贤收了,接着他拍一拍那灵兽袋,面露满意地将它挂在了腰间。 丑姑和辛泉却满脸诧异地看着这一幕。 这时那三个追兵已经赶了过来,只见飞在两边的是一位身材巨胖的老者,另一位则是个高瘦的老者。 这两个老家伙一胖一瘦,相映成趣。但是实力却不容小看,因为他们的修为都在鬼帝初期,这也相当于分神修士了。 而中间那一位鬼皇修为的家伙却是个身材适中,气宇轩昂的帅气男子。 只见那帅气男子见到辛泉之后大喝道:“辛泉!原来是你!你到我府中大牢里做什么?” 辛泉微笑看着这人,然后慢条斯理说道:“左浩!你不要着急嘛,听我慢慢从头到尾解释给你听。” 梁诚才知道这帅气男子就是鸿蒙城副城主左浩,看他这个出众的外形,梁诚心想也怨不得冥帝喜欢他。 自己若是冥帝的话,看着这帅气的左浩,观感上确实要比看着形貌普通的辛泉要舒服不少。 没想到就连冥界,都是一个看脸的世界啊。 左浩却满脸疑惑,口中道:“辛城主,你还是长话短说吧,我好端端的在府中宴客,你却跑来做什么?你今天不是也在迷烟酒楼大宴宾客吗?” “是这样的。”辛泉一边像是在掐算着什么,一边信口开河道:“我接到一个绝密的情报,说是你今天宴请的一位宾客很有问题,可能是来捣乱的!以我这强烈的责任心,怎能坐视不管呢?因此就好意过来打算提醒你一下。” 左浩听了辛泉这勉强无比的解释根本不信,他眼珠一转道:“不对!你既然要提醒我,那为何悄悄潜入我府中的大牢中去,可见你分明是胡说八道!” 一边说着,这左浩又颇为忌惮地分别打量了站在辛泉身旁的梁诚和丑姑一眼,接着问道:“你身边这两位是什么鬼?怎么如此面生?” 辛泉笑道:“左浩,不如你先介绍一下你身边的那两个鬼吧,我看着也是眼生的很!再怎么说我也是城主,要问也是我先问。” 这时那矮胖的老者忽然对左浩道:“少主!这人东拉西扯恐怕是在拖延时间,你要小心!” 左浩听了提醒之后面色一变,似乎正在想辛泉为何要拖延时间? 他打算做什么? 这时辛泉却笑道:“说对了,我就是打算拖延时间!不过现在却拖延得够了,五息之后,给你们看一样东西!” 说完这话之后,辛泉伸出五指:“五!” 下一息他曲下一根指头,只剩四根:“四!” “三!” “二!” “一!” “……” “时间计算失误了一点点,似乎报数报得稍早了一些……” 辛泉皱着眉头说道,显然对自己对时间上的算路很不满意。 “搞什么鬼?”左浩的眉头也拧成了一股绳。 “不好!莫非是……”那矮胖老者忽然想到了什么,忙回首朝着副城主府看去。 “轰!”一声巨响。 恰在此时,那副城主府中腾起一个巨大的冲天火球,散发出炽热的光芒,将附近来不及跑远的小鬼们都烧得“嗤嗤”作响。 好在站在这里对峙的六位都是修为极高的魔修,自然不惧这点热量,但是在相隔五里之处都能感受到这样的威力,那作为爆炸中心的副城主府邸里的状况就可想而知了。 “啊!”左浩大惊失色:“辛泉!你……你好狠毒!你竟然搞了这样的袭击,你不知道这样做就把鸿蒙城一多半的官员都葬送掉了吗!”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都是向你表忠心的家伙,没了更好!别的不易,招一些能干又忠心的鬼隶又有何难!”辛泉冷笑道。 “你……” 左浩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却不防辛泉身边那位看似年青的男子已经动手了。 原来梁诚看到左浩身畔的那两个老家伙现在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身后爆炸的副城主府上,而左浩此人正忙着与辛泉做口舌之争,也稍显懈怠,于是趁机出手了! 梁诚脸色一紧,口中冷哼一声,接着单手挥动,一道暗金色剑影从其手中激射飞出,然后突兀地出现在了左浩头顶。 暗金色剑影一闪涨大了数倍,化为一道数丈大小的暗金色巨剑,朝着左浩当空斩下。 左浩大吃一惊,飞速祭出一物,只见一道乌光方向一转,朝着暗金色巨剑迎去,同时他身上红光一闪。 他的外袍里面透露出红色光芒,可以看到里面是一个暗红色的软甲形状,看来这家伙还贴身穿了什么厉害的防护软甲。 他刚刚做完这些事情,暗金色巨剑已经斩落而下,和那道乌光碰在了一起。 “砰”的一声! 乌光立刻溃散,露出了里面的法宝,原来是一个数尺大小,满是锯齿的圆形法宝,它一边旋转着一边发出呜呜声响。 但是下一刻,这乌黑色满是锯齿的圆盘立刻四分五裂的崩碎开来,化为了一堆黑色碎片的四散飞开。 暗金色巨剑连丝毫停顿也没有的继续斩落而下,似乎那乌黑色的锯齿形圆盘法宝如同不存在一般,根本没给巨剑造成任何阻碍。 只见金光一闪,金色的剑影就淹没了左浩的身影。 “嚓”的一声响,左浩连一声惨叫都未及出,他那修炼了不知多少年的阴鬼之身便从头到脚的被硬生生劈成了两半,穿在外袍里面那件冥帝所赐的暗红色软甲竟然也没能挡住剑光分毫。 左浩被劈成两半的身体阴气四散,随即又被一股奇怪的绿色充满生命气息的火焰所灼烧,在嗤嗤作响声中犹如火上浇油一般,那生气四溢的绿焰腾起数丈高,转瞬间就将阴气烧了个干净。 绿焰散发出来的这股生命气息如同天下最可怖的奇毒一般,让包括辛泉与丑姑在内的阴鬼都心头大震,实际上在场几位阴鬼都惊得身体猛然一颤。 那两位老者在千钧一发之际本打算施救的,可就是察觉到了着一股可怕的生命气息后,却吓得反而连连后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少主化为了乌有。 这一胖一瘦两位老者也心生惧意,他们没想到眼前这个青年人竟在举手投足之间,便将左浩这位修为达到鬼皇的存在击杀当场。 第九百六十六章 容易被影响的魔域 左浩的阴鬼之躯在木灵圣火的烧灼之下化为了乌有,可他身上的那件暗红色软甲却忽然化为一道红光,径直朝着西北方向而去。 梁诚挥手就是一道暗金色剑影朝那红光刺去,可是那道红光轻巧一转,让过剑影,然后转瞬间就飞到了远方,再也拦阻不及了。 “不好!这是去血河城的方向!”辛泉不禁叫道。 梁诚顿时反应过来,知道这东西恐怕是某种传讯手段,应该是朝着血河城的冥帝方向传讯去了,要真是这样的话,恐怕那位冥帝接到讯息之后会很快到鸿蒙城来。 辛泉忽然叫道“主公,帮属下拦截一下眼前这两个鬼帝,属下要去办一件要紧事,去去就来!” “去吧!”梁诚转身对丑姑道“丑姑!咱们干掉这两个碍手碍脚的家伙!” 说着,当先朝着那一胖一瘦两位老者扑去。 这两位老者见辛泉飞走,果然起了心思要去拦截,可是忽然发现梁诚和丑姑扑了上来,自然不敢再分心他顾。 并且在忌惮之下,他俩还不敢硬接梁诚的招式,而是立即往后退开。 丑姑这时已经显出真身,化为一条阴气滚滚的魔龙,身躯犹如一道黑色闪电,猛然摆尾朝着那两位老者扫去。 那两位老者大骇,气势更是直往下降,完全不敢再战,而是往后逃走。 梁诚见这两人不战而逃,立即停下了攻势。 丑姑自然唯梁诚马首是瞻,见哥哥放过了敌人,自己也就收了魔龙形象,依旧转变回了人形。 可是那一高一矮两位老者见状,竟然也不逃了,只是在远处若即若离地吊着。 梁诚略一思索,自然明白了此二人的想法,看来他们肯定是知道冥帝将接到左浩已死的讯息,很可能会立即赶到鸿蒙城查看。 他们之所以不逃走,其实是想牵制己方,等待着冥帝的到来。 梁诚大怒,立即又率领丑姑朝他们冲了过去,那两个老家伙见状又是不战而逃。 偏偏这两个老家伙的遁术了得,梁诚与丑姑在急切之间也很难追上他们,只是一旦停下攻势,那两个老者必定又折返回来,若即若离吊在远处。 如是几次,梁诚也不禁有些挠头了,这种既打不倒又赶不走的焦灼状态非常令人烦恼。 就在此时,梁诚忽然听到鸿蒙城中有一处地方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听上去好像是哪里又爆炸了。 他不禁往爆炸方向看去,只见城东的某个地方冒起了冲天的黑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只是那两位纠缠在侧的老者,看到这个爆炸之后脸色微变,口中还喃喃咒骂了几句。 梁诚心想这大约是辛泉干的,也不知道这是做什么。 他自己则在盘算接下来应当怎么办,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能想到的唯一选择就是赶快出城找到厉如风这位勾魂使者,让他施法将人带回玄幽小世界的反界去。 梁诚脑海中刚掠过这个念头,却见西边飞来一艘不太大的黑漆漆的飞舟,飞舟甲板上面的操控者正是辛泉。 很快辛泉的飞舟就来到了近前,只听他大声道“主公,属下将人都带来了,今后就听从主公安排了!” 梁诚定睛一看,只见飞舟中有迷烟酒楼的掌柜章厚财,还有乔通判和三五个打扮类似官员的阴鬼。 当然,吴丰也带着自己的几个小弟一起站在那里。 于是梁诚和丑姑飞身上了飞舟。 那一胖一瘦的两位老者自然也是不敢拦阻的,只是凭空站立在远处的空中望着这一幕。 梁诚问辛泉道“刚才的爆炸是你弄的吗?” 辛泉道“是的,主公!先前时间太紧,属下来不及向主公解释,属下刚才是去炸了鸿蒙城中的超远距离传送阵。这样一来,血河城中的冥帝至少要一个时辰之后才能赶到鸿蒙城,我们找到出路的时间就多了一些。” 梁诚又问道“血河城的冥帝大约是个什么修为?” 辛泉道“回主公,那冥帝的修为在鬼圣境界,这相当于人族的合体修士。” 梁诚摇头道“这个境界对于我们来说太高了,所以不能力敌!既然如此,你们干脆都跟我走吧,我让一个勾魂使者作法,将大家都转到一个叫做玄幽小世界的地方去,那里的冥帝是我的好友,到了那边不会比此地差。” 辛泉道“属下和几个部属还有阿才自然是愿意追随主公的,唯一的问题就是吴丰他们几个后生,他在血河城还有家族,不知现在是否愿意到其他界面去。” 梁诚闻言眼光转向吴丰和他的那几个妖修小弟,然后笑道“吴丰,看来你与我的赌局是输了。不过你也不要为难,若是不愿意选择与我们一起,那你还是可以回血河城去的。如有必要的话,我可以演一出暴怒将你打伤驱逐的戏目,可以在冥帝那里洗脱你的嫌疑。” 吴丰恭敬朝着梁诚一礼“前辈!吴丰有眼不识泰山,竟然与前辈叫板,那自然是输得心服口服!若蒙前辈不弃,今后吴丰与兄弟们愿意追随前辈,以尽犬马之劳。至于血河城的族中之事晚辈并不在意,因为晚辈本来就是族中弃子,族中并没有谁会器重晚辈,所以晚辈们的选择也牵连不到他们。” “好!既然如此,那就动身吧!”梁诚对辛泉道“往鸿蒙城南门出去大约百里,带我来此界的那位勾魂使者就在那里等候,我们现在就过去!” 于是辛泉调转飞舟方向,朝着城南而去,很快就飞出了南门,径直朝着南面而去。 这一路虽然很顺利,并没有任何鬼兵鬼将敢于拦截城主的飞舟,但是梁诚还是面有忧色,时不时看看那不疾不徐一直跟在后头的两位老者。 梁诚知道这两个老家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不但可能会给冥帝传信,还有可能会干扰厉如风施法,从而阻止自己这一行人返回玄幽小世界。 但是这些忧虑暂时还顾不上,只能摸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了。 为今之计,最重要的当属要及时与厉如风联系上,让他赶紧安排作法事宜。 据厉如风自己所说,他那套作法流程是又臭又长的,至少要半个时辰之久。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不能被打断,否则又得从头开始。 大约一炷香的时光过去了,梁诚看看附近的地形和远处若隐若现的黑水潭,然后判断这里应该就是来时与厉如风分离之处。 不过梁诚还不放心,又问丑姑道“丑姑,你看此处是否就是我们来时与那勾魂使者分离之处?” 丑姑也看了看此处,然后确定道“没错,就是这里,此处距离我藏身的黑水潭不算太远,这个地形我在这么多年来也看熟了,因此是不会搞错的。” “好!辛泉,将飞舟降下去。”梁诚吩咐道。 辛泉依言将飞舟降落在平地之上,待大家都下了飞舟,他随即就将飞舟收了。 梁诚站在空地上,游目四顾之后忽然看向西北面,接着他一记碎星拳朝着那附近的山峦打去,只见一个银白色的拳影击向一个小小的山峰,顿时发出一声巨响,小山峰土石崩塌,当场就被打塌了半边。 一直吊在远处跟踪飞舟的那一高一矮两位老者看到这一幕,在心悸之下,立即又退远了三五里地去。 梁诚搞出的这个动静不可谓不大,所以立即有了响应,只见那山峦之中忽然飘出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身影。 接着那身影飘飘忽忽飞了过来,肩膀上还扛着一个长柄钩镰,正是厉如风这个老家伙。 梁诚道“勾魂使者,赶快施法吧,我们大家都要回玄幽小世界去。” 厉如风一惊“这……这么多要去玄幽小世界的?看来施法的时间还得延长啊!” 梁诚无奈叹道“赶快开始吧,弄得慢了恐怕有鬼圣就要追来阻止了,现在大伙的安危就看你的施法速度了。” 厉如风面色一紧,口中惊道“鬼圣!那是得赶快施法了!” 说完话之后,他将肩膀上一直扛着的长柄钩镰往地面上一插,接着施展步伐,以一个玄妙的节奏围绕着这柄钩镰转动,口中还喃喃念诵着古奥的咒语。 很快,那柄钩镰就有所反应,渐渐散发出一股股黑色的魔气,缓慢地散逸开来,形成了一个数丈方圆的黑色场域。 这时围观的吴丰惊讶道“没想到玄幽小世界的勾魂使者是使用钩镰的,这样看着帅多了,不像咱们鸿蒙郡的勾魂使者,拿的都是哭丧棒,看着就很丧气!” 那乔通判道“噤声,不要说话,万一影响勾魂使者施法就不好了。” 可是他的话音刚落,远处忽然风声大起,只见一方金色的大印从天而降,朝着那黑色区域砸去。 梁诚早就防着这一招,立即一记碎星拳朝着那金印法宝击去,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四周气流扰动,那枚金印法宝被这一记猛恶的拳力打中,接着打着转飞了出去。 只是两股巨力相撞产生的气流四下散逸,站在空地里的辛泉他们都觉得似乎有一股劲风扑面而过。 这时厉如风大吼一声“糟了,魔域被吹散了!又得重头再来!” 梁诚惊讶道“啊!就这么点风吹过都会影响?” “那是自然!在我的魔域还没成型之前,任何一点点力量袭来,都会将它击溃的!”厉如风一摊手。 “惨了!”梁诚以手抚额“魔域如此脆弱!这下子就很难保护你施法不受影响了!” 第九百六十七章 南北袭扰 不过事已至此,梁诚也没有其他选择。只好大声对厉如风道:“勾魂使者,你只管作法,我尽力将那两个捣乱的老家伙赶开!” 厉如风点点头,又从头开始作法,只见他脚踏古怪的步伐,围着那把钩镰转了几圈,只见那钩镰又散发出一股股魔气,渐渐翻腾着形成了一个魔域的雏形。 那一胖一瘦两位老者见到这个情况,互相对视一眼之后,心照不宣地分开来,跑到一南一北两个相反的位置,准备开始伺机袭扰这个还没成型的魔域。 不过他们两个却并没有急于出手,而是各自在不远不近的距离上跃跃欲试,随时准备出手袭扰。 这种引而不发的状况持续了约莫一盏茶的时光,随时可能遭到袭击的感觉让正在魔域中施法的厉如风压力极大,整个施法的速度和节奏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梁诚一见这个状况,顿时头大如斗,知道不能任由情况这样继续下去了。 但是现在想要出手追击甚至袭杀这一南一北两位老者,却一时不知道应该去追哪一个才好,再说追击这个的时候,另外一个要怎么办! 此时梁诚的心中已经开始后悔,想着当时不要单单分出一个魔躯来此就好了,要是自己现在能一分为二化为灵躯魔躯,何惧这捣乱的两个老家伙! 这时丑姑也早就看出了不妙,知道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于是她大声道:“哥哥,你去杀那个瘦子,至于那个老胖子,就交给我好了!” 说着,丑姑纵身而起,现出魔龙的原形,杀气腾腾朝着那胖老者袭去。 “可是……”梁诚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站在逐渐成型的那魔域之畔的阴鬼,这些鬼里面就数辛泉修为最高,达到了鬼皇境界。 其他几个虽然不能说很弱,但是多半也只是鬼王境界。这样的修为,在鬼帝修为的两位老者袭击下,那是毫无自保之力的。 辛泉也算是实力强劲,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能力护住其他修为相对弱小的魔修。 梁诚很担心丑姑的速度跟不上那个胖老者,到时候万一出现了疏漏,不但勾魂使者的魔域要被毁,那些追随自己的小家伙可能也会出现死伤。 想到这个可能,梁诚就一直小心注意着魔域这边的情况,并没有太过卖力去追逐那位身材高瘦的老者。 果然,丑姑正飞到远处,看似堪堪要赶上那肥胖的老者之时。 却不妨那老家伙忽然一个转身折返杀了个回马枪,他那矮胖肥大的身躯竟然身轻如燕,速度快到惊人,猛地往呆在魔域之畔,以辛泉为首的那些魔修袭去。 “不好!”梁诚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立即施展缩地挪移大法身如闪电般回防过去。 与此同时,肥胖老者的身影快速朝着众鬼袭来,他手中不知何时却拿出一个紫黑色的花篮,花篮之中无数道暗红色光芒缭绕不休,其中还散发着阵阵强烈的魔气。 眼见梁诚迎了过来,肥胖老者脸色微变,却随即又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接着单手一扬。 花篮之中猛然飞出了大片的暗红细芒,带着噗噗的破空之声,仿佛无数雨点一般,朝着下方的那一群鬼修们笼罩下来。 一眼看去,暗红细芒笼罩范围极广,根本无法躲闪。 梁诚见状大喝一声,双手连连挥动,打出了一道道剑诀,手心中急速飞出的本命龙鳞剑上暗金色的剑芒大放,骤然间就涨大成足有百丈长的巨剑。 这把金剑挡在下方众修士的头顶,并飞快的原地旋转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金色圆形剑影。 肥胖老者见到这个阵势,却在眼中浮现出一丝阴谋得逞的神色。 原来这些暗红色细针是他动用自身的本源魔气,又结合手中的花篮魔宝,甚至还有多种珍稀材料历经数百年才炼制而成的幽冥赤针。 一般修士眼见如此多的飞针攻击,都会以为此物乃是以数量取胜,袭击范围既广,那强度必定不大。 在这样的思路下,都会以为这些飞针只是做袭扰只用,威力肯定强不到哪里去。 但是很可惜,这就是错觉!因为这幽冥赤针是以特殊手法炼制而成,其功效就是专破各种法力护罩,威力之强大,让人防不胜防。 不知有多少与着这老者敌对的魔人修士因为忽视了这一点,从而而饮恨在了幽冥赤针之下,折损在其中的甚至还有鬼帝境的存在。 下一刻“嗤嗤嗤”的声音连续响起。 暗红细芒击打在了金色剑轮圆盘上,肥胖老者料想之中的金色剑影被轻易穿透的情况没有生。 反而是暗红飞针被成千上万朵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散发着生命气息的绿色火焰所包裹。 二者结合,化为了无数大大小小的绿色光芒,在黑烟乱冒中,幽冥赤针融成了一滴滴铁水。 肥胖老者眼见这样的情景,不禁出一声痛惜的大叫。 他所炼制的幽冥赤针数量可不是无穷无尽的,这看似众多的飞针其实也就只有两千多根,这还是他花了数百年的时间,才辛苦炼制出来的。 经此一役,在瞬息之间便被毁了半数还多,这怎能不让肥胖老者心如刀绞! 原本这幽冥赤针是以坚固著称的,这肥胖老者从未想到会有一天自己的飞针竟然会如此不堪一击,竟然被对手所释放的绿色异火简单烧融。 那肥胖老者呆了片刻,忽然大叫道:“不好!这是传说中的木灵圣火,这可是天下奇毒啊!” 梁诚一愣,心道我这木灵圣火充满了生命气息,哪里就是什么天下奇毒了! 不过回头一想,这老家伙是鬼道修士,对于他们来说,生命气息就是最可怖的奇毒。 大叫了几声之后,肥胖老者连连打出数道法诀,猛然召唤那些还没有被绿焰包裹住的飞针,然后急忙将剩余的幽冥赤针收了起来。 与此同时,老者一挥手,身上飞出一道黑光,一闪化为了一条飞舞盘旋的黑色蚯蚓一般的怪物,朝梁诚猛扑了过来。 梁诚手中的剑诀一变,那旋转着的金色剑影飞快消散开来,重新化为了一道金色巨剑,迎向了这丑陋的蚯蚓怪而去,一个虚影闪烁之后,就缠绕在这蚯蚓怪身上。 接着金色剑光一搅,蚯蚓怪连惨叫之声也没有来得及发出,就被犀利的龙鳞剑斩成了一团稀烂,那些粘稠的液体如雨而下。 梁诚这把本就不凡的龙鳞飞剑,历经了多年的温养,也经过不少战斗的磨砺,现在剑锋一出,正如干将发硎,锋锐无比!在梁诚如今的鬼帝境修为的施展之下,威力之大就可想而知了。 肥胖老者在短短数息之间,就一连折损了两样利器,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这时他已经意识到对方的实力绝不是自己能对抗的。 不过催动毒蚓以攻为守也是他无奈的选择,他自知无法对抗木灵圣火,所以也是在用这豢养多年的厚土毒蚓给自己争取一点逃遁的时间而已。 这时他已经感受到身后那头鬼帝境魔龙也在逼近过来,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所以若是再稍有迟疑,今天就是身死道消的结果了。 那老者在惊骇之下,身上黑芒大放,转眼间就如一团黑气般膨胀起来,继而炸裂开来。 “嘭”一声轻响,胖老者所化的黑烟忽然消失不见,接着在下一瞬间,他又出现在了数百丈之外,只是他的神色已经有些萎靡不振了,身躯似乎也跟着瘦了一圈。 一鼓作气击退了这肥胖老者,整个过程看似复杂,实际上用时极短,并没有花费几息时间。 在这个过程中,梁诚并没有忽略先前自己所追逐的那位高瘦老者,心中一直在留神,担心他过来趁乱袭击。 只是梁诚始终感觉那高瘦老者竟一直老老实实站在原地没动,并没有趁势逼近过来。 先前在打斗中不及细想,现在梁诚感到那瘦老者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很反常的。俗话说,反常即妖,以这位高瘦老者鬼帝的修为,不可能坐视机会的丧失。 梁诚连忙开启洞察天目,仔细打量着四周,要查看一下有何异状,随即他就看到一个诡异的小小黑影已经悄无声息蹿到了厉如风作法召唤的魔气场域不到一尺远了。 “果然在做手脚!给我死!”梁诚手中龙鳞挥舞,一剑斩去! 似乎感到情况不对,那小小的黑色阴影“嗡”一声抢在梁诚的剑光到达之前就撞在黑色区域之畔。 接着“噗”一声,这东西似乎放了一个臭屁。 随即金光一闪,那东西被梁诚的剑光一劈两半,小小的两半躯体落在了地上,原来这是一只黑色的臭屁虫般的魔虫。 虽然它已经被龙鳞剑轻易击杀,可是它临死前放出的那个臭屁却已经撞在魔域之上了。 “糟糕!”梁诚心中暗道不妙,心想这下恐怕又要糟了,也不知这臭屁虫的这一下会不会对魔域造成太大影响。 很快梁诚就看到了事情的后续,臭屁虫放出的那股臭气似乎具有强烈的腐蚀性,撞在魔域上当即就将它腐蚀的嗤嗤冒烟,一下子就打开一个小洞。 正应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句老话,厉如风花了好久才苦苦建设起来的魔域忽然摇晃起来,接着一股股魔气从那个小洞中散逸了出去。 那原本只是很小的一个空洞,可是却被散逸的魔气撕扯起来。恰如堤坝上的管涌水孔,很快就被滚滚而出的魔气冲击得越来越大。 几息之间,“嘭”一声大响之后,厉如风又呆若木鸡地站在那把插在地上的钩镰之前,口中喃喃道:“糟糕!糟糕!真倒霉呀!老夫的这许多功夫又白瞎了!难道还要重头再来?” 第九百六十八章 念错咒语 梁诚言简意赅道:“重来吧,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这……唉!”厉如风感到郁闷,心道我这是闲着吗?但是想想也没有别的路好走,只得又循规蹈矩,老老实实重新开始作法。 这时那高瘦老者得意地大笑了三声,然后朝着对面远处的胖老者大声道:“二弟!你不必冒险靠近那东西,只消在差不多的时候用一些小术去袭击它就行了!这个破烂魔域脆弱不堪,属于那种一阵风就能破掉的魔域,谅他也守不住!” “知道了大哥!”那胖子脸上的表情一松,也大声回应道:“先不用动手,等那勾魂使者弄得差不多成型咱们就上,今天非拖住他们不可,等冥帝陛下到了,他们就完了!” 厉如风也听到了这两个魔人的对话,他一边按部就班开始围绕着钩镰重新施法,一边满脸苦涩地看了一眼梁诚,感到自己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界。 要是不施法准备跨界吧,那是坐以待毙!若是不管不顾,就这么一直这样施法下去,结果又像先前那样好不容易折腾了近小半个时辰,却被人家随意一个魔虫就破了,那也是白费力气。 梁诚看到了厉如风那有些绝望的眼神后,心里也想着这样肯定不是办法,因为厉如风那魔域是死的,就只能杵在那里。虽说占地不算太大,但也不算太小。 关键是这魔域太脆弱了,完全经不起半点风吹草动,在这样的状况下,就凭自己和丑姑两个就想严实地守住,那根本不现实。再说还有辛泉这么一批修为较低的手下要护住,所以这样是万万不行的。 于是梁诚对厉如风悄悄传音道:“勾魂使者,你只需装着作法的样子,先暗暗修息一下就好,先维持着一个虚假魔域等他们过来偷袭。我找机会杀了这两个老东西!我看今天不杀了这两个老家伙,你这个魔域是万万弄不起来的。” 厉如风心中正好也是这样想的。他早就盘算着自己苦苦施法消耗半天,人家过来就破掉,这样搞几次,自己也消耗不起。现在让自己装模作样施法,实则休息一下也是对的。 于是他就依了梁诚所说,开始暗暗休息起来,只是在外观上还维持着像是在施法的模样迷惑对手。 梁诚虽然悄悄传音让厉如风休息恢复,但是自己的心中却越来越焦急,他看了一眼辛泉,只见他看着自己的目光也是充满了焦灼。 梁诚还记得先前辛泉说过,由于他毁掉了鸿蒙城中的超远距离传送阵,那冥帝不能直接传送的话,在冥界大约也是没有什么青冥可以行走的。 他自己施展遁术过来就大约要花差不多一个时辰方能到达鸿蒙城。 现在从杀了左浩那一刻,由那软甲传出消息开始算起,再加上这一胖一瘦两个老家伙捣乱耽搁的时间,差不多已经消耗掉小半个时辰了。 再加上厉如风说过,他围绕着那钩镰施法完毕大约也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这样看来,实际上现在的情况已经相当危急了,再耽搁一会恐怕就不可能在冥帝来临之前完成跨界了。 所以当务之急,是要用霹雳手段快速杀掉这两个捣乱的老家伙,不能再让他们出手牵制了。 只不过现在的局面是明摆在那里的,他梁诚能想到的事情,那两个老家伙也想到了,因此他们两个也相当谨慎,一直离梁诚远远的,并不急于出手。 因为时间其实是在他们一边的,他们只要在半个时辰之内的任何时候出手袭击一次就行,也不求其他效果,只要随意击中那个魔域的任何位置,无论力道强弱,就保证可以将它破掉。 只要再这么来一次,拖延下来的时间就足以等到冥帝降临了,因此这一胖一瘦两位老者都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不慌不忙只是远远瞧着。 梁诚思考了片刻,忽然对辛泉道:“你把先前所用的那枚藏形符交给丑姑。” 辛泉先是一怔,接着脸上露出喜色,立即从储物镯中郑重地取出藏形符递给了丑姑。 丑姑伸手接过这枚闪烁着神秘气息的符箓,立即明白了梁诚的意思。 梁诚也将自己那枚还剩一点效力的藏形符取了出来,对厉如风道:“勾魂使者,现在开始全力作法!” 说完之后,梁诚和丑姑先后激发起藏形符,然后将它往胸口一贴,接着这两位鬼帝修为的强者顿时隐匿不见,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好!”那一胖一瘦两位老者看到这一幕,顿时觉得压力极大。 敌人忽然隐身不见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只在几息之后,这两个老家伙都不由得连连往远处退却,兀自觉得身前身后哪里都有可能出现那位隐身的敌人,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令鬼胆寒了。 这时他们原来的想法就落空了,想要以逸待劳是完全不可能了。于是这两个老家伙只好施展迅疾无比的身法到处乱窜。 他们不甘心逃到远处放过这一干对手,于是只是在一个固定的圆形范围内打转,一刻不停地到处游走,希望能靠这样的走位甩开那两个隐身的对手。 就这么又拖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那高瘦老者觉得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于是猛然脱离了远远兜圈子的套路,忽然径直朝着那越来越显得明晰的魔域冲去! 接着他大吼一声:“给我开!” 扬手又要将那个金印法宝朝着魔域砸去。 “哗啦啦”一阵链条摩擦的声音响起! 前方看似空无一人之处忽然传出气流扰动,接着一个人影猛然现身而出。 原来现身而出的正是梁诚,他正悄没声息地准备阻截这高瘦老者,仗着隐身的功效已经非常接近了。 只是好巧不巧,他的那枚藏形符终于发挥完了自己的功效,化为飞灰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梁诚的身影也就浮现而出。 梁诚也趁势大喝一声:“天魔锁链!” 接着他的手心中突兀地出现了一根细长的金色链条,犹如灵蛇一般朝着那高瘦老者那方裹挟着黑色魔气的金印缠去! 一金一黄两道光芒猛然撞在了一起。 一时间,黑色魔域较远处上空的气浪连番炸响,金黄两色光芒交织闪烁不定,变得刺目耀眼起来! 然而仅仅两三息过后,黄色大印骤然节节溃散开来,两相碰撞的强烈气浪朝着左右散发开去,完全没有影响到下方的魔域。 接着一道刺目金光猛然从碎裂的大印中直冲而出,一个闪动后,便出现在高瘦老者面前,在“嗤嗤”声响中,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刺向他。 “哎呀!” 那高瘦老者猝不及防,被忽然现身的梁诚吓得惊叫一声,身体横滚着朝左面如箭一般飞去,身法确实疾如惊雷! 只是这个速度在面对天魔锁链时并不能发挥什么作用。 只见两条犹如灵蛇一般的天魔锁链尖端散发着寒光,微微闪动不止,如影随形地朝左灵活地转向刺向那高瘦老者的锁骨位置。 亡魂直冒的那位高瘦老者只觉双肩一凉,两缕阴气嗤嗤散逸而出,虽然他的速度极快,但是天魔锁链更胜一筹,这一会已经刺穿了他左右两边锁骨的位置,接着朝着他的身体缠绕起来。 “啊——” 那高瘦老者脸色瞬间一变,目中满是难以置信表情,身体猛然化为一团阴气,就想摆脱天魔锁链的控制而逃遁。 只是这团阴气朝外膨胀想要散开之时,却总是被那条细细的金色锁链分出更多的分支犹如树根抓土一般牢牢抓着不放。 那老者还不甘心,猛然间又突然化为成千上万只黑色的魔虫,发出乱哄哄的“嗡嗡”声就想朝四方乱飞开去。 只是这些魔虫全部都飞不了多远就分别被一条条更细的金色锁链拖了回来,原来这许多魔虫,没有一只是自由之身,它们全部都被一条条金色的细细锁链所控制住了! “哈哈哈!”梁诚大笑道:“在我天魔锁链控制之下,你就别想逃跑了!再挣扎就给你尝尝木灵圣火的滋味!” 老者哪里肯就范,依旧在那里变化挣扎不休。 梁诚冷哼一声,接着心念一动,只见那金色锁链上忽然泛出微微的嫩绿色光焰,正是一小团木灵圣火在梁诚的心念催动下生发出来。 “啊——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看来这木灵圣火对于鬼道之士的伤害极大,那高瘦老者顿时受不了这种痛苦的折磨,在长嚎声中现出了原形,落在地上,朝梁诚拜伏着一动不敢再动。身上兀自还“嗤嗤”冒着白烟。 “哼!”梁诚冷哼一声,收了木灵圣火,然后用天魔锁链一把将那高瘦老者拉了过来。 此时梁诚的身躯猛然变得犹如小山一般巨大,他将一只大手伸出,犹如抓着一只小鸡一般,一把拎起高瘦老者,朝着对面远处那胖老者晃了晃。 那胖老者看到大哥被擒,顿时斗志全失,一溜烟跑到了极远处,然后还左右奔走不停,生怕被隐身的丑姑抓住。 他一面乱蹿,一面大声朝梁诚哀求道:“道友!道友!是我兄弟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你,请你不要伤害我大哥。我们认栽,绝不再出手捣乱了!” 梁诚点头道:“可以!你就老老实实呆在那里不要乱动!至于你大哥嘛,我也不想伤他,只是用他做个鬼质而已。只要一会儿魔域成型,我们拍拍屁股就走,不会伤害他的,说起来我们之间原本也没有什么大仇!” 梁诚的话音刚落,却听到厉如风的声音大喊了一声:“糟糕!” 梁诚一怔,目光朝那已经膨胀得不小了的魔域看去,只见它却犹如一个泄了气的猪尿泡一般,里面的魔气又开始到处散逸了。 看到这个情况,远处的那个肥胖老者也惊呆了,他结结巴巴解释道:“道……道友!这……这不是我干的!” 被梁诚控制住的那位高瘦老者也奋力挣扎着解释道:“也……也不是老朽干的,因为老朽、老朽都已经被道友控制住了!” “倒霉呀!”厉如风满脸郁闷,对梁诚喃喃解释道:“一紧张把咒语给念错了一句!” “啊这……”梁诚目光呆滞看着那逐渐散逸的魔域,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第九百六十九章 布阵 隔了片刻,梁诚长叹一声:“唉!重头再来吧!” 厉如风一想也没有其他办法,于是只好打起精神,又从头开始作法。 只是这一次既然没有人在旁牵制,他的心情也稍微轻松了一些,再加上在短时间内弄了好几次,其实也有些熟练了。 这时辛泉悄悄传音给梁诚:“主公,属下估摸着时间,猜测那冥帝大约半个时辰之内就会到达此处。不知这点时间够不够勾魂使者作法?” 梁诚也传音答道:“无论如何,利用勾魂使者制造出来的魔域,已经是离开鸿蒙郡的唯一办法了。既然如此,那就没有什么好迟疑的了。至于冥帝这件事情嘛,我会试着布置一个守护大阵,用它来守护着魔域和大家,即使冥帝来了,也能拦阻他一段时间。” 说完之后,梁诚将巨大的身形缩小,又把手中被天魔锁链控制的高瘦老者交给了丑姑,然后朝着远处那位肥胖老者喝道:“喂!那胖子听好了!如果我这个魔域又被破坏,我立即杀了你大哥!” 远处那胖老者慌忙道:“啊!这不公平呀!我肯定不会再出手袭击这个魔域了。可它这样弱不禁风,万一它自己炸了怎么办?那我大哥不是冤死了!” 梁诚骂道:“你这乌鸦嘴!我不管!你大哥的死活就维系在这个魔域是否能建成上。若是你不想兄弟分离,单单保证不出手破坏是不够的,你也给我在外围好好守着!记住!你守护的不是这个魔域,而是你大哥的这一条老命!关于这件事情,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然后梁诚又对丑姑道:“一旦这个魔域崩溃,你立即就杀了这老家伙!” 那高瘦老者没想到自己的命运今天竟然维系在一个风雨飘摇的魔域上,听了梁诚杀气腾腾的话,顿时惊得脸色发白,连忙也颤声朝着远处的胖老者哀求道:“老二呀……你,你千万守好了,别让什么东西进来破坏……还有,那、那拦风的法宝也赶快给我放出去,一定要给,给哥哥我拦着风,不能让风进来把魔域吹坏了!” 看来这一胖一瘦两兄弟感情甚好,那胖老者听到自家大哥的哀求后,连忙一叠声地答应着,然后放出了一串门板一般的东西,远远地围了一大圈,力求拦阻妖风,好好呵护这个脆弱的魔域。 梁诚起初担心其中有诈,忙开启洞察天目观看了一番这个围在远处周围的法宝,然后倒是发现这东西对己方没有威胁。 由于这法宝撑得太大,远远围了一大圈几乎已经撑到了防护极限,所以不但消耗奇大无比,并且防御力极弱,其作用真的只能是防住一点风而已。 看看这两个老家伙已经不足为虑,他们现在反而成了最不希望魔域崩溃的鬼,梁诚也就放心了。 接着他开始认真考虑应该布置下一个什么样的防御阵法,才能尽量拖延。必须将相当于合体修为的冥帝拦在外面,好给厉如风多争取一段时间。 思来想去,梁诚觉得以冥帝合体期的修为,自己在短时间内想要布置一个能拦阻他一刻钟的防御大禁都属于痴心妄想! 毕竟自己的境界与冥帝相差太远,对方若是选择强攻的话,实在是很难拦阻的,硬碰硬实属不智! 既然这样,那就必须要想一些取巧的法子,最好能蒙蔽了对方的心智为佳。可是在境界与人家不对等的情况下,想要蒙蔽人家的心智,那实在是一件难度极高的事情。 或者说,这样做成功的概率极小!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 就在梁诚感到有些绝望之时,忽然心中一动,想起来一件事情,于是他连忙朝储物戒指中查看起来。 隔了片刻,只见梁诚轻轻吁了一口气,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颗龙眼大小的粉红色珠子来。 这颗粉色珠子晶莹发亮,通体呈粉红色,还散发着一种神秘光彩,总是给人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似乎怎么凝神看这东西,也很难将它看个清楚。 原来这东西就是施孟当年留在竹林里的幻影珠! 梁诚一向任由这颗幻影珠留在竹林里,也不去管它,甚至一度为了对付虎啸岭的郭毅,还差点把这珠子因使用过度而毁了。 也不知当年经历了那不归山的蜃魔幻境之后,与这颗珠子建立了联系的施孟是怎样跨界将这颗珠子逐渐修复的,梁诚猜想施孟大约也是借了蜃魔之力吧。 这次魔躯之所以带着幻影珠,也是凑巧。 因为前几天幻貘族的施沛他们与蒋上师在寻梦河边起了争执,梁诚当时怀疑施孟就是这幻貘族老者施沛的儿子,所以才将跨界而来的施孟虚影传了出来。 当时由于担心施孟的虚影吃不住劲,所以梁诚顺手将那幻影珠也带了出来,打算在关键时候作为施孟虚影的一个依托,所以将它放在了储物戒指中。 现在看来,虽然那时并没有用上幻影珠这个东西,可巧现在这枚幻影珠好像就能起很大的作用。 梁诚觉得这简直是冥冥之中,自有福运相随的样子。 于是梁诚立即抖出各种布阵材料,再加上好几千万上品魔石,不惜工本地准备布置一个超大型的防御幻阵。 这个大阵不但要牢牢守住厉如风布设的魔域,还必须将自己带着的所有大大小小的阴鬼都保护好。 由于时间紧迫,梁诚也不愿意让其他追随着插手帮忙,因为在这种事情上,使用生手花费的时间只会更多,虽然能省那么一点点力气,但是不能及时将守护大阵布置好的话,那就是一件极为要命的事情了。 于是梁诚只好自己动手,只见他先取出一个罗盘仔细观测方位,又用一个模样奇怪的探铲仔细取土观察地下的状况,一个人忙前忙后几乎是脚不点地。 众人看到这个状况都不明所以,窃窃私语起来。 辛泉见状忙解释道:“肃静!主公在布置一个守护大阵,大家即使帮不上什么忙,也千万不要成了拖后腿的那一个。哎!说你呢!离那里远点,不要拦着主公测绘地形!”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连忙乖巧地躲开了一点距离,不敢影响梁诚布阵。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梁诚已经测绘好了下方地脉的情况,于是猛然化身为数丈高的巨人,伸出那两只犹如巨型铲子一般的巨掌,在那里吭哧吭哧快速挖坑。 到了这个地步,梁诚终于知道当年绿皮猴子小砖头为什么不喜欢用铲子挖坑了。 因为比起使用铲子,用自己的一双手不但速度更快,效率更高,并且在各个方面的掌控得更加精确。 唯一的坏处也不过就是会弄一个灰头土脸,浑身是泥而已! 想到了小砖头,梁诚不禁心中一酸,但是随即又将这种情绪抛开一边。因为现在的形势已经非常紧迫了,必须要在冥帝赶到之前将这个守护幻阵布置起来,大家才有逃离鸿蒙郡的希望。 不得不说化身巨人的梁诚在挖坑上那是很有天赋的,预设的大坑简直挖的是又快又好,与地脉沟通十分顺畅不说,还挖了三道长长的壕沟,直通北面的群山,将那里的各种属性有些不同的魔气都引了过来。 这些魔气有的偏于木属性,有的偏土性,甚至还有一条壕沟引来了山溪之水,又为这个还没成型的守护幻阵增添了许多奇妙的变化。 将最基础的土工作业完全做好之后,梁诚立即恢复了正常形态,二话不说又纵身跃进大坑,在里面各个方位填埋适合的布阵材料。 这次梁诚也是不惜老本了,完全不管这些历年收集的各种材料如何珍贵,像是不要钱一般的只管使用。 他因为即将面临的是鬼圣修为的冥帝的考验,所以宁可叠床架屋,估算保守,也层层都按照最极端的情形来估算,所用的魔器魔宝不计其数。 这些魔宝散发着神秘的黑气,还闪烁着阵阵宝光,几乎亮瞎了围观众小鬼的狗眼。 吴丰站在一旁看着梁诚不断地拿出各种自己都没见过的魔宝,惊得一张脸都在抽搐不已,不过眼神却是渐渐发亮。 他心想梁前辈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自己今后若是追随这样的主公,肯定不会是个错误的选择。 不过一想到自己曾经和这样的大前辈比拼身份和见识,还大言不惭地讥讽过他,甚至还敢跟人家赌斗,那真是出生牛犊不畏虎啊,想想都不禁在心中觉得惭愧无比。 梁诚可没有心思去在意一旁的这些追随者是怎么想的,他争分夺秒地将各种材料布置好了之后,试着运行瞬间,然后在检验无误之后又开始将那些挖出来的土都回填了。 “终于差不多成型了!” 这时梁诚指着一个正正方方的大坑对一众追随者道:“你们几个修为太低,面对冥帝的话实在是太危险了,这里是我布设那防护大阵里最安全的位置,你们就藏在里面吧!” 大家自然不敢怠慢,于是在辛泉的带领下,都纷纷跃进坑中站好。 梁诚则带着丑姑来到了一个临时搭起的一个颇为简陋的石质祭坛上,然后对远处的胖老者道:“胖子!我劝你赶快离开。记着不要试图给血河城冥帝通风报信,须知你大哥还在我手上!不过有一点你也可以放心,只要我们顺利离开了此界,自然会将你大哥放了!愿你好自为之!” 说完之后,梁诚取出那颗神秘的幻影珠,然后将它往那小小的祭台上一放。 顿时“嗡”一声,以厉如风那个魔域为中心,方圆百丈的周边突然闪现出道道光影,接着许多金色的线条从地下冒出,纵横交错组成了各种奇怪而神秘的形状,并朝着四周蔓延开去。 第九百七十章 冥帝驾到 站在远处的那位肥胖老者面露惊异之色看着无数的金色线条从地底冒出,然后前方整个大地都被金色线条分割成一块一块的图案。 接着这些图案仿佛七巧板一般自动拼凑在一起,组合出了完全不一样的地貌。 那些金光闪烁了一会之后,就全都消散不见了。与此同时,原先那块空地风貌大变,仿佛与不远处的群山连接在了一起。 原先的空地变得山峦起伏,上面疏疏落落长着一些衰草异树,还流淌着一些黑水横溢的溪流,发出“汩汩”的异响。 顿时一切都变得平淡无奇起来,完全是鸿蒙郡山野间常见的景观。至于那个未成形的魔域与梁诚丑姑等一干修士,全部都踪影全无了。 “这是什么奇妙的手段?也太厉害了!”那肥胖老者叹息了几声,想起刚才那位擒住自己大哥那位修士所说的话。 那位修士刚才可是警告了自己,让自己赶快离开,并且不得向冥帝通风报信。 胖老者自忖并无能力救出自己的大哥,于是只好选择相信位修士的话,希望他们在利用魔域之力离开鸿蒙郡之后,能按承诺放了大哥。 于是他在叹息一声之后,灰溜溜地离开了此处,径往鸿蒙城而去了。 梁诚在守护大阵中看到那位肥胖老者的全部表情,判断他已经完全看不透这个由幻影珠加持的守护大阵,不由得心中一喜,知道这个守护大阵算是颇具威力。 这个守护大阵用来对付鬼帝修为的魔修是不成问题的,至于能不能从鬼圣修为的冥帝眼皮底下混过去,那还得走着瞧了。 梁诚回头看了一眼依旧围着钩镰之畔苦苦做法的厉如风,只见他神情专注,正在那里心无旁骛地全力施为,看上去倒也有些渐入佳境的感觉,心中稍微觉得有些安慰。 不过梁诚并没有对厉如风说什么,更不敢开口催促他,生怕他由于分心而导致前功尽弃。 其实梁诚布置这个守护大阵时也考虑到了这种情况,所以围绕着这个魔域也做了一些手脚。 对内不但隔音,并且也隔绝了影像,换句话说,现在厉如风完全听不到也看不到魔域外面的情况,所以也不会受到影响。 梁诚估摸着时间也大约过去了一刻钟,说起来厉如风施法的进程应该已经过半了,再坚持差不多同样长的一段时间,大约就能成功了,等厉如风将大家都带到了玄幽小世界,那么这一次行动就算是圆满成功了。 时间缓缓流逝着,又过去了约莫半盏茶的时光,丑姑轻轻走过来说道:“哥哥,看来这次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即使那冥帝来到了鸿蒙城,想要找到这个位置也需花费一些时间,等到了那时,我们应该已经在勾魂使者的带领下离开了。” 就在梁诚面露笑容,点头正要说什么时,那位被天魔锁链牢牢控制住的高瘦老者忽然发出一声恐怖至极的惨叫。 梁诚一惊,连忙朝他看去,只见他的两只眼睛已经变得通红,嘴角沁出一丝丝黑血,脸上的表情似乎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发生了什么事!”看到这个意外的状况,梁诚连忙过去,伸手准备去搭他的脉门。 那老者忽然“噗”一声喷出一口腐臭的黑血,接着他挣扎着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是……是冥帝抓住了我兄弟,搜……搜魂!” “糟糕!这样说来,我们的位置肯定暴露了!”梁诚眉头紧皱,大声对高瘦老者道:“你是怎么知道冥帝在对你兄弟搜魂的?” “我……我兄弟俩生来命运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他、他死了,我也就完了!” 那老者刚说到这里,忽然惨叫一声,整个身子似乎突然被什么力量撕扯得粉碎,顿时化为一团阴气散逸开来,显然是已经陨落,不复存在了。 由此可见这高瘦老者的兄弟肯定是遭遇了冥帝,在被搜魂了一番之后还被顺手杀灭了,所以也牵连着他的这位命运相连的大哥也一块玩完了。 不过梁诚的注意力早就从这倒霉的两兄弟身上移开了,他急切地说道:“丑姑!只怕那位冥帝在下一刻就会出现在守护大阵之外!我们想要逃出生天,就必须与他周旋至少一盏茶的时光,否则今天大家一个也逃不掉!” 丑姑道:“哥哥,我不懂阵法,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好!我们必须跟冥帝周旋一番!”梁诚转头对藏在那四方形坑道里的辛泉一众道:“你们修为不够,实力不足以牵制冥帝,因此千万不要出来!若是想出一把力,那就运起浑身的魔气,沿着这些金色线路灌注到阵法之中去!” 辛泉带着大伙躬身道:“是,我等谨遵主公之命!” 说完之后,一众鬼修都盘膝趺坐,伸手掌抵住眼前的金色线条,接着就打算输入魔气。 梁诚见状连忙制止道:“等一等!现在大敌未至,还没到时机,你们不要慌着往大阵中输入魔气!” 听到主公吩咐,辛泉连忙喝止众鬼修停下来,然后问道:“主公,何时才是时机?” 梁诚道:“你们以丑姑的指令行事,她点头,就可以开始了!” 接着梁诚又朝丑姑传音仔细交代了一番。 听了梁诚所说,丑姑连连点头,然后面色稍有些轻松,说道:“但愿这个法子能够奏效!” 辛泉等人虽然不明所以,但是既然已经见到主公向丑姑面授机宜,也就不敢多问了,反正待会儿只需依照丑姑的指令行事就可以了。 就在梁诚刚将事情安排完毕,忽然他的眼睛朝着北面看去,口中道:“来了!” 丑姑闻言也脸色一紧,知道那一位血河城冥帝已经来到了近前,他既然搜魂了那个矮胖老者,那么前因后果就肯定都知道了,并且还可以根据那位矮胖老者的记忆找到正确的位置。 随着距离的接近,丑姑也看清楚了那位冥帝的模样,只见他中等身材,身着一袭黑袍,长得面容清癯,看上去倒像是一位穿着便装的朝廷官员。 丑姑不禁道:“这家伙还真是官派十足!” 梁诚伸食指在嘴边比划了一个无声的“嘘”。 然后传音给丑姑道:“人家本来就是官员,说起来也是一方诸侯了,所以带着点官派也是很正常的。” 丑姑点点头之后盯着那位冥帝仔细看,却见他露出了些许迷茫的表情。 他似乎在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状况,口中却道:“小辈!没想到你布阵的手艺还不错,让孤王一时看不出虚实,但是你别得意!今天你们几个终将落在孤王的手中。” 听了这话,丑姑判断是哥哥梁诚的这个守护幻阵发挥了作用,也许是制造了一些幻象在外围,让这位冥帝一时有些被迷惑住了。 事实上情况也差不多,因为梁诚动了一点手脚,让此地的地貌发生了一些变化,这情况落在冥帝眼中,那就是看到了前方呈扇形的三个方向,风景是一模一样的。 冥帝立即就判断这是一个幻阵,肯定是两虚一实想要迷惑自己。 他快速地把眼前的地形和那肥胖修士记忆中的对比了一下之后冷笑道:“哼!小辈,你以为这样就能迷惑孤王,争取时间吗!让你看看孤王破阵的手段!” 说完之后,这冥帝身子一晃,竟然一下子就一分为三,也不知道哪一个是本体,那一个是分身。 这三个身影立即分开朝着前方三个一模一样的地方飞去,手中不约而同都浮现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剑。 这三位一模一样的冥帝手中利剑散发出三道黑光,同时朝着前方三处呈扇形激射而出! 梁诚在防御大阵中枢感受到了剑光的威力,不禁一皱眉:“没法子,他这样无差别进攻,假的就是假的,是无法挡住这一击的。” 这时外围的冥帝已经看到自己剑光一出,左路和中路的景色顿时大变,犹如气泡一般散去了,而往右路激射过去的剑光就像是撞上了一堵隐形的围墙,激出道道金芒,然后消散不见了。 待金芒全部消散之后,可以隐约看到那边有一个巨大的淡金色光罩,这显然就是守护大阵了。 冥帝笑道:“小辈!你这守护大阵还算可以,能抵挡住孤王随手一击,你也算是可以夸耀一番了!” 这时那三位冥帝聚拢回来,互相围绕着转了个圈子,依旧合而为一。 这位冥帝收了分身之后朝着右手边那光罩走去,嘴角边带着轻蔑的笑意,口中道:“你竟然上门干预隶属于孤王城池中的政务,还劫持了牢狱,杀了鸿蒙城的副城主,该当何罪!” 话音刚落,那金色的光罩上竟然出现了一道红色的裂缝,接着这巨大的光罩以裂缝为界,朝着两边分开,犹如掀开了的门帘一般。 这时从打开的缺口往里看,可以看到这里面犹如仙境,处处鸟语花香,里面郁郁葱葱的树林中还分布着许多精巧的亭台楼阁。 冥帝一怔,没想到自己想要抓住的人居然自己将大阵撤开了,这一手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第九百七十一章 威慑 这种意外的状况让冥帝反而停下了脚步,有些迟疑地站在了守护大阵的外面。 这时一个听上去颇为苍老的声音从那缺口中的亭台楼阁中传了出来:“道友,老夫本是带着几个晚辈来贵宝地游玩的,只是适逢鸿蒙城中官员内斗,不幸卷入了其中。其实事情与在下关系不大,为何道友却要苦苦揪着不放呢?” 冥帝听到这个声音,竟然感觉不出他在这困阵之中的位置,并且又感到这个声音虽然有些沧桑,气势却中正平和,底气十足,修为听上去似乎也不弱于自己。 但这位冥帝心中虽然有些迟疑,但觉得此时气势却绝不能输,于是喝道:“你是什么人?莫非是那凶手的长辈不成?可是你也没资格胡说八道!你以为孤王不知道?孤王提拔起来的副城主左浩就是被你的属下所杀,你们这是上门打脸呐,竟然还反攀孤王,还说什么揪着不放!” “诶!道友的火气不要那么大,既然来了,不如进来喝一盏清茶,咱们把事情从头到尾细细梳理一遍,化解了这个误会。就算是要在下做一些赔偿,那也不是不能谈的。”那苍老的声音说道。 冥帝眼珠一转,忽道:“不对!你这是想拖延时间!你以为孤王不知道吗?你那位勾魂世界的跨界传送魔域,就要成型了吧!” 说完之后,这位冥帝忽然化身为一道黑光,毫不犹豫地飞身从那守护禁制打开的口子里飞了进去,一瞬间冥帝带起的黑色劲风往四周狂冲而去,将拦在前方的树林以及亭台楼阁都冲击得四分五裂。 “你……放肆!”那苍老的声音显然怒了,大声道:“道友这是没将在下放在眼里啊,也罢!今日你我就一决雌雄!” 接着那苍老的声音大喝道:“先让你看看我洞天福地的变化!” 话音刚落,只见四周的景物立即起了变化,原本看上去犹如仙境的地方全部变得阴森森的,还刮起了一阵阵刺骨的阴风。 四周的树木也随之变成了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树精,原本那些精巧的亭台楼阁也全部成了断垣残壁,看上去显露出无尽的凄凉。 “哈哈哈!”没想到血河城冥帝见状却大笑起来:“这就对了嘛!现在这里才像个样子,不像先前那样污秽不堪!你既然要在这个风景优雅的地方与孤王一决雌雄,孤王乐意奉陪!” 隐藏在暗处的梁诚闻言不禁脸色一怔,心想自己又搞错了一个状况,原来对于这些阴鬼来说,现在的风景还要好过刚才,看来自己在转换场景时真是弄错了次序! 但是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目前自己营造出来这个哄鬼的幻境是非常消耗幻影珠力量的,尤其是那个声音苍老的人物形象,更难维持。 那完全是梁诚根据天魔圣灯的外形和口气幻化出来的。 虽然梁诚并不指望用这个幻影能吓退血河城冥帝,但总是希望能够与这冥帝多周旋一段时间。 毕竟厉如风现在作法看似已经接近尾声,他围绕着钩镰所营造出来的这个魔域也越来越凝实,好像距离成功已经不远了。 于是梁诚朝身畔不远的丑姑一使眼色,然后又转过头来聚精会神地操控着自己所营造的那个幻境里的状况。 丑姑会意,连忙轻声对辛泉传音道:“快快!你们赶快朝大阵里输入魔气,不要惜力,现在外头吃紧,你们输入的魔气越多越好!” 辛泉点点头,然后连忙指挥着一众鬼修疯狂地往眼前的金色阵纹线条中输入魔气。 丑姑自然也不会闲着,她也盘膝趺坐,同样将手掌搭在一根金色线条上,然后竭尽全力朝其中疯狂输入魔气。 得到了身后众鬼修的大力支持,梁诚原本有些岌岌可危的形势顿时一松,他立即操控着幻影珠,开始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且说那血河城冥帝听了那梁诚虚构出来的声音说是要一决雌雄,却又不见下文,于是他觉得自己已经看出了对手的虚弱,在冷笑声中大声喝道:“休想拖延时间,看我毁了你这个劳什子洞天福地!” 说毕双手一张,从两个掌心涌出滚滚黑气,随即这些黑气便化为了无数张牙舞爪,形貌狰狞的厉鬼。 接着冥帝心念一动,这些鬼物就朝着四下散开,只要有任何东西挡在前面,这些厉鬼就一窝蜂上去啃咬,很快就将好大一块区域拆得七零八落。 “鼠辈敢尔!”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大喝,接着一位头顶闪烁着一团火苗的中年人忽然出现在血河城冥帝对面不远处。 这人的面貌酷似天魔圣灯,面相却还要比天魔圣灯显得暴虐得多,正是梁诚运用幻影珠所虚构出来的形象。 只见这人双手虚张如抱圆球,忽然身侧出现了一圈奇寒无比的蓝火,接着那些蓝火化为无数黄豆大的蓝色火球,快速往外扩张。 在这一瞬间,那些正在疯狂肆虐的厉鬼全都僵住不动,浑身上下冒出丝丝冷气。 下一刻,那些厉鬼都摔倒在地,摔成满地的冰渣子,接着又化为阴气散逸开来,这些蓝火自然不是虚幻,那可是梁诚所掌握太阴蓝火。 这异火威力巨大,运用起来消耗却并不特别大,正适合现在使用。 “咝——” 看到这样恐怖的寒火,血河城冥帝也不禁犹如牙疼一般发出了惊异之声,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僵硬了。 “好说你不听,非要逼老夫动手!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幻化的天魔圣灯紧紧板着脸,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紧盯着血河城冥帝。 然后“天魔圣灯”身上的长袍无风自动,颀长的身躯慢慢从地上升起来,全身都散发着阴冷而危险的气息,让对面那位久居高位的血河城冥帝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躲在暗处操控着幻影珠的梁诚看到血河冥帝的脸色,可以感到他在肃然中还流露着一丝忌惮。 梁诚见状不由得暗暗欣喜,更是加紧施为,将自身的魔气以及丑姑还有一干鬼修传来的魔气都源源不绝输入到幻影珠之中。 那颗本就温润的珠子更是变得晶莹剔透,粉红色的表面更显朦胧,散发出来的气息越来越强大。 反应到外间与冥帝对峙的幻影身上,情况就更加明显。 只见悬浮在丈许高度的“天魔圣灯”,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从鬼圣初期爬到了中期,接着整个气势又一路往后期坚定而去。 顷刻之间,血河城冥帝已经清晰地感受到眼前的对手已经散发着鬼圣后期的威压,并且整个修为的上升之势并未停歇,而是缓慢而坚定地朝着更高一个境界攀升而去。 此时血河城冥帝终于脸上变色,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心中开始谋划着自己万一不敌,是否还能及时从来时那个开口冲出去。 因为鬼圣后期修为对于他来说可是一个分水岭,血河城冥帝自己的修为就在鬼圣后期。 若是对手与自己修为一般都是鬼圣后期,冥帝自忖还可一战,至不济就算是逃跑也不难。 毕竟此处可是自己统治了无数年的鸿蒙郡,自己所处的地位虽然还算不上是界主,但也相去不远了,整个界面之力都会对自己产生巨大的加持。 即使在这防护大阵中,也照样如此!因为对方强龙不压地头蛇,即使布下了困阵,血河城冥帝也知道他很难在对付自己时发挥大的作用。 可这一切的一切,仅仅是对修为相当的情况下而言的。 若是对方直接高出自己一个大境界,那么这一切的优势就将化为乌有,血河城冥帝也开始担心起自己今天是否还能全身而退的问题了。 他的心中已经暗暗有些后悔,心道这不知是哪里来的老怪物,竟然这样厉害! 自己先前的态度看来是有些咄咄逼人了,其实为了一个小小的鸿蒙城副城主左浩,着实是犯不着与这样强大的对手起争执的。 就在血河城冥帝的脸色开始变幻,从原本铁青僵硬,变得有些放松,似乎渐渐地有些开始往平易近人的方向变化之时,梁诚心中已经开始叫苦不迭! 因为这血河城冥帝的决断也实在太慢了,竟然这么半天还没有被这个强大的幻影震慑住,看来实在是居移气,养秽体太久了,架子过大!就连逃跑也显得犹犹豫豫的。 这让梁诚都为他操心起来,暗道就你这个下决断速度,黄瓜菜都凉了,要是自己真有幻影所表现出来的那份实力,那他还跑什么跑呀!一点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现在更让梁诚感到担心的是自己快要维持不住这个修为节节攀升的幻影形象了,若是这位血河城冥帝再犹豫一会,“天魔圣灯”只怕要自己崩塌了。 丑姑显然也感到梁诚那边已经吃紧,于是赶忙传音催促辛泉等众鬼修加一把劲,她自己也疯狂压榨潜力,猛然又加大了魔气输出。 梁诚感到顺着守护幻阵的阵纹中传来的魔气支持后,也稍微轻松了一些。 这时他看了一眼厉如风,只见他的速度已经越来越快,显然是这个魔域的施法已经到了尾声,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 梁诚下定决定,打算再加一把劲,只要将这位血河城冥帝逼得退出这片幻境,他的心境必然也就支持不住了,接下来可能会铩羽而归。 也不求他就此被惊得退回鸿蒙城甚至血河城,只要再争取一小段的时间,厉如风那个魔域就可以成功了,那时至少可以在血河城冥帝醒悟过来之前离开鸿蒙郡。 第九百七十二章 魔尊现身 看到那虚幻的“天魔圣灯”释放的威压节节见长,血河城冥帝终于面色大变。 接着,他再不犹豫,转身从那个敞开的缺口纵身飞出了这个所谓的洞天福地,然后就打算直接离开此处,不再与这样强大的对手纠缠了。 虽然这样做其实与服软无异,但是在生死威胁之前,原本看似重要的面子,完全是一钱不值的。 这样的事情,如血河城冥帝这样的老怪,那是看得很通透的。 在没有危险时,为了面子可以咄咄逼人,丝毫不留余地。若是面对很直观的危险,他也可以抽身就走,连场面话都不用交代。这是对于实力的尊重,冥帝觉得一点不丢人。 梁诚看到这个情形,不禁微微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位冥帝行事可谓磨磨唧唧,现在终于被惊退了。 这样一来,厉如风就有足够的时间完成他的魔域了。 到了这一刻,梁诚也可以稍微放松一些,不必再将浑身的魔气拼命朝着幻影珠里输入了。 一直维护着这个貌似强大的天魔圣灯形象,守护幻阵中的所有鬼修们都可以说是已经竭尽全力了。自丑姑而下,他们一个个都脸色苍白,都是消耗过大的模样。 不过随着梁诚手中幻影珠对于魔气吸收的降低,他们也都放松了魔气输出,面色也从先前的焦急惶恐,渐渐变得平静下来了。 梁诚自己倒还是颇有余力的,毕竟他所修炼的功法特殊,靠三转归元法打下的基础十分深厚,所以无论灵躯还是魔躯,其实力都要比当前境界所应有的实力要深厚得多。 目前看来一切顺利,梁诚脸上刚刚露出少许喜色,却没有料到意外忽然降临了。 只听到厉如风那惶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倒霉呀!就差一点点,这次又完了!” 梁诚悚然一惊,回首看去,只见厉如风那个已经快要完成了的魔域,竟然又开始快速崩塌了! 这次意外来得如此突然,让梁诚完全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在心神受牵连的情况下,梁诚努力营造的幻境也被这魔域拖累得无法维持,立即也跟着一起完全崩溃了。 梁诚原本就没有幻灵根,这次营造幻境本来就是靠幻影珠这个外力来取巧的,所以对于魔气的消耗特别严重。 偏偏血河城冥帝面临威胁,表现得犹犹豫豫,让所有出力维持幻境的鬼修都消耗极大。 在这种原本就岌岌可危的情况下,梁诚又受到了厉如风魔域崩塌的牵连,弄得幻境也跟着一起快速崩塌了。 只见那些奇形怪状的亭台楼阁和分布各处的古怪树木都犹如风中的残烛,一起开始晃晃悠悠,然后发出“噗噗”的声音,犹如气泡一般纷纷消失不见了。 而先前还威压十足的天魔圣灯形象,也开始皮肉松弛,五官变形,变得丑陋不堪。然后整个身子跟着渐渐缩小,很快就变得面目全非,完全没有一点人形了。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正打算逃遁的那位血河城冥帝的注意。 “嗯?”冥帝不禁回头一看。 却见身后景物崩塌,那位修为惊人的大能也渐渐化为乌有,开始到处散逸,露出了身后一个巨大的金色光罩,里面藏着的几位鬼修形象正如自己搜魂那胖老者所见的一模一样。 看到这个到处崩塌的场景之后,血河城冥帝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先前是被幻术给愚弄了。 想到自己刚才软弱的表现,冥帝心中不是滋味,怒火腾一下就升了起来。 越想越怒的血河城冥帝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奇耻大辱,厉声喝道:“小辈!你竟敢戏弄孤王!” 话音刚落,他就单手一挥。 只见从他手中忽然飞出一颗紫金印信,这宝物名为鸿蒙印,正是他作为此界冥帝所独有的法宝,也是他君临此界身份的象征。 鸿蒙印表面紫色光芒大放,带着隆隆巨响,越变越大,仿佛一座紫金色山岳般朝着守护阵法压迫了下来。 梁诚修为现在早已提升到了分神境界,其实已经有一定能力抗衡合体大能了。 因此鸿蒙印的威压已经显得不是那么无可抵抗,不过此刻整枚鸿蒙印压迫而来,却让他感觉到了一种仿佛天崩地裂般的威压。 他瞳孔一缩,挥手收回了身前的那一颗幻影珠。 随即四周犹如云开雾散一般,整个环境都发生了变化,那些残留的树木楼阁,还有虚幻的山山水水,都消失不见了,此处依旧是一块空地,只不过多了一个犹如穹顶般的守护大阵光罩。 面对鸿蒙印这样的冥帝之宝,如果他拿幻影珠去硬碰,还想靠那些残存的幻境来抵抗,幻影珠即便没有立刻碎裂崩溃,最终也要灵性大失了。 对付这鸿蒙印,他身上的任何法宝应该都很难抵挡,唯一能够指望的还是身处的这个守护幻阵。 只是这个守护大阵的状态好像有些不对,竟然无法有效沟通地脉之力和其他的力量,好像是无法借用哪怕一丁点儿此界之力一般。 “不好!恐怕是冥帝的这枚大印在作怪!”想到这里,梁诚大喝一声,将手一伸,按在那金色的光罩之上,这时但见他手掌触摸到的守护幻阵绽放出无数道青色霞光,就像是有无数青色符文浮现而出。 青色霞光所过之处,整个守护大阵在强大的法则之力影响下一阵颤动,乍看上去显得有些扭曲变形。 原来这是梁诚以赤焰碟赋予的混合异火之力,将木灵圣火加持下的太阴蓝火法则输入到了守护大阵之中。 梁诚现在已是分神境界,已经初步体察到了法则之力,再加上他曾经在海陆相生树的加持下,短暂达到过合体境界,并具有洞察天目之能,所以对天地法则之力的理解高于普通的分神修士。 在守护大阵上,那蕴含冰系法则之力的青色符文一出现,立刻散出一股奇寒无比的气息,同时整个阵法光罩上面也散发出一股无与伦比的冰寒之意。 守护幻阵似乎一下子变得更为坚固,傲然挺立在飞驰而来的鸿蒙印之前。 轰的一声惊天巨响! 一紫一青两个亮丽无比的光环猛然在撞击处爆发出来,将周围的虚空化为一片紫色和青色夹杂的光团,随即那撞击之处仿佛镜面一般四散碎裂开来,浮现出一条又一条粗大的空间裂缝。 那些空间裂缝中传出一股股强大的空间震荡之力,周围不远处的山脉被波及到之处,都直接倒塌崩溃,一瞬间碎石四溅,天地都为之变色。 在一眨眼的功夫,北面的山脉受到撞击余波的冲撞,悉数被夷为平地。 幸好鸿蒙城远在数百里之遥,否则在这巨大的法力波动的冲击下,定然会被波及,那时城中的无辜鬼物搞不好也要折损惨重。 紫青两色的光环随即消散开来,守护幻阵依旧傲然挺立。而鸿蒙印也分毫无损,在冥帝的心念召唤下,回到了他的手中。 这一击貌似势均力敌,可是作为实力占优的进攻方,冥帝已经大出意料,他没有想到一位鬼帝修为的家伙竟然能布置出这样一个防御力超强的大阵,轻松顶住了自己的奋力一击。 血河城冥帝身上亮起护体光圈,因此他虽然身处空间裂缝旁边,但是完全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这时他点点头赞道:“不错!你一个鬼帝修为者,不仅布置出了这样的强力大阵,还能用阴寒异火将这守护阵法的强度催动到此种程度,也算是难得了!不过单凭这样就想挡住鸿蒙印,你也未免太天真了一些。” 接着血河城冥帝的目光看向站在大阵中发愣的厉如风,然后对梁诚放声大笑道:“你那勾魂使者所建的传送魔域又失败了!你不妨猜一猜,在孤王的强力袭扰下,他还有没有机会再重来一次。” 话音刚落,血河城冥帝周身紫光大放,口中咒语声再起,一道道紫色霞光如同灵蛇般从其体表散发而出,并纷纷飞入了鸿蒙印之中。 梁诚见状瞳孔收缩,他看得很清楚,刚刚那一道道紫色霞光并非法力光芒,赫然是由无数紫色符文组成,每一枚符文当中都蕴含了一丝法则之力。 这些蕴含着法则之力的紫色霞光融入鸿蒙印之后,鸿蒙印仿佛吃了一记大补之药,猛然间变得狂暴起来,它所散发出来的紫色霞光已经达到了一种惊人地步,梁诚判断它的威力瞬间提升了足有数倍。 “轰隆隆!” 那枚鸿蒙印又飞了出来,犹如山岳般朝着下方的守护大阵猛然碾压下来。 漫天的紫色霞光立刻将大阵上青色的光芒压制了下去,那枚巨大的鸿蒙印发出隆隆巨响,将守护幻阵往里压得瘪了进去,直接朝着梁诚碾压了过来。 梁诚脸色立刻变得苍白起来,他不及多想,朝着大阵喷出了一口精血,接着口中飞快诵念咒语,神识中蕴含法则之力的青色符文毫不保留的飞出,在身前凝聚成了一道青色的霞光,然后融入了守护幻阵之中。 守护幻阵得到梁诚法则之力的加持,威力立刻也是节节攀升,开始能够拦阻那枚鸿蒙印。 不过相对于鸿蒙印,这守护大阵还是稍微弱上一些,依然没能止住被压迫而下的趋势。 梁诚脸色连连变化,忽然一咬牙咬破舌尖,张开喷出一道鲜血融入到守护幻阵之中,同时他挥手又打出一道散发着生命气息的嫩绿色火苗,也飞入守护幻阵之中。 守护幻阵陡然一颤,随即表面纹路散出更为刺目的绿色光芒,光罩之上陡然出现了无数细小的凸起。 在下一刻,大阵光罩上的这些凸起纷纷爆裂开来,从里面陡然冒出了无数绿色的枝条,每一根枝条上都长出不少嫩绿色的花朵。 转眼间,守护幻阵附近数十丈内的空间都变成了一片嫩绿色的花海。 这些绿色花朵忽然盛开,花蕊之上绽放出阵阵刺目耀眼的绿色光芒,仔细看去每一朵小花的花心都是由一团小小的嫩绿色火苗所组成,它们都散发着一股浓厚的生命气息。 接下来所有的绿色光芒凝聚在一起,组成了一道道粗大的青色光柱,猛然轰击在了鸿蒙印之上,使得大印上所散发的紫芒都微微一颤。 到了最后,无数道青色光芒汇聚在了一起,穿透了外围的紫芒,尽数轰击在鸿蒙印之上。 鸿蒙印似乎不堪重负,发出了隆隆的声音,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哼!小辈休狂!” 血河城冥帝见状冷哼一声,伸出双手掐诀,细长的十指轮换交替,犹如一阵车轮般转动变化起来,然后就见一道道法诀从中飞射而出,直朝鸿蒙印而去。 鸿蒙印得到加持,表面的紫色光芒一变,陡然化为了一团团暴烈的紫色火焰,包围了其中的紫金印信,使得大印整个的都化为一团紫色火球,散出阵阵炙热的高温。 鸿蒙印附近的一些嫩绿色花朵稍一触及紫色火焰,立刻化为了灰烬。 梁诚眼见此景,脸色顿时一变,他没想到向来在冥界无往不利的木灵圣火竟然会被冥帝的紫火所压制。 此时的血河城冥帝看向梁诚的目光中充满了得意和不屑,接着他手中法诀猛地一变,鸿蒙印所散发的紫火凝聚成了五六条紫色火龙,飞扑进了守护幻阵所凝聚出的嫩绿色花海之中。 火龙所过之处,紫焰滔天!绿色花海立刻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转眼间便被这些紫色火龙焚烧一空,吞噬了木灵圣火的紫色火龙仿佛吃下了什么大补之物一般,更是变得气焰滔天!。 这些花海是梁诚所掌握的木灵圣火幻化而成,此刻被毁,木灵圣火顿时受损严重,梁诚也立刻受到了心神牵连,他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心头大震之下差点又张口喷出了鲜血。 这时那坚固的守护大阵发出“咔咔”声响,眼看就要崩裂开来。 阵中的所有鬼修都露出了惊恐之色,可又无能为力,只好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等待着最后时刻的来临。 梁诚那倔强的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甘神色,他知道,自己所布置守护幻阵的威力绝对不止所发挥出来的这么一点。 不过是因为血河城冥帝仗着地利,用代表这一界无上权威的鸿蒙印来碾压,这大阵才很快被破的。 在这种情况下,这个守护大阵与大地和周边的一切,沟通都被完全切断,才会这般受到完全压制。 要不是自己临急之下用异火给予加持,这个守护大阵崩溃的只会更快。 “小辈,你给我受死吧!” 血河城冥帝得意的大笑一声,伸指一点,那些紫色火龙咆哮着撞碎了守护大阵的光罩,往里直冲而入。 砰然一声巨响,梁诚苦苦布置下的守护大阵完全解体,所有鬼修都暴露在外了,那些紫色火龙不顾其他人,一个模糊就往下冲,眼看就要缠绕在梁诚身上了。 梁诚心想看来今天就是魔躯的陨命之日,即使要死,也不能白白这么就死了。就算不能拉血河城冥帝陪葬,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吃一些苦头,也许还能给丑姑他们争取一个逃遁的机会。 想到这里梁诚急运缩地挪移大法,迅即间整个身影犹如一个拉长的虚影,甩开那些紫色火龙之后猛然出现在血河城冥帝身畔不远处。 接着,梁诚冷笑一声,就准备开始自爆。 梁诚相信,以自己分神期或者说鬼帝期,并且远超同侪的修为,骤然来个自爆,无论如何够这位血河城冥帝喝一壶的。 此时梁诚也看到这位冥帝在猝不及防之下,脸上也露出了惧色。 此时梁诚心中微微有些快意,只恨自己当初没有好好修炼一下天罡院流传的自爆焚敌术,否则的话,很可能直接拉这位冥帝来给自己垫背。 就在梁诚准备实施自爆,开始准备将元婴解体,然后朝外猛烈膨胀出去之时,忽然感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自己完全笼罩住了。 在这股中正平和的奇异之力的笼罩之下,梁诚所有的动作突然都被迫停了下来。 这感觉让梁诚诧异极了,他没想到血河城冥帝居然还有这一手,于是用仇恨的目光朝他看去。 在下一刻,梁诚看到了冥帝竟然也流露出了满脸的慌乱之色,整个身子以一个向后倾斜的姿势木然挺立,显得极不自然,看上去应该也是被袭来的神秘力量禁锢住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梁诚和冥帝同时都感到骇然,不知是何方神圣驾临,居然能毫不费力地控制住准备自爆的梁诚和鬼圣修为的血河城冥帝。 “慢来慢来!年青人不要这样冲动,你这要是自爆了,那么我的计划岂不是也要大受打击?” 从不知什么方位传来了一句不知是男是女的声音,一下子让梁诚心中充满了疑问,因为按这个语气来看,对方好像是在和自己说话。 不过还没等梁诚说什么,那位血河城冥帝忽然颤声道:“前辈莫非……莫非是元始天魔大魔尊?” “元始天魔!”梁诚闻言心中也是一惊。 因为他曾经听说过这个名号,对了!记得当年在建设玄幽小世界时,天魔圣灯就曾经取出过据说是元始天魔炼制的契约书,自己和两位界主签署完成契约之后,大家才安心各尽其职,开始了玄幽小世界的建设。 “元始天魔……嗯,我拥有的名号数不胜数,其中应该也有这样的名号。” 那莫辨雌雄的声音说完了这句话,梁诚和血河城冥帝忽然眼睛一亮,看到前方不远处像是有个黑影在晃动。 接着这影子走了过来,渐渐立体起来,成了一个三头人的形象,就像是一位魔神,他的肩膀上还停着一头奇异的怪鸟。 这奇怪的魔神有三张脸,两旁一张黑脸一张白脸,长得都是阔口獠牙,非常狰狞,看着都不像是人类。 可是中间那张脸却是鼻如悬胆,唇若涂朱,完全是一张翩翩美少年的俊脸。这个模样显得非常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梁诚惊讶地看着缓缓飘来的魔神,口中道:“原来是你!” “你认出我了吗?”魔神粲然一笑,忽然又变化起来,转眼间化成一位高瘦老者的形象,头顶还有一只酷似尖顶绿帽子一般的魔角。 “啊!”梁诚又一声惊叫,因为这个形象自己也是很熟悉的,这分明是自己当年从山海阁的青乾洞天穿越回史前魔族时,与之打过不少交道的绿魔族老者。 就连他肩膀上那只怪鸟,也变成了外观类似蜥蜴的怪鸟,只见它挤眉弄眼看着梁诚,分明就是当年那位不怎么听梁诚使唤的小黑。 还没等梁诚说什么,这位魔尊又化为了另一个高大恐怖的形象,小黑也跟着化为了一个看似烟雾般的怪物。 然后这两个怪物又变化成了一只绿鹦鹉和一只黑色的八哥。 “鹦鹉老怪?原来你们都是同一个啊!唉!”梁诚不禁叹息一声,现在才知道,自己的造化真经就是这位身份多样的大魔主所赠。 “什么!鹦……鹉老怪”那绿鹦鹉高声叫道:“小子,你竟然给我起这样难听的名字!” “这……”梁诚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没想到自己背地里给这位大魔主起的尊号一不小心就冲口而出了。 说话间那只绿鹦鹉又化为了一位面容清癯的中年人的样子。只见他一身飘逸的白袍,面容严肃,不怒自威,只是这个形象梁诚却从来没有见过。 “好了,你也大概知道我的这些身份了,至于现在这个模样嘛,你虽然没有见过,但也应该是听说过的。因为我这个面貌,在玄国可是地位很崇高的,记得好像应该是被尊为万圣国师的源光尊。” “啊!你就是源光尊?这……”接下来梁诚震惊太过,已经无话可说了。 这时源光尊却不去理会梁诚了,他转头看着血河城冥帝,然后轻轻弹了个响指。 “呃……”冥帝一怔,好像才突然从一种木然状态清醒了过来,显然刚才源光尊朝梁诚演示各种身份时,这位冥帝是没有看见的。 “这位小友,不知能不能看在老夫的脸上网开一面,不要再来追究这几位魔修了?”源光尊问道。 “这……”血河城冥帝迟疑了片刻,然后很爽快地说道:“既然大魔尊开了金口,晚辈这里的事情自然一笔勾销。只是碍于冥界法则,这位年青人要承诺不会将这些鬼修带到阳间去。呃,这并非晚辈有意刁难,这实在是冥界的铁则,自古以来就不能违背。” “嗯!”源光尊点点头道:“你这要求倒也在理,死后不可复生,这些鬼修确实是不该到阳间去的。” 梁诚看了一眼丑姑和辛泉,只见他们都朝着自己点了点头。意思是告诉自己,不必为此为难,不允许死魂还阳这个条件是可以接受的。 梁诚想了想,却道:“只是晚辈还带着一位幻貘族修士的生魂,我此行就是来找他,带他还阳的。毕竟他头七还未过,我想他应该是可以还阳的吧?” 血河城冥帝略一沉吟便道:“既是幻貘族的修士,情况属于特殊。并且头七还没过,那就更是无碍了。这个不算破例,我可以不加阻止。” 梁诚没想到冥帝答应得这样爽快,心中高兴,于是朝着血河城冥帝一躬身施礼道:“多谢冥帝!” “好说好说!”血河城冥帝也拱手还了半礼。 源光尊道:“好!既然事情已经谈妥,我们也就不在此界逗留了,告辞!” “恭送大魔尊!”血河城冥帝一揖到地。 第九百七十三章 新的征程(大结局) 源光尊看了一眼血河城冥帝,又对他说道:“你放心,除了那个幻貘族生魂,其他鬼修我不会放他们去阳间的,我只是将他们带到一个名为玄幽小世界的冥界去。” “大魔尊行事,晚辈自然是放心的!” 得到了源光尊的承诺,血河城冥帝肯定是信任的,因为他知道,到了这位元始天魔这样高的境界,世间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他信口开河了。 “后会有期!” 随着源光尊告辞的话语声响起,梁诚以及所有的鬼修突然感到眼睛一花,仿佛有许多迷雾涌到身前。 可是这种感觉很短暂,很快就迷雾散尽,大家都感到自己来到了一个稍显朴素的殿堂之中。 梁诚一眼就看到坐在上首那位颇为俊朗的中年人,此人现在身着舒适的便装,头顶半尺之处,还冒着一簇火苗,正是天魔圣灯。 天魔圣灯忽然感到自己休息的暖阁中猛然出现了许多身影,不禁吃了一惊。 抬头看时,一眼就看到站在眼前的源光尊,就连忙起身迎了上去,朝着他躬身施礼道:“原来是主公出手,将他们都带回来了。” 看到这个情形,梁诚忍不住开口道:“原来圣灯前辈也是源光尊的属下。” 天魔圣灯看着梁诚笑道:“梁诚小子,你现在才知道啊。我看你满腹疑问的样子,似乎有许多问题。不过也不用着急,咱们先将你带回来的人马安置一下好了。” 梁诚心想也对,当着这么多人,暂时也不适合谈论这些涉及到许多秘密的事情。 源光尊却神情轻松,朝着天魔圣灯点了点头后,就随意找了一个春凳坐下,开始闭目养神,不去理会天魔圣灯怎么安排这些鬼修了。 梁诚看看情况,就开始给众鬼修介绍起来。 他先是掌心朝上,往天魔圣灯一指,朝身后众鬼修介绍道:“这一位,便是此界之主,天魔圣灯陛下!” 众鬼修连忙施礼:“参见陛下!” 天魔圣灯摆手示意众修免礼,然后道:“嗯!免礼免礼!这里是私下场所,大家不必拘束!正好我这里人手很缺,梁小子,你带来的这些鬼修今后都是骨干,我要好好重用!” 众鬼修听了这话,不禁大喜,觉得自己来这个界面真是来对了,来到一个正在草创的新世界机会就是多啊!眼见此间冥帝十分看重,这就要加官进爵了。 梁诚又将众位鬼修一一介绍了一番,尤其着重介绍了辛泉和他那几位下属的履历。 天魔圣灯道:“你们原先是担任鸿蒙城主和通判以及其他官员?不错不错!既如此,你们既然都有经验,那从即日起,就官复原职,在我这玄幽城担任同样职位吧!正好我这里所有职位都缺,今后大家都是肱骨之臣。” 辛泉等鬼修面露喜色,一起拜了下去:“臣等叩谢陛下栽培!” 接下来天魔圣灯对其余如吴丰等众妖修也都有合适的安置,结果各自皆大欢喜。 只有丑姑皱眉道:“我不愿意在玄幽城做一些杂事。” 梁诚劝道:“丑姑,按承诺你是不能跟我回阳间的,但你若不愿意出来做事,那也可以闭门修炼啊,就是愿意转世投胎,相信陛下也能安排。总之圣灯陛下是不会亏待你的。” 丑姑道:“我也不愿意闲居或者转世投胎。” 天魔圣灯这下也觉得丑姑这位魔龙鬼修有些油盐不进,看似不太好办了,但还是问道:“那么对于今后,姑娘自己有没有什么计划?” 丑姑忽然展颜一笑,指着厉如风道:“我觉得做一个勾魂使者十分有意思,不是本姑娘夸口,我若是做勾魂使者,肯定比他做得好!” 天魔圣灯抚掌大笑道:“哈哈哈!好好好!我这里目前正好很缺勾魂使者,既然姑娘愿意,修为又是足够,人也很聪明!那有何不可呢!今后就在我这里做一个勾魂使者吧!” 说着,天魔圣灯收回了厉如风扛着的那把钩镰,递给了丑姑。 然后伸指朝厉如风额头上一点,说道:“这一趟辛苦你了,如今你还是先回去做你的院主吧,咱们今后有缘再会!” 厉如风的身影随即消失不见,显然是功德圆满,生魂还阳而去了。 梁诚看到自己带回来的鬼众都有了很好的安置,于是取出一个黑漆漆的灵兽袋,将那幻貘族的圣子白贤放了出来,笑道:“这次还是很顺利的,总共就花了两天不到的时间办好了事情,现在我可以随时准备与白贤一起离开玄幽小世界了。” 白贤听闻自己可以还阳,回到族中。心中激动,一时难以自持,不禁喜极而泣。 这时一直在旁没有说话的源光尊忽然站起身来,微笑地看着梁诚。 看到源光尊这个笑容,梁诚心中知道他肯定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说不定又有什么大事要安排自己去做,心中便有些推脱之意。 梁诚心想,自己甘冒奇险,跑到冥界捞人成功,化解了义父蒋上师与幻貘族的仇怨。并且也与素青团聚不久,破天宗也建设得相当不错,整个局面可以满意。 接下来应当做的事情应该是带着义父蒋上师与素青回到破天宗去,相信刘半仙会好好经营的。自己嘛,是时候该安定一段时间了。 若是再去做些冒险之事疲于奔命,实属不智。一天到晚被这些老怪支使得到处奔走,难道很好玩吗?所以还是能推就推吧。 果然身畔的场景开始变幻,没一会梁诚就感到自己来到了一个环境优雅的地方,看似一个林中凉亭。 梁诚见源光尊和天魔圣灯都坐在凉亭之中,于是也不客气,举步走到凉亭里坐下了。 源光尊道:“梁诚,你应该有许多问题要问,那么就开始吧。” 梁诚确实有许多问题,于是问道:“先前源光尊您在鸿蒙郡现身时,曾说过晚辈要是自爆了,那么您的计划将会大受影响。这说明晚辈在您的计划中似乎很重要,对此晚辈想问一声,为什么选择我?” 源光尊微微一笑:“看似我选择了你,可选择这种事情,也可以说是双向的。难道就不可以说是你选择了我吗?或者说,这就是有缘啊!” 梁诚一怔:“晚辈不明白……” “你不妨站在我的位置想一想,为什么我在哪哪都会遇见你?最早时是在绿魔族的村寨,后来就是月华潭的熔岩湖中,还有我自己的神庙之中,你都会出现,这难道不能说明问题吗?” 源光尊又道:“其实站在我的角度看,也不是单单选了一个你,因为在无数个小界面里,都有一位和你情况类似的人,我也选了他们。” “这……”梁诚不禁伸手抓了抓自己的脑袋,心想还真是这样,这样说来自己至少在这个界面还是十分重要的?如此是好事还是坏事啊,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梁诚觉得有些迷茫,转头却看到天魔圣灯坐在那里,也是面带微笑。 梁诚不禁问道:“圣灯前辈,那你呢,我一直感到你在明里暗里也是在帮助我的,难道也是与我有缘吗?” 天魔圣灯点点头:“有缘,有缘!若不是你,我当年只不过是个可怜虫罢了,万万走不到如今的境界。” “哦?有这等事?那怎么我自己不记得这件事情?”梁诚觉得奇怪。 “给你看看我们最初见面时,我是什么样子。”天魔圣灯摇身一变,呈现出另外一个模样。 只见他变成的那个家伙是个魔族,仔细看应该是属于绿魔族。他的身材十分瘦小,皮肤呈绿色,上面有些暗色的花纹,头顶光秃秃的,并没有什么东西。 “古伦?原来是你!”梁诚没想到天魔圣灯就是自己曾经通过青乾洞天穿越远古时附身的那位绿魔族废柴青年,这么说起来还真是有缘! “这……这,待我想一想!”梁诚以手抚额道:“可是这在时间上是对不起来的呀,我是先认识了你,后来才通过海天阁的青乾洞天去到了远古之时。在那以前,我们应该是没有交集的啊……” 源光尊笑道:“这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因为时间这个东西,它就在那里,它未必在变!嗯……我说的你大概不容易听懂……你不妨这样想,时间它是不变的,一直在变化的是我们,是芸芸众生!” “好吧!”梁诚觉得这些事情实在是很难搞懂,于是单刀直入,问道:“那么源光尊你今天现身在我的面前,是有什么任务要我去办呢?” 源光尊露出微笑,然后反问道:“你看我们现在到哪里了?” 梁诚顿觉四周的景物又有了新的变化,忙往四周看去时,却发现那个凉亭已经不见了,自己和幻貘族圣子白贤,还有源光尊在一起,身处于一片河滩边的空地上,四周还端坐着不少人,他们似乎正在饮宴。 原来在这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寻梦河边,从玄幽小世界来到了阳间。 “啊——是圣子!圣子回来了!”突然四周有人大声叫了起来。 接着一群矮小的幻貘族妖修都跑了过来,激动地围在一旁,你一言我一语,显得嘈杂不堪。 白贤环顾四周,看到一张张关切地望着自己的那些族人的脸庞,不禁百感交集,毕竟这是死而复生的感觉啊! 白贤朝着四面团团一揖:“多谢众位族人挂怀!我在梁道友他们,还有源光尊的帮助下,又回到了人间!” “源光尊!”这时一位修士满脸惊异地看着静静而立的源光尊,然后大礼参拜道:“在下蒋洪,参见源光尊!能见到您,这真是三生有幸!” 源光尊点点头:“我知道你,你是梁诚的义父。” 蒋洪见到了传说中的源光尊,心情十分激动,连忙答道:“是!是这样的。” 此时回归的梁诚魔躯,已经与自己的灵躯合为了一体。这两天下来,两边发生的事情,都已经了然于胸。 梁诚拉着站在自己身畔左丘素青那温暖的小手,开心地冲她一笑,心中十分高兴。 梁诚知道这几天在自己灵躯主持的全龟宴里一通大酒喝下来,义父蒋上师与幻貘族的妖修们脾性相投,早就相处得很好了。 如今圣子白贤之事已经揭过,双方再没有一点芥蒂了。 至于施孟那边,幻貘族长老施沛知道自己的儿子在阎浮界安好,所以心中也没有了半点怨恨之意,这件事情其实已经圆满解决了。 只是梁诚看到源光尊也现身和自己一同前来了,知道他很可能有任务要让自己去做,心中不免还是有些紧张的。 不过源光尊也没忙着说话,只是静静而立,与蒋上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什么。 而梁诚和白贤,两人都被众修士包围在垓心。大家都不免好奇地问东问西,想知道这两天在冥界救援白贤时发生了些什么。 梁诚言简意赅地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自然引得大家啧啧称奇。左丘素青却满是后怕,紧紧拉着梁诚的一只大手不放。 由此幻貘族的妖修们也知道了源光尊的身份,看向他的眼神不免都带着一些敬畏之意。 到了此时,梁诚看看近在眼前的道侣左丘素青,还有不远处意气风发的义父蒋上师,心想该来的总是躲不掉,干脆还是问个明白,免得心中总是牵挂着此事。 并且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做,总得问个清楚才好实行。这时梁诚忽然想起离开破天宗时刘半仙的话,他让自己不必牵挂宗内之事,似乎早就料到自己出门后不会很快返回。 想到这里梁诚已经无法忍耐着不找源光尊问个清楚了。一抬头,却见源光尊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跟前了。 梁诚苦笑着说道:“源光尊,您要是有什么话,就请说吧,梁诚洗耳恭听。” “好!”源光尊直截了当说道:“梁诚,你当初曾经到过一个名为崇武小世界的地方,应当亲眼见过一种异界虫怪的入侵,它们对于被入侵的界面来说,完全是一场毁灭性的浩劫!如今这种异界虫怪正谋划着想要侵入一个界面……” 梁诚与一旁的左丘素青一听,顿时回忆起那密密麻麻脚杆蠕动的那些恐怖虫怪,脸上不禁露出惧色。 梁诚与左丘素青对视一眼,轻咳一声:“咳!源光尊,不是晚辈胆小怕事,实在是因为晚辈能力有限,也未必能阻止……” 还没等梁诚把话往下说,源光尊打断了他的话:“如今那些异界虫怪计划入侵的界面名为阎浮界!” “什么!阎浮界!”梁诚和左丘素青顿时就急了。 就连不远处的幻貘族长老施沛也面露焦急之色:“什么!阎浮界……” 白贤握着施沛的手:“施长老放心!我们不会让师弟独自在那一界面临危险的。” 梁诚听到阎浮界这三个字之后,已经知道自己无法推脱这个任务,袖手旁观了。 因为这个界面里有不少自己关心的人。别的不说,启蒙恩师清虚,好友施孟,罗氏兄弟,建极真人,以及云隐宗里那些相处融洽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总之自己无法坐视他们被异界怪虫所侵害! 左丘素青也焦急说道:“我在幻心宗的师尊和好友们……” 梁诚用力握了握道侣的小手,朝她点了点头,然后坚定地对源光尊道:“好!晚辈愿意到阎浮界去,只是到了那一界,晚辈应该做什么,请源光尊指点!” 梁诚的话音刚落,左丘素青也道:“晚辈也愿意一同前往阎浮界!” “我也愿意去!”蒋上师慨然说道。 这时幻貘族的圣子白贤,带着三位长老走上前来,说道:“我幻貘族阖族上下,都愿意听从源光尊差遣,前往阎浮界对抗异界虫怪!” “好!大家都愿意去帮助阎浮界对抗异界怪物,我很欣慰!”源光尊道:“你们到了阎浮界之后,并不会直接面临异界虫怪袭击,因为它们的入侵还没有开始。” 说着,源光尊递给梁诚一个玉简:“这玉简中标注着阎浮界的一些空间薄弱之处,你们要想办法监视并加固那些地方,以免异界怪物趁虚入侵!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源光尊对梁诚道:“到了阎浮界,你要像在此界一般,将那破天神功想办法广泛传播出去,若是能够做到,那一界也就有了与异界虫怪抗衡的能力!到了那时,你们也就完成了任务!就算返还灵界,那里也不会再失陷了!” “是!我们一定会将任务完成!”梁诚眼神坚定地看着源光尊。 源光尊环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修士,然后伸手轻轻一划,前方的虚空顿时出现了一个由光影组成的大门。 “从这里进去,就会直接被传送到阎浮界,我祝大家好运!” 梁诚看了一眼身后齐心协力的众修士,再环视了一圈灵界的山山水水,然后拉着左丘素青的手,毅然决然地当先走进了那一道光影大门,踏上了新的征程。(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