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 斯文__败类 整理 小说下载尽在www.jjxsw(久久小说网五个首写字母).com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穿越之妆容天下》 作者:青青叶 =================== 第1章 花楼   景泰三年,夏至未至,天气已经渐渐地燥热起来。   大晏皇城的北街上有一条花巷,名为北里巷。大大小小的花楼挤满了这条繁华的小巷子,整个皇城,每天最不缺顾客的就属这条小巷了。   青天白日的,北里巷已经隐隐有些人头攒动的趋势。   “少爷!咱们不能装扮一番再来这地吗?这……这太羞人了!”十一二岁,面容白净的青衫少年扯着自己不算宽大的袖口,使劲遮着自己的脸,亦步亦趋地躲在自家少爷身后。   “这地少爷我还来少了不成?装扮了嚼舌根的人就少了?”   走在前面的少年一身锦衣华服,背影身姿端的是玉树临风,只是这嗓音还有些脆,容貌也不过八九岁的模样,实不像到了逛花楼的年纪。   “少爷既然知道,就更该注意点了,侧夫人可盯得紧呢,再往老爷耳边这么一吹风,少爷少不得又得被老爷打骂。”   “便打便骂,如今心偏得越狠,往后才能断得越干净。”那少爷冷淡地说着,抬头望了眼眼前红红绿绿的花楼,挑了一家,举步走去。   “少爷您这是怎么想的,您才是咱们黎府最尊贵的嫡长子,怎的不谋划着夺世子之位,反倒一心避而远之呢,小的真是不明白您。”   青衫小厮撅着嘴,一路絮絮叨叨。   黎家大少爷黎相轻被唠叨得直皱眉,脚步一停,瞥了眼这个比他高了半个头的小厮,道:“青叶,你再多话,少爷可就把你卖到这韶华楼里去了。”   青叶憨笑着摸摸脑袋,小声道:“少爷又胡说,这花楼里都是女子,小的去了能做什么,难道这世上还有喜爱男子的怪男人不成?”   “你若好奇,少爷便将你卖出去,让你好好体会一番。”没有理会“怪男人”这个说法,黎相轻向青叶伸了伸手。   青叶不敢再多话,将怀里两个荷包递了去。   掂了掂其中一个荷包的分量,黎相轻微微皱眉,拿了一块银子出来,剩下的放回青叶手里。   “娘有些日子没吃蜜饯零嘴了,待会儿去多挑几样带回去。”   青叶摸着荷包,忽然觉得有些心酸,少爷外表看着光鲜,这都是黎府做给外人看的,实际上连荷包里这点钱都是少爷自己挣来的。如今侧夫人陶氏掌管着府中中馈,哪有少爷多少好日子过呢?   “少爷放心,您做的口脂可好用呢,价格又便宜,小的明日再跑远一些,定能多卖出几盒。”   黎相轻打开放着新品的荷包看了看,闻言轻笑了一下,道:“哪就这么惨了,慢慢来,好日子在后头呢。”   创业哪是那么容易的事,他在这里才九岁,并不急。   韶华楼是北里巷中最大最高端的花楼,全天开放不说,但凡客人踏进一只脚,那就得收进门费。即便如此,每天来来往往的客人们都多的恨不得把韶华楼的门槛给踏断。也不为别的,这楼里的姑娘比别处的美得不止一个档次罢了。   “哟~黎公子又来了~快快请进~我们七月可盼了多日了呢~”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鸨妈妈轻轻扇着小扇,掩嘴轻笑,并不因为黎相轻的年龄而拒客。   韶华楼的一楼十分嘈杂,到处都是恩客与姑娘们喝酒玩闹,正对大门的台子上还有弹琴助兴的,没有人因为一个八九岁孩子的到来而好奇。   也的确没人好奇,黎家大公子的风流名声在皇城中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早在黎大公子抓周宴上,还是婴孩的黎相轻什么都没拿,只拿了个脂粉盒子之后,皇城贵圈中就传开了——成国公府嫡长子日后是个酒色之徒。   黎大公子也不负众望,从小就爱在丫鬟堆里玩,出门爱采花,八岁就时常带着小厮逛花楼了。如今,一些没见过世面的花楼客人也许不知道黎府国公爷是谁,但绝对不会不认识黎家大公子。   “黎公子,这可是男人一展雄风之地,小公子各方面还小,何苦如此迫不及待呢?再过些年,长大了也不迟啊!”   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笑哈哈地说着,顺带摸了一下身边姑娘的小蛮腰,惹得那姑娘娇吟一声,小拳拳锤着恩客的胸口,酥酥地说着“讨厌”。   “李兄这话就不对了,酒色乃好男儿本性,我看黎公子早些接触是好事。七月姑娘如此美人,我等排队共饮一杯都难,却独独愿接待黎公子,可见黎公子虽小可厉害着呢。”另一瘦小的男人也搂着一个姑娘,嘴对嘴喂着酒,眯眼调笑。   其他人听了也都你一句我一句地调笑起来。其实大家心知肚明,一个九岁的孩子,能干什么?   大晏皇城,天子脚下,最不缺的就是有钱有势之徒。不过有钱有势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能来韶华楼寻乐子的,手头的钱必定不会太少,而真正有头有脸的自然不会在一楼大堂如此嘈杂的地方找乐。   这些不过是皇城中较为低等的那一批纨绔,也就是见黎相轻年纪小,又常看见,才说笑几句。可巧也就是这群人,最能为了美人,为了攀比,一掷千金。在黎相轻眼里,这些人在日后就是他的钱袋子。   并不介意他们的玩笑话,黎相轻端起一个轻佻的模样,对他们吹了个口哨,笑道:“可要向你们好好学着呢。”   众人一听都哈哈笑了起来,一个个与身边的姑娘调情,好像是让黎相轻学着点。   青叶站在自家少爷身后,一脸生无可恋,少爷对这种轻佻的德行真是越来越上手了。   不再多理会,黎相轻将一块碎银子放到鸨妈妈手里,笑问:“方妈妈,七月姐姐可在?”   黎相轻每次来出手并不阔绰,只交基本的进门费,不过鸨妈妈并不在意。一是楼中红遍皇城的七月姑娘乐意接待他,二么,有人塞了大把的银子给她,让她不要阻挡黎大公子找乐子,要是能让黎大公子在花楼待得久些,就更好了。   “在呢在呢,我们七月啊念叨黎大公子好些天了,公子快自去吧,妈妈我就不打扰你们了。”鸨妈妈边说边掩嘴轻笑,仿佛真的把黎相轻当成了来一度春宵的公子哥儿。   黎相轻也不多话,谢过鸨妈妈就带着青叶上了楼,往七月姑娘的房间走去。   楼上可比楼下安静许多,黎相轻收了方才轻佻的模样,一手慢条斯理地把玩着装着新品的荷包,不急不躁地缓步走着。   刚走到七月姑娘的闺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了酒瓶碎裂的声音,随后便听到有人叫唤着:“飞升~飞升~本道要飞升了!”   “少爷!这不是那个假道士吗?”青叶一个激动就要把门推开。   黎相轻将他拦了下来,听了听里面的动静,眉头微皱,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被打开,开门的是个一袭白衣的曼妙女子,螓首蛾眉,艳如桃李,正是如今皇城美人之首,韶华楼的花魁七月姑娘。   “是黎公子来啦。”见到黎相轻,七月姑娘眉眼带笑,看着挺欢喜,不过扭头看了眼房里的另一个人,又有些欲言又止,犹犹豫豫的也没让人进去。   黎相轻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里面倒在地上的道士,没有多话,只道:“我带了新品来,想让七月姐姐帮着看一下。”   “又有新品了?上个月的口脂你还没卖吧?五月六月都说这颜色新颖好看,别的店遍寻不到,倒是让我占足了风头。”说到口脂新品,七月姑娘十分心动,爱美之心蠢蠢欲动,奈何屋里还躺着个人,有些不方便让黎相轻进去。   不待七月姑娘为难,里面醉躺在地上的道士忽然出声了。   “是小梨子不?快进来!道士给你看看我新炼的仙丹!这下道士我可要飞升了!”   黎相轻没出声,看了看七月姑娘,征求她的同意,毕竟这是人家姑娘的闺房。   七月姑娘没料到他们是认识的,愣了一瞬,才笑道:“原来黎公子与扶黎道长是相识的?快快请进!”   黎相轻淡淡地点了点头,心里有些疑惑。七月姑娘只在晚上接客,况且既然鸨妈妈让他自己上来了,那么七月姑娘房里应该是没有别人的,这道士为何在这儿?   “可不相识么?!你这假道士,这两月不好好呆在你的假道观,可让我家少爷一顿好找!”未等黎相轻进门,青叶已经撸起了袖子,几步踏进去揪住道士的道服前襟就要把人拎起,奈何他年纪还小,在道士面前跟个弱鸡仔似的,根本拽不动,只能转而怒视他。   道士并不理会青叶,依旧躺在地上,嘴里嚷嚷着要飞升了。   七月姑娘左右看看,忙道:“扶黎道长怕是醉了,黎公子坐下喝杯茶吧?”   黎相轻将荷包里的一个陶瓷口脂盒拿出来递给七月姑娘,道:“七月姐姐先看看?”   明白黎公子和扶黎道长有话要说,七月姑娘识趣地没有多话,高高兴兴地接过口脂盒,拿到里间梳妆台去试用了。   见七月姑娘走了,青叶才不满地小声嚷嚷:“少爷你看他!我就说他是个假道士,都来花楼寻欢了!哪会有真本事?”   黎相轻叹了口气,蹲到那道士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还醒着吗?”   道士也没睁眼,嘟囔道:“醒着醒着!小梨子!道士我这次的仙丹保管有用!我要飞升了!做了神仙我马上就能见到他了!”   听他这胡言乱语,黎相轻就知道他还醉着,还做着飞升的白日梦。   青叶叫他假道士也不无道理,整天神神叨叨的嚷嚷着要炼仙丹飞升,身上穿的道士服也不伦不类,住的道观十分偏僻,又小又破,整个道观还只有他一人,说他不是坑蒙拐骗的骗子反倒没人信。   黎相轻结识他也实属意外。   黎相轻出生时就是带着记忆的,他不知道这是传说中的魂穿,还是真的死后投胎没有消去前世的记忆。   他只记得,自己之前还是国内某大牌化妆品公司的总监,他着手推出了一系列中药护肤品,上市反响特别好。那天晚上,他带着手下一批辛劳已久的员工去庆功宴。因为高兴,他难得地喝了很多酒,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直至现在,每每回想起前世,黎相轻都觉得自己的死因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酒精中毒。   这一世虽然生在国公府里,但是因为母亲的身份尴尬,父亲宠妾灭妻,别说世子之位了,日后能不能有口饱饭吃还是未知数。所以黎相轻的目标特别明确,重操旧业。虽说这时代士农工商,但是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不管在哪个朝代,什么都没有钱来得实在。   幸得如今的圣上与商贾之道颇有一段渊源,这条路虽艰辛但还是有盼头的。   可惜的是,古代技术不行,很多东西想做而做不了。黎相轻已经努力把古今之术结合了,舍弃了许多现代技术,但是光是如今的一些成分,在古代是得不到突破的。   有些成分很必要,古代没有,但是他知道如何提炼,他缺的就是提炼技术和提炼的人。   在这种时代,非要和“提炼”两字挂上钩的,黎相轻只能想到“道士”。   这么多年来,作为一个小孩子,黎相轻打听得很艰难。偶尔听闻哪个道观的道士去了哪里驱魔降妖,哪家又请了哪个道观的道士做法事,但是就是没听说过哪个道观炼了什么丹。   黎相轻本来都不抱希望了,大不了就用如今的技术成分做些简陋的罢了,没想到就遇上了在路边卖神仙丹的假道士。   现在回想起与这道士的初识,黎相轻觉得自己真是病急乱投医了,看着醉得糊里糊涂的道士,心里也不抱什么希望,淡淡地问了一句:“答应我的事,可办了?”   哪知看着醉糊涂的年轻道士忽然掀开了眼皮,嘟囔道:“道士我能炼仙丹,还炼不了你那些东西?不过道士现在醉了,且等我醒来再细谈。”   说着,又睡了过去。   黎相轻一口老血哽在喉间,不上不下,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不管如何,至少是有希望的。   吩咐青叶照顾扶黎道士,黎相轻起身去了里间,要和七月姑娘谈谈推广新品口脂的事。 第2章 口脂   七月是个非常爱美的女子,闺房布置得十分雅致,若不是从楼下上来,几乎要忘记这是在花楼里了。   “七月姐姐,这款口脂如何?”   撩开细珠隔帘,就看到七月正对着铜镜左右看着。   黎相轻走过去,看着铜镜里的七月,微微皱眉。铜镜到底是不如现代的镜子,并不能很好地将色泽照映出来,平白让人失了些美感。   七月专心对着铜镜照着唇,并没有注意到黎相轻的变化,“似是更润了些,不过这颜色是不是太素了?”   这款口脂是裸粉色的,在现代很受一些年轻女孩的喜爱,不过古代口脂颜色极少,制法单一,普遍都是朱红色,女子观念里的红唇也都是红色,对裸粉这种新颖又不怎么显眼的颜色接受度恐怕是不高的。   这也是黎相轻为何经常找七月,并与她分享新品的缘由。他需要有人来帮他推广这些新鲜东西,用现代的观念来说,就是需要形象代言人。   放眼整个皇城,除了被今上宠到骨子里的珍柔公主,能为人所周知的女子,七月姑娘绝对位居第一。   七月姑娘虽然地位有些低下,比不得皇城中众多的闺秀小姐,但论其美貌,说一句倾国倾城也不为过,在皇城中颇有名气,甚至被许多人称为皇城第一美人。而也恰恰是因为她青楼女子的身份,接触的人广,更适合做这个潜移默化的形象代言人。   黎相轻嘴角带笑,将梳妆台上陶瓷盒的口脂拿了过来,修长的食指轻沾一些。   “借七月姐姐的手一用。”   说着,黎相轻执起七月的手,只轻扶着指尖,并不紧握,随后便用沾了口脂的手指,在七月莹白如玉的手背上轻轻描画。   七月不知道他在画什么,只是望着黎相轻认认真真描画的样子,看着他俊丽的眉眼,一时间觉得指尖微烫。   皇城中都传黎府大公子小小年纪沉迷女色,七月看着自己的指尖,只觉得这说法来得好笑,人黎大公子可君子着呢。只是这认真的模样实在叫人移不开眼,若是……若是等眉眼再长开些,不知该是如何的风流俊逸了。   “七月姐姐请看。”   七月一愣,才发现自己竟对着一个九岁的孩子发了呆,还脑补了人家日后的俊颜,不禁觉得有些羞赧。再看自己的手背,原来黎相轻在她手背上画了个唇形。   这个唇画的极其逼真,七月觉得很是眼熟,连忙对着铜镜对比了一下,可不就是自己的唇形么。这一看,脸更红了些。   黎相轻一边食指与拇指相互慢条斯理地轻轻搓着,将残留的一些口脂抹掉,一边道:“七月姐姐上了妆,再上这淡色的口脂,自然看着不太协调。手上莹白无妆,最是自然的状态,再涂上裸粉的口脂,是不是觉得再清新亮眼不过了?”   七月反复看着手背上那一抹唇色,越看越觉得舒服,不由得点头道:“如此一看,的确自然得让人舒心,不过咱们这种地方,总免不了浓妆艳抹,妆过淡了怕是……”   “越是美得与众不同越是能抓人心,”黎相轻拿过那个口脂盒,轻嗅里面口脂的清香,道:“如今已经入夏了,再过上一个月便是最热的三伏天,那种燥热的天气,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和一个清新淡妆的女子,七月姐姐你更愿意看哪个?”   七月想象了一下,的确觉得浓妆看得心情会压抑许多。   “更何况,皇城上自贵妇,下至平民,都以浓妆为美,七月姐姐不想做那改变风潮的第一人?以七月姐姐的天生丽质,一个清新雅致的淡妆足以让其他浓妆艳抹的女子黯然失色。”   作为青楼女子,七月是属于很认命的类型,她不会去奢望那些不切实际的爱情和地位,对她来说,一切都没有银子和名气来得重要,因为只有这些才是她能争取到的,也是让她最安心的。   对于黎相轻描绘出来的画面,七月很动心。她是皇城如今的第一美人,但是她一直挺怕自己哪天就过气了,她需要做点什么维持她的名气,让人记住她,她爱让人记住自己,那很有成就感。   “黎公子的嘴真是甜,叫姐姐听得好生向往。”七月说着,扭头看了看外间,见道士还在呼呼大睡,青叶坐在边上打着盹,才靠近了黎相轻一些。   “黎公子可是有什么计划?”七月小声问。   说了半天总算说到了点子上,黎相轻也不绕弯子,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与七月听。   “谈不上计划,不过是希望七月姐姐能帮着宣传推广。”见七月梳妆台上另一个白瓷口脂盒,黎相轻伸手拿了过来,打开,里面是玫红色的口脂。   这是黎相轻上次给七月的,颜色不同于朱红,但却十分艳丽,七月当时一见就爱上了。   这颜色比水粉难调得多,当初黎相轻带着青叶采了无数种的花,才勉强找到一种可以配出这种颜色的花汁,说起来还要感谢黎老爷。   当时因为黎相轻每次出去都带几篮子花回来,害得成国公黎老爷暗地里被同僚嘲笑,说他果然养了个风流成性的儿子,那“采花”的爱好简直是与生俱来的。气得黎老爷一回府就到黎相轻那铺满了花的屋子里将他劈头盖脸好一顿骂。   黎相轻其实不怎么怕黎老爷,一来,自他出生后,他母亲就失宠了,黎万怀很快娶了房侧夫人,之后又抬了两房姨娘,父子两根本没正经相处过,再加上黎相轻里子里是个成熟男人,他对黎万怀生不起什么父子情,也就谈不上什么敬畏;二来,不知道是不是黎万怀觉得愧疚,虽然对他这嫡子看不太顺眼,但是不会过分责打,多是嘴上的训斥以及罚跪祠堂,这也是黎相轻多次试探的结论,所以他才敢三天两头地往外跑,偷偷谋划着自己的事业。   那天黎万怀气得将那些花摔了一地,痛踩好几脚,也就是他那么胡乱踩踏的几脚,将三种花踩得揉在了一起,渗出来的花汁渐渐融合变了色,恰巧十分接近黎相轻想要的玫红!   黎相轻当时十分激动,仿佛看到他的事业即将步上新的台阶。   他忘记了自己仍在扮演一个九岁的孩子,几步踏过去,将黎万怀赶到一边,蹲下来仔细观察这三种花,脑海里飞速掠过各种成份,各种可能,各种制法,嘴里不自觉地就嘀咕着——未来,这是未来……   黎万怀被这不受宠的嫡子像赶苍蝇似的赶到一边已经很生气了,待听清楚黎相轻嘀咕着什么,只当他心疼那几朵被自己踩烂的花,再想到同僚嘲笑他的嫡子“采花”的爱好简直与生俱来,登时差点气晕过去,随手抄起一把花就往黎相轻身上抽打。   “未来!未来!花儿一样的未来!你这逆子!花和女人有什么好?!除了这些你脑子里还有什么?!黎府的脸都给你丢尽了!还不去向列祖列宗请罪!”   识时务者为俊杰,人小位低,黎相轻没有为了一顿不痛不痒的打和黎万怀拼命。一言不发地去跪了祠堂,心理暗暗地嗤笑道:傻老爷,花和女人多美好啊,可怕的是你儿子脑子里还有男人啊!   望着这玫红的口脂,黎相轻由衷地感谢黎老爷的那几脚,也感谢他在嫡子幼小的时候耳提面命,又打又骂地再三告知——女人有什么好!脑子里不要想女人!   长大后他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他的父亲,父亲的教诲他不会忘记的。   “宣传推广?黎公子这是?”   七月有些惊讶,初识黎相轻的时候,就是黎相轻做的口脂让她产生了兴趣,不管是一开始很普通的朱红口脂,还是后来各种新颖的口脂,或是气味或是颜色都与其他店铺很不相同。   皇城中人都知道,黎家嫡长子抓周礼上指抓了个脂粉盒子,七月也只当黎相轻是对脂粉这类很感兴趣,现在看来,怕并不是纯粹地喜爱摆弄脂粉了。   黎相轻也不掩饰,坦然道:“皇城中人都道黎府嫡长子小小年纪不堪大任,热热闹闹传了这么些年,七月姐姐还当我这嫡长子能袭得世子之位?少不得要为自己与母亲谋划出路,既然我有这爱好,又能做好,为何不发展起来?”   黎相轻不可能袭爵其实根本不是什么秘密,皇城里明眼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跟七月说了也无妨。堂堂国公府嫡长子自小就被传沉迷女色不堪大任,这么些年了,传得越来越热闹,背后自然有人推动。   只有嫡子品性恶劣了,庶子才有机会袭爵,黎相轻早就看破了陶氏的诡计。对他而言却也未必不是件好事,他的兴趣在于经商,没有袭爵的破事也挺好。   七月也是聪明人,立马明白了黎相轻的意思,心底暗暗惊叹,小小年纪居然已经想得如此深远了,再想到黎公子做的口脂如此新颖如此好用,便觉得这的确未尝不是一条出路,只是没入仕途到底还是可惜了。   “黎公子希望我做些什么?”   黎相轻轻笑着摇头,道:“七月姐姐不用刻意做什么,只需用这口脂便是。”   “就这么简单?”   “是也不是,”黎相轻将玫红色的口脂展示给七月看,解释道:“我们先推广这款颜色,如今夏至未至,还未十分炎热,这款让人眼前一亮的颜色打头阵。七月姐姐近日便只用这盒口脂,谁要也不给,只你一人用。以七月姐姐的美貌,定能带这款口脂掀起一阵风潮,等到了一定的时候再松口你可以帮她们买到,卖出第一批口脂,第一步才算完成。”   “第一批?”七月不解。   黎相轻点头,继续解释:“物以稀为贵,这是饥饿营销,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挖心挠肝地想要。如此一来,等第二批口脂出来,即便涨了价,也会有很多人争相来买。”   七月想了想,恍然大悟。   “那便是一批一批卖,一批一批涨价?”   “不可,再稀有的东西,卖出的多了便也不稀有了,之后定价卖便可,我们后面还有第二款口脂。”黎相轻说着,拿出裸粉色的那盒口脂,道:“前面那款是试水,意在打破女子对口脂颜色的传统观念,顺便打开新口脂的知名度,等那股风潮渐退了,差不多也到了最是炎热的时候,那时我们再推出这款淡色的。”   “可是没有店铺,黎公子怕是不方便露面,便全由我经手?”   “是,等知名度打开,我会想办法开铺子的,如今的神秘感也是必要的一步。”黎相轻摸着口脂盒,心里也对如何开铺子做了些打算。   “当然也不能让七月姐姐白给我做工了,”将手里的口脂都放到梳妆台上,黎相轻笑道:“如今得到的盈利你我三七分,另外今年制出的所有口脂款式,都以七月姐姐的名字命名,日后不管谁用起这些口脂,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七月姐姐了。”   七月本来还在想三七分是不是划算,听到口脂用她的名字命名,一下子就把银子抛到了脑后,脸微微红了起来,心中有些悸动。   “以我的名字命名这些口脂?”   黎相轻笑着颔首,道:“第一款颜色亮丽,我把它命名为七月流萤,之后的口脂,七月姐姐可以参与命名。”   “七月流萤……”七月打开口脂盒,沾了些抹在手背上,一边轻轻念着,一边细细看着,觉得这鲜亮的颜色果真像萤火虫一眼耀眼,里面还包涵了她的名字,让她心里悸动不止。   黎相轻见她这样子,觉得像是见到了前世那些青春懵懂期的小女生,估计能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高兴好久。想到扶黎道士还在外面等,他还有要紧事问他,便不准备再多逗留。   “时辰不早了,回去晚了又得挨骂,我便先回了。”黎相轻拍拍自己的衣衫,准备离开。   七月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黎相轻抱怨的孩子气,猛然惊醒这还是个孩子呢,居然被一个孩子说了几句话就悸动了,真是……   “好,黎公子慢走,我今夜便开始宣传这七月流萤。”虽然反应过来面对的是个孩子,但是说到“七月流萤”的时候,七月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黎相轻倒是没在意,正要走,忽然外间的扶黎道士大叫了起来。   “卿留!卿留!”   “哎!你别走啊!臭道士!”   随后便是什么跌跌撞撞的声音。   黎相轻一愣,连忙跑出去看,只见青叶一脸懵逼地跌坐在地上,外室的门大开着,扶黎道士不见了人影。   “青叶,怎么回事?”黎相轻皱着眉,过去把青叶扶起。   青叶一脸刚睡醒的样子,不高兴地道:“谁知道这假道士,睡得好好的,突然就坐了起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呢,他拔腿就往外跑了,喊着什么清流清流的,他那破道观那么脏,哪有什么清流!”   黎相轻走到门口望了望,已经看不见扶黎道士往哪个方向去了,便不再徒劳地去追。   卿留,他知道,是扶黎爱的人,全名魏卿留,不过据说已经死了好几年了,扶黎就是为了这个人才拼命地炼丹,说是飞升了就有本事去地府找他了。   黎相轻一直知道这不可能,但是对于扶黎的执念,他不好多做评价。   无奈摇了摇头,想着既然扶黎已经回来了,那过两天去道观找他吧,便带着青叶告别了七月,离开了韶华楼。   回去指不定又是一顿指责呢,还得打起精神来应付。   作者有话要说:  入坑先排雷~~~~~   1.本文主攻!看清看清!作者君第一篇主攻文!雷者慎入啊!   2.涉及些微宅斗,皇室争储,但作者君智商未必能达到读者的水平,奔着烧脑情节来的,请就此止步。   3.按一贯风格,感情线为主,剧情线为辅。   4.虽然以攻的视角展开,但依旧攻宠受,攻控到喜欢虐受的读者们,止步啦止步啦。   5.本文CP:黎相轻X晏端淳,风流倜傥爱赚钱总监攻,心直口快矜贵伪公主受,攻宠受,1VS1,HE.   ——————   《小剧场》   晏端淳:我好像听见我的名字出场了【突然兴奋jpg.】   作者攻:轻轻,珍柔公主是你的CP【突然兴奋jpg】   黎相轻:我是弯的,不娶公主【手动再见】   晏端淳:不!驸马!你听我解释!【尔康手jpg.】   黎相轻:蒸肉公主我可以接受,一起蒸肉吗?【爱的凝视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   晏端淳:哦豁,居然用别的女人的名字命名产品【好气哦,可是还要保持微笑jpg.】   黎相轻:蒸肉牌润滑膏,你值得拥有【爱的凝视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3章 庶子   黎相轻主仆两出了韶华楼又去为国公夫人买了些蜜饯零嘴。   回府路上,看到路边小野花,青叶自觉地摘了一捧递给黎相轻。黎相轻嘴里含了块蜜饯,手里拿着那捧花,走起路来越发轻快了,活脱脱一个不正经的风流纨绔。   既然大家都爱看他“采花”,那他也不介意开始自己的表演。   青叶抱着几袋零嘴,嘴里也含着少爷赏的蜜饯。眼见离府越来越近了,便配合着蹦蹦跳跳地跟在少爷身后,嘴里哼着轻快的小曲。   成国公府大门口,两个看门的下人见大少爷又带了一捧花回来,嘴角抽搐,想笑而不敢笑,忍得辛苦。   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怪人,都说大少爷是风流成性,他们看来明明就是娘们兮兮啊,哪有男人天天采花的?   黎相轻挑了挑眉,缓步走向其中一个下人。那下人立马严肃起来,再怎么说这也是府里的大少爷,他不敢造次。   “看门辛苦吗?”黎相轻温和地笑问。   下人心中一凛,猜测大少爷这是要责罚他?不让他看门,罚他去倒夜香?   下人心里正忐忑着,不知该怎么回答,忽然就感觉有个温软的东西触碰了他的手。他一惊,下意识地低头看,就见大少爷缓缓地摸上了他的手,轻轻执起,那缓慢的动作,让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不辛苦!大少爷!小的不敢了!”下人惊恐大叫。   黎相轻微微笑着,因为个矮,仰头看着这个下人,眼带爱意,手上抚摸的动作不停。   “嘘,别怕,少爷怜爱你。”说着,将手里的那捧花放到了他的手里,缓缓地将他的手合上,又爱怜地拍了几下。   下人睁大了眼睛,吓得浑身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脸却莫名地微微发红。   黎相轻却没再多理会,将野花送了便拍了拍手,整了整衣衫,举步进了大门。青叶连忙跟上,经过那个下人的时候,也爱怜地看了他一眼。   等那主仆两进了门,那下人才惊恐地问一起看门的同伴,“大少爷这是什么意思?他他他……”   同伴也是一脸懵逼地看了全过程,颤着手指着那个下人手里的花,道:“大少爷风流的名声果然不是白来的,他看上你了!”   “你你你胡说!哪有男人看上男人的?”捧着花的下人一脸惊恐。   同伴立马反驳:“怎么没有!你没听说吗?塔国使者今日向咱们皇上进献了一个倾国倾城的男人!皇上发了好大一通火呢!听说塔国有些贵族就爱玩男人的!少爷怕是染了那风气了!”   “我……我……”下人吓得脸色惨白,抱紧了野花,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胡思乱想了一阵,忽然问同伴:“我美么?”   那两个下人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说的话不自觉地就有些大声,进门没走几步的黎相轻自然是听到了,不禁微微皱起了眉。   他天生就是弯的,上辈子就是。不过上辈子父亲去的早,他是母亲一个人拉扯大的,母亲身体也一直不怎么好,他也就一直没敢出柜。倒是偷偷谈过一场恋爱,不过对方觉得他总是隐隐藏藏的不敢让人知道,心里不痛快,为这事没少吵架,之后自然也就分手了。   后来黎相轻就没再和谁谈过恋爱了,他既然为了母亲不能出柜,又何必苦了别人。母亲病逝之后,他倒是想重新开始一段恋情,结果上天却早早了结了他的小命。   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黎相轻还在想,既然他都穿越了,会不会真的有前世小说里的那种男男成婚,男男生子的世界?这样他就能无忧无虑地娶个男人好好过日子了。   可惜,现实告诉他,不要轻易相信小说,那都是假的!这里没有全民搅基,更没有男男成婚,大晏朝是个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朝代。生在皇城,连哪个大人养了男宠的事情都闻所未闻,可想而知,黎相轻有多么的绝望。   不过这一世黎相轻并不准备再委屈自己了,这是老天给他的机会,他想自我地活一次。如果能遇上那样一个人,他愿意倾其所有,疼他宠他爱他,不惧任何压力。而现在他所能做的,除了等待,就是拼命赚钱,钱可以解决太多的问题了。   “少爷!这世上真的有喜欢男人的怪男人?!”青叶也听到了外面的谈话,惊恐地问黎相轻。   有!是我!   黎相轻瞥了他一眼,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这世道有些艰难,唯有银子还有一丝温度。   一语不发地走着,黎相轻忽然想起了扶黎道士。据他所知,扶黎爱的那个人也是男的,可惜已经死了,扶黎为了能与他重聚,不惜去信什么仙丹飞升,整天过得浑浑噩噩疯疯癫癫。   两个男人的爱情,同样可以至死不渝、感天动地,为何就不能为世俗所容?   思及此,黎相轻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青叶看了看少爷,以为明白了他的苦恼,也叹了一声,道:“做男人真累,除了被女人喜欢,还要被男人喜欢。”   黎相轻懒得和他解释,拿了他手里的几袋零嘴,加快脚步往母亲的院里去。   青叶撇了撇嘴,只好快步跟上。   通过抄手游廊,经过后院花园的时候,便见三个孩子在那里玩闹。   一个小女孩坐在三个轮子的小木车上,另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小男孩在她身后弯腰帮她推着车,还有一个大一点的男孩子在一旁指挥着。   “相应,用力点!你这么点劲儿车怎么跑得起来!”大男孩皱着眉训斥着。   “少爷!这是咱们的扭车!怎么叫他们拿去了!”青叶不满地抱怨。   黎相轻看着那辆小木车,也微微皱了眉。   青叶叫这车“扭车”,其实它叫“扭扭车”,就是现代小孩子玩的那种左右摇动方向盘就能行驶的玩具车。   大晏朝自然没有这种东西,这还是黎相轻六岁的时候,见厨房小屋里劈柴的吴大哥私下里做了许多精致的小木玩具,才突发奇想,和吴大哥说了一下原理,又简单地画了个图纸,让吴大哥帮着做的。   本来也不过是忽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母亲带自己玩扭扭车的场景,才有了这想法,并没有抱多大的期望,没想到没几天,吴大哥真的做出来了。   黎相轻开心了好久,那些天天天坐在小木车上在自己和母亲的院子里扭啊扭啊扭,仿佛真的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后来侧夫人陶氏的儿子看见了,也吵着要,不过那个时候,吴大哥已经不在黎府了。黎相轻觉得他手艺特别好,这是一项技能,可以好好发挥,不该埋没在下人堆里,劝他离开了。其他人不知道这是黎相轻的想法,只当是吴大哥的手艺,吴大哥一走,自然就没人做了。   侧夫人几次想要,黎相轻都不肯给,后来就叫了黎老爷来。   黎相轻自然还是不肯,他的东西凭什么要给出去,当着他们的面就用榔头把车砸坏了,谁也别要了!   黎万怀觉得这嫡子不懂得分享,不懂得爱护幼弟,又被他如此顶撞,气得抓起黎相轻就打了一顿屁股,黎相轻对此一直怀恨在心。   那事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黎相轻后来又偷偷把车修好了,不过不如之前灵活了,也不牢固不安全,就一直放在小库房里当做回忆,没想到今天又被拿出来了。   “少爷,我去把扭车要回来!”青叶怒视着花园里的几个孩子,一脸愤慨。   黎相轻摇了摇头,自己提步往那里去,青叶连忙跟上。   “二弟哪里拿到这车的?”黎相轻走过去,淡笑着问那个大男孩。   大男孩叫黎相安,只比黎相轻小一岁,与那个坐在扭扭车上的女孩黎相依都是侧夫人陶氏所出。而那个被使唤的小男孩叫黎相应,原本是绿杨姨娘的儿子,不过绿杨姨娘难产,生完就去世了,这孩子便被陶氏要了去。   对于这点,黎相轻的母亲柳素容一直耿耿于怀。   绿杨本是柳素容的陪嫁丫鬟之一,当初因为种种原因,黎万怀宠妾灭妻,绿杨为了帮自家小姐巩固地位才故意勾引黎万怀,成功地有了身孕,被抬为姨娘。本以为自己生下孩子,怎么也能帮到小姐一些,没想到命太薄,孩子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就去了。   陶氏那时也刚生完女儿没多久,便以孩子需要母乳为由,把这孩子抢了过去,防止柳素容日后多一个帮手。   柳素容当时早就失了宠,几番央求都没让黎万怀松口。如今黎相应已经5岁了,自小长在陶氏身边,耳濡目染,对柳素容和黎相轻一直抱着敌视的态度,每每让柳素容心痛难当。   “大哥喝花酒回来啦!”黎相安深受黎万怀宠爱,对黎相轻这个大哥没什么敬畏之心,碍于他嫡长子的身份,做做样子才叫一句大哥。   黎相轻点头,道:“人是美的,酒是甜的,下次大哥带你去见识见识,方不愧为一个好男儿。”   意思就是说你作为一个男人连美人和酒都没碰过,就别嘲笑别人了。   黎相安虽然只有八岁,但是跟着陶氏一天天地阴谋诡计,这种话他是能听懂的,顿时就有些气不过。   “妹妹今日经过絮容苑,见母亲晒了这车就觉得好玩,要了来,母亲可大方得很,笑应了。”   絮容苑是柳素容的院子,这里的母亲指的也是柳素容。她虽失宠,却依旧是国公府的夫人,是所有孩子的嫡母,再得宠再目无尊长的孩子都得称她一声母亲。   说是笑应了,黎相轻看着黎相安得意的表情就知道不可能。母亲知道自己不肯给的,便不会轻易给出去,怕又是把黎万怀请去了。   黎相轻本该生气的,但是他看了那车一眼,又看了看车活动的周围,淡淡地笑了笑,没动气。   “既然妹妹想玩便玩吧,只是车坏过了,不安全,二弟可注意着点。”   黎相安只当黎相轻是没办法了故意说膈应人的话,并不放在心上,嘴上却道:“谢大哥好意。”   黎相轻心底嗤笑,没再理会他,看了一眼像下人一样被使唤的黎相应。   黎相应正弯着小腰,费力地推着车上的黎相依,黎相依没有理会这里的谈话,嘴里说着:“驾!驾!再快点!”   注意到黎相轻看自己,黎相应板着小脸,防备地瞪了他一眼,继续推车。   傻子。   黎相轻心里暗骂了一句,不再与他们周旋,带着青叶走了。   “少爷怎么不要回扭车,你看二少爷多得意!”青叶跟在少爷身边,气愤不已。   黎相轻从袋子里拿了块蜜饯,扔进青叶喋喋不休的嘴里,一边缓步走着,一边道:“得意不了多久了,要出车祸了。”   青叶不明所以,不过见少爷淡定的样子,估计二少爷他们有坏事临头了,顿时也高兴了起来,砸吧了几下嘴里的蜜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摸别的男人的手,哦?!【我就这样看着你jpg.】   黎相轻:你出来,我就摸你。【矜持jpg.】   晏端淳:等我!等我!驸马!等我!【气哭jpg】   黎相轻:【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4章 母亲   絮容苑是黎府后院最好的院子,当初黎万怀为了讨柳素容欢心,把原本的“华清苑”改成了“絮容苑”。   絮是柳絮的絮,容是素容的容,相当于以她的名字命名了。   那个时候是柳素容最幸福的时光,只是失宠来得突然,几乎没给她任何的过渡,以至于她如今回想起来还是觉得恍然如梦。   不过虽然失了宠,黎万怀却并没有将她移出这院子。柳素容知道,黎府素来爱重嫡妻,前几代国公爷甚至没纳过妾,在皇城颇有美名,恐怕她还能留在这院子里,也就是黎府为了这点面子考虑吧。   对她而言,这院子也是她最后的想念了。   黎相轻拿着几袋零嘴进了院门,就见母亲正坐在小池塘边上看游鱼,安安静静的,背影看着有些落寞。   定然又是为了那个男人。   黎相轻眉头微蹙,又展开,走了过去。   “娘,我回来了。”   柳素容一愣,忙回过身来看他,脸上立刻带出了笑意,缓身站了起来,体态优雅,绰约多姿。   “轻儿回来了,可还顺利?”   黎相轻经常摆弄花草脂粉,尝试调制,不可能总躲着同处一院的柳素容,因此从未遮掩。   柳素容知道儿子喜欢看一些和胭脂水粉有关的书,只当他是学着摆弄,也并未多想,没想到儿子竟真能自己调制出一款又一款的口脂来。   惊讶的同时又有些释怀,别人都只知道她儿子喜欢与女人和脂粉混在一处,她却知道,儿子自小就比别的孩子聪明,看儿子在这方面天分如此之高,也就由着他了。她这个做母亲的没有能力为他博得父亲的宠爱,怎能再抹杀他的爱好呢?   “七月姑娘已经应了,不出几日,这款口脂便会大火,娘到时候也用着吧,就说是我从七月姑娘那里得来的。”   外人只知道黎相轻爱胭脂水粉,并不知道他自己会制,这种事暂时还不能被别人知道,因此除了保养的无色口脂,黎相轻不会把其他新品让柳素容第一个使用,那太扎眼了。   黎相轻说着,把零嘴袋子放在石桌上,拉着母亲在石凳上坐下,将怀里荷包内另一盒口脂递给她。   柳素容将那口脂盒打开,就见是一个月前儿子制出来的玫红色口脂。   她用手指摸了摸白瓷的盒子,淡笑道:“娘看看就好了,用这么艳的口脂作甚?”   黎相轻闻言,眉头就微微蹙了一下。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说得一点也不错,特别是在古代,女人几乎把丈夫当做自己的天。黎相轻出世以来,就没见柳素容上过几次妆。唯有的那几次都是黎府有宴会或是什么需要夫人出席的场合,那个时候柳素容都会仔仔细细地给自己上妆,穿上华丽端方的衣裙,为的也不过是在那难得的机会让黎万怀多看她几眼罢了。   平时黎万怀是不会来絮容苑的,柳素容也就不会上妆,每天素着容颜,穿着简单的衣裙,看看书赏赏鱼,日子过得单调却也清静。   柳素容如今也不过才三十出头,当年也是皇城有名的闺秀,即便是素颜,依然美得不可方物。   黎相轻从挑了个零嘴袋子,拿出里面的核桃,慢条斯理地拿着小锤子锤着,剥出里面的核桃肉来,放到母亲面前干净的茶杯里。   知道儿子素来体贴,柳素容心中熨帖得很,微微笑着,将核桃肉拣出来放入嘴里缓缓地嚼着。   忽而,就听儿子道:“还爱着就去争取,闷不吭声地想能想出什么来?”   柳素容嚼着核桃肉的动作猛然一停,有些诧异有些难堪,低头看着手里的口脂盒,没出声。   黎相轻不是很懂古代女人的思维,也不多做评论,依然“嗒嗒嗒”地捶着手里的核桃,只道:“日后所有的口脂,你都会比那些妾早得一两个月。怕什么?美给他看!”   柳素容接过新的核桃肉,听着儿子的话,噗嗤轻轻笑了起来。那口脂还没卖起来,儿子就已经如此有信心能大火了,她有些无奈,又不想打击儿子的斗志,只得闷声吃核桃。   黎相轻当然有信心,他深谙女人的爱美心和攀比心,由七月带出这个头,不愁不火。   柳素容安安静静地吃着核桃,对自己的感情避而不谈,黎相轻也不多管,暗暗思考着什么时候去扶黎道士那里一趟,问问那道士提炼出多少成分来了。   如今新款口脂刚出来,定能掀起一股潮流,但是口脂就算再火,翻来覆去也就那几种颜色,他不可能就靠这个赚一辈子。他需要那些必要的成分,去尝试着做些别的产品出来。   这时,柳素容的另一个陪嫁丫鬟绿亭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夫人,少爷,不好了,侧夫人那边出大事了!”   “能出什么大事,给老爷戴了绿帽子不成?”黎相轻吃了颗核桃肉,嘎嘣嘎嘣地嚼着,一脸看戏的表情。   柳素容无奈地瞥了他一眼。   绿亭也连忙摆手,“少爷!这话可不能乱说!”   黎相轻淡笑,继续锤核桃。就算绿亭不说,他也能猜出是什么事来,无非就是他那个好妹妹。   果然,就听绿亭道:“今天老爷不是来要了咱们少爷的扭扭车嘛……”   说到这里,绿亭下意识地收了声,看了黎相轻一眼,见他没动气,才继续道:“那车早前就是坏的,少爷虽修了,但也不牢固,方才二少爷和大小姐他们在花园玩的时候,车突然坏了,将大小姐带着侧翻栽进了花丛里,那花茎带着刺,把大小姐伤得不轻呢!”   刚才在花园的时候黎相轻就注意到了,那扭扭车轮子要裂了,他也好心提醒了,奈何人家不听。   “伤便伤了,着急忙慌地跑来说,深怕你家夫人心肠不够软?”   黎相轻说着,看了柳素容一眼,果然就见她一脸的爱怜与同情,圣母心泛滥。   柳素容瞥见儿子不满的眼神,想到儿子平日教她的那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理论,收了收心,无奈道:“到底还是孩子,也不知伤得如何,才5岁呢。”   黎相轻嗤笑,“你当她是孩子,她却能小小年纪在父亲面前编排你的不是,你可见她们院子里谁可怜过你了?她今天敢仗着父亲撑腰来拿我们院里的东西,保不定什么时候就敢拿了我们的命。”   柳素容心中一凛,虽然觉得儿子有些夸大其词了,但是想到陶氏院里针对她们的种种,也就不说什么了。   绿亭怕大少爷觉得自己大惊小怪,连忙继续道:“当时是三少爷帮大小姐推的车,如今大小姐受了伤,侧夫人气不过,正拿三少爷发火呢,三少爷还那么小,哪经得住她三天两头地责打……”   这么说着,绿亭忍不住哭了起来。   三少爷黎相应和大小姐黎相依不一样,他不是陶氏所出,他是绿杨的儿子,绿亭自小与绿杨一起长大,一起进了侯府伺候当时还是侯府小姐的柳素容,又一起随小姐来到国公府,情谊深厚,怎么忍心看她的儿子遭此对待。   “应儿?她责打应儿了?!”说到黎相应,柳素容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这个孩子是她心上的一道疤,她一直觉得自己愧对绿杨。   绿亭一边抹泪一边道:“是,让下人吊在树上打呢,那小身子骨可怎么受得住……”   柳素容听得心痛难当,手微微颤抖着,把口脂盒和一颗核桃肉放在了石桌上,起身就想去阻止。   然而,刚起身走了两步,才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个能力阻止。陶氏猖狂霸道惯了,她总能编排出许多的理由,老爷每次听了也就默许了,她怎么说都没用的。   黎相轻看着那主仆两悲痛的样子,觉得有些头疼,放下了手里的核桃和锤子,拍了拍手,掸了掸袖子,淡淡地道:“时辰不早了,用晚膳吧。”   “轻儿……”柳素容捏了捏衣袖,红着眼看他。   她自己无能,就下意识地去求助儿子,在她眼里,儿子比寻常9岁的孩子可靠许多。   “你知道,我也无能为力,除非闯过去把他救下,然后等着陶氏编排我,再被父亲打一顿。到时候陶氏更高兴了,你可高兴?”   柳素容一听便落下泪来,用自己的儿子换黎相应,她自然也是不肯的。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黎相轻才是她的心头肉。   主仆俩一个无声落泪,一个轻轻啜泣,黎相轻太阳穴突突跳着,头疼不已。   女人是水做的,男人要大度要怜惜……黎相轻反复提醒着自己。   “行了,陶氏不敢做得太过,晚间我翻墙去看看他,先用膳吧。”黎相轻柔声说着,扶着母亲进屋。   柳素容用衣袖轻轻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跟着儿子进屋。   刚踏进屋里,又扭头看了眼石桌上的口脂,绿亭见了,忙出去把石桌上的东西收拾起来。   柳素容微微垂眸,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捏着,以往她不争不抢,只当那人若还有些怜惜,定会回身看到她。没想到,等了这么些年也没等到,反倒让轻儿和应儿因为她的无能而屡屡受苦。   既然她还坐着国公夫人的位置,为何要让人如此糟践她的孩子们?她不会争宠,日后学着便是。   柳素容心里偷偷下了个决定,黎相轻并不知道。   黎相轻对他这母亲是处于“放养”状态,只要她自己觉得开心,怎么来都好,从来不会因为自己不受宠而责怪她,也不会逼她去争宠去得势。   他是个成年男人,做不来靠女人争宠为自己谋福利的事,何况这女人待自己有生养之恩,他合该爱护着,让自己成长起来,成为她的依靠。   母子两安安静静地用着晚膳,青叶又跑了进来。   黎相轻见他苦着脸的样子,就知道他定是被谁训了。   “怎么了?被黎相安骂了?”   青叶摇头,道:“方才去花园看看扭车还在不在,想拾回来,未曾想遇上了老爷。”   柳素容夹菜的手微顿,她知道自己很不争气,总是忍不住地想听关于那人的事。   “老爷训斥你了?”柳素容笑问。   青叶可怜巴巴地点点头,又道:“也没说几句,不过老爷让小的带话给少爷,说是皇城戒严了,让少爷这两天不要出门寻乐子。”   黎相轻皱眉,他还准备明天去找扶黎道士来着。   “出什么大事了?”   青叶上前两步,小声道:“听说珍柔公主失踪了,皇上正派皇城禁军搜查呢,保不定还与前些日子来的塔国使者有关,如今外面可乱了。”   珍柔公主晏端淳,便是今上放在心尖尖上宠的公主。今上登基后得了众多皇子,晏端淳是第一个公主,皇帝稀罕得不行,据说有时上朝都会抱着逗弄。也许一开始只是得了公主高兴,不过这朝夕相处下来,父女情可不就是其他皇子公主无法比的了。   黎相轻对皇家的事不关心,珍柔公主为何失踪,是否能找到,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淡淡地点了点头,摆手让青叶下去吃饭,便不再多话了,想着明天还能不能偷溜出去找扶黎。   作者有话要说:   ——————   《小剧场》   晏端淳:哦,我的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的死活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绝望jpg.】   黎相轻:宝贝儿,我还不认识你【我什么都布吉岛jpg.】   晏端淳:哦【冷漠jpg.】   黎相轻:【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5章 公主   入夜时分,黎相轻看了眼比自己高出不知多少的围墙,认命地拿出自制的“飞虎爪”,用力抛上墙头,拉了拉绳,确定爪锁住墙头后,驾轻就熟地爬墙翻了过去。   托黎相应的福,这两年为了帮柳素容时常去看看他,黎相轻已经是爬墙好手了,动作轻快得跟练了轻功似的。   到了墙内,黎相轻收了飞虎爪,掸了掸衣袖,悄声往里走。   这“华芳苑”就是侧夫人陶氏的院子。按理说,陶氏实际上只能算个妾,并没有权利拥有自己的院子,不过当年黎府为了讨好先皇,硬是给一个妾冠上了“侧夫人”的名头,让其享“夫人”的待遇。   当年的事说起来也是造化弄人,当时的成国公府世子黎万怀爱上了兴国侯府的千金柳素容,而柳素容的亲姑姑是太子妃,兴国侯府自然就是太子党,黎万怀想娶柳家千金,就意味着几代不涉党争的黎府难以再保中立,势必得站上太子的船了。   而黎府也的确站了,黎万怀抱得美人归。   只是万万没想打,最后太子失势被废,得位的是心狠手辣的贤王。贤王一登基,太子党必不能善了。当时的成国公去寻求老皇帝的庇护,老皇帝对黎家势力忌惮已久,顺势让成国公上交了兵权,作为交换条件,老皇帝也护住了黎府世袭罔替的荣耀。   贤王登基后果然对当初的太子党施以报复,加上当初太子的确手上也不干不净,兴国侯府替太子干了不少肮脏事,贤王一一罗列,将兴国侯府抄了家。虽说罪不涉及外嫁女,但柳素容的存在却始终提醒着贤王,黎府当初是太子党。   黎府有了老皇帝的庇护,没再受到党争余火,不过怕再得罪已经登基的贤王,对柳素容的态度也转变了,马不停蹄地让黎万怀娶了工部尚书的庶女陶瑾兰,并给她“夫人”的待遇。   工部尚书是当初的贤王党,黎府这是在向贤王表忠心。   只可惜,贤王天生劳碌命,党争多年耗尽心血,登基之后又十分勤政,没几年就过劳驾崩了。   黎相轻环顾着这个院子,心里不怎么爽快。   他出生便有意识,虽然当时作为婴儿各种感官还不甚清晰,但是他记得很清楚,那时有个贵妇进来抱自己,掐了他的脖子,如果不是他忽然睁眼看她吓着了她,那人原本是想掐死他的。   那个贵妇就是当时的国公夫人,黎万怀的母亲,也就是如今的黎老夫人。   现在回想起来,柳素容当初就是怀胎八月突然动了胎气早产的。那真的只是动了胎气?七活八不活,也许原本那个孩子是真的死了,所以才有了如今的黎相轻。   守夜的下人们守在主子房门口,昏昏欲睡,手里拿着的灯笼里面的烛火一跳一跳的,烛光映在人脸上,照的人脸忽明忽暗,在深夜里莫名的有些吓人。   黎相轻挨在花丛树木边上走着,见那些下人没注意,才慢慢靠近黎相应的厢房,推门进去。   当初是陶氏自己把这孩子要去的,自然也是做足了慈母的样子,吃住上没有明着亏待他,因此黎相应也拥有自己的厢房,只是里面的用品却样样是黎相安和黎相依用剩下的。   桌上的茶杯个个有缺口,盘子里的水果是烂了的,碟子里的糕点是霉了的,小小的孩子,晚上甚至没有下人守夜。   黎相轻看着桌上的这些东西,恨不得替他全扔了,但是又怕陶氏发现,以为黎相应有了反抗之心,会对他更加不好。   拧着眉走到内间,就看到小小的一团身子趴在床上,被子也没盖,白色的小里衣隐隐透着些血迹。   小孩双眼紧闭着,黎相轻轻手轻脚地坐到床沿,轻轻掀开他的里衣,就看见背上一条一条的红印子,应该已经由下人清洗过了,不过并没有上药。   见他脸不自然地红着,黎相轻伸手摸了摸,果然有些发烫,幸好他料到了,带了退热的药丸来。   黎相应疼得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温暖的手,下意识地靠过去,依赖地蹭着,嘴里嘀嘀咕咕地喊着“娘”。   他虽然小,但是已经知道陶氏不是他的娘亲了,真正的娘亲不会这样对他的。真正的娘亲是很温柔的,就像每次被打了之后,出现在他梦里的娘亲一样,喂他吃药,替他抹伤口,还会温柔地摸他的头。   黎相应害怕挨打,每当挨打了他就安慰自己,挨打了梦里的娘亲就会出现,他又能感受到娘亲的温柔了,也很好啊。   我可不是你娘,黎相轻无奈地想着,将药丸喂给他,又拿了消炎止疼的药膏替他抹在背上的伤口上。见小孩可怜兮兮地痛哼哼,黎相轻一边等药膏晾干,一边伸手轻轻揉他的脑袋。   黎相轻对小孩子没什么好感,特别是性格让人讨厌的小孩子,他是一点耐心都不会有的。不过对黎相应,他是有些不一样的。   当年绿杨为了帮柳素容巩固地位,牺牲自己去勾引黎万怀,为他生子,最后血崩而死。黎相轻那时虽然才四岁,但是他的灵魂不是,他是清楚地经历并记着的。   他为绿杨的忠心感到震撼,也为柳素容没能要回她的儿子而遗憾。他敬重绿杨,也可怜黎相应,所以才几次三番地替柳素容偷偷地来看看这孩子。   不过想到黎相应每次见到自己都一脸敌视,黎相轻就忍不住不满地哼了一声。   傻子。   背上的药膏晾得差不多了,黎相轻替他把掀起的衣服放下,又拿被子将他裹紧,确保他能热得发一身汗,才又悄悄地离开了。   第二天,向柳素容汇报了自己昨晚的夜行,见她稍稍放心了,黎相轻就躲进自己的房间继续捣鼓胭脂水粉。   他还有很多东西想做,但是必须等扶黎将一些必要的成分提炼出来。   现在口脂都是他自己在做,等玫红色的口脂开始走红,一开始限量卖还好说,大批卖了他一个人就根本顾不过来了。他需要帮手,日后还需要店铺,等着他解决的问题还有很多。   思来想去,有两个人对他极为有用,只是如何为他所用,还得细细打算。   昨晚七月应该已经开始不动声色地宣传“七月流萤”了,黎相轻之前赚小钱卖的都是无色口脂,对玫红色的古代市场并不是特别了解,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昨晚的成效。   想着扶黎提炼的成分,又想着“七月流萤”的成效,黎相轻渐渐地就坐不住了。   将新调制好的玫红色口脂小心地装在买回来的空白瓷口脂盒里,打开晾着等干,黎相轻终于站了起来。   看了眼门外,心里呸了一句:去他妹的皇城戒严。   掸了掸袖子,偷溜。   既然黎万怀都特意叮嘱他这几日不要出门找乐子了,黎相轻自然不能走的太过明目张胆。连青叶都没有带,拿上飞虎爪,一个人偷偷翻了后墙出去了。   从后街绕道主街,黎相轻才明白这次的事情有多严重,路上来来回回都是巡视搜查的禁军,平时热闹繁华的大街冷清安静了不少,老百姓不想触霉头一个个都关门闭户了。   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今上把珍柔公主宠上了天,估计是在冷冰冰的皇宫没少受小棉袄的温暖吧。   黎相轻胡乱想着,走着走着,远远地望着紧闭的城门,有些气闷。   黎府的墙他能翻,皇城的墙他可没那个本事翻。   扶黎道士的破道观在皇城外偏僻的小山包边上,皇城还禁着,他不能出去,街上的人稀稀拉拉的没几个,也听不到多少“七月流萤”的话题,韶华楼今天是不太好去的,被黎万怀知道他不仅偷溜出来还去逛花楼,铁定少不了一顿骂。   左思右想,多在外面逗留也没了意思,黎相轻摇摇头,打道回府。原路往回走了几步,黎相轻又换了条路线。   扶黎疯疯癫癫的,也许越是皇城戒严的时候,他越是使劲折腾。他准备绕到扶黎经常卖神仙丹的那条小街去看看,指不定就看到他蹲在角落里卖神仙丹呢。   小街是条很小很偏的街,基本挨着的都是百姓的后门,黎相轻也不是很懂扶黎为什么选在这种人迹罕见的角落卖丹药,据他所说是为了体现道人的神秘,黎相轻觉得他只是神经。   今天的小街依旧没有什么人,小街角拐弯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不怎么响的落水声,黎相轻绕过街角,只看见一个飞快窜走的人影。   皇城戒严搞得人心惶惶了?走路这么急,恨不得飞起?   黎相轻又往前走了几步,仰头往平时扶黎喜欢待的那个角落望了几眼,没人。   想来也是,昨天还在韶华楼里,春宵账内,说不定根本没出来过。   今天势必无功而返,黎相轻掸了掸袖子,转身回府。   刚要踏出脚步,就听见侧后方水缸里有些响动,想起刚才听见的落水声,黎相轻回头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小河也没有水井,那落水声就是这水缸里的了?   连忙走过去看,就见一个小孩子淹在了里面。   黎相轻吓了一跳,忙把那孩子捞起来。   还是个两三岁的小奶娃,粉嫩粉嫩的,穿着美美的华丽小衣裙,因为晕过去而紧闭的双眼下是又长又黑的小睫毛。   谁家的小千金,真是造孽了。   小家伙还有呼吸,黎相轻单膝跪地,让小家伙俯卧在他曲起的腿上,轻轻拍打她的背部,等她咳出了水,才将她轻轻平放在地上。   孩子还太小,如今虽是夏日了,但裹着湿衣服还是怕待会儿会发烧,黎相轻看着还迷迷糊糊晕着的小家伙,嘴里嘀咕了一句“你还小,叔叔不是变态,救人要紧”,然后就把孩子抱到了角落,确定没人注意,快速地解开了小孩的衣裙,想把自己的外衫换给她。   等把衣服解开,小家伙脖子里挂着的玉佩滑了下来。   那玉佩十分精致,黎相轻在古代多年,对玉器的好坏还是能分得出来的,这种品质的玉,估计是黎府都没有的。   谁家的千金,这么尊贵?   好奇看了眼那玉佩,黎相轻愣住,那玉上刻着两排字——抱宝怀珍,玉软花柔。   天下人都知道,这是今上在珍柔公主的百日宴上提的字,并以宫内最上乘的玉亲手刻之,饱含了对心爱幼女的美好期望。   这可不就是今上捧在手心里的珍柔公主么!   黎相轻有些犹豫了,他猛然想起,古代对女子的贞洁看得十分重要,他现在为了救人把公主扒光了裹自己的衣服,明天会不会就被皇帝咔嚓了?   可是这么小的孩子裹着湿衣服也不是办法,黎相轻皱着眉,一边缓缓脱着公主的裤子,一边想着还要不要继续。   忽然!   黎相轻睁大了双眼,一脸懵逼地看着公主腿间的……小鸟……   操!   黎相轻忍不住爆了粗口,连忙把裤子提回去,又看了眼公主脖子上挂着的玉佩,确定是珍柔公主无疑。   他慌了!完了!他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一个公主为什么会有鸟?!皇帝知不知道?!这其中又涉及了什么皇家秘辛?!   黎相轻不敢再往下深想,他不能知道这些,他必须把这个大麻烦推得远远的!   连忙把公主的衣服一件件仔仔细细的系好,确定看不出被脱过,黎相轻才脱下外衫,把公主裹住,勉强能给些暖意。   扭头四处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黎相轻连忙抱着公主往黎府正门跑,一边跑一边喊救人。   他既然救了珍柔公主,就很难抹杀这个事实,也不能就这么把孩子丢在那里,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大张声势,把他救了珍柔公主的事闹得人尽皆知,让所有人都看到他是多么慌慌张张地给公主裹了件外衫就着急忙慌地喊救命了。   只有这样,别人才不会想到他曾经还想给公主脱衣服取暖,只有这样,他才能坐实救了皇上心尖子的事实,不管是谁蓄意地将皇子变公主,都不能随意动他。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心里痛,驸马认不出我,还觉得我是个大麻烦【不愿面对jpg.】   黎相轻:宝贝儿,别这样【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jpg.】   晏端淳:【朴实的微笑中透露着些许疲惫jpg.】   黎相轻:宝儿,听我解释,我只是看到你的小鸟有些震惊,我保证我以后一定多看看【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   皇帝:感谢你救了朕心爱的闺女!   黎相轻:心疼你。 第6章 抱抱   黎相轻抱着公主一路狂奔出小街,然后往黎府赶,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把九岁男孩子的大嗓门发挥到了极致,也成功地吸引了许多人的围观。   黎相轻当然不是真的想让他们帮忙救命,根本不停留,飞快地跑着。   还没跑到黎府,来来回回搜查的禁军把他拦了下来。   “黎大公子,发生什么事了?”禁军统领这么问着,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黎相轻怀里那个被外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孩子。   显然,禁军统领不是为了帮黎相轻的忙才来询问,完全是为了盘查。   黎相轻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连忙一副看到了救星的样子,激动地道:“罗统领,这个孩子溺水了,怎么办?不知道谁家的孩子,被丢在水缸里了,刚才捞起来咳了点水出来,但还是不醒,得快点找大夫!”   他急急忙忙地说着,像是在对罗统领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说完又连忙抱着孩子要往黎府跑,嘴里嘀咕着“找大夫”,把一个孩子的慌张表现得淋漓尽致。   只是还没跑出几步,几个禁军忽然拦住了他的去路。   黎相轻急忙停住脚步,一脸不解地扭头看罗统领。   罗统领走过去,道:“黎大公子,珍柔公主失踪,如今皇城戒严,所有与公主年龄相仿的孩子都要接受盘查,请黎大公子配合。”   罗统领说得客气,他那些手下拿着的刀剑看着可并不客气。   “当然可以给罗统领看,说来罗统领识人多,也许知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呢。”   黎相轻一边说,一边将怀里的孩子面向罗统领,又将裹着的外衫拉下一些,完完全全地露出孩子的脸。   小家伙稚嫩的小脸因为虚弱而变得有些苍白,但是经常守在皇帝身边的罗统领对这张过分精致的小脸却一点都不陌生。   “公主!”   罗统领的眼神瞬间热烈了起来,珍柔公主失踪了一天一夜,皇宫里所有人也就战战兢兢了一天一夜,谁都承受不了皇上的怒气。   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了!   “公主?这是珍柔公主?”黎相轻佯装不知,一脸惊讶,抱着孩子的手微微颤抖。   黎相轻自己还是个孩子呢,罗统领怕他抱着公主再摔出个好歹来,连忙伸手过去接过来自己抱着。   “正是珍柔公主,多谢黎大公子,皇上正急着,”罗统领说了一半又连忙吩咐手下:“去禀告皇上珍柔公主找到了,速传太医!”   黎相轻眼见罗统领看到公主后激动得恨不得立马飞回皇宫,不动声色地微眯了眼,这就这么放他们回了皇宫,他的功劳大不大可就说不清了,他必须把这份救命之恩牢牢抓在手里,最好人尽皆知。   “罗统领!回皇宫有些路远,公主情况不知如何,片刻耽误不得!成国公府就在前面,不如先招了府内郎中看看,派人将太医火速接来,方不误公主贵体。”   罗统领看了眼怀中小脸苍白的公主,皇上见了不知多痛心,可是一点意外都不能有的!的确需要尽早医治,一身湿衣服也得尽快换下,公主才三岁,小身子骨可经不起折腾。   “黎大公子所言极是!”   罗统领不敢在耽搁,命手下回宫禀报,并火速把太医带到成国公府,随后便小心地抱着公主,与黎相轻一起先往国公府去。   国公府大门口,依旧是那两个看门的下人,见大少爷和罗统领带着一批禁军过来,受到了惊吓。   惊吓过后,那个被送了花的下人看着大少爷,脸微红,显得有些娇羞。   黎相轻一阵恶寒,没理,带着罗统领进去了,禁军们分两排在门外守着。   得到消息的黎万怀急急地赶出来,来不及瞪一眼不听话又偷溜出去的嫡子,忙亲自领着他们去贵客的院子安置尊贵的公主,并吩咐下人去叫府内常住的郎中。   平时还算平静安逸的国公府,瞬间就忙乱了起来。   郎中得知要为公主诊脉,用此生最快的速度飞奔而来,他到的时候罗统领刚刚把公主放到床上。   公主贵体碰不得,郎中只能悬丝诊脉。   黎万怀站得离床远些,远远看了眼公主苍白的小脸,又见郎中皱着的眉头,心里咯噔一下,扭头死瞪边上的嫡子。   蠢货!惹了个大麻烦回来!这公主没事还好,要是在他府上出了点什么事,皇上能把整个国公府砍了!   黎相轻瞥他一眼,不理。他是全程关注着公主的,溺水已经无碍,最多不过是湿衣服裹着受寒罢了,何况如今还是夏日,不会出什么大事。   果然,没一会儿就听郎中道:“公主并无大碍,只是有些发热了,需尽快脱去湿衣,换上干净的衣服,再喝药好好调养便可大好。”   屋内其余三人都松了口气。   罗统领浑身都放松了,对郎中客气道:“劳大夫亲自为公主熬药。”   下人们笨手笨脚的,罗统领怕出什么岔子,还是由大夫亲自熬才放心。   郎中受宠若惊,他不仅是为皇上最受宠的公主诊过脉的大夫了,他还为公主亲自熬药!这简直光耀门楣!   黎万怀听了,也连忙道:“用府里最好的药!不可怠慢了珍柔公主!”   郎中哎哎应是,收了诊箱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三个男人,看着床上稚嫩而尊贵的小公主,面面相觑。   罗统领虽然常伴皇帝左右,但也不敢多碰公主一下,就道:“公主的湿衣不能再穿,国公爷派个丫鬟来替公主换一下?”   黎万怀想了想,觉得府里丫鬟替公主换衣有些冒犯,还是得让当家主母来,方不显怠慢。   这个时候的当家主母,黎万怀想到的就是柳素容了,她才是堂堂正正的成国公夫人,陶氏虽然在黎府享夫人待遇,但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说到底还是个妾。夫人还在,却让一个妾给公主换衣服,被皇上知道了可不得了。   “公主贵体,还是让夫人来。”黎万怀这么说着就看了眼黎相轻,道:“轻儿,去将你母亲请来。”   黎相轻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这要真是个公主倒是没什么,可这是个有鸟的公主!他已经知道这要命的秘密了,只能带到棺材里去,决不能再让柳素容牵扯进来!   一旦柳素容给公主换了衣服,估计离杀身之祸也就不远了。   “母亲近日染了风寒,接近公主怕是不好。”黎相轻心里有些忐忑,事实上成国公府不管是谁今日接了这要命差事,整个成国公府都逃不了干系了。   黎万怀闻言微微皱起了眉,一个人思索着什么。   罗统领有些不耐,虽然他也知道公主尊贵,但身体更重要,随便叫个丫鬟来换了,也比拖拖拉拉让公主一直穿着湿衣好。   就在罗统领想说的时候,床上的小公主忽然发出了低低的嘤嘤声。   三人扭头看去,就见小公主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大概是身上不舒服,微微扭动着小身子,显得有些委屈可怜。   真是个精致的孩子,黎相轻看着小公主黑溜溜的眼睛,因为不舒服,小扇子般的睫毛轻轻颤动着,要扇不扇的,十分惹人怜惜。   黎相轻这么看着公主,小公主也看向了他,缓缓地向他伸出了小手臂,要抱抱。   小孩子总是更亲近小孩子,黎相轻知道这点,但是看着小公主向他伸手的样子,还是觉得内心柔软了一下,软软的撒娇的小奶娃,他并不排斥,甚至觉得有点可爱。   如果这是寻常人家的孩子,黎相轻也就顺势去抱了。   但是这是大晏最尊贵的珍柔公主,还是带着鸟的公主,他的尊贵不是他能碰的,他的秘密也不是他能碰的,黎相轻不想和珍柔公主扯上太多的关系,离得越远越好。   于是,身体很不舒服的小公主求抱抱的时候,黎相轻一脸凝重地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   小公主微微睁大眼睛,随后收了小胳膊,委屈地瘪了嘴,泫然欲泣。   黎相轻心里有些心疼,觉得小公主这个时候有些可怜,身上不舒服,亲近的人却都不在身边。   但他依旧坚定地站的远远的,这个麻烦他碰不得。   罗统领和黎万怀也没有办法,本来公主玉体就不是谁都能碰的,黎相轻不抱也在理。   就在小公主委屈得想哭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太监尖锐的声音。   “皇上驾到!”   三人松了口气,又提起了心,连忙去出去接驾。   没等他们出去,皇帝已经快步进来了,抬手免了他们的礼,走到床边将委屈的小公主抱了起来。   “淳儿,父皇来了,不怕,没事了。”   此时的皇帝一点都不像一个威严的皇帝,仿佛只是个寻常人家的父亲,也不管小公主的湿衣服会弄脏龙袍,把小公主抱在怀里,拍着小后背安抚。   小公主看到父皇,也不哭了,依赖地搂着父皇的脖子。   宣仁帝如今不过二十有七,还年轻得很,英俊非常。黎相轻看着这对温馨的皇家父“女”,心里默默地道:皇上,我真是心疼你。   皇帝没有抱小公主太久,安抚了一会儿后,就让跟来的嬷嬷替小公主换衣,将一众人都带去了外室等候。   黎相轻走在最后,扭头看了眼那个嬷嬷,应该是小公主的奶嬷嬷,小公主对她很亲热。   这奶嬷嬷应该是淑妃身边的人,皇帝这么着急还特意带来了公主的奶嬷嬷?   她跟着皇帝进来之后看到公主就松了口气,黎相轻想,她松了什么气?公主没事?还是公主的湿衣服还没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主动求抱居然不抱,你会失去我的我跟你说【高冷jpg.】   黎相轻:我想抱的宝儿!【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jpg.】   晏端淳:那你什么时候抱?【你的小祖宗已上线jpg.】   黎相轻:这得看作者攻啊,我还想蒸肉呢,一起蒸肉吗宝儿?【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7章 赏赐   外室,宣仁帝坐在主位上,其余人都在下面站着,等待皇上发话。不过可能是心系爱女,皇帝一言不发,时不时看向内室。   内室里的小公主换了干净舒适的睡衣裤,黎万怀赶忙命人将湿了的床铺被子全换上崭新柔软的。   等奶嬷嬷把小公主放到柔软舒适的被子里裹实,出来禀了皇上,宣仁帝才带了一众太医又进去给小公主诊脉。   黎相轻一干人等依然候在外室。   这个时候,黎相轻在想,皇帝果然十分宠爱珍柔公主,作为救命恩人,皇帝会赏他什么呢?如果皇帝问他想要什么,他该怎么回答?   该死的年龄!黎相轻心底有些无奈,作为一个九岁的孩子,他能要什么?他现在特别想要几间铺子,几个忠心的手下,他能向皇帝要么?不能,一个世家公子九岁自制口脂经商怎么都是说不通的。   虽说宣仁帝与商人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也不如前几个皇帝那么重农抑商,但是黎相轻还不能肯定他对世家子经商的看法。   皇帝这条路走不通,他必须靠自己。   他还想要很多很多的银子,但是成国公府缺钱了吗?九岁的孩子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而且还是当着黎万怀的面,太扎眼了,指不定以后这笔银子怎用都会被监视着。   黎相轻还没想出自己能要什么,内室里的太医一一退了出来,宣仁帝的总管太监过来赵公公宣了他们进去。   小公主在休息,皇帝为什么让他们进去听话,而不是在外室?   进了内室,黎相轻就明白了,是小公主不放人走呢。   内室的床上,皇帝坐在床沿,本该躺在床上休息的小公主被皇帝裹了条薄被,横抱在怀里安抚轻哄,只恨不得唱摇篮曲了。   其中的宠爱已经不需要任何言辞来说明。   然而,黎相轻看了只觉得可悲。   都说皇家无亲情,皇帝知不知道公主其实不是公主?如果知道,他好端端的为什么把儿子当女儿养?难道有什么怪癖?如果不知道,等日后东窗事发,如此欺君大罪,怕是这点温情所不能赦免的了。   皇帝柔声轻语地哄了小公主一会儿,才抬头把目光转向黎家父子,脸上的温情收了一些,但面色还算柔和。   “黎卿,朕听闻是长公子救回了珍柔公主?”   黎万怀一愣,刚才急急忙忙将公主迎进来,只在心里抱怨了嫡子惹了麻烦回来,并不知道其中详情。   “轻儿,你是哪里遇到公主的,还不快细细禀于皇上!”   黎万怀如今只有爵位并无实职,比起最初那几代位高权重的成国公,少了很多底气,面对皇帝,内心十分惶恐,赶忙将问题推给了儿子。   黎相轻微微一哆嗦,像是因为父亲让他与皇上对话而局促不安,微微抬头看了皇上一眼,忙跪了下来。   皇帝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自从上一代开始,成国公府的子孙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问个话而已,怕什么?   不过到底是救了爱女的人,皇帝给足了好脾气,问道:“你是在哪里看到公主的?把细节一一道来,起来说罢,不必害怕。”   “是,皇上。”   黎相轻应着,站了起来,把去找扶黎换成了去买神仙丹,又掩去了脱公主衣服的那段,其它过程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   皇帝一边听一边皱眉,听到公主被扔在水缸里,龙颜大怒,又心疼地安抚怀里的小公主。   等黎相轻说到了那个一闪而过的人影,皇帝眼睛微眯,看了眼候在一旁的罗统领。罗统领心领神会,领命而去。   “黎卿,你养了个好儿子。”因为爱女得救,皇帝对黎相轻还算满意,不吝啬地称赞了一句。   “皇上过奖了,都是犬子该做的。”黎万怀不尴不尬地笑着,虽然皇上夸了他的儿子他该高兴,但偏偏是这不受宠的嫡子,嫡子与他不亲,他很无奈。   皇帝不接他这种客套话,又看向黎相轻,笑问:“这世上真有神仙丹?有什么效果?”   黎相轻没想到皇帝会对这个感兴趣,自然不能把扶黎这疯疯癫癫的道士给出卖了,便佯装无奈地道:“我也不清楚,只是偶然听人说起,便想着会不会有神奇的功效,三弟身子骨弱,被侧夫人吊着打了一顿也不给看大夫,我怕他长此以往会受不住。”   他话音一落,黎万怀就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逆子!在皇上面前说道这些作甚?!这逆子一定是故意的!   皇帝听了的确是微皱起了眉。他对黎家侧夫人的事也略有耳闻,那还是他父皇在位期间的事了,黎家为了讨好他父皇,让黎万怀娶了工部尚书的庶女,并冠了“侧夫人”的名份。   如今看来,这个侧夫人在黎家权利挺大的,居然需要嫡长子偷偷在他这儿告状了?   皇帝当然不会觉得黎相轻只是随口一说,现在再看黎相轻,皇帝觉得这小少年也许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单纯懦弱。   “成国公府上竟如此对待稚子?”   别人府上的家事,皇帝不欲管太多,不过既然孩子都偷偷告状了,他帮着说一句也无妨。何况他也是有爱女的,不太愿意看到虐待孩子的事情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   皇帝只淡淡地问一句,却足够让黎万怀惶恐了。   “皇上明鉴,实是三子顽劣,略施惩戒,臣并不知陶氏未让大夫替三子诊治,若真是如此,陶氏实在无德,臣定对其惩戒,以儆效尤。”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黎万怀自己心里清楚就行,又道:“幼子何辜,黎卿当爱之护之。”   黎万怀连忙应是,微微抬头看皇帝,便见他又宠溺地看向了怀里的小公主,柔声说着悄悄话。   日理万机的皇上都如此珍爱自己的孩子,他如何能这般不爱护呢?   被皇帝的父爱所感染,黎万怀开始反思自己。他是真不知道陶氏打了三子后居然就这么放任了,也不请大夫看看!黎万怀很是生气,决定待会儿好好处置陶氏。再扭头看身边的嫡子,黎万怀觉得自己对嫡子也缺少关爱,嫡子除了爱花爱女人也没多大毛病,自己对他应该更加宽和一些。   黎相轻只觉得一道视线有些灼热,一扭头便看到黎万怀看着自己的眼神满怀……爱意?   顿时一阵恶寒,黎相轻忙扭开头去,依旧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黎相轻,你救了公主,立了大功,想要什么赏赐?”皇帝一边轻轻拍着怀里不肯睡的小公主的小后背,一边问黎相轻。   黎相轻心中一动,终于来了。   “皇上,我要什么都可以吗?”黎相轻双眼发亮,一脸的期待。   皇帝轻笑出声,心道:到底还是个孩子呢。   黎万怀听得心惊胆战,怕嫡子不知天高地厚,训斥道:“不可放肆!”   皇帝却摆了摆手,宽慰道:“无碍。说来听听,你想要什么?”   黎相轻想了想,却摇了摇头。   “我还太小,如今想要的东西必定是没有远见的,皇上的恩赏一生难遇,我不想浪费,想等长大后再向皇上讨要,可以吗?”   “可以什么可以!皇上哪有时间等你长大!越来越放肆了!”黎万怀被嫡子吓出一身冷汗,忙对皇帝行礼,“犬子无知,还望皇上恕罪!”   黎相轻默默地沉默下跪。   皇帝摆手,身边的赵公公领意,过去把黎相轻扶了起来。   “黎卿不必惊慌,你看看你还没有一个孩子大胆。”皇帝说着,又看向了黎相轻,点头道:“你有这番话足以说明你很有远见了,不过你既有这份担忧,朕便允了你,珍柔公主的救命之恩,你随时可以向朕领取。”   随时向皇帝要一个恩赏,这本身已经算是极大的恩赏了。   黎家父子两赶紧下跪谢恩。   “行了,这是在宫外,别动不动就下跪了。赵安,去看看公主的药熬好了没有。”   赵公公应是,退了出去。   皇帝没有吩咐,黎家父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呆在原地看着这对皇家父女互动。   小公主估计是发着热身上不舒服着,又不想睡,伸着小手揪皇帝的龙袍,小声道:“不喝药。”   皇帝温柔地笑着,握起小公主的小手,轻吻手心,又将他的手放回薄被里裹好。   “淳儿生病了,不能不喝药。”   小公主立时瘪了嘴,“父皇一起喝。”   “好,父皇陪你一起喝。”皇帝笑着,显得很高兴。   没生病还要陪女儿一起喝药,皇上真是个好父亲,黎万怀默默地想着,觉得自己差得实在太远了!   赵公公还没回来,小公主和皇帝说了几句话,注意力又转移了,扭脸看到了站在边上的黎相轻。   想到刚才黎相轻没有抱他,小公主有些不开心,心想父皇在这里坐镇,不怕你不抱。   于是,小公主又把小手臂从薄被里探出来,伸向黎相轻。   黎相轻受到了惊吓!他真的不想再和珍柔公主有什么关系了!何况还是在皇帝面前!太危险了!   皇帝也有些惊讶,爱女居然向别的男人要抱抱?这很不能忍。   所有极其溺爱女儿的父亲都是女儿控,黎相轻深知这点,更加不敢去接这个抱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很有眼力见,小少年。皇帝满意地想。   小公主见黎相轻居然当着父皇的面还敢拒绝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收回了小手臂,靠在父皇怀里,稚嫩的童声道:“父皇,打他板子。”   皇帝轻笑出声,见怀里的爱女揉揉眼睛有些困意了,便道:“好,淳儿睡会儿,醒了父皇就打他板子了。”   小公主这才满意,在父皇的臂弯里闭眼睡了。   黎相轻一脸懵逼,他做错了什么?!刚刚得了个随时向皇帝要赏的恩典,难道今天就要为了不被打板子用掉?太亏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第二次拒抱,你已经失去你的小公举了【高冷jpg.】   黎相轻:宝儿!这不是我的错!我要找作者攻拼命!【委屈地哭了起来jpg.】   作者攻:轻轻!淡定!放下刀!你以后还要靠我蒸肉呢!你不想蒸肉了?!【可了不得jpg.】   黎相轻:哦对!宝儿,一个抱真的不算什么,一起蒸肉吗?【突然兴奋jpg.】【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8章 陶氏   皇帝到底还是没有真的打黎相轻板子。   小公主睡了没多久,赵公公就端着药进来了。皇帝抬手示意赵公公等一会儿,赵公公便将药碗放在了桌上,用小扇子轻轻地在药碗边上扇着风。   等药冷热适宜了,赵公公过去轻声禀了皇帝,皇帝才轻拍小公主,叫他醒来喝药。   小公主正不舒服着,被叫醒了就有些小脾气,迷迷糊糊地哼唧了几声,却还记得自家父皇答应和他一起喝药的事。皇帝便宠溺地应了他,自己喝一小口,再喂小公主喝一大口,缓缓地将一碗药喝完。   黎相轻父子看得很是惊讶。   都知道皇上龙体尊贵,平时吃喝都有专人负责把关,如今却为了哄公主喝药就跟着喝了。虽说即便没有感染风寒喝了也无大碍,但到底是药三分毒,皇上这宠得也是挺拼的。   喂完最后一口,赵公公递了茶水来,皇帝伺候小公主漱了口,又从赵公公拿来的蜜饯罐子里挑了颗蜜饯喂到小公主嘴里。   尝到了蜜饯酸酸甜甜的味道,小公主皱着的小眉头才舒展了。   这时小公主也清醒了,就想扭头四处张望一下。皇帝却将他抱起,没让他看,给了黎相轻一个眼神。   黎相轻起先没明白皇帝的意思,却见赵公公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皇帝的命令,黎相轻也不敢不从,一个人出了内室。   到了门帘外,就听里面的小公主道:“父皇,板子打了吗?”   黎相轻心里咯噔一下,心力交瘁,这小公主居然还记着……偷偷往里看了一眼,就见小公主正扭头四处找他。   随后又听皇帝哄道:“打了,狠狠地打了,已经抬回去治伤了。”   外面偷听的黎相轻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君无戏言,原来皇帝为了哄小公主还会说这种谎话……   不过能不挨板子自然是好事,这一刻,黎相轻觉得这皇帝还挺可爱的,没有因为溺爱孩子就随意帮他打人出气。   里面小公主听了便满意了,喝了药浑身更加无力,小手揪着父皇的龙袍,昏昏欲睡。   “淳儿不舒服,睡吧,父皇抱你回宫了。”   听到里面的动静,黎相轻连忙远离门帘,恭恭敬敬地站着。   没一会儿就见皇帝用小薄被将小公主裹得实实的,不让他再吹着风,在赵公公,奶嬷嬷和黎万怀的跟随下出来了。   小公主被裹得实实的,并不能看见什么,但是黎相轻还是实相地靠边站,免得再生事端。   将皇帝和小公主送出去,屋外候着府内的一群人,老夫人,柳素容,陶氏以及黎家二爷黎万承。   作为一个妾,陶氏其实是没有资格接驾的,不过她过惯了“夫人”的生活,早就看不清自己的地位了,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又觉得接驾是件十分荣耀的事,不愿放过这个机会,把自己打扮得比正经夫人还要华丽就出来了。   老夫人对这个媳妇也是十分满意的,平日里心偏惯了,自然也没看出来哪里不妥。   这要是放在以前,黎万怀也许也会这么迷迷糊糊地忘了,但是今天皇上刚不轻不重地说过他,他是一点都不敢不重视。   一出来,看见打扮得十分隆重华丽的陶氏,黎万怀就浑身竖起汗毛,怕皇上不满,立刻先一步训斥。   “谁准你出来的!当家主母在,哪有你一个妾接驾的份儿?还不快滚回你的院子去!别冲撞了圣驾!”   黎万怀这一顿训斥,不仅陶氏愣住了,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国公爷迎娶侧夫人的时候就说了,将侧夫人当“夫人”看待,这些年府内上下也的确这么做了,甚至正经夫人都没有这位侧夫人来得尊贵,国公爷也一直很宠爱她,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般训斥,所有人都震惊了。   震惊的同时,大家才认清了一个许久以来都被模糊了的事实——陶氏再怎么受宠,在正妻面前,她始终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   大晏朝和大多数朝代一样,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多妾制,正室还在的情况下,夫是不能娶二妻的,那是犯法的。所以即便陶氏“侧夫人”三字的名头再好听,归根究底她的的确确还是个妾。   陶氏懵逼了,她没想到,自己高高兴兴地打扮好出来接驾,老爷不但没觉得自己给他长脸,居然还斥责她是妾?!   这一瞬间,陶氏委屈得不行,一个“妾”字压得她无地自容。她恨这个字,以前在尚书府的时候,就因为自己是庶女而被看不起,处处低嫡姐一头,好不容易嫁到国公府享受了“夫人”的待遇,她以为自己总算是熬出头了,结果归根究底她依旧没有摆脱低人一等的宿命。   她微微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黎万怀,万分委屈地轻唤了一声:“老爷……”   黎万怀有一瞬的心软,可这是圣驾!皇上还看着呢!心软过后,再见陶氏当着皇上的面对他撒娇不肯走,便觉得她十分没有眼色,不懂礼数,不识大体!   再看一边气质温娴,穿着得体而不张扬,安安静静跪地接驾的柳素容,对比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陶氏,黎万怀心里更加不满,心道嫡出的和庶出的到底是不一样的,一放到台面上来,其中区别就更加明显了!   “来人!把陶氏送回后院!”   黎万怀没有那个时间与陶氏周旋,怕惹皇上不耐,立马让下人把她拖走。   陶氏再蠢也不敢在皇帝面前撒泼大闹,垂着眼泪,可怜兮兮地被下人带走了。   经过柳素容边上的时候,陶氏以袖抹泪,遮掩了眼中怨毒的目光。   柳素容自然没有看见,但是这一瞬间她居然觉得有些快意。她这么些年不争不抢,眼看着自己爱的人对另一个人宠爱有加,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没想到看到这女人被老爷训斥了,她这心里是说不出的爽快。   她忽然明白了高门府第后院争宠的意义所在——夺回宠爱是其次,气死贱人才痛快。   陶氏一走,黎万怀又忙向皇帝告罪:“陶氏无德,冲撞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的确是有些不耐烦了,要是黎万怀不说,他根本不会注意到接驾的人中有个妾,即便是注意到了,他也懒得理会,但是黎万怀搞这么一出,非但浪费了他的时间,还让他看了场并不想看的热闹,有些闹心,又动不动就请罪,皇帝觉得自己恕罪都恕累了。   没有理会黎万怀,皇帝抱着怀里的小公主,走了。   众人连忙跟在身后,恭送皇帝出国公府大门。   皇帝一走,一起接驾了的老夫人瞥了眼柳素容,对大儿子道:“方才圣驾在,你训斥了瑾兰几句也是情有可原,但到底是伤了瑾兰的心了,快去哄哄吧,这么些年她为你生儿育女,又操持家事,很不容易,可别寒了她的心。”   老夫人自从老国公爷去世后,也不怎么理会府里的事了,整天吃斋礼佛,为成国公府祈福。但是她对柳素容是真不怎么喜欢的,甚至带着些怨恨。   当初要不是因为娶了柳素容,素来中立的成国公府就不会上太子的船,太子失势,党争余火就不会烧到成国公府来,老国公爷也不会为了保成国公府的几代荣耀上交了兵权,最终觉得愧对祖先郁郁而终。   在老夫人眼中,柳素容就是扫把星,连带着她的儿子她也不喜欢。   当初黎相轻出生的时候,刚好是党争结束那段时间,为了不惹得贤王不满,老夫人是准备让黎相轻胎死腹中的,没想到这孩子命大,竟然活下来了。   黎家爱重嫡妻,美名远播,再加上那时柳素容娘家被抄,孤苦无依,黎府更加不可能在那个时候做出休妻的事来,那对黎府在外的美名十分不利。   但是柳素容的儿子是注定不能袭世子之位的,毕竟他的外家是被抄了的太子党,贤王怎能容下?所以黎相轻自小就是被黎府散养的,养残了最好,可以名正言顺地择庶子请立世子。   没想到贤王登基不过四年,就驾崩了,今上虽是先皇的爱子,但与黎府并无直接的恩怨,柳素容和黎相轻的身份自然也就没有之前那么尴尬了,老夫人也不再多管,只是却始终喜爱不起来。   黎相轻听着老夫人的话,心里觉得可笑,这说的好像只有陶氏为黎万怀生了孩子似的,黎万怀寒了柳素容这么多年的心,老夫人可也没说过什么,只怕是故意说着膈应人呢。   黎万怀听着母亲的话,心里有些犹豫,这次陶氏实在太不像话了,况且嫡子都在皇上面前告了状,他若不给点惩戒怕是说不过去。   正在这时,平时总是闷不吭声的柳素容柔声道:“外面热,老爷先进屋去吧。”   柳素容的轻声细语十分好听,黎万怀也许多年没有被她这么关心过了,猛然一听竟有些愣神,想到连皇上都夸赞嫡子,再看这母子两居然就觉得顺眼得很了。   黎相轻也有些奇怪,看见心爱的人也只会默默心里爱恋的柳素容,居然主动关心黎万怀了?!   没等到黎万怀的回应,柳素容不自在地捏了捏袖子,看着黎万怀的眼神显得有些委屈,又唤了一声。   “老爷?”   黎万怀被她这楚楚可怜的一眼看得心里有些荡漾,以往他这嫡妻总是喜欢端着,虽说自己倾心与她,但这端着的日子总是乏味,没想到嫡妻居然还有这面?   老夫人见柳素容居然还有这副面孔,心里更加不满,但是她已甚少管事,也不想多管。   “早些去安抚一下瑾兰吧。”说着,老夫人便回自己的院子了。   黎万怀敷衍地应了一声,见母亲走了,再看向柳素容的脸色就柔和了许多。   “进去吧,日头晒人。”黎万怀说着,轻轻拍了拍嫡妻的手。   柳素容浑身一颤,心里欣喜若狂,老爷居然回应她了?!   黎相轻倚着门框,看着长辈们一个个进去了,手抹了一把脸,万分无奈。   他娘……这是要争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驸马,你看到父皇是如何宠爱本公举的了吗?本公举希望你以后也能这样喂本公举喝药【你的小祖宗已上线jpg.】   黎相轻:宝儿,我不会让你生病的,不用担心【呐~花花送你jpg.】   晏端淳:可是我听说,蒸肉很容易受伤生病【脸红jpg.】   黎相轻:我会很小心的!宝贝儿,你这是想蒸肉了?来吧!【突然兴奋jpg.】【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9章 争宠   进了府,黎万怀直接往后院去,柳素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   黎相轻看了眼回自己院子的黎家二爷,又看了看自家化身为恋爱中小女生的娘亲,停下脚步思索了一番,还是摇了摇头,跟上了黎万怀和柳素容。   柳素容见黎万怀去的是华芳苑的方向,心里有些苦涩,却依旧跟随着。   直到要走到华芳苑门口了,黎万怀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见嫡妻仍在身边,有些惊讶。   他知道嫡妻素来娇贵,即便他当初在她生下嫡子没多久就娶了陶氏,嫡妻也不曾有过怨言,只是却从不肯与陶氏有什么往来,这华芳苑她更是从未踏足。   黎万怀一直以为柳素容是有些傲气,不愿与庶女出身的妾多往来,却不知道柳素容只是不愿意眼睁睁地看他宠爱别的女人罢了。   “这天热着,你回自己院子休息吧。”   柳素容指尖微颤,心里更加苦涩,老爷今日的一点点温情她还没有体会够就又要拱手让人了吗?   黎相轻看着自己娘亲在心爱的人面前如此委屈卑微,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他是让她爱就去争取,但是也没让她这么委曲求全啊。   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女人,真是不争气。   黎相轻默默地叹了口气,帮着道:“娘只是心里挂念三弟,平日里侧夫人不让我们探望,既然父亲在这里,不如允我们去看看他,昨日被打伤了还不知如何了。”   本来还很紧张,不想离开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柳素容松了口气,儿子一提,她也想起来了,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去看看那个孩子。   大概是听出了儿子语气中的些些不满,柳素容也意识到自己太失态了,便微微站直了些,让自己显得从容一点。   “轻儿说的是,平日里也没机会看看应儿,老爷便允了吧。”   不提起黎相应还好,一提起,黎万怀就想起黎相轻在皇帝面前告的状,让他怒从中来。   他现在气的倒不是嫡子在皇帝面前告状,而是陶氏的做法实在让他寒心,这么小的孩子,打也打了,教训也教训了,怎么连大夫都不给看?再加上之前陶氏打扮的花枝招展地冲撞了皇上,更是让他觉得陶氏太不识大体了。   嫡妻如此挂念府中年幼庶子,嫡子又如此关爱庶弟,黎万怀心里宽慰许多,对他们的态度也变得温和起来。   “便一道去看看吧。”   说着,黎万怀便先一步进去了。   柳素容轻抚自己的发髻,嘴角也带出柔和的笑来,扭头看了看自家万能的儿子,颇为自豪喜爱。   黎相轻见黎万怀已经进去了,走到母亲身边,低声提醒道:“你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如今陶氏犯错,势必要被父亲责罚,注意仪态,切莫再自降了身份。”   柳素容闻言,立马收了脸上的笑意,严肃地点点头,带着儿子一起进去了。   一进院子,就见陶氏跪在院子里,顶着灼灼的烈日,泪眼朦胧。   “老爷……”见黎万怀进来,陶氏脸上露出笑意,又讪讪地收了回去,委屈巴巴地跪着不语了。   “你这是做什么?”黎万怀皱着眉,忙走过去要扶她起来。   陶氏避开了他的手,低眉顺眼,啜泣道:“妾身不识大体,冲撞了皇上,让老爷面上无光,妾身有罪,自愿在烈日下思过,老爷不必管妾身。”   黎相轻看得有趣,无怪乎陶氏能在国公府后院得宠这么多年,瞧瞧这戏演得多么逼真,真是我见犹怜,宠她多年的黎万怀怎能不心软?   “苦肉计,后院争宠必备良计,学着点。”黎相轻轻声对柳素容说着。   柳素容以前不爱争抢,每每看陶氏用这套,只觉得恶心,难以入眼。如今,不管是为了孩子们还是为了自己,她既决定夺回老爷的宠爱,陶氏的这些小手段不妨学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哪就这么严重了?”   黎万怀果然心软了,方才的一股怒气开始飘飘散散。   “老爷都对妾身发了那么大的火,妾身……妾身再愚钝也明白了其中的严重,老爷就让妾身自己思过吧……”陶氏边说边哭,嘤嘤泣泣。   眼见黎万怀心软地又想把陶氏扶起来,黎相轻拍了拍柳素容,对她挺了挺胸脯。   柳素容心领神会,在黎万怀动作之前,走上前去,声音柔和地道:“陶妹妹快起吧,这日头这么晒,可别晒伤了身子,老爷疼你,可跟你一起晒呢。”   说着就俯身去扶陶氏。   陶氏是看到她和黎相轻跟着老爷一起进来的,本来想惹得老爷心疼,正好再气一气这对母子,没想到这位以往对自己不屑一顾的国公夫人居然换了副面孔!   陶氏被那一声“陶妹妹”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竟一时忘了如何应对,傻傻地站了起来。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再想跪下去就显得太做作了,陶氏顿时气得差点倒仰,而她也的确那么做了。   佯装被晒晕了,仰头就虚弱地往后倒去。   黎相轻微眯眼,这小手段还一套一套的呢。连忙在黎万怀之前冲过去,假装帮母亲一起扶她,一只罪恶的脚却狠狠地“不小心”地踩住了陶氏的脚。   黎万怀还没来得及担心陶氏是不是晒伤了呢,就听她忽然“嗷”地一声,又站直了。   声音洪亮,双眼有神,哪有什么虚弱的样子?   “侧夫人既然没事就站站好吧,娘亲身子弱,一个人扶不住你的。”黎相轻担忧地道。   “脚!我的脚!”陶氏怒瞪黎相轻。   黎相轻连忙拔脚挪开,皱眉道歉:“对不起,我刚才太急了。”   陶氏惊恐地左右看看,仿佛不认识这对一直处于散养状态的母子,鬼上身了怎么的?   “你故意的!小小年纪不学好!光会做下三滥的事!咱们黎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陶氏挥开扶着自己的这对母子,气得忘记了自己平时的伪装。   黎万怀被这一系列的鸡飞狗跳刺激得脑仁疼,天又热,耐心更不好,再看平时温婉的陶氏破口大骂的泼妇样,只觉得耳膜发疼。   她说嫡子的话也是自己平时训斥嫡子时会说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别人这么骂他的嫡子,他心里就火气大了起来。   明明嫡妻嫡子出于好心去扶她,陶氏不知感谢,居然还这副态度!黎万怀刚才软了的心又硬了起来,看着本该地位尊贵的嫡妻嫡子被骂得默默无言,觉得很是愧疚。   “好了!”黎万怀吼了陶氏一声,指着她训斥道:“瞧瞧你现在这副样子!烈日是烧坏了你的脑子吗?!你是什么身份,对主母和嫡长子这种态度?!我这些年把你宠得目中无人了吗?!”   陶氏被吼得蒙了圈,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当着老爷的面做了什么蠢事,忙委屈地跪了下来。   “老爷息怒,妾身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怕是依儿的伤太让妾身忧心,做事都不过脑子了,请老爷责罚!”   陶氏又开始泪眼朦胧,专拣戳黎万怀心的话说。本以为想到昨日受了伤的女儿,黎万怀会心软,会怜惜,可惜她没料到黎相轻这个变故。   一提起黎相依的伤,黎万怀立马就想到了被打了却没医治的三子,越发生气了。   “忧心什么忧心?!不过是些外伤!应儿的伤你可让大夫看了?”   陶氏一愣,忙道:“应儿的伤不重,大夫已经看过了,正休息着呢。”   “看过了?”黎万怀明显不信,冷哼了一声就抬脚往黎相应的房间去。   陶氏连忙扑过去,抱住黎万怀的腿,道:“老爷,应儿昨夜疼得没睡好,刚刚睡下没多久,老爷过会儿再去看他吧。”   这么着急忙慌地拦着人不让看,说不是在遮掩点什么谁信?   黎万怀瞪了陶氏一眼,对柳素容道:“容儿,你去看看应儿。”   这一声“容儿”,让柳素容僵愣住了,她已经好几年没有听黎万怀这么叫她了,现在听来居然依旧那么心动。   黎万怀自己也愣了一下,脱口而出的称呼,让他想起了刚娶嫡妻的那段美好时光,微微有些出神。   时光易逝,容儿还是当年的容儿,他却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非她不娶,只她一人的他了。   黎万怀想着,莫名地就有些伤感、愧疚。   他们这里因为一个爱称而怀念过去,黎相轻却听得一身鸡皮疙瘩,这空气中似乎开始弥漫恋爱的酸腐味,让他颇为不自在。   低头看看自己孩童的身子,黎相轻有些头疼,他什么时候才能遇上一个他心爱的少年呢?   柳素容愣神过后,立马恢复过来,从容地点了点头,往黎相应屋子去。   陶氏怨毒地看着她的背影,脑子里飞快地想着怎么解释黎相应的伤还没上过药。   正在这时,管家福伯急匆匆地过来了。   “老爷,赵公公来宣旨了!”   黎万怀正在回忆当年美好的岁月,一听宣旨,受到了惊吓,一脚把抱着他腿的陶氏踢开。   “圣旨?怎么了?快去接旨!”   这个时候柳素容也顾不上黎相应了,必须一起出去接旨,心里有些担心他们一走,陶氏会不会把气出在黎相应身上。   “是皇上给大少爷的赏赐呢,好几大箱。”福伯笑说,与有荣焉。   说到是赏赐,黎万怀松了口气,瞥了眼坐在地上的陶氏,皱眉道:“福伯,把三少爷送到絮容苑去,找大夫好好看看伤。”   福伯不明所以,只道:“是,老爷。”   “老爷!应儿是妾身的孩子啊!”陶氏惊恐,悲泣。   黎万怀哼了一声,“依儿也有伤,既然你两个孩子看顾不过来,便让夫人先照顾着。”   说着,不再理会陶氏,忙去前院接旨。   柳素容听到老爷要把黎相应交给她照顾,心里激动不已,也许只是照顾一时,但也能让她对那孩子尽点心了,日后再努力一把,能把孩子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就最好不过了。   她激动地看向自家儿子,黎相轻却没理会她,赶忙跟着黎万怀出去了。   皇帝给他赏赐?几大箱?是银子吗?皇帝自己赏的,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放到自己的小库房了,他要有第一笔资金了!   黎相轻也很激动,所以根本顾不上母亲的激动了。   坐在地上的陶氏看着他们一个个高兴地离开,脸渐渐地扭曲了起来。   到了前院,果然几大口箱子摆在地上,箱口大开,映入眼帘的满满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各式各样的珍宝。   黎相轻满足了,救了个小公主,得了这么多益处,满足了。   看着这些银子珍宝,黎相轻脑袋里思考着怎么花这笔钱,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买几间铺子。   他想得入神,连赵公公宣旨对他赞扬都没听进去,直到赵公公走到了他身边。   黎相轻回神,茫然地看他。   “黎大公子立了大功了,救回了珍柔公主就是救回了咱们皇上的心肝,”赵公公笑说着,又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成人拳头大小的小玉马递给他。   黎相轻有些懵,他只见过公公宣完旨,接旨的人家给公公塞银子,没见过公公倒塞东西的。   赵公公笑眯眯的,道:“这是珍柔公主赏赐的,是公主最喜爱的小玩具呢,黎大公子可得好好收着。”   众人都觉得连珍柔公主都记着恩情了,这是何等的荣耀。   黎相轻却看着小玉马一脸懵逼,对赵公公笑笑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收了本公举的小马,你就是本公举的驸马了【脸红jpg.】   黎相轻:我是驸马,公主你想骑马吗?来坐!【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0章 出门   黎家大公子救了珍柔公主的事很快便在皇城传开了,不过碍于黎大公子素日的风流好色传闻,皇城里传得多的并不是他如何的英勇,而是说黎大公子果然与女子有解不开的缘份,不然为啥别人都没注意到公主被扔进水缸了,只有他碰巧看到?   当然这种话也都是酒色场所里的人偷偷嚼舌根的,他们可不敢大庭广众之下议论公主这种事,几个头都不够皇上砍的。   不管黎大公子是如何地与女子有缘,他的确是立了大功了,还得了皇上不少的赏赐,羡煞旁人,如今又是皇城里的谈资了。   黎相轻不怎么在意别人又怎么谈论他了,他只是很烦躁,小公主都找到了,皇城的戒严令居然还没撤!   已经三天了,黎万怀怕他又出去惹事,这次是真的派人看着他了,不许他再偷溜出去玩。看他的人就是自己的娘亲,柳素容最近和黎万怀相处得不错,对黎万怀的话很听从,自然就帮着看着儿子不让他在这种关头出门。   黎相轻很是气闷,他很想霸气地对黎万怀说一句:你知道你耽误我一天让我损失了几个亿吗?!   但是他不能,他还是个孩子,偷摸着的事业刚刚起步,一切都是空话。他无比希望自己快点长大,现在这个年纪,做什么都有很多限制。   坐在房间里摸着手感极佳的小玉马,黎相轻脸色有些沉。   扶黎疯疯癫癫地爱乱跑,这么些天都没去找他,万一他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再想找到他可就难了。   “看什么?喝药!”看着对面坐着的小萝卜头,黎相轻怒斥。   小萝卜头自然就是前几天搬到絮容苑,由柳素容代为照顾的黎相应。   黎相轻本不想对这孩子态度这么差的,奈何这小兔崽子不知好歹。亏得自己和娘亲一直牵挂着他,还把他弄来这里照顾,这小兔崽子几天来却一直敌视他们,眼睛里时时刻刻都是防备和讨厌。   陶氏到底是厉害的,即便对这兔崽子不怎么好,但是却将他洗脑洗得很成功,才五岁,就以他们为敌了,这要是长大了可怎么好?   好声好气不听,黎相轻自然就开始恶声恶气了。   黎相应到底还小,再怎么防备黎相轻,被吼了,也不敢不听话,瞪了他一眼,又乖乖低头喝药。   黎相轻看到了他的瞪眼,没理会,摸着手里的小玉马,想到那天缩在皇帝怀里那个矜贵乖巧的小公主,忽然觉得还是小公主可爱一些,至少被救了还知道给救命恩人礼物。   这小兔崽子简直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等黎相应喝完药,一旁的青叶将药碗收了下去,一个纸袋给了黎相轻。   黎相轻从纸袋里拿了一颗蜜饯出来,放在掌心里,伸到黎相应面前。   黎相应心里很惊喜,以前在华芳苑,被打了很少有人帮他上药,喝药了再苦也不会有糖果蜜饯。但是在这里,每次喝完药,夫人都会给他蜜饯吃。他以为黎相轻对自己那么凶肯定不会给他的,没想到居然有。   他很开心,忘记了刚才瞪黎相轻的事,伸出小手就去拿。   黎相轻却在他要拿到的时候忽然握了拳,道:“叫大哥。”   黎相应一愣,随后小脸一沉,收回了手,闭口不言。   “很好,那别吃了。”黎相轻挑眉,把手里的蜜饯扔到了自己嘴里,还咂巴了几下嘴,慢条斯理地当着他的面收起袋子。   黎相应眼馋地看着,却倔强地不肯叫。   “这药可苦的很,要是没有蜜饯冲冲味道,这一晚上都睡不好觉。”黎相轻把玩着小玉马,捏着装蜜饯的纸袋,淡淡地说着,似是自言自语,其实当然是说给黎相应听的。   黎相应当然知道这药的苦味,以前他就是苦得喝好多水才能冲淡一些,晚上睡觉嘴里依旧难受。后来渐渐地他就习惯了这苦味了,只是这两天都有蜜饯吃,便又觉得这药味难以忍受了。   可是他自小受陶氏的教导,陶氏说过絮容苑里都不是好人,说只有黎相安才是他的哥哥,别人都不怀好意,陶氏的命令不可违背,黎相应不想也不敢与黎相轻有太多的接触。   见兔崽子不为所动,黎相轻也失去了耐心,不再多与他多话。   “睡觉去。”   黎相应看了眼床,坐着没动,低下了小头颅。   为了能时刻照顾到这孩子,柳素容安排他与儿子睡一起,万一半夜有个什么不舒服的,黎相轻能够及时发现。黎相轻是不爱与人同睡的,看在这是个孩子的份上忍了,但是他这几天的睡眠质量远不如以前了。   没想到,他还没嫌弃什么,这兔崽子却总是一脸“我不想和你睡”的表情,不知好歹到了极点。   “怎么,还不乐意?那去睡茅厕吧,够有安全感了吗?够有味道了吗?”   黎相轻一边嘲讽着,一边脱衣准备上床,一副真的不再管他的样子。   黎相应有些急了,连忙踢了小靴,先一步爬到了床里,拎起自己的那条被子,离黎相轻远远的。   黎相轻到底是成人了,犯不着真的跟一个小孩子生气。   脱衣脱鞋,上床躺好,青叶便进来熄了烛火退出去了。   黎相应见黎相轻不再理自己了,默默地趴在床上,防止碰到背上的伤,闭眼睡了。   黎相轻在黑夜中看着床顶,等身边的呼吸均匀了,坐起来替他轻轻盖好被子,又从蜜饯袋子里挑了颗没有核的蜜饯,塞到了小孩的嘴里。   第二天早上醒来,黎相应就感觉嘴里酸酸甜甜的,咂巴了几下才发现嘴里有颗蜜饯,难怪昨晚做梦自己吃了蜜饯呢。   扭头去看黎相轻,身边却已经没有人了。   黎相应看着枕边放着的蜜饯袋子,一个人垂着眸若有所思。   黎相轻今天一早就出门了,因为起来的时候就听说皇城的戒严令撤了,带走小公主的犯人已经抓到了。   黎相轻对这些不是很清楚,只听说是和塔国脱不了干系。塔国之前送了个男人给皇帝,惹得皇帝龙颜大怒,之后又因为与大晏朝谈什么事没谈拢,掳走了珍柔公主,皇帝不能忍了,据说已经下旨要灭了塔国。   不管这些事究竟如何,黎相轻是管不了的,既然能出门了,他连忙就一个人出府,去找扶黎了,把青叶留下照顾黎相应。   扶黎的道观在城外偏僻的小山包边上,黎相轻一路出城,听见了很多关于“七月流萤”的话题。   谈这话题的有男有女,男的多半是说这几日韶华楼的七月姑娘妆容如何惊艳,那一抹与众不同的华丽唇色是多么的诱人,多么让人想一亲芳泽。   据说,七月姑娘最近的一夜的身价又翻了好几倍了。   女的说起“七月流萤”多半就是觉得新鲜,想买来试试,不过却无从买入,皇城的胭脂水粉铺遍寻不得。   越是得不到,越是激起了她们的好奇心。   黎相轻甚至看到有些妇女为了赶时髦,用与七月流萤颜色相似的颜料涂了唇,滑稽的很。   总之,一切都是按照他的预想在发展,让他心情极好。   出了城,走出不远就有个驿站,黎相轻租赁了一匹马,骑着往扶黎的道观去。   扶黎的道观十分破败,黎相轻一直没有搞清楚,这是落败了的道观被扶黎占去了呢,还是这道观本来就是他的,被他搞破了。   道观门口连块匾都没有,黎相轻把马拴好,熟门熟路地进去了。   道观里只有扶黎一人,黎相轻也就没有喊他,直接往他的屋子去。   走过去一看,门半开着,黎相轻知道扶黎睡觉都不会关门,微微皱眉敲了敲门,没人应,又敲了几下,依旧没人应,黎相轻就直接进去了。   走到内室,才发现扶黎正在睡觉,被一个怪东西抱着……   黎相轻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个自制的人形抱枕,估计是扶黎自己做的,十分粗糙,这抱枕还穿着衣服,还有一头黑发,却唯独没有脸,惊悚得很。   “道士,可以起床了。”黎相轻拍了拍扶黎。   扶黎轻哼一声,撒娇般的在抱枕怀里蹭了蹭。   黎相轻受到了惊吓,忙往后退了一步,深呼吸一口气,才控制住把这抱枕丢掉的冲动。   蹭着抱枕的扶黎懵了一会儿才渐渐清醒过来,看到黎相轻在也不惊讶。   “小梨子,我等你好几天了。”扶黎打着哈欠坐了起来,又俯身在抱枕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上亲了一下,替它盖好被子。   黎相轻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道:“一个人睡寂寞?你什么时候弄的这东西?”   扶黎下了床,又坐到床沿,捋了捋抱枕的头发,不满地道:“什么叫东西?!这是我家卿留!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做个人偶,鬼魂会附身的。卿留以前就爱搂着我睡,我这么做了,他才知道这是为他做的人偶啊。”   “这样,也许在飞升之前,我就能再见到他了。”扶黎说着,声音忽然就小了下来,隐隐透着哀伤。   黎相轻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扶黎是知道这世上没什么飞升的,不过是以此来麻痹自己罢了。   魏卿留,为卿留,终究还是没留啊。   黎相轻心里叹息了一声,不忍看扶黎狼狈后佯装的疯癫,默默地先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驸马跟别的男人睡了,心里痛【不行,我受不了这委屈jpg.】   黎相轻:那只是孩子……【我还能说些什么呢jpg.】   晏端淳:我现在也是孩子,你怎么不跟我睡?【我就这样看着你jpg.】   黎相轻:我怕掉脑袋【委屈jpg.】   晏端淳:【绝望jpg.】   黎相轻:不,宝儿,我们还有很美好的未来,等着我,长大我们就可以一起蒸肉了【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1章 成分   扶黎的道观虽然破败,但是他的炼丹房却十分干净整洁,可以说是他十分在意的地方。   黎相轻看着几张桌子上放着的瓶瓶罐罐,多是扶黎炼制的丹药,也不知道除了飞升到底有没有什么别的效果。   没一会儿,扶黎进来了。   这时候他已经调整好了状态,没有任何的负面情绪。   “小梨子,看到没,你让我试炼的我炼出来了,那什么蠢什么蠢?”扶黎一边说,一边把几个罐子挑拣出来给黎相轻看。   “乙醇,丙二醇,丙三醇,山梨醇……”黎相轻说着,忽然不说了,现代的化学名称,说了他也听不懂记不住。   事业刚刚开始,年纪又太小,他不准备大范围地生产各种产品,暂时还是主打口脂,各种色号就能让女子们疯狂好一阵子。不过以后的产品如何研发,现在就需要开始一步一步尝试了,他让扶黎提炼的都是些比较常用的成分。   如今已入夏,多有蚊虫,大晏朝的百姓到了夏天,晚上就会在房门前烧艾蒿来驱赶蚊虫,房间的床边也会挂藿香,薄荷之类的香囊防蚊虫,被蚊子咬了,也有止痒的膏药。但是黎相轻还是觉得没有现代的花露水好用。   对黎相轻来说,这当然也是一个商机了。花露水的制作成分不是很多,制作起来也不是很麻烦,简单的中药成分花露水只需将原料混合成化一周,冷冻,过滤,最后灌装即可。他之前就在配置成分了,扶黎提炼出来的一些正好有用。   此外,他还在考虑把驱蚊的成分融入到护肤浴液里的可能性,对于爱美的女子来说,护肤浴液比花露水会更加有吸引力一些,更何况大晏朝洗澡只有澡豆。不过在技术不发达的古代,要做到这点,还需慢慢尝试研制。   扶黎见黎相轻一个人盯着几个罐子若有所思,哼哼唧唧地眯起了眼,双臂环抱,一副严刑逼问的架势。   “小梨子,你老实说,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的?”   黎相轻没想到向来神经大条的扶黎会注意到这种问题,一边一个个罐子打开检查成分对不对,一边思考怎么回答。   其实说这些成分奇奇怪怪也不尽然,就好比乙醇,俗称酒精,事实上古代人用谷物酿酒,这酒的主要成分就是乙醇。再如丙三醇,俗称甘油,也是油脂里的一种成分。不过是古代技术和化学发展不行,没有人去发现罢了。   “你没听过皇城的传闻?我生来就与胭脂水粉有不解之缘,能识字起,别的小孩都在看弟子规,三字经,我看的都是如何制胭脂水粉的书籍。有些异域的书,你没看过很正常,很多都只有孤本了,还偏巧在我手里,你说我是不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黎相轻淡淡地说着,一边拿笔将成分的名称写好,一一对应着用米糊贴到罐子上去,脸不红气不喘,仿佛事实就是那么回事。   “哼,狡猾的小梨子。”扶黎不知道信没信,撇着嘴不太满意。   黎相轻知道扶黎虽然疯疯癫癫爱迷糊,其实人聪明着,要骗到他不容易,但是这谎他注定背着,既然扶黎识趣地不再多问,他自然也不多说。   “要不是我道号叫扶黎,与你有缘,我才不帮你做这么费劲的事呢。”没有听到想听的解释,扶黎有些小脾气了,撇着嘴哼唧着。   黎相轻轻笑,道:“赚了银子给你分成,你炼丹也需要银子买原料,以后不用到处卖你那卖不出去的神仙丹了。”   “本道不缺银子,且本道马上就要飞升了,银子这种俗物本道不稀罕。”扶黎说着,拿起一罐最新炼制的丹药,放到耳边摇了摇,听着里面的声响,嘀嘀咕咕地道:“算了,看在你和卿留一样喜欢经商的份上,在我飞升前,无条件帮你了。”   魏卿留是在外出经商的路上认识了扶黎的,黎相轻听扶黎说过。   眼见扶黎又开始日常想他已故的爱人,黎相轻就十分无奈,收拾好几个罐子,准备离开给他独处的空间。   “谢谢你了,我回去研究一下,成功了再和你庆祝。”   “为什么现在不庆祝?!”扶黎不满地夺过一个罐子,俯身看对他来说还比较矮的黎相轻,“本道现在就要庆祝!走,去韶华楼喝花酒去!”   明明刚才还有些悲伤的样子……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不过对于这样的扶黎,黎相轻是有些心疼的。在扶黎眼里,他是孩子,但事实上他是以成年人的思想与他相处。他能够理解扶黎痛失所爱的感觉,看似过得忙碌有目标,其实浑浑噩噩地与行尸走肉又有什么两样?   再加上自己有求于人,黎相轻也就没有拒绝他,陪着他去逛逛也好,顺便问问七月姑娘最近的情况,再决定什么时候走下一步。   黎相轻是骑马来的,扶黎没有马,于是黎相轻把装了各种罐子的布袋放在了马背上,牵着马与扶黎晃晃悠悠地往皇城走去。   还了马,走回皇城的时候都快是午膳十分了,黎相轻觉得肚子有些饿,这个时候去韶华楼一边吃饭一边谈一下口脂的事,倒也很不错,不过这一袋子的罐子就不太好办了。韶华楼人多眼杂,不小心磕了碎了,被人看见了或者什么的,都很麻烦,毕竟这些成分来之不易。   黎相轻正思考着,要不先偷摸地送回府里,再出来和扶黎去韶华楼。   正出着神,忽然就感觉眼前有什么黑影闪过,黎相轻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把一袋子的宝贝往怀里抱住,随后就被扶黎拉了一下,两人踉踉跄跄地挨到了路边,他们刚站 的地方就有人慌慌张张地飞快跑过。   幸亏扶黎拉了他才没被撞到,也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黎相轻连忙先看袋子里的罐子,还都完好无损,才放下心来。   他们刚站的街上又有禁军刷刷刷跑过,黎相轻抬头望去,就见几个禁军快速将一个逃跑的男子抓住了,立刻绑了起来。   “大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大人开恩!”   那男子长得很好看,只不过举手投足都有些媚态,不似平常男子。   后面赶来的罗统领瞥了他一眼,下令:“带回去!”   禁军们领命,把楚楚可怜的男人绑走了。   黎相轻看得一愣一愣的,这怎么搞得跟强抢民男似的。   见罗统领经过,黎相轻把袋子塞给扶黎,跑过去套近乎,“罗统领,这又是怎么了?怎么又出动禁军了?”   罗统领见是黎相轻,脸色好看了很多,小声道:“还是公主那事,那是塔国献给皇上的男子,现如今塔国触犯龙威自身难保,那男子怕受牵连,遣返的途中逃脱了。”   黎相轻了然地点点头,看来皇帝是铁了心要搞塔国了,虽说这男子身为玩物也是身不由己,但谁让他是塔国人呢,也是难逃大难了。   告别了罗统领,黎相轻回到扶黎身边,看着扶黎的脸有些恍神,又扭头去看被绑走的那个男子。   “道士,你有没有觉得那个男子跟你长得有点像?”   扶黎才没那心思管那种破事,看都懒得看,不耐地道:“世上相像的人千千万,有什么大不了的,还是赶紧喝花酒去吧,道士我都饿了!”   黎相轻又扭头看了眼,还是觉得眉眼有些相像。不过就像扶黎说的,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前世娱乐圈撞脸的明星不也很多?   “也是,得亏你不是塔国人,最近那小国要不太平了。”黎相轻淡淡地八卦。   “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太平的国家,要不你吃了我的仙丹,与我一道飞升了,天上才叫太平。”扶黎哼哼唧唧地说着。   黎相轻拎过他拿着的袋子,心道他还不想死呢,上什么天。   “你先去,我把这些放回去就来。”   “可快着点,不然美人美酒可都是道士我的了!”扶黎说着,一边走一边对黎相轻摆了摆手。   黎相轻拎着袋子回了府,依旧无视了那个看见他就有些莫名娇羞的看门下人,那下人心里苦涩。   到了絮容院,路过大厅,就见门内柳素容在刺绣,估计是在给黎万怀做荷包什么的,黎相应坐在凳子上看着,安安静静的。   看到黎相轻回来,黎相应的眼睛亮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出门打招呼。   不过黎相轻却没注意他,也没进大厅,回到自己房间,把东西藏好,出来和柳素容说了一声,急急忙忙地又走了。   已经跳下凳子,走到大厅门口的黎相应,张了张嘴,看着黎相轻飞快地离开,依旧什么都没说出来,小手抓来抓门框,显得落寞而无措。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黎相轻:咦,今天我家宝儿怎么不说话了?【一脸懵逼jpg,】   作者攻:你不知道因为你前几天的表现,你已经失去小公举了吗?【我已经笑出声了jpg.】   黎相轻:没关系,没有蒸肉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两次【矜持jpg.】【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2章 效果   黎相轻去了韶华楼,自然又免不了被一楼的客人们调笑几句。   “黎大公子最近可是风头人物,怎么还来喝花酒啊?”   “是啊,救了珍柔公主,得了皇上的青眼,黎大公子将来尚公主都有可能呢!快快洁身自好,断了这酒色之心吧!”   “钱兄你这话是怎么说的,若是日后能尚公主,黎大公子如今更该及时行乐啊!日后可没那快活日子咯~”   “可是呢,到时候咱们七月姑娘的心都要碎了!”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更有人丢了个洗净的桃子给黎相轻,暗示他及早收揽桃花。   黎相轻接了那桃子,与他们玩笑惯了,即便自己的身份比这里许多人都高出很多,也从不拿身份压人,袖子擦了擦桃子就咬了一口,有滋有味地嚼着。   “各位兄长可要慎言,珍柔公主的闲话也是我们能说的?当时的情况不管是谁都会出手援救,哪里是我的功劳呢。”   黎相轻靠在扶梯栏杆上,一边潇洒地吃桃子,一边谦虚地摆手,心道,你们还是太无知,公主哪里是公主,披着公主皮的皇子而已,一旦东窗事发,估计性命不保,哪里等的到出嫁的那天?   玩笑的客人们听到他的话,也自知太过失言了,珍柔公主的婚事绝对不是他们能置喙的,忙纷纷闭嘴,或喝酒或逗弄怀里的姑娘,一个个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说。   黎相轻笑了下,吹了个口哨,问道:“几日没来,听说七月姑娘用的口脂很是别致,如今皇城都传开了,各位兄长可有为心爱的姑娘买了?”   一说到这话题,客人们怀里的姑娘都不依了,哼哼唧唧羞羞答答地说着她们也想要。   有个长得还英俊的男子就道:“黎大公子你是不知道啊,这七月流萤就像是专门为七月姑娘定制的,世上只此一盒,咱们是遍寻不得啊!你说说一盒口脂能花多少银子?我还能差那点银子,不肯给姑娘们买?可偏偏那是再多的银子也买不到的!”   “是呢!我家夫人偏说我是买了给韶华楼的姑娘,就没给她买,几日没给我好脸色了!”   “七月姑娘素来倾心黎公子,不如黎公子想想办法,问得那口脂的来源?”   黎相轻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心里得意得很,要得就是这种效果。   “莫急莫急,什么东西做出来不是为了赚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大家都准备好银子,兴许没几天就能买到了呢?”   “七月姑娘跟宝贝似的藏着,哪里会卖啊!”   “就是啊!这简直是千金难求嘛!”   男人们还在苦恼抱怨,黎相轻笑着摆摆手,将吃完剩下的桃核潇洒地投了个抛物线出来,稳稳地落在了那位钱兄桌上的瓜果皮碗里,没再理会他们,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衫,上楼去了。   熟门熟路地来到七月的房间,还没敲门就听见里面的鬼哭狼嚎。   黎相轻头疼地扶额,失算了,他不该答应扶黎和他一起来喝花酒,他发起疯来,怎么可能有环境好好和七月讨论口脂的事……   轻轻敲了门,七月很快来开了。   黎相轻走进去,就见扶黎已经喝得挺醉的了,趴在桌子上嗷嗷地哭。本来以为他只是嚎的声响,走近一看,才发现他真的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心里有些刺痛,爱情真的很毒。   “黎公子,这……”七月也是一脸的不知所措,面露同情。   看了眼桌上没怎么动过的菜肴,黎相轻问:“他可吃过了?”   “刚来的时候说饿,吃了一些,后面就只顾着喝酒了。”   吃过了就行,不至于胃里闹不舒服。黎相轻点了点头,向七月要了条手帕,替扶黎擦了擦眼泪,废力地把他扶了起来。   “我扶他去找间厢房睡一下。”   七月也上去帮忙,道:“别麻烦了,就让他在这儿睡吧。”   她这么说,黎相轻有些愣,这间房算是七月的闺房,最多接待那些只谈天的客人,若是晚上接客都是去别的厢房的。如今,她却这么随意地让一个男子睡她的床?难道七月倾心扶黎?   黎相轻虽然疑惑,但也没多管,既然姑娘自己愿意,他没什么好说的。   在七月的帮助下,黎相轻扶着扶黎去了内室,把他安置在床上,又擦了擦他的眼泪。   “睡会儿吧,哭得再多他也不会回来。”黎相轻看不得他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直接扎心。   扶黎果然就懵了,红着眼睛盯着床顶好一会儿,不嚎了,眼泪却流得更多。   黎相轻有些自责,跟一个酒疯子计较个什么劲儿。   拉来薄被替他盖好,想说几句好听的安慰他一下,忽然就被抱住了胳膊。   “他回不来了,我会去找他,飞升了就能找他。”扶黎把脸埋在黎相轻的胳膊上,倔强地说着,浑身微微颤抖。   黎相轻不忍心,坐到了床沿,没有抽回他抱着的手臂,柔下声道:“没事的,也许他还在,只是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你好好的,就能找回他。”   扶黎不知有没有听进去,没有应声,只是依旧抱着他的手臂不撒手。   他大概寂寞太久,太没安全感了,黎相轻也就没动,扭头看边上的七月,竟然也红了眼睛。   等扶黎睡过去了,黎相轻才轻轻抽回了手臂,替他把被子盖好与七月去了外间。   “黎公子真是温柔,日后哪家的小姐嫁给了黎公子,定会很幸福。”   七月一边说,一边替他斟了杯酒,斟完才想起黎公子还是个孩子,喝不得酒,暗自懊恼自己竟又恍神将他当大人看了。   黎相轻将酒杯拿到了自己面前,化解了她的尴尬,不过到底也是没喝。上辈子就是酒精中毒死的,他现在对酒这种东西避之不及。   “也许不是哪家的小姐。”黎相轻笑言。   七月听了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黎公子与其它人不同,并不看中门第,也许会娶个寻常女子呢,那女子当真是好福气了。   可惜,她并未领会,黎相轻的意思是,他不会娶小姐,只会娶公子……   “今日上街听到很多七月流萤的传闻,七月姐姐的宣传好像成功了。”   说到这个,七月也来了兴致,道:“可是呢,这几日我也算是出尽了风头,每日都有很多人来询问,我硬是憋着没说,可把他们急的。我瞧着这势头挺好,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下一步了?”   黎相轻一边吃菜一边思考,想了一会儿,道:“我那边已经做了些了,再过三日便松口吧,限量的,一人只一盒,价高者得。”   “好,听黎公子的。”七月笑着,也与他一同吃菜,相处得与朋友一般,很是放松。   黎相轻微微眯眼,可以让娘亲先用起来了,做不了第一人,这第二的风头得给她赚回来。   等传出黎府夫人得到了七月流萤,众人就知道这七月流萤有的卖了,也更能激起众人买买买的欲望。   他的第一桶金,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原来你这个时候是这么想我的,那你别娶我了,省的到时候连累你【坚强的自己不需要抱抱jpg.】   黎相轻:宝儿,我求你了,没有你戏份的时候你别来旁观行么?这个时候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我好方啊!【朴实的微笑中透着些许疲惫jpg.】   晏端淳:我就看看你爱上我之前是什么样的【我就这么看着你jpg.】   黎相轻:这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以后我会带你一起蒸肉,蒸得让你欲仙欲死【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3章 火了   柳素容用起了七月流萤,首先在国公府引起了轰动。   所有看见她的下人们都说暗地里说夫人最近精神很好,变得比以前更美了,不愧为成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其气度姿态都不是他人好比的。   黎万怀最近也更喜欢与他的嫡妻相处了,也许是找到了当年的感觉,也许是再一次被嫡妻惊艳的美貌触动了心。   下人们看在眼里,对絮容苑比往日尊敬许多。一个个都在传是老爷再度宠上夫人了,为了夫人不惜一掷千金,寻遍皇城内外,终于为夫人买到了堪比珍宝的七月流萤。而对比之下,往日荣宠不减的侧夫人,却连试都未曾能试一下。   下人们嚼舌根的话总是传得很快,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已经传得国公府内外皆知了。   一时间,皇城里的勋贵大臣几乎个个亲自来国公府拜访,差点踏破了国公府的大门,为的也不过是询问七月流萤的买处,家里的夫人女儿或是小妾都央着呢,容不得这些往日里在皇城呼风唤雨的男人们不在意。   皇城的贵夫人们都在暗地里较劲着,谁家老爷先问到了买处,谁先用上了七月流萤,在如今的皇城,那是何等的风光。   所谓物以稀为贵,此时的七月流萤已经不单单是一盒口脂那么简单,而是地位与美丽的象征了。   黎万怀最近很苦恼,他本是闲散的国公爷,享有超品的爵位,即便无权,就这身份,在皇城哪怕是尚书也得对他礼让三分。但话虽这么说,这一个个的都跑来他府里,他虽不耐烦得很,却也不好板着脸把人都赶出去啊,毕竟那些可都是真真地握着权的,大家以和为贵才好。   都怪那嫡子,与那韶华楼的七月走得那么近,愣是替嫡妻弄来了七月流萤。虽然这独一份的被他府里的嫡妻得到了,黎万怀这心里颇为自豪着,可也实在耐不住这一天天的从早到晚地接待客人。   一会儿户部尚书来了,一会儿兵部尚书来了,一会儿连不问世事的睿王爷也来了。   这七月流萤到底不是黎万怀弄到的,他也实在没法和这些权贵们透露出什么来。最后黎万怀一个撂挑子,把锅还给了嫡子。   满堂的皇城权贵们,心焦地等待着黎相轻的到来,平时端着的坐姿也有些变化了,一只脚微微向前探着,好像只等黎相轻说出个什么来,撒丫子就要往外跑,必须为家里的爱妻、爱女、爱妾拿到这七月流萤的第三名!   黎相轻本来在自己的房间捣鼓着那些成分,试着调制新品,被管家福伯唤了去。他一路上心里打着小算盘,噼里啪啦地响,心道这群权贵还真是上赶着来给他送钱,没有不要的道理。   等到了前厅,黎相轻就感觉到一股股“刷刷刷”的炙热视线向他投来,他微微一笑,并不假装畏惧,上前行礼。   “父亲,各位叔伯好。”   皇城里的权贵,多多少少你我他都有些丝丝拉拉的牵扯,笼统地叫声叔伯并无大错,甚至悄不声地拉进了彼此的距离。   在场的权贵属今上的七弟睿王爷地位最高,见小小少年从容镇定,本来就温和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没想到黎府的长公子竟是如此的俊逸宁人,想必再过些年又是皇城一位风度翩翩、风流倜傥的少年郎了。”   黎万怀听惯了别人说他的嫡子是酒色之徒,猛然一听睿王爷的夸赞,顿时骄傲地背都挺直了,嘴上却假装十分谦虚。   “王爷谬赞了,小儿顽劣成性,当不得此夸赞。”   睿王笑着摆手,扇子刷地打开,优雅地扇着,道:“国公爷不能这么说,孩子还小,顽劣是天性,日后会好的,本王当年可也没少被先皇和皇兄训斥。”   这么一听,黎万怀才想起,当初的睿王可也是风流名声在外,比起他家嫡子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兄弟们都在争夺皇位的时候,只有他沉迷酒色无法自拔。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是如今大晏唯一一个亲王,甚至与皇上关系还不错,也许他那时不过是明哲保身之举罢了。   今上登基后对着唯一的兄弟也算是耳提面命,睿王如今改了那沉迷酒色的性子,风度翩翩愈发迷人,任皇城中的千金小姐们如何迷恋,只独宠王妃一人。   黎万怀一想,如果嫡子日后也能有如此改变,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他们这里交谈甚欢,其他坐着的权贵就有些不耐烦了,他们是来询问七月流萤的买处的,谁要听黎大公子的事?奈何王爷没有发话,自然没有他们发话的权力。   好在睿王也没忘了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的,闲聊了几句便说起了正事。   “听闻长公子替国公夫人寻来了七月流萤?”睿王问话只问一半,其中的意思却不言而喻了。   众权贵表面装得淡定,实则目光如炬,耳朵竖起,就连那探出去的脚都微微向前又探了一些,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黎相轻将他们的着急看在眼里,心里暗笑,拿出了从母亲那里拿来的口脂。   “王爷说的是这款口脂吧?”   说着,将口脂盒托在手里,缓缓地打开了,用过一些的口脂呈现在众权贵面前,那亮丽的玫红色,叫众人眼前一亮。   除了七月、扶黎和絮容苑里的自己人,外人是真的从未见过这口脂。这一刻,黎相轻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明星,万众瞩目,接受着皇城里最上等的一批权贵的羡慕与瞻仰。   这就是发展护肤品、化妆品的好处,不论古今,女人和小孩的生意都是最好做的。得宠的女人一句话、一个央求,男人们总是愿意赴汤蹈火,一掷千金。说白了,男人们总是心甘情愿地做这个冤大头。   权贵们一时间被这稀罕的口脂迷住了,他们不在乎这口脂是否真的值钱,他们只知道这是他们心爱的人心心念念想要的,谁先为府里的人弄到手,谁的能力就得到了认可,跑不了要被皇城里的人津津乐道一阵。   “果真是别致的颜色,本王这么多年都未见过这种颜色的口脂。”睿王少年时流连花丛,少不得送这送那讨女人欢心,但以他这么多年的阅历,他都没有见过这种口脂,着实惊艳了一番。   黎相轻捧起口脂轻嗅了一下,笑道:“是很别致的,还有兰花的清香,我好不容易从七月姐姐那里磨来的,娘亲很是喜爱,父亲也觉得娘亲最近更美了。”   突如其来一个锅,差点闪了黎万怀的老腰,不过还是笑眯眯地道:“夫人最近看着的确更精神了。”   众权贵羡慕不已,纷纷想象自家府上的夫人小妾涂上这口脂的样子,心痒难耐。   “艳丽的颜色配上清雅的香味,着实不错,可否让本王也……”   没等睿王说完,黎相轻很大方地把口脂递给了他。   睿王小心地捧着,轻轻一嗅,不住地点头。   其他权贵蠢蠢欲动,经过黎相轻的同意,睿王才将口脂挨个传给他们欣赏。   权贵们小心翼翼地捧着,视若珍宝。   这场面,玉石鉴赏大会都没有这么夸张。   “七月姑娘那里竟是还有吗?不是说只她那一盒?”兵部尚书没忍住,终于问出了口,随后小心翼翼地看了王爷一眼,见王爷也很好奇,心里松了口气。   黎相轻早料到由此一问,对答如流地道:“原是只有七月姐姐那一盒,前天又得了一盒,我恰巧去玩,便央着要了来,还是拿皇上赏赐的翡翠双玉环换来的呢。”   大晏朝制度不是特别森严,皇上的赏赐虽然贵重,但金银财宝还是可以自由处置的,因此黎相轻才敢这么说。   皇上赏赐的东西是何等的价值,可见这口脂价值果然不菲,不过权贵们自然不会在意这点钱。   “如今可还有?她是哪里得来的?”户部尚书也忍不住问了,探出去的脚再次往外探了探。   “没有了,不过听七月姐姐的口气,日后还会有的,大人们可以随时准备着。”   随意胡诌了几句,就把口脂的价格提到了高点,这些权贵若是去求取,必定会一掷千金,这银子简直是哗哗哗地来,黎相轻想着,嘴角都忍不住微微翘起。   一听没有了,权贵们心里一凉,正捧着口脂的吏部尚书手指蠢蠢欲动,恨不得立马先挖一点回去,但听日后还会有,权贵们又找到了希望,准备马上回去看看库里有什么值钱的首饰玉器,想来七月姑娘会喜欢这些。   众人得了这第一手消息,闲聊几句后就纷纷告辞了,只等着这第三盒口脂一出来就立马砸钱抢夺。   黎相轻看着手里收回来了的口脂,仿佛看着无数的金钱,眼里只有六个字:要发了~要发了!   正要回房继续捣鼓新产品,忽然有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珍柔公主驾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你居然敢把父皇赏你的东西给别人?这是大不敬!【你的良心不会痛吗jpg.】   黎相轻:赏了我就是我的,金银财宝不能拿出来花,我要它干什么?【一笑而过jpg.】   晏端淳:赏赐的财宝倒是可以,但是其他的就不行了,那……那我给你的小玉马呢?【脸红jpg.】   黎相轻:供起来了,我知道你爱骑马,最爱骑驸马,来骑!【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4章 抱到   珍柔公主?!   一听到这个名号,黎相轻就头疼,麻烦又找来了……   黎万怀听到公主驾到倒是激动得不行,有了上次赏赐的事,他不觉得公主麻烦了,简直就是福星。更何况,珍柔公主往往就代表着皇上,他的到来简直让国公府蓬荜生辉。   父子两连忙出去迎接,还没走几步,就见一个小小的穿着粉色衣裙的嫩娃在赵公公的牵领下进来了。   黎相轻看着公主这一身梦幻的粉色,心道:等你长大后对这些黑历史该有多绝望啊。   “公主殿下金安。”   小公主放开了牵着赵公公的手,什么也没说,小腿往前迈了一步,抬头盯着黎相轻。   黎相轻很无奈,他是弯腰行礼的,视线就正好对上小公主那张又萌又精致的小脸,以及他那有些好奇的眼神。   一旁的赵公公见公主也不免礼,不由得笑了起来,帮着对黎万怀父子道:“国公爷,黎大公子不必多礼,最近皇城盛传七月流萤,宫里也听闻了风声,公主这是想替淑妃娘娘来讨要呢。”   又是一个来问七月流萤的事的,黎相轻微微挑眉,看来这势头是真不错,连宫里的娘娘都上心了。   正这么思索着呢,忽然就见面前的小公主再再次向他伸出了小手臂!   黎相轻一愣,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一步。   小公主眼睛微眯,哗地就冲了上去,不给黎相轻退缩的机会,啪地抱住了他的腰,随后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仿佛得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似的。   黎相轻僵硬着不动,眼底有些不快,看,这就是他讨厌小孩子的原因,动不动就哗啪,也不在意别人愿不愿意,觉得全世界都该围着他转。   当然,这是今上的心肝肉,他有权利不管别人愿不愿意,也有那个地位让全世界围着他转。   黎万怀被小公主这个举动吓破了胆,心惊胆战地在一旁站着,生怕嫡子不小心碰伤了小公主,整个国公府就完了。   赵公公却淡定地笑眯眯看着,只要小公主开心,一切都好说。   小公主抱着黎相轻的腰,抱了一会儿也没有得到回应,抬起脑袋看他。   黎相轻不敢真的得罪公主,赶忙陪了个笑。   哪知,小公主对这个笑并不满意,收了笑脸,收回小手臂,往后退了几步,板着小脸,童声脆脆地问:“上次的板子养好了?”   黎相轻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公主还惦记着打板子的事呢,今天皇上也不在,要是得罪了小公主,一顿板子怕是真的逃不了了。   “多谢公主关心,快好了。”   小公主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并不说话,看了黎相轻一会儿,又向他伸出了小手臂。   这茬过不了是不行了,黎相轻看了眼黎万怀,黎万怀满脸惊恐,又看了看赵公公,赵公公微微笑着。   终于,黎相轻一狠心,弯腰把小公主抱了起来。   小公主终于满意了,搂着黎相轻的脖子笑得很开心。   赵公公虽然没有阻止,但还是快步上前护在一边,生怕黎相轻这个小孩失手摔了公主。   抱了一会儿,黎相轻陪着笑脸问:“公主,可以了吗?我力气小,怕摔了您。”   小公主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趴在他的肩上,不满地道:“不可以,父皇都能抱我一天!”   黎相轻心里拔凉拔凉的,看,仗势欺人的小孩子果然很讨厌,讨厌还惹不得,这就更让人绝望了。   不能让这个麻烦缠上自己,黎相轻一边抱着小公主,一边思考着,怎么才能把这小公主打发了。   “黎大公子不必担心,奴才护着呢。”赵公公笑眯眯地道。   黎相轻笑着点头,心里却道:你是护着你家公主了,谁来护着我?   欺君大罪他是一丁点儿都不想沾身,与这小公主保持距离是最好的自保方式了。   忽然,黎相轻想到了小公主今天来这里的目的,灵机一动,笑道:“公主不是来看口脂的吗?我把你放下来,给你看好不好?”   “就抱着看,父皇都能抱着我看一天奏折!”   黎相轻嘴角一抽,看向黎万怀,希望他能说点什么。   黎万怀接收到嫡子的视线,果然说话了。   “既然公主要你抱着你就抱着,不可违抗公主之命!”   赵公公也道:“公主不舒服了几日,昨日才大好,这是起了玩心了,黎大公子不必拘束,不如先坐下来?”   如今身子小,力气小,黎相轻的确抱得手酸,只好妥协,坐到了椅子上,把小公主横着抱在怀里,认命地拿出了怀里的口脂盒。   小公主伸出小手接过来,打开一看,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   “母妃不曾有过这种颜色呢。”   说着,小公主扭头,给赵公公看。   赵公公连忙应是,“整个皇城也不过只有两盒,宫里不曾有的。”   另一盒在七月手里,但是公主身份尊贵,花楼那种肮脏之地当然是不能去的。   小公主稀罕地看着,伸出小手指沾了一点就要往自己嘴上涂。他还小,没有上过妆,每日看母妃上妆都觉得好神奇。   不过转念一想,母妃上妆都是要对着铜镜看的,但是这里没有铜镜,他看不到自己。于是,小手指换了个方向,微微往上抬了抬,抹上了黎相轻的唇。   黎相轻猛地睁大了双眼,面部神经抽搐,奈何怀里这个身份无比尊贵,他连阻止的权利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公主高兴地笑着,在他唇上来回地涂抹口脂。   “真好看。”   涂完,小公主翘着小手指,欣赏了一会儿黎相轻的红唇,扭头看赵公公。   赵公公拿着小公主的小手帕,过去替他擦小手指,点头附和着笑道:“真好看,公主真厉害。”   黎相轻很是无奈,抿了抿唇,扯出一个笑来。   “真好看。”小公主又说了一句,捧住黎相轻的脸就想去给个香香。   这下别说黎相轻了,赵公公吓得连忙就扑过来把小公主抱了下去。   “万万不可啊公主!”   小公主有些不快,站着理了理自己的小裙,不满地问:“为什么?我经常给父皇香香。”   “那不一样的公主,您万金之躯,不可随便对别的人这样。”   小公主看了眼黎相轻,瘪了瘪嘴,觉得有些可惜,但是也没再反驳赵公公。   “这个口脂可以给我母妃吗?”捧着口脂,小公主仰头问黎相轻。   黎相轻抿着一抹红唇,不敢松开,怕那红艳艳的样子吓人。   见小公主歪头仰视自己,还寻求自己的意见,黎相轻忽然觉得小公主也不是那么的不可理喻,还是很有礼貌的。   “这盒口脂用过了,给淑妃娘娘,怕是太不敬了。”黎相轻说着,心里却想,这口脂母亲在用,如果送出去了,那明面上母亲就是没有的,即便他手里有,也不能给她用了。   小公主打开口脂盒看了两眼,有些苦恼,“可是今天就想给母妃用。”   至少不能让公主全带走,黎相轻就道:“不如把用过的这些挖出来,未曾用过的公主带走?”   小公主想了想,展颜一笑,点了点头。   黎万怀一直守在边上,心脏受到了好几次惊吓,眼见公主同意了,连忙派人去絮容苑取了个快要用完的口脂盒来,把用过的那一小半挖出来放进去,把剩下的干净的还给了小公主。   小公主双手捧着口脂盒,高高兴兴的,终于要准备回宫了。   “我要拿去给父皇和母妃看,下次再和你玩。”   黎相轻抿着红唇,看似在笑,心里却在哭。   求你别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为什么不让我亲,那是我的驸马啊【汪的一声哭出来jpg.】   黎相轻:宝儿,请你有点敬业精神,这里我还不是你的驸马【矜持jpg.】   晏端淳:你否认?你居然否认?【委屈jpg.】   黎相轻:好好好,我是你的驸马,来骑!【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5章 讨要   古代的化妆品多是纯天然的成分,他现在做的口脂也是,水溶性的,直接用水就能卸。珍柔公主走后,黎相轻将帕子沾了茶水,抹了唇上的口脂,也没和黎万怀多交流什么,一个人回絮容苑继续捣鼓新品。   珍柔公主去成国公府要了一大半的七月流萤,黎相轻让青叶偷偷地把这个消息透露了出去,没一会儿就又传遍了皇城,连皇宫里的娘娘都如此稀罕,男男女女们对七月流萤更加势在必得了。   到了晚间的时候,黎万怀来了絮容苑,一脸的欲言又止。   那时黎相轻母子和黎相应刚刚开始吃晚饭,见老爷来了,柳素容很高兴,起身就问:“老爷可吃过了?不如一起?”   “好,我也许久没有和你们母子好好吃一顿饭了。”   柳素容更高兴了,连忙让绿亭添了一副碗筷来,微红着脸,将黎万怀平时爱吃的菜给他布上。   黎万怀连连夸赞嫡妻,脸上也是笑意浓浓,就是莫名的有些尴尬。   黎相轻吃着自己的鱼,瞥了黎万怀几眼,见他那一副“我好尴尬,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样子,就猜到他是来干嘛的了,顿时心里冷哼了一声。   果然,吃了没多久,黎万怀就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看了嫡妻一眼。   “听轻儿说,那七月流萤过几日就有的卖了吧?”   柳素容细心地给黎万怀挑着鱼刺,挑好一片,放到他的碗里,笑道:“既然轻儿这么说,那就是了吧。”   七月流萤就是她儿子做的,可不就是她儿子说了算么,柳素容心里暗暗自豪着。   黎万怀看着碗里的鱼肉,心里很是柔软,更加觉得愧疚尴尬了,干笑着吃了几口菜,才又道:“那就好,今日公主来取了你大半的口脂,等过几日有的卖了,我再给你买盒新的。”   柳素容一听,心里就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虽然儿子在身边,这七月流萤她是要多少有多少,但是老爷对她的心意却是比一盒口脂更加珍贵的。   “多谢老爷。”柳素容红着脸,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只得殷勤地给黎万怀夹菜,以此来掩饰自己的激动失态。   黎相轻咻咻咻地吸食着鱼头,把声音弄得很响,心里暗道:傻女人就是傻女人!   柳素容奇怪地看了眼有些不高兴的儿子,以为自己的太失态了,连忙干咳了一声,收了些脸上的笑意,又变得端方矜持,小口小口地吃着自己碗里的菜。   黎万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干咳了一声,终于说出了自己过来的真正目的。   “这口脂现在也买不到,陶氏那边也吵着要,不如容儿先分一些给她?过几日我再给你买?”   黎万怀话音一落,席间立马变得鸦雀无声。   柳素容夹菜的动作一顿,一块菜啪地落回了菜盘里,脸上笑意顿失,甚至变得有些苍白。她心里钝痛着,原来老爷来这里只是为了给陶氏讨要七月流萤?   望着嫡妻忽然变白的脸色,黎万怀心里也是刺痛了一下。原本就知道不该开这口,奈何陶氏央着求着许久,再加上这几日冷落了陶氏,又把三子送到了嫡妻身边,黎万怀觉得也是该补偿她一些了,就硬着头皮应了。   没想到,为了补偿陶氏,却又伤了嫡妻的心,黎万怀顿时后悔难当,忙道:“容儿若是不愿意就罢了,一点小事,不值当多上心的。”   黎相轻盯着母亲,就怕她圣母心泛滥,敌不过黎万怀的一点柔情,答应了这事。要真是这样,他该多花点时间给他这个母亲洗洗脑了。   好在,柳素容并没有让他失望。   收回了夹菜的手,柳素容暗暗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下脸色,淡笑道:“这七月流萤是轻儿花了大价钱给我寻来的,老爷若是想要,就问轻儿吧。”   黎万怀这个时候已经很尴尬了,再看嫡妻有些疏离的表情,心里就不怎么得劲儿,不敢再看她,下意识地就看了眼嫡子。   黎相轻换了个鱼头,咻咻咻地吸了起来,安静的厅里顿时都是咻咻咻的声音。   黎万怀一看就知道嫡子不想和自己说话,嫡子素来小气,以前一辆扭车宁愿砸坏也不肯给弟妹们,他也知道这嫡子不可能松口了。更何况如今嫡子得了皇上的青眼,又有皇上的一个恩赏在身,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跑去和皇上兑现一个什么恩赏,真是得罪不起了。   吸完了鱼头,黎相轻放下了筷子,从青叶手里拿来了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手和嘴,砸了咂嘴,道:“脑子真是个好东西。”   黎万怀只当嫡子是在说鱼头好吃,也没理会,吃着碗里嫡妻刚才给他夹的鱼肉,心里有些闷,好好的一顿饭,都被自己的蠢话给搞砸了。   “父亲之前也说了,陶氏不过是个妾,要是皇上知道珍柔公主要去的口脂,一个妾也来插一脚,皇上会怎么想?”   黎万怀一愣,细思恐极。   “父亲多么宠爱陶氏也没必要这么急着跑到这里来炫耀,母亲心可没那么大。既然父亲这么怜惜陶氏,等七月流萤有的卖了,您就买给陶氏吧,母亲这里有我就够了。”   黎万怀顿时脸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得要命,连忙看向嫡妻,就见嫡妻眼眶微红着,看着十分委屈。   “轻儿莫要胡说,今日是为父考虑不周了,七月流萤一卖,为父一定第一个冲过去给你母亲买!头一份的!”   黎万怀着急地表着决心,话是对黎相轻说的,眼睛却盯着柳素容。   黎相轻轻哼了一声,没说话,又夹了个鱼头开始吸,咻咻咻的。   柳素容也没有应黎万怀的那句话,黎万怀尴尬不已,默默地低头吃饭。   一顿好好的晚饭,最后在沉默中结束了,黎万怀受到了冷待,心里不怎么舒服,饭后就走了。   黎相轻见柳素容还坐在饭桌边发呆,就提醒道:“他毕竟也宠了陶氏这么些年了,争宠不是那么容易的,你如果想夺回他的心,就要做好心理准备。”   柳素容淡笑了一下,道:“我知道,已经比以前好太多了,我可以坚持的。”   爱情果然是会让人变傻的,傻到奋不顾身。   黎相轻不会干涉她的决定,就由她去了。   晚上,让黎相应早早地上了床,黎相轻自己去隔间洗澡。   洗完澡出来,就见黎相应正跪趴在床上,撅着小屁股捣鼓着什么。   最近这小崽子对他的态度好了许多,虽然还是不肯叫大哥,但黎相轻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进步。   这撅着小屁股的样子看着好笑,黎相轻一边擦着长发,一边偷偷地过去看他在干什么。   等到了床边一看,黎相轻脸上的笑意刷的一下就没了。   “不用挖了,想要就全拿去。”   忽然的声音,把床上的黎相应吓了一跳,僵着小身子许久,才惊恐地扭过身来。   黎相轻慢条斯理地擦着头发,看着床上那盒口脂,以及黎相应通红的手指和帕子,面色不怎么好看。   “想拿给陶氏?”   黎相应苍白着小脸,一句话都不敢说。   “本来还想求父亲让你以后就住在絮容苑,看来你更喜欢那边。拿走吧,陶氏有你这样的好儿子,肯定开心的很。”   说着,黎相轻没有再理会他,出了房间,准备找别的房间睡。   养不熟的白眼狼。   黎相应见他走了,看着手里的口脂,小脸苍白,浑身微微颤抖着,吧嗒吧嗒地开始掉眼泪。   他只是想讨陶氏欢心,他觉得帮陶氏拿到这个,以后应该就不会打他了,他只是想偷偷挖一点点,他也没想惹哥哥生气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剧里爱情千千万万,就是没有我们的【绝望jpg.】   黎相轻:别急呀宝儿,他们那算什么,只有我们在小剧场里可以啪啪啪呀,来!【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6章 赶走   黎相轻犯不着和一个小孩子生气,但他的确觉得心里不怎么爽快,睡不着,便拿了些东西,去自己的小书房继续研制新品。   对于黎相应那个小崽子,他已经算是用了十二分的耐心了,没想到结果还是这个样子。如果这就是陶氏的儿子,他肯定不会管了,但是那小崽子的身份太尴尬了,要是丢着不管,母亲不知道该多么愧疚痛心。   但若是打算把他留下来,就必须好好调教一番,黎相轻可不想与一只白眼狼朝夕相处。   捣鼓了一夜,几乎没怎么睡,黎相轻终于调制出了一罐花露水原料,等成化一周后,再偷偷放到国公府的小冰窖去冷冻,然后过滤,灌装,就能大功告成了。如果成效不错,也能马上投入宣传。   大清早,黎相轻锁起了自己的小书房,顶着两个黑眼圈,准备回房补觉。刚出书房门,就见青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少爷,侧夫人来讨要三少爷了!夫人快顶不住了!您快去看看吧!”   黎相轻闻言,也没什么反应,打了个哈欠,晃晃悠悠地跟青叶去前面院子里看。   陶氏会来接黎相应,他一点也不奇怪,昨天黎万怀没能替她要到七月流萤,肯定会给另一方面的补偿,而眼下,对陶氏来说,赶紧要回黎相应才是要事。她未必多么看中这孩子,但是绝对不会遂了他们的心,把孩子给絮容苑,对她来说,黎相应是个很好的筹码。   到了院子里,就见陶氏带着她的侍女眉画,一副低声下气的样子,与柳素容协商着。而柳素容,牵着黎相应的小手,怎么也不肯松,反复重复一句话:“你让老爷自己过来说。”   难得见母亲对陶氏态度这么硬,却是为了这么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黎相轻就淡淡地哼了一声。   “夫人莫要为难妾身了,原本就是老爷看两个孩子都受了伤,妾身照顾不过来,才让夫人帮着照顾几日,如今依儿的伤好了许多,妾身得空照顾应儿了,老爷也允了,夫人如此霸着不放又是什么道理?这些年应儿可都是长在妾身身边的。”   言下之意她才是这些年拉扯孩子长大的娘亲,夫人即便是嫡母,孩子也不会和她亲。   这真真是戳了柳素容的痛处了,她看着陶氏,却反驳不出什么来。   “应儿,来,跟娘回去吧,哥哥和姐姐都想你了。”   陶氏说着,微微弯下了腰,面色温柔,亲和地向黎相应伸出了双手,一副慈母的模样。   黎相应看了看陶氏,却偷偷地紧了紧柳素容的手,小脚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一下。   他一直以为他是必定会回到华芳苑的,所以想方设法地想讨陶氏欢心,但是他其实想留在这里,这里的母亲不会打他骂他,会给他好多好吃的,这里的哥哥也不会欺负他,喝了苦苦的药还会给他蜜饯吃。   谁对他好,他心里其实都知道的,哥哥还说他原本可以留在这里的,一定是自己偷口脂惹得哥哥生气了,所以他要被带回华芳苑了。   黎相应心里很惊恐,很害怕,也很后悔,如果他昨晚没有偷口脂,也许就能留在这里了吧。   越是这么想,黎相应越是往后退,他不想回华芳苑,不想再被打了。   柳素容感觉到小孩的抗拒,握紧了他的小手,又一次说道:“让老爷自己来说。”   陶氏依旧是弯着腰的姿势,看着黎相应往后退,望着他的眼神忽然就毒辣了起来,柳素容没看见,黎相应却看得清楚,吓得小脸刷的一下就白了,不敢再动。   双方僵持不下,因为之前被训斥过,陶氏这时候也不敢在当家主母面前造次,强行带走黎相应。   这时,看够戏的黎相轻走了过去,二话没说,松开了柳素容和黎相应牵着的手,把黎相应推给了陶氏。   柳素容当时就惊的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轻儿!你这是做什么?!”   黎相轻没理她,对着陶氏道:“他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侧夫人带他回去吧,他可想念你了。”   陶氏一直知道这嫡长子并不好对付,看到他过来就已经头疼了,没想到他居然不和她对着干?!   不过怕黎相轻反悔,陶氏没有过多纠结,拉着黎相应就走。   黎相应整个人都懵了,一步三回头,红着眼睛看着黎相轻。哥哥果然厌恶他了,因为他昨晚偷了口脂。   可是他后来悔过了呀,他没有拿呀,哥哥为什么不能给他改过的机会呢?   一想到又要回到华芳苑被打被骂被欺负,一想到哥哥厌恶他了,一想到夫人知道他偷口脂后也会厌恶他,黎相应就悲痛难当,眼泪啪嗒啪嗒地开始掉。   快要踏出院门的时候,他忽然挣开了陶氏的手,迈着小腿往回扑,因为速度太快,小身子平衡不了,猛地就摔在了地上。   “哥哥!哥哥!”小家伙怕极了,没爬起来,直接趴在地上往前爬。   “应儿!”柳素容顿时也红了眼,不知道儿子是为什么这么狠心,但是她狠不下这心,扑过去就要把小家伙抱回来。   但是黎相轻拉住了她。   陶氏很快拎起了黎相应,带着眉画快步走了。   炎热寂静的院子里,只能听到黎相应传来的哭声和柳素容压抑的抽泣声。   “轻儿,你这是为什么?”缓了一会儿,柳素容才擦着眼泪问。   黎相轻此时心里也有些难受,因为小崽子刚才哭喊着叫他哥哥了,这是他之前怎么也不肯叫的。   “他昨夜偷了你的七月流萤,想回去给陶氏。”   柳素容一愣,随后又道:“他还小呢,你又何必如此狠心。”   “他的心还在陶氏那里,你想日后把他留在这里,现在就要让他明白他到底想留在哪里,要让他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要让他明白心只有一颗,路也只有一条,不然日后后患无穷。”   华芳苑与絮容苑势必是对立的,黎相轻有太多的秘密,他必须万事小心,留一只白眼狼后患太多了。   除非,这只白眼狼,能变成一心一意的小狗崽。   柳素容闻言,也明白了儿子的忧虑,有些悲戚。如果一开始这孩子就养在她身边,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问题了。   “可是应儿如今回了那里,陶氏心里有气怕是还会责打他吧。”   黎相轻微微皱眉,即便是小孩子,也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但愿这小崽子能够早早地明白过来。   “我会去看他的。”   说着,黎相轻一个人回房了。   昨晚熬夜,早上又闹这么一出,黎相轻有些头痛,揉着太阳穴准备回去补一觉。   躺到床上,发现枕边有什么东西,起身一看,黎相轻心中一动。   是那盒口脂,黎相轻把口脂盒打开,里面还是昨天的量,黎相应挖出来的那块也已经填补进去了,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指纹。   这小崽子终究还是没有带走。   黎相轻心中甚慰,再看枕边的一条帕子,打开,里面包着几颗蜜饯,正是前几天买给黎相应的。小崽子很爱吃,这些怕是最后剩下的几颗了,全包给了他,是道歉的意思吗?   联想到刚才黎相应哭喊着叫哥哥,黎相轻摸着口脂盒,觉得有些心疼了。   看来这小崽子比他意料中的要醒悟得早许多,如果是这样,絮容苑不会少他一口饭吃。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化妆品的资料来自《现代中药化妆品制作工艺及配方》《中国古代妇女化妆》以及百度。   《小剧场》   晏端淳:我就眼睁睁地看着我的驸马心疼他娘,心疼道士,心疼他弟,啥时候能心疼心疼我?【去他妈的坚强老子要抱抱jpg.】   黎相轻:你好意思说我呢,你还不是一口一个我父皇咋样,我父皇咋样【朴实的微笑中透露着些许疲惫jpg.】   晏端淳:哦豁!所以我们还没开始你就已经嫌弃本公举了咯【那你很棒棒哦jpg.】   黎相轻:不不不,我只是觉得我们需要更多的身心接触,来!骑驸马!【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7章 开卖   明日七月流萤就要开始卖了,下午,黎相轻去了一趟韶华楼,把一袋子口脂交给了七月,顺便叮嘱了一些事。   万事俱备,只待开卖。   晚上,黎相轻又带着飞虎爪,偷偷地翻进了华芳苑的院子,悄不声地进了黎相应的屋子。   小崽子依旧是趴卧的睡姿,小屁股撅在那里,身上的被子滑落在了地上也没人管。   走过去把被子捡起来放到床上,先撩起他的衣服看了一眼,确定没有添新伤才替他把被子虚虚地盖上。   看来陶氏也不算蠢,有了前几日的教训,学乖了,居然没有体罚这小崽子,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在别的方面虐待他。   这时,黎相应嘟嘟囔囔地又开始叫娘亲了,黎相轻摸了摸他的脑袋,起身准备离开。   还没站起来,手忽然就被握住了。   “娘亲!”黎相应惊叫着爬起来,看着坐在床沿的黎相轻,愣了半响。   怎么会是哥哥呢?明明他梦见的是娘亲啊,是娘亲在温柔地摸他的脑袋呀!   黎相应摸了摸抱住的手,迷茫地看着黎相轻,呆呆地叫了声:“娘亲?”   黎相轻顿时哭笑不得,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可不是你娘亲。”   黎相应懵了,看着哥哥收回去的手发呆。哥哥怎么会在这里呢?是来看他的吗?难道以前梦见的娘亲都是哥哥吗?   “继续睡吧。”黎相轻说着,起身要走。   “哥哥别走!”黎相应连忙爬起,拉住黎相轻的袖子,小脸上的表情立马悲戚起来。   黎相轻轻笑,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坐在床上的小崽子。   “现在肯叫哥哥了?之前让你叫怎么不叫?”   黎相应有些恐慌,紧紧地揪着哥哥的袖子,着急地道:“哥哥,我没有拿口脂,我还回去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哥哥不要生气!”   黎相轻看着他着急害怕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到底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呢,哪能对他太过苛责。   又在床沿坐了下来,黎相轻把他揪自己袖子的小手拉了下来,捏着反复看了几眼,问:“侧夫人没打你?”   黎相应局促不安地跪坐着,摇了摇头,又摸了摸肚子,道:“可是他们不给我饭吃。”   黎相轻了然,责打动静太大,饿一两顿倒是不会被发现,陶氏小算盘打得可精着呢。   见哥哥没再说话,黎相应硬着头皮,哀求着道:“我可以跟哥哥走吗?我保证以后乖乖听哥哥的话,不再惹哥哥生气的!”   倒是有眼色,黎相轻瞥了小崽子一眼,也没应,只道:“你想跟着我,日后就不能与华芳苑来往,你懂吗?”   黎相应想都没想,连忙重重地点头:“他们对我不好,哥哥和夫人对我好,我知道的。”   “知道就好。”   黎相轻淡淡地说着,黎相应不知道他这是答应还是没答应,惶恐不安地看着他,眼睛里满满的害怕与期待。   黎相轻看得好笑,拍了拍他的脑袋,叮嘱道:“这几日先委屈一下,我想办法把你接回去。”   “哥哥不要忘记。”黎相应还是不放心,小手颤颤地又揪住了他的袖子。   “我不忘记,你也要小心,若是自己透露了出去,我可救不了你了。”   “不会的!我会好小心好小心的!”   这么说着,黎相应的小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他有些尴尬,低着小脑袋,不敢看哥哥。   黎相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只是禁食已经比预料中好很多了,至少他能帮上忙,这几天不会太难熬过去。   “躺下吧,我去给你拿点吃的过来。”   黎相应现在对黎相轻算是言听计从,乖乖地躺了下来,看着哥哥离开,小手紧紧地揪着被子,暗暗祈祷:哥哥一定要回来呀。   给黎相应送了点吃的过去,又替他把一些不易坏的糕点藏在他的房间里,等他饿了的时候可以偷偷吃。   安顿完了小崽子,黎相轻回到了自己屋子,睡觉养神,期待明日的精彩大戏。   第二日一大早,皇城就热闹了起来,韶华楼还没开门,大门前就挤满了人群,男男女女好不壮观。只因,昨晚七月姑娘透露,今日会在韶华楼大卖七月流萤。   黎相轻也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做个围观群众。   带着青叶走到前院,就见黎万怀着急忙慌地束着腰封,脚下生风地往外跑,管家福伯也操着老胳膊老腿废力跟着。   只听黎万怀气急败坏地嘟囔着:“怎么说卖就卖了,不是说会过几日吗?”   管家福伯就道:“昨夜就有消息来了,见老爷睡着就没敢打扰。”   “日后这种消息一定要及时报来!睡死了也得叫醒我!”   “老爷莫急,奴才早早就派人去占位置了。”   说话间,这主仆两已经消失在了成国公府门口。   黎相轻挑了挑眉,淡笑了一下,心下暗道:可惜了,跑得飞起来,今天你也是注定买不到的。   “哇,没想到老爷跑起来这么快!”青叶看着没人了的门口,目瞪口呆。   “女人对化妆品的痴迷程度与男人对女人的痴迷程度,都是难以预测的。”黎相轻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跟过去看戏。   青叶摇头晃脑,也没品味出这句话和老爷跑得飞起来有多大的关系,不过一想到过了今日少爷就能赚好多钱,他就也高兴得恨不得飞起了。   黎相轻到韶华楼的时候,韶华楼开门了,门外的人群哗得一窝蜂涌了进去,许多权贵不想来这里抛头露面,都是派了心腹来的。这些心腹之间暗自较劲着,一个个势在必得。   唯有国公爷黎万怀,实诚的老爷,正如他对嫡妻承诺的那样,冲在前线。   黎相轻悄悄地挤进人群,上了二楼,躲在角落边上往下看。见一群纨绔子弟和一群权贵心腹之间夹着的国公爷,不由得有些好笑。   不过却也对他有了些些的改观,至少这些人里,只有这位老爷是为了心爱的女人亲身前来的,其他权贵老爷不过是花花钱罢了。   一楼大堂内一时间喧哗声不断,不是嚷嚷着要让七月出来,就是这府与那府之间口舌上的较量。   过了一会儿,鸨妈妈出来了,笑眯眯地扇着扇子。   “各位老爷公子别着急,只要有钱,什么都好说!心平气和多好啊!”   众纨绔和心腹一听,连忙先拿出银子来贿赂鸨妈妈,鸨妈妈顿时就笑得合不拢嘴了。心道给七月腾个地方卖口脂,居然有这么多好处,这可赚大发了!   而其他没有太多财力的百姓们,一看这阵仗就知道这七月流萤是要砸钱买的了,纷纷熄了念头,只留着看热闹。   鸨妈妈又与这些人胡乱聊了一阵,等他们都要不耐烦了,七月才姗姗来迟。   七月从楼梯上下来,一袭素粉衣裙,艳丽的唇色几乎一瞬间就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楼下,两边有五月和六月分别推了一辆红木小推车过来,推车由红布盖着,走到中间,两车相并。   众人猜测,这两辆小车上应该就是七月流萤了,目光纷纷热烈了起来,一个个蠢蠢欲动。不过到底大多都是些高门子弟,可做不出硬抢的事来,何况今天这种阵仗,哗嚓嚓地花钱才叫有面子!   七月款款地拖裙走到车后,先是对众人行了个礼。   “各位老爷公子久等了。”   “美人如斯,等多久都是值得的。”某个纨绔公子对七月眨了眨眼,尽显轻佻。   七月淡笑了一下,没有多理会,柔声道:“诸位都知道这七月流萤得来不易,实是因为制作困难,到如今也不过只有几盒,诸位怕是不能都买到,为显公正公平,今日便以叫价的形式购买,每府只能购一盒,价高者得。”   话音一落,众人炸了,他们倒是不在乎多少钱购买,只是每府只能购一盒就不好办了。许多人掰着手指头数,哪个夫人要,哪个小姐要,老爷的哪个相好的要,一盒根本不行啊!   正在这时,左右两边的五月和六月哗地拉开了红布,呈现在大家眼前的便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十盒七月流萤,都是打开的状态,亮丽鲜艳的颜色瞬间让人移不开眼。   果然只有十盒,可是这一府只购一盒可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看我的驸马多厉害,随随便便做几盒口脂就要赚老多老多的银子,父皇你说是不【骄傲jpg.】   父皇:淳儿说的对,把你嫁过去,父皇的国库里就能添老多老多的银子了【突然兴奋jpg.】   黎相轻:请你们考虑一下我的感受,谢谢【朴实的微笑中透露着些许疲惫jpg.】   晏端淳:我考虑我考虑!为了补偿你,我们就……【你可以坐我吗jpg.】   黎相轻:反攻不可取【手动再见】 第18章 布局   今日的韶华楼没有风花雪月,不过依旧人满为患。   如果有人这个时候在北里巷走动,肯定能听到响亮的叫价声,一声挨着一声,一声响过一声,只听那白花花的银子不值钱似的不停往上涨。   “六百两!”   “六百五十两!”   “七百两!”   众位纨绔和心腹之间除了为了买一盒口脂,也是在暗暗比较着,仿佛今日这钱花少了,日后在皇城就难以立足似的,扯着嗓子拼命叫价。   楼上看着的青叶掰着手指头数,只觉得这辈子都没赚过这么多钱,少爷一盒口脂就能卖出这么多钱,日后可了不得!   黎相轻微微挑了挑面前的珠帘,往下看了眼,嘴角弯了起来。   这就是以拍卖的方式卖第一批口脂的好处,没有一个准价,要买的又都是皇城要么有权要么有钱的人家,一个个势在必得,谁也不让谁,白白让他这个“渔翁”得了利。   大晏朝老百姓生活水平还是不错的,不过比起这些天子脚下有钱有权的人家可差了去了,就说这口脂,被叫价到这个程度,普通百姓绝对是倾家荡产都买不起的。   七百两,在大晏,折合人名币算下来就有四十二万了。黎相轻算了一下,暗暗心惊,这要是在现代,42万买一支口红,肯定会被人骂煞笔。   楼下的叫价还在继续,似乎没有人觉得不妥,物以稀为贵,何况是连皇室都想买的东西。   黎万怀眼见大家都争着不放,有些着急,深怕自己误了对嫡妻的承诺,瞥了眼还在慢慢叫价的管家,一咬牙,走上前,大吼一声:“一千两加一串金丝白玉珠!”   这一声吼可谓是中气十足,声音嘹亮,余音绕梁。   所有激烈竞争的纨绔和心腹都愣了一瞬,扭头看这位尊贵激动的国公爷。这个时候众人才注意到,为博美人一笑,成国公居然亲自来了。都道成国公府爱重嫡妻,果然名不虚传。   而也就是这么一会儿会儿的安静,被激烈的竞争冲昏了头的众人稍微冷静了一下,开始反思,都觉得不能再继续叫了,第一盒叫价太高,后面几盒更难买。   黎万怀见周围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个都看着他,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干干地清了清嗓子。   “若是诸位无异议,第一盒口脂本公就先拿走了。”   礼部尚书的心腹就道:“不知国公爷在此,失礼失礼,国公爷请。”   在场论级别,到底还是成国公最尊贵,本来就不想再叫价的诸位纷纷恭维起来。   黎万怀松了口气,总算是如对嫡妻所言的那样,冲在前头抢到了!这种一掷千金为夫人的感觉,居然是如此的美好,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嫡妻惊喜的笑颜了。   楼上的黎相轻眉微挑,精彩的地方来了。   管家福伯正要给银票和金丝白玉珠,七月却忽然歉意地行了个礼。   “抱歉国公爷,贵府已购入一盒七月流萤,为显公正,出价再高也不可再购了。”   黎万怀顿时心里咯噔一下,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整整齐齐的十盒口脂,道:“这不还是好好的十盒么?哪里少了一盒?”   七月一脸惊讶,问:“国公爷竟是不知吗?昨夜长公子拿了圣上赏赐的七颗东海夜明珠换了盒去。七月想圣上的赏赐是尊贵无价的,不可在此叫价,便先给了一盒,如今便只剩十盒了。”   皇上赏赐的金银珠宝虽然可以由得了赏赐的人自己处置,但是的确不适合拿来抛头露脸,并且七颗东海夜明珠的价值难以估计,即便在此叫价了,他们也未必跟得上,因此众人并无异议。   何况,国公府不可再购,这十盒口脂抢的人就少了一个,何乐不为。   其他人高兴了,黎万怀却差点气歪嘴。   逆子!逆子!就会和他对着干!他倒是利用皇上给的赏赐讨好了母亲,那他对嫡妻的承诺怎么办?!   黎万怀的脸色变了好几变,当众又不能失态,只好咬着牙气哼哼地走了。   黎相轻在楼上看得好笑,知道黎万怀回府肯定第一件事就是找自己,把青叶留下看着情况,自己先一步离开了。   抄小路翻后院的墙回了府中自己的屋子,刚坐下来喝了口水,缓了口气,就见黎万怀气冲冲地找过来了,还跟做贼似的东躲西藏。   “父亲在躲谁?”黎相轻笑问,他当然知道黎万怀是没脸见柳素容,深怕被看见呢。   黎万怀没答,用力地哼了一声。   “你这逆子!皇上的赏赐是可以随随便便用出去的吗?还是给青楼女子!你这成何体统?!”   “不用皇上的赏赐,儿子哪来的银子买七月流萤,父亲又不曾给我。”黎相轻悠悠然地喝着茶,拿出怀里的七月流萤,故意在黎万怀面前把玩。   黎万怀眼红又气急,又是重重一哼,自己倒了杯茶,坐下来咕咚咕咚地喝,然后“啪”地拍回桌上。   “你可知这七月流萤一府只能购一盒?你如今买了,让为父从哪里再得这口脂送你母亲!”   黎相轻无所谓地点点头,打开口脂盒闻了一下,淡淡地道:“那便不送,这些年也没见父亲关心母亲,母亲早就习惯了。别说如今这价值连城的口脂,就是往日连坚果蜜饯这类零嘴吃不到,母亲也不曾在意。”   黎万怀闻言一愣,心里有些愧疚,不满地道:“你母亲是国公夫人,那些下人竟敢这样对待当家主母,真是好大的胆子!”   黎相轻轻笑一声,“啪”地关了口脂盒。   “府中中馈管在谁手里,下人是受谁指使的,父亲竟会不明白?”   嫡子都这么说了,黎万怀哪里还不明白,不由得脸色更沉。他对后院这些事的确不太清楚,但是陶氏对嫡妻嫡子的态度他还是看得出来的,以往觉得没什么过分的举动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没想到私下里居然还克扣饮食,实在是太过无德!   黎万怀生陶氏的气,也生自己的闷气。陶氏再怎么猖狂,都是自己容忍出来的,对嫡妻不闻不问也是自己的态度,能怪谁?   黎相轻见他不说话了,觉得没意思,就把七月流萤递给了他。   黎万怀一愣,心中千千万万个念头闪过,最终结为一个:没想到嫡子如此善解人意,怕做父亲的错失机会没能买到,所以早早地不惜重金替他先买回来了?   他有些感动,觉得自己以往真是亏待了嫡子。   “轻儿懂事,这口脂还是由为父送你母亲,你母亲才会高兴。”   黎相轻瞥他一眼,暗道:满脑子谈情说爱的猪!   “儿子之所以不惜用皇上的赏赐赶紧把口脂买回来,可不是让你用来哄母亲的。”   黎万怀又是一愣,沉下脸,气道:“你这逆子,花了重金买的东西不给你母亲你想给谁?!”   “父亲糊涂了,前两日珍柔公主来要七月流萤,咱们只给了用过的,如今七月流萤开卖,公主娘娘尊贵,自不会派人去花楼买,我们府上买了,可以心安理得地先自己用?”   嫡子这么一说,黎万怀便觉得手上这盒口脂如有千金重,细思恐极。   珍柔公主如此明确地表达了她想要七月流萤,并且是来国公府上要的,怎能视若无睹?小孩子也许不懂什么,皇上心里可门清着。   这盒口脂,无论价值如何,也该先送给珍柔公主,至于公主想不想要了,想怎么用,就都不是他们的事了。   “轻儿所言极是,为父立马派人去库里取祥云立珠锦盒好好装起来送入宫内。”黎万怀想到做到,连忙站起来要去准备,忽然又一皱眉,看着黎相轻问:“这口脂送了,你母亲那边可如何是好?”   黎相轻也跟着站起来,道:“母亲那边暂时还有的用,不过免不了要父亲给些别的补偿来安慰母亲了。”   黎万怀很是赞同地点点头,口脂是要送入皇宫的,想来善解人意的嫡妻可以理解,那便只需要用别的方式补偿嫡妻了,七月流萤日后出了可以再买。   越想越觉得在理,黎万怀满怀激动地去安排了。   黎相轻站在门口看着黎万怀离开的方向,缓缓地弯起了嘴角。他布了个局,为的就是这个补偿,至于补偿是什么,接下来就要看柳素容的了。   为了显得自然一些,不惜利用了珍柔公主,若是惹了这个麻烦还没能达成目的,就太过得不偿失了。   只是黎相轻没想到目的还没达成,麻烦先一步找来了。   第二日,小公主因为收到了黎府的礼物,十分高兴,欢欢喜喜地又牵着赵公公的手来到了成国公府,指明要和黎相轻玩。   黎相轻顿时一阵头疼。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嚯!我只是被利用的?我只是被利用的!被利用了还是个麻烦!【汪的一下哭出来jpg.】   黎相轻:宝儿,淡定!一切都是不得已啊!【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jpg.】   晏端淳:一切?做驸马也是不得已是吧?【汪的一下哭出来jpg.】   黎相轻:这倒不是,你爱骑驸马我也很享受,来骑!【突然兴奋jpg.】【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9章 玩耍   十盒七月流萤顺顺利利地卖出去了,那些人还算有点脑子,后面也没有拼命叫价,差不多都以几百两的价格售出了,到最后两盒的时候竞争比较大,卖到了千两。   即便如此,还是有许多人错过了第一批七月流萤,纷纷缠着七月问日后是否还有购买的机会。七月嘴巴紧,也怕耽误黎相轻的计划,到底是没透露太多,只说一有消息韶华楼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黎相轻听着青叶绘声绘色地描述当时激烈的场面,看着手里一张又一张的银票,来到大晏朝多年忐忑不安的心才算是稳定了一些。   踏踏实实赚来的钱真是太让人安心了,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黎相轻觉得自己总算是有个明朗的努力目标了。   七月很信黎相轻,特别是赚了这么多钱之后,为表信任和追随之心,一共八千一百两银票全让青叶带回来了。而黎相轻自然也遵守当初的承诺,给七月分了三成“工资”,另外还多加了一些作为“奖金”,让青叶送去了韶华楼。   当天晚上,黎相轻和柳素容对着一叠银票欣赏,这笔钱可比之前皇上赏赐的金银珠宝还要让人高兴。   母子俩一边欣赏银票,一边商量黎万怀补偿的事。   对柳素容来说,儿子小小年纪都会赚钱了,实在没什么让她操心的,她现在唯一担心的也只有黎相应,因此这个补偿肯定是要用在这小崽子身上的。   黎相轻也是这个意思,本来也就是为这小崽子布的局。   可是,不知道黎万怀是觉得没脸见柳素容还是怎么的,当晚并没有再来过絮容院。   黎相轻怕又是陶氏给他洗了什么脑,准备第二日再去父亲耳边提醒念叨几句。   谁知,第二日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前院给父亲请安,就听说珍柔公主来了!黎相轻连忙缩在自己的屋子里不出去了。   虽说昨日是不得已稍稍地利用了一下珍柔公主的名号,但是这麻烦还是能避就避。若公主就是公主也就罢了,但作为这么多人中唯一一个知道惊天真相的人,黎相轻每次看到这小公主都觉得杀身之祸离自己很近,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珍爱生命,远离公主。   可惜,天不遂人愿。人家小公主就是来找他的,不去前院也没用,小公主自己迈着小腿来找了。   后院一般情况下是不能让外男进的,不过赵公公也不算男的了,何况他要照顾小公主,也就一起来了。   公主都进了院子里,黎相轻不可能再躲,只好与柳素容一起出来迎接公主玉驾。   小公主看到黎相轻很高兴,也没管什么行礼,直接就走了过去,向他伸出了小手臂。   黎相轻脑仁疼,这是会上瘾还是怎么的?   赵公公看得笑眯眯的,走到小公主身边,轻声提醒道:“公主,先免礼吧?”   小公这才勉强点点头,收回了小手臂,优雅地一摆,童声脆脆地道:“免礼。”   刚免礼完,小公主又向黎相轻伸出了小手臂。   “谢谢你送我的口脂,我母妃可喜欢了,我也很喜欢,抱抱吧!”   这口脂其实是以黎府的名义送去的,不知道这小公主为什么这么自然地就以为是黎相轻送他的了。   黎相轻左右看看,见没有人反对,有了上次的经验,俯身把小公主抱了起来。   柳素容也是第一次见到珍柔公主的样貌,金雕玉琢般粉粉嫩嫩,惹得她母爱泛滥,连忙走过去在一旁护着,怕儿子自己还小,再把公主给摔了。   黎相轻很尴尬,这么多人围观他抱公主。   “少爷,扭车修好了。”   正在这时,不知道这里情况的青叶拎着刚刚修好轮子的扭扭车进来了,一见到这里的场面,惊了一下,连忙把扭车放下,跪地行礼。   小公主的注意力立马被这小车车吸引了,挣扎着从黎相轻身上下去。   黎相轻真怕自己不小心摔了他,连忙在几个大人的看护下,慢慢把小公主放了下去。   小公主下去了也不急着走,抬头一脸惊喜地看着黎相轻,小手握住了他的手。   “我可以看看那个吗?”   黎万怀心惊胆战,深怕嫡子小气,不肯把扭车给公主玩,又怕这车又坏,摔伤了公主就完了,连忙上前。   “珍柔公主,这车坏过几次,怕是不安全。”   小公主立马就瘪了嘴,一脸的不高兴,矜贵的小脸微微皱着,仿佛已经在想打谁板子了。   能不抱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不想闹出再多的幺蛾子,黎相轻道:“父亲,车已经修好了,注意一点不会有事的。”   小公主这才又高兴起来,没理黎万怀,牵着黎相轻的手就往扭扭车那里去。   几个大人想跟着保护,小公主眼睛一瞪,小胳膊一伸,居然也学了他父皇几分严肃的模样,道:“不许跟来!”   几人不敢再上前,远远地看着,心里担忧着。   别的小孩摔伤碰上都是常有的事,并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这是尊贵的珍柔公主,要是在国公府摔伤了,皇上指不定会气得拆了国公府,黎万怀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   赵公公依旧笑眯眯的,对着暗地里保护公主的影卫摆了个手势,才安抚黎万怀夫妇。   “国公爷,国公夫人不必担忧,公主爱玩闹,没事的。”   这边忧心忡忡,那边却比这边轻松很多。   小公主过去的时候,给青叶免了礼,在黎相轻的帮助下坐上了扭扭车。   黎相轻看着天真懵懂的小公主,心里忽然有个想法,就凑到青叶耳边指示了几句。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小公主身上,为保小公主安全,大家的眼睛几乎眨都不眨一下,没有人会注意到青叶这个不起眼的小厮。   默默地当陪衬站了一会儿,见没人注意他,青叶领了少爷的指示,偷偷离开了。   扭扭车最前面那个轮子是许多小轮子组成的,扭动方向盘的时候可以往前移动。小公主惊奇不已,他从出生以来,皇帝便给他网络天下各种有趣的玩具,但是他还没有见过这种小车车,在上面扭着小胳膊小屁股,玩得高兴的不得了。   黎相轻寸步不离地跟在车边,以保证他的安全。   小车车开了一会儿,小公主累了,小脚踩在前面的脚踏上不动了,黎相轻认命地蹲到前面,拉着方向盘慢悠悠地拖着车走。   小公主开心极了,道:“父皇说你叫黎相轻,我可以叫你相轻哥哥吗?以后我经常来找你玩哦!”   黎相轻浑身一抖,心道我不相亲……   相轻哥哥……黎相轻瞬间脑补了几万字虐恋言情剧出来:小公主与世家子自小青梅竹马,长大后公主倾心世家子,请皇帝赐婚,世家子却只把她当妹妹,并且爱上了一个普通姑娘,然后公主一怒之下赐死那个姑娘,硬是与世家子成婚,世家子心痛难当,婚礼上喝毒酒自杀,公主悲痛欲绝,也跟着自杀,完。   不过一想到这小公主的性别,这故事就不成立了。   黎相轻胡思乱想了一阵,才道:“我还有个弟弟,与公主差不多大,以后公主来了,我们可以一起和公主玩。”   小公主闻言,扭头四处看了看,“他现在怎么不来玩?”   黎相轻顿时一脸悲痛,“他在别的院子里,一直被打骂,不给饭吃,侧夫人不给他出来玩的。”   小公主听得眼睛睁得圆圆的,锦衣玉食,万千宠爱惯了,觉得有些难以想象。   “这样不对的,父皇说小孩子要宠爱的,父皇都不曾打过我呢。”   黎相轻心下无奈,不是所有孩子都像公主你这么尊贵的。   “没关系,等我和父亲说说,把弟弟接到这里住就不会被打骂了,日后公主来玩也可以看到他了。”   “到这里住就不打骂了?那快接过来吧!”小公主笑眯眯的,玩着手里的方向盘。   和小孩子说话真累,黎相轻叹了口气,继续道:“要父亲同意才可以接来。”   小公主玩性大,手根本停不下来,摸完方向盘,又摸了两把黎相轻的长发。   “你父亲不同意吗?我让父皇下旨!不同意就打他板子!”   也不用那么夸张……公主开个玉口的事……奈何小公主真的太小了,根本听不懂黎相轻话里的各种暗示。   这时,忽然有个小身子闯进了絮容苑,“啪”地一下摔在了地上,灰头土脸,狼狈不堪,还在继续往前爬。   “哥哥救命!母亲救命!”   众人都吓了一跳,上前一看,居然是小脸苍白的黎相应。   柳素容一看,顿时就觉得陶氏又怎么折磨小孩了,第一个扑了过去,把小身子抱进了怀里。   “应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黎相应躲在嫡母的怀里,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娘不给我饭吃,还掐我,我就要饿死了……”   说着,小孩掀起了自己的袖子,手臂上满满的掐痕,触目惊心。   不远处的黎相轻猛地睁大眼睛,握紧了拳头,才一晚上没去看这小崽子,陶氏居然下此毒手!   小公主看看这边,看看那边,伸出小手握住了黎相轻的拳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有什么阴谋向我逼近【可爱地吃手手jpg.】   黎相轻:没有辣么夸张,只是想请你帮个忙而已【老脸一红jpg.】   晏端淳:可我是来找你玩的【委屈jpg.】   黎相轻:好吧好吧,玩什么,骑马吗?来骑!【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20章 帮忙   黎相轻被小公主握住了拳头,愣了一下,缓了缓怒气,扭头看他。   小公主仰头睁着又大又圆的眼睛看着黎相轻,问:“他就是弟弟吗?我们去看看吧?”   说着,小公主自说自话地掰开了黎相轻已经放松了些的拳头,伸着小手牵了上去。   黎相轻看着小公主天真热情的样子,心里软了一下,下了点火气,点头牵着他过去了。   那边正躲在嫡母怀里哇哇哭的黎相应见哥哥过来了,忽的就停了哭声,委屈巴巴地看着哥哥,然后眨了眨眼睛,看着哥哥手里牵着的……小仙女……   见惯了黎相依的野蛮刁钻,看到这么文文静静、美丽可爱的小仙女,黎相应一时间忘了哭泣。   小公主也看着这个灰头土脸的小孩,想起黎相轻说的话,觉得他好可怜。   “你天天被打吗?好可怜。”   黎相应摸了摸自己满是伤痕的手臂,瘪了嘴,撸起袖子给小公主看,抽泣道:“别的地方还有很多呢,很痛的,痛的睡不着,要喝苦苦的药,现在连饭都没的吃了,我可能快要死了呢。”   黎万怀看得也是心惊,前两天陶氏才再三保证,求着央着把三子接回去了,就是为了这样虐待吗?!   他很生气,但是比起这个,黎万怀更害怕不懂事的孩子把这种事都和公主说,家丑不可外扬,小公主平常都是跟在皇上身边,要是忽然想起来跟皇上说了,皇上会怎么看待他们国公府?   正想斥责三子不要胡说,一旁总是笑眼眯眯的赵公公却摆了摆手,示意不要打断小公主聊天。黎万怀只好憋着没说,心里却一肚子火,陶氏的无德害得国公府一次两次地在皇上公主面前出丑!   黎相轻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黎万怀,也站着没再说话。他本来是想借着公主在这里的机会,请小公主帮忙说说,让小崽子以后留在絮容苑,但是他低估了小孩子之间特有的磁场,两个小家伙掏心掏肺地交流,根本不需要他多插手什么。   小公主不知道黎家人的各种心思,一心觉得黎相应太可怜了,松开黎相轻的手,蹲下来伸小手指轻轻摸了摸他的伤口。   “很痛吧?”   黎相应觉得小仙女真是很懂自己的,就有了倾诉之心,瘪着嘴道:“可痛可痛呢,好了又打就又痛。”   “为什么要打你呀,还天天打,这样不对哦。”小公主皱眉。   “不知道,你没有被打过吗?”黎相应有些惊奇。   小公主骄傲地昂起了头,“没有人敢打我的,谁欺负我,父皇就要打他板子哦,你父亲没有我父皇好吧?”   黎相应没敢答,偷偷瞥了黎万怀一眼。   黎万怀顿时感觉被扎心了,小公主说话要不要这么直接……   “可是我有很好的母亲和哥哥,他们对我很好,我想留在母亲和哥哥身边呢。”黎相应一边说,一边有些害怕地看了看黎万怀。   说到哥哥,小公主才又想起这可怜的小孩是相轻哥哥的弟弟来着,便站了起来,拍了拍华贵的小裙子,然后又牵上了黎相轻的手。   “你的哥哥是相轻哥哥对不对?我也觉得他很好哦,我还给他我的小玉马玩,他给我小车车坐哦。”   小公主说着就高兴了起来,仰头笑眯眯地看黎相轻。   黎相轻被他说得有些想笑,小孩子真的很天真单纯,明明没有什么利益关系,喜欢就喜欢了。这样的小公主,让黎相轻这个成人自愧不如,不由得也回了一个笑容。   小公主更高兴了。   黎相应看着哥哥和小仙女相视而笑,高高兴兴的,顿时觉得自己特别凄凉,默默地摸着自己手臂上的伤痕,吧嗒吧嗒掉眼泪。   哥哥已经有小仙女了,不会再要他这个偷口脂的弟弟了吧。   柳素容一直默默地搂着黎相应没说话,这时才抽泣着插话道:“老爷,不如日后就让应儿留在这里吧,他还这么小,那经得住三天两头的打骂啊……”   黎万怀一听就头疼了,这孩子到底是陶氏带大的,现在送到絮容苑,陶氏免不了又得吵闹。可是也的确不能让三子一直过这种被打被骂的生活,以往不清楚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孩子的处境,做父亲的自然不能冷眼旁观。   黎相应得到了庇护就更委屈了,紧紧抱住嫡母的手臂,哽咽道:“我也想留在母亲和哥哥身边……”   “这……”黎万怀犹豫着,又看了眼边上的赵公公。   赵公公笑道:“这是国公爷的家事,国公爷处理便是。”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架不住有个热心的小公主在这里。   小公主见黎相应这么可怜,小眉头蹙起,道:“想留便留,为何不能?不行的话我让父皇下一道圣旨就好了!”   黎万怀顿时脚下一个踉跄,连连摆手道:“公主殿下,没有这么严重的!”   小公主疑惑,“怎么不严重?这么可怜了都不能和母亲哥哥住,这很严重了呀!若是我被这么欺负,父皇肯定要砍人脑袋呢!你做父亲做的不对!”   小公主的逻辑黎万怀不理解,但是却不敢违抗,连忙哎哎应是。   “公主殿下言之有理,是臣没尽到父亲的责任,臣一定改!”   “那改吧,现在就改给我看看。”小公主学着父皇的样子,霸气地甩了甩袖子,站的有些累了,又向黎相轻伸出了小手臂。   黎相轻见他这装小大人的样子,轻笑了一声,看在他帮助小崽子的份上,这次没有犹豫,俯身将他抱了起来。   小公主满意地搂着黎相轻的脖子,扭头看黎万怀改给他看。   黎万怀头疼不已,奈何这位公主是万万惹不起的,当下就道:“夫人带应儿去梳洗上药吧,日后应儿就留在絮容苑。”   还坐在地上的柳素容和黎相应顿时眼睛都亮了。   “谢谢老爷!”柳素容连忙把黎相应抱了起来。   黎相应倒是什么都没说,依赖地搂着嫡母的脖子,看着被哥哥抱着的小仙女,只觉得小仙女真是太厉害了,居然连父亲都要听她的话!   小公主对着满脸灰尘泪水的黎相应挥了挥手,笑嘻嘻地道:“乖乖喝药,下次就能一起玩了哟!”   一直以来没有玩伴,只被哥哥姐姐当奴隶般对待的黎相应激动地连连点头。   这时,发现黎相应跑掉了的陶氏追了过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哭喊着要老爷做主。   黎万怀见公主和赵公公都在,心里的火蹭蹭蹭得往上冒!没有眼力见,太丢脸了!   歉意地对公主行了个礼,黎万怀趁着陶氏还没闹进来,先一步出了絮容苑处理去了。   只听黎万怀几声大声呵斥,外边就不再有声音了,估计是怕扰了公主,去别的地方责骂了。   黎相轻心情好极了,对着怀里这个麻烦也不觉得太麻烦了,小公主还是有他的可爱之处的。   把小公主放到地上,黎相轻诚恳地道:“谢谢公主殿下,若不是你,三弟不知何时才能脱离魔爪。”   小公主还有些懵懂,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笑眯眯地牵了黎相轻的手,道:“我们去坐小车车吧?”   说着,就把黎相轻牵着往扭扭车那里去,他还没玩够呢。   赵公公全程慈爱地看着他们,小公主高兴比什么都重要。   小公主今天这么热情地帮忙,黎相轻自然也不能过河拆桥,尽职尽责地陪着小公主玩,做他的人力车夫,替他拉着扭扭车,顺便时刻保证他的安全。   小公主开心极了,惊奇道:“我们皇宫都没有这个车车呢,相轻哥哥你真厉害。”   黎相轻哭笑不得,不明白他是哪里看出这车和他厉不厉害有什么关系的。   “公主若是喜欢,可以将图纸带回宫里,找厉害的木匠做一辆新的,这辆坏过,不太安全。”   那张图纸是当初砍柴大哥改良过的,黎相轻一直留着,连府里的弟妹都不肯给,不过小公主帮了这么大的忙,给他算是答谢吧。   “哇,真的吗?相轻哥哥你真好!”小公主笑嘻嘻地转着方向盘,骄傲地道:“父皇肯定能找到最棒的木匠,做的超棒,下次骑来给你看哦。”   黎相轻看着他天真懵懂的样子,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现在这么依赖皇帝,日后东窗事发了可怎么办?   不过以皇帝现在对他的宠爱程度来看,黎相轻倒是不怀疑皇帝会给他做一辆十分完美的扭扭车,也许根本不需要木匠,直接打造玉质的吧。   “好,公主玩这车要注意安全。”   小公主乖乖点头,道:“我可以和哥哥一起玩,哥哥肯定也会喜欢。”   除了这位被皇帝宠得名满皇城的珍柔公主,皇宫里有几位皇子公主黎相轻并不了解,不过一般这么亲昵地叫哥哥而不是叫皇兄,一定是一母同胞的了。   “原来公主还有哥哥,真好。”至少有点盼头,若是能保住秘密,等将来他那位哥哥夺得皇位,他就有生机了吧,黎相轻这样想着。   “是哦,我和哥哥是龙凤胎哦,除了父皇,就哥哥与我最好!”小公主笑眯眯地与黎相轻分享快乐。   黎相轻浑身一震!   龙凤胎?事实上就是双胞胎吧?   完了,黎相轻觉得自己好像又知道了些什么不该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黎相轻:完了完了,宝儿和宝儿他哥长得一模一样,以后上错床可怎么办?!【可了不得jpg.】   晏端淳:你说什么?!你要上我哥?!【吓得我掉了一身羊毛jpg.】   黎相轻:宝儿,你这重点不对啊……【我什么都布吉岛gif.】   晏端淳:那你说你什么意思!【泣不成声jpg.】   黎相轻:没啥意思!只要你!来!【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21章 二叔   没有让黎万怀知道,黎相轻偷摸地把扭扭车的图纸给了赵公公,让他替小公主拿着。   小公主也没有在国公府玩得太久,皇帝会等他一起用午膳,便早早地不舍地与黎相轻告别回宫了。   黎相轻也没有去管黎万怀是如何训斥了陶氏,男人说他无情却也多情,毕竟与陶氏这么多年了,以黎万怀的性格,黎相轻不指望他能责罚得多厉害。对絮容苑而言,能把小崽子夺回来已经很好了。   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果然就见柳素容把黎相应安顿在了他的床上。   小崽子已经洗干净了,穿着干净的睡衣裤,窝在床上喝着嫡母喂他的药,手里抓着一袋子蜜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只等喝完药立马吃了。   看到哥哥进来,黎相应小手一紧,默默地把袋子放到一边,乖乖喝药,两只小手紧张地揪着被角。   在哥哥面前要很乖很乖,不然也许又会被赶回陶氏那里,想起上次的事,黎相应仍然心有余悸。   黎相应觉得哥哥特别厉害,想把他赶走就能赶走,想把他接回来就能想办法接回来,让人怕怕的。   黎相轻走过去,从柳素容手里拿过碗,递给了小崽子,道:“自己喝。”   又不是手脚不能用,黎相轻可不想娇惯他,又不是妹妹,养出娇气来可不好。   黎相应不敢不听,连忙捧着碗自己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柳素容现在算是一颗心放下了,心情比较好,笑眯眯地看着,挑了颗蜜饯喂到黎相应嘴里。   黎相应将蜜饯包在嘴巴里,没敢嚼,嘴巴一动不动,只偷偷地吮吸酸甜的味道,眼睛却怕怕地看着哥哥,生怕被嫌弃。   黎相轻心下好笑,对柳素容道:“给他安排别的房间吧,我这里不方便。”   柳素容知道儿子有时候会在房间里捣鼓他的产品,弄到很晚也是常有的事,的确不适合让黎相应与他一直同住,遂点了点头。   “还是要给应儿配个小厮,夜里好照顾他。”   黎相轻想了想,摇头道:“晚上让青叶住到他外室,我这里不需要,院子里没事就别添新人了。”   新人难免不靠谱,也不可信,黎相轻的这些小秘密暂时还不能被别人知道,还是小心为上。   柳素容心领神会,不再多言,出去让绿亭收拾新屋子去了。   嫡母一走,便只剩兄弟两和一旁的青叶了,黎相应一下子紧张起来,他也不明白哥哥为什么不愿与自己一起住了,怕遭嫌弃,抓着被子没敢问,显得局促不安。   黎相轻坐到床边,看着他,问:“日后便留在这里了,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吗?”   黎相应连忙点点头,乖乖道:“听哥哥的话。”   黎相轻挑眉,好笑地问:“还有呢?”   “听哥哥的话。”黎相应咽了口酸甜的口水,抓着被角紧张地道。   小崽子还挺有眼力见,黎相轻好笑地弹了弹他的额头,道:“不必拘束,放松点,院里没什么特别的规矩,不要惹祸就行。”   黎相应忙重重点头,捧着蜜饯的袋子递给哥哥,眼里既是高兴又是讨好。   黎相轻看着他这模样,就想起之前这小崽子为了道歉,把剩下的蜜饯都留给了他。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他,好像就是他讨好的方式,笨拙而可爱。   知道他心里还带着些担忧和畏惧,黎相轻也不急着让他一下子放松下来,日后慢慢相处总会好的,而且哥哥有点威信也是好事。   随意挑了颗蜜饯,给面子地吃了,黎相轻才伸手撸起他的袖子看他手臂上的伤,密密麻麻的掐痕,不禁皱起了眉。   “我不过一日没去看你,怎么就这样了?侧夫人掐的?”   黎相应小心翼翼地握住哥哥的手,道:“是姐姐发现我吃哥哥带给我的吃的了,后来姐姐就打我,还告诉了侧夫人,一起掐的。”   不愧为母女,恶毒都是遗传的。   “没事了,以后没人会打你了。”黎相轻轻抚着小崽子的胳膊安抚,才看向一直候在一边的青叶。   “本事不错啊,这么快就把三少爷带出来了,说说怎么做到的。”   青叶闻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小的根本没去华芳苑,经过花园的时候正好三少爷和大小姐在那里玩。”   黎相轻了然,他本来是让青叶想办法把黎相应带出来,当着公主的面请黎万怀允许这小崽子留下来,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看来真是天意了。   七月流萤成功售出第一批,黎相应也成功地接了回来,黎相轻总算是放了些心事。   之后的几天,据说陶氏一直缠着黎万怀哭诉委屈,但是黎相轻没有去理会,他现在日夜赶制着第二批七月流萤。   第二批七月流萤他准备卖得量多一些,以数量压低价格。虽说如今身在皇城,他可以制作高端品把皇城权贵当作客户对象,但这到底不是长久之计。想要打出名气,真正地做出一个牌子来,并靠着这个一路走下去,光靠皇城这些权贵客户是行不通的,他需要把客户群体扩大,毕竟普通百姓也是个巨大的钱袋子。   想要发展普通百姓这一面,口脂的价格就不能太过高,而且虽说第一笔赚得很爽,但是一盒口脂卖几百两也只能是拍卖的价格,不能一直这样下去,这很不现实。   其次,还有店铺的事情。   后面的产品不可能都通过韶华楼来卖,再好再新奇的东西,如果来路一直成谜,那用的人总会担心,正规的店铺很有必要。   有钱却因为年龄和身份不好出面,黎相轻头疼得很。   人选倒不是没有,只是往日里来往的不是太多,黎相轻不确定这条路是否好走。   正在忙得昏天黑地的时候,那人自己找上门来了。   那时黎相轻正在小书房里批量制作七月流萤,便听有人敲了门。   “哥哥,你在里面吗?”   黎相轻将最后一点装盒等干,走出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正是捧着花的黎相应,如今这小崽子也加入了采花团队,陶氏最近也一直哭诉说黎相轻这是要把黎相应带坏了。黎万怀也很头疼,但是当时是小公主让三子留在絮容苑的,他不敢随意改变主意,万一哪天小公主又来了,发现三子不在絮容苑,发起小脾气来,可就不得了了。   不能阻止三子留在絮容苑,黎万怀只好又把嫡子噼里啪啦骂了一顿,现在教弟弟采花,以后还不得带着弟弟去花楼!做个父亲太累了,黎万怀觉得万分头疼!   黎相轻看着小崽子捧着的花,都是他所需要的,于是夸赞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他还没有把口脂的秘密展现在小崽子面前,孩子太小,嘴上难免没个把门,只让他无聊的时候跟着青叶去采采花。   不过能帮助哥哥采花,黎相应已经很开心了。   “今日去了哪里?”黎相轻一边说,一边走出来伸了个懒腰,几日没有好好睡一觉,浑身都疲乏得很。   “去了城西那片大花海哦,好多漂亮的花花。”黎相应一边说,一般手舞足蹈,抱着花转了个圈。   黎相轻看着他的动作,脑仁一疼。   “花就说花,什么花花,那是女孩子说的,站站好,转圈圈是女孩子转的。”   黎相轻其实知道,小孩子么,难免天真烂漫,说句花花,转个圈圈,其实很正常。但是大概由于最近被黎万怀念叨得太厉害了,黎相轻有时候也有些害怕,他倒是不怕弟弟日后沉迷酒色,但是这天天采花,要是潜移默化地扭曲了他的性格,变得娘里娘气就不好了。   虽然他自己是弯的,但是他并不想看到弟弟莫名其妙变弯,还是个娘受,或者没弯,但却是个娘里娘气的直男,那他会为弟弟的终生大事操碎了心的。   黎相应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连忙站站好。   “我还碰到二叔了呢,二叔给我采的。”   黎相轻一愣,才猛然想起,城西那一片花海其实是有主的,主人就是黎府二爷黎万承。   说起黎府二爷,比起外面所传的黎府多么爱重嫡妻,黎二爷才是真真的痴情人。当初便不顾反对,只娶了一个书香门第家的小姐,黎府看在他是次子,又有了黎万怀袭世子位,就没有对他的婚事太过强硬。   黎二爷极爱他的夫人,怕夫人不适应国公府的生活,时常陪伴左右,一起在自己的院子里看看书,种种花,过着闲适的生活。黎二夫人爱花,黎二爷就买下了城西一块地,在她孕期给她种了一片花海。   可惜,黎二夫人没能等到花开去看看,难产去世了。   就此黎二爷更加不问世事,也不续弦,也不纳妾,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亡妻留下的女儿身上。   说起来,黎二夫人的祭日就在这几日了,黎相轻更头疼了,这么悲伤的日子,想和二叔谈点什么简直难上加难。   “日后不要去那里采了,那是一片有意义的花海,不能随意碰的。”   黎相应眨眨眼睛,道:“可是二叔说可以去采呢,二叔说那里太寂寞了。”   黎相轻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   “哦对了,二叔说请哥哥去他院子里,有事想和你说。”   “有事和我说?”   黎相轻惊讶,二叔都不太理会府里的事,能有什么事和他说?不过这未必不是一个接触的好机会,错过就可惜了。   于是,黎相轻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提步往外走。   黎万承在国公府里是有院子的,但是他一般住在府外隔壁那栋小院,也是为了清静。   踏出府门的时候,那个下人又娇羞地低下了头,黎相轻觉得他真是想太多。   正在这时,就听见哗哗哗的声音由远及近地响着。   黎相轻走出大门往声音的方向看去,眉头微抽。   只见大街上,侍卫分列两排匀速跑着,隔出一条道来,而他们中间,是一个穿着粉嫩小衣裙的奶娃,坐在玉质的扭扭车上,两只小脚在地上猛地哗哗哗滑几下,然后踏到脚踏上,改用方向盘来回扭动,这小车就刷刷刷地往前游。   “相轻哥哥~我骑车来了~”   欢快的童声,可不就是珍柔公主么。   黎相轻看着那辆灵活的玉质扭扭车,无奈地扶额。还真被他猜中了,皇帝真是宠得没边了,公主大街上骑扭扭车,还要侍卫两边开道……   玉质的车不重吗?见那灵活的程度,可见皇帝让人加工了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黎相轻:我的公举,踩着七彩祥云(划掉)大街上骑着扭扭车来见我【朴实的微笑中透着些许疲惫jpg.】   晏端淳:拉不拉风!意不意外!惊不惊喜!【你想不到吧jpg.】   黎相轻:把你的扭车收好,以后可以车震【你想不到吧jpg.】【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22章 惩罚   小公主一路拉风地扭着扭车,吸引了许多人围观,两旁的侍卫就负责保护公主并挡住众人的视线,赵公公一路跟着跑,身后跟着小公主的出行马车。   如果他真的是一位小公主,有这么疼爱他的父皇,一定会幸福一辈子。   黎相轻这么想着,小公主已经扭着扭车,用脚刹车,慢慢滑到了他面前。   “相轻哥哥,看我的扭扭车,好看吗?”   看出来了,小公主今天就是来炫耀他的扭车的。   黎相轻哭笑不得,点了点头,见大街上人越来越多,怕冲撞了小公主,就道:“公主先进府吧?”   小公主点点头,下了扭扭车就要自食其力地把车搬进去。   黎相轻看着他小小个的样子,好笑地过去帮他搬。   本来以为玉质的扭车肯定非常笨重,做好了让人帮忙一起搬的打算,没想到搬起来的时候也不是特别重。等搬到府内仔细一看,才发现里面是挖空的设计,应该是怕太重小公主滑不动。   “很棒吧,父皇说是寒玉做的哦,现在天热坐着很舒服呢!”见黎相轻打量扭车,小公主以为他也很稀罕,不由得又骄傲地秀起了自家无所不能的父皇。   黎相轻伸手摸了摸,果然丝丝凉凉的又不会觉得冷,炎热的夏天有这样一块玉的确很棒。   “公主的扭车很棒。”   小公主一听就高兴了,大方地道:“给你玩一会儿吧,除了哥哥我都没给别人玩过哦!”   那可真是荣幸……   看着这小孩子玩的扭扭车,黎相轻心里有些过不去,不说他灵魂多大,现在也都九岁了,再玩这个显得很奇怪。   这时,一路跑着的赵公公终于也赶到了,进来慈爱地看着他们。再看小公主期待的眼神,黎相轻无奈地笑了笑,硬着头皮坐了上去,放飞自我,刷刷刷地滑了起。   小公主看得高兴,笑嘻嘻地跑在后面追。赵公公怕小公主摔了,也跑在他后面追。   前院的场面一时间显得十分热闹。   黎相轻也怕小公主摔了,滑了一段停了下来,想下车把扭车还给小公主,但是小公主没让他下来,而是挤着坐到了他前面。   “来!一起骑!我和哥哥都是一起骑的哦。”   黎相轻看了赵公公一眼,见他笑着点了点头,才顺了小公主的意,将他圈在身前,怕他脚待会儿不小心拖伤或被车底夹住,又把他的小脚放到了踏板上,然后他自己充当人力,刷刷刷地滑了起来。   小公主高兴地咯咯咯直笑:“哇!好快!好棒!”   让我们策扭车奔腾,活得潇潇洒洒。   小公主一来,黎相轻不可能撇下他去找二叔了,就索性玩了起来,一起去后院找黎相应,上次答应了公主让他们一起玩的。   于是黎万怀得了消息赶忙出来迎接公主的时候,就见一两高级扭车刷地从他身边滑过,开车的两人没给他留下一个回眸。   高级扭车搬上抄手游廊,一路生风滑行,国公府的下人们都看呆了。   经过花园的时候,黎相安正在替妹妹黎相依晃秋千,只听游廊上轮子滚动的声音哗哗哗的,好奇地一起过去看。   黎相安和黎相依走到游廊上,眼见一亮十分漂亮的扭车滑过来,心里有些羡慕。   “大哥,这是你新做的扭扭车吗?”黎相安提声问着,心里想着最近娘受了许多委屈,如果现在和父亲说他想要这扭车,父亲肯定会为了补偿帮他要过来的。   黎相依也想要得很,拉着哥哥的袖子央道:“哥哥,我们让爹爹把这个要来吧?”   黎相轻正放飞自我着,并不理会他们,一边滑一边假装按喇叭:“嘀嘀嘀!车来了!注意避让!”   小公主觉得好玩,也拍着方向盘“按喇叭”,“嘀嘀嘀!嘀嘀嘀!”   扭车滑的速度还挺快的,黎相安连忙拉着妹妹挨到边上避让,奈何黎相依刁钻傲慢惯了,说了想要这扭车,就一定要得到!于是又挣开哥哥的手,跑过去拦车。   因为小公主在车上,黎相轻考虑了一切意外,便于紧急停车。这时黎相依突然挡在前面,黎相轻也没有措手不及,连忙一扭方向盘,扭车驶向了边上,脚踩在地上摩擦摩擦,稳稳地停了车。   “怎么走路的!没看见车啊!”黎相轻检查了怀里小公主的状态,见他没碰伤,才起身斥责黎相依。   小公主也跟着站起来,学着道:“怎么走路的!没看见车车啊!”   黎相安没见过公主,不知道她是谁,把妹妹拦到身后,对黎相轻道:“依儿还小,不懂事,大哥这车做得更好看了,可以给妹妹玩吗?”   黎相轻拍了拍袖子,从刚才童真的世界里出来了,淡笑了一下,道:“二弟谬赞了,这千年寒玉大哥可用不起。”   千年寒玉,听着就知道很难得到,不是价钱可以估量的,再看那衣裙华贵,气质出众的小女孩,黎相安隐隐明白是个不能得罪的。联想到之前说是珍柔公主替絮容苑把三弟要过去的,黎相安就猜到这是谁了,不敢再造次。   “是二弟唐突了。”黎相安得体地行礼,想拉妹妹走,却见妹妹已经走到扭扭车那里去了,顿时心里一紧。   黎相依年纪小,又被宠坏了,什么都不懂,自顾自地就一屁股坐到了扭扭车上。   “这车是我的了,父亲肯定会给我的。”   黎相安很想把妹妹拉走,但是眼见扭车边上那个小女孩脸色忽然沉了下来,莫名地就站着没敢插话。   “大胆!这是我的扭扭车!没有我的允许,你居然敢碰我的车!”   小公主生气了,这是父皇给他的车,只有哥哥和相轻哥哥被他允许坐了。小公主自小矜贵,自己的东西突然被人随意碰了,火气就上来了。   黎相依什么都没意识到,只知道自己是国公府的大小姐,父亲最喜欢她和哥哥,国公府里什么东西是她不能拿走的?根本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大。   “我坐了就是我的了!我可是大小姐!”黎相依傲慢地昂起头,不顾反对,扭着扭车就要走。   小公主气急了,刷地一把就抓住了正要离开的黎相依的头发。   黎相依的扭车已经滑动,小公主又小,被这一股劲一带,就往前扑倒。   黎相轻见状连忙过去抱住小公主防止他摔倒,他这么一抱,稳住了小公主的身子,但是小公主却并没有松开黎相依的头发,于是黎相依猝不及防地就从扭车上滚了下来,懵了片刻,哇哇地哭了起来。   这时,赵公公和黎万怀赶了过来。黎万怀一看这场面心里就忐忑了起来。   黎相依见父亲来了就找到了靠山,爬起来就扑到父亲身边,一边哭一边道:“爹爹,大哥不给我扭扭车,还帮人欺负我呜呜呜……”   黎万怀听了,心里不仅没觉得心疼,反而更加忐忑了。   今天就算是公主有一万个不是,只要小公主在国公府受了半点委屈,回宫和皇上一说,谁是谁非还重要吗?   果然,黎相依一说完,小公主就气得小胸脯起起伏伏的,松开黎相轻的怀抱,小身子站得直直的,长期长在皇帝身边沾染的皇室威严瞬间就散发了出来。   “大胆!竟敢抢本宫的扭扭车!赵公公,打她一百大板!”   黎万怀一听,腿都软了,这一百板子下去,长女还这么小,必死无疑啊!   “公主息怒,小女无知,不知是公主驾到,冒犯了公主,请公主恕罪!”黎万怀抱着黎相依啪地就跪了下来。   一旁黎相安也看的胆战心惊,也跟着跪下里求情。   小公主哼了一声,扭脸不理。   黎相轻心里也有些忐忑,虽说华芳苑那边的人死了活了都与他无关,但是今天这事毕竟是发生在国公府,说出去对大家都不好。万一皇帝对国公府不满了,谁也讨不了好。   况且,黎相轻觉得小公主其实是个挺心软的小家伙,真的会打一百大板这么血腥?他真的知道一百是个多大的数吗?   于是,黎相轻就蹲到小公主边上,小声问:“公主,一百大板要打多少下呀?”   小公主一愣,举起自己的小手就开始数手指,数了半天也没数出个所以然来,然后一脸懵逼地看向黎相轻。   黎相轻顿时就不由自主地微笑了起来,这小家伙到底还是懵懵懂懂不知道打板子的厉害呢。   “公主息怒,打人不好,她冲撞了公主,不如用别的方式惩罚她?”   黎相轻说的小声,小公主就觉得这是在说悄悄话,就凑了过去,学着小声问:“什么方式呀?”   黎相轻就遂了他说悄悄话的意,在他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小公主睁大了眼睛,掩嘴扑哧一笑。   黎万怀几人跪在地上心里砰砰跳,不知道今天该如何平息小公主的怒气。   这时,就听小公主道:“不打板子了,你去扫茅厕吧,扫一百天茅厕!”   黎相轻心下好笑,这小家伙明明不知道一百是多大,却对这个数字莫名地执着。   “我不扫茅厕!不扫茅厕!呜哇哇哇!”黎相依委屈地哇哇大哭。   但是对黎万怀来说,这个惩罚已经很轻了,能保住长女的命就不错了,连忙激动地点头应是。   “是是是,公主放心,臣一定监督小女扫茅厕!”   小公主高兴了,仰头看了看赵公公,询问他自己做的好不好。   赵公公笑着点点头,没出人命就很好了,随公主折腾。   “你们府上的人真讨厌,我们去找弟弟玩吧。”   小公主嫌弃地瞥了黎万怀那边三人,伸出小手臂抱住蹲在自己身边的黎相轻。   黎相轻也不想多理会这里的事,为了哄小公主高兴,依他将他抱了起来,一起去找黎相应了。   一场硝烟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平息了,黎万怀擦了擦额上的汗,心里庆幸嫡子得了小公主的喜欢,能把小公主哄住。   再看边上哇哇大哭的长女,黎万怀皱了皱眉,抱起她就往茅厕去,得趁着公主在这里,让公主看到长女扫茅厕的诚意!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哇哦~驸马开车好快好棒!【给你小小心心jpg.】   黎相轻:哦豁,我在另一方面更快更棒哦!【忍住不笑jpg.】   晏端淳:哦?更快是指秒she?【可了不得jpg.】   黎相轻:宝儿,我指动作速度……【朴实的微笑中透着些许疲惫jpg.】   晏端淳:那你很棒棒哦【冷漠jpg.】   黎相轻:你不信?来试!【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23章 二妹   小公主跟着黎相轻去了絮容苑,那时黎相应正在小花圃里采花。小公主还记得他,邀他一起玩扭扭车,而黎相应看到小仙女也很开心,之后也请他一起采花。   黎相轻默默地在一旁看着,心里有些愧疚,好好的两个男孩子,被他带的都爱采花了,前途堪忧。   小公主出宫不会太久,玩了一会儿就跟着赵公公回宫了,依旧是侍卫两边开道,扭车飞驰。   送走了小公主,黎相轻才想起正事,一个人去了隔壁二叔的院子。   黎二爷的女儿出生以来身子就不太好,为了让她静养,院子里连下人都没有几个,不大的院子布置得温馨雅致,所到之处多多少少,大大小小都有花草盛开。   黎相轻进去的时候小院里安安静静的,有下人告诉他二老爷在书房等他,他就依言去了书房。   夏日炎热,为了通风凉快,书房的门窗都开着,黎相轻经过窗口的时候就见二叔正在书桌旁研墨,而二妹妹则在练字,安安静静,乖乖巧巧。   轻轻地敲了敲门框,黎相轻探头道:“二叔,我来了。”   “相轻,进来吧。”黎二叔放下墨锭,捋了捋袖子,向门口迎了几步。   “二妹妹在练字啊?”黎相轻走过去,看了看黎相宜写的字。   黎相宜比黎相依小几个月,不过小小年纪在黎二叔的教导下,看书写字都已经很优秀了,又因为长年静养,气质十分温和,黎相轻每次见到二妹妹都觉得这才是真真的大家闺秀,日后绝对的贤妻良母型。   “天热静静心罢了,大哥坐,我去拿些水果来。”   小姑娘虽然身体不是很好,但笑容很甜美,因为很少有人会来小院,见到大哥来很开心,热情地要去拿冰凉的水果招待客人。   “有劳二妹妹了。”   等黎相宜出去了,黎二叔便邀黎相轻一起坐下,替他倒了杯茶。   “谢谢二叔。”黎相轻接过喝了一口,放下茶杯,道:“方才珍柔公主来了府上耽误了,现在才来二叔这儿,二叔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黎二叔手里捧着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手指摩挲着杯底,道:“二叔有个不情之请,想让你帮个忙。”   黎相轻不太明白自己一个九岁的孩子能帮他什么忙,也没直接应下,只疑惑地问:“二叔说的是什么事?”   黎二叔看着面前的孩子,像是在斟酌词句,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放下了茶杯。   “这几日七月流萤在皇城传得沸沸扬扬的,我也有所耳闻,过几日便是你二婶的祭日,她素来爱美,我便想着也买个这新鲜玩意儿讨她欢心。”   谈及爱妻,黎二叔面色不由得变得十分柔和,脸上带着笑意,仿佛爱妻并未离去。   黎相轻看着他,又想起了扶黎道士,爱人已逝,爱情未死,从此牵肠挂肚,再无他人,幸与不幸都是道不尽的。   “二叔是想买七月流萤?”   黎二叔点了点头,又道:“上回没赶上,也不知道第二批能不能赶上你二婶的祭日,二叔想着你素来与七月姑娘交好,是否会有些别的消息,或者七月姑娘能通融一下?”   黎相轻沉默了一会儿,第一批才卖出几日,本没打算太过急着出第二批,不过二叔既然开了这个口,肯定要给他一个方便,毕竟他也有事要二叔帮忙的。   黎二叔见他犹豫,以为是有困难,就道:“如果是银子的问题,你放心,该出多少,二叔肯定不会少的。”   黎家两房并没有分家,黎二叔钱还是有的,但却不是富贵的那种,这些年为了照顾女儿的身体,也一直在花钱,黎相轻并不想在这点上增添他的负担。   “二叔不必担心,七月流萤之所以贵,是因为捧的人捧的太高,侄儿听七月姑娘说,第二批七月流萤会正常售卖的。”   黎二叔闻言也是松了口气,又问:“七月姑娘可说了第二批何时出售?”   “这个未曾细说,不如二叔给我些时间,我去问问七月姑娘,看看能不能提前买一盒?”   黎二叔最近肯定是在记挂亡妻祭日的事,黎相轻暂时就不打算和他谈别的事,也就不方便透露自己的秘密。   “如此甚好,二叔先谢过了。”   “二叔客气了。”黎相轻连忙摆手,谦逊地笑了笑。   这时,黎相宜捧着一盘切好的果肉进来了。   “大哥吃些吧,刚从井里捞出来的,可凉了。”   果盘上有好几种瓜果肉,都是事先放在井里冰着的,现在吃着最是爽口。   “谢过二妹妹。”黎相轻也不客气,挑了一块便吃了。   黎相宜见大哥吃了,喉咙动了一下,吞了口口水,看了自家父亲一眼。   黎二叔眼里闪过一丝不忍,摸了摸女儿的头,无奈道:“只吃一块,你身子不好,不可贪凉。”   黎相宜连忙点点头,挑了块最小的,给父亲看了看,才满足地吃下。   黎相轻这么看着,默默地放下了手里刚拿起的一块。二妹妹因为身体不好不能多吃,他也不忍心在她面前大快朵颐,平白惹得小姑娘嘴馋。   “二妹妹身子未曾大好吗?我看二妹妹气色挺好的。”   黎二叔摸着女儿的小脑袋,笑道:“好了许多了,乖乖服药,总会大好的。”   说是这么说,黎相轻却知道,这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想要根治不容易,怕是一辈子都得用药调养着,还都是些名贵的药材,说起来也是一种富贵病了。   黎相宜自小懂事,听父亲这么说,就觉得自己的弱身子太过麻烦了,总是惹得父亲担忧,便依赖地靠进了父亲怀里,小脸显得有些忧郁。   “没关系的,不过是需要调养罢了,等日后大哥给你寻来那什么天山雪莲,千年仙参,没有不好的道理了。”黎相轻笑着宽慰她。   黎相宜听得心里暖暖的,不由得也笑了起来,“谢谢大哥。”   黎二叔也笑着,心里却没当回事,一个九岁的孩子说的玩笑话罢了,那天山雪莲和千年仙参是那么容易寻到的么?即便能寻到,也是得千金砸下的,他一个成人尚不能为了心爱的女儿买来这等珍药,何况是一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本文周四要入v了,这都是本公举太过可爱迷人的功劳【可爱地吃手手jpg.】   黎相轻:本文周四要入v了,这都是本驸马太过坚挺持久的功劳【矜持jpg.】   晏端淳:不要脸【可了不得jpg.】   黎相轻:脸要它干啥,我要你就够了!入V了,来庆祝一下,为作者攻加油!【突然兴奋jpg.】   晏端淳:怎么庆祝?【突然兴奋jpg.】   黎相轻:读者的心思你不懂吗?来骑驸马!【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24章 二售   在黎二叔的院子里随意闲聊了一会儿, 黎相轻回府继续制作七月流萤,并让青叶偷偷出城了一趟, 去城外偏远一点的小工坊购买各种大小材质的口脂盒。   七月流萤起点太高,不可能降价降到跟普通口脂一样, 只能从份量和包装上再多做些变化。   之后几日, 黎相轻一日睡不到两个时辰, 赶制第二批七月流萤。不过每日都会找时间去一趟韶华楼, 分几次偷偷地把制作好的口脂带过去。   一直到黎二夫人祭日的前一天,才做完了第二批口脂,共777盒。口脂盒材质除了原来精美的白瓷盒,又多了木质盒, 质量不一,大小不等。最小的只有成人两个拇指盖大, 最大的便和第一批一般无二的手掌心大小。   按照口脂盒的大小和材质不同, 黎相轻将这批七月流萤定了10个价,容量最小的木质拇指盖盒为一两,稍大一些的为七两,往后每增加一个档次和一定的分量就多加七两, 口脂盒材质最好容量最大的为六十三两。   这么做主要也是为了一些普通顾客着想, 大晏朝百姓生活水平还是不错的,大部分普通人家都能有二两左右的月收入, 皇城的百姓会更高一些。若是好奇或是想尝尝新鲜,花一两买个最小号的七月流萤用用也不错。   当天,七月就亲自写了块报价牌, 让人挂在了韶华楼门口,据说消息一传出,韶华楼很快就被人挤满了。   不过黎相轻没有再去管那些事,一切都全权交给了七月代理。   午后,黎相轻未曾补个觉,顶着两个黑眼圈,带着一盒七月流萤去了黎二叔的小院。   当时黎二叔正哄女儿午觉,见侄子来了,替女儿盖上薄被后,才一起去了书房。   “侄儿来晚了,没耽误二叔吧?”黎相轻接过二叔倒的茶,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黎二叔其实最近一直念叨着大侄子,心想今日若是不来,不是侄子忘了就是七月流萤未能买到。若是如此,便也不强求了,没想到这就来了。   “不耽误,相轻最近没睡好?”黎二叔心里高兴,放松了下来,就仔细看了侄子几眼,那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可真是够夸张的。   黎相轻最近累得崩溃,好不容易放松下来了,两只眼皮就使劲地想往下搭。   他干笑着揉了揉眼眶,道:“二叔见笑了,侄子贪玩睡得少。”   黎二叔淡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其实不信,贪玩睡得少能有这么重的黑眼圈?这绝对是耗费了心力了。不过孩子不愿说,他也就不多问。   脑袋浑浑噩噩的,非常想睡个觉,黎相轻揉了会儿眼眶,将那盒七月流萤拿了出来,递给了二叔。   “七月流萤今夜就要开售第二批了,到时候人挤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抢到,就替二叔先拿了盒过来。”   黎二叔看着这精美的白瓷盒,心里很是雀跃,总算是赶上了。打开盒盖,便有丝丝淡淡的清香,黎二叔闻了一下,面色都柔和了下来。   “是兰花的味道,她最爱兰花了。”   黎相轻听了也微微笑了起来,令人钦羡的爱情。   “这批七月流萤有很多大小容量上的区别,侄子自作主张拿了最好的那款,希望没有耽误二叔什么。”   黎二叔笑着摇摇头,“她合该用最好的,二叔要谢过相轻,帮了二叔大忙了,花了多少银子,二叔这就去拿给你。”   说着,黎二叔就要起身,黎相轻赶忙摆手。   “二叔不急,我现在困得迷糊了,拿给我了到时被我丢了都不知道。”   黎二叔闻言便又坐了下来,看大侄子这副样子,眉头微蹙,这怎么看怎么像是纵欲过度的样子,不过大侄子还小,应该不可能。   “风花雪月不过是过眼烟云,不可太过贪恋。”黎二叔谆谆教诲。   黎相轻猛然一惊,看了二叔一眼,哭笑不得。   “谢二叔教诲,侄子记着了。”   黎相轻打了个大哈欠,摆了摆手站了起来,刚想离开,又回头看了黎二叔一眼,问:“二妹妹调养身子要花不少银子吧?”   黎二叔正要起身送送这个走路都快走不稳的侄子,闻言一愣。的确是要花很多银子,用最好的药调养,他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花再多的钱也是值得的。   他没回答,黎相轻也不在意,打着哈欠道:“二叔不妨考虑做点什么生意,多点银子多条路,能给二妹妹找到更好的药材也说不定。”   “相轻指的是什么?”黎二叔有些惊讶,很少听说皇城世家子弟自己去做点什么生意的,多的也不过是投点银子玩玩,但大侄子显然不是这个意思。   黎相轻摆了摆手,实在是熬不住这困意了,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过几日再来和二叔说吧,我先回去补个觉。”   黎二叔皱眉,走过去送这摇摇晃晃的人出了院门。   看着大侄子进了隔壁国公府,黎二叔把视线转到了手里的七月流萤上,若与所思。   黎相轻几天没好好睡一觉,已经困得不行了,什么都不想管,只想赶紧躺下睡觉。   刚进大门,就撞上了迎面走来的黎万怀,行色匆匆的。   黎万怀扶住走路东倒西歪的嫡子,仔细看了两眼,皱眉道:“你这是怎么回事?泡在花楼刚回来?你看看你,小小年纪可别亏了身子!”   黎相轻脑袋懵懵的,天又热,只觉得耳边嗡嗡嗡在响,有些烦躁,就道:“七月流萤又要开售了,父亲这次可别让母亲失望。”   黎万怀听了哼哼了两声,颇为骄傲地道:“为父这不是正要去赶着排队吗?你快回房睡去!”   说着,黎万怀操起腿就往外跑。   黎相轻淡笑着摇摇头,若是他日后能好好对母亲,还是有些可爱之处的。   絮容苑里这个时候柳素容也在午觉,黎相轻直奔自己的房间,闭眼倒头就往床上扑。   混混沌沌地睡了一会儿,感觉今天这床有点挤,迷迷糊糊地伸手一摸,摸到一个软趴趴的东西。   黎相轻一愣,掀开眼皮看了一眼。   “我去!”   一声惊叫,黎相轻已经滚到了地上,瞬间清醒了过来,看着床上这个至少一米八的无脸人形抱枕,顿时咬牙切齿,浑身起鸡皮疙瘩。   站起来一看,果然,扶黎道士正搂着这个人形抱枕睡觉。   黎相轻用手抹了一把脸,深呼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才重新坐回床沿,拍了拍扶黎的脸。   “醒醒!”   扶黎哼唧了一声,拍开黎相轻的手,用力搂了搂无脸抱枕,继续睡,黎相轻只觉得背后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拍了几次无果,天又热,黎相轻浑身无力,也懒得管了,倒头躺下先补眠再说。   这一觉睡得很沉,黎相轻只觉得脑袋重重的,耳边一直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想睁眼看看却醒不过来。   “卿留,日后你就留在这里吧,小梨子会替我照顾好你的……”   “我要去南方找制仙丹的秘方了……”   “你看,国公府这么大,你可以留在这里好好玩玩,等我回来……”   “要是小梨子不愿意照顾你,你就把他带走吧……带到地府去……”   地府?!黎相轻越听越惊恐,猛地睁开眼睛,总算是清醒了过来。扭头一看,原来是扶黎正坐在里床,抱着他的无脸抱枕说话……   黎相轻心里毛毛的,敲了敲脑袋,盘腿坐了起来。   “小梨子,你醒啦。”扶黎摸着抱枕那张没有五官的脸,笑眯眯地看着黎相轻。   黎相轻吐出一口气,让自己冷静,才无奈地问:“你怎么进来的?”   扶黎笑了笑,骄傲地道:“不过是区区国公府,本道士想进就进了,有何困难。”   无非就是爬墙钻狗洞,黎相轻没理他,下床倒了杯茶喝,午觉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一睡就很难醒过来,口干舌燥的。   扶黎伸手要茶,黎相轻不给他倒,他撇撇嘴,自己下了床,把无脸抱枕平整地放在床上,并且盖好被子,才坐到桌边喝水。   黎相轻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忍着火问:“特意到这里来找我,有什么事?”   “送个抱枕给你。”扶黎笑眯眯地,捧起茶杯慢悠悠地喝。   “很感谢,我不需要。”   这样一个抱枕,半夜醒来不被吓死才怪。   扶黎没做声,喝完了茶又坐回了床边,把抱枕抱了起来,立在地上。   “你看,我家卿留大概这么高,他的头发很黑很顺,左胸有一块很小的暗红色胎记,我常说这是我吻出来的吻痕,会刻一辈子,他脾气很好,从来不会对我发火,但是只要他一瞪眼,我就会害怕,只有他治得住我……”   扶黎突然就开始回忆起了他和魏卿留之间的事,黎相轻一开始有些不耐烦,觉得他肯定又喝醉了发酒疯,但是渐渐的,他不这么觉得了,今天的扶黎很平静,平静地让他有些担心。   他说着说着好像又觉得没意思,不说了。   黎相轻皱了皱眉,问:“发生什么事了?”   扶黎摇摇头,道:“上次那颗仙丹我吃了,除了皮肤变好了没有任何变化,我还没飞升,我准备去南方看看有没有什么仙丹秘方,这几天就动身。”   黎相轻嘴角抽了抽,亏他担心他呢,这道士……   “你这样不累么?”   “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不会放弃,你个小屁孩还太小了,不会理解我们成年人这种至死不渝的爱情的。”扶黎嫌弃地看了黎相轻一眼,把无脸抱枕推到了他怀里。   “我把卿留留在你这里,你平时没事就仔细观察观察,万一哪天看到卿留回来找我了,一定要飞鸽传书给我。”   说着,扶黎拍了拍黎相轻的头,摇头晃脑地走了。   黎相轻连忙松开了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抱枕,只觉得扶黎已经病入膏肓了,让他无可奈何。 第25章 姑奶   扶黎走后, 黎相轻继续补觉,晚饭都没吃, 一觉睡到第二日日上三竿。   这下总算是彻彻底底地清醒了,青叶赶忙拿了水来给少爷洗漱, 顺便绘声绘色地讲了讲昨夜韶华楼的热闹。   第一批七月流萤卖出后, 许多人没有买到, 即便是买到的也只买到了一盒, 因此第二批七月流萤一出来,闻声赶去的人依然不在少数。   昨夜的韶华楼,仿佛不是一座花楼,而是集贸市场一般。得知第二批七月流萤有各种价位, 皇城各色人等都去凑了个热闹,光是进门费, 鸨妈妈就收到手软了。   大多数皇城权贵和世家子弟为了面子与档次, 购买的都是最贵的那款,而普通的百姓,有的为了哄妻子高兴,也花了一两买个小的试试。   这次因为货多, 除了不许大批量购买, 并没有多少数量上的限制。于是,听青叶所说, 昨天黎万怀虽然午后就早早地去排队了,但是因为人太多太挤,他买的时候最贵的那款只剩一盒了, 剩下的都是中间价位的。   “他买了两盒?”黎相轻漱了口,问。   青叶接过杯子,拧好布巾递给少爷,摇头道:“老爷买了三盒,一盒63两的,两盒49两的。”   63两的和49两的之间的差别,除了前者比后者大了一圈之外,63两的是最精致的白瓷盒,而49两的是木质盒。黎相轻想了想,就觉得黎万怀的脑子被驴踢了。   后院一共三个女人,除了国公夫人柳素容和侧夫人陶氏,还有一个姨娘。那个姨娘和当初的绿杨姨娘是一个性质,是陶氏的陪嫁丫鬟。当初陶氏怀着黎相依,绿杨姨娘为了巩固夫人的地位,趁机勾引了黎万怀,顺利得宠,陶氏每每气得倒仰,奈何自己在孕期,于是也让自己的陪嫁丫鬟去伺候老爷。   陶氏的想法很好,只可惜她那个陪嫁丫鬟和对主子十分忠心的绿杨姨娘不一样,得宠后就开始与她对着干了,特别是生下第四子被抬为姨娘后,这对主仆的日常大战精彩得不得了。   在黎相轻看来,也是陶氏自己作的,而且她那丫鬟的名字取的也不好,一个叫眉画,还不错,另一个叫眉书,四舍五入就是媚术啊,可不厉害么。   黎万怀也是蠢,三盒口脂这种买法,他准备怎么送?   “老爷可来过了?”洗漱完,整理好着装,黎相轻感觉自己一身清爽。   “正在与夫人和三少爷用午膳呢,老爷将最好的那款口脂送给夫人了,夫人很是高兴呢。”   果然是这样,所以另外两盒等价的七月流萤黎万怀是准备送给陶氏和眉书姨娘?这可不仅仅是告诉陶氏,她与嫡夫人不在一个档次上,更是将她与一个地位低下的姨娘放在了一起,陶氏如此爱攀比,不得气死?   不过这就不关絮容苑的事了,看在黎万怀最近比较上道的份上,黎相轻勉强看他稍微顺眼了一些。   过去与他们一起用了午膳,和黎相应一起装木头听了一会儿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甜言蜜语,黎相轻又带着青叶去了韶华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开卖七月流萤,韶华楼居然少了些风尘气,多了些商业感……   如今韶华楼的姑娘们都用上了七月流萤,一路上楼,满眼都是玫红色的艳唇,黎相轻都觉得视觉疲劳了。估摸着再过一段时间,等热度过去了,大家也会视觉疲劳了,到时候再推出淡雅的裸粉色,看得肯定觉得舒心不少。   敲了七月的房门,七月开了门,见黎相轻来了,连忙迎进去。   “公子近日劳累了,七月这里得了安神去疲的茶,公子待会儿带些回去吧?”   “多谢七月姐姐。”黎相轻说着,便听里间有打呼的声音。   七月有些尴尬,掩嘴道:“扶黎道长最近也挺累的,在这儿休息呢。”   一个对死去爱人想念的死去活来的受,累了就跑来花楼休息?还总是在七月的闺房里?说得过去么?黎相轻有权保持怀疑。   “他要走了,你知道吧?”黎相轻在桌边坐了下来,问了一句。   七月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去里间拿了个袋子出来。   “扶黎道长本来让我交给你的,既然公子来了,正好带走。”   黎相轻疑惑地看了眼,打开袋子,是许多瓶瓶罐罐,都是之前让扶黎提炼的成分,估计是怕走了没人帮他提炼,所以赶着多提炼了一些。里面还有一个信封,里面是几张提炼过程的记录。   难怪说扶黎最近很累呢,黎相轻看着这袋子瓶瓶罐罐,心里软了一下,嘴角弯了起来。看来还没完全被感情冲昏头脑,挺有义气的,看在这份上,他就帮他好好保管那个抱枕吧。   不过,这么秘密的东西都能让七月代交,看来扶黎和她之间的确不简单。   黎相轻倒也没想多管闲事,放下疑虑,问起了七月流萤的事。   “这批口脂的价格,可有人有不满?”   七月也在黎相轻边上坐下,道:“有些疑虑的,不过上次是叫价,性质不一样,公子又都是定的七的倍数,都以为是我心上人特意为我设定的,何况价位这么多,并无多少不满。”   七月说着,脸就微微红了起来,这一款七月流萤着实让她又在皇城火了一把,所有人都以为是哪个十分爱慕她的人特意为她制作的,让她占尽了风头。她有时候也会不由自主地想,若是公子不是个孩子,她是否也有幻想的权利。   “那就好,”黎相轻把玩着杯盖,想了想,又道:“近日口风紧一点,名气出来了,盯的人也会多,我会想办法尽快找代理人的。”   七月明白其中的道理,点了点头,又问:“这批口脂不出几日就会卖光,公子是准备出新款了吗?”   “日后七月流萤会正常售卖,新款也会及时推出,在七月流萤风头还没过去之前,我还有个东西要顺带推出。”   “也是口脂吗?”七月好奇地问。   黎相轻摇头,道:“过几日我把成品带给你看。”   七月遂不再多问,点了点头。   黎相轻一想到后面还有很多产品要做,就有些头疼,自己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必须找二叔谈谈了,若是谈成,能省力很多。   “对了,我这几日就要开始将裸粉色的口脂做出来,只等过些日子宣传了,七月姐姐可想好如何命名了?”   之前答应过七月,她代言的口脂可以让她参与命名的。   七月显然也记着这事的,听黎相轻提起就笑了起来,道:“不瞒公子说,我想了很久了,既然第一款叫七月流萤,而这款口脂又颜色清雅,晶莹,不如就叫七月清莹?”   清莹?的确很适合命名裸粉色,况且三伏天十分炎热,清莹二字听着就觉得十分清爽,该是不错的名字。   “很适合的名字,就依七月姐姐。”   七月闻言脸色微红,弯唇笑了。   又闲聊了一会儿,依旧不见扶黎醒来,黎相轻便不再多呆,让七月转告扶黎,他走的那天会替他送行,就带着青叶先走了。   回到国公府,就听闻侧夫人与眉书姨娘又吵了起来,起因是黎万怀派人给她们送了七月流萤,陶氏知道柳素容得到的比她好,而且还是老爷亲自送去的,于是心里就不太得劲儿,再看眉书姨娘的与她一样,更不舒服了,觉得眉书姨娘没资格用七月流萤,话里刺了几句。   眉书姨娘因为生了个儿子,颇有些无所畏惧的气性,当下也就反讽了回去,说老爷这么做是有深意的,在暗示侧夫人也是个妾,与姨娘没两样,根本无法与嫡夫人相提并论。   这话是真真地扎了陶氏的心了,于是两人又你一句我一句地撕了起来,一口一个要请老爷评评理,就都哭着找黎万怀去了,黎万怀被吵得头大,精彩得不得了。   黎相轻经过前院的时候,过去偷听了几句,深感后宅女人生活精彩,摇着头走了。好在自己喜欢的是男人,也不会有什么妾来打扰,未来的生活该是很和谐的。   走在回后院的抄手游廊上,对面迎来了黎相安兄妹两,黎相依手里拿着一把小扫把,看样子是要去例行扫茅厕。   经过他的时候,黎相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黎相轻轻笑了一声,并没有理会。   不过是拿着玩具扫把去茅厕门口象征性地扫两下罢了,看把她给娇气的。   黎相安倒是看透了这段日子的风向,父亲不再只偏袒他们院子了,识时务地没有再无故怼兄长。   回到絮容苑,就见大热天的,绿亭指挥着几个下人收拾院子。   “娘,这是做什么呢?”   柳素容正坐在大树下的阴凉处刺绣,见儿子回来了,笑着向他招招手,替他倒了杯茶。   “把院子收拾一下,再过小半月便是你十岁的生辰了,你姑奶奶特地从江南赶来,会在这里过了夏再走。”   黎相轻的姑奶奶就是黎万怀的姑姑黎兆娴,与黎万怀的父亲黎兆璋是嫡亲的兄妹。那一代的国公爷看得很透,不愿涉足党争,便把女儿嫁给了江南的富商,免得被一些皇城权贵求娶,与党争牵扯不清。   黎兆娴长在武将世家,做事干净利落,人也厉害,在夫家操持着许多事,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黎府爱重嫡妻,当初得知黎万怀纳妾她就很不满意,更别说这些年黎万怀有些宠妾灭妻之势。不过她到底是嫁出去的,对黎府的很多事并不好插手,便只能更加关心爱护这嫡妻嫡子。也正是因为有了姑奶奶的照顾,这些年黎相轻母子才不至于过得太糟。   黎府有客院,不过姑奶奶每次来都会来絮容苑住。黎相轻之前就猜测着姑奶奶在他十岁生辰应该会来,没想到真的来了!   这下好了,机会也来了! 第26章 生意   每年黎二夫人的祭日, 黎二叔都会带着女儿去祭拜,一留就是两三日。   这几日里, 得知姑母要来,黎万怀也在整顿府上了。姑母是长辈, 而且颇有威严, 素来看不上后院里的这些个女人, 黎万怀不想每次都因为妾的事被姑母训斥, 再加上最近与嫡妻关系缓和,更加不想因为妾而闹得不愉快了。   在大晏朝,一般不给太小的孩子大办生辰,怕折了孩子的福寿, 而整十岁的生辰则会稍微隆重一些,除了庆祝孩子长大, 也是孩子感谢父母生养之恩的日子。   往往普通百姓家就是在那日吃上一顿好的, 孩子感谢父母生养之恩,父母对孩子进行一些教诲。而在皇城中,权贵家的公子小姐的十岁生辰,即便没有意大办, 也会有别人替你记着, 各府之间为了联系或者利益牵绊,会送礼祝福孩子。   黎万怀之前也是没想到嫡子的十岁生辰的, 最近絮容苑去的多了,才渐渐关心起了嫡子,再加上姑母特意从江南赶来, 什么都不准备实在说不过去。   黎万怀如何帮他准备生辰的事宜,黎相轻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他最近依然很忙。   扶黎走了,那天黎相轻去了城外道观替他送行,给了他几张银票傍身,叮嘱他有什么困难就回来,或者去江南沈府找他,不出意外的话,出了夏他就会去江南。   扶黎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依旧没心没肺地嘻嘻哈哈,一心想着炼成仙丹飞升。   之后,黎相轻便开始制作第二款口脂“七月清莹”,以及已经试用成功的薄荷花露水。   黎二夫人祭日后第三日,黎二叔带着女儿回来了。   晚膳过后,黎相轻抱着一个又大又圆的西瓜,一个人晃晃悠悠去了隔壁二叔的院子。   当时黎二叔和黎相宜也是吃完晚饭不久,父女俩坐在院子里下棋乘凉。   “二叔,二妹妹,好雅兴。”黎相轻抱着西瓜,笑呵呵地走了过去。   黎二叔自从那日大侄子跟他说了做生意的事后,就时常会恍神想这个的可能性。女儿的身子想要就这么一直用上好的药调养着,就得大把大把地砸钱。而如今,他除了国公府的月钱,唯一的钱财就是亡妻的嫁妆,但那也不是无底洞,经不起他这么掏。   如果有什么好机会,他愿意为了女儿去试一试。   “入夜乘凉罢了,过来坐坐。”黎二叔笑着向大侄子招招手。   黎相轻笑着站在边上,没坐下,道:“吃个西瓜吧,西市买的,可甜了。”   黎相宜站起身摸了摸,不是井里冰过的,顿时高兴地笑了起来,“好大的西瓜。”   黎二叔宠溺地笑了笑,接过西瓜,亲自抱去厨房切了。   等黎二叔把切片装盘的西瓜端出来的时候,就见女儿正和大侄子下棋,夏日夜里晚风徐徐,温馨和谐。爱妻死后,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女儿能这么无忧无虑,健健康康地好好活着。   “吃西瓜吧,这瓜的确很甜。”黎二叔说着,把盘子放到了石桌上,挑了一块籽少的给女儿。   黎相宜接了过来,满意地吃了,小脸上尽是快乐的表情。   黎二叔和黎相轻都看得高兴,也挑了片西瓜吃,黎相轻帮着黎相宜一起赢了黎二叔一盘棋。   一盘棋下完,西瓜也吃饱了,黎二叔知道大侄子来肯定是有事的,就让女儿先回房休息了。   等安顿好了闺女,黎二叔才又捧了个木匣子,回到院中,坐在独自下棋的黎相轻对面。   “听闻那款口脂是六十三两,二叔把银子给你装好了。”黎二叔笑了笑,把木匣子推给了大侄子。   黎相轻没接,笑道:“侄儿过来可不是讨债的。”   “二叔知道,你上次跟二叔说什么做生意,今日是来说这个的?”   黎相轻不置可否,反问:“依二叔来看,七月流萤的前景如何?”   黎二叔心中一动,又想起了那日大侄子顶着两个很重的黑眼圈来送七月流萤的情形,心里隐隐有个大胆的猜测,但是却迟迟不敢肯定。   “大晏朝口脂只有朱红,紫红与无色,平日看得多的普遍为朱红,七月流萤不得不说是一个突破,”黎二叔一边说,一边拿了颗黑子,堵住了黎相轻白子的去路,“不过,若只是如此,总有一日大众会视觉疲劳,如今火遍皇城的七月流萤到那时也不过是普通口脂罢了,前景并不如何。”   黎相轻点头笑了笑,将手里的几颗白子放回盒子里,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白瓷盒,慢慢地推给了黎二叔。   “若不只如此呢?”   黎二叔一愣,疑惑地看着那个口脂盒,连忙拿过来打开,随后便惊奇地睁大了眼睛,居然又是另一种未曾见过的口脂颜色!   “这是七月清莹,待这几日七月流萤的风头稍过便会推出,二叔以为如何?”   黎二叔惊讶地说不出话来,缓缓抬手,轻轻嗅了嗅,竟是蜜桃的清香,不由得连连摇头,啧啧惊叹。   “这……相轻,你这是哪里得来的?莫非是你……”黎二叔不可置信地看着大侄子,忽然觉得可以理解为何那日来送七月流萤,大侄子如此疲倦,而那日夜里韶华楼就开售了第二批七月流萤。   “皇城中人都道我日日与女色和胭脂水粉为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抓周宴抓了脂粉盒子,未尝就不是定了我这一生的走向。”   黎相轻已经说得够清楚了,黎二叔也不傻,心里更加惊叹,原来近日在皇城掀起一阵妆容风波的,居然是他的大侄子,而且还是个九岁的孩子!原来抓周宴抓了个脂粉盒子并不是笑话,而是天赋的表现?   黎二叔惊愣了许久才慢慢平静下来,有些忧心地问:“相轻,你是咱们成国公府的嫡长子,按理来说,十岁之后便可请立世子,你这是想放弃爵位走经商路?”   黎相轻淡笑了一下,不甚在意地道:“天赋异禀,弃之可惜,何况在父亲心里,我从来都不是世子的人选。”   请立世子,然后去皇宫当差,做做皇帝的随身侍卫什么的?这是人过的日子吗?哪有钱来得实在?这个黎相轻就不说出来了,毕竟在许多权贵的眼里,子孙在皇帝身边做个贴身侍卫,然后慢慢升侍卫统领什么的,是无上的荣耀。   见大侄子这么不上心,黎二叔也不知该说什么好,爵位与商人,那档次绝对差得多了,不过那是侄子自己的人生,他也没权多说什么,也许孩子长大些了会改变想法吧。   “罢了,该是你的也逃不掉。”黎二叔释然地笑了笑,摸了摸口脂盒,问:“相轻说的生意,莫非是想让二叔经营这些口脂?”   黎二叔说的淡定,心里却隐隐雀跃着,若是总有新品推出,那前景的确是不错的,而且是暴利的生意。   说到点上了,黎相轻笑着点点头,道:“二叔也知道,我年纪小,难以令人信服,府里府外又有那么多双眼盯着,行事很不方便。而且想好好做出个牌子来,不能总如此零零碎碎地卖,我需要店铺,需要人工,而这些我都不好出面。”   “难为相轻信任二叔。”黎二叔开怀地笑了,起身四处看了看,拍了拍黎相轻的肩,道:“这日后便是咱们叔侄的秘密,隔墙有耳,咱们去书房细谈。”   黎相轻很高兴二叔有这份心,便点头随他去了书房。   叔侄两这一谈就谈到了深夜,相谈甚欢。   黎相轻心情很好,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帮手,一边翻墙回絮容苑,一边脑子里刷刷刷地过着日后的各种打算,光有二叔还不行,想要把品牌做出来,前期他还需要一个强大的靠山,先挂靠一下,免得被人刨根挖底挖到他这里来。   正这么想着,屈膝跳回地面,收了飞虎爪往自己屋子走,没走几步,忽然几个下人提着灯笼出现在面前,黎相轻惊了一下,随后,便见灯笼后面,露出了黎万怀铁青的脸。   “你这逆子!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黎万怀气得胸膛起起伏伏。   黎相轻没想到父亲这大半夜的居然还不睡,在这里堵他……   “我去二叔那里吃了个瓜,父亲等儿子有事?”   “胡说八道!你二叔最爱清净日子,能跟你这顽劣的孩子吃瓜?!又是泡在花楼里乐不思蜀了吧?!”   黎相轻百口莫辩,真话不想听,那还有什么可说的,索性闭嘴不言。   黎万怀被这逆子的态度气得肝疼,嫡子记仇,他没敢拎他耳朵,扯住胳膊就往厅里拉去。   “你看看你!为父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小小年纪不要亏了身子!你如今不肯听,日后站不起来可别来找为父哭!”   黎相轻嘴角一抽,父亲你对一个孩子说的太多了……   等到了厅里,才发现柳素容也还没睡,有些担忧,见到他回来才松了口气。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跑出去的怎么不说一声,老爷等着给你量尺寸呢。”柳素容佯怒地拍了儿子的手一下,拉着他站站好。   黎相轻有些惊恐,黎万怀今晚是怎么回事,又是站不起来又是量尺寸的,他想量哪儿?!   没等他多想,黎万怀已经拿着尺来给嫡子量肩宽臂长等等了。   “为父难得示个好,还被晾了大半夜,若不是你母亲劝着,你这过生辰的新衣裳就别想要了。”   黎相轻这才知道,黎万怀想好好给嫡子办个生辰,亲自过来替他量衣服尺寸呢,真是受宠若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完了,我看到了啥,我的驸马日后站不起来?!【可了不得jpg.】   黎相轻:宝儿,别听啥信啥,这怎么可能呢?【老脸一红jpg.】   晏端淳:为了我的幸福,你的证明给我看【你的小祖宗已上线jpg.】   黎相轻:没问题,请你配合我的表演【突然兴奋jpg.】【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27章 玩伴   自从和黎二叔摊牌后, 有黎二叔帮忙,一切变得容易很多。   黎相轻给了黎二叔一笔钱作为资金, 黎二叔动作很快,马上开始看店铺, 买人手。到了晚上的时候, 黎相轻会偷摸去二叔的院子, 叔侄两对一日的工作进行汇总和探讨。   薄荷花露水也开始了大批量生产, 不过其中有一项冷冻的环节需要用到冰窖。上次试着调制的那瓶,黎相轻偷摸地从管家福伯那里偷用了国公府冰窖的钥匙,放进去尝试成功了。但若是大批量地运到冰窖里,太过显眼, 偷偷摸摸是不可行的。   幸好有黎二叔。   黎二叔以夏日炎热,女儿有一批珍惜药材需要冷藏为由, 直接向黎万怀申请了冰窖的使用权。   黎万怀与黎万承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 虽然性格有异,但自小感情挺好的,加上黎万承痛失爱妻,只有那么一个身体不好的宝贝女儿, 黎万怀平时对二弟和侄女也是能照顾就照顾的, 既然是侄女调养身体的珍贵药材,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第二批七月流萤几日内售完了, 黎相轻又做了一批交给七月,跟第二批一样正常出售。他暂时还没有把经营权交给黎二叔,黎二叔怎么也是国公府的人, 就这么出去抛头露脸地与七月流萤扯上关系并不好,他们还在等待一个靠山和契机。   七月代售着七月流萤,能够感受到这款口脂的风靡程度渐渐地下降了。毕竟新鲜事物时间一长也就不新鲜了,皇城再大也就那么些人,该买的早买了,买不起的不会买,回头客也有,但到底是不如一开始那么疯狂了。   这个时候,七月按照黎相轻的嘱咐,开始宣传薄荷花露水,在炎热蚊虫多的夏日,再一次掀起了一股不小的潮流。   花露水大批量制作起来容易,也不是黎相轻经营的主要产品,因此与口脂比起来,定价不高,用50ml左右的小瓷瓶灌装,一瓶二钱银子。在大晏朝,一两=十钱。   姑奶奶就要来了,国公府里近日一个个都打起了精神,即便天再热也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被严苛的姑奶奶训斥。   黎相轻不耐烦这种紧张的气氛,遂经常去二叔的院子里玩。   当然,这个“玩”不过是在别人看来,实际上他与二叔都是有要事做的。   黎二叔的书房里,黎二叔坐在书桌后,拿着算盘噼里啪啦地算着这几日的支出,核对着账本。   黎相轻一边陪黎相宜下棋,一边与二叔交谈。   “七月姐姐那边一切都已走上正轨了,待姑奶奶来了,得了她的允肯,二叔这边也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黎二叔拨动算盘的手一顿,道:“你有多大的把握?江南十七绫虽名满大晏,但毕竟是做的首饰生意,且是沈家的产业,姑母虽疼爱你,却未必做的了这个主。”   黎相轻笑了笑,“啪”地落下一子,道:“二叔多虑了,姑老爷去世了几年,沈家产业一直是姑奶奶在操心打理,如今虽然大表叔接了手,姑奶奶的话他理应还是听的。只是姑奶奶对我的嫡子身份一直很执着,怕是不能由得我放弃爵位。”   闻言,黎二叔也笑了,叹道:“你这孩子,银子终究不如爵位重要的,你若不袭世子之位走上经商路,日后怕是没有哪家千金能许给你。”   说完,黎二叔又觉得和一个孩子说这种为时尚早,遂又轻笑着摇了摇头。   黎相轻并不在意,就他这性向,别说皇城的千金小姐,就是公主,他也不会娶,有没有爵位能有多大区别,配得上配不上已经不重要了。   “那便交些兄弟逍遥快活。”能上床的兄弟。   黎二叔无奈,到底还是小孩子啊,不懂得情爱滋味。   夏日的空气中总是透着一股寂静的气息,书房里安安静静的,只剩下算盘的噼里啪啦声和两个孩子下棋落子的啪啪声。   正在这时,外面却忽然由远及近传来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环境下,闹得人心头堵堵得难受。   “什么声音?”黎相宜好奇得眨眨眼睛。   黎相轻听着这咕噜咕噜刷刷刷的声音,觉得有些耳熟,好像是轮子滚地的声音。   果不其然,外面就传来了脆脆的童声:“相轻哥哥,你在哪里呀?”   黎相轻太阳穴突得一跳,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弯了一下,这小公主还真是找上玩伴了,时不时地就出宫来找他玩,皇帝也由着他闹,心可真大。   “是珍柔公主。”   黎相轻说着,便放下棋子,起身往外去。   黎二叔也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牵着女儿出去接驾。   黎二叔的小院子里,小公主正滑着他的扭扭车转圈圈,四处张望着寻找他的相轻哥哥,赵公公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紧紧跟随着小公主,由得他折腾。   黎相轻出来的时候,与前来禀报的下人撞了个满怀,显然,下人前来禀报的速度还是没能比得上小公主自己喊人的速度。   黎二叔挥了挥手,让那个下人退下,三人一起走向了在院里滑来滑去的小公主。   今天小公主的扭扭车有些不同了,皇帝怕他晒着,让工匠在那方向盘的中心轴上挖了个洞,上面固定了一把小纸伞,制作精美,整辆小车显得更加华贵了。   “公主殿下金安。”三人走近,一同行礼。   这时的小公主正背对着他们,听到声音,连忙动作熟练地一扭方向盘,小脚猛地一蹬,一个漂亮的甩尾,连人带车转过身来。   看到黎相轻,小公主的一双大眼睛都亮了,又忘了免礼,起身下车就往他那边扑。   今天的小公主穿了一身鹅黄的小衣裙,飘飘扬扬十分好看。黎相轻就看着小公主挥着小胳膊扑过来,像一只欢快的小黄鸡……不……小黄鸭……不……这些比喻太大不敬了……   像一只欢快的小黄莺。   “相轻哥哥,我来找你玩了。”小公主啪地扑住黎相轻,仰头笑眯眯地看他。   黎相轻仔细一看,睁大了眼睛,小公主今天的眼睛一大一小的,左眼皮红肿着,莫名滑稽。   “公主,你的眼睛怎么了?”黎相轻俯身靠近了看。   小公主揉了揉眼睛,不太高兴地道:“蚊子咬的,父皇本来生气都不让我出来玩,我骑着车车就走了。”   黎相轻哭笑不得,小公主还以为自己多厉害,骑着车离宫出走了呢。殊不知既然有赵公公跟着,那肯定是得了皇上首肯的,不让就这小家伙,哪能出得了皇宫大门。   “痒吗?”黎相轻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小公主的眼皮。   小公主握住黎相轻的手,瘪嘴道:“有些痒,不舒服。”   说着,就抱住了俯着身的黎相轻的脖子。   黎相轻轻叹一口气,这次也不看赵公公了,熟练地把小公主抱了起来。   “二叔,麻烦取一小碗干净的水来。”   黎二叔正惊讶于大侄子与小公主亲密的关系,愣了一瞬才应声去取。   黎相轻便先抱着小公主进了书房,赵公公自然是笑眯眯地跟着,黎相宜常年静养,见人少,看到小公主也很好奇,跟着进去了。   等黎二叔取了水来,黎相轻将小公主放到椅子上坐好,从怀里拿出了装有薄荷花露水的小瓷瓶,打开,往那小半碗水里倒了一些。   “这是什么呀?”小公主好奇地看。   赵公公也探着头好奇得望着。   “这是花露水,专门治蚊虫叮咬的,止痒消肿,小公主还小,皮肤嫩,眼皮也薄,需要稀释了用。”黎相轻一边解释,一边轻轻摇晃着碗。   赵公公恍然大悟,“是不是近日皇城中热卖的那个?果真有此效果?”   “效果不错的,除了止痒消肿,还能防蚊虫,味道也清凉好闻,夜里洒一些在里衣上,蚊虫闻到会避开的。”   黎相轻说着,向小公主借了手帕,沾了一些,拧掉一些水。   “公主闭眼,我帮你敷一下。”   小公主闻言,乖乖地闭上了眼睛,黎相轻便将帕子轻轻地按在那只红肿的眼皮上。   赵公公看得心惊胆战的,小公主哪能在宫外随便用药啊!可是此时阻止为时已晚,而后一想,听闻皇城许多大人都买了,睿王爷也向皇上提起过,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哇,凉凉的好舒服呢~”小公主开心地道,小手一晃一晃。   黎相轻怕他乱动,叮嘱道:“公主不要睁眼,小心刺激眼睛。”   小公主乖乖地嗯了一声,便不再动了。   过了一会儿,黎相轻才将帕子拿开,用手轻轻的在眼皮边上扇风。   “等一下再睁眼,薄荷太凉,会刺激得眼酸。”   小公主点点头,伸手摸到黎相轻的袖子拉住。   又过了一会儿,黎相轻才让小公主睁眼。   “好了,过一段时间就会消肿一些的。”   “这个好棒呀,宫里的药膏涂着黏黏的可讨厌了。”小公主摸了摸自己的眼皮,觉得一点也没有不适,很开心,就对赵公公道:“公公买些回宫吧,我看见父皇手背上有好大一个蚊子包呢!”   “是。”赵公公应了一声,又有些犹豫,去花楼买实在是有伤大雅。   黎相轻看出来了,就道:“不必麻烦,国公府买了好些,明日我让父亲派人送进宫里去。”   赵公公闻言松了口气,连连谢过黎相轻。   敷完了眼皮,小公主跳下椅子,拉着黎相轻出去玩。   黎相宜在边上看着,有些羡慕,特别是外面那辆好看的小车,太好玩了,她也想试试。   黎相轻便道:“公主不如带二妹妹一起玩吧?人多好玩。”   小公主停了脚步,扭头看了黎相宜一眼。   黎相宜有些羞涩,挨在父亲身边,对小公主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小公主立马就被取悦了,松了黎相轻的手,过去拉黎相宜,道:“那一起玩吧,还是你们府上好玩,宫里的皇兄皇妹都不爱和我玩的,只有哥哥会陪我玩。”   小公主嘟着嘴说着,牵着黎相宜一起出去了。   黎相轻看着小公主小小的背影,忽然觉得他有些可怜。如今得了皇帝全部的宠爱,在皇宫里无人敢得罪,其他嫔妃或是出于嫉妒或是出于自保,肯定教导自己的孩子离小公主远一点。他如今被圣上恩宠至此,也满心地喜爱他的父皇,觉得父皇对他最好,到日后东窗事发,再回过头来看,也许会觉得自己一无所有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我是小黄鸡?我是鸡?【我就这样看着你jpg.】   黎相轻:不不不,错误的比喻!【委屈jpg.】   晏端淳:我是小黄鸭?我是鸭?【我就这样看着你jpg.】   黎相轻:不不不,错误的比喻!【委屈jpg.】   晏端淳:那你觉得我是什么?【脸红jpg.】   黎相轻:你是我的优乐美啊【老脸一红jpg.】   晏端淳:优乐美是什么?干嘛用的?【可爱地吃手手jpg.】   黎相轻:额……润滑的东西,来试试!【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28章 到来   在七月流萤和薄荷花露水正常供应售货的时候, 黎家姑奶奶终于也赶到了。   那天,黎相轻正在黎二叔的院子里教二叔如何制作口脂, 并与他一起制作七月清莹,准备在生辰那日开始宣传。临近午膳时分, 就听见院外有大队马车经过的声音, 到了隔壁就停了, 便知道一定是姑奶奶到了。   江南沈家在大晏朝是数一数二的大商豪, 虽说这种年代商的地位不怎么高,但是如此的商豪人家还是会让许多人羡慕的,毕竟没有权,有钱也是好的。   当年的国公爷与沈家老太爷年少出游时相遇, 颇为投缘,结为拜把兄弟, 而后, 未免被迫陷入党争,女儿长大后,国公爷就把女儿许给了沈家的嫡长子。   黎兆娴嫁过去后过得也很好,因为能力出众, 老太爷又十分喜爱她, 甚至允许她与嫡长子一同学习经商之道,这也导致了许多年后, 丈夫突然疾病去世,黎兆娴以一介女流之辈,抗住了虎视眈眈的宗族, 抗住了沈家百年家业。如今虽已把家业交给儿子,但是黎兆娴在沈家的话语权依然不可磨灭。   大晏数一数二的大商豪,出远门的排场自然也不小,光是马车就有几辆,黎兆娴除了自己,还带了家里的一些女眷,出来见见世面。豪华的马车后面紧跟着的是几辆货车,除了一些行李,满满地堆着一箱又一箱的礼品,在皇城热闹的大街上,排出长长的一条,可见沈家财力,可见黎兆娴回娘家的喜悦。   有下人通报,黎万怀早早地带着府里的家眷候在门口。老夫人常氏在小姑子出嫁前两人就有些不对付,之后每次小姑子回来都爱指手画脚,更让她讨厌,再加上她如今专心礼佛,并没有出来迎接。   排场极大的马车队停在国公府门口,黎万怀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他自幼就有些怕这个严苛的姑母,不过姑母也是真心疼爱他的,他对姑母的到来也是高兴的。   扭头看了眼身旁的嫡妻,黎万怀心里想,姑母看到他与嫡妻和好,肯定会高兴的,这么想着他又稍稍松了口气,再看嫡子,却发现嫡子不在这儿?!   “轻儿呢?”眼见姑母马上就要下车了,黎万怀有些着急,低声问嫡妻。   柳素容道:“轻儿早起就说去二叔府上陪宜儿玩,遣人叫去了,这儿该来了。”   黎万怀闻言点点头,才发现自家二弟和侄女也不在,心里有些奇怪有些酸。二弟和侄女素来喜静,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和他的嫡子一起吃瓜玩耍了?还有他的嫡子,到底知不知道谁是他的父亲,居然亲近二叔也不亲近他这个父亲!   正在黎万怀心里酸的冒泡的时候,马车上的人陆陆续续下来的,为首的就是一身素而华贵的黎兆娴。   沈家的首饰都是自家产的,素来引领着大晏朝首饰的潮流。黎兆娴一身素兰锦衣,配上沈家最新款的一套首饰,远远望去十分华美,但是当她抬起头看你的时候,其不怒自威的气场就不是这一身素色能掩盖的了。   黎万怀就被姑母这抬头一眼看得心头一紧,心道:府里众人都按地位辈分排整齐了,大门牌匾下人擦过好几次了,自己身边站的是温婉可人的嫡妻了,姑母哪里还有不满么?   对了!嫡子还没来!姑母一定又以为自己虐待了嫡子!黎万怀心里蹭蹭蹭冒出了火气,这个逆子,要是今日被姑母训斥了,自己一定要私下里偷偷地也训斥他一顿!   果然,黎兆娴下了马车,什么都没说,第一句就问:“轻儿呢?怎么不见轻儿?”   看出黎万怀的窘态,柳素容帮着道:“轻儿在二弟院子里陪宜儿玩呢,已经遣人去叫了,外头热,姑母先进府吧?”   黎兆娴看了眼黎万怀身边的柳素容,再看看站在家主和主母后面的两个妾,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随黎兆娴一起来的三个儿媳妇也笑劝她先进府,孩子得知疼爱他的姑奶奶到了,肯定会立马赶来见的。   黎兆娴闻言,心情更好了些。   这时,黎相轻就和黎二叔还有黎相宜从隔壁小院赶来了。   “姑奶奶,轻儿顽皮,来晚了。”   面对自小爱护他,对他各种帮助宠爱的姑奶奶,黎相轻会不由自主地依赖一些。因为即便从年龄上来讲,加上前世的二十多,黎兆娴也的的确确大了他几十岁,让他真真的有长辈的感觉。   黎兆娴就看着比上次见面又抽长了不少的孩子向她跑来,忍不住眼眶都红了,激动地将孩子搂入怀里,十分宠爱地叫着:“轻儿,我的心肝肉,姑奶奶可有一段时间没见着你了。”   心肝肉,每次见面,姑奶奶一激动就会这么叫他,黎相轻每每都会起一层鸡皮疙瘩,不过心里却也是真的高兴。   “我也一直想念姑奶奶呢,早早地就想十岁生辰姑奶奶该会来看我,果然姑奶奶就来了。”黎相轻笑着,安抚地拍拍黎兆娴的后背。   黎兆娴一听就笑了起来,拉起黎相轻的手拍了拍,道:“走吧,姑奶奶给你带了几箱子好东西,快随姑奶奶去看看。”   这么说着,黎兆娴又对黎万怀道:“叫些人把东西搬进去吧,都有礼物,看着礼单分发一下。”   姑母每次来都会带很多的礼物,大多都是沈家的新款首饰,就是皇城中也未必已经开售,府内女眷很是喜欢。没有被姑母训斥,黎万怀赶忙笑着应下,一边指挥着搬箱子,一边让福伯赶紧带着沈家来的其他家眷入住客院。   黎兆娴见大侄子处理得井井有条,暗暗点点头,心情又好了些,一手牵着黎相轻,一手去牵了一直挨在父亲身边的黎相宜。   “去帮你大哥一起打理,他总会毛手毛脚,我带宜儿去絮容苑说说话。”黎兆娴笑着对黎二叔说。   黎二叔应了,与大侄子对视了一眼,才去黎万怀那里帮忙。   “素容,走吧。”黎兆娴笑看了柳素容一眼,与她一起往絮容苑去。   经过门边陶氏和眉书姨娘的时候,黎兆娴看都没看一眼,不过对她们边上站着的三个孩子,还是给了个笑容,道:“回院子挑玩具去吧,这会儿子该送过去了。”   说着就没有再多理会,牵着手里的两个孩子走了。   在黎兆娴眼里,她只认个“嫡”字。黎府几代以来没出过妾这种东西,即便是她兄长黎兆璋当初纳了个妾,也不曾让这妾有子,偏到了黎万怀这里,不仅纳了妾,还一个个地生了庶子出来,庶子也就罢了,居然还威胁嫡子的地位!   而这一切都是她那个好嫂子常氏怕柳素容的身份惹得先帝不满,劝着兄长做的决定。黎兆娴每每想起都觉得心头堵着一团火,觉得常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看看如今把黎府搞得这么乌烟瘴气的。   黎兆娴对妾这种东西从来都没有好脸色,对于庶子庶女,看在是孩子的份上不会多严苛,但也不会疼宠,仿佛那根本就不是黎家的孩子,只是外人的孩子罢了。   如今手里牵着的两个,才是黎府真真的嫡子嫡女,才让她有血脉相连的感觉,让她愿意倾力疼爱。   陶氏看着黎兆娴几人离开,忍了许久的怨毒终于从眼神里透露了出来,生气地低声道:“一个酒色之徒,一个药罐子,便是宠上天了又能如何,眼界真是低。”   眉书姨娘听了,噗嗤一笑,嘲讽道:“那可是国公府嫡出的小姐,风风光光十里红妆地嫁给了江南首富的嫡长子,如今又在沈家把控着话语权,自是该有其尊贵傲气,待哪日侧夫人您把这‘侧’字给摘了,自然也就扬眉吐气了。”   陶氏瞥了眉书姨娘一眼,心里不满,道:“即便有‘侧’字,也轮不到你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跟我说话,老爷心软让你一同来迎接,你还真把自己当一盘菜了。”   “是不是一盘菜得看老爷吃不吃,如今夫人重获宠爱,老爷怕是不怎么去看侧夫人您了吧?早说了对夫人和大少爷恭敬一点,何必认不清现实呢,你看看,得罪了大少爷,如今咱们大小姐都沦落地去打扫茅厕了,真是可怜见的。”   说到女儿被公主下令去扫茅厕,陶氏心里这团火就越烧越旺,还不是那该死的嫡子在不懂事的小公主面前乱嚼舌根!如此不爱护弟妹的酒色之徒,根本没有资格袭得爵位!   “会可伶别人,先可怜你自己吧,生了个结巴儿子,就是把夫人这名头砸在你身上你也无福消受!”   “顾儿只是不爱说话,总比大小姐胡乱说话被公主罚去扫茅厕强!”   “谁扫茅厕了!老爷只是让依儿做做样子!去茅厕边玩一会儿罢了!”   “哟~去茅厕边玩,那可以说是十分好玩了吧?”   日常骂战的昔日主仆一言不和就又骂了起来,黎万怀刚分发好各院的礼物,走过来一看,头疼得嗡嗡的。   姑母来府上了,这两个还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吵架,生怕姑母训他训得少了吗?!   “吵什么?!如今是什么日子?!滚回你们院子关上门吵!裹着被子吵去!”黎万怀让下人关了大门,对着这两个就是一吨大骂。   陶氏和眉书姨娘吓得连忙低下了头,知道老爷素来敬畏姑母,不敢再多惹事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听说你姑奶奶家有很多最新款的首饰,以后我可以第一个得到吗?【脸红jpg.】   黎相轻:宝儿?醒醒!你是可爱的男孩子,不需要首饰啊!【里要控几里记几啊jpg.】   晏端淳:我是公举,就要用最新的首饰,最好的护肤品!你给不给?【委屈jpg.】   黎相轻:给给给,给你最好的蒸肉牌润滑膏,来试试!【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29章 摊牌   黎兆娴牵着两个孩子到了絮容苑的时候, 下人已经把几口大箱子搬来了,一箱是她的行李, 其它都是她给黎相轻带来的礼物。   “都打开吧。”黎兆娴吩咐着下人。   下人们便打开了这些箱子,黎相轻一看就愣住了, 什么少见的玩具啊, 好看的金银珠宝啊, 新颖的锦缎布料啊, 沈家最新最贵的首饰啊,应有尽有。   这几箱子东西加起来,价值可不菲。姑奶奶每次来,都十分地大方, 黎相轻每每都会被眼前的财富所迷倒,沈家就是他奋发努力的指向标。   黎兆娴也看着这些她精挑细选的东西, 很是满意地摸摸这个拍拍那个。   “这些首饰有几款是最新的, 还有很多是早前的定制款,如今整个大晏都买不到的,等轻儿日后娶妻了,姑奶奶这些东西都能拿得出手。不管黎府出多少彩礼, 姑奶奶总能再给你多添几抬, 风风光光地把人家千金娶进门。”   黎兆娴说着,仿佛已经看到了黎相轻娶妻的场面, 笑得合不拢嘴,满脸的期待。   黎相轻嘴里说着谢谢姑奶奶,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若说日后爱上一个男人, 最难过的那关绝对不是黎万怀和柳素容,而是这位姑奶奶,他竟把这茬给忘了……   黎兆娴没有看出黎相轻的烦恼,笑眯眯地让柳素容和黎相宜自己看看,有喜欢的自己挑。   “宜儿院里姑奶奶也给准备了几箱子,不过你若看上了你大哥这里的,想来你大哥不会小气的。”黎兆娴笑说着,挑了个精巧的翠玉簪子,给黎相宜插在了一个小发髻上。   黎相宜有些腼腆地看了看黎相轻。   黎相轻便也笑道:“二妹妹喜欢什么自己拿就是,左右大哥也不娶妻,这些都是母亲和你的。”   “你这孩子,净胡说,日后你就懂了。”黎兆娴笑着拍了拍黎相轻的头,只当他是年纪小不懂男女情爱,童言无忌呢。   日后我也不会娶啊……黎相轻心里有些沉重。   黎兆娴刚来,长途跋涉该是累了,黎相轻没有立马和她谈事。黎府安顿了客人后,让客人们稍作休息就请她们一起用了午膳。   午后,黎兆娴睡了个午觉。   黎相轻趁机去了黎二叔的小院,与黎二叔商量什么时候和姑奶奶说才是最合适的时机。黎二叔对姑母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劝着大侄子生辰之后再说也不迟,别把姑母惹得不快了,到时候连生辰都不能好好过。   但是黎相轻却有另一种想法。   当天晚上,七月临时收到黎相轻的指示,提前开始宣传七月清莹。   如今马上就要进入三伏天了,天气一日热过一日,只有晚上的时候才能获得半丝清凉。   就在韶华楼里各位恩客一个个抱着浓妆艳抹的姑娘的时候,就见倾国倾城的七月姑娘,一袭素白纱裙,精致美丽的脸上略施薄妆,以往艳红饱满的嘴唇,今日却是淡淡的粉色,水润晶莹,整个人看着清爽却又不失妩媚,在这燥热的季节,宛如一股清流潺潺地流入心田。   乐师弹奏起了叮叮咚咚清脆的音乐,七月姑娘就在台上,迎着这乐声,翩翩起舞,清纯不妖的舞姿,配上这一身装扮,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让在场所有的男子都不由自主地屏息欣赏。   当晚,七月带着七月清莹,再一次的火了。   第二日一早,昨夜韶华楼的精彩就传遍了皇城,七月清莹也随之出世,没有见过的人纷纷好奇地去韶华楼看,到底又是什么颜色的口脂,难道能比妖艳的七月流萤更好看?   黎府自然也不可避免地听到了风声。   早上,沈家的媳妇们一起来絮容苑给黎兆娴请安,随后便留下一同闲聊,说起了外面正在传着的七月清莹。   之前一直是黎相轻一个人在制作口脂,产量不高,因此只有皇城中有的售卖,况且七月流萤火了也不过一个月左右的时日,古代消息闭塞传得不广,江南那么远的地方就更没听说过了。   刚入皇城的时候黎兆娴一行人倒是听说了些七月流萤的事,偶尔也能看到街上的女子唇色十分鲜艳新颖,当时沈府的女眷们就一个个啧啧称奇,却也终究是没有亲自接触过,如今又听说出了颜色不同的七月清莹,才想起来问。   黎兆娴她们问起了,柳素容就去了自己的房间拿了一盒七月流萤过来给她们看。她是知道儿子日后的打算的,看儿子的样子就知道儿子准备摊牌了,不禁心里砰砰直跳。   “皇城不愧为大晏最为繁华的都城,这等新鲜事物,我们江南是闻所未闻。”   黎兆娴如今虽已年过五十,但是保养的好,气色也好,口脂这种东西,爱美的女子都会神往,她也不例外,何况是如此新鲜的颜色。   沈家媳妇们也一个个亮着双眼,爱不释手。   “母亲说的是呢,这颜色若是再搭上咱们家最新出的琉璃玉双簪,真是再美不过了。”   柳素容看她们喜欢,就道:“姑母若是喜欢,我遣人去买些回来。”   黎兆娴很高兴,笑道:“甚好甚好,那七月清莹是何种颜色,如今还买不得?”   柳素容正要说,黎相轻插话道:“七月清莹昨夜才问世,没个几日吊吊大家的胃口是不会出售的。”   黎兆娴闻言就笑了,“姑奶奶懂的,我们江南十七绫的最新首饰也得展出好几日才卖呢。”   黎相轻点点头,看了看黎兆娴,又看了看几位表婶,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随后亲昵地靠近姑奶奶,道:“姑奶奶若是好奇,偷偷随轻儿去看一样东西吧?”   知道他的意思是只带她一人去看,黎兆娴有些被取悦了,笑着拍了拍黎相轻的手,道:“轻儿都有小秘密了,你们先回院子吧。”   沈家几个媳妇也掩嘴笑了笑,应声退了下去。   黎相轻暗暗深呼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对黎兆娴道:“姑奶奶随我来吧。”   黎兆娴便笑着起身,随着她的心肝肉出了门。   柳素容心里忐忑,怕姑母不让儿子经商,会生气斥责,也赶忙跟了过去。   黎相轻把姑奶奶带去了他的小书房,他制作口脂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他自己房间的小隔间,偶尔会在小书房,如今小书房里就有正在晾着的几盒七月清莹。   打开小书房的门,有淡淡的蜜桃香味萦绕在空气之中,黎兆娴走进去就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笑意浓浓。   “还有这种味道的香薰吗?”   黎相轻没答,他这个时候很紧张,不敢随意说话。   “姑奶奶不是好奇七月清莹是什么颜色吗?这便是了。”黎相轻说着,拿起书桌上排列着的一盒口脂,递给姑奶奶看。   黎兆娴一愣,几步走了过去,接过黎相轻给她的七月清莹,先是好奇地看了几眼,闻了一下。   “味道很好闻,颜色也新颖,就是素了一些。”   黎相轻和柳素容站在一旁,屏息凝神地听着黎兆娴的话,默默地等待暴风雨的来临。   黎兆娴见这母女两拘束地连话都不说了,心里也隐隐明白了些什么,看了眼书桌上摆的满满口脂盒,脸色慢慢地沉了下来,将手里的口脂放回了桌上。   “这就是七月清莹?整个大晏都还买不到,轻儿这里倒是有不少。”   黎相轻听出她语气里的些些不满,默默地低了头,道:“姑奶奶,这是我做的。”   黎兆娴闻言也不惊讶,点头沉默了一会儿。   黎相轻摸不准姑奶奶是怎么想的,心里砰砰的,自从来到这个朝代,极少有过这样紧张的心情。   “姑奶奶?”   黎兆娴叹了口气,拉住黎相轻的手,道:“轻儿,姑奶奶知道你自幼聪慧,你也别跟姑奶奶绕弯子,你想做什么?若只是摆弄着玩玩,姑奶奶不会阻止。”   她这么说,黎相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更加沉重了几分。   “姑奶奶,我不是玩玩,这些口脂卖得很好,我就想走这条路了。”   “这条路?什么路?轻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黎兆娴忽然放开了黎相轻的手,脸色完全沉了下来,语气也变得冷硬了许多。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想走经商路,姑奶奶不相信轻儿可以做的很好吗?”黎相轻坚定地说着,到最后放软了语气,带着些讨好地握住了姑奶奶的手。   黎兆娴看着素来有主见的黎相轻居然做出讨好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心软,但最后还是甩开了他的手。   “什么是做的很好?有什么能比爵位好?你是国公府的嫡长子,成国公府世袭罔替的爵位合该就是你的!你想把它拱手让人?去做一个商人?!是谁给你灌输的这种思想?!是不是陶氏那个贱妾?!”   黎兆娴越说越生气,声音也不由得提了起来,她每年都要长途跋涉赶来看几眼,看不到都要常常思念着的心肝肉,她尊贵的心肝肉,居然要去经商?做个商贾末流?!即便有再多的钱,又怎么能与爵位相提并论呢?!   她的心肝肉自小聪慧,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是国公府里的两个贱妾给孩子灌输了不好的思想!一个个想着夺世子位呢!   “素容!你怎么做母亲的?!自己不去争宠也就罢了!怎么能看着孩子把爵位拱手让给那些贱妾的庶子?!”   柳素容被斥得低了头,她知道姑母说的对,自己以前不争宠,导致儿子也不受宠,如今她去争宠了,儿子却已经对国公府失去了兴趣,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不对。   黎相轻听得皱了眉,经商是他来到这个朝代后自己做的决定,与是否受宠,有无爵位没有多大的关系,他不需要母亲替他背这个锅。   黎相轻安抚地拍了拍母亲,自己“啪”地跪了下来。   “姑奶奶,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与母亲无关。是我自幼就对胭脂水粉有兴趣,如今成功研制了与众不同的口脂,日后也能做出其他产品。沈家经商能取得那样的地位,我一样可以。”   黎兆娴看孩子这么倔,眉都拧了起来,“你喜爱胭脂水粉,喜爱女色,那都是外面乱说的,如何能当真啊!你这孩子,真是……”   话还没有说完,门外忽然传来一个脆脆的童声。   “相轻哥哥,你在里面吗?”   话音未落,门被推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一只大眼睛透过缝隙瞄了进来。   “我可以进来吗?”   刚说完呢,里面的三人都没说话,小公主忽然“啪”地推开了门,拧着小眉头冲进来了。   小公主走到黎相轻身边,仰头看着黎兆娴,十分不满地道:“父皇说不可以罚跪小孩子,是你惩罚相轻哥哥吗?这样我要打你板子的哦!”   黎相轻看着小公主护犊子的样子,刚才紧张的心忽然就松弛了下来,轻笑了一声。   “公主,你误会了。”   小公主一愣,眨眨眼睛,不再看黎兆娴,低头默默地挨在黎相轻身边不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谁敢欺负我驸马,杀无赦(划掉)打板子!【你的小祖宗已上线jpg.】   黎相轻:宝儿,这不对,一般来说都是攻保护受。【高冷jpg.】   晏端淳:什么?!原来我的设定是攻吗?那来吧!【你可以坐我吗jpg.】   黎相轻:你又误会了,反攻无效,驳回【手动再见】 第30章 气走   小公主的到来使得小书房里的谈话不得不暂停, 黎兆娴也暂收了火气,听黎相轻叫他公主, 猜想便是大晏最尊贵的那位珍柔公主,立马行了礼。   小公主挨在还跪着的黎相轻身边, 瘪着小嘴, 不免礼, 抱着黎相轻的胳膊道:“相轻哥哥起来了, 你们才可以免礼哦。”   小公主还很小,除了他的身份十分尊贵之外,在大人们眼里到底还是个小奶娃,黎兆娴听小公主这么说, 觉得十分可爱,不由得轻轻笑了起来。   “轻儿起来吧, 你说的事容姑奶奶再好好想想。”   “谢谢姑奶奶。”黎相轻松了口气, 在小公主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黎兆娴看着黎相轻一副已经铁了心的样子,头疼得很,由得两个小孩玩,自己出去了。柳素容也微微叹了口气, 赶忙去扶姑母, 与她一道出了门。   黎相轻望着姑奶奶显得有些疲惫的背影,有些心疼。他知道, 姑奶奶每年都会抽时间来看他,在府里住上几日,就是想为他撑腰, 想保住他嫡长子的权利与尊贵。如果不是自己来了这么一出,姑奶奶一定会一直护着他,直到为他得到世子之位,直到看着他袭得成国公的爵位。   只有到那个时候,姑奶奶才会稍稍放心。而自己如今的这个决定,无疑就是把姑奶奶一直以来的用心都弃之不顾,是十分不孝,十分让人心寒的。   但是他必须走这条路,他也不想袭爵。在皇城做一个身披爵位的少爷,势必是要娶哪家的千金的,日后若是再袭国公之位,皇城中又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他注定日后会和一个男人过日子,皇城太过喧嚣,太过繁杂,他给不了他心爱的人一个名正言顺的国公夫人名分,那还不如做个商人,日后远走他乡,带着他的爱人,带着数不尽的钱财,游遍天下,逍遥一生。   至于爵位,即便他不要,也轮不到陶氏觊觎。   小公主抱着黎相轻的手臂,仰头看着他垂眸思索的样子,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相轻哥哥,你是不是惹得长辈生气了,这样是不对的哦。”   小公主的声音让黎相轻从自己的沉思中回过神来,看了身边的小家伙一眼,轻轻笑了一下。   “嗯,我让长辈不高兴了,这样不好。”   “但是也不能罚跪哦,我每次让父皇生气,父皇就让我顶着奏折罚站,我现在已经顶得很厉害了呢。”   小公主骄傲地对黎相轻昂起了小脑袋,黎相轻哭笑不得,被罚站有什么好炫耀的吗?   “哦,那公主真是很棒棒哦。”   小公主很满意黎相轻的表扬,笑得大眼睛都眯了起来,牵着黎相轻的手就往外走。   “我们去玩小车车吧,我跟父皇说国公府有很多小伙伴,让父皇给我做更多的车车,不过父皇说没有那么多寒玉了,后来只做了一辆,我们去找弟弟和二妹妹一起玩吧。”   小公主叽叽呱呱地说了一大串,心情极好。   在皇宫里,他的小伙伴只有哥哥,除了哥哥只有父皇会天天陪他玩,哪有国公府这么好玩,有那么多小伙伴呢!小公主恨不得把这些小伙伴都接到皇宫里去,可惜父皇不允许。   黎相轻捏了捏手里的小手手,嘴角不自觉地带了笑,心想小公主真是可爱,明明是最小的一个,居然跟着他叫弟弟和二妹妹。   走到了外面的院子里,就见赵公公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身边是两辆扭扭车,方向盘的中心轴上各插了一把精美的小纸伞,一把粉的,那是小公主之前的那辆,另一把黄的应该就是皇帝找工匠替小公主做的新的,用来和小伙伴分享。   黎相轻觉得皇帝这个父亲做的是很不错的,知道小公主在皇宫里没有什么小伙伴,就放任他出宫和宫外的小伙伴玩,而不是把他关在皇宫里随便找几个孩子打发他。   小公主走过去就坐上了自己那辆小车车,扭了扭方向盘,对黎相轻道:“相轻哥哥快骑上去,我们去找弟弟和二妹妹吧。”   黎相轻心里十分抗拒做这种幼稚的事情,就道:“弟弟在房间里看书呢,我先去叫他过来好不好?”   小公主这才想起弟弟和相轻哥哥是一个院子里的,想了想,仰头对赵公公道:“公公去叫吧,相轻哥哥要陪我玩呢。”   赵公公笑得眼睛眯眯的,弯腰点头,前去黎相应的屋子叫他。   “相轻哥哥你先来!”小公主高兴地拍了拍另一辆扭扭车的座位。   黎相轻尴尬地笑了笑,认命地坐了上去。   “我跟你说哦,我骑着小车车从皇宫过来,让赵公公骑另一辆,他不肯呢,公公太笨了,这么好玩的小车车都不会骑。”   小公主说着,滑着扭扭车在院子里转了个圈,见黎相轻没动,又滑了回来。   黎相轻看了眼身下的小车,为赵公公鞠了一把辛酸泪。这哪是赵公公不肯,他也坐不下啊……   “你们府里真好玩,皇宫里都没人陪我玩。”   黎相轻轻笑着替他把小头发拨开一些,问:“公主经常来国公府,皇上允许吗?”   “允许的呀,不过父皇不许我天天来,我要得了奖励才能来呢,昨天我背了弟子规,父皇夸我好棒,然后我今天就被允许出来玩。”   “嗯,公主真厉害。”黎相轻笑着,心道皇帝对付这小公主还挺有一套的。   “是吧,父皇每天都说我很棒的。”小公主笑得眯了眼睛,随后想到了什么,把扭扭车滑得离黎相轻更近一些,小手掩在嘴边,悄悄地道:“父皇说我要是表现得好,等我以后入学了可以自己挑伴读哦,我选你好不好?”   黎相轻闻言愣了一下,先不说公主伴读一般都是朝廷重臣的千金,他一个男的凑什么热闹?况且大晏朝皇子皇女入学一般是六七岁,那个时候他估计并不在皇城,实在是没法答应公主什么。   小公主不知道黎相轻的顾虑,一直睁着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面对小公主给予的可爱的友情,黎相轻有些不知所措,他注定是要辜负这段短暂的友情的,即便皇帝特许公主的伴读可以为哪家的公子,他也不可能留在皇城当公主的伴读,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想把生意做大做好,拘在皇城是不行的。   “等公主长大了再说吧,我看二妹妹挺好的,她与你年岁相当,最适合不过了。”黎相轻微笑着,柔声哄着。   小公主一听,脸刷的沉了下来,问:“你不愿意?”   一看见小孩子脸突然沉下来,黎相轻就开始头疼,按照前世今生的各种经历,他觉得下面他即将面临的就是小孩子的嚎啕大哭。   心很累,头很痛,小公主还不是一般小孩,他要是哭了,指不定就是一顶欺负公主的帽子扣下来,再也说不清楚了。   但是他也不想随随便便地就答应下来,明知道自己做不到,何必欺骗他呢,小公主带着这么纯真的喜爱与他相处,他做不出欺骗的事来。   “不是不愿意,但是很多事都是有变故的,现在说太早了,也许到时候公主有了新的小伙伴,也许到时候我不在皇城,也许皇上不允许男孩子做公主的伴读,一切都要等日后再说的,对不对?”   说来说去不还是没答应么?小公主哼了一声,不理会其中什么乱七八糟的道理,也不想再理会黎相轻了,气嘟嘟地就扭过了小身子,滑着扭扭车离得黎相轻远远的。   黎相轻哭笑不得,他还以为小公主会哭鼻子呢,没想到居然生闷气。   学着小公主的样子,把扭车滑了过去,黎相轻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小公主的小后背,哄道:“公主生气了吗?我道歉好不好?”   小公主依旧背对着黎相轻,一声都不吭。   黎相轻轻笑了一下,滑着扭扭车绕到小公主对面,想哄他几句,等看到了他的脸才发现小公主居然才偷偷地啪嗒啪嗒掉眼泪?!   黎相轻愣了一瞬,连忙下了车,蹲在小公主面前,摸了摸他的脑袋,问道:“公主,怎么了?”   小公主吸了吸鼻子,哑声道:“你们都不喜欢我,只有父皇、母妃和哥哥喜欢我……”   黎相轻心里顿时就疼了一下,看似受尽万千宠爱的小公主,其实是多么的孤独,被捧在高处的人总是面对着孤寂,可是他还这么小。   “没有不喜欢你。”黎相轻叹了口气,把小公主从车上抱了起来,自己坐在扭车上,让小公主靠在他的怀里,轻轻地安抚着他的小后背。   小公主没再吭声,默默地掉着眼泪。   两人这样安静了许久,小公主忽然抹掉眼泪把黎相轻推开了,指着黎相轻的鼻子就怒气冲冲地道:“我再也不和你好了,你们府上一点都不好玩!”   说着,小公主跨上扭扭车,哗哗哗地就骑走了。   刚好赶来的赵公公一脸懵逼,连忙追着小公主去了。   被叫来玩耍的黎相应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小仙女飞驰而去,眨了眨眼睛,也是一脸懵逼。   “哥哥,小仙女怎么了?你欺负她了?”   黎相轻还没从小公主的怒吼中回过神来,默默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没人喜欢我。【绝望jpg.】   黎相轻:我啊!宝儿,我喜欢你啊!【老脸一红jpg.】   晏端淳:没人喜欢我。【绝望jpg.】   黎相轻:宝儿?嘿!宝儿?我在这儿,我喜欢你啊!【抱抱来jpg.】   晏端淳:你是谁,我不认识你。【高冷jpg.】   黎相轻:哦豁,很好,没事,你的身体记得我。【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31章 选择   七月清莹再一次勾起了皇城众人的好奇心, 有钱的人家一个个卯足了劲等待开卖,只要能领先别人一步买到七月清莹, 对他们来说那就是赢了。   而黎府,黎兆娴依旧没有松口同意黎相轻去经商。   眼看着还有两日就是生辰了, 本来要过一段时间才开卖的七月清莹, 黎相轻提前让七月拍卖了。   依旧是上次那样, 一府只能买一盒, 一共十盒,没有定价,以叫价的方式,价高者得。   上次七月流萤也是这样的过程, 经过那次,很多人知道, 如今叫价购买太砸钱了, 等过个十天半个月,七月清莹自然会有定价。   然而即便如此,还是有许多人上赶着去砸钱。对他们来说,那根本不是钱的问题, 第一批七月清莹, 整个皇城中第一批使用的人,和之后廉价购买的那些能一样吗?那是财力与地位的象征。   黎万怀不知道这就是他的嫡子制作的, 这次比上次更早,一得到消息就赶忙去韶华楼排队了,叫了个很高的价位, 第一个得到了七月清莹,高高兴兴地捧着口脂回府了。   黎相轻眼见着父亲笑得像个傻子似的来到絮容苑,心里忍不住地嘲讽,说他傻他还真的傻,明知道只能买一盒,还屁颠屁颠地砸钱去买。虽然他如今对母亲上心让他这个儿子很欣慰,但是姑奶奶在府里,沈家众多女眷客人在府里,他拿着一盒口脂,给谁好?故意炫耀给别人看吗?   黎万怀来的时候,黎兆娴也在,正在闲话家常,闭口不提黎相轻想经商的事。而黎相轻就和黎相应坐在一边听长辈聊天。   “容儿,我抢到了第一个!”黎万怀满脸笑意地进来,献宝似的拿出了那盒七月流萤。   柳素容心里很高兴,但是碍于姑母在这里,没敢表现出来,默默地坐着没应声。   黎万怀兴奋过后才注意到姑母也在,脸上的笑意刷地就收了起来,尴尬地咳了几声,干干地笑了笑。   “姑母也在啊,侄儿打扰了。”   黎兆娴喝了口茶,慢条斯理地拿帕子按了按嘴角,才瞥向黎万怀,看了眼他手里捏着的口脂盒,又状似不经意地瞥了黎相轻一眼。   黎相轻心里一紧,却又有些期待。姑奶奶一直不肯提他经商的事,如今看到黎万怀买了七月清莹回来,应该有点话想说了吧?   “买了什么好东西,这么急着送来讨素容的欢心?”黎兆娴淡淡地笑着,让人听不出语气中的态度。   黎万怀不知道这里的事,连忙乖乖地将手里的口脂盒呈给姑母看。   “皇城的新鲜东西,姑母来了这几日应该也有所耳闻,这款口脂今日才开卖第一批,整个皇城只有十盒,我还是第一个抢到的。”黎万怀有些小骄傲。   黎兆娴接过口脂看了两眼,她可比黎万怀见到这口脂早得多了,没他那么稀罕。   “既是第一批,价格不低吧?”   黎万怀闻言看了柳素容一眼,笑道:“五百两买的,容儿若是喜欢就值得。”   “五百两?!就这么一盒口脂?!”黎兆娴惊讶地提高了声音,觉得不可思议,普通口脂一两都用不着,这七月清莹居然要五百两?!   她不知道,因为经历过了七月流萤,这次皇城的有钱人都稍稍带了点脑子,没有使劲喊价,相较之前那次已经算好的了。   “姑母有所不知,第一批七月清莹只有十盒,价高者得,侄儿这五百两还差点没买到呢!如今这皇城里,哪家不是为了夫人铆足了劲赶着这第一批,意义非凡啊!”   因为知道这口脂是黎相轻做的,黎兆娴这个时候看着黎万怀仿佛在看一个傻子,意义非凡不非凡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大侄子这脑子是挺非凡的。   一盒口脂居然能赚这么多钱么?黎兆娴看了黎相轻一眼。   黎相轻见姑奶奶看过来,扬起了笑容,一副求允许的样子。   黎兆娴没有理会,把口脂递给了柳素容,站了起来,淡淡地对黎万怀道:“你知道爱重嫡妻,姑母很是欣慰,但银子不是这般挥霍的,对素容多用点心,别以为花几个银子就是真的心意了。”   说着,黎兆娴独自一人出去了,也没有再看黎相轻一眼。   黎万怀反思着姑母说的话,觉得很有道理,银子不能代表心意,自己还是应该多用点心。   柳素容也弄不准黎兆娴究竟是个什么态度,拿起口脂看了一眼,道:“姑母说的对,老爷日后莫要花这许多银子了,不用第一批也没什么关系。”   黎万怀闻言走到嫡妻身边,想了想,用心是该用心,但嫡妻若是喜欢,还是该买啊!   “容儿若是喜欢,就该买买买,这也是为夫的一种心意。”   柳素容掩嘴轻笑,虽然挥霍银子不好,不过这银子最终还是回到儿子钱袋里的,重要的是老爷能想着她的这份心,能让她开心很久了。   黎相轻听着黎万怀这油腻的心意,心里冷哼了一下。   买买买?以为是个男人都能霸气地说这句话吗?如今不过是靠着爵位的俸禄和祖先留下的财富而已,亏他说得这么硬气。   还是得自己赚钱才能挺起腰板为心爱的人买买买啊,黎相轻摇了摇头,为姑奶奶那关发愁,叹息着出去了。   黎相应坐在椅子上晃动着小脚,左右看看都没人理自己了,也跳下椅子出去了,哥哥说要好好识字看书,他不能让哥哥失望。   十盒七月清莹一早上就卖光了,平均价格五百两左右。青叶按照黎相轻的吩咐,分了三成收益和一些奖励给七月,其它的银票都带了回来。   晚上,黎相轻来回数了几遍银票,鼓起勇气去了姑奶奶的房间。   那个时候黎兆娴正在闲适地看书,听到心肝肉来敲了门就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的,放下书,让黎相轻进来了。   黎相轻就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见姑奶奶正靠在美人塌上,走上前,双手捧着银票,递了过去。   黎兆娴一愣,没有接,放柔声音,问:“轻儿,你这是做甚?”   黎相轻依旧保持着双手递银票的姿势,道:“这是今日第一批七月清莹的收益,给姑奶奶。”   “给姑奶奶?”黎兆娴轻笑了一声,把银票接了过来,翻着看了看,慢悠悠地道:“是想给姑奶奶看看,告诉姑奶奶你有经商的能力,能够挣很多钱,是吧?”   姜还是老的辣,黎相轻还没开始劝说,就已经被姑奶奶看透了。   “姑奶奶,”黎相轻十分无奈,跪了下来,手放到黎兆娴的膝头,央道:“我真的爱做这些,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赚很多银子,取得自己的成就,而不是做一个碌碌无为的公子哥,只等着袭爵,混吃等死,也不想踏上官途,一辈子拘在皇城里勾心斗角。爵位权力是好,是让许多人向往,但是最能一不小心就把自己送上断头台的又何尝不是爵位和权力呢?伴君如伴虎,何况等日后我长大了,面临的就是又一轮的皇室争储,身在皇城就得步步为营,这样的日子真的比经商好多少吗?”   黎兆娴听着他的话,心里也在偷偷地计较着。士农工商,商贾末流,虽然如此,但令人向往的仕途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爵位权力看似尊贵,却始终被各种危机包围着。不管走的是哪条路,各有各的困难。   “轻儿,做个商人看似潇洒,但是没有权力寸步难行,任何一个小官都能指手画脚。你看江南沈府在外如何风光,私下里还是得打点着上上下下的官员,这也是寻求庇护的一种手段,都说官商勾结,不是没有道理的,没有权力,很多事都干不成。”   黎相轻前世就是经商的,自然明白这些,只不过在古代这种士农工商的朝代,经商更加困难罢了。   “既然两条路各有难处,为何不选一条自己喜欢的呢?”   黎兆娴见自己说了这么多,心肝肉还是执意要走经商之路,不由得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拍了拍孩子的手,拉着他起来坐到自己身边。   “你执意如此,姑奶奶也不好逼你,但是你得知道,如今的成国公府哪怕只剩了一个世袭罔替的爵位,也是你最好的庇护所,你即便放弃了爵位,也绝不能把它拱手让给那两个贱妾的庶子!”   一旦国公府被陶氏和眉书姨娘的庶子继承了,恐怕日后只有使绊子的份了。黎相轻也明白这点,自然不可能让陶氏她们得逞。   “姑奶奶放心,论地位,相应如今是嫡夫人抚养的,即便不是亲生,也比那两个尊贵些,我会替他夺得世子之位的。”   黎兆娴不置可否,一下一下地拍着心肝肉的手,许久才道:“应儿到底不是你嫡亲的弟弟,日后未必靠得住,趁你母亲尚为年轻,可以再为黎府生个嫡子。”   黎相轻一愣。   潜意识里,他不希望母亲再生了。虽然如今黎万怀对她又上心了,但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太过平常,谁知道他这心能保持多久,何必苦了柳素容和那个可怜的孩子,他不需要母亲做出这样的牺牲,即便柳素容心甘情愿。   日后会不会有嫡亲的弟妹,还是看他们夫妻自己的发展,他不能,也没资格去做这个主。   “姑奶奶放心,轻儿心里有数。”他只这么应着,模棱两可的。   黎兆娴看着他,轻轻笑了一下,没有再多说什么。   两人安静地坐了会儿,黎相轻才反握住姑奶奶的手,道:“轻儿让姑奶奶失望了,日后一定赚很多银子给姑奶奶花。”   黎兆娴闻言就开怀地笑了起来,“姑奶奶知道你孝顺,也相信你可以做得很好,只要你过的好,姑奶奶就放心了。”   黎相轻点点头,又道:“皇城人多眼杂,如今新口脂掀起了风潮,我怕不出多久就会有人调查口脂的来源,还需要姑奶奶相助。”   “你既决定走这条路,暂时不要留在皇城了,口脂来源的事姑奶奶已经替你考虑过了,便先挂靠在江南十七绫名下,等出了夏,你随姑奶奶回江南吧。”   黎相轻愣愣地看着她,这些原本也是他的考虑,没想到自己还没寻求帮助,姑奶奶就都替他想好了,不由得心里更加温暖感激。   这是个值得他尊敬爱戴一辈子的长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哦豁豁~驸马是可以挺起腰板说买买买的男人~【可爱的吃手手jpg.】   黎相轻:诶嘿嘿~宝儿开心不~你想要啥我都能给你买~【老脸一红jpg.】   晏端淳:我是公举我缺啥【高冷jpg.】   黎相轻:唉,钱多的居然没地方花~来!买你一夜!【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32章 生辰   转眼就是黎相轻十岁的生辰了, 生辰宴当日,皇城大大小小的权贵都送来了礼物, 留不留下吃饭是其次,礼不可废。   成国公府虽然不如往日那般手握重兵, 荣耀无限, 但到底还是大晏朝的一等公府, 何况不久前, 国公府的长公子才救了珍柔公主,皇上正对这位长公子青眼有加,权贵们也都是看风向行事的,绝对不能怠慢了。   黎相轻穿了黎万怀特意命人做的新衣裳, 与父亲一起在国公府门口迎接前来祝贺的贵宾。   国公府的厅堂内摆了好几桌饭桌,被迎进门的客人们将礼物交于管家, 由黎二叔带领着入座。   临近正午, 宾客皆已到齐,黎万怀与柳素容坐上主座,黎相轻上前行礼,感谢父母的生养之恩, 做父母的笑着说几句对儿子的美好愿景。   国公府内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嫡长孙的十岁生辰,又有这么多皇城权贵前来祝贺, 老太太常氏虽然不喜欢黎相轻,但为了面上好看也参加了,与黎兆娴相看两相厌地坐着, 各自对黎相轻说了些祝福的喜庆话。   简单的仪式过后,生辰宴便开席了,黎万怀安排了丝竹助兴,权贵们与黎万怀相互闲聊,时不时地夸赞黎相轻几句,举杯说几句祝福的话。   黎相轻今日坐在父母身边,一一恭谦地受下祝福,感谢各位叔伯,而黎万怀今日也做尽了一个慈父的姿态,替尚不可喝酒的嫡子一一回敬客人。   生辰宴在悠扬的丝竹声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番祝福过后,黎相轻终于得了空闲,吃了口菜,与对面的姑奶奶对视了一眼,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黎兆娴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拿帕子按了按嘴角,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忽然到来的贵客打断了。   “各位老爷夫人吃好啊!”   熟悉的声音,众人移目望去,正向厅堂走来的可不就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赵公公么?   赵公公虽然只是个太监总管,但其上下伺候过三代君王,在皇上面前也颇有几分面子,即便是朝中重臣也得对他礼让三分。   眼见赵公公身后还跟着十个小太监,各捧着一只小盒,便明白过来估计是皇上派公公来送贺礼呢!权贵们于是纷纷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黎万怀连忙带领府内众人出去迎接。   “这天如此炎热,赵公公怎么过来了?”黎万怀自然也看出了这阵势,却还明知故问。   赵公公便笑道:“这不是长公子十岁生辰吗,皇上念着长公子,让老奴来送贺礼呢。”   “不敢不敢!”   黎万怀受宠若惊,赶忙带头跪下,等赵公公宣了赏赐的旨意才领旨谢恩。   众位权贵心里十分震惊,一个国公府公子的生辰罢了,这还连世子都不是呢,皇上居然还特意挂念着派赵公公来送贺礼?果然救了皇上的心肝宝贝就是不一样!   赵公公将权贵们的惊讶都看在眼里,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表情,心里却道:自从小公主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黎大公子生辰的消息,就一直在皇上耳边念叨。皇上能怎么办?皇上也很绝望啊!   摆手让大家继续吃饭,赵公公把黎相轻拉到了一旁,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长盒。   “这是珍柔公主送给公子的生辰礼物,公主还在闹小脾气不肯自己过来呢。”   明明还在生气,却也不忘记送朋友礼物,小孩子之间的友谊是最纯粹的。想起那个小家伙,黎相轻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枝十分娇艳的花,并不贵重却能体现小孩的心。   小公主和黎相应一起采花的时候,黎相应告诉他哥哥喜欢花,经常让他帮着采。估计是因为这个原因,小公主才送了他一朵美丽的花吧。   “很漂亮,请公公替我谢谢公主。”   赵公公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又道:“小公主身份尊贵,宫里其他皇子公主都不和她玩,也就成国公府的公子小姐不忌惮公主的地位,小公主很喜欢这里呢,请黎大公子不要在意小公主的小脾气,公主她也需要你们这些小玩伴的。”   黎相轻听着,有些心疼,有些沉重,他注定是要走的,不能成为小公主日后的玩伴,只能道:“公主若不嫌弃,欢迎他来府里玩。”   赵公公闻言,欣慰地点点头,带着一群小太监走了。   黎相轻看着赵公公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眼盒子里的花,叹了口气,只希望自己走了以后,若小公主来府里玩,三弟和二妹妹能好好陪他吧。   而此时的国公府大门口,小公主扒着门框,小心翼翼地探头往里望,见赵公公出来了,笑着奔了过去。   赵公公心头一紧,连忙过去扶住跑得摇摇晃晃的小公主。   “公主,日头这么热,怎么下马车了?”   说着,赵公公十分严厉地瞪了跟在公主身边的丫鬟一眼,丫鬟一惊,手足无措。   小公主拉住赵公公,道:“是我自己要下来的,公公去了好久。”   公主都这么说了,赵公公便不再管那个丫鬟,丫鬟松了口气,连忙替小公主撑着伞遮阳。   赵公公牵着小公主的小手,带他往马车走去,嘴里道:“跟黎大公子多说了几句,耽误了时间,公主莫怪罪。”   小公主自然不会怪罪,听赵公公这么说,突然显得有些腼腆,小声问道:“那……相轻哥哥喜欢我送的花花吗?”   “喜欢,黎公子说很感谢公主,邀公主来府上玩呢。”   小公主一听,更高兴了。   “那朵花花是御花园最好看的一朵了,弟弟说相轻哥哥喜欢花花,他喜欢的话,我让父皇允许他进宫,这样他就可以采很多漂亮的花花了。”小公主自顾自地兴奋着,叽叽喳喳的。   赵公公听得笑眯眯的,小公主总是叫黎府的三公子弟弟,叫二小姐二妹妹,皇上都纠正过他好几回了,奈何小公主一句“相轻哥哥就是这么叫的!”,把皇上反驳得无话可说。小公主还太小了,分不清这些称呼上的规矩。   “公主高兴就好,快上马车吧,皇上等着您用午膳呢。”   “公公背背吧?”因为心情好,小公主一点也不觉得热,高兴地向赵公公伸出小手臂。   赵公公慈爱地笑了笑,依言蹲下来,将小公主背起。丫鬟也将大伞打高,跟在他们身边。   “公公没说我来了吧?”   “没有,老奴说公主还生着气呢。”   小公主高兴地晃了两下腿,故作威严地道:“嗯对,我还在生气,要气消了才能和他玩,让他明白本公主是不能得罪的!”   那边小公主高高兴兴地回皇宫了,这边的黎相轻收了皇上的赏赐,也重新入席,接受了权贵们又一轮的赞赏。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特别是皇城脚下的人,眼见皇上又赏了黎大公子,可不得再表现得热情一些。   这时,黎兆娴笑道:“轻儿面皮薄,诸位大人就不要夸他了,不如看一支舞放松放松。”   各种宴会听曲看舞助兴是常事,众人也没觉得不妥,何况他们也实在是说好话说的自己都累了腻了,便一个个附和了起来。   黎万怀便笑着拍了拍手,厅堂内的曲子就换了一首,几个衣着美艳的女子如同灵活的游鱼一般,簇拥着另一个素蓝纱裙的女子进了厅堂中央,随着曲声舞动了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也没了多少吃喝的兴致,索性专注地看起了舞。   这舞很美,曲声很柔缓,在炎热的夏日很能让人静下心来,看得十分舒畅。   然而,等那个素蓝纱裙的女子脱离了众多舞女的包围时,大家才发现,这个女子居然是七月姑娘?!   七月姑娘虽然是青楼女子,但也是皇城第一美人,很多权贵府上有什么宴会也曾邀请她弹奏一曲或舞一曲,但都被她以不出韶华楼为名拒绝了。各府也不敢用强的,皇城权贵多是相互牵制,爱慕七月美貌的更是不在少数,今日你家强行把七月姑娘带走了,不等宴会开始,就会有另外几家来要人。   而现在七月姑娘居然出现在成国公府?这是什么意思?成国公府比他们面子大?   众权贵心思百转千回,不明白其中缘由。   黎万怀也是一脸懵逼,明明他安排的舞,领头的舞女不是七月姑娘啊,怎么就突然出现了呢?再看姑母满脸笑意地看着,便知姑母是知道的,遂没有多话。   等一曲舞完了,其他舞女行礼后退下,七月却没有退下,施施然地向诸位行了礼。   “七月献丑了。”   黎兆娴第一个鼓了掌,笑道:“好好好,不愧为皇城第一美人,七月姑娘赏光,给了老身这个面子。”   七月微微一笑,忙道:“是老夫人抬爱,七月还未曾感谢老夫人呢。”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众权贵看得愣愣的,原来是沈老夫人请来的七月姑娘?   从七月姑娘和沈老夫人的对话来看,两人应该是颇有渊源的,按理说,在成国公府,能被直接称为老夫人的应该是国公爷的母亲,但是七月姑娘却直接称沈老夫人为老夫人,那肯定之前就是认识甚至相熟的。可是沈老夫人远在江南,能与七月姑娘有什么关系?居然能让七月姑娘出韶华楼跳舞?   这时,黎相轻吃着一个鸡腿,一脸惊讶地问出了众人的疑惑。   “姑奶奶竟是与七月姐姐相熟的吗?”   “说起来连黎府都还不知道,老身家中小辈做出了新产品,跑来皇城推广,就是由七月姑娘帮忙的,过几日就要开铺子了,还要烦请诸位大人赏光呢。”   黎兆娴这么说着轻轻笑了起来,显得她为口中所说的小辈十分自豪。   众权贵也没多想,以为是江南十七绫又出什么新品了,要在皇城开新铺子,纷纷笑着应和着,想着七月清莹第二批还未开卖,买些新款首饰回府上给夫人小妾也是不错的。   谁知,生辰宴过后,当天晚上,各府就收到了黎府的回礼,除了最新款的首饰,居然还有一盒七月清莹?!   皇城权贵们震惊了,原来近日来火遍皇城的新鲜东西是江南十七绫的产品?!首饰做得火遍大晏甚至他国,现在又要捣鼓新花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最近我的驸马心情不是很好。【委屈地吃手手jpg.】   作者攻:咋了,不是好好的吗?【等撩jpg.】   晏端淳:都怪我太可爱太迷人了,明明我的驸马是主角,读者却偏偏独宠我一人,我想劝读者们要雨露均沾,可她们非是不听呢,就宠我就宠我宠我宠我宠我~【坐看风起云涌jpg.】   皇帝:是朕的淳儿太可爱太迷人了,作者不如让朕的公主做主角吧?【坐看风起云涌jpg.】   赵公公:是公主太可爱太迷人了,作者不如让公主做主角吧?【坐看风起云涌jpg.】   黎相轻: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才是男主啊!啊?!能不能考虑我的感受?!我的心难道不痛吗?!【告诉我这不是真的jpg.】   晏端淳:摸摸驸马,只有我知道你的好,来,本公举安抚你。【抱抱来jpg.】   黎相轻:宝儿真棒,来!【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作者攻:说好的心痛呢?喵喵喵?垮掉!整段垮掉!【神经病jpg.】 第33章 离开   最近的新款口脂原来是江南十七绫的产品, 这一消息很快就在皇城传遍了,有些权贵觉得这似乎是在情理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 便派人暗中去探查,得到的结果并无二致。   据说是沈家最不受宠的一个少爷研制出的新口脂, 那少爷还是如今沈家大老爷年轻时与花楼女子的私生子。早年大老爷还想纳那花楼女子为妾, 却被沈老夫人以沈府不得有妾为名, 强硬地拆散了。   后来, 那女子抛弃了儿子,继续做她的风尘女子,沈老夫人虽看不上妾这种东西,但也不能让孩子流落街头, 辗转几年找到了那个孩子,并把那个孩子接回了沈府。   不过找到那孩子的时候那孩子已经记事了, 对沈府很不亲近, 连名字都一直拒绝改动,导致至今没有入沈府的族谱。   事实上那些探子也不过只比黎兆娴派回沈府报信的人晚了一日多罢了,也是沈家老爷信任母亲,才没多问, 赶紧布置好了一切。   说到底也不过是沈府又研制了新产品的事, 算不上多大的惊天秘闻,好奇的人稍稍探查也就罢了, 没人闲得去深挖。而对黎相轻来说,这一步棋走完,一切都可以开始进行了。   这几日, 黎相轻两耳不闻窗外事,潜心制作起大批量的七月流萤和七月清莹,而黎兆娴,这锅她既然背起了就要背下去,出面帮着黎相轻去联系了口碑比较好的陶瓷商,加工赶制了一批定制的口脂盒。   虽说如今羽翼未丰,需要将产品挂靠在江南十七绫下,但是为了日后的发展,这品牌名还是得想好,现在就给它挂上。   产品名字的事,黎兆娴没有参与,这是黎相轻自己的事业,她希望孩子能自己命名,因为若是做好了,这个名字将会跟他一生,荣辱与共。   黎万怀最近一直处在懵逼的状态,也不敢出门玩,因为一出门就会有一些老朋友问他,上次买七月清莹的银子真的花出去了?身为沈老夫人的侄子,真的一点没有提前知道点什么?   每每说到这种话题,黎万怀就觉得无地自容,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现在回想起来,那日姑母看他买了七月清莹的眼神可不就是像在看傻子吗?怪不得姑母告诫他不要乱花钱呢!原来这就是姑母家产的!   黎万怀心里痛,脑袋也痛,不想出门,日日呆在絮容苑求嫡妻安抚。   没过几日,黎万怀更痛心了,江南十七绫又开了新的铺子,掌柜居然是他二弟!姑母居然把经营权给了二弟,而他却自始至终一无所知,仿佛一个被抛弃的傻蛋?   新铺子很快开张了,铺名没有直接叫江南十七绫,而是叫“二十一”,不过匾额的右下角刻着江南十七绫的大刻章,表明这是江南十七绫一家的。   取二十一这个数字,一是为了怀念前世,二是因为他如今研制的各种产品其实都是二十一世纪学来的。   众人不明白二十一这个数字是什么意思,不过开张这天都纷纷前来捧场,不为别的,就冲着七月流萤和七月清莹来的。而且开张当天前十名顾客打三折,十一至二十名五折,二十一至三十名七折,三十一至四十名九折,其他顾客没赶上也不要紧,凡是购买都有礼品相送。   有黎二叔经营着店铺,又有黎兆娴传授了一些经验,新店铺顺利地在皇城立了足。   与此同时,黎相轻也开始慢慢地准备着离开皇城的事宜。他把手艺教给黎二叔,再由黎二叔教给那些雇佣了的人手,日后等他不在皇城,皇城口脂的生产就要靠这些人了。   柳素容那边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她如今和黎万怀感情挺好的,黎相轻也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毕竟感情这种事情还是得自己去经历去处理,他帮不了多少忙,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留一大笔银子给母亲,确保她衣食无忧。   柳素容对儿子的计划都是清楚的,对于儿子马上要离开,也很是伤感,但是她也希望儿子能好好发展,既然儿子不愿意被拘束在皇城,拘束在国公府,就由着他出去闯荡一番也好。   好在现在还有黎相应这个小崽子陪伴柳素容,黎相轻最近也花了很多时间陪这个便宜弟弟,教导他要好好念书,不能学哥哥那么吊儿郎当,要学会保护母亲等等,黎相应很听他的话,一一记着。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之后,黎相轻又研制出了驱蚊润体沐浴乳,准备在他离开皇城之后,再由黎二叔主持着让它面世。这样一来,皇城里的人更加想不到二十一与他会有什么联系。   忙完了这一阵子,黎相轻终于得了几日空闲,天天躺在房间里的小塌上,想着还有没有什么事自己没有安排好。   黎相应坐在哥哥身边,捧着一本书看,因为哥哥就要走了,所以他情绪总是有些低落。   “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黎相应手里的书看着看着就看不进去了,扭头问黎相轻。   黎相轻双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想着事情,闻言,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很快的,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絮容苑唯一的男子汉,娘就交给你照顾了,知道吗?”   黎相应连忙点点头,郑重其事地道:“哥哥放心,就算哥哥不在,我也不会让别人欺负娘的!”   黎相轻十分欣慰,晃了晃二郎腿,又开始思索自己有没有什么忘记。   这时,黎相应又有些感慨地道:“哥哥不在府里,小仙女不知道还会不会来玩。”   提到小公主,黎相轻忽然想起了什么,猛然一怔,刷地坐了起来。   他要离开的事并没有告诉小公主,一是怕小孩难过,二是怕他到时候求皇帝下旨不让他走。   小公主帮了他这么多忙,他却不得不辜负这段纯真的小友谊,黎相轻心里也不怎么是滋味。想到小公主那要人命的秘密,黎相轻思索了一会儿,连忙起身,跑去书房写了一封信,随后又把这信里三层外三层地密封好,去了黎二叔的院子。   黎二叔这个时候正在核对铺子里这几日的账本,见大侄子来了,高兴地向他招了招手。   “相轻,这才短短几日,铺子里的收益已经很好了。”   黎相轻笑了一下,走过去看了一眼,点头道:“二叔辛苦了,以后会更好的。”   黎二叔对于二十一的未来也很看好,微笑颔首,手上噼里啪啦的动作不停。   “过几日就要走了吧?”   “是,我走后还要麻烦二叔多多看顾一下我娘和相应,他们都没什么心思的,我怕被人欺负了去。”   黎二叔点头,道:“放心吧,嫂嫂与大哥最近挺好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二叔会帮你看顾着些。”   然后黎相轻就没再多说什么了,默默地看着二叔算账,等那噼里啪啦声终于停了下来,黎二叔一抬头,见大侄子还在,有些惊讶。   “怎么了相轻,有什么事和二叔说吗?”   黎相轻摸了摸怀里的信,这是一封沉重的信,搞不好会被牵连的。   几番思索,黎相轻还是把信拿了出来,递给了二叔。   “侄儿有件事想请二叔帮忙。”   黎二叔接过信,外面的信封没有任何署名。   “这是?”   黎相轻没有答,只道:“这些年侄儿不在皇城,若是珍柔公主有什么变故,请二叔一定要把这封信交给皇上。”   黎二叔一愣,拿着手里的信觉得很不可思议。珍柔公主这么受宠,皇上这么爱护她,能有什么变故?即便是有什么变故,大侄子一封信能帮上什么忙?   知道二叔会有很多疑问,但是黎相轻并没有解释什么,那个惊天大秘密谁知道都没有好处,况且少一个人知道小公主就少一份危险。   这封信,这辈子都用不到最好,若是用到了,希望皇上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遵守自己的承诺,金口玉言,只盼着能帮上小公主一二吧。   过了三伏天,本来准备出夏入秋了才回江南的黎兆娴等人开始准备回程了。本来想多留几天是想多陪陪她的心肝肉,如今心肝肉都要随她一起走了,也就没必要留太久。   黎相轻也想快点去江南,在姑奶奶的庇护下,自由自在地研制生产他的新产品,因此也无异议。   于是,沈家浩浩荡荡的车队又排在了热闹的皇城大街上。   黎万怀也是最近几天才知道姑母要带嫡子去江南,姑母说是嫡子在皇城好的没学,学了一身纨绔之气,要带回江南好好管教几年再送回来。   黎万怀心里是有些不舍不忍的,孩子还小,如何能离得父母身边呢?何况他才刚刚对嫡子改观不少,与嫡子也比以往关系近了不少,在这节骨眼上,嫡子却要离他而去了,心里难免不得劲。   不过嫡妻也表示希望孩子在姑母的管教下好好发展,不要在皇城尽是沾染些不好的习气,黎万怀最终也就应了。   黎相轻离开皇城,最高兴的自然就是陶氏了,她恨不得他永远回不来呢。   不过陶氏是如何的想法,旁人暂时是管不了了。黎兆娴在府上呆了多久,她就消停了多久,以至于大家都快要忽视她的存在了。沈家贵客回程,黎府上上下下又忙碌了起来,收拾的收拾,送行的送行。   在一个天气晴朗,不算太热的日子,黎相轻拜别了父母长辈,跟随姑奶奶踏上了去江南的路。   从未离开身边的儿子走了,柳素容憋了好几日的眼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黎万怀搂着嫡妻回府安抚,殊不知,他们刚回到后院,前院又有人哭了。   沈家车队走后不久,许久没出宫的小公主终于得了父皇的允许,扭着他的扭扭车,在赵公公和一群侍卫的保护下来黎府玩耍。   正在前院扭着车找他的相轻哥哥呢,忽然就被匆忙赶来的管家福伯告知他的相轻哥哥离开皇城去江南了!   小公主懵逼了许久,忽然皱了小脸哇地就哭了起来。   明明他都不生气了,明明等他长大些就可以让相轻哥哥当他的伴读了,相轻哥哥却离开了,也没有人告诉他,小公主难过委屈,坐在扭车上哭得不能自已。   这可把黎府众人和赵公公吓坏了。   黎万怀得了消息赶忙出来迎接安抚小公主,说嫡子过几年就会回来的。   小公主一听要几年,哇哇哭得更厉害了。   赵公公心疼得笑眼都没了,围着小公主哄着,可是小公主就是什么都听不进去。   “我要相轻哥哥!呜哇哇哇……”   这人都走了,上哪儿给他找去?赵公公虽然心疼,但也不敢胡乱下令派人把黎相轻半路截回来。   “公主,咱们回宫吧?让皇上想办法好不好?”赵公公蹲在扭车边上,柔声柔气地哄着小公主。   小公主哇哇地哭,摇着头,小手扒着方向盘,就是不肯走。   黎万怀那个急啊,这嫡子真是,人走了还给他丢个麻烦,这让他可怎么办?谁能把这小祖宗给哄住啊!   赵公公也是没有办法了,赶忙派人回宫禀报皇上。   小公主趴在方向盘上哭不停,连屁股都不肯挪动一下,几个大人只好陪着他,一个个撑着伞替他遮阳,拿着扇子替他扇风。   没一会儿,皇上就亲自赶来了。   黎万怀欲哭无泪,心累得不行,赶忙请罪。   皇帝也没理他,走进门就把扭车上的心肝抱了起来。   小公主还扒着方向盘不让抱呢,皇帝就无奈地笑道:“淳儿,父皇来了,连父皇都不让抱了吗?”   小公主抽噎了几声,看了眼自家父皇,才松了手趴到父皇怀里,委屈地呜呜道:“相轻哥哥走了呜哇哇……父皇去把他叫回来呜呜呜……”   皇帝也是心疼,从来没见自己的小心肝哭得这么伤心,心里也窝着一团火。可是去哪里到底是人家的自由,即便他是皇帝也不能无缘无故地阻止别人去亲戚家住啊。何况小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是玩伴走了罢了,没几天也就忘了。   于是,皇帝安抚着小公主的小后背,柔声道:“黎相轻有事去他姑奶奶家,会回来的,等他回来了再和淳儿玩好不好?”   小公主抽抽鼻子,问:“什么时候回来呀?”   皇帝就瞥了黎万怀一眼,示意他注意着点说。   黎万怀心里一颤,忙道:“回公主,很快的,刷的一下就回来了。”   小公主看了他一眼,擦了擦眼泪,学着道:“刷!”   “刷!刷刷刷!”   不是说刷的一下吗?刷了几下都没人!   小公主瘪了嘴,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骗人!没有刷的一下呜呜呜……”   皇帝哭笑不得,又觉得小心肝可爱,又心疼他,放在怀里揉了几下,笑道:“淳儿不哭了,那父皇派人把他带回来,不许他去亲戚家!不过这样的话,他可能有急事做不了了,他的亲戚们也会讨厌他呢。”   皇帝故作犹豫,看着怀里的小家伙。   小公主暂停哭泣,瘪着嘴想了想,觉得这样也不好,于是又委屈地靠在自家父皇怀里哭了。   “乖了宝贝儿,你现在还小,父皇答应你,等你入学要选伴读了,父皇就下旨让黎相轻回来候选,好不好?”   小公主想了想,勉强点了点头,小手臂搂住父皇的脖子,依赖地趴在父皇肩上。   皇帝松了口气,笑着亲了亲小心肝的脑袋。   “咱们回宫吧,父皇让御膳房做了你最爱吃的小点心。”皇帝拍着小公主的小后背,一边往外走,一边道:“黎府还有两个小玩伴对不对,父皇明日派人接他们进宫陪你玩。”   黎万怀一听,受宠若惊,府里的孩子有福了,自小陪珍柔公主玩到大,这样的殊荣可不是谁府上都有的。   小公主也嗯嗯应了,不过后面又道:“等相轻哥哥回来了,父皇要打他板子!重重地打板子!”   皇帝哭笑不得,哄着应了。   黎万怀腿一软,公主的心真难猜。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你有本事走,你有本事别回来,回来打你板子!【你的小祖宗已上线jpg.】   黎相轻:宝儿,我这不是去发展事业么,不然以后拿什么养你?【委屈jpg.】   晏端淳:我又没阻止你,我只是等你回来打你板子而已,有什么不对吗?【高冷jpg.】   黎相轻:没不对,我就是怕打坏了你会失去后半生的幸福。【老脸一红jpg.】   晏端淳:我会注意的,你放心。【忍住不笑jpg.】   黎相轻:【手动再见】   晏端淳:你今天怎么不那个了……【脸红jpg.】   黎相轻:被你打残了【坐看风起云涌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34章 顾客   黎相轻随着姑奶奶来到了江南沈府。   沈家作为世代经商的大家族, 到如今早已家财万贯,在大晏朝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商豪, 沈府的宅邸几经翻修,如今也是十分豪华。   黎兆娴当初嫁来沈家的时候, 黎家在皇城还是手握重兵, 风光无限的。那样一个国公府嫡女嫁入商家, 即便沈府再如何有钱, 也是高攀了。再加上当初的沈老爷子与黎老爷子有拜把子的交情,沈老爷子又疼爱黎兆娴,因此黎兆娴的夫君一生只有她一位夫人,未曾纳妾。   如今沈府的三位老爷, 都是黎兆娴的亲生儿子,由于母亲素来严厉, 做事雷厉风行, 早年又独自一人扛起了整个沈家,因此三个儿子都十分敬畏她。   黎相轻来到沈家,如今沈家的当家人大老爷,也就是他的大表叔早早地就让下人打扫出了沈府最好的客院给他住。黎兆娴很满意大儿子的安排, 亲自领着黎相轻去, 又安排了自己贴身的大丫鬟照顾他,恨不得把沈府所有的好东西都送到这里给他用, 羡煞了旁人。   这些年一直是黎兆娴管着整个沈家,规矩做得比较严,沈府上上下下没有不正正经经的, 加上黎兆娴不许儿子纳妾,府内也就没有妻妾嫡庶之争。沈家三兄弟一母同胞,自小关系亲厚,特别是父亲去世后,更是一条心帮着母亲一起打理家业,因此三房之间也极少产生嫌隙。   对于表侄的到来,沈家三房都是表示欢迎的。沈家三房各有一子一女,大小不一,对新玩伴的到来也很是高兴,虽然新玩伴一来就瓜分掉了祖母一大半的宠爱。   不过,黎相轻来江南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玩的。   在沈府适应了一段时间后,黎兆娴替他在沈府开辟了一个个人“实验室”出来,其实也就是黎相轻自己院子里的一间屋子收拾布置了一下而已,用来给他调制产品用,并明确规定了,没有黎相轻本人的允许,府内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   于是,在偶尔与表兄妹玩耍之余,黎相轻开始了他忙碌地制作各种产品的生涯。   沈家三位表叔一开始也不知道这位让母亲疼到骨子里的表侄一天到晚神神秘秘在干啥,后来黎兆娴见心肝肉进入状态了,才一一与儿子们说,沈家表叔们都表示十分不可思议。   他们都曾听说,他们这个表侄,抓周宴上就抓了脂粉盒子,后来小小年纪就是皇城出了名的酒色之徒,胭脂水粉、女人鲜花从不离手。如今看来,也许传闻是夸大了,但是这自小对胭脂水粉的天赋却是真的?   对于帮衬表侄一把,三位表叔并无异议,而且他们也很好奇,这样天赋异禀的表侄会一步一步发展到哪种程度。于是也帮着表侄找店铺,找人手,至于钱,都是黎相轻自己出的。他还不缺钱,不过沈家的人脉对他帮助会很大。   黎相轻到了江南没几日,皇城中,黎二叔按照他的嘱咐,开始宣传了驱蚊润体沐浴乳。如今有了江南十七绫这个硬口碑,再加上之前口脂的火爆程度,出个新产品根本不等大肆宣传,一些老客户就早早地盼着了。   等皇城中沐浴乳开始大肆售卖的时候,黎相轻才让江南的店铺开张,直接开售两款口脂,花露水以及沐浴乳。   这样的做法有两种好处,一,江南人都信赖江南十七绫,对于江南十七绫带出来的产品自然也愿意放心尝试,二,这是由皇城传过来的产品,又这么新鲜有趣,谁不想试一试?   黎相轻在江南的第一家店铺就这么顺利地开张了。   新店铺开张,黎相轻有礼地将产品一一送给长辈们,几位婶婶很开心,对他更加爱护亲近,孩子们受到影响,也与他关系越来越好。   黎相轻在江南沈府安顿了下来,就在他觉得江南真是养人的地方,沈府上上下下脾气都好得不行,都十分好相处的时候,他的这一想法被打破了。   来江南,黎相轻只带了青叶一人。   这日,天气渐渐转凉,难得放松的黎相轻带着青叶在沈府里转转,来了这许久他还没有时间好好逛过沈府。然后,他在客院的一个小院子里,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说是意想不到,也不是说多么的神秘,而是黎相轻从来没想过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   这个人名为顾客,就是之前帮他顶了锅的那个大老爷私生子。   黎相轻本来以为那只是姑奶奶为了找人帮他顶锅随便编的,毕竟不受宠的私生子外人都根本不怎么知道,还不是由着黎兆娴瞎编?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个人是真的存在的,而且也正如传闻中说的那样,与沈府一点都不亲近。作为一个已经被认回来的庶子,没有住在沈府主院里,而是住在客院,且整个小院子里一个下人都没有,一切都是自己动手。   黎相轻一开始以为是沈府看不上他私生子的身份,故意亏待他。不过后来询问了黎兆娴,才发现并不是如此。   这个顾客,性格压抑古怪,不愿住主院,不愿改回沈姓,不要下人照顾,几年前被沈家找回,如今已经九岁了,依旧独来独往,不与人交往。   那日黎相轻误入了他那个客院,差点被打出来。   顾客一天到晚在小院子里干什么呢,当然不是传闻中的制作胭脂水粉,而是在练武。据说是小时候跟着小混混学过一些,估计是流浪在外的时候常受欺负,所以对武学十分痴迷,来到沈府后,什么要求都没有,只求有个习武老师。   沈家的孩子六七岁后会入自家小学堂读书,也会有习武老师教授基本的拳脚功夫,用来防身和强身健体。对于顾客的这个请求,黎兆娴并没有拒绝,学点东西不是坏事,于是就让他提前入了小学堂。却没想到,这个孩子练武成痴,到如今连字都不识几个,整天除了练武还是练武。   到后来,黎兆娴怕影响其他孙子孙女的学习,干脆给他请了个专门的习武老师,让他自己一个人在他的小院子捣鼓去,除了吃穿用度,其他不再多过问。   黎相轻本以为客院只有自己一人,便和青叶误入了顾客的小院子,当时顾客正在练武,拿了一柄小木剑刷刷刷的舞动,听见有人进来,凭着习武者的警觉,忽然一扭身,小木剑直指两人而来。   也不知是突兀的打扰惹得他不快了,还是他正想找人练手,一句话没有说,咔咔就是打。   青叶当时就懵逼了,啪地一下就被小木剑袭了胸,痛得哇哇大叫。   黎相轻愣了一瞬,赶忙反应过来,把青叶推到一边,凭着自己前世今生的专注度和阅历,左一躲,右一闪地避开顾客的招式。   别看顾客年纪还小,用的也不过是一柄小木剑,但到底是个武痴,又学了这么多年,这力道可真不是盖的。饶是黎相轻体内住着一个成年人,在没有怎么习武的情况下,应付起来十分吃力。   黎相轻也早就到了入学的年纪,不过黎府并没有设立自己的小学堂,皇城有皇家开设的学院,专供皇城世家子弟学习的。黎相轻六七岁的时候也去过几次,后来觉得没意思,也浪费时间,渐渐地就不去了,为了这个黎万怀也没少指责他。   到后来,也就是被骂的时候,吊儿郎当地去听个几天课,之后便又故态复萌,黎万怀渐渐地就不想管他了。   不过此时此刻黎相轻倒是有些后悔,即便不想看那什么枯燥的学术,习习武也是不错的,怎么就什么都没学呢。   作为一个练武之人,对手有没有习过武,几斤几两重,只需几招就能看出来。   就在黎相轻快要防守不了的时候,顾客忽然停止了攻击,小木剑直指黎相轻面门,冷冰冰地道:“你没练过武。”   黎相轻松了口气,也没回答他,伸出食指挪开面前的小木剑,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衫,捋了捋袖子,又理了理长发,才看向顾客。   “不知道这个小院有人,冒昧打扰了,不过你如此对待客人,也是十分失礼的,咱们扯平。”   顾客冷着脸看了黎相轻主仆二人几眼,又问:“你没练过武。”   黎相轻不明白他为何这么执着,就道:“是,没练过。”   顾客一脸惊讶,“为什么不练武?”   黎相轻失笑,一边看了看这个小院子的环境,一边淡淡地反问:“为什么要练,能赚钱吗?能养活自己吗?如果不能,我没必要浪费这个时间。”   顾客闻言就皱了眉,显得很不高兴。   “习武是至高无上的,怎么能与银子这种俗物相提并论?你没练过武都能接我这么多招,可见你根骨不错,不习武太可惜了!”   黎相轻收回看景的视线,落在面前这个面容冷硬的小子身上。   “你这小木剑自己做的?”   顾客摇头,“练武师父帮我做的。”   黎相轻了然地点头,又问:“练武师父哪儿来的?”   顾客道:“祖母请的。”   “请习武师父要用银子吧?你住的这小院要银子吧?你在小院里的吃穿用度需要银子吧?没有银子你哪来的习武机会?哪能不愁饿肚子,一心只想着练武?银子是俗物,但你没资格看不起它。”   一场武痴与财迷的较量,武痴败。   顾客被他说的哑口无言,脸臭的很,“请你们离开,不要打扰我练武。”   黎相轻点点头,又看了眼周围的环境,道:“这里晚上蚊子很多吧,你需要一瓶驱蚊润体沐浴乳和一瓶花露水。”   顾客也看了眼周围的杂草,平时都会有下人来打扫,但是有时候他不想被打扰,会直接把人赶出去,导致如今杂草丛生,晚上蚊子的确很多。   “那是什么?”   黎相轻没应,只道:“待会儿我会派人给你送来。”   然后让你体会一下没钱的痛苦,这么想着,黎相轻淡淡地笑了笑,带着青叶离开了这个小院。 第35章 六年   当天傍晚, 黎相轻就请姑奶奶派给他的大丫鬟思优把一瓶花露水和一瓶沐浴乳送去给了顾客。   顾客沉迷武学,不谙世事, 见是思优拿过来的,想都不想就理所当然地用了, 晚上果然没有再被蚊子咬。可以安心习武了, 顾客很开心。   第二天, 黎相轻又带着青叶去了顾客的小院, 那时的顾客依旧是在练武。   见到他们过来,顾客心里是有些不爽的,因为他专心习武又要被打扰了。不过到底是拿了人家东西的,也不好摆脸色把人赶走, 于是就勉为其难地暂停了练武。   黎相轻看着他挽了个漂亮的剑花,随后收了剑, 暗暗地点点头, 动作确实漂亮。   “昨晚没被蚊子咬吧?”黎相轻走过去笑问。   顾客依旧是面瘫脸,点点头,道:“昨夜在院里打坐都没有蚊子近身,你的东西很好用, 谢谢。”   黎相轻挑眉一笑, 道:“不用谢,钱货两讫的交易而已, 一共二两二钱,看在我们同住客院的份上,去个零头, 你就给个二两吧。”   大晏朝并没有沐浴乳这种东西,洗澡都是用澡豆之类的,因此这批润肤乳定价还是挺高的。黎相轻请人设计了两种瓶子,一大一小,大瓶的二两,小瓶的一两,而他给顾客拿的就是大瓶的。   “要给钱?!”顾客愣住了。   他其实自小就没什么钱的概念,小时候被抛弃,流落街头,跟着街头的小混混一起讨饭捡垃圾吃为生,就没见过几次银子,后来沈府的人找到了他,直到现在为止,他一直就是住在这个小院里,吃穿用都会有下人定是送过来,也不需要用银子。   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活的,他早就忘了银子这种东西的存在了。   “这……这不是府上的东西吗?”顾客愣愣的,显得有些苦恼。   黎相轻就道:“当然不是,这是我店铺里卖的,既然是卖的,就得赚钱。”   顾客呆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的小木剑,不知所措。   “我……我没钱。”   “哦,没钱。”黎相轻点点头,重复了一遍,又看了顾客一眼,走过去道:“你昨日不是说银子是俗物,比不上你至高无上的武学吗?那你现在可以用你的武学支付吗?”   一牵扯到武学,顾客刷地就扬了眉,觉得黎相轻这是故意在捉弄他,顿时脸色阴沉。   眼看着那柄小木剑蠢蠢欲动,黎相轻轻笑了一下,道:“现在是你欠了我的钱,态度放端正一点。”   顾客有气不能撒,眼睛都开始微微泛红。   黎相轻仔细看了几眼,觉得这小子爆发力应该是不错的,就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小木剑,道:“我说你可以用你的武学支付,你急什么?”   顾客一愣,微微收了些怒气。   “你不是说二两银子?”   “你不是说你的武学比银子尊贵?那我就允许你用你的武学支付。”   “怎么付?我的小木剑不能给你。”顾客说着,把小木剑往后藏了藏。   黎相轻轻笑,凑过去道:“很简单,你有武,我有钱。有钱人很危险,我收你做小弟,付你工钱,你负责保护我,如何?”   顾客想了想,摇头:“我每天都要花很多时间习武,没时间保护你。”   “你每天一个人练能有多大的提高?我花钱找高手教你,找人陪你练,而你只需要在我出门的时候跟着,我还付你工钱,不亏吧?”   什么银子工钱的,顾客都不在意,但是听到高手教他练武,他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很厉害的高手?”   黎相轻点头,拍了拍顾客的肩,语重心长地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好好跟我干,再厉害的都能给你请来。”   顾客仿佛一下子看到了未来的曙光。   虽然沈府也给他请习武老师,但都只是很普通的习武老师,他知道长辈们还是带着敷衍的态度的,也并不指望他能学得多好,所以他一直很苦恼日后怎么办,他想一直追求武学,永无止境。   他答应了,黎相轻嘴角就悄悄弯了起来,这叫做前期投资。   现在他还不是很有钱,但日后等“二十一”名满大晏,若是哪日被发现他才是“二十一”的拥有者,被发现他很有钱,有些人的心就要蠢蠢欲动了。   贴身保镖这种存在,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有点钱权的人都需要,他也不例外。等日后再招怕是不一定忠心,自小培养着才是最好的选择。何况还是表兄弟,想必姑奶奶也不希望这个庶子一辈子痴迷武学到死,日后出去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一个小弟就这么收下了,黎相轻几乎每天都会抽时间去和这个面瘫的小弟培养兄弟以及上下属感情。顾客原本只是沈府最不受宠的庶子,如今却成了府内贵客最亲密的小伙伴。   黎相轻给顾客找了很好的习武老师来,顾客每日都学得十分认真。日子久了,两人熟了之后,顾客稍微热情了些,没那么抵触黎相轻主仆的到来了,甚至每天早上都会早早地去黎相轻院里拉他起床一起习武。   于是乎,原本只想养个保镖的黎相轻,被迫也断断续续地习起了武,就当强身健体了,为日后的某种幸福打底也不错。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忙碌的时间过的更快。   黎相轻每天要早起习武,习武后要去店铺视察,视察完回小院捣鼓新产品,晚上又要去和顾客一起打坐修身,没有一日是空闲的。   黎兆娴每每看着都觉得十分心疼,但又为心肝肉感到骄傲自豪,因为她心肝肉的努力是很有成效的。   江南的铺子渐渐地开起了第二家、第三家……黎相轻一人不能再做那么多的产品,于是就买了块庄园,当做“二十一”的生产小工坊。防止机密外泄,黎兆娴安排了江南十七绫的元老级员工暂时去小工坊帮助黎相轻,而黎相轻也通过三位表叔的帮忙,暗地里训练着一批忠心耿耿的下属。   在江南忙碌期间,扶黎曾上沈府找过黎相轻,别的事没有,就说自己又炼制了新的仙丹,正好经过江南就看看他是不是在沈府,想与他分享喜悦。   黎相轻表示很无奈,喜悦在哪里?你依旧没有飞升,倒是皮肤又好了不少。   于是,黎相轻就留扶黎在沈府住了几日,与他一起研究了他仙丹里的成分,究竟是啥,让他的皮肤变得越来越好,日后用在护肤品里也是极好的选择。   扶黎一直漂泊在外,心里其实是很空虚的,见到黎相轻后,有种见到了家人的感觉,黏黏糊糊地倒是在沈府呆了好几个月,期间又替黎相轻炼制了许多有用的成分出来。   “二十一”陆续在皇城和江南打开了市场,打响了名气,再向别的地方扩展就方便了许多。   为了保持“二十一”的“贵气”,黎相轻始终让所有的新产品先在皇城宣传售卖,然后才是江南和其他地区,也因此,许多人提起“二十一”,不会说“江南十七绫产的二十一”,而是给它冠上了新的名称——皇城二十一。   黎相轻近些年又研制出了许多新品,如各种色号的口脂,各种味道的香水,各种功效的沐浴乳、润肤液,以及香皂等等。几乎是每半年都要出一款新品,因为都是新鲜事物,皇城二十一的热度在大晏就没降下去过。   短短六年时间,皇城二十一的店铺几乎开遍了整个大晏,其中自然不能忽视江南十七绫起到的作用,不过皇城二十一的发展趋势,比当年的江南十七绫更加迅猛。   既然名义上是挂在江南十七绫名下的,黎相轻也很自觉地暂时把皇城二十一当做江南十七绫旗下的公司,该给江南十七绫的份额一钱都不会少。黎兆娴总说不需要,沈家表叔也说做生意不容易,长辈哪里有收小辈钱的道理,不过毕竟这些年受了沈家太多的恩惠,黎相轻这点上并不退让。   沈家长辈嘴里说着不要钱,但是真的拿到了也是高兴的,这份高兴不只是因为钱,也因为他们没看错人,表侄懂得知恩善报,让他们很是欣慰。   六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10岁的孩子成长为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黎相轻十六岁了,俊美的五官长开了些,如今才是真真应了那一句“风流倜傥”,加上里子里是个成年人,举手投足的成熟优雅是同龄人所不能媲美的。   骨骼分明的修长手指灵活地在白玉算盘上拨动着圆润的珠子,发出清脆的噼里啪啦声。   “黎哥。”   手上动作不停,黎相轻淡淡地道:“进来。”   门被推开,一袭黑衣的老成少年走了进来。   这少年就是当初傻不愣登的面瘫顾客,因为轮廓比较深刻,如今也是出落的干净利落,剑眉鹰目,十分俊朗。六年间,褪去了幼时的傻气,不过这面瘫话少的性格倒是没变多少。   府上的弟妹都叫黎相轻黎表哥,顾客不愿多一个字,嫌麻烦,于是直接叫了黎哥,这一叫也是好几年了。   “马车行李都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顾客佩戴的小木剑已经换成了真剑,那还是他十岁生辰时,黎相轻淘遍整个江南替他买来的宝剑,顾客很喜欢,一直用着,没再换过。   黎相轻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道:“后日吧,明日咱们府上的人聚一聚,拜别一下长辈。”   顾客忙应下,出去准备明日聚一聚的事宜。   十六岁了,早到了宜婚配的年龄,是该回皇城了,黎府也催了许久了。   黎相轻望了眼窗外的景色,淡笑了一下,还是很不舍的,这么些年的努力和成果全在这里了。   不过这六年倒是没有听说皇城有什么变故,想来那小公主也是平安地长了这些年,秘密没暴露,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真是滋润,又是表弟又是道士,一个个围着你转,你想开后宫是吧?【高冷jpg.】   黎相轻:冤枉啊宝儿……很纯洁的关系,他们都是有CP的哇!【委屈jpg.】   晏端淳:哦,那我等你回来,准备好屁股打板子。【你的小祖宗已上线jpg.】   黎相轻:还是江南好【手动再见】   晏端淳:你什么意思?!你已经两个小剧场没有发那个表情了!【委屈的吃手手jpg.】   黎相轻:原来你想……来!【突然兴奋jpg.】【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我就是看看……【手动再见】【脸红jpg.】 第36章 碰见   离开皇城这些年, 柳素容时常会写信到江南,不过天下母亲的信都是一个套路——报喜不报忧。她总说国公府里挺好的, 大家都挺好的,却从不说不开心的事, 黎相轻也不知道她究竟过得怎么样, 不过能经常写信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黎相轻这次回皇城就带了青叶和顾客两人, 不过黎兆娴为了替他造势, 生生给他安排了一个车队送他回去,多年不见,其中自然也有黎兆娴给黎府众人准备的礼物。   又是一年夏日,外头炎热, 黎相轻几人没有骑马,而是躲在了马车里避暑。黎兆娴本是希望他过完今年的生辰再回去的, 不过黎府催的紧, 五年的生辰都不在府里,柳素容实在是思念得很了,盼着他回去过生辰。   车队缓缓地进入了皇城,黎相轻微微撩开窗帘往外看了几眼。   皇城没有多大的变化, 还是走前那个样子。虽然总想着日后一定要离开皇城, 找个清静的地方生活,但毕竟是自小长大的地方, 几年不见,回来后那种熟悉亲近的感觉十分强烈。   “少爷你看,好多咱们的店铺!”青叶看着皇城里每隔一段就有一家皇城二十一, 十分激动。   毕竟是首售的地方,大家又管二十一叫皇城二十一,二十一在皇城的发展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黎相轻淡笑了一下,商人的逐利心让他觉得这还远远不够。   皇城二十一如今是发展的很好,但比起江南十七绫还差了些,仍有很多进步的空间。   “到皇城了,说话注意点,这可不是咱们的店铺。”   青叶一惊,连忙闭上了嘴,如今这皇城二十一名义上还是江南沈家的,可不能说漏了嘴。   顾客没有来过皇城,他自小与黎相轻一起长大,受了黎相轻许多恩惠照顾,小时候答应了保护黎相轻,也一直这么做着,如今也是自愿跟随他一起回皇城。   “两年前皇城爆发了那么严重的瘟疫,没想到在短短的时间内,又恢复得这么好了。”顾客语气平淡地道。   “是圣上仁德英明。”   两年前的瘟疫在大晏迅速传播,伤情十分严重,江南当初也涉及到了一点。有人说是今上三年前灭了塔国造成的天灾,也有人说是塔国余孽来复仇了。不管缘由是什么,宣仁帝的确是个好皇帝,心系百姓,及时发放灾银,迅速隔离染了瘟疫的百姓,但却也没有放弃任何一人,召集所有太医以及大晏名医,艰苦奋斗了几个月,终于压下了所有的灾情。   瘟疫过后,宣仁帝又下令重建灾区,能为百姓做到的他都做了,因此宣仁帝这个仁字当之无愧,他也深受百姓的爱戴。   马车缓缓前行,三人正在车内闲聊,忽闻马匹几声鸣叫,车登时停了下来,三人摇晃了一下才稳住了。   “出什么事了?”黎相轻问。   青叶忙出去看了一眼,进来道:“少爷,咱们与别人的马车堵上了。”   黎相轻闻言觉得有些奇怪,皇城大道宽得很,两队马车相遇互相让一下就是了,怎么就走不了了。   于是,黎相轻拨弄了几下随身携带的手掌大小的白玉小算盘,起身出去看看。   对面也不是车队,只是一辆十分豪华的马车罢了,看马车的装饰,车内应该是位千金小姐。   眼看也要到国公府了,不急着赶路,女士优先,黎相轻就对赶车的车夫道:“往边上避让,让她们先过。”   车夫应了一声,正要驱马避让,对面的马车里走出一个小丫鬟,仰头张望了一下。   “公主,是江南来的车队,堵了老长一条呢。”   对面马车里静了一会儿,忽然有个清越的声音道:“江南来的车队?给本公主拦了!”   豪华马车周围保护的侍卫闻言,立马纷纷上前,抄刀拦住了黎相轻一众人的车队。   黎相轻一愣,身后顾客也出来了,一见这情况,冷着脸就抽出了剑挡在黎相轻前面,一副随时拼杀的模样。   皇城大街上的气氛一瞬间凝固了起来,周围路过的百姓纷纷前来围观,都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   皇城脚下,路上随便遇上个人都有可能是世家子弟或朝中重臣,不可随意起冲突,何况黎相轻已经听见对面小丫鬟唤车内的人公主了,不管是哪位公主,都是不能惹的。   黎相轻伸手制止了顾客,让他退到了身后,自己下了马车,上前几步行礼。   “不知是公主玉驾,在下的马车冲撞了公主,请公主息怒。”   对面的马车门帘动了一下,走出一个一身薄荷绿衣裙的矜贵小丫头,那小丫头个头并不高,看着八九岁的模样,精致的面容自带贵气,一双黑不溜丢的大眼睛十分灵动。   黎相轻只这么望了一眼,脑海里忽然就浮现起了几年前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公主,再对比了一下年岁,觉得应该就是珍柔公主无疑了。   珍柔公主自小明事理,又一直长在皇上身边,皇上教导有方,理应不会把公主养残,为何会无缘无故地把别人的车队拦下来?   黎相轻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面的公主,公主也在观察他。   “谁家的车队,把皇城大街堵城这样了?”小公主说着,一个纵身越下了马车。   观小公主体态轻盈,动作干练,可见也是习了武了。黎相轻暗暗点头,习武是好事,至少不会让小公主日后变得那么娘们兮兮。   “回公主,自江南沈家而来,往皇城黎府而去。”   “沈家,黎府。”小公主咀嚼着这两个字,嘴角忽然就微微勾了起来,缓步走到黎相轻面前,仰头看了他几眼。   黎相轻在想,他走的时候小公主才三岁,正是易忘事的年纪,如今小公主这么看着自己,难不成还记得自己?   正在这时,小公主忽然刷的一下板了小脸。   “近几年皇城不太平,时有塔国余孽作乱,本公主可管不得你这是谁家的车队,这么一长条,万一有塔国余孽混进皇城可说不清楚,给本公主一一排查!”   “是!”   公主忽然下了令,众侍卫领命去排查车队的人和物,一个个箱子打开查。   围观的百姓就见那一口口大箱子里全是金银珠宝、流行首饰、华贵布匹以及如今火得一塌糊涂的皇城二十一产品,一个个瞪大眼睛惊呼出声。   不愧是沈家的车队啊,这一车队的物品够一个普通人家三生无忧了!   车队里并无不可告人的秘密,黎相轻也并不阻拦,倒是顾客,下了马车站在黎相轻身后,时刻保持着最高的警惕,随时准备拔剑应战。   小公主看了眼紧紧贴在黎相轻身后的顾客,冷哼了一声,又遥遥忘了眼一箱一箱的稀罕东西,小嘴不满地瘪着。   “真是财大气粗,这两年大晏时有灾情,不知你们这种公子哥带着这么多钱财行走的时候,可曾想过那些风餐露宿、孤苦无依的百姓。”   小公主还是那个心软的小公主,黎相轻笑道:“公主教训的是,这两年沈家捐助了许多钱财帮助灾民,大晏是天下百姓的大晏,我们愿为皇上担一份力。”   小公主这么听了才满意了一些,看着那些钱财也顺眼了许多,道:“我也捐赠了许多,幼时两辆千年寒玉的扭扭车都捐出去了,应该能帮上一些忙。”   黎相轻闻言,心头一软,自古皇帝皆无情,今上有这样的小公主在身边陪伴,才会更加仁德吧,这父子两是互相影响着的。   黎相轻自顾自地想着,却没看见小公主等了半天,小脸又沉了下来。   都提起扭扭车了,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去了江南几年,早就把他忘了吧?!根本认不出他来了吧?!小公主越想越气,一扭脸,走到边上去了。   “给本公主好好搜,慢慢查,天还早着,都别急!”   众侍卫应了一声,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惹得公主不快了,居然当街发起小脾气来,明明已经没什么好搜的了啊!无奈,众侍卫从头假装很认真地重新查起。   如今正值夏日,又临近正午,正是十分炎热的时候,黎相轻就这么站在马车外被烈日烘烤着。   许久,黎相轻才抬头看了那烈日一眼,明白小公主这是生气了故意让他在太阳下晒呢,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惹得他不快了,难不成这小家伙还记得小时候的事?   这时,公主身边的小丫鬟走了过来。   “公主,快要午时了,皇上等您回宫用午膳呢。”   小公主扭着脸,不理,心里愤愤不平。父皇还答应他等他入学选伴读了可以选黎相轻呢,前两年因为瘟疫的事,怕宫内的皇子皇女染上,把伴读一事搁置了,如今好不容易这人自己回皇城了,居然根本不记得自己!   小公主觉得自己要气死了,一声不吭。   黎相轻见小公主生着气,却自己也在烈日下暴晒,当下觉得哭笑不得,让顾客去马车里拿了把纸伞出来,亲自打开遮到了小公主头上。   “外头热,公主不如先回宫,在下留下来等着排查便是了。”   小公主仰头看了纸伞一眼,脸色好了许多,又看了看黎相轻额上的汗,气冲冲地哼了一声,夺过他手里的伞自己撑着。   “你给本公主等着,有你好看的了!回宫!”   小公主撑着伞,气冲冲地跳上了马车,带着众侍卫绕到大街边上回宫了。   黎相轻呆立着,无奈地轻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这小公主肯定是还记着小时候的事呢,记性倒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可回来了,儿时旧账咱们一笔一笔算!【你的小祖宗已上线.jpg】   黎相轻:宝儿,这么久远的事了,何必呢?【抱抱来.jpg】   晏端淳:怎么久远了?我记你一顿板子记到现在!就跟昨天发生似的,一点都不久远!【高冷.jpg】   黎相轻:好吧我的宝儿,你想怎么算账,我都配合。【爱的凝视.jpg】   晏端淳:你……那你觉得呢?【可爱的吃手手.jpg】   黎相轻:不如这样,你一想起儿时的不爽,我就伺候得你爽,你觉得如何?【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37章 回府   小公主带着侍卫回宫后, 黎相轻也下令整理好车队继续前行。   围观的百姓看了个热闹,听到那一句“江南沈家而来, 往黎府而去”就能猜测到是当年去了江南的黎府大少爷回来了。   没想到,几年过去后, 当年皇城中盛传的酒色之徒已经长成了翩翩公子, 风流倜傥, 英俊不凡, 不知会迷倒多少皇城少女,也不知这酒色之性改了多少。   快到黎府的时候,青叶下了马车先一步回府禀报。   当车队缓缓地抵达成国公府,黎万怀及柳素容等人正巧赶到门口。   黎相轻一下车, 柳素容就扑了出来,黎万怀一惊, 怕她太急摔了, 连忙扶住她。哪知柳素容见子心切,瞬间下了台阶,黎万怀拉是拉住了她的手,自己却还在台阶边缘, 被那速度一带, 脚下一个踉跄,砰地摔了下去, 扑在了地上。   黎相轻刚两脚踏下马车,就见父亲啪地扑在了自己脚下,下意识地就退后了两步。   “父亲万万不可对儿子行此大礼!”黎相轻憋着笑, 连忙和也吓到了的柳素容去扶他。   这么些年了,难得嫡子回来了,黎万怀酝酿了一天的感动情绪就此崩塌,沉着脸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袖,不动声色地望了望周围的围观群众,心情不太美妙。   “怎么去了这么多年?我看你心里就没有我和你母亲!你个逆子!”心情不好,感动的话说不出口了,黎万怀习惯性地就开始怼嫡子。   黎相轻回到了自己家,心情好,不跟刀子嘴豆腐心的父亲顶嘴,亲自替父亲拍了拍刚才沾染的尘土,道:“儿子怎会不心系父母呢,这一路赶得可急呢。”   黎万怀受宠若惊,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板着脸没说话。   柳素容见老爷没事,忙拉住了儿子的手,上下左右打量,看着看着就落下泪来。   “轻儿长大了,长高了,也更俊了,娘真的是太久没有看见你了。”   黎相轻人长得高,十六岁就已经比柳素容高出一个头了,看着这个今生生养自己的女子,心里总忍不住怜惜之情,上前一步将母亲搂入了怀里。   “娘倒是没变,依旧那么明媚漂亮。”   柳素容闻言噗嗤笑了出来,退出儿子的怀抱,嗔怪地拍了一记儿子的手。   “出去一趟,嘴都学甜了。”   黎相轻就笑道:“母亲有所不知,江南美女多如云,个个温婉如水,儿子可不得嘴巴甜一点温柔一点。”   黎万怀刚刚还觉得儿子变好了,一听,又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说什么?!你姑奶奶带你去江南是让你学好去的!你这些年难不成还是泡在女人堆里?!”   当然得泡在女人堆里了,很多新产品沈家婶婶们和一些大丫鬟姐姐们都抢着试用,卖出去的产品受众又普遍是女子,可不就是泡在女人堆里么,他赚的就是这个钱啊!   不过这种话当然是不能告诉黎万怀的,于是黎相轻就道:“女子那么美好,儿子当然心驰神往。”   “你这个逆子!”黎万怀气死了,抬起手就想揍儿子。   柳素容连忙上前阻拦,“老爷!轻儿刚回来,有什么话不能晚点说,客人们都风尘仆仆,先请他们进府吧。”   黎万怀这才收了气,看了嫡子身后的黑衣少年一眼,缓和脸色道:“这位就是姑母所说的客儿吧,这么多年,多亏有你陪伴轻儿了。”   顾客依旧板着脸,脸上微微泛红,僵硬地道:“都是黎哥照顾我。”   黎万怀便看了嫡子一眼,冷哼一声。   黎相轻不与他一般见识,扶着母亲一起进门了,黎万怀便吩咐管家安顿随行的沈家人,自己去清点礼物,回府分发。   嫡子回府,陶氏和眉书姨娘自然没有那个心情前来凑热闹,黎相轻也乐得清闲,带着顾客在柳素容的带领下往客院去。   “这些年父亲对你还好吗?”   柳素容闻言一愣,看不出喜悲,淡笑道:“挺好的,他就那样,心软,对谁都挺好的。”   黎相轻一听就知道不对劲了,“什么叫对谁都挺好的?他又宠上陶氏了?”   柳素容摇了摇头,“也不至于,不过陶氏有身孕了。”   黎相轻沉默了一会儿,这毕竟不是现代,他也不能用现代人的爱情观婚姻观去看待这件事。在这种朝代,黎万怀三妻四妾没有错,他让妾有身孕也没有错,但是对于一个深爱他的女人来说,这就是一种伤害。   “我跟你说过,后宅争宠没那么简单,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柳素容看了儿子一眼,轻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这么些年也这样过来了,只不过陶氏是趁着老爷酒醉了才……我这心里就有点堵,咱们黎府的确是好几年没有过新生命了,想必老爷会很期待这个小生命。”   黎相轻一眼就看穿了母亲心里在想什么,当下冷声道:“爱情不是用孩子来捆绑的,母亲最好打消这个念头,你已经有我和相应了,怎么都不需要你再受那份苦!”   “我也做不到了……”柳素容怅然地说着,忽而想起还有客人在,又笑了一下,拍着儿子道:“不说这种事了,客儿是来皇城常住了吧?姑母来信说你们兄弟两这些年感情好的能穿一条裤子了。”   黎相轻听柳素容前半句话也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自己当初就是早产的,而本该出生的那个胎儿事实上是死了,可见当初柳素容是被下了药的,如今怕是伤了根本,无法再生育了。   这在古代,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很致命的。不过还好,柳素容已经有他和黎相应了,年龄也渐渐大了,不需要她再生个弟妹出来。生理上的原因断了她的念头也好,省得这被爱情绕晕了头的人傻了吧唧地再去受那不该受的苦。   于是,黎相轻也识相地没再说那话题,看了顾客一眼,笑道:“在沈家这几年,顾客一直陪伴我左右,兄弟感情是很好,不过穿一条裤子这种话母亲还是不要说,儿子日后还要娶媳妇的。”   若媳妇是女子也就罢了,自当那是兄弟情,可他肯定是要找个男子的,这被他知道他与另一个男的好到穿一条裤子,还不得掀翻天?感情好也不能随便拿穿一条裤子比喻。   柳素容闻言噗嗤笑了出来,“轻儿真是长大了,想娶媳妇了,老爷一直在为你物色呢,所以才着急让你回来。”   黎相轻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没应声。   进了客院,一个小小少年跑了过来,正是长大了些的黎相应。   “娘,客院我都吩咐好了,表哥随时可以入住。”   当年那个可怜巴巴的小孩也长大了,黎相轻看着做事稳重的三弟,心里很是欣慰。这些年自己不在,母亲就需要他照顾,可见这孩子也历练得成熟了很多。   黎相应也看着自家大哥,几年不见甚是想念,不过真的见了反倒有些怯怯地不敢搭话。   “辛苦应儿了,你们兄弟几人进去说说话,我去看看午膳好了没有,待会儿派人来叫你们。”   说着,柳素容便笑着先离开了。   黎相应见母亲走了,鼓起勇气,上前叫了声:“大哥。”   这副样子,让黎相轻又想起了那个时候可怜巴巴求他救的小家伙了,一晃眼也这么大了。   走上前拍了拍三弟的肩,黎相轻道:“好小子,也长这么高了。”   一声招呼,让兄弟俩之间亲近了一些,黎相应松了口气,道:“大哥,表哥,咱们先进去吧。”   顾客瘫着脸,点点头,跟着一起进去了。   进了客院顾客的房间,三人坐下喝茶。   黎相轻问道:“这些年你和二妹妹都还好吗?”   黎相应点点头,问:“大哥这个时候到,路上可遇上公主了?”   黎相轻挑眉,原来珍柔公主那个时候是从黎府离开么?看来这些年珍柔公主与黎府的小伙伴还是时有往来的。   “遇上了,怎么?”   黎相应便笑了起来,道:“也没什么,不过大哥可要小心了,珍柔公主这么些年可一直记着你呢。”   “记着我?我走的时候他可才三岁,记性这么好?”黎相轻轻笑。   黎相应给大哥和表哥各满上茶,小声解释:“大哥有所不知,当年你前脚刚走,公主后脚就来找你玩,知道你走了在府内大闹了一场,哭得皇上都亲自来哄,扬言等你回来要打你板子!”   黎相轻回想了一下当年的事,那时候小公主说希望他给他当伴读,自己没有答应,小公主气哭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来国公府,后来他生辰的时候小公主却派赵公公送了礼物来,赵公公说小公主还气着,要气完了才来找他玩。   没想到自己走了,小公主就来找了。小孩子情绪多敏感啊,他能想象到当时小公主有多么的难过伤心,的确是自己亲手破坏了那一段小友情,不过这一顿板子他记得也太久了吧……   “这么多年过去了,公主还记着那顿板子?”黎相轻喝了口茶,掩饰自己内心的惶恐。   黎相应便笑道:“可不是吗?大哥走后,小公主看我们黎府的人都不爽,后来才渐渐地又来找我和二姐姐玩,这几年我和二姐姐时常进宫陪伴公主,公主三天两头就要重复一句‘等你们大哥回来了,本公主饶不了他一顿板子’,这么重复了这么些年,记得可牢了。”   难怪刚才在街上碰见,小公主那副态度。   黎相轻心里毛毛的,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各种办法,怎么才能息了小公主的怒火?   只可惜,任黎相轻想破了脑袋,也赶不上珍柔公主发泄的速度。   第二日一早,黎相轻还没起床,小公主已经自带板子来絮容苑候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啥都不说了,脱裤子吧!【高冷.jpg】   黎相轻:宝儿,众目睽睽之下,有话好好说!【目瞪口呆.jpg】   晏端淳:说什么说?六年前你走的时候和我说了吗?是你破坏了我们纯洁的小友谊!【委屈地吃手手.jpg】   黎相轻:这……不破坏纯洁的小友谊哪来之后的爱情啊?对不对?【里要控几里记几啊.jpg】   晏端淳:不对!别废话!今天说啥都不好使了!脱裤子吧!【高冷.jpg】   黎相轻:你看你,想要咱们回房来,这么多人看着多不好,走,老攻抱你!【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我只是想打你板子……【手动再见】 第38章 板子   自从黎相应说了小公主几年来一直记着要打他板子的事, 黎相轻就知道,这一顿板子很难逃过去了。   他把小公主惹生气了, 而且这一气就是六年。   小公主不再是六年前奶萌奶萌的小公主了,没那么好哄好说话了。九岁的小公主, 正处在十分自我的年纪, 放在现代, 一个九岁的男孩子, 那妥妥的就是一个让人头疼的熊孩子,而小公主,还不只是熊孩子那么简单。熊孩子过分了,大不了揍一顿, 小公主发起脾气要打他板子,他能如何?   他不能如何。   黎相轻一直在想, 有什么办法能让小公主迅速地忘记儿时的不快, 与他重新建立起纯洁的小友谊。一旦建起了纯洁的小友谊,以小公主护短的脾气,肯定不会再多计较打板子的事了。   他绞尽脑汁,连黎府为他和顾客的接风洗尘宴都在神游, 晚上睡觉做梦都是如何诱哄小公主。   然后他做了一个十分美好的梦, 他梦见小公主骑着扭扭车,带着板子来打他, 他想了一个十分绝妙的办法,吸引了小公主的注意力,小公主瞬间忘记了打板子, 与他建立起了新的小友谊。   梦正做得开心,忽然就被砸门声惊醒了。   黎相轻猛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少爷?快起吧!”   黎相轻皱了皱眉,心里不太爽快,他明明梦见自己做了什么让小公主非常开心,以至于放弃了打他板子,但是被青叶这一砸门,砸得全都忘记了!   “什么事?”   “珍柔公主等了好久了,少爷快起吧!”   黎相轻的太阳穴猛地一抽,头疼。   无可奈何,已经惹得小公主不高兴了,再怠慢了他,后果更严重,只得手脚麻利地起床穿衣洗漱。   等黎相轻打理好了自己,到了絮容苑的厅里,就见小公主已经坐在饭桌上和柳素容、黎相应以及顾客一起吃早饭了 ,饭桌上一片和谐。   黎相轻松了口气,走过去行了个礼。   “请公主殿下安。”   小公主今天穿了身冰蓝色的衣裙,看着十分清爽灵动,闻言扭头看了黎相轻一眼,道:“快吃饭吧,吃完了打板子。”   黎相轻顿时就心里紧绷,嘴角抽搐。   打板子前还赏一顿丰盛的早饭,他该感激涕零吗?   黎相应默默地看了自家大哥一眼,投了个同情的眼神过来。   顾客沉默地吃饭,头都没抬。   倒是柳素容,以往常听黎相应说珍柔公主总记着要打大哥板子,现在这么一听,心里有些担心,看了看自己儿子。   黎相轻摇了摇头,示意母亲不要多话,自己在小公主身边坐了下来,给自己盛了一碗蔬菜粥,默默地吃了起来。   小公主啃着手里的桃花包,见黎相轻并不理会自己,心里很不高兴。他自小受尽万千宠爱,只有黎相轻一而再再而三地忽视他!小时候是不肯做他的伴读,后来又偷偷离开皇城,现在回来了也不爱搭理自己。   小公主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他啃了两口桃花包,放回了碗里,从袖子里掏出半条手臂长的玉板子,“啪”的一声拍在桌上,把吃饭的几人都吓了一跳。   “本公主吃完了,去外面等你。”   说着,小公主拿着玉板子气冲冲地出去了。   饭桌上的几人面面相觑,黎相应道:“那玉板是几年前皇上找工匠替珍柔公主做的,公主一直随身携带,说是打板子用的。”   黎相轻哭笑不得,他还以为公主是带了人来打他板子,没想到就用这样的小玉板,也许公主心里不是真的想打他吧?   “我不会让她打你的。”顾客瘫着脸,拿着剑就站了起来。   黎相轻摆手让他坐下,道:“这是皇城,那是公主,别冲动,没事的。”   几人都担心地看着黎相轻,黎相轻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吸溜吸溜地淡定喝粥。等吃完了早饭,黎相轻看了眼刚才小公主还没吃完的桃花包。   小公主没有直接带人来降罪打他板子,可见事情还是有回旋的余地的,小孩子还是以哄为主。   于是,黎相轻起身去了絮容苑的小厨房。   小公主坐在院子里的小亭子里,手里的玉板子一下一下地敲击着石桌,小脸阴沉。   身边候着的贴身小丫鬟心里毛毛的,她觉得自己可能跟了个假公主,别人家的公主每天都是赏赏花,刺刺绣,自家公主不是长枪短棍就是骑马驰骋,偏皇上还说公主与众不同,更加疼爱。   “慢慢,你去看看黎相轻来了没有,本公主是要打他板子,不是请他吃饭,他这是什么态度?”   小丫鬟忙应了一声,刚转身要去叫人,就见黎相轻端着个碗过来了。   “公主,黎大公子过来了。”   小公主忙扭头看,果然就见人过来了,不过该来领板子的人,居然笑眯眯的?!这是什么态度?!   黎相轻端着碗走进亭子,见小公主脸色不好,也没在意,把碗放到了石桌上。   “刚才公主没吃完早饭,我去小厨房蒸了个蛋,公主吃些?”   那碗蒸蛋又香又嫩,可见火候掌握得非常好,小公主不动声色地嗅了一下,再看黎相轻的时候脸色就好看了许多。   “给我做的吗?”   黎相轻笑了笑,把碗往小公主那里推了推,道:“不知道公主喜欢吃什么,随意做了点,希望公主不嫌弃,吃饱了再打板子也不迟。”   小公主没说话,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吹吹吃下,香嫩软,味道很不错。   “本公主知道你这是在讨好我,你们都喜欢讨好我,但是心里并不喜欢我。”小公主低头吃着蒸蛋,语气平平。   黎相轻一时语塞,他忽然想起,在小公主还很小的时候,自己没有答应当他的伴读,小公主也是哭泣着说“你们都不喜欢我”,现在听来,心里依然有些不是滋味。   “公主怎么会这么想呢,你来黎府玩,大家都欢迎你的。”   “是吗,那你为什么不肯当我的伴读,还偷偷离开皇城不告诉我?”小公主吸了几口蒸蛋,放下勺子,继续紧握玉板子,大有一听到不想听的话就要打板子的架势。   黎相轻哭笑不得,解释道:“我没有不肯当公主的伴读,当初是怕年纪小,日后有变故,现在公主若是想让我当伴读,我一定不会拒绝。至于离开皇城,那是因为我年幼时太不像话,姑奶奶带我去江南教养呢,公主当时正生我的气,我也不敢告诉公主啊。”   小公主听着,也不知信没信,脸色倒是好看了许多,放下玉板子,继续吃蒸蛋。   黎相轻松了口气,默默地陪着他。   没一会儿,小公主吃完了蒸蛋,勺子仔仔细细地把碗里的残余刮得干干净净后,才放了下来,又拿起了玉板子。   “虽然你解释了,但是本公主记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记的,今日就是来打你板子的。”   黎相轻心中一凛,没想到小公主这一口怨气这么重,看来不让他把这口气出完,日后在皇城可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未等黎相轻想出什么应对之策,小公主起身走到了他面前,抓起他的手摊平,小玉板子就在上面不轻不重地啪啪啪拍打了三下,末了还冷哼了一声。   黎相轻一脸懵逼。   小公主就道:“这板子打的是你小时候负了我的小友情,日后你若是再负我,我还要打你的。”   黎相轻愣了半响,才轻笑出声,道:“公主教训得是,公主这么好,小伙伴们都会喜欢你的。”   小公主闻言,小脸微红,冷哼道:“那些讨厌本公主的,本公主也不稀罕与她们玩,父皇说,真正的朋友不会忌惮我的身份。”   身处高位的孤寂不是平常人能够体会的,黎相轻自小就见小公主总是一个人,总说只有父皇喜欢他,每每听来都觉得小家伙惹人疼惜。   “皇上说的是,公主不必在意那些人,真正的友情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   小公主点点头,将玉板子收回了袖子里,凑到黎相轻面前,问:“那你会不会为本公主赴汤?”   黎相轻一愣,看着小公主这张精致的小脸,小小年纪已经十分美貌了,只不过这美其实并不如真正的女孩子那般柔和。黎相轻想,如果小公主换身男装,应该也是帅气逼人的,只可惜他一直以女装示人,没人会往那方面想。   这是多么大的秘密,多么大的罪啊。他本该趋利避害,像小时候刚刚遇见小公主时那样,离得他远远的,能不沾身就不沾身。   可是看着小公主期待的眼神,又想起小时候小公主对自己的依赖,以及自己偷偷离开皇城给小家伙带来的伤害,黎相轻觉得自己和这个小公主之间已经不能单纯地用利弊来衡量了。被他亲手斩断的那份小友谊,因为小公主一直记着,其实依然存在。   小公主看出黎相轻的犹豫,紧了紧袖子里的玉板子,心里有些受伤。   黎相轻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轻笑出声,道:“公主放心,既然公主视我为朋友,我一定会保护公主的。”   小公主也松了口气,心情美妙许多,又问:“会赴汤?”   黎相轻笑道:“会赴汤。”   “好,我这就回宫跟父皇说,我要选伴读了!”   小公主十分高兴,风风火火地就带着小丫鬟跑走了。   黎相轻望着小公主欢快的背影,暗暗叹息了一声,愿你永远都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永远快快乐乐,惊天秘密守住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驸马,你喜欢我的玉板子吗?【可爱的吃手手.jpg】   黎相轻:如果把它做成长条柱形就更好不过了。【矜持.jpg】   晏端淳:为什么?【可了不得.jpg】   黎相轻:宝儿,你听说过玉势吗?【忍住不笑.jpg】   晏端淳:什么东西?【目瞪口呆.jpg】   黎相轻:嘿嘿嘿助兴的东西,来,咱们见识一下!【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39章 逛城   小公主走后, 黎相轻带顾客出去逛了。一是带顾客熟悉一下皇城,二是去探望一些老熟人。   皇城如今已经有了许多皇城二十一的店铺, 每家店铺都有其各自的掌柜,但是整个皇城的总掌柜还是当初随黎相轻一起走上这条路的黎二叔。   在皇城大街最为繁华的地带, 那里有一家皇城二十一的店铺, 是皇城最早的一家, 也就是当初黎相轻给黎二叔钱, 托他去买下的第一间店铺,如今是皇城中的总部。   黎相轻这几年与二叔时常有书信往来,商讨交流,货物运输, 都是必不可少的。   走进店铺,里面的装修也是带有些现代风的, 那些放置物品的柜台都是黎相轻画了图纸请人定制的, 家家皇城二十一店铺都是如此。既然产品已经做的与众不同了,就索性让整个皇城二十一的风格独一无二。   黎相轻走进去,四处看了看,随后走到口脂区, 看着一盒又一盒刻着“二十一”品牌名的口脂, 拿起一盒打开闻了闻。   “这几年七月系列的口脂色号都出得差不多了。”黎相轻一边看,一边和顾客说。   相比起黎相轻而言, 顾客其实是个比较糙的汉子,大都数情况都是等黎哥吩咐了,然后他去雷厉风行地执行, 要他去观察这些女子用的东西,他脑袋里还是很晕乎的。   “黎哥总是能想出不同的色号,也许还会有别的灵感。”   黎相轻看着眼前这一个柜子上的七月系列口脂,手指习惯性地轻轻拨动着腰间挂着的小白玉算盘,脑子里渐渐地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也这么多年了,是时候换个系列,换个新花样了。”   知道黎相轻总会有许多出人意料的主意,对他百分百信任,绝对性服从的顾客没有多话,只点了点头。   这时,店里的售货员见两个英俊不凡的少年左看右看也不买什么,就走上前来询问。   “两位公子有什么需要吗?我们店里最近新进了一款香水,男女适宜,在炎热的夏日也不会觉得味道太重,两位公子想试一下吗?”   每家皇城二十一按店铺大小的不同都会配备一至三名售货员,就是来招揽客人,为客人解疑答难。大晏的女子还是可以为了生计出来做一些可以做的工作的,这种看店铺之类的工作就没有问题。   黎相轻知道古代女子要找一份工作比男子难得多,因此给员工的薪水也比较高,许多女子都以能在皇城二十一售货为荣。   见售货员工作认真,黎相轻笑了一下,拿出一块玉佩亮给她看了一眼,道:“我找你们掌柜的。”   那玉佩是各个皇城二十一店铺之间通信的信物,售货员认得,连忙去里间叫掌柜的。   没一会儿,黎二叔就和黎相宜一起出来了。   看到黎相轻,二人很惊喜。   “是相轻啊,二叔忙昏头了,你昨日回府,二叔怕你舟车劳顿,也没去找你。”   因为生意做大了,银子也哗哗哗地进账,黎二叔对自己这个大侄子是满意得不得了,又是宠爱又是佩服的。   “二叔哪里的话,合该是侄子去拜访二叔。”黎相轻笑着,又看了眼许多年不见的黎相宜,道:“多年不见,二妹妹气色好了许多,长成小美人了。”   黎相宜脸微红,还是小时候那腼腆的样子,道:“大哥每年都让人送来那么多珍贵药品,妹妹哪有不好的道理。”   当初黎相轻说的要给二妹妹寻珍贵药材的话也没有食言,这些年一旦遇上了什么好东西都会派人送回来,毕竟二叔帮了他那么多,二妹妹性格又那么好,怪惹人怜惜的。   “不过是些药材,不值当什么的,二妹妹身子要紧。”   兄妹两寒暄了一会儿,黎二叔才带他们去里间谈事。   黎二叔与顾客都通过黎相轻而知道彼此,一番引荐后便不算陌生了。   黎二叔拿了账本给大侄子看,与他说了这一段时间皇城所有店铺的情况。黎相轻信任二叔,只略略地瞥了几眼。   事实上,没有计算器没有电脑,这些年的账本算下来,黎相轻都练就了一目十行的心算能力了,往往账本他只需看几眼就能看出是否有问题。   了解了皇城各店铺的情况,黎相轻又说了一下自己最近的打算。小公主致力于让自己进宫伴读,自己日后势必是要常住宫里的,一些打算还是要早早地通知,需要二叔帮忙安排了。   工作上的事一聊就是许久,等谈完过后都快要午膳时间了。黎二叔便十分客气地邀大侄子和表侄一同留下吃饭了,不过黎相轻以有事为由婉拒了。   出了皇城二十一的店铺,黎相轻用手遮了遮烈日,扭头玩味地看着顾客。   “你也长大了,哥带你去见见世面。”   顾客并不多言,乖乖地跟着黎相轻走。   于是,临近正午的时候,黎相轻带着顾客去了韶华楼。   天一热,即便是这种让男子心驰神往的声色场所,也不如以往热闹了,何况临近正午,最是不想动弹的时候。   一楼大堂里稀稀拉拉有几个还沉醉在美人乡的客人,与姑娘们喝酒调笑,不过动作比以往小了许多,大概也是怕动多了热。   黎相轻带着顾客进了韶华楼大门,鸨妈妈就笑着上来要进门费。   待看清了黎相轻,鸨妈妈惊讶地以扇捂嘴,哎呀哎呀地叫唤了起来。   “这……这不是黎大公子吗?!多年不见,黎大公子比幼时越发风流倜傥,英俊迷人了!”   许多客人闻言,也纷纷扭头看过来。   “哟!当年的小公子长得这么英俊了!皇城小姐们的心又得蠢蠢欲动了吧!”   “听闻黎大公子是去江南学好的,怎的一回来又跑到这花楼来了?几年不见,还思念着咱们七月姑娘不成?”   “赵兄你这就不懂了,江南虽人杰地灵,但这花楼可不比咱们皇城少,想必黎大公子也是逍遥了这么多年,一回来就憋不住了!”   花楼客人们嘴上没个把门,一个个笑哈哈地调笑着。黎相轻也不跟他们一般见识,毕竟这些年这些男人可为他贡献了不少银子。   “各位玩好,我还有的学呢。”黎相轻也跟着调笑了几句,把一锭银子放到鸨妈妈的手里。   鸨妈妈一见黎大公子如今出手这么大方,笑得合不拢嘴。   “黎大公子这次来还是见咱们七月?”   黎相轻点点头,道:“带我这位兄弟见识一下皇城第一美人。”   说着,黎相轻便带着顾客上楼了。   顾客一进北里巷看到那么多花楼的时候,脸上就有些绷不住了,进了韶华楼看到那些男男女女搂着喂酒调笑,更是觉得不堪入目,一张常年冰山的脸一点一点地红了起来。   走在二楼的走道上,黎相轻瞥了眼顾客,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道:“老大不小了,羞什么?不如今日开个荤?”   顾客的脸啪地红了个透,手里的宝剑一会儿换到这个手,一会儿换到那个手,尴尬不已。   “黎哥还是办正事吧。”   黎相轻也不过是开开玩笑,哪会让兄弟来这里开荤,见顾客不为所动,轻笑着走到七月闺房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   门很快被打开了,开门的七月一袭白衣,二十出了头的年纪,容貌还跟几年前一样,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更显成熟了一些。   “黎……黎公子?!”七月看到黎相轻,很是激动,几年不见了,亏了黎相轻一直扶持,她兜里这钱也是没少过的。   “七月姐姐别来无恙,咱们进去说?”   “是是是,我高兴糊涂了。”七月笑出了声,忙迎着他们进门。   一踏进门,没走几步,脚下就被一条东西堵了路。   黎相轻看着醉躺在地上的人,太阳穴突地一抽。   “他什么时候回皇城的?”   七月也很尴尬,每次黎公子来都撞见这种场面。   “扶黎道长也是今日才回来,早上就来我这儿喝酒了,如今已经醉糊涂了。”   躺在地上的人正是经常借酒买醉的扶黎,听到有人谈论他,微微掀开眼皮瞥了一眼又醉了过去,嘴里叽叽喳喳道:“我没醉!没醉!还能痛饮三百杯!”   黎相轻看着他这个样子就觉得头疼,对顾客道:“把他弄到床上去。”   因为扶黎已经不止一次睡过七月的床了,黎相轻不问也知道七月是要把床给酒醉的扶黎睡的,虽然他至今都不明白扶黎和七月之间为什么关系好像很好的样子。   顾客虽然年纪比扶黎小许多,但习武出生,人高力大,搬动一个扶黎小菜一碟。   于是,顾客就把睡得横七竖八的扶黎打横抱了起来,径直去了里间,把扶黎放到了床上。   哪知,躺到床上了的扶黎并不消停,微微掀开眼皮,迷迷糊糊地看了顾客一眼,忽然就搂住了他的脖子,把人掀翻在床上。   “哪来的小子,想与本道快活?”扶黎嘀嘀咕咕地说着,啪地坐到了顾客身上,邪气地笑着就要撕顾客的衣服。   顾客愣住了,还没开过荤的小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想把扶黎踢下床,又考虑到这是黎相轻的朋友,动不得,一脸懵逼。   听到里间的动静,黎相轻赶忙进来看,惊得瞪大了眼睛,上前几步就把扶黎给拎了下来,往地上一扔。   “失心疯了不成?”黎相轻嫌弃地拍了拍手。   扶黎摔在地上,懵逼了片刻才稍微清醒了一些,见自己躺在地上,又见黎相轻一脸不满地站在边上,委屈地瘪了嘴。   顾客此时也理好了自己的衣服,恢复面瘫脸,站在黎相轻边上,看着扶黎微微皱眉。   扶黎其实脑子还是懵的状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黎相轻对他摆脸色,心想一定是自己又醉糊涂给他惹麻烦了,于是可怜兮兮地垂着头,自己爬到床上睡去了。   黎相轻叹了口气,走过去拿薄被盖了盖他的肚子,又带着顾客出去了。   七月已经让人送了午膳进来,黎相轻与顾客也就不客气地坐下来一起吃,边吃边谈。   “你不要有阴影,两个男人打打闹闹很正常。”黎相轻吃了口菜,对顾客如是说。   顾客正啃着个鸡腿,闻言,不明所以。他本来也没觉得什么,黎哥特意说一句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一回来就逛花楼【高冷.jpg】   黎相轻:宝儿,我那都是去办正事的【矜持.jpg】   晏端淳:那种下作地方能有什么正事?【可了不得.jpg】   黎相轻:这……我去勘测一下地形,日后咱们可以在那里找找刺激。【突然兴奋.jpg】   晏端淳:什么刺激?【目瞪口呆.jpg】   黎相轻:来,老攻带你去见识见识【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40章 挨打   皇城中七月系列的口脂一直是七月在做代言, 其它产品她也会带一下,放在现代七月可以说是皇城二十一御用的代言人了。   七月系列的口脂色号都出的差不多了, 黎相轻最近想出别的系列,要与七月详谈。   这一谈就谈了许久, 到扶黎酒醒后才刚刚谈完。   扶黎不记得刚才的事了, 看到黎相轻在这里, 很高兴, 凑过去一起吃桌上的残羹冷炙。   “你什么时候回的皇城?”与七月谈完了,黎相轻摆弄着手里的白玉小算盘,一边看着扶黎吃剩菜,一边问。   扶黎夹起鸭肉盘里最后一块肉, 左右看看,是一块鸭屁股, 嫌弃地放下。   “听闻你要回皇城了, 我也就回来了,今日刚到。”   “不走了?”   “最近不走了,这几年淘到不少好方子,我还要好好炼我的仙丹。”   黎相轻点点头, 留在他眼皮子底下也好, 这么多年的朋友了,看着他失魂落魄地走南闯北, 难免心里担忧。   三人都是知道扶黎的伤心事的,都识相地不提。   见他是饿了,七月忙叫人再送点菜来。扶黎的伤心劲儿一过去就又开始疯疯癫癫, 一个人吃着没意思,非要大家陪着一起,灌了黎相轻好几杯酒。   黎相轻对酒是避之不及的,上辈子就是酒精中毒死的,这辈子虽然换了个身体,但是心里一直有些阴影,无奈被这疯道士灌了几杯,还是后来板起脸了扶黎才收了疯心,转而去找顾客喝。   喝了几杯小酒后,黎相轻没什么闲心聊天了,一直在仔细观察自己身体的情况,并没有什么不适才放下心来。   等扶黎疯够了,又在七月的床上躺下休息,黎相轻才和顾客互相搀扶着离开了韶华楼。   顾客年纪还不大,平时也不喝酒,方才被扶黎闹腾得喝了许多,此时脚步有些虚浮。而黎相轻,虽然没喝多少,身体也无不适,但因为对酒这东西避之不及,心里作用之下,也有了些些的醉意。   于是,许多人就看见黎家大公子和表公子正午时分进的韶华楼,直至傍晚才互相搀扶,脚步虚浮地出来。   若说以前黎大公子年纪小,哪怕去花楼也不过是看美人去的,那如今黎大公子已到了婚配的年纪,这在花楼带了这么许久,又如此脚步不稳地出来,干了点什么可想而知。   想当年黎大公子就是因为这酒色之性才被江南姑奶奶带走管教,国公爷也常对朋友们说嫡子这些年可改好了。如今再看看,一回皇城就直奔花楼,直到身体被掏空才出来,这哪里是学好了?简直是变本加厉了呀!哪有千金肯嫁啊!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就在黎相轻和顾客回黎府的时候,那么一会儿的时间,黎大公子酒色之性愈加严重的事就又传开了,其中自然少不得有些人的推波助澜。   于是,黎相轻和顾客稍缓酒气,刚回到黎府,就见黎万怀拿着一根手臂粗的棍子,站在前院院子里候着了,他身边还站着挺着七八个月肚子的陶氏和那一双儿女。   “你这逆子!枉你姑奶奶一片苦心!这些年在江南都学了点什么?!咱们黎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黎万怀总盼着嫡子变好,没想到依旧是那副样子,气得头发都恨不得竖起来,说罢就挥着棍子往黎相轻身上招呼。   黎相轻这些年跟着顾客一起习武,虽然是有一天没一天地学着,成效不如顾客,但这种三脚猫的打法他还是能招架的。   不过也不需要他自己出手,刚才还有些醉呼呼的顾客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上前啪地一下就接住了黎万怀打过来的棍子,紧紧地握着,黎万怀竟是不能撼动半分。   顾客毕竟是外人,黎万怀总不能打别人家的孩子,就气冲冲地对顾客道:“客儿,你让开,今日我非得好好教训这个逆子!才刚回来就跑去花楼,你看看你这被掏空的样子!简直……简直气死为父了!”   说着,趁顾客分神,呼得夺走棍子,再次向黎相轻招呼过去。   黎相轻一看边上站着看好戏的陶氏一群人,就知道一定是陶氏又捡着不好听的话报信给黎万怀了。   什么身体被掏空,他好着呢!   黎相轻一个闪身躲开了棍子,嗤笑道:“父亲可曾亲眼看见了?”   黎万怀一愣,然后猛地瞪大双眼,怒道:“你这逆子!还想让为父看?!你知不知羞!”   做父亲的为嫡子操碎了心,气得不顾形象,在院子里追着嫡子打。   黎相轻对于黎万怀的理解能力无话可说,一个凌空跃到了他身后,顾客便看准时机拿剑鞘去挡棍子。   黎万怀这次可看仔细了,躲过了顾客的剑鞘,继续追着嫡子打,顾客继续用剑鞘去挡。   顾客到底是学了这么多年武,武力值超高,根本不是黎万怀能挡得住的,猛地一个格挡就要把黎万怀的棍子震出去。   这时,陶氏忽然扑了过来,嘴里喊道:“老爷!轻儿纵使错得再离谱,说两句就是了,哪能真的动手啊!”   顾客的剑鞘正往黎万怀的棍子上挥去,若是得手,黎万怀的棍子就会顺势往陶氏扑来的方向撞。黎相轻眼睛微眯,看出不对,连忙闪身出手格挡住顾客的剑鞘,而与此同时,黎万怀的棍子也就硬生生地砸在了黎相轻的背上。   黎相轻闷哼一声,脚下一个踉跄,单膝重重地跪在地上。   “黎哥!”顾客一惊,忙扶住黎相轻。   黎相轻抓住顾客的胳膊,小声道:“有猫腻,别冲动。”   顾客看了黎万怀和陶氏一眼,点点头,把黎相轻扶了起来。   黎万怀出生武将世家,虽然自小没有好好学武,但底子还是有的,这一棍下去可不轻。没打到嫡子的时候气得恨不得把嫡子打死,真的打上了,自己整个人也懵住了,愣愣地看着嫡子脸色变白,说不出话来。   场面忽然安静了下来,气氛尴尬无比。   陶氏挺着肚子,挨到黎万怀身边,叹息道:“老爷也是的,妾身说给老爷听不过是希望老爷管教轻儿几句,这……怎么能动手呢,孩子到底还小,打坏了可怎么好。”   陶氏自顾自地说着,竟是掉下了眼泪。   黎相轻嘴角一抽,怪不得都说后宅女人厉害呢,这要是在现代,奥斯卡小金人真是非她莫属。   黎万怀心里正乱着,陶氏还抱着他哭,顿时更烦心,不耐地道:“轻儿有我教训,你怀着身子就别凑热闹了,快回院子里去吧。”   陶氏一愣,看了看黎相轻,脸色微微沉了沉,抹了眼泪,乖乖地带着两个看好戏的儿女先回华芳苑了。   黎相轻不动声色地瞥了陶氏的肚子一眼,眼睛微眯。多么难得才又怀上了孩子,这么混乱的场面,她不好好护着自己金贵的肚子,还挺着往棍子上撞?   若是今日真的给她碰上了这瓷,他和顾客可就有理说不清了。   嫡子脸色有些白,额上有汗渗出,还一言不发。黎万怀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这一棍子下去,把嫡子给打坏了。   这时,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的黎相轻才看了父亲一眼,淡淡地道:“父亲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可以消气了吧?”   “你!”黎万怀刚想关心一下嫡子,又被嫡子一句话噎住,气得原地踱了两步,一脚把掉在地上的棍子踢飞。   “为父这是为了谁?!你看看你,长成了风度翩翩的少年郎,正是说亲事的好时机,为父为你看了几家侯门千金了,你呢,一回来就泡花楼,还弄得人尽皆知!哪家闺秀千金愿意许给你!”   黎相轻一听,心道,那还正是弄巧成拙了,没人肯嫁最好不过。   “那便不娶。”   “你!你这逆子!”黎万怀气死了,又踱了几步,一脚把滚远的棍子再踢远点,道:“近几日宫里到了年纪的皇子公主又要选伴读了,珍柔公主念念叨叨这事这么多年,你闹这么一出,皇上如何放心地让你给公主伴读?!”   公主的伴读一般都是侯门世家的千金,若是选了个公子,那必定是皇上特许了的,珍柔公主自然能有这个特许。但是今天这事一闹,怕是会有变故。   这么一想,黎相轻皱了眉。   小公主叨叨这事的确不是一次两次了,自己上次也答应了公主,如今若是生了变故,怕是小公主要发大脾气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一早,黎相轻背上又上了药,刚从床上坐起来,就听外面有小孩的哭声。   未等问青叶,房门啪地被推开了,随后就见一身鹅黄衣裙的珍柔公主一边哭一边往里面跑,最后一屁股坐在黎相轻身边的床沿上。   黎相轻吓了一跳,这孤男寡女的,虽然小公主还小,虽然他知道小公主是男的,可别人不知道啊,这传出去可还怎么了得!   “公主?你这是怎么了?”   小公主闻言,扭头看黎相轻,指着自己泪花花的眼睛,道:“哭了!都是你的错,父皇惹得我好生气!”   皇上惹了小公主,为啥是他的错?   黎相轻哭笑不得,让青叶拿了自己干净的帕子来,亲自替小公主擦了擦。   “发生什么事了?皇上对你发火了?”   见黎相轻替自己擦眼泪,小公主火气消了许多,把脸凑过去让他擦,嘴里嘀咕道:“之前我和父皇说要你做伴读,父皇还允了我的,但是今日父皇忽然说不行了。”   黎相轻一听,心里一凉,怕是黎万怀说的话成真了。   没敢往枪口上撞,黎相轻只当不知,细细地替小公主擦泪花。   可是小公主却没让他得逞,觉得擦得差不多了,挥开他的手就怒道:“都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去逛花楼!父皇说皇城都知道你是酒色之徒,不许我选你做伴读了!”   黎相轻无奈,他也没法和小公主说自己去花楼是另有正事,只能道:“是我的不是,昨日我也被父亲打了,日后会注意的,伴读的事我们再想办法。”   小公主闻言蹭得站了起来,“什么?!谁敢打本公主的伴读?!本公主的板子还没打就给他打了?!”   青叶见状,连忙补充道:“少爷背上被打伤了,重重的一棍!”   “岂有此理!快让我看看!”小公主又坐回床沿,拉着黎相轻的衣服就想脱了看。   这小公主真是被皇帝宠坏了,黎相轻连忙阻止,道:“公主,万万不可,要是让皇上知道你看男子的身体,我的脑袋可就不保了!”   小公主一愣,才想起自己学的规矩,默默地收回了手,有些伤心地道:“父皇再也不是疼我的父皇了,小小的请求都不答应我。”   黎相轻拉好自己的衣服,安抚道:“皇上也是为公主好,我昨日的确做的不对了,再做公主的伴读有损公主的声誉。”   “都怪你逛花楼。”小公主沉着脸,无精打采地嘀咕着。   这一点黎相轻是洗脱不掉的了,安抚道:“公主不如先去厅里吃点早膳?我洗漱完了再一起想办法可好?”   小公主瞥了黎相轻一眼,站了起来,道:“我先回宫给你拿凝霜膏去,那个可好用了,虽然父皇惹我生气,但是药膏还是要跟他要的。”   说着,小公主一个人嘀嘀咕咕地出去了。   黎相轻叹了口气,背疼头也疼,皇上不许他做小公主的伴读,这可怎么办?要是这事解决不了,小公主肯定得一直气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活该了吧?让你去逛花楼,被打了吧?【忍住不笑.jpg】   黎相轻:宝儿?文里你可不是这副面孔!【目瞪口呆.jpg】   晏端淳:那时我还小,哪知道你去花楼干什么?如今你再去一个试试?【高冷.jpg】   黎相轻:该去还是得去啊,一起去要间房找找赤鸡,走!【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41章 解决   小公主急急忙忙地回宫了, 黎相轻也起床穿衣洗漱,去了絮容苑的厅里与柳素容他们一起吃早饭。   柳素容见儿子过来, 忙扶他坐好,替他盛粥。   “轻儿, 背上可好些了?老爷下手也太重了!”   黎相轻摆了摆手, 坐下来喝了口粥, “皮肉伤, 没事。”   柳素容这才稍稍放心,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一边吃糕点,一边道:“公主方才可是闯了你房间了?这可怎么好?”   他们没有资格说公主的不是, 但是这事一旦传出去了,那就是黎家损害了公主的声誉。小公主平时爱来玩闹也就算了, 如今直接闯男子的房间, 偏他们也没有管教公主的权利,柳素容这心里总有些担心。   “公主只是生性率真,直来直往,母亲不必太过担忧。”   柳素容见儿子如此不在意, 无奈地叹了口气, 到底都是孩子呢,太不注意了!   “大哥又把公主惹哭了?”黎相应瞥了眼淡定吃早饭的黎相轻, 如是问。   这“又”字怎么听得人心里这么不舒服呢?黎相轻放下勺子,抬头看了三弟一眼。   “昨日那么一件小事又闹得人尽皆知了,皇上怕我影响了公主的声誉, 不许公主选我做伴读。”   黎相应恍然大悟:“难怪了,公主心心念念想让大哥做伴读想了这么多年,这么一闹可不得生气么。”   说到这个黎相轻就头疼,即便他真的在花楼里做了什么又哪里需要传得满城皆知?还不是陶氏做的好事,恨不得让他酒色之徒的标签深入人心。   “既然没做过,解释清楚不就是了?”顾客喝着粥,瘫着脸问。   黎相轻轻笑:“在这皇城中,没有人在意你做了什么,只有别人觉得你做了什么,名声一旦传出去,哪是寥寥几语能解释清楚的。”   何况他也不想解释,如果酒色之性深入人心能让他避免娶妻的烦恼,何乐而不为呢。   柳素容听得连连摇头,一边替儿子布菜,一边叹息道:“你也太不规矩!老爷一直在为你说亲事呢,你哪能往那花楼里跑去!”   她是知道儿子去花楼另有正事的,但这说事哪里说不得,非跑去花楼,好好的少年郎,多么毁名声啊!   黎相轻不欲在这话题上多辩解,遂低头吃饭不语,心里默默地想着有什么办法能继续当小公主的伴读。   饭桌上一时间安静了下来,顾客左右看看,把吃完的碗放下,问:“黎哥昨日说陶氏有猫腻?”   黎相轻一愣,抬头看他,才想起那件事。   “陶氏果真有了身孕?”黎相轻问柳素容。   柳素容被他这一问给问蒙了,愣愣地看着饭桌上这几个孩子,道:“身孕还能有假?府里大夫亲自诊的脉,这安胎都安了几个月了。”   “这世上就没有做不了假的东西。”   黎相轻淡笑了一下,勺子在粥碗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按陶氏的脾气,若真的怀了身孕能不到处显摆?那么金贵的肚子她敢往棍子上撞?若说其中没有猫腻,他是怎么都不信的。   柳素容隐隐明白了儿子话里的意思,惊得瞪大了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黎相轻食指掩唇,小声道:“这事过后再议,别声张出去,近日不要与陶氏有什么接触,万一碰着了可就什么都说不清了。”   他们这里刚说完,忽然就见一抹黄影闪了进来。   只听“啪”的一声,一盒膏药被砸在了饭桌上。   刚看清这一抹黄影原来是小公主,就又听外面传来了追逐的脚步声。   赵公公把一群侍卫拦在门外,自己喘着粗气跑了进来。   “公主!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快随老奴回宫吧!皇上可是发了大脾气了!”   珍柔公主气呼呼的,没理赵公公,把药膏往黎相轻那里推了推,道:“凝霜膏给你用,早晚抹一次,很快就好了。”   说着,小公主自顾自地坐下来,挑了桌上盘子里的一块糕点吃了起来,谁也不理。   絮容苑众人看出事情不对了,哪还有心思吃早饭,一个个站了起来候在一旁。   除了赵公公谁也不敢和正在发脾气的小公主说话,奈何赵公公说了小公主也不理,于是赵公公就给黎相轻使了个眼色。   黎相轻无奈,坐到小公主身边,替她舀了一小碗还温着的蔬菜粥,柔声问:“怎么了?刚回宫又和皇上闹别扭了?”   小公主接过粥碗,喝了一口,听黎相轻这么问,忽然就委屈了起来,气势全无地道:“父皇再也不疼爱我了,他让禁军拦我的路不让我出宫玩!”   黎相轻一听就知道这事情严重了,皇上是多么宠小公主啊,居然出动禁军了,可见真的是龙颜大怒了,小公主这么不管不顾地闯出来,简直就是视皇权皇威于无物,这是任何一个帝王都无法容忍的!   不过小孩子心思敏感,何况是被皇上宠上了天的小公主,硬讲道理是没用的。黎相轻看了赵公公一眼,又看了看门外守着的一群侍卫,脑仁疼。   这么一群人追着,可不就是逼了小公主了么,小公主心高气傲的,哪里会听啊。   “还是因为伴读的事吗?”黎相轻一边问,一边从青叶手中接过小扇,替跑得出了汗的小公主轻轻扇着风去炎热。   小公主点点头,低头默默地吃着粥,又看看替自己扇风的黎相轻,嘴里嘀咕道:“你看你那么好,怎么会如别人说的这么不堪,可是父皇就是不听我的。”   黎相轻低低笑了一下,伸手想摸摸小公主的头,复又想起小公主尊贵的身份,瞥了边上直勾勾盯着这里的赵公公一眼,还是收回了手。   “即便我不能做公主的伴读,我们还是好朋友,公主随时可以来府里找我玩,没什么不好的,对不对?”   “不对!”小公主红了眼睛,扭头怒瞪黎相轻,道:“你做了我的伴读就可以留在宫里一直和我玩了!父皇明明允了我这么多年了!我也等了这么久了!你们都是大骗子!”   小公主说着,忽然就觉得自己特别委屈,盼这个伴读盼了这么多年,明明父皇每次都答应的好好的,突然又不允了,那他去哪里再找一个好伴读啊?   越想越不高兴,越想越委屈,小公主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   屋里一众人等心刷地就都提了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办。   赵公公那个急啊!小祖宗几年没掉豆子了!这次为了伴读的事可闹哭了不止一次了,看得他那老心脏也跟着疼。   黎相轻也赶忙拿了帕子给小公主擦那金贵的眼泪,脑袋里百转千回,飞速地想着这事的解决办法。   忽然,黎相轻脑袋清明了一下,小声问小公主:“公主想让我做伴读就是希望我能经常在宫里陪你玩对不对?”   小公主见黎相轻手上的动作停了,自己把脸凑过去蹭眼泪,心不在焉地道:“是的呢,我又不能天天出宫玩太久,你要是在皇宫里,咱们就可以一直玩了。”   黎相轻点点头,又道:“皇上不许我给公主当伴读,大致还是男女有别,最近皇城又有我的一些不好传闻,怕我影响了公主的清誉,那若是我去给别的皇子当伴读,岂不没那顾忌了?”   小公主闻言,愣了一下,随后刷地皱了脸,十分不快。   “不行!你是本公主的伴读!那些皇子与我不亲近,你做了他们的伴读,肯定要与我生分的!”   没待黎相轻多言,一旁悄咪咪听着的赵公公就恍然大悟,凑过去道:“公主,可以让五皇子选黎公子做伴读,公主与五皇子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五皇子没有不依公主的,何况伴读入宫后随皇子住,公主可以天天看到黎公子,与黎公子玩呀。”   小公主看了眼赵公公,仔细想了想,伴读入宫后随皇子皇女住,自己与皇兄都是住在母妃的云淑宫的殿里,那么不管黎相轻做了谁的伴读,他也是要入住云淑宫的,到时候再跟皇兄说,借相轻哥哥玩玩,不就好了?   这么一想,小公主的心情瞬间就明媚了起来,放下勺子,拉住黎相轻的手就笑道:“相轻哥哥你好聪明!这样我们可以天天玩耍了呀!”   黎相轻松了口气,总算把小公主哄好了。   做五皇子的伴读也好,他也正好想探一探淑妃宫里的人对小公主究竟是何种态度,小公主的亲哥哥是不是也知道小公主的性别了,那他又是怎么想的?这对小公主的未来都很重要。   众人正为小公主雨过天晴而高兴,忽然,管家福伯就匆匆跑来禀告——皇上来了!   小公主是高兴了,但是小公主也的确闯了祸了,视皇城禁军于无物,仗着皇上的宠爱,硬是闯出皇宫,这下好了,皇上亲自来抓人了!   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心惊胆战地去前院接驾。   小公主却依旧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牵着黎相轻的手,小声道:“这个主意太棒了,我待会儿和父皇说说,父皇肯定也很高兴。”   黎相轻挣了几下没能挣开小公主的手,对小公主被宠得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无可奈何。   “皇上虽宠爱公主,但今日到底是动了怒了,公主万不可再惹皇上生气了。”   小公主受教地嗯嗯点头,把黎相轻拉下来,凑到他耳边道:“我跟你说哦,父皇从来不会真的生我的气,我其实也不会真的生父皇的气,今天惹得父皇不高兴了,待会儿我会好好说几句好听的安慰他的。”   黎相轻听着,哭笑不得,趁小公主没注意,松开了他的手,这万一被皇上看见了还了得?   一行人来到了前院,就见素来温和的皇上今日脸色难看地站在院子里,也不进大堂内坐。黎万怀和一众下人纷纷跪在地上接驾,皇上却一言不发,气氛十分地严肃。   絮容苑前来的几人也连忙跪下接驾,大气不敢喘一个。   珍柔公主左右看看众人,笑眯眯地对自家父皇行了个礼。   “儿臣给父皇请安!”说着,便欢快地跑到了板着脸的皇帝身边,道:“父皇怎么出宫了,这天这么炎热,父皇前些天还劳累不舒服呢。”   这么说着,忙从侍女手里拿了纸伞来,小矮个点着脚尖给自家父皇撑伞遮阳。   宣仁帝看着这个怒气冲冲离开皇宫甚至打伤了几个禁军的孩子,此时居然又开心了起来,顿时觉得这脸也不知是板着好还是不板好。   因为伴读的事,小心肝都急哭了,如今能高兴起来自然再好不过。   “公主好大的威风,禁军都阻拦不了你,可不得朕亲自出马。”   “是儿臣鲁莽!儿臣再也不敢了!父皇便罚儿臣今日给父皇剥一大碗瓜子好不好?”   宣仁帝瞪着这个嬉皮笑脸的小孩,眼里却没什么怒气。   “父皇,儿臣已经找到两全之策了,儿臣回宫偷偷说给父皇听好不好?这日头大的,父皇可晒不得这么久!”   宣仁帝没应,听小心肝这么说,就知道这黎府有人给她出了什么主意了,便扫视了跪地的一群人,最后把视线落在黎相轻身上。   几年不见,居然长成一个翩翩少年了,观这身姿挺端正的,怎么就沾染这酒色之性了。偏偏小心肝因为小时候被小伙伴“抛弃”了,这些年一直念叨着,若真是不遂了她的心,可不知得怎么闹腾呢。   “你这脾气再不收收,下次父皇可没那么容易放过你。”宣仁帝点了点闺女的额头,一甩袖子,率先离开了。   “起吧起吧都起吧,没事了,我明日再来玩。”小公主匆匆地说着,忙点着小脚撑着伞追自家父皇去了。   本以为皇上龙颜大怒,即便舍不得处罚珍柔公主,也会迁怒黎府,没想到被小公主随随便便那么几句,皇上居然什么都不说了。   要不说珍柔公主那么尊贵呢,皇上真是宠得没边了。   黎相轻终于松了口气,伴读一事应该也算是有着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看看,我父皇辣么宠我,驸马你压力大不大?【你的小祖宗已上线.jpg】   黎相轻:我为何压力大,皇上再宠你,你还是我一个人的公主。【抱抱来.jpg】   晏端淳:情话技能满分!【可了不得.jpg】   皇帝:朕辛辛苦苦宠着养大的孩子就这么给你了?!【高冷.jpg】   黎相轻:皇上,给你钱!给你钱!给你的国库装满钱!【滑稽.jpg】   皇帝:发财了!【突然兴奋.jpg】   晏端淳:父皇,说好的宠我呢?【朴实的微笑中透露着些许疲惫.jpg】   黎相轻:宝儿,给你爱!给你爱!给你的浑身充满爱!【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42章 吃冰   把圣驾送走之后, 黎万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扭头瞥了嫡子一眼, 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转而道:“背上怎么样了?”   “父亲打得很轻, 没事。”   黎相轻给了黎万怀一个微笑, 黎万怀知道嫡子是在讽刺自己, 顿时噎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又开始憋火气,觉得自己和这个嫡子真的是八字不合,永远不能好好说两句话。   柳素容看出这父子两又要干起来了, 忙扶住儿子,道:“轻儿背上还疼着呢, 这日头也大, 我们还是先进屋吧。”   黎万怀这才压住火气,悠长吐出一口气来,甩袖让他们先进屋。   进了前院厅里,黎万怀就道:“最近皇宫里要给皇子皇女选伴读了, 你也注意着点, 别再惹什么岔子出来,能给皇子皇女做伴读, 对你日后的发展也有好处,你看看你小小年纪这名声多难听,趁着还没说亲事, 得赶紧挽救回来!”   天热,背上又疼,黎相轻根本不想理这个话题,吊儿郎当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不发一言。   柳素容很无奈,一直在给儿子使眼色,哪有儿子对父亲这种态度的,奈何儿子根本不理。   黎万怀看着嫡子这副样子就痛心疾首,感觉整颗心都要操碎。   “眼看着皇子们也都一个个大了,皇城各派都开始做准备了,咱们府上虽然没多大权,但这一等爵位在这里摆着,盯的人也很多,皇上若是不许你给珍柔公主伴读,怕是会有别的皇子要抛橄榄枝,这是机会,也是祸患,你可明白?”   当了皇子伴读其实就是半只脚已经踏进了那队的阵营,若是站队成功,成国公府日后将再现辉煌,这是机会,但若是站队失败,党争余火成国公府已经尝过那滋味了。   黎相轻这时抬头看了黎万怀一眼,把茶杯放了回去。看来黎万怀还不是很蠢,能看得透彻。   “那父亲可想要这机会?”   提起党争的话题,其实最受伤的不是成国公府的其他人,而是柳素容。   柳素容作为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懂得赏花赏月的千金小姐,根本不懂当时侯府私下做的事,直到当初侯府因为党争结果被抄家,她才后知后觉,随即就这么没了娘家。如今再提起来,依旧是扯痛了她心里的那道伤。   黎万怀下意识地看了嫡妻一眼,见嫡妻默默垂头不语,心里有些酸涩。当初嫡妻娘家被抄,他却在母亲的安排下娶了陶氏进门,现在想想真是十分混账。   嫡子的问话让他回忆起了成国公府最动荡,最心惊胆战的那几年,他并不想再经历一次。   “争权夺势永远不是个头,为父如今就盼着咱们府上都好好的。黎家祖训,不可涉党争,一步错步步错。”   党争其实就是一些人想要一步登天的工具,成功了就一步登天,失败了就一败涂地。保持中立是最难但也是最好的选择。   黎相轻其实很满意黎万怀这种想法,他就怕黎万怀想借着这一代的皇室争储,再去造就成国公府昔日的辉煌,毕竟这是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的,何况这条路一走就得走十几年甚至几十年。   他现在就是个商人,想好好赚钱过日子,然后把国公府的爵位给黎相应拿到手,也算是日后有个靠山。   “父亲教诲的是,儿子记住了,不管当了谁的伴读,都不会站队。”   嫡子忽然这么听话,黎万怀觉得自己眼前一亮,他还怕嫡子爱闯祸的性子给他在皇室争储的时候捅出大篓子来呢,没想到嫡子这次居然这么明白父亲的心!   黎万怀很开心,走过去轻轻拍拍儿子的肩,宽慰地道:“轻儿能明白就好,在这皇城中,最要不得心浮气躁、一步登天的心,你若是有抱负,一步一个脚印才是最踏实的。”   黎相轻也听话地点点头,站了起来,笑道:“那父亲替儿子说亲的事还是暂缓吧,如今局势尚不明朗,若是日后……可就不好了。”   话也没说全,但是黎万怀已经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了。若是如今说了门亲事,日后亲家涉了党争,再牵连到国公府就不太好了,就跟当初柳素容的娘家似的。   黎万怀下意识地就看了嫡妻一眼,心里越发酸涩。   不过嫡子说的未免太过严重,当初是国公府自己最后爬上了太子的船,事实上也怪不得别人,何况如今最年长的几个皇子才十一二岁,难道要让嫡子等他们大事成了再说亲?!绝对没有这种道理!   黎万怀正想说点什么,黎相轻已经带着顾客他们出门了。   接下来无非就是男人想起往事觉得对不起妻子,然后肉麻忏悔,黎相轻并不想听。   回到絮容苑,黎相轻觉得自己热得要化成泥了。   没有空调和冰西瓜的夏天是残缺的夏天,再加上背上钝钝的痛,黎相轻坐在椅子上,呼吸都变得悠缓起来。   “相应,去冰窖取点干净的冰来,大哥做好吃的给你们。”   黎相应不问做什么,忙点头去黎二叔那边拿冰窖的钥匙。   等黎相应走了,黎相轻才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对顾客道:“陶氏的肚子有问题,想办法查出来,最好让她自己暴露。”   顾客应下,又道:“伴读的事,黎哥你是怎么想的?”   黎相轻淡笑了一下,道:“不怎么想,你只要明白,我们只是商人,金钱至上。”   金钱至上,是黎相轻时常给木鱼脑袋顾客灌输的思想,意思就是什么都别多想,任尘世纷扰繁多,咱们的目标只有一个——赚钱赚钱赚钱!   顾客早就听得麻木了,觉得袖兜里的银子都多得他都要挥不动剑了,他早就满足得不得了了,但是黎哥显然还有更远大的抱负。   黎相轻一扭头就看见顾客那张面瘫脸上盲目崇拜的神情,顿时哭笑不得。   “皇宫里即便是读书,好戏也多得很,伴读应该可以带两个人在身边,到时候你跟我一起进宫。”   顾客依旧没有异议。   黎相轻背上钝钝地痛着,又有些昏昏欲睡,被顾客这崇拜的视线看得难受,挥手让他去准备些水果来。   等顾客走了,黎相轻才趴在塌上稍事休息。   稍微眯了一会儿,黎相应和顾客陆续回来了。   黎相应捧了一大盆冰回来,顾客拿了各种各样的水果。   黎相轻看见那些冰,瞬间扬起了斗志,爬起来让黎相应准备几个碗和干净的锤子,一点点把冰锤碎在几个碗里,随后又让大力士顾客挤各种果汁,分别放在另外的碗里,再调上一些糖渣,最后浇到那些碎冰上,一碗碗简易的果汁碎冰就做成了。   黎相应和顾客傻不愣登地看着黎相轻捧起一碗西瓜汁碎冰,然后就见他用勺子舀起一勺往嘴巴里送。   “大哥……你吃冰啊?”   “对,吃冰。”   吃冰,多么奢侈的一个概念,只有现代人到了夏天才相约去吃冰。   黎相轻又吃了一勺,虽然比起现代的冰淇淋什么的差得太远了,但是聊胜于无,至少还是有味道的。   见两个傻弟弟光看着,黎相轻给他们把勺子放到碗里,一人一碗递到他们手里。   黎相应和顾客对视了一眼,也没坐到黎相轻的塌上,蹲下来就学着他们大哥的样子吃冰。   一口下去又凉又酸又甜,看着做法粗糙,味道还真是不错,特别是在这么炎热的天气。   于是,两个傻弟弟就那么岔开腿蹲在地上,一口一口咔擦咔擦地嚼着冰。黎相轻望着他们这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再加上他们的蹲姿,活像忙到吃不上饭,蹲在路边吃泡面的农民工。   还是不懂得享受啊!   黎相轻叹了口气,慢悠悠地一勺一勺闭眼享受,幻想自己置身在空调房里。   有了首次的成功,三人上瘾了。   第二日,黎相轻又让黎相应去取冰,这次直接在盆里锤,顾客挤了满满的西瓜汁下去,黎相轻就拿着锅铲在盆里来回炒弄,确保西瓜汁的汁水渗透到每一个缝隙,最后才给大家盛碗。   刚把冰盛到碗里,珍柔公主又来了。   小公主如今在国公府走动跟家常便饭似的,下人看见都不会惊讶一下,来去如风。   “你们在吃什么呀?”   小公主一进来就见三个男孩子人手一碗东西,十分好奇,如今都过了午时了,午膳时分都过了。赵公公尽职尽责地随在小公主身后,笑眯眯的,闻言也好奇地望了一眼。   黎相轻见小公主今天这欢快的样子就知道伴读的事算是落定了,笑着给他也盛了一碗,道:“炒冰,很解暑,公主尝尝?”   小公主略微腼腆地笑了一下,欢快地跑过去接下。   “这怎么吃的?”   “这样吃。”黎相应和顾客看了小公主一眼,放了一勺到嘴里,咔嚓咔嚓地开始嚼,动作十分一致。   小公主很惊奇,对黎相轻笑了笑,也舀了一勺吃,咔嚓咔嚓。   “哇,是西瓜的味道,很甜很冰,这个好棒!”   黎相轻点点头,一边吃,一边道:“皇宫里冰窖大,公主可以自己冰一盆干净的冰,然后凿碎,用各种果汁浇上就可以了。”   “嗯嗯,我回去要和父皇分享,父皇最近很累了。”小公主一边吃,一边又瞥了边上的赵公公一眼,对黎相轻道:“相轻哥哥,可以给赵公公一碗吗?公公也很辛苦。”   黎相轻听得笑眯眯的,这样乖巧的小公主让他忍不住想摸摸头,但还是没敢,立马给赵公公盛了一碗。   赵公公也是馋了,天的确是热,他也没见过这种东西,便笑着加入了孩子们的阵营。   于是,几人整齐划一地蹲在地上,咔嚓咔擦地吃起了解暑的炒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我的驸马总是能给我很多惊喜!【可爱的吃手手.jpg】   黎相轻:是的宝儿!每天都有新花样!【忍住不笑.jpg】   晏端淳:今天的新花样是啥?【可爱.jpg】   黎相轻:昨天是背入,今天不如脐橙?【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我说的不是这个……【手动再见】 第43章 逛街   炎炎夏日, 舒舒服服地吃了一碗冰后,几人长舒一口气来, 浑身通透。   赵公公默默地退了出去,不妨碍孩子们玩闹。   小公主把碗放回桌上, 见黎相轻坐回了塌上, 自己也挨着坐了过去。   “我已经和哥哥说好了, 让他选你, 父皇也答应了,再过几天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玩了。”   黎相轻看着小公主欢快的表情,也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嘴角。如今观小公主的各种行为,还是比较正常的。以后如果要与小公主朝夕相处, 黎相轻觉得自己作为为数不多的知道小公主是男孩子的人,有那么点点责任看着小公主不长跑偏。   在世人眼里, 女孩子舞刀弄枪那叫霸气有个性, 叫巾帼不让须眉,男孩子绣花赏月那就是娘里娘气,一股子风尘气。   认识小公主这么多年了,黎相轻隐隐为小公主的未来担忧着。   “公主的哥哥一定也很宠爱公主。”黎相轻笑道。   小公主立马骄傲地昂起头, 道:“那是, 哥哥和父皇一样好,我说什么都依。”   黎相轻淡淡地笑着, 没说什么。   小公主又看了眼坐在两边椅子上当木头的黎相应和顾客,问黎相应道:“二妹妹呢?”   黎相应对小仙女毫无抵抗力,立马挺直腰板, 道:“二姐姐在铺子里,她每天都和二叔一起去算账本。”   “哦,相轻哥哥不能做我的伴读了,我得再找一个。”小公主这么说着,又看向黎相轻,询问道:“你觉得二妹妹做我的伴读好不好?”   当然好,肥水不流外人田。黎相宜身体不是很好,二叔身上又没有什么爵位,如今又算是沾上了商人的名头,日后想给黎相宜找个好人家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虽然黎二叔可能只希望女儿能够幸福地活着就好了,但若是黎相宜做了珍柔公主的伴读,那地位也就水涨船高了,日后说一门好亲事也容易。   黎相轻就点头道:“公主与二妹妹自幼玩在一起,选她做伴读挺好的。”   小公主也很满意,总算是把伴读的事情给搞定了,探头看了看门外,见赵公公不在门边,就对黎相轻小声道:“我们出去玩吧,二妹妹经常送口脂香水给我,可是我还没有见过那个店铺呢。”   天那么热,黎相轻本不欲出去,不过转念一想,他是需要去看看街上有没有好一点的陶瓷铺,找个制瓷手艺好的工匠,试着制作一批口红管出来。新系列的口脂,他准备直接做成现代口红的样子了。   “天热,公主去街上玩,皇上若是知道了会生气吧?”黎相轻一边轻轻地伸伸懒腰,一边问。   “不会的,父皇怎么会知道呢。”小公主笑得贼兮兮的,见黎相轻伸懒腰忽然痛呼了一声,一愣,忙将小手放在他的背上轻轻抚摸,问:“昨日给你的凝霜膏用了吗?”   男女授受不亲,即便还是孩子,那也得注意着点。黎相轻下意识地瞥了黎相应和顾客一眼,就见这两人一脸“我不能看,我不该看”的样子扭过了头。   黎相轻嘴角一抽,忙不动声色地离得小公主稍远些,道:“用了,公主的东西非常好用,今日已经没有昨日那么疼了。”   小公主大大咧咧的也没注意到黎相轻的动作,闻言放心了下来,又皱眉道:“那你还是休息吧,我和三弟他们去玩好了。”   黎相应一听,立马昂首挺胸。   黎相轻瞥了弟弟一眼,淡笑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   小公主眼睛一亮,紧紧跟随着出门了。   黎相应顿时如同斗败的公鸡,看了面无表情坐着的顾客一眼,摇头叹息着也跟着出去了。   彼时赵公公正在前院,黎万怀正好茶好水地招待他,就这么一晃眼的功夫,几个孩子已经抛下他出门了。   四人就这么上皇城大街逛街去了。   珍柔公主贵为大晏最为尊贵的公主,皇上虽然把他宠得无法无天,但是对他的保护也是十分严密的。   别看小公主如今时常出宫去黎府玩,那是因为有侍卫和赵公公跟着,且是去国公府,皇上放心,但是像大街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除非皇上自己微服带他出来,平时是绝对不会允许小公主这么出来玩的。   难得上街玩,身边又只有小伙伴,没有一群人盯着看着,小公主十分高兴,放飞自我地在各个摊位上摸这个摸那个。   黎相轻打着一把纸伞,亦步亦趋地跟在小公主身侧替他遮阳,顾客在黎相轻的示意下,专门负责给钱,而黎相应就担负着替小公主拿东西的责任。   于是,皇城大街上的行人都纷纷好奇地看这四人组,猜测着这是哪府的千金,在大街上玩得这么疯?观那三个男孩也是衣着不凡,这么簇拥着这位千金,可见这千金的地位之高。   有认识黎相轻的就纷纷摇头叹息,前几日才传出黎府大公子在花楼寻欢,身体被掏空了才出来,这才几日,又如此殷勤地追着一个还没长成的小姑娘跑,真真是世风日下啊!   黎相轻从小到大早就习惯了这些人看风流渣男般的视线,并不在意,见小公主买的东西越来越多,有些无奈,走过去小声道:“公主,你拿这么多东西回宫,不就暴露了今日逛街的事?”   小公主正在挑选精美的灯笼,闻言一愣,看看左手的灯笼,又看看右手的灯笼,都和皇宫的不一样,觉得很是新奇,难以舍弃。   想了想,小公主放下灯笼,将黎相轻拉下,凑到他耳边小声道:“相轻哥哥,我们假装这是你买的,然后都送给我了好不好?”   黎相轻瞥了眼时刻准备着银子的顾客,哭笑不得,心道:本来就是我在给你买。   “好,你把这个买了,我们先去茶楼坐会儿,逛了这么久,你该累了。”黎相轻笑道。   小公主忙伸手去拿灯笼,嘴里道:“你真好,我以后肯定会对你更好的。”   黎相轻笑看着小公主买东西,只要能过皇上那关,他是无所谓的,毕竟他如今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等小公主心满意足地挑了两个灯笼,挂在了黎相应的身上,几人才往茶楼去。   到了茶楼里,自然又吸引了不少目光,黎相轻依然没理,找了个通风比较好的位置,让小二上了壶好茶和糕点。   小公主捧着凉茶喝了一口,品味了一下,小声道:“味道还行,没有宫里的好喝,下次我带父皇最爱的茶叶给你们尝。”   黎相应和顾客顿时觉得压力山大,黎相轻也是哭笑不得,这小公主也是坑爹货啊,皇上最爱的茶肯定是绝世好茶,即便是皇宫里也未必有多少,他这就想分给小伙伴了?   “公主慎言,被皇上知道可了不得。”黎相轻小声提醒他。   小公主却不以为然,小声跟他们道:“别怕,我父皇可好了,一点也不小气的。”   小公主被皇帝宠爱得太好了,根本不能理解世人对皇帝的那种敬畏。黎相轻三人面面相觑,笑了笑,不再多言。   黎相轻慢悠悠地喝着一杯茶,心里想着是不是应该让弟弟们陪小公主玩一会儿,他该去做点正事了,但是小公主身份尊贵,又有那该死的秘密,他有点不放心就这么让两个孩子陪着他。   这时,眼神随意飘了飘,忽然看见茶楼对面有家店铺正在装修,好像正是瓷器铺。   黎相轻看了眼悠悠吃着糕点的小公主,放下了茶杯,凑过去道:“公主,你们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对面那个店铺看看卖的什么,可以吗?”   小公主抬起头,远远望了一眼,见是瓷器铺,兴致缺缺,皇宫里珍贵的瓷器多了去了。   “好,你去吧,撑着伞去,挡挡太阳。”   黎相轻点头,拍了拍顾客,让他保护好小公主,自己撑着伞往对面去。   对面的店铺正是瓷器铺,刚刚搭好柜子,有人正在打扫卫生,柜台上有零星几个瓷器供人观赏。   黎相轻走进去,欣赏了那几个形状比较新颖的瓷器,觉得如果和这家合作的制瓷商商量一下,给一张图纸,也许能做出口红管来。   这么想着,黎相轻放下瓷器,转身与那扫地的大哥商量。   “这位大哥,这店里的瓷器是你自家做的吗?”   “是是是,虽然小店还没开业,公子你有什么需求可以先说一下。”扫地的大哥直起身看黎相轻,用袖子擦了擦汗,憨厚地笑着。   黎相轻看清这大哥的面貌,愣了半响,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才问:“吴大哥?”   那大哥也一愣,仔仔细细地看了黎相轻一会儿,觉得这面相十分眼熟,奈何他离开黎府的时候黎相轻才只有几岁,这近十年过去了,模样早就有了很大的变化。   黎相轻也想到这点,就笑道:“吴大哥还给我做过扭扭车,多年不见便不记得我了?”   一说起扭扭车,吴大哥立马就反应过来了,这世上他只为一个孩子做过那所谓的扭车,名字还是当时的小公子取的呢!   “大少爷?!”吴大哥丢了扫把,十分激动,道:“多年不见,少爷长大了!”   “吴大哥也更精神了,”黎相轻笑说着,环顾了一下这间店铺,有些疑惑,“吴大哥改做瓷器了?”   吴大哥面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内人家做瓷器的,岳丈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没有传人,就传给我了。老人家一心做瓷器,我也不想让他们失望,这不就学了这么些年。”   黎相轻了然地点点头,问:“记得以前吴大哥木工很棒,如今已经不做了?”   “做呢!”吴大哥哈哈一笑,道:“还要多谢大少爷当年让我出去另谋出路,我就是木工起家的,有了家底才结实了我内人,得了岳丈的青眼,如今木具和瓷器的生意都在做,皇城竞争大,我寻思着先开一家瓷器铺子探探风。”   “我观吴大哥铺里的瓷器都与众不同,在皇城应有立足之地。”   “没事的时候爱瞎琢磨,”吴大哥哈哈笑着,又忽然收了声,小声问:“大少爷是又有什么新鲜东西想做?”   黎相轻一愣,扭头看他,笑道:“吴大哥懂我,以吴大哥的鬼才,当能做出。”   吴大哥往外看了两眼,才道:“大少爷不如随我里面去说?”   黎相轻点头,瞥了眼对面三个人好好地坐着,才放心地与吴大哥进了店铺里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我觉得我过上了买买买的生活,有个有钱的老攻简直不能更棒!【忍住不笑.jpg】   黎相轻:乖乖我的宝儿,老攻的钱都是你的!【抱抱来.jpg】   晏端淳:棒棒哒!父皇的国库有救了!【可爱的吃手手.jpg】   黎相轻:宝儿?请考虑一下我的感受。【朴实的微笑中透露着些许疲惫.jpg】   晏端淳:本公举堂堂大晏最尊贵的公举,天天配合你嘿嘿嘿,让你给国库装点钱很过分吗?【高冷.jpg】   黎相轻:不过分不过分!都拿走!只要嘿嘿嘿!【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44章 逛铺   吴大哥几年前就能看着图纸做出扭扭车来, 如今又添了一项制瓷技能,黎相轻心里已经有底了, 十分放心他。   果然,与吴大哥谈了一会儿, 画了图纸给他后, 吴大哥表示可以一试。   黎相轻下一步计划有了眉目, 心情也变得美妙起来, 准备去和二叔说一下。   告别了吴大哥,黎相轻急急忙忙地先往对面茶楼看了一眼,见那三人依然乖乖坐着,才松了口气。   小公主要是出了个什么闪失, 整个黎府都得玩完。   打着伞回到茶楼,三人估计也是坐了太久坐不住了, 蹭地都站了起来, 一副随时准备走人的架势。   小公主把糕点盘拿起来递给黎相轻,笑道:“你看,我给你留了一块。”   黎相轻虽然并不想吃,但难得的是小公主的这份心意, 便笑着接了过来。   “谢谢, 我们去找二妹妹吧。”   小公主点点头,看了眼边上两个吃饱喝足的人, 拉着黎相轻先走一步,小声道:“他们太能吃了,这里的糕点也一般, 下次我带皇宫里的糕点给你吃,你偷偷的,别给他们看见。”   黎相轻轻笑,一边打开伞替小公主遮阳,一边扭头看了眼跟在后面的两个弟弟。   顾客依旧是面无表情,淡定地跟着走,黎相轻知道顾客饭量大,毕竟习武的,消耗也大,再看黎相应,拎着一大堆东西,见大哥看过来,没忍住,打了个饱嗝,尴尬地笑了笑。   估计是这体力活太费力了,黎相轻这般想。   事实上他们只是等得太久,无事可做,只能不停地吃。   到了皇城二十一的总店铺,店里依旧只有几个售货员,黎相轻亮了牌子,售货员立马去里间叫掌柜的。   小公主第一次来这鼎鼎有名的皇城二十一店铺,看什么都很新鲜。虽然黎相宜经常会送新品给他,但终究是没店铺里那么全的。   “这些口脂二妹妹都给过我了。”小公主打开其中一盒口脂,闻了闻。   “公主已经开始用口脂了?”   黎相轻有些惊讶,小公主年纪还小,也没见他涂口脂,怎么感觉他已经很懂了的样子?他有些担心,小公主小小年纪就对化妆品有了兴趣,那日后岂不就是一个喜欢化妆的娘娘腔?   “没有,父皇说我还小,不要往脸上抹东西,我都是给母妃用的。”小公主放下口脂盒,又去拿了一瓶香水,打开闻了闻,又给黎相轻闻。   “这个味道很好闻,我可以买吗?”   黎相轻闻了一下,是夏季最新的女款,味道很清幽。   “给淑妃娘娘用?”   小公主摇头,笑道:“我自己用啊,我也想变得香喷喷。”   黎相轻拿过小公主手里的香水,放回货架上,转而挑了另一瓶香水给他。   “公主用这个吧,这个更适合你。”   皇城二十一暂时还是主要服务于女性,这款香水是唯一一瓶男女通用的,黎相轻正在把香水往男士那个方向发展,毕竟即便是古代,爱臭美的男子也多的是,不过现在的男子都是挂香囊罢了。   小公主打开闻了闻,点点头,道:“更清爽一点,不错哦,我们假装也是你送给我的,我待会儿回宫让父皇闻闻好不好闻。”   说话的功夫,黎二叔和黎相宜一起出来了。   见珍柔公主在,黎二叔惊了一下,忙带着女儿上前行礼。   “公主殿下!”   小公主摆摆手,道:“出门在外不必拘礼,你们家的香水很棒哦。”   黎二叔忙道:“公主挑中便拿,不妨事的。”   “这怎么行,父皇常说,不能压榨百姓的辛苦钱,我要是喜欢就会买的,不能随便拿。”说着,小公主把手里的香水放到黎相轻手里,仰头笑道:“买这个。”   黎相轻轻笑,对顾客抬了抬手,顾客忙去柜台付钱。   黎二叔尴尬地点点头,心道:皇城二十一大老板出钱,这和随便拿有啥区别?   买完了香水,小公主走到黎相宜身边,握起她的手,道:“二妹妹,你去参选伴读吧,我选你做伴读好不好?”   黎相宜一愣,仰头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黎相轻。她一直知道公主一心想让大哥做他的伴读,怎么如今又变卦了?   “那大哥?”   “相轻哥哥给我哥哥当伴读,这样我们以后可以天天一起玩,你说好不好?”   黎相宜有些犹豫,虽然她也很想和小伙伴玩,但是父亲每天都很忙,她还想帮帮父亲呢。   黎二叔闻言也并不怎么赞同,即便只是去做公主的伴读,但是皇宫究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眼看女儿马上也要到说亲的年纪了,皇宫里皇子众多,伴读又多是世家子弟,许多脾性都不好,一个个都是纨绔,若是女儿被这些人欺负了去可怎么好?   这么想着,黎二叔就看了大侄子一眼,在他眼里,大侄子素来是个有主意的,小公主又爱与他玩,想看看他的意见。   黎相轻见二叔看过来,就十分明确地点了点头。   “二叔不必担心,我会和二妹妹一起进宫的,有我在,二妹妹什么都不用怕。”   黎二叔依然不太放心女儿不在自己身边,黎相轻就让小公主他们自己玩一会儿,自己跟着黎二叔进了里间,跟他说说做伴读对黎相宜的好处,以及制作新款口脂的事情。   小公主就牵着黎相宜,一起逛这个店铺。   “二妹妹,你一定要做我的伴读呀,我不想和别的女孩子玩,她们都中规中矩的,又十分怕我,我很不开心。”   黎相宜点点头,道:“大哥去和爹爹说,爹爹肯定会同意的。”   这一听,小公主就高兴了,扭头看黎相宜,忽然发现黎相宜嘴上涂了口脂了,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二妹妹!你涂口脂了!”   黎相宜只是涂了颜色很淡的口脂,被看出来了有些不好意思,手帕微微掩了唇,道:“闲来无事,试试罢了。”   小公主一脸羡慕,“真好,我父皇都不许我涂。”   看到小伙伴都涂口脂了,小公主很羡慕,心里不得劲儿了,痒痒的,小手蠢蠢欲动。每次看到母妃换各种颜色的口脂,都觉得超级美丽,他也慢慢长大了,也该变得更加美丽,这样相轻哥哥和小伙伴们才会更喜欢他!   这么想着,小公主没了逛店铺的心思,来来回回一直在口脂区晃荡,时不时地摸一摸试用装,然后偷偷看看黎相宜和两个男孩子的反应。   转了六圈后,黎相应转不下去了,看出了小公主的想法,殷勤地道:“公主喜欢不如试试?回宫之前擦掉,皇上不会发现的。”   说完还看了看表哥,希望他也发发言,可惜顾客抱着剑,依旧面无表情,冷淡地站着。什么口脂不口脂的,虽然黎哥每做一种色号,他也会很惊讶,但是女孩子涂不涂他是看不出来什么区别。   小公主也没有在意顾客不说话,他一直在等一个契机,等待有人给他铺个台阶,他好顺着台阶走,既然黎相应说了,他就不客气了。   “三弟你说的对,我就试一下下,二妹妹你觉得呢?”   小公主嘴上问着,手里已经偷摸摸地拿起了一盒最初的七月流萤,小手指悄咪咪地沾了一点。   黎相宜性格十分温柔,自然是顺着小公主,道:“公主试试也无妨,左右公主也大了,日后总会用上的。”   小公主十分满意这个说法,道:“对,我马上就要是大人了,可以和母妃一样用口脂。”   说着,小公主就略有不好意思地对着货架上的铜镜开始描唇,因为从来没用过,涂到了唇外也不得知,只觉得这颜色非常美丽,把脸都衬托得更加红润有光泽了!   “好看吗二妹妹?”小公主笑眯眯地向黎相宜展示他的烈焰红唇。   黎相宜拿手帕轻轻地替小公主把唇边多出来的口脂擦掉,笑道:“很好看,公主看着更美了。”   小公主听得心里得意死了,忙又给黎相应看,问:“三弟,好看吗?”   小仙女当然是什么样子都是好看的,黎相应忙点点头,夸赞道:“公主特别美,是皇城最美的女孩子了。”   小公主心花怒放,又走去给顾客看,问:“表弟,好看吗?”   顾客一直不明白珍柔公主对他们的称呼,所以一脸漠然,淡淡地点点头算是回应。   只可惜不能和父皇分享,父皇肯定会生气,小公主自顾自地对着铜镜照着,他是大人了,可以用口脂了!相轻哥哥肯定也会觉得很好看!   小公主这么想着,有些迫不及待要去给黎相轻看,提步就往里间去。   黎相宜一惊,知道父亲和大哥一定会谈皇城二十一的事,不能让外人知道,忙要去阻止。   这时,黎相轻和黎二叔出来了,正巧撞上迎面走来的烈焰红唇的小公主。   黎二叔倒是没觉得什么,女孩子长大了,爱美了,都爱学着大人涂抹点什么。   黎相轻却吓得差点一个踉跄!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好好的男孩子!涂什么口脂!小公主身边还是必须有一个知根知底的人守着他呀!不然分分钟就要长跑偏。   小公主不知道黎相轻心里的想法,跑过去笑问:“相轻哥哥,好看吗?”   黎相轻心里为小公主的未来担忧,一脸冷漠,道:“不好看,丑死了。”   说着,就去问黎相宜借帕子。   小公主愣在原地,见黎相轻说他丑,又不理他,顿时委屈了起来,一动不动地站着。   等黎相轻拿了帕子回过来的时候,小公主的大眼睛里已经蓄起了委屈的泪水。   说他丑!居然说他丑!明明三弟说他是皇城最美的女孩子!   黎相轻愣住了,忙俯身看他,无奈地问:“公主,你这是怎么了?”   小公主一肚子气,手指啪地一伸,指着黎相轻,气道:“你说我丑!”   黎相轻哭笑不得,小孩子半大不大的时候就爱学大人,女孩子爱学母亲化妆,慢慢地变得十分爱美,这是戳到小公主的痛处了。人家正高高兴兴地打扮自己呢,突然说他丑,可不得生气么。   可问题是,你是可爱的男孩子啊公主!   黎相轻十分无奈,又不好明说,感觉操碎了心。   先擦掉小公主要掉不掉的小泪花,然后轻轻地擦他唇上的口脂,黎相轻放柔了声音,道:“我不是说公主丑,是觉得公主不适合抹口脂,公主原本的唇色已经是最美的了,把它掩去了反而没那么好看。”   小公主听着,眼睛一眯,问:“你的意思是,我本来就很美,不需要别的修饰,对不对?”   黎相轻哭笑不得,但是小公主本来长得就精致,的确不需要什么修饰。   “对,你本来就很美。”   小公主恍然大悟,拿过黎相轻手里的帕子,自己擦掉所有的口脂,嘴里嘀咕道:“相轻哥哥说的对,我听相轻哥哥的,不抹东西了。”   黎相轻松了口气,但愿小公主永远记得这句话。   是时候多生产一些护肤品了,皇城二十一那么火,小公主难免也想用着玩,化妆品不适合他,做点护肤品他用着倒是没关系。   “二妹妹可以做我的伴读了吗?”擦了口脂,小公主又想起了正事。   黎二叔道:“承蒙公主青睐,不过宜儿自幼身子不太好,但愿不会麻烦了公主。”   小公主看了黎相宜一眼,道:“没关系,皇宫里好多珍贵的药材,我让父皇都给二妹妹吃,二妹妹跟着我,谁都不能欺负她的,谁欺负我的伴读,我会让他好看。”   皇宫珍贵药材都给女儿吃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有了小公主这句话,黎二叔也算是放心了,况且的确是需要为女儿的将来做打算。   事情办完了,黎相轻问小公主,“公主,咱们回去吧?出来太久了,赵公公怕是急坏了。”   小公主有些不舍,还没玩够,但是想到赵公公一把年纪一直等自己,也于心不忍,就乖乖地点点头,跟着黎相轻回国公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黎相轻:我的宝贝儿有女妆癖,愁人。【朴实的微笑中透露着些许疲惫.jpg】   晏端淳:闭嘴!那是小时候的事!别老拿出来说!【我上去就是一本道德经.jpg】   黎相轻:要不是我看着,你到现在都是个女孩子。【可了不得.jpg】   晏端淳:闭嘴!往事不要再提!【你的小祖宗已上线.jpg】   黎相轻:不想让我说,那你得想办法满足我。【滑稽.jpg】   晏端淳:怎么满足?【目瞪口呆.jpg】   黎相轻:【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45章 出事   黎相轻四人回到黎府, 却发现黎府的气氛很奇怪。   前院厅里只有赵公公一人,管家福伯神色十分慌张担忧地站在一旁候着, 整个黎府前院静悄悄的,透着一股压抑。   黎相轻有些奇怪, 带着小公主他们一起进了厅里。   赵公公见小公主回来了, 连忙双手合十拜天拜地, 直呼老天保佑。   “小祖宗, 你怎么能把老奴给抛下了呢,侍卫也不带一个,叫老奴怎么放心啊!”   小公主连忙乖乖认错,从黎相应身上拿下一个做工可爱的痒痒挠给赵公公, 道:“我给公公买了痒痒挠,公公不要告诉父皇我出去玩, 不然我今日又要剥一大碗瓜子, 很累的。”   赵公公自小看着小公主长大,小公主又是主子,对小公主自然是生不起气来,见小公主给自己带了东西, 赵公公一颗老心脏暖暖的, 忙笑着接了过来。   “公主下次不可了,街上多乱呀, 没带侍卫很危险的。”   “表弟武功很厉害,公公放心。”小公主高兴地说着,让黎相应把所有的东西都放下来, 开始在地上一一摆弄收拾。   黎相轻没怎么注意小公主这边的状况,皱眉询问管家福伯,府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福伯看了看赵公公和小公主,见他们没注意这里,才走上前,悄悄地和黎相轻耳语了几句,黎相轻瞬间变了脸色,扭头让黎相应陪小公主玩一会儿,自己匆匆地往后院去了。   不过小公主并没有就这么顺了黎相轻的心,和黎相应他们玩,见黎相轻走了,小公主呆呆地望了望门口,也立马要跟上去。   赵公公忙拉住小公主,劝道:“公主,国公府出了点事,咱们不方便干预,不如先回宫吧?你在这里玩了这么久,皇上该念着你了。”   “出事了?出什么事?是不是有人要欺负相轻哥哥?”小公主说着,就皱了眉,挣开赵公公的手就追着黎相轻往后院去了。   赵公公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忙跟上去。   黎相应和顾客面面相觑,能让大哥大惊失色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见小公主也去了,也就一起跟了过去。   黎相轻去的地方不是别处,而是华芳苑,刚才管家福伯说他们不在府的这段时间里,夫人与侧夫人发生了口角摩擦,夫人推了侧夫人,导致侧夫人小产了,这事都惊动了老夫人!   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陶氏又使了什么手段,怕柳素容吃亏,黎相轻赶忙去救场。   到华芳苑的时候,就见柳素容跪在华芳苑的院子里,黎万怀站在一边和老夫人说着什么,老夫人一脸怒气。   “你是瞎了眼了!瑾兰这些年为了咱们黎府如此操劳,好不容易又怀上了孩子,如今又被这女人给弄没了!咱们府上多少年没有过孩子了!你可知道我多么盼着这小孙子!这种时候你还护着这女人!这女人如今还能给你生儿子吗?!”   老夫人越说越生气,声音也越发尖锐起来。   发生这样的事,黎万怀也十分心累,但是看着母亲一直骂嫡妻,他也心疼,忍不住道:“这把年纪了还要什么儿子,府里孩子够多了,不需要容儿再生。”   本来陶氏怀上孩子都是因为他喝醉后被设计的,他看在陶氏跟了他这么多年的份上没有计较,如今孩子没了大家都痛心,但一直拿出来说就让人不舒服了。   老夫人没想到儿子会说出这番话来,气了个倒仰,怒道:“你这是什么思想?女人本就该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把嫡子教得一塌糊涂,生不出孩子来还有理了?!”   黎相轻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听到这里终于走了进去,讽刺道:“母亲生我时被人下了药,伤了根本,如今能不能生,祖母不是最清楚?”   黎相轻突然插话,老夫人本就被吓了一跳,再听他说的话,惊得睁大了眼睛。嫡长孙当时还没出生,他是怎么知道的?还有多少人知道?大儿子是不是也已经知道了?   老夫人心里打着鼓,毕竟是当初肮脏的手段,她自己都不屑提及。如今再看嫡长孙,她忽然想起,他顺利出生,她就很惊讶,当时是想把这孩子掐死的,没想到那时这孩子忽然睁眼看了她一眼,吓得她没有下手,这些年这孩子把黎府搅得鸡飞狗跳的,果然从一开始就不是个吉利孩子!   因为心虚,老夫人没有理会黎相轻的话,平息了一点怒气,道:“今日这事不能善了,既然柳氏残害我黎府的子孙,就当以家规处置。”   绿亭一听老夫人要处置夫人,心里十分慌张,气得站起来就反驳道:“不是夫人的错!夫人没有碰侧夫人,是侧夫人自己摔倒的!请老夫人明察!”   老夫人心里的怒气正巧没处发,见与柳素容一起跪着的绿亭突然站起来反驳,眼睛一瞪,一巴掌啪地就甩了过去!   “主子说话,哪有下人插话的份儿!你们絮容苑的人当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绿亭被这重重一巴掌打得惨叫一声,踉跄了几步摔在地上。   柳素容忙要去扶,黎相轻心里憋着气,走过去把绿亭扶了起来,护在身后。   老夫人见黎相轻这副护犊子的样子,又讽刺道:“你还真是是个女子都护着,好好改改吧,你这风流浪荡的名声可给咱们黎府抹了不少黑。”   黎相轻接过柳素容递来的帕子,替绿亭擦了擦眼泪和嘴角的血丝,把人护在身后,对老夫人笑道:“祖母这是怎么了,侧夫人没了孩子,咱们把前因后果查清楚便是了,这一嘴叭叭地骂这个骂那个,难不成孙子我能给你生个孩子出来不成?”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老夫人又是气得一个倒仰,手指都恨不得指到黎相轻脸上来。   这时,小公主几人赶来了。   小公主一进来就见老夫人在骂黎相轻,还想动手,顿时就气得不行,操起小腿跑过去,拍开老夫人的手,挡在黎相轻面前。   “你想干什么?!”   一见是珍柔公主,老夫人也不敢造次,向后退了一步,行了个礼。   “珍柔公主,老身府上有些私事,公主在这里怕是不合适。”   “你要欺负我的相轻哥哥,怎么是你的私事了?!”小公主十分生气,丝毫不退让。   老夫人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陶氏的房门被打开了,府内的大夫端着个木盆走了出来,木盆上盖着一条白布。   “禀老夫人,老爷,是个小公子。”   说的正是木盆里产出来的死胎,七八个月,孩子已经成型了,能看出是男孩还是女孩。   孩子都没了,这里又一堆烂摊子,黎万怀也没那心思去看一眼产出来的死胎,便摆了摆手,示意大夫处理了吧。   死胎自然是没资格葬在祖坟里的,一般都是随意埋了。   “多好的一个小乖孙!真真是造孽啊!”老夫人一听是个小公子,气得捶胸顿足的,涕泪纵横。   黎相轻眼见大夫要端着那个木盆去处理,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按上次的情况来看,陶氏十有八九是没有身孕的,否则她不会那么鲁莽地往棍子上撞。这还没来得及调查她,今日又闹这么一出,很容易让他觉得陶氏这是早有预谋,上次碰瓷他和顾客不成,今日就碰瓷了柳素容,反正专捡絮容苑的人下手,其中必有阴谋。   “等一下!”黎相轻忽然喊住了那个大夫,道:“给我看一眼。”   众人都愣住了,没想到黎相轻会来这么一句。   一般滑掉的孩子除了家中父母长辈,很少有人会特意去看一眼,都觉得不吉利,更不用说还是晚辈。   老夫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斥责道:“你还有没有点规矩!做的都是什么事!”   黎相轻没理会老夫人,如果陶氏没有身孕,那这木盆里怎么会有孩子?   那个大夫呆呆地站着,看着黎相轻,面色有些白,手也微微颤抖着。   黎相轻更加觉得不对,掀开盖在木盆上的白布一看,惊了一下。   木盆里居然真的有一个成型的死胎!   闭了闭眼,黎相轻把白布盖了回去,不管这个死胎是怎么回事,毕竟是个可怜的小生命,道:“好好安葬,别怠慢了。”   大夫忙点点头,捧着木盆离开了。   黎相轻看着大夫离去的背影,微微皱眉。陶氏若真是有孕,宝贝她的肚子还来不及,不可能一次两次地碰瓷,但若没有身孕,这个死胎怎么解释?   是陶氏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急于处理掉?还是她提前准备了一个死胎,便于栽赃嫁祸?   不管是哪种情况,这个女人都太可怕了,柳素容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怎么,死心了?知道没冤枉错你母亲了?”老夫人擦了刚才流的眼泪,又恢复了刻薄的模样。   黎相轻看了跪在地上的柳素容一眼,心里对她一点都不怀疑,她是内心多么柔软的一个人,绝对不可能去干这种事,何况他也跟她说过了,最近不要和陶氏有任何接触。   “真相没出来之前,祖母不过也是猜测,不如让父亲好好调查此事,祖母就回佛堂为你心爱的小乖孙祈福,您觉得如何?”   老夫人冷哼一声,道:“还要什么真相,柳氏善妒罢了!家规处置!”   “不可以!”小公主气冲冲地道,“父皇说了,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你这样是不对的!小心我告诉父皇,说你们黎府天天冤枉打骂好人!”   半路杀出个小公主,老夫人一口老血哽在喉间,无可奈何。   “公主说的是,那柳氏便先跪祠堂去,等待事情水落石出。”   柳素容刚要应声,被黎相轻碰了一下。   黎相轻对黎万怀道:“父亲,如今天气炎热,祠堂闷热不堪,母亲去跪祠堂怕是不妥吧?”   黎万怀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嫡妻,再看看小公主,十分有眼色地问小公主道:“公主,您觉得是罚跪祠堂呢?还是禁足絮容苑思过?”   小公主看了黎相轻一眼,道:“当然是先禁足,还不确定是否有罪,为何跪祠堂,你们黎府的规矩竟然如此奇怪吗?这样我要回去和父皇说说的。”   老夫人又一次气得一个倒仰,怒冲冲地道:“这件事不能善了!我一定要知道真相!怀儿你可仔细处理着!”   说着,气冲冲地先走了。   黎相轻松了口气,脸色沉了下来,这事不用老夫人说,他也会调查清楚的!   黎万怀见母亲走了,忙把柳素容扶了起来,道:“天热,先回院子里休息吧。”   柳素容没想到老爷会这么护着自己,十分动容,握着老爷的手道:“老爷信我。”   “自然是信你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清楚?这事我会查明白的,去休息吧,我得留在这里看看瑾兰。”   若是平时,柳素容心里还会有点不是滋味,但今天这种情况,于情于理,老爷都该留在侧夫人这里照看一下的,便点点头,与绿亭相互扶着回絮容苑了。   黎相轻也要跟回去问问柳素容今天的事情,见小公主还亦步亦趋地跟着,无奈地笑了一下。   “公主,这里有血光,不吉利,你先回宫吧。”   小公主不放心,道:“可是这里有人要欺负你呀。”   黎相轻心里暖暖的,忍不住捋了捋小公主的发丝,道:“没人能欺负我,公主今日买了这么多东西还要回宫与皇上分享呢,别在这里耽误了时间,明日再来玩吧。”   小公主一想那些东西,又来了兴致,便点点头,从袖兜里掏出那个小玉板子,道:“这个给你,谁敢欺负你,你就亮出来给他们看,没人能欺负本公主的小伙伴,本公主要他们好看的!”   黎相轻接过这个小公主做来打他的小玉板子,哭笑不得,点头道:“是是是,公主最厉害了,赶快回宫,不然皇上也要打你小板子了。”   “父皇才不会呢。”这么说着,小公主已经跑到赵公公身边,与赵公公一起走了。   小公主一走,黎相轻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扭头看了眼一直沉默着的顾客和黎相应,带着他们回了絮容苑。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每天都有人要欺负我的驸马,本公举操碎了心。【高冷.jpg】   黎相轻:所有人都想欺负我,我只能欺负欺负我的小公举。【滑稽.jpg】   晏端淳:你说什么?【目瞪口呆.jpg】   黎相轻:欺负你!【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46章 调查   一回到絮容苑, 柳素容坐在主座上,三个孩子依次坐在两边的椅子上看她。   柳素容知道因为自己的大意又给儿子惹了麻烦了, 乖乖地坐着,绞着手帕, 一声不敢吭。   “发生什么事了?我不是让你这几天离陶氏远一点?”   柳素容小心翼翼地看了儿子一眼, 十分懊悔地道:“是我不好, 我就不该出絮容苑的门。”   绿亭看不得夫人委屈, 帮着解释道:“少爷,不能怪夫人,夫人只是做了冰镇莲子粥想送去给老爷,经过花园的时候, 侧夫人忽然就走过来了,夫人记着少爷的话, 忙避开她绕道走, 可是侧夫人依然不管不顾地撞过来!夫人根本没办法呀!”   黎相轻皱眉,“陶氏自己撞过去的?”   “是的!”绿亭十分气愤,道:“当时花园就我们和侧夫人主仆,府里都知道侧夫人有身孕, 这么一来, 夫人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根本没人会相信侧夫人好好的会挺着肚子去撞夫人!少爷曾说侧夫人有问题,我看八成就是了!”   绿亭这么一说, 更加肯定了黎相轻的猜测,陶氏那肚子绝对是有问题的。   “陶氏奸诈,防不胜防, 不怪母亲,怪我没早点找到证据拆穿她,这事我会处理的。”黎相轻见柳素容十分自责,叹了口气,走过去替她倒了杯茶。   “今日幸好珍柔公主在,父亲又维护你,才免遭一劫,祖母怕是盯紧了这事要打压你,你近日就不要出院子了,避一避,事情我会解决的。”   柳素容接过茶杯,捧着,也没喝,担忧道:“陶氏真的有问题?你不是看到了那个孩子?”   黎相轻轻笑一声,道:“如果陶氏能狠心弄死自己的孩子,为何不能弄死别人的孩子?”   柳素容领会了这句话的意思,大为震惊,手颤了一下,差点摔了手里的茶杯。   黎相轻眼疾手快地替她扶住杯子,道:“那女人够狠,你万事都得小心,一不小心就会着她的道。”   柳素容点点头,默默地低头喝茶压惊。   黎相轻安抚好了母亲,就带着两个弟弟去了自己的小书房。如何解决这事,就没必要要柳素容费心听了。   三兄弟坐在小书房里,半大不大的孩子们一脸深沉。   黎相应年纪最小,但却不傻,听了大哥的分析,道:“如果侧夫人有身孕是假的,那那个孩子是别人的?侧夫人是从谁那里得来的死胎?”   “一开始可未必是死胎。”黎相轻习惯性地拨弄着腰间的白玉小算盘。   哪有这么巧正好弄到一个死胎?既然陶氏一直在策划,那么这个死胎也必然是在她的计划之内。   “我去查。”顾客皱眉道。   他自小就是被身为青楼女子的母亲丢弃的,所以他对这种可怜的生命更加同情,如果这是一条被设计而死的小生命,那罪魁祸首实在是不可饶恕!   黎相轻手上的动作一顿,点点头,道:“你便负责调查周围最近哪家妇人有孕最后又小产的,总能抓到些眉目。”   顾客应是,领命而去。   “那个孩子也不能有闪失。”黎相轻嘀咕着,看了眼乖乖坐着的三弟,觉得他年纪太小,不能做这事,便看了看门外,把青叶叫了进来。   这几日主子们自己在一起玩,也不需要他跟,天气这么热,他正好犯懒补觉,谁知今日府内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青叶忙候在一边,等候少爷差遣,果然就派上用场了。   “少爷,有何吩咐?”   青叶本就比黎相轻要大上两岁,如今已经十八了,是个大人了,做事也比以往稳重许多。   黎相轻看了他两眼,点点头,觉得他很合适,就道:“你立马去看看大夫把那孩子埋哪儿了,找到后就守在那里,别让任何人动那孩子。”   “啥?!”本来还有些困顿的青叶瞬间就惊醒了,哆哆嗦嗦地问:“少爷要我去看坟???”   黎相轻瞥了眼青叶的怂样,道:“难道让少爷我去?”   青叶自然不敢,委委屈屈地道:“当然是小的去。”   “事关重大,咱们絮容苑能不能翻身就靠你了,若是办好了,珍柔公主改日带来宫里的糕点,都给你吃。”   皇宫里的糕点,青叶自然是没有吃过的,那是莫大的荣幸啊!顿时来了兴致。   “是!青叶办事,少爷放心。”说着,连忙出去找坟去了。   眼见表哥和青叶都有了自己的任务,黎相应有些着急,忙问:“大哥,我做什么?”   黎相轻轻笑着站了起来,走到弟弟身边摸了摸他的头,道:“你就跟大哥保护母亲,顺带……查一查陶氏有没有奸夫。”   虽说比较偏向于陶氏根本没怀孕这个可能,但是奸夫这条线也该抓一抓,万一呢?   第二日就是黎相轻十六岁的生辰,过了这个生辰,他就是真正的十六岁了。不过因为府内发生了这样的事,谁也没有兴致办生辰宴,何况只是十六岁的生辰。   柳素容虽然为了陶氏这件事心里郁郁,但是儿子的生辰他是一直记着的,儿子好几年的生辰都是在江南过的,好不容易回来了,她绝对不能怠慢。   于是,一大早,柳素容亲自下厨,为儿子煮了一碗寿面,她厨艺不精,便又在府里大厨的帮助指点下,磕磕碰碰地做了一桌好菜。   黎万怀从昨日开始就被如今又委屈又虚弱的陶氏留在了华芳苑,一直没得出空来,但是嫡子的生辰,他还记得,早上也特意来了一趟絮容苑,亲自给嫡子送来了生辰礼物,随后安抚了柳素容几句,又匆匆地走了。   顾客回来吃午饭,查了方圆几里,孕妇有,小产的也有,但是小产后没有埋掉孩子的人家却没有。   没有什么有利的线索,这顿生辰饭,注定吃的不怎么高兴。   黎相轻一边吃饭,一边思考着,是不是什么地方自己遗漏了,没有想到?   这时,小公主又欢欢乐乐地来了,提了一大食盒的东西,还不让赵公公拎,非得自己抱着。   “相轻哥哥,我来给你过生辰了!”   公主驾到,几人起身接驾,柳素容忙命绿亭再去添一副碗筷来。   “我们刚坐下,公主一起吃点?”柳素容对乖巧的小公主十分有好感,温柔地笑问。   小公主点点头,走到黎相轻身边,把大食盒往饭桌上一放,道:“我给你带了好多好多好吃的糕点!”   黎相轻没想到小公主居然还记得自己的生日,有些惊喜,一整天不怎么美妙的情绪也因为看见这欢快的小家伙而好转了许多。   “谢谢公主,等公主生辰了,我也送公主一份大礼。”   小公主刚坐上椅子,正要打开食盒,闻言一愣,眼睛里闪出光芒来,激动地扒住黎相轻的手臂,问:“真的吗?大礼?”   黎相轻点头轻笑,道:“大礼,公主绝对没有见过。”   “哇!”小公主十分期待,看了看赵公公,想了想,对黎相轻道:“我生辰马上也要到了哦,一月之后,很快很快的,你要早点准备。”   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让小公主这么激动,黎相轻哭笑不得,伸手捋了捋小公主落到前面的发丝,道:“我一定记着,公主尝尝我母亲做的菜?味道很不错哦。”   小公主点点头,先夹了一块肉放到嘴里嚼着,然后忙着把食盒打开,给大家看里面精致的小糕点,扭头看赵公公。   赵公公就笑眯眯地替吃着东西不好说话的小公主解释道:“这是公主让御膳房最好的糕点师做的,每种花样都做了,说都要带给你们尝尝。”   小公主点点头,对赵公公的话表示赞同。   “多谢公主挂心。”黎相轻笑着给小公主布了菜。   小公主忙拿筷子夹起来吃掉,然后把食盒里的盘子拿出来,一个个地给饭桌上的人分糕点,一人一块,然后一人两块,一人三块。   分到了每人三块的时候,小公主看了眼桌上的糕点盘,又看了看其他人分到的糕点,觉得有些亏了,又把剩下的一盘糕点装回了食盒里放到黎相轻边上。   “剩下的都是相轻哥哥的了。”小公主说着,还看了眼其他几人,点点头,十分严肃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柳素容看得忍不住笑,哄道:“公主放心,今日是轻儿生辰,谁都不会和他抢的。”   小公主这才满意,见自己碗里又添了许多菜,朝黎相轻笑了笑,高高兴兴地开始吃。   顾客吃饭的时候一般都只顾着吃饭,吃到很饱为止,吃完就停。   放下筷子,见大家还在慢条斯理地吃,顾客就道:“黎哥,我再去远一点的地方查查孕妇的事。”   黎相轻看了看外面,日头还高高挂着,道:“现在太热了,晚点再去,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小公主闻言,好奇地问:“什么孕妇?是不是昨日你们府上的事?还有人欺负你们吗?”   “正在调查呢,”黎相轻一边说,一边给小公主布菜,道:“需要查一查最近有没有小产的妇人。”   小公主恍然大悟,咽下一口菜,道:“可以去皇城外围看看,父皇说近日皇城外围有许多难民,十分不好管理,父皇正头疼呢。”   黎相轻一愣,与顾客对视了一眼。   陶氏若是想要一个死胎,的确是找个没身份没背景的最适合。   顾客也顾不上热不热了,忙起身去城外调查。   小公主看了眼走得匆匆的顾客,皱眉,对黎相轻道:“是不是还有人欺负你们?跟我说,我要他们好看!”   “公主放心,我会处理好的。”黎相轻安抚地笑了笑,随后想了想,又问:“府内侧夫人小产伤了身子,公主可否请太医来看一看?”   按理来说,一个国公府的妾,是没有资格让太医诊治的,但是小公主出马就不一样了。   小公主看了看赵公公,见赵公公没说什么,又不满地皱了皱眉,道:“干嘛给她看,她不是喜欢欺负你吗?”   黎相轻淡笑了一下,道;“也许看了之后,她日后再也没机会欺负我了。”   小公主也不知道黎相轻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是对他有利的事,小公主就不排斥了,点点头,道:“好,你放心,我偷偷带来,不让父皇知道。”   黎相轻没说话,默默地扭头看了赵公公一眼,赵公公也默默地垂了头,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哇哇哇!生辰大礼!是什么?【可爱的吃手手.jpg】   黎相轻:现在的保密,以后的我倒是可以告诉你。【滑稽.jpg】   晏端淳:以后你想给我什么?【脸红.jpg】   黎相轻:以后每次生辰,都会给你xing福【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47章 伴读   最近黎府不太平, 有太多的事需要去处理,过生辰稍微闹一下也就当暂时放松了。   黎相轻本来在想, 怎么在吃完饭后劝小公主先回宫,因为他暂时也没有时间陪小公主玩, 也不想让小公主小小年纪去理解什么宅斗。   没想到, 大家刚吃完饭, 小公主放下筷子, 就自觉地站了起来。   “这顿饭吃得太久了,我要回宫了,父皇今日只许我出来玩一会会儿,”小公主一边说, 一边把食盒里的最后一盘糕点放到黎相轻盘子里,然后把食盒收好, 道:“我要快点回去, 让父皇知道我今天很乖,这样我之后才能偷摸把太医带出来不被父皇发现。”   黎相轻看着小公主强装一副“我很乖我很乖我今天非常乖”的样子,就哭笑不得,皇上还能不知道他家小心肝是什么尿性?越是装乖估计皇上越是知道小公主不对劲。   不过也不要紧, 既然赵公公没有什么表态, 可见即便皇上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赵公公再宠小公主, 到底是皇上身边的人,做事肯定会先考虑到皇上。   收拾完了食盒,现在里面没有什么要送人的东西了, 小公主不想自己拿着了,给了赵公公,拍了拍手,又挨到黎相轻身边,小声道:“我先回宫了,你不要忘记我的礼物。”   黎相轻轻笑着点头,道:“不会忘记的,我送送公主。”   小公主很高兴,自然地牵上了黎相轻的手。   黎相轻微微一愣,偷摸地看了赵公公一眼,赵公公也偷摸地看了眼那牵着的小手,考虑到小公主年纪还小,时常牵着别人,赵公公又垂了眸,没太在意。   柳素容站在后方,看着两个孩子牵着的手,心里隐隐有些担心。虽说小公主还小,但是自家儿子可是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这样与女孩子手牵手并不好,而且小公主如此黏糊儿子,让柳素容放不下心来。   若过个几年小公主依旧这么黏糊儿子,请皇上下旨赐婚都有可能,可是儿子如今已经走上了经商路,如何配得上小公主?万一皇上为了让小公主嫁的体面,给儿子一官半职地逼他走上官路,那儿子日后肯定不会开心。   在柳素容为儿子操碎了心的时候,黎相轻已经将小公主送出了国公府,并且完全没有想过母亲忧虑的问题。在他眼里,小公主还是个小家伙,根本考虑不到那么远,何况他是注定不会成婚的。   入夜的时候,黎万怀又来了絮容苑,不过表情僵硬,一副尴尬的样子,黎相轻就知道,一定是陶氏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了。   晚间天气渐凉,早早地吃了一点饭后,黎相轻去把放在井里冰镇着的西瓜拿了出来,切好放在盘子里,母子三人坐在院子里一边乘凉一边吃。   黎万怀一来,柳素容就要站起来去迎他,黎相轻拽了拽母亲的衣袖,示意她坐好,柳素容一愣,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坐着没再动。   于是,黎万怀走过去的时候,那母子三人依旧旁若无人地幸福地吃着西瓜,没人理会他。   黎万怀本来就因为来这里的目的而尴尬,本来还想和嫡妻孩子们说说话,然后装作不经意间提起的,结果根本没人搭理他,他更加尴尬了。   “吃西瓜啊?”黎万怀尴尬地蹭过去,见还空着一张石凳,默默地坐了下来,看了眼盘子里十分新鲜还冒着丝丝凉意的西瓜。   黎相轻吃完手里的一块西瓜,擦了擦嘴,对黎相应道:“还有几块给顾客留着,他马上该回来了。”   黎万怀闻言,伸出去准备拿西瓜的手一顿,尴尬地收了回来,心里又是无奈又是憋气。   黎相应默默看了父亲一眼,没敢违背大哥的意思,将装着西瓜的盘子收了起来,起身端到厅里去,放在放了点点小冰渣的盆里,等顾客回来给他吃。   柳素容咽下最后一口西瓜,拿帕子擦了擦嘴角,觉得孩子们实在是太过分了,哪有对父亲这个样子的?   可是儿子都说了剩下的给顾客吃,这时候再去拿给黎万怀显得太刻意了,于是,柳素容就道“院子井里还有一个,待会儿老爷带回去吧?”   黎万怀自然也并没有真的多想吃西瓜,只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尴尬罢了,见嫡妻和自己说话了,终于默默地松了口气。   “不了,留给孩子们吃吧。”黎万怀笑道,让自己显得很慈爱,随后又对黎相轻道:“眼看着后日就要选伴读了,轻儿你可做好准备了?”   话题转的这么生硬,一看就有问题。   黎相轻淡淡道:“劳父亲挂心,珍柔公主嘱咐多次了,儿子不敢忘。”   黎万怀点点头,又干咳了一声,道:“你看啊,皇上十分在意珍柔公主的清誉,你之前搞出那样的事,皇上未必会允许你给公主当伴读,若是那样,咱们府上可以再多派个女孩子去给公主伴读,女儿家不涉及党争事宜,对咱们府上也有益,那是再好不过了,是吧?”   这么一听,黎相轻就明白了黎万怀此次前来的目的了,说是咱们府上的女孩子,无非就是在为陶氏那个女儿找机会罢了。估计又是陶氏仗着自己失了孩子,委屈得不行,求了黎万怀这个心软的蠢男人。   “这个我和二叔说过了,若是我不能当珍柔公主的伴读,就让相宜去,父亲也知道,相宜和相应自小和公主玩的多,公主也喜欢他们。”   黎万怀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看看嫡子,又看看黎相应,再看看嫡妻,酝酿着自己该说点什么。   黎相轻轻笑,索性给他一个台阶,道:“不过相宜身子总是不大好,皇宫读书不知辛不辛苦。”   “对对对!”黎万怀十分激动,啪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把自己拍得痛呼一声,继续笑道:“轻儿所虑极是,相宜身子不好,这些年一直靠补药养着,就怕她不适应皇宫的生活,对她身子不好。”   “若是相宜不能去的话,那儿子想不到咱们府上还哪里有嫡女给公主当伴读了,总不能派个庶女吧?皇上这么宝贝珍柔公主,咱们派个庶女去应付?”   黎万怀脸上的笑容又僵了下来。   柳素容此时也明白了,老爷来就是为了把黎相依塞进皇宫的,顿时心里不怎么是滋味,搅着手帕不再理会。   气氛一瞬间尴尬了起来。   黎万怀自知理亏,可是陶氏刚刚没了孩子,正是十分虚弱的时候,她此时依然牵挂着孩子的前途,他这做父亲的也不能置之不理啊。   “轻儿,你看珍柔公主与你挺好的,若是珍柔公主愿意接受相依的话,皇上应该也不会反对的,为父知道这让你为难……”   黎万怀正沉浸在自己的愧疚当中,以为以嫡子的冷性子至少要十分努力地劝说一番,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就被嫡子打断了。   “父亲说的是,那后日便让大妹妹与我一同进宫,不过能不能被选上儿子却不能保证。”黎相轻笑道。   “好好好!有轻儿带着,肯定没问题!轻儿长大了,知道爱护府内弟妹了,为父甚是宽慰!”黎万怀心中一颗大石终于是落了下来,十分激动,觉得嫡子身上充满了光辉。   “二叔那边我会去解释的,父亲放心吧。”黎相轻也十分温和地笑着,扮演着一个嫡长子该有的风度,如果忽略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的话。   柳素容不知道儿子有自己的想法,只觉得老爷又用父亲的名义让儿子做了他本不想做的事,十分心疼儿子,对老爷十分不满,没有理会老爷投来的笑容,默默地起身回房了。   黎万怀心里咯噔一下,顿时笑不出来了。   正想追过去解释几句呢,黎相轻忽然道:“父亲,天色不早了,母亲怕是累了,父亲不如先回华芳苑告诉陶氏这个好消息?”   黎万怀哪里听不出这是在下逐客令呢,要是以往,儿子给老子下逐客令,黎万怀肯定要斥责嫡子几句,但是今日他理亏在先,让儿子不高兴,还伤了嫡妻的心,根本是一点气势都起不来。   “那……让你母亲好好休息。”说着,黎万怀十分落寞地走了。   黎相应看着父亲出了絮容苑,才皱了眉,问道:“大哥为何答应让大姐姐进宫?那明明是二姐姐的机会,公主也说了要二姐姐伴读。”   黎相轻伸了个懒腰,轻笑出声,摸了摸弟弟的脑袋。   “这是我答应了黎相依就能做伴读的吗?珍柔公主能依了?”   黎相应更不明白了,“那大哥为何要多此一举?”   “这可不是多此一举,”黎相轻拨弄腰间的白玉小算盘,淡笑道:“咱们这里不同意,父亲照样会把黎相依塞到候选人里去,那还不如咱们表现得大度一点,让陶氏他们先高兴高兴,等入了宫,珍柔公主发现相宜被换了,还能不气得好好教训她们?”   黎相应恍然大悟,他们这里不同意的确对陶氏来说不痛不痒的,她求的是父亲,父亲是在意他们才来好声好气地征求同意,事实上父亲都有那个权力把黎相依送入伴读候选人。   但若是黎相依成功地顶替了相宜的位置去候选,那后果可就大了。絮容苑不满意和珍柔公主不满意,那结果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那大哥见到公主可一定要解释一下,不然公主会误会你失信与她的。”黎相应为了大哥和小仙女的小友谊也是操碎了心。   黎相轻听得忍不住一笑,摸摸弟弟的脑袋,道:“知道的,大哥也不想再被小公主的小板子打。”   黎相应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本公举掐指一算,觉得事情不简单,驸马有事瞒我。【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jpg】   黎相轻:冤枉,这不马上就要禀报公举您了么!【咩啊.jpg】   晏端淳:好吧,这次原谅你,你要记着,任何事都不能隐瞒本公举。【开心凶.jpg】   黎相轻:放心吧我的宝儿,那我现在就有个心事想和你说。【我控几不住我记几啊.jpg】   晏端淳:说来说来~【略略略.jpg】   黎相轻:我不能隐瞒你,所以我要告诉你,我想嘿嘿嘿了,来吧!【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48章 进宫   兄弟二人坐在院子里石凳上乘凉, 顺便等待顾客回来。   顾客自午膳过后就一直没回来,以顾客的武功, 黎相轻倒是不担心他出什么事,那估计就是查到什么眉目了。   夜深了, 顾客还没回来, 黎相应皱着眉头, 问:“表哥会不会今夜不回来了, 连夜调查。”   黎相轻也皱了皱眉,以顾客拼命的性格,若真是十分上心了,还真有可能连夜探查。   这时, 絮容苑院子后忽然有了动静,黎相轻眼睛微眯, 站了起来。   黎相应也听到了声音, 跟着大哥站起了身。   两人正要过去看,就见顾客提溜着被五花大绑还捂了嘴的一男一女走了过来,估计是直接翻墙回来的。见他们在院子里,把手里两个人往地上一扔。   这一男一女十分惊恐, 虽然被堵了嘴, 但是摔在地上还是在嗯嗯嗯地叫着,表达着自己的恐惧。   黎相轻猜想这两人就是与陶氏小产有关的人了, 观衣着,倒不像是难民,应该是普通百姓。   “哪里找来的?”   “城外村庄, 估计是得了什么消息,正收拾东西准备逃走。”   黎相轻挑眉,绕着那一男一女走了一圈。估计是陶氏觉得不放心,派人让他们远离皇城了,没想到被顾客抢先了一步。   “孩子是她的?”黎相轻指着那个女人问。   顾客面瘫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厌恶的表情,道:“本来好好的孩子,这对夫妇收了陶氏一大笔银子,就把孩子舍弃了。”   黎相轻也皱了眉,果然死胎原本不是死胎,是强行流掉的。   那女人本来还惊恐的哼哼着,听到顾客说这句话,忽然安静了下来,愣在那边,眼眶慢慢红了起来。   不过,为了钱,孩子都没了,此时再体现自己的母性本能又有何用呢,世上哪有后悔药吃。   再观那男人,除了惊恐还是惊恐,为自己的处境感到害怕,似乎对孩子的事并没有什么感觉。   黎相轻轻笑了一下,到底不是他肚子里出来的不心疼,有些人,为了钱有什么事干不出来的。   “辛苦了。”知道顾客对这种事比较敏感,黎相轻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道:“关到小柴房去,好戏就要开始了。”   顾客点点头,一手拎起一个人,往絮容苑的小柴房去。   “大哥,他们为了银子把孩子弄死了吗?”黎相应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拉了拉大哥的袖子。   黎相轻摸摸弟弟的头,叹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那种金钱的奴隶。你要记着,钱乃身外之物,可以使用它,但决不能依赖它。”   黎相应近年来因为大哥时常让人送银钱给他和母亲,从来没觉得缺钱过,没想到银子居然还有这么可怕的一面,十分严肃地点了点头。   虽然证人已经找到了,但是黎相轻并没有马上去揭穿陶氏。   陶氏如今正高兴着呢,她的女儿要进皇宫做伴读了,估计下一步就会求黎万怀请立世子。黎相轻并不着急,最起码先等黎相依进宫受个教训,然后再给陶氏一个猛击。   第二日,陶氏不急,老夫人倒是上门来了,声称至今没有证据证明柳素容是无辜的,可见柳素容因为善妒而残害黎府子孙就是事实,想要处置柳素容。   不过还是被闻讯赶来的黎万怀给制止了,说参选伴读就在眼前了,事关重大,府内其他事都该暂时搁置。   老夫人也是十分看重黎府荣耀的,当然很在意伴读一事,再听说黎相依也会去参选伴读,更加舒心了,没再多找柳素容的茬,冷哼哼地回佛堂祈福去了。   转眼就到了选伴读这天,一大早,皇城各大家都准备了豪华的马车送自家千金或公子进宫,每家都为了让自家孩子更加体面而精选甚至装饰了马车,皇城大街上一时间成了马车选美大赛。   成国公府自然也不例外,黎万怀早早地让人准备好了一辆十分华美的马车,黎相依今日也穿了美美的衣裙,高高兴兴地等着坐漂亮的马车。   然而,当车夫把马车赶出来的时候,两边的车轮忽然都裂了,整辆车十分艰难地赶到了门口,但是黎万怀一看这情况,是怎么也不能让孩子坐这样的车的,万一半路轮子完全坏了翻车了怎么办?   府内其他马车都是很普通的出行马车,并不适合用在这么隆重的日子,黎万怀忙命人去租一辆豪华马车来。   谁知,今日真是见了鬼了,整个皇城的豪华马车全都已经被人租掉了!一辆都不剩!   这时周围的官候府的千金公子都已经上路了,只有成国公府连马车都没准备好。   黎相轻不急不躁地摸着腰间的白玉小算盘站在门口,看着黎万怀烦躁地走来走去,以及黎相依急得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心情愉悦。   这银子花得是值得的呀。   “时间来不及了,还是随便赶一辆马车去吧!”想不到办法,怕赶不上时间,黎万怀狠了狠心,比不上别府就比不上别府吧!   可是黎相依一听要坐普通的马车进宫,立刻不干了,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   “不行!其他府上的马车都那么华丽,我们这么普通会被瞧不起的!我不要坐普通的马车!”   黎万怀十分头疼,安慰道:“依儿,咱们府上的马车其实也很好的,总要赶上时间!”   黎相依依旧不依不挠,哇哇地哭:“不要不要!爹爹再想想办法!普通的马车配不上依儿今日的装扮!”   黎相轻看着黎相依这副作死样就浑身起鸡皮疙瘩,生得就不高贵,偏要往高贵的行列里硬挤,这副德行真够辣眼睛。   黎万怀看了眼外面大街上豪华马车队渐行渐远,眉头皱得死紧,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扭头看嫡子,询问他的意见。   “既然不愿意坐马车,那就走过去吧。”黎相轻讽刺地笑笑,先一步上了马夫赶出来的普通马车上。   这马车,若放在平时,也算是不错了,但在今日诸多豪华马车的对比之下,就显得十分的普通,不起眼。   “不要!”黎相依既不想坐普通的马车,也不想走,哇得哭得更响了。陶氏还在养身体,没能出来替她出谋划策,黎相依觉得十分无助。   黎相轻可没想管这个矫情的娇气包,让车夫驾马走了。   黎万怀一惊,他知道嫡子不喜欢陶氏的孩子,也知道嫡子完全会做出一走了之的事,也管不得黎相依是否不肯是否哭泣了,提溜起来就往马车里一塞。   突然滚进马车的黎相依一脸懵逼。   黎相轻没理会她,坐得离她远了点,抚弄着腰间的白玉小算盘,想象着小公主待会儿如何把黎相依嫌弃一顿,心情极好。   什么爱护庶妹,什么谦让女孩,抱歉,他没那么绅士。   黎相依懵逼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已经在马车上了,她没胆耍脾气跳车,也的确怕赶不上参选伴读的时间,默默地擦了眼泪,爬起来坐得离黎相轻远一点,开始整理妆容。   黎相轻也挺惊讶的,果然是陶氏的女儿,这变脸的速度的确很厉害。   黎相依很厌恶黎相轻,但是就两人在马车上,她也没那个胆子和大哥叫板。她始终记得小时候因为得罪了大哥,大哥让珍柔公主罚她扫了一百天的茅厕。   两人互不搭理,没一会儿就进了皇宫。   此次参选伴读的场地是在皇宫的练武广场上,因为候选人需要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艺,再由皇子皇女选出自己喜爱的小伙伴。   事实上这只是一个形式罢了,皇子皇女想选谁做伴读,其实各自的母妃和背后的家族早就替他们做了决定。   天气较热,皇上特许孩子们的马车直接进到练武场来,黎相轻他们到的时候,近十辆豪华马车排排列在了一边。   坐南朝北的地方有皇上的御座,下方左右两排是皇子皇女的座位,各有遮阳小棚,宫女太监在一边扇着扇子。   珍柔公主自然是与众不同的,挨着皇上,坐在了皇上身边,一边乖巧地给皇上剥瓜子,一边与皇上说说笑笑。   直到黎家的马车来了,小公主蹭地站了起来,拉拉皇上的袖子,指指黎家的马车。   “父皇快看!相轻哥哥来了!”   皇上眼看着自家小心肝刚才还殷勤地给自己剥瓜子,与自己说笑话,这会儿手里的瓜子一扔,注意力全转移了,顿时心里不怎么是滋味。   “坐坐好,这么多世家子弟看着,成何体……”   成何体统,统字还没说出口,小公主已经操起小腿往黎家马车那边飞奔了。   皇上目瞪口呆,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黎家那小子有什么魔力,自小就能吸引自家小心肝的注意力。不过看在那小子小时候救过小心肝,也没有把小心肝带坏的份上,只要那小子做事不出格,他还是能允许小心肝偶尔找他玩的,毕竟自家小心肝闹起来的本事也是大,他不想为了小玩伴的事让小心肝不高兴。   黎相轻和黎相依下了马车,周围的世家子弟就用嘲笑的眼光看他们。   一个嘚瑟惯了的世家子就嘲笑道:“成国公府是怎么了?穷得揭不开锅了?看看今日什么场面,就赶这破车来?”   有人就附和道:“就是,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   黎相轻听见了,但并不理会,就看着小公主正飞奔而来呢。   黎相依倒是十分在意,觉得难堪地抬不起头来。   小公主一路跑过去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顿时觉得很生气,一停下就对着那群世家子弟指责道:“这叫朴素!朴素!这才是成国公府值得表扬学习的地方!有什么好笑的!你们是来读书的还是来选美的?!如此骄奢无度!哪里值得骄傲了!父皇可都看在眼里了!”   众世家子被珍柔公主这么一训,顿时不敢多话了,生怕皇上顺着公主的话题找他们府上的茬。   皇上自然也听到了小心肝义愤填膺的话,内心觉得十分自豪,看啊,这就是他养出来的好女儿,如此明事理,太乖巧太可爱了。   黎相轻心里也默默地为小公主这番话点了个赞,正待说些什么,小公主看见黎相依愣了一下,又走过去撩开马车的门帘往里看了一眼,没看到黎相宜!   小公主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驸马好像落魄了,买马车的钱都没有,我要好好想想嫁不嫁。【心疼地捡起了自己.jpg】   黎相轻:喵喵喵?宝儿?你不是说这是朴素值得表扬学习?【一副见了鬼的样子.jpg】   晏端淳:精神是好的,但是我得考虑到我婚后的生活,太穷父皇不让嫁。【玉石俱焚般的笑.jpg】   黎相轻: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公举,我太失望了。【咩啊.jpg】   晏端淳:失望得不想啪啪啪?【噫噫噫——.jpg】   黎相轻:那还是要啪的!【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49章 恶霸   黎相轻啥都没来得及说, 就见小公主脸色沉了下来,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他可不想让小公主觉得自己好好答应他的事却食言了!   “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黎相轻靠近小公主一步, 想和小公主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一下。   小公主气哼哼的, 但还是给了黎相轻这个面子, 冷冷地看了黎相依一眼, 背着手往边上走了几步,黎相轻也跟了过去。   黎相依被小公主这一眼看得心里颤颤,她其实并不喜欢小公主,因为小公主总是和絮容苑的人玩, 而且小时候还欺负过她,为人又高傲得要死, 让她很是看不上。   不过娘亲说了, 这是她爬上凤凰枝头的好机会,就算珍柔公主不选她,只要参选了伴读,也许还有可能被其他公主选上。   尽管如此, 毕竟是陶氏的女儿, 该忍的她还是能忍的,珍柔公主的尊贵估计是日后的太子都无法比上的, 只有做了珍柔公主的伴读,自己的地位才会真正水涨船高,其他的所谓公主, 她压根都没怎么听说过。   见黎相轻和小公主到一边说话去,黎相依心里就十分不舒服起来,觉得这个大哥肯定是要和小公主说自己的坏话,让小公主不要选自己!   不行!这是多么好的飞上凤凰枝头的机会!不能被破坏!   黎相依气急,也顾不得这是什么场合,几步踏过去就叫嚷道:“你不要和公主说我的坏话!这样是犯规的!”   黎相轻那边还没怎么说呢,只说了陶氏失了孩子十分悲痛,求黎万怀把女儿送来选伴读,还没来得及和小公主说自己这是故意让她们得逞,先高兴高兴,之后再由小公主出面换回黎相宜之类的。   突然被打断,小公主本来就有点火气大,顿时扭头瞪了黎相依一眼。听了黎相轻的半句话,自顾自地就理解成是陶氏欺负了他的相轻哥哥和二妹妹,仗着自己委屈就让国公爷把黎相依塞了过来,抢走了二妹妹的机会,还欺负得身为嫡长子的相轻哥哥十分委屈!   小公主心里这火气顿时就蹭蹭蹭往上涨!他一天没去黎府而已,居然有两个小伙伴被侧室欺负了!可以说是相当不能忍了!   没有急着教训黎相依,小公主宽慰地拍了拍黎相轻,安慰道:“相轻哥哥别怕,我会保护你的,谁都不能欺负你和二妹妹!”   黎相轻一脸懵逼……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啊公主!我没那么纯良的好欺负啊公主!   黎相轻觉得小公主可能把自己想得太单纯美好了,心里莫名地有些罪恶感。   “公主,我只是……”   “别说了!我懂!”小公主霸气地一伸手,打断了黎相轻的话,道:“一切都有我做主!”   黎相轻看着这个小家伙一脸严肃的样子,心里莫名想笑,可以说是公主力爆棚了!   “我做不了主也还有我父皇,所以根本不用害怕!”小公主又理所当然地加了一句。   黎相轻嘴角都忍不住弯了起来,那靠山那是相当厉害了!   这样的小公主就像是那些因为有爸爸妈妈撑腰而肆无忌惮的小孩,可小公主偏偏从来没有仗着自己尊贵的身份做出过分的事来,这样的小公主让黎相轻觉得可爱得不行,忍不住想摸摸小公主的头,但是皇上就在御座上看着,他还不想被剁手,最终忍住了。   自以为安抚好了黎相轻的小公主,这才转身看向黎相依,小脸冰冷。   与生俱来的尊贵与幻想假装的尊贵,那气场是完全不一样的。饶是黎相依在黎府多么受宠,最终也不过是个庶女,一出生就背着的“庶”字让她像陶氏一样,潜意识里觉得抬不起头来,自己厌恶这样的身份,因此再怎么努力让别人觉得自己很高贵也不过是空有其表。   黎相依被小公主冰冷的眼神看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微微低头不敢直视这个甚至比自己还要小上两岁的孩子。   然而小公主根本连和她说话的想法都没有,瞥了眼黎家马车夫,扬了扬小下巴,道:“把她送回去!把你们二小姐接过来!”   黎相依一听,炸了!   这比嫌弃她几句还要让她难堪!当着这么多皇子皇女和世家子弟的面!就这么被赶走了,她日后在皇城还怎么混!她日后还怎么嫁人!   “不可以!我是爹爹送来参选伴读的!名正言顺!况且黎相宜那个药罐子根本不适合做伴读!”   小公主一听二妹妹被人说成药罐子,更气了,上前一步,瞪眼道:“你在我面前说名正言顺?你爹爹没告诉过你,在本公主面前,本公主才代表名正言顺吗?”   不仅是黎相依,周围所有的世家子都受到了惊吓。时常听传言说珍柔公主性格刁蛮,今日果真是见识到了!日后若是在皇宫里伴读,可得离得远些!   黎相轻觉得此时的小公主放在现代,就像看多了小说得了中二病的网瘾少年,良辰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待不下去云云。可是小公主是的的确确尊贵的小公举,他说出这番话来,还真有那么些气势,莫名霸气可爱。   御座上的皇上隐隐听到女儿说这种话,哭笑不得,干咳了一声,板起脸来,道:“淳儿,怎么说话呢!”   皇上的确一直努力把小心肝宠上天,但是他也不允许自家宝贝长成一个仗势欺人的宫中恶霸,这对宝贝名声不好,日后如何选择如意郎君啊!   小公主本来还很“恶霸”的表情,在听到自家父皇略带不满的话后,瞬间收了回来,一扭身,换成委屈的小表情,操起小腿哒哒哒地往自家父皇那边跑。   “父皇!成国公欺负人!他把二妹妹换掉了!还换成了他们家德行很差的庶女!她明明以前还扫茅厕!现在却派来给我做伴读!我受不了这个委屈!”   小公主一边跑一边嚷,最后啪地投进父皇的怀里。   皇上一颗心瞬间融化,搂住自家宝贝,抬头看了眼今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黎相依。   他是时不时地会从女儿这里听闻黎家侧室的一些传闻,还记得几年前黎家长子救了他闺女,他去接闺女的时候,黎府接驾,那个侧室居然也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凑过来接驾,最后被成国公斥责走了。   光从这点上看,那侧室的德行就不怎么样,她女儿或多或少会受到影响,再加上自家宝贝自小对黎府的庶子庶女印象不好,心里也是明白这是万万不能留给宝贝做伴读的。   先不说自家宝贝会如何委屈,黎相轻已经不给她选了,再选个不喜欢的,可不得闹死,就说那庶女就是真的进宫了,那也得被自家宝贝给明着暗着欺负死。   黎相依本来就很难堪了,被小公主一句“德行很差的庶女”气得差点跳起来,再被小公主一句“她明明以前还扫茅厕”气得跳不起来了,难堪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明明是来找机会飞上凤凰枝头的!却因为黎相轻和小公主说了几句话而受尽屈辱!黎相依心里充满了怨毒!狠狠地瞪了黎相轻一眼。   黎相轻并没有理会他,皇帝面前,他还是要装得稍微那么纯良一点的,免得皇上怕自己带坏小公主。他可一直记得小公主要他来伴读是为了和他玩,可不能有什么差池。   皇上正巧就把黎相依这个怨毒的眼神看在眼里,顿时微微皱了眉,这种货色根本不能放在自家宝贝身边!   “黎相轻,成国公府之前是和珍柔公主说好了要派黎二小姐来的,是吗?”   突然被点名的黎相轻不急不躁地上前一步,行了个礼,道:“回皇上,确有此事。”   皇帝点点头,拍了拍自家宝贝的小后背,道:“既是如此,国公府当遵守承诺,长辈的一言一行都会对孩子有所影响,对着孩子食言是最不可取的。”   黎相轻再一次领教了皇上对小公主的宠爱,明明只是想顺顺小公主的心,说出来的理由却如此冠冕堂皇,真不愧是一国之君。   “皇上教诲的事,我一定转告家父。”   皇上满意了,对边上候着的赵公公说了几句话。赵公公便领命走到了黎家马车那边,亲自把黎相依带走了,也亲自去接黎相宜。   皇上都发话了,黎相依不敢多言,全程脸红的烧起来,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周围的世家子弟在嘲笑自己,让她觉得无地自容,崩溃地掉起了眼泪,心里把黎相轻大卸了八块,心想着回到府上一定要让娘亲想办法整治絮容苑那群可恶的人!   黎相依走后,皇上拍了拍小公主的小后背,柔声道:“好了,满意了?”   小公主埋在自家父皇怀里,高兴得咯咯直笑,仰头道:“父皇最好了,淳儿要给父皇剥一大碗瓜子!”   皇上见自家宝贝开心,心里也舒服,轻笑着捏了捏小公主的脸蛋。   “各位都是皇城品德兼具的公子小姐,朕很高兴也很欢迎大家能来皇宫与皇子公主们一起读书,当下不如先自我介绍一下,大家互相认识。”   皇上说着客气的话,让孩子们先热络起来。   很快就有一个侯府公子第一个大胆上前自我介绍。   小公主并没有兴致听这个,离开父皇的怀抱,又跑回了黎相轻身边。   皇上看了眼碗里孤零零的一粒瓜子仁,嘴角抽了一下,说好的要给父皇我剥一大碗瓜子呢?这粒瓜子仁是会膨胀装满这碗还是怎么的?   小公主没有注意到自家父皇的幽怨,拉了黎相轻就往皇子席走。   皇子们是按年纪排座位的,第五个座位自然就是小公主的双胞胎哥哥,五皇子。   黎相轻一路走过,不动声色地将几个皇子皇女看了一遍,心里隐隐有些奇怪。   这些皇子皇女年岁相当,珍柔公主过了下月生辰便也是十岁了,而最大的大皇子也不过是十一岁,最小的八皇子也有九岁了,下面便没有别的皇子皇女了。   也就是说,几乎就是皇上登基后的三四年里,后宫把生育工作完成了,之后再也没有新的皇嗣诞生。这和黎相轻对后宫的理解有很大的差别。是这皇帝性冷淡?还是后宫竞争太过激烈全都中药不孕了?   没等黎相轻深思,小公主已经带着他走到了五皇子面前。   黎相轻看了五皇子一眼,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下,果然是与珍柔公主一模一样!   若小公主是男装的话,就该是这么清俊的模样吧!   作者有话要说:   晏端淳:给你看我的哥哥!像不像!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可爱地吃手手.jpg】   黎相轻:男孩子,真好,不知道可不可以做我的小男朋友。【哦哟,哦哟哟哟不得了不得了.jpg】   晏端淳:喂!我也是男孩子啊!【噫噫噫——.jpg】   黎相轻:你是公举!公举是女孩子!【坐看风起云涌.jpg】   晏端淳:我明明是男孩子!你明明是我的驸马!【不行,我受不了这个委屈.jpg】   黎相轻:好好好,你的你的,走,让你宣告占有权去!【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50章 哥哥   其他世家子弟忙着向大家自我介绍的时候, 黎相轻正被小公主带着看哥哥。   五皇子模样清俊,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气质, 那双与小公主一样好看的眼睛并不如小公主那样单纯灵动,反而没什么波动, 淡淡的, 似乎什么都不看在眼里, 整个人的气质并不怎像是一个才要十岁的孩子。   小公主欢快地牵着黎相轻的手走到五皇子身边, 看都不看边上另外几个皇子,高兴地道:“哥哥你看,这就是相轻哥哥,他可厉害了, 什么都会,上次给你吃的冰就是相轻哥哥教我做的。”   五皇子看到小公主, 身上清冷淡漠的气息稍微淡了些, 瞥了眼小公主和黎相轻相牵的手,不动声色地伸手过去把小公主的手拉了回来,随后拿了条帕子,给小公主擦了擦额上的小汗珠。   “天热, 别折腾了。”   黎相轻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五皇子给小公主擦汗时的表情, 那眼里透露出来的宠爱做不了假,现在他相信小公主说的哥哥和父皇一样对他好了。   就是不知道这位五皇子是不是知道小公主是男孩子。   “我没折腾, 哥哥你待会儿一定要选相轻哥哥,好不好?”   五皇子淡笑着摸了摸小公主的脑袋,才看向黎相轻。   黎相轻忙行礼:“见过五皇子殿下。”   时常听妹妹提起黎相轻, 五皇子晏衡清对他也的确有那么些好奇,就多打量了几眼。   “日后就要一起读书了,不必拘礼。”   晏衡清的声音很好听,是那种十分悦耳的少年音,黎相轻觉得好听的同时又想起了小公主。   按理来说,不管小公主的外貌如何打扮成一个女孩子的模样,但是他的声音应该是不会变的,但是现在的小公主的确声音比较细柔,不过倒也没有真正的女孩子那般细,只是中性偏柔的那种。   这点,淑妃是怎么做到的?她用的办法会不会伤到小公主的声带?难道日后小公主真的只能以女装示人?   黎相轻看着小公主,忽然觉得有些心疼。如果真是这样,小家伙太可怜了。   小公主却完全不知道黎相轻的想法,见哥哥同意了,十分开心,从哥哥边上桌子上的糕点盘里捏了一块糕点递给黎相轻。   “哥哥同意了,哥哥真好。”   嘴里说着哥哥真好,糕点却是送给黎相轻吃的,晏衡清看了眼妹妹,也和皇上一样,嘴角一抽。   “多谢五皇子,多谢珍柔公主。”在皇宫里,黎相轻还是各种礼仪都做到位,接了糕点一一对晏衡清和小公主行礼。   晏衡清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   小公主见哥哥没什么要说的了,又拉着黎相轻找了个地方玩去了,丝毫不理会什么参选伴读的自我介绍和才艺展示,反正他和哥哥都已经选好了。   御座上的皇上眼见自家闺女拉着别人家的公子躲在一棵阴凉的大树下玩耍,心里痛痛的,寂寞的皇帝默默地捏起女儿给他剥在碗里的一粒瓜子仁,放到嘴里细细咀嚼,假装里面饱含了宝贝对自己这个父亲的爱。   练武场上,世家子弟们自我介绍后,又开始展示自己的才艺,或是吟诗对词,或是舞刀弄枪。说是展示给皇子皇女们看,以便他们选择自己喜欢的伴读,事实上最主要的是给皇上看看,想让皇上刮目相看,方能为各自府上在皇上面前拉拉分。   每个皇城权贵的子女都卯足了劲儿展示自己的才华,御座上的皇上也很给面子地会鼓鼓掌,毕竟这些孩子长得好日后都是大晏的青年才俊,需要给予适当的鼓励。至于选伴读的事,皇帝自己也是从皇子过来的,知道各家都有各家的准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破不说破。   才艺展示到一半的时候,赵公公亲自驾马车领着黎相宜来了。   黎相宜虽然自小身子不好,但是黎二叔对她的礼仪也是手把手地好好教导的,再加上黎相宜本身性格温柔,柔声细语,在皇帝面前行了个礼就已经让皇帝觉得很不错了,不是黎府那个庶女能相提并论的。   黎相宜小时候也经常会和黎相应被接进宫陪小公主玩,皇上记得这两个孩子都是不错的。   一旁屏蔽众人,自顾自玩在一起的小公主和黎相轻看到二妹妹来了,一起走了过来。   小公主其实特别怕陌生人给他做伴读,他觉得十分讨厌。   见黎相宜来了,十分高兴,跑过去牵起她的手,对着御座上的皇上道:“父皇,二妹妹来了,二妹妹很乖很好的,而且又会琴棋书画,又会吟诗作对,是皇城鼎好的女孩子了,我要二妹妹做我的伴读。”   小公主这么把黎相宜一夸,又给她冠上了“鼎好”一词,瞬间就让其他千金闺秀心里不怎么是滋味了,不过同样的,却也使得各个世家子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黎相轻在一旁看着,有小公主这么当众一夸,如果皇上还很满意地允了小公主,那二妹妹在皇城的名气很快就会起来了,估计过不了几天,皇城的一些世家权贵就要开始打听二妹妹的各种品性,为自家年纪相仿的儿子早早相看起来了。   说起来也不失为一件好事,黎相轻并不想理会自己府上那个大妹妹,但是二妹妹的婚事,怎么说他也是要帮一把的,一定得让二妹妹找到如意郎君,嫁到公婆和善的人家。   皇上十分清楚自家宝贝护短的脾性,听听他把自己都撇在一边,要说黎相宜是皇城鼎好的女孩子,不由得失笑。   “果真有这么好?”皇上笑问。   小公主忙道:“那是!二妹妹的琴声可好听了,二妹妹快给大家展示一下!”   见小公主这么着急,黎相宜也微微笑了起来,点点头,欠了欠身,道:“相宜献丑了。”   赵公公忙命人取琴来,黎相宜有些腼腆却不怯场,细长好看的手指轻轻地在琴弦上拨了一下,清越悠扬的曲声便慢慢在空中飘散了起来,在这炎热的天气,让人觉得身心舒畅,心里静了不少。   黎相轻有这样的二妹妹,很自豪,暗暗观察了众世家子弟的表情,大多都觉得十分惊艳,再看皇上,就连皇上都十分欣赏地暗暗点头,可见二妹妹今日很成功了,黎相轻为她感到高兴。   一曲完毕,皇上带头鼓了掌,龙颜大悦,这样的女孩子做自家闺女的伴读他很是放心,也希望自家闺女能在潜移默化中学得温柔娴淑一点,一天天地舞刀弄枪还找男孩子玩,作为父皇真是为她日后的婚事操碎了心。   “好好好!珍柔公主素来顽劣,你做了公主的伴读,可要好好看着她读书。”皇上笑言。   黎相宜乖顺地行礼应是。   小公主十分不满意父皇说的这番话,但看在父皇答应了的份上,便不计较了。   “父皇放心,儿臣一定好好读书!”说着,牵起黎相宜,拉住黎相轻的袖子,带着两人去树荫下玩去了。   皇上嘴角又是忍不住一抽,心道:这可不像是要好好读书的样子。   孩子大了,小伙伴多了,父皇不再是唯一了,皇上心里痛痛的想。   其他世家子的才艺展示继续开始,黎相轻远远地望了一眼,道:“公主,我不去展示一下才艺吗?”   “别去!”小公主瞪眼,拉住黎相轻的袖子,道:“你这么厉害,万一被别的皇子看中了要和我抢的!你就什么都不要做,坐等做我哥哥的伴读就好了!”   黎相轻看着小公主惊恐的样子,心下好笑,自己有哪里厉害了?怎么就收了一个公主牌小迷弟了呢。   “可是大家都展示了,皇上看着呢。”黎相轻觉得自己这走后门走得也太明目张胆了。   小公主毫不在意地摆摆手,道:“没关系的,父皇早就允了我了,不必走这个形式。而且相轻哥哥你的才艺已经展示好了。”   黎相轻挑眉,不明所以,又看了看二妹妹。   黎相宜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小公主就笑着拍了拍黎相轻,道:“你的才艺就是——光站着已经是最棒的了!”   我是瘫了还是怎么的,站一下就是最棒的了?怎么听着这么励志呢?这小迷弟谜一样的视角真是太谜了,黎相轻听得没忍住,轻笑了出声。   小公主也觉得自己很幽默,哈哈哈地跟着笑了起来。   黎相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微微笑着,却没找到什么笑点。   笑完,赵公公送了一盘西瓜来,三人围着吃了。   小公主抹了抹嘴,偷偷瞥了父皇一眼,见父皇看才艺看得正认真,就对那兄妹两道:“太医那边我打点好了,我找了经常给我诊脉的太医爷爷,这里选伴读一时半会儿选不好,父皇会一直在这里,我们就趁这个机会带太医爷爷去你们府上吧?”   黎相依刚刚吃过瘪,回到府上肯定会找陶氏诉苦商量一些坏点子,这个时候去戳穿他们的谎言,正是最好的时机。   不过黎相轻觉得皇上其实是时不时地扭头看他们这里的,要是就这么偷偷走了,怕是不好,就提醒小公主道:“皇上看着这里呢。”   小公主扭头看了眼御座,正好看到自家父皇把眼神投来,于是对自家父皇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来。   御座上皇上的心瞬间萌化掉,不过看着闺女这熟悉的笑容,就知道他这是要去偷摸干什么事了。   鉴于女儿从来不会过分,皇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看见,又扭回头看才艺了。   小公主自己也松了口气,对黎相轻和黎相宜道:“看,我的父皇是天底下最好的父皇了,我们假装去玩,父皇不会注意的。”   黎相轻把皇上放任的态度看在眼里,又听着小公主这理所应当的话,忽然觉得好像真的不会怎么样。   于是,三个人假装要换地方玩,一边走一边蹦,假装玩得很开心,慢慢地蹦离了练武场。   御座上的皇上看着自家宝贝带着别人家的孩子一蹦一蹦这种作妖的状态,就知道一定是偷摸去干什么事了,顿时哭笑不得。   可是能怎么办呢?自己手把手宠出来的,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父皇,我瞒着你出宫了,还带走了太医爷爷。【陷入沉思.jpg】   父皇:自己宠出来的,当然是选择原谅你啊!【智慧的凝视.jpg】   晏端淳:父皇,儿臣可能早恋了。【凝重.jpg】   父皇:自己宠出来的……当然是选择原谅你啊!【我擦泪.jpg】   晏端淳:父皇,儿臣……儿臣是男孩子……【我开始慌了.jpg】   父皇:……自己宠出来的,当然……当然是选择……原谅你啊……【不能fu吸.jpg】   晏端淳:父皇,儿臣……【乖巧.jpg】   父皇:等等,驸马呢?这闺女我不要了,送你!【一整个被你打败了啦.jpg】   黎相轻:好嘞!回家洞房去!【妙啊.jpg】【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51章 好戏   小公主自以为瞒过了皇上, 骄傲地去太医院把林太医给带了出来,然后与黎相轻和黎相宜一起偷摸出了宫。   此时的成国公府正不太平着, 黎相依被赶回来之后,就在府内哇哇大声哭闹, 说黎相轻故意在小公主和皇上面前说自己的坏话, 所以皇上才要换黎相宜。   陶氏不甘女儿被欺负, 拖着虚弱的身子, 跪在黎万怀的书房里,求老爷做主。   黎万怀被这母女俩吵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在这大热天里,简直要崩溃。   “你刚刚才亏了身子, 跪着做什么,快回房休息吧!”黎万怀无奈地叹息, 上前去扶陶氏起来。   陶氏满脸泪痕, 一把抓住黎万怀的手,却不肯起来,啜泣道:“老爷为妾身做主啊!我也不怪夫人让我没了孩子,可是她如今已经夺得老爷的宠爱, 轻儿、应儿又都有珍柔公主的喜爱, 日后前途自是不必说,但我的孩子顶着个“庶”字, 处处被压一头,好事都落不到他们头上,我做娘亲的, 难道不该为孩子们想想吗?好不容易依儿有了这样的机会,大少爷何必记恨着我,下此黑手呢!”   黎万怀听得眉头紧皱,沉默了片刻,才道:“安儿和依儿也是我的孩子,哪里就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了?哪次有了好东西我没有分给他们?怕是轻儿都没这般受宠。”   “可是大少爷是嫡长子啊!日后国公府都是他的!他如今就这么针对我们了,日后可还有我们母子三人好果子吃?!”陶氏猛地抱住黎万怀的手臂,哭道:“我本打算这孩子生下来就过给夫人养,不至于抢了夫人的风头,又能拉近彼此的关系,这样日后大少爷也许还能看在小弟弟或小妹妹的份上善待我们,可没想到,夫人连未出世的孩子都……老爷可懂我们处境的艰难啊!”   “轻儿不至于此,你太杞人忧天了。”   黎万怀脸色不怎么好看,他怜惜陶氏没了孩子还要为另外两个孩子操心,但是她字字句句不离嫡妻嫡子恶毒,他听得心里就不怎么爽快。   这时,一袭白衣的黎相安走了进来。   “大哥在御驾前说咱们国公府与珍柔公主有约在先,爹爹可曾事先答应了公主会派二妹妹参加伴读候选?”   黎相安说话十分温润,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是气质柔和,似乎与世无争,像极了一心只有风与月的才子。这也是黎万怀偏爱庶子的原因,与庶子说话不会心累,不像嫡子,说上半句话都能把自己气个半死。   “为父既然承诺了依儿,自然不曾与珍柔公主有过约定。”   黎相安微微笑了一下,上前先把娘亲和妹妹扶了起来,道:“国公府与公主有约,理当是爹爹出面,大哥与公主的约定什么时候能代表国公府了?怎能以这样的理由把依儿遣回来呢。”   黎万怀这么一想,倒是的确觉得不太妥,心里也有些埋怨嫡子,明明答应地好好的,怎么到了皇宫就给妹妹使绊子呢,未免太没做大哥的风度。   “我知道了,等轻儿回来了,我会问他的,安儿带你娘和妹妹回院子休息吧。”   陶氏见自己说了这么多,老爷居然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也没有表现得十分愤怒,觉得十分不甘心,还想多说几句。   黎相安适时地拉住了她,过犹不及,估计方才就是娘亲说多了才让父亲不耐烦,不能再添油加醋了。   “是,天热,爹爹也歇息会儿吧。”   这句话让黎万怀十分欣慰,总算还是有不需要自己操心的孩子的,真是省了不少心。   这时,黎相轻和小公主带着林太医过来了。   黎相轻一见书房里的这个情况,嘴角就弯了起来,刚才把二妹妹送回二叔那里,耽误了一会儿,不过倒是没有错过好戏。   书房里的几人自然也没料到黎相轻去参选伴读,居然回来得这么快,都愣了一瞬,才纷纷上前给小公主行礼。   小公主不喜欢这些人,淡淡地摆摆手,不怎么搭理。   黎万怀瞥了嫡子一眼,问:“这么快结束了?结果如何?”   黎相轻淡笑了一下,道:“还没结束呢,珍柔公主听说侧夫人亏了身子,特意带了林太医来医治。”   黎万怀这才注意到挨在后面的林太医,两人有礼地互相打了个招呼,随后黎万怀又瞥了嫡子一眼,觉得很是奇怪。嫡子那么讨厌华芳苑的人,能这么好心请动太医来诊治?绝对有猫腻!   陶氏直接被吓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被黎相安扶住了才慢慢平复自己的情绪。   “大少爷这怎么说的,妾身只是个妾,万不能劳动太医,这于理不合啊。”   黎相轻就笑道:“侧夫人如今知道自己是妾了?珍柔公主亲自带来,哪来的于理不合?”   陶氏的脸瞬间一青一白地变化着,十分好看。   黎相安一边扶着陶氏,一边对黎万怀道:“爹爹,皇城从未有过太医给侧室诊治的先例,这个先例不能由我们府上开,否则传出去别人会说大哥仗着珍柔公主撑腰,请动了太医,这对大哥和公主的名声都不好。”   小嘴儿还挺能说,黎相轻用“你很能干,我很看好你”的眼神看了黎相安一眼,黎相安不明白自己搅了局,这个大哥为什么还这么高兴。瞬间脑袋里千丝万缕,思考着是不是有什么细节自己没有注意到,这个大哥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阴谋。   就在黎相安冥思苦想的时候,黎万怀也觉得庶子说的有理,清了清嗓子,摆出讨好的脸,对小公主道:“公主你看,安儿说的也有理,小产亏了身子,不敢劳烦太医诊治,公主的心意臣十分感激,府上有大夫,就不麻烦太医了吧?”   小公主小脸一沉,气哼哼地,扭头看黎相轻,眼神询问他下一步怎么做。   黎相轻笑着摇摇头,道:“既然如此,儿子就只说了。父亲有所不知,儿子听说府上刘大夫是侧夫人的相好,这孩子说不准就是刘大夫的,月份大了怕孩子出生后露馅,侧夫人才吃了什么药假装小产。若是让刘大夫诊治,自然看不出什么猫腻,林太医才能诊出侧夫人体内是否有毒素残余。”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黎万怀不可置信地看着陶氏,眼睛瞪得老大,问:“这可是真的?”   陶氏自己也吓出一身冷汗,没想到黎相轻能胡说八道到这个份上,简直是一点脸都不要,怒道:“胡说!大少爷怎可如此污蔑人!妾身对老爷一片痴心,日月可鉴!说这种话大少爷不怕天打雷劈吗?!”   黎相安也被语出惊人的黎相轻怔住了,他本以为黎相轻只是想借太医的手诊治娘亲是否小产过。关于这点,他们也做了比较全的准备,皇城周围的大夫都一一打点过了,就怕黎相轻会去找外面的大夫来诊治,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位大哥能仗着珍柔公主撑腰,把太医请过来!   好不容易能劝说父亲不让太医诊治了,以为危险过去了,没想到这位大哥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居然满嘴胡说八道起来!这让人怎么接?这种话一出来,不管是不是真的,父亲都会生气会怀疑!   黎相轻后招多的是,环环相扣,把陶氏的后路全封死了,因此正高兴着,根本不在乎陶氏骂他什么,甚至贱兮兮地回道:“你让雷来劈一个试试看!”   陶氏被气得一个倒仰,靠在了儿子身上才没摔倒,她万万没想到,黎相轻竟是如此不要脸的人!   黎相轻过着嘴瘾,却被小公主拉住了手。   小公主皱着小眉头,道:“雷不能劈你,我不允许!”   黎相轻哭笑不得,捏了捏小公主的手,又意识到这样太不敬了,松了开,笑道:“开玩笑,不会劈的。”   小公主哼了一声,没再多话。   黎万怀见嫡子说的这么信誓旦旦的,心里已经开始有疑虑了,这些年为了讨嫡妻欢心,他都没有在华芳苑留宿过,只有那一次醉酒被陶氏设计了,就那么一夜,陶氏便有孕了,真有这么准?但是没有证据,黎万怀也不好随意冤枉人,毕竟这可不是小事,于是就沉着脸不说话。   陶氏见老爷沉了脸,生怕他信了黎相轻的胡说八道,气得指着黎相轻道:“没有证据,大少爷可别胡说!”   这话正中黎相轻下怀,“想要证据还不简单?那个已经成型的孩子我一直让青叶看着呢,滴血验亲,看看是不是父亲的孩子便是。”   这个时候陶氏满脑子都是浆糊了,只想急着撇清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黎相轻这句话本身就是有问题的。只是觉得十分惊恐,那孩子居然一直被黎相轻看着?那若是真的滴血验亲,那孩子的血液绝对不可能与老爷相融啊!这岂不就是坐实了她通奸的罪名?!   这个罪名陶氏承受不起,慌忙摆手,脸色惨白地叫嚷道:“不不不!不能滴血验亲!”   她这么慌乱地一叫完,黎万怀刷地就皱眉看向了她,越发觉得她可疑。   黎相安忙解释道:“小弟早已入土为安,大哥这么做,未免太残忍了……”   没等黎相安辩解完,黎万怀啪地一拍桌子,怒道:“验!把刘大夫也带过来!”   管家福伯惊得满脸冷汗,忙应声去叫刘大夫,刚到门口,就见青叶捧着一个木盆进来了。   这个木盆正是之前装了死胎的木盆,连上面盖着的白布都与之前的一样,陶氏看到这个木盆,吓得腿一个哆嗦,往后踉跄了一步。   “都是骨肉至亲,侧夫人,二少爷,大小姐,再看一眼?”青叶似笑非笑地捧着木盆走过去。   陶氏扶着儿子的手,一直在后退,这是一条命,一条被她剥夺的生命,她怎么敢看?   本来翩翩才子般的黎相安,此时也白了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而黎相依,已经吓得开始尖叫了。   小公主皱着脸,对那个木盆有些好奇,什么东西这么吓人?就想上前去看看。   黎相轻忙拉住小公主,将他护在边上,对他摇了摇头。小公主依然有些疑惑,不过也乖乖没再动了。   吓过了陶氏她们,青叶把木盆放在她们前面的地上,随后回到了自家少爷身边。黎相轻给了青叶一个眼神,青叶心领神会,又出去了。   这么好看的戏,怎么能不让老夫人凑个热闹,她不是急于知道真相吗?   见陶氏三人寸步不敢靠近那个木盆,黎相轻就觉得好笑。   果然做了亏心事的人,脑子就会变得迟钝。且不说他怎么会真的把一个死胎挖出来,就说胎死这么久了,人死血冷,血液早就凝固了,哪是那么好取出来滴血验亲的?古代的技术可没有现代那么好。   那不过是一个一模一样的木盆,里面装了块石头罢了,玩的就是心理战术,那叫一个刺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驸马满口大胡话,以后日子怎么过。【我擦泪.jpg】   黎相轻:幸福地过,各种意义上的幸福。【眼里有你.jpg】   晏端淳:比如?【咩啊.jpg】   黎相轻:比如那种xing福,走,体会体会去!【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52章 处置   黎万怀书房里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尴尬而凝重, 被带了绿帽子是所有人都不能忍受的事情。黎万怀自认自己对陶氏不错,纵然没有多少爱情, 这么多年亲情也在,即便与嫡妻重归于好之后, 他也没有怎么亏待陶氏, 若陶氏真的与别的男人通奸, 实在是太难堪了。   “轻儿, 验吧!”黎万怀要气疯了,手那么一伸就要拿刀子割血出来。   黎相轻怕黎万怀一激动就去掀木盆上的白布,虽然就算被发现了他依然有后招,但是这过程就比较尴尬了, 于是走过去夺走了黎万怀从抽屉里拿出来的匕首。   “父亲莫急,等祖母来了再验吧, 祖母那么执着于真相, 要是不让她亲眼见到,还以为我们联合起来欺负陶氏,包庇母亲呢。”   黎万怀不想把这种肮脏的事给母亲看,但是嫡子说的也有理, 母亲一口咬定是嫡妻善妒害了陶氏的孩子, 若不让她亲眼看看,怕是不会信的。   陶氏这个时候浑身都是僵硬的, 她有时候会下意识地去看一眼木盆,然后又被吓得躲开视线,整个人惊慌不已。听黎相轻说要让老夫人一起来看, 呼吸更加急促了起来,瞪着黎相轻的眼睛仿佛能放出毒来。   虽然与柳素容相比,老夫人更偏爱她,但那只是与柳素容对比之下的选择罢了。况且老夫人多年礼佛,她们接触得也不是很多,老夫人特别看重黎府的声誉,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了,就更加不得了了!   然而这个时候陶氏再怎么想主意也于事无补了,来不及了。   没一会儿,老夫人就在青叶的跟随下进来了。   青叶也是机灵,没把事情说明,只说侧夫人小产的事查清了,老爷正在发火呢!老夫人就自动理解为柳素容终于被抓到了证据,儿子要处置她了,于是十分兴奋地就跟着青叶过来了,谁知走进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居然没有看到柳素容。   “那女人呢?如何处置了?”   屋里几人都愣了一瞬,不知道老夫人在说什么。   黎相轻倒是明白老夫人指的是谁了,看来她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就笑道:“正等着祖母一起处置呢。”   老夫人看着黎相轻这张笑脸就觉得情况不对,皱起了眉,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注意到了地上的那个木盆,最后看向黎万怀,问:“怀儿,怎么回事?”   黎万怀觉得很是羞愧,瞥了陶氏一眼,心里窝着一团火,气得不知道该怎么说。   陶氏这个时候也是百口莫辩,若是老爷执意滴血验亲,那么她就百口莫辩了。   书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   黎相轻看着他们每个人精彩的脸色,淡笑了一下,又见身边的小公主好奇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觉得小公主还是很单纯的,不要让他过多地参与这件事为好。   于是黎相轻微微俯身,小声对小公主道:“公主,后宅不堪事,你就别看了,出去玩会儿吧?”   小公主仰头看了黎相轻一眼,有些不满,道:“我已经是大人了,没什么不能看的,后宫的戏码我也看过。”   黎相轻心想,以皇上对小公主的宠爱程度来看,即便小公主跟着看过一些后宫争斗的戏码,估计也是那些不痛不痒的,若是十分阴险毒辣的,皇上怎么可能让单纯的小公主去沾染?   “我记得公主幼时送了我一匹小玉马,我去江南的时候没带着,现在还在我的房间,公主不如去看看我保护得是否完好?”   三岁时的记忆,虽然小公主这些年一直念叨着黎相轻,没把他忘了,但是那么久远的记忆还是有些模糊了。他皱着小眉头仔细那么一回想,的确有那么回事!   小公主顿时起了兴致,相轻哥哥还保留着自己小时候送他的小玉马,这点让他十分高兴,当下点了点头。   黎相轻松了口气,让青叶带小公主去找小玉马去。   屋里的其他人都紧张兮兮的,只有黎相轻一个人和小公主说的高兴,让人觉得他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小公主跟着青叶走到门口,想到了什么,又折了回来,特意大声地对黎相轻道:“有人敢欺负你,你就派人来叫我,本公主给你撑腰。”   说着,小公主插了把要,可把自己牛逼坏了,骄傲地昂首挺胸地跟青叶出去了。   黎相轻看得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回身一看,其余人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这时,管家福伯也带着刘大夫进来了。   管家福伯也没有跟刘大夫说是什么事,刘大夫一进来看到这样的阵仗心里就已经在打鼓了,再看到地上的那个被白布罩着的小木盆,顿时吓得踉跄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陶氏一眼,脸色慢慢开始发白。   黎万怀一直盯着刘大夫,自然也就看到了刘大夫一进来就看那个木盆,又看了陶氏,心里怀疑的种子就开始蹭蹭蹭地发芽长大!火冒三丈!   陶氏被刘大夫看的时候,气得瞪了他一眼,更加百口莫辩。   老夫人被众人弄得晕头转向的,冷哼了一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有没有人能说清楚了!”   黎相轻见刘大夫进来站好了,才道:“祖母不是想知道侧夫人小产的真相吗?真相就是,那孩子不是父亲的,侧夫人与刘大夫通奸,怕孩子生出来会露馅,自己吃药把孩子弄没了,然后嫁祸给我母亲。”   他说的轻巧,老夫人顿时瞪大了老眼,胸口猛地一阵起伏,往后倒退了一步。这种……这种肮脏事怎么能发生在他们黎府!   陶氏一看老夫人这样子就吓破了胆子,厉声尖叫道:“胡说!胡说!你胡说八道!我对老爷一片痴心!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来!”   不理会陶氏的尖叫声,黎相轻依旧淡淡地笑着,淡淡地道:“哦?那就滴血验亲吧,大家一起看看这孩子是不是父亲的。”   陶氏顿时不敢出声了,脸色苍白,额上开始冒冷汗。   黎相安脑子飞速运转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了眼木盆,道:“大哥诡计多端,死胎长得什么样,我们都没仔细看过,万一大哥随意找了别的死胎来,自然不管怎么验都不可能是爹爹的孩子。”   陶氏仿佛一下子抓到了救命稻草,忙道:“对!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搞鬼!”   黎相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上前把木盆端了起来。   “别人没看过,刘大夫看过吧?”说着,一步一步地往刘大夫那边走,笑道:“这可是你自己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刘大夫肯定会十分不舍地看两眼吧?何况孩子还是你埋的呢!”   刘大夫自从被说和陶氏通奸的时候就已经吓得快要元神出窍了,这顶罪名他要不起啊!与国公爷侧室通奸!杖毙都是轻的!   黎相轻依旧笑眯眯地,步履缓慢地靠近,在刘大夫眼里仿佛鬼魅。   “刘大夫?来看看你的孩子,告诉大家,我有没有搞鬼。”   黎相轻在刘大夫身前站定,伸手作势要去掀那白布。   刘大夫瞬间被吓得连连倒退,随后跑到黎万怀那里扑通跪了下来,着急地道:“冤枉啊老爷!这孩子不是我的,我与侧夫人是清白的!是侧夫人从别的村妇那里弄来的孩子,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又一记猛料!   黎万怀还没从通奸的事中缓过来,又变成孩子是从村妇那里弄来的了?   “什么村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黎万怀气地一把拎起刘大夫,怒声问。   陶氏又急疯了,顾此失彼,扑过去道:“老爷别信他,刘大夫胡说,那孩子自然是我的!是我与老爷的!”   黎相轻又悠悠地插话道:“那便滴血验亲吧,看看是不是父亲的孩子,刘大夫肯定能认出这是不是那个孩子。”   一说到验亲,陶氏又懵逼了。   刘大夫也吓傻了,这一旦验出来不是老爷的孩子,老爷铁定就认定是他和侧夫人通奸了啊!   “不用验亲!这孩子根本不是老爷的!也不是我的!更不是侧夫人的!侧夫人只是假怀孕,借了别的村妇的孩子假装小产,嫁祸给夫人!老爷明察!这事与我无关啊!我也是被侧夫人逼的!”   黎万怀和老夫人集体懵逼了,反转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胡说胡说!刘大夫你为何要害我!你是不是被絮容苑的人收买了!”陶氏如今是百口莫辩,一张口就咬人了。   黎相轻笑道:“刘大夫若说的是假话,那滴血验亲验出来孩子不是父亲的,侧夫人便要承认自己与别的男人有染吗?”   “我没有!我没有!”陶氏要疯了,怎么说都是错的,因为她本来就做错了。   黎相安这个时候脑袋里也一片浆糊了,什么辩解的话都想不出来,只看着黎万怀和老夫人的脸色,心里惴惴不安。   黎相依见事情走到了这一步,娘亲也疯疯癫癫不知道说什么了,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书房里一时间变得十分精彩。   黎相轻拍了拍手,适时地再加一记猛药。   听到黎相轻拍手,众人下意识地看了过去,随后就见顾客拎着两个人进来了,把那两人往地上一扔,退到了黎相轻身边。   这事是刘大夫出面做的,陶氏不认识这两人,但是刘大夫认得。   为了撇清通奸的罪名,刘大夫忙道:“老爷,就是他们!这孩子是他们的!侧夫人想要个死胎做样子,让这有了身孕的村妇吃了堕胎药!”   村妇本来就因为堕胎伤了身子,没了孩子心里又受到了重创,这个时候脸色很白,听到刘大夫的话,便又流起泪来,埋怨相公为了银子舍弃了孩子,如今又遭遇这些!   那男人也看出事情暴露了,惊恐地跪了起来,把陶氏给他银子,让他给她一个死胎的事全说了,说完一直磕头请求饶恕。   人证物证俱在,陶氏也明白自己今日是怎么说都没用了,虚脱地跪了下来,跪都跪不住,趴在了地上,仿佛一摊烂肉。   黎万怀和老夫人看了这么久,见陶氏这副样子,心里也明白这就是事实了,顿时气得不行。   “你这贱妇!怎能如此歹毒!那可是一个要出世的孩子!”黎万怀几步踏过去,一把拉起陶氏,又猛地一巴掌把她打翻在地。   陶氏滚到地上,捂着脸哭道:“老爷偏宠夫人,我害怕啊!我要为我的孩子找出路!有什么不对吗?!你看看大少爷如此歹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们不自保如何能活!”   黎万怀气得脸都要黑了,怒道:“这就是你残害人命的理由?!我偏宠你的时候,你可见过容儿怨毒过?你可见轻儿想什么歹毒之计?为何你就这么爱揣测人心!”   都发生在这样的事了,老夫人也无法偏心陶氏了,这事传出去太有损黎府的名声了!   “这样的品性不能留在府里!发配道别庄种地去吧!”老夫人恶狠狠地道。   黎万怀心里思考着,又看了眼黎相安和黎相依。   陶氏忙道:“老爷!这事都是妾身的错!孩子们不知道啊!不如……不如老爷把依儿和安儿过给夫人,妾身愿意悔过!”   黎相轻嘴角微微弯起,这陶氏真是无时无刻不算计,自己倒了,还想帮着那一双儿女。过给嫡妻,冠上个嫡子嫡女的名头,即便不比他这个真正的嫡子尊贵,倒也有了名正言顺争世子位的机会。   “父亲,母亲心软,二弟与大妹妹自小长在侧夫人身边,耳濡目染,怕是学了不少,母亲是管不过来的,不如父亲自己管教来的好。”黎相轻看了陶氏一眼,挑了挑眉,笑了笑。   陶氏一口气哽在喉间,差点噎死,怨毒地瞪着黎相轻。   黎万怀也知道嫡妻心软,怕是管不住陶氏的孩子,便点头道:“陶氏发配别庄种地,依儿与安儿,继续住在华芳苑,每日来我这里学习礼仪家规!望你们别像你们娘一样,否则便跟去一起种地。”   黎家很多菜都是别庄送来的,别庄只有雇佣的农民,不会有什么下人服侍陶氏,陶氏一去,就得与那些农民一样,过上种地浇粪的日子,黎相轻这么一想,还挺有趣的。   陶氏一败涂地,不敢多说什么,黎相安与黎相依为了能留在黎府继续享受荣华富贵,自然更不会多说。   黎万怀不愿再看陶氏,摆手让管家立马把人送走,不准带一钱银子,一点首饰!   而刘大夫,也被打了三十大板,逐出黎府。   那对夫妻,虽说是自己贪婪,到底也是受害者,黎万怀给了点补偿,让人送走了。   吩咐完这些,黎万怀头疼地先走了,他想缓缓。而老夫人,没罚到柳素容,反而把陶氏给处置了,心情十分不好,冷哼哼地又回去礼佛了。   黎相轻浑身舒畅,看了眼挨在角落里的黎相安和黎相依,挑衅地笑了笑,带着两个小弟回去看小公主去了。   那木盆还在那里,黎相安觉得有些奇怪,走过去试探着掀开白布看,里面居然只是一块石头!顿时深深地看了黎相轻他们离开的背影,气得直喘气!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是这个大哥的对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又贱又风流又有钱,我的驸马好迷人。【眼里有你.jpg】   黎相轻:公主口味真独特。【社会,社会.jpg】   晏端淳:我夸你你不开心?【噫噫噫——.jpg】   黎相轻:夸我应该夸我大我长我持久【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53章 回宫   处理了府里一大害虫, 黎相轻浑身舒畅。   没了陶氏在黎万怀耳边叽里呱啦,黎相安和黎相依不足为惧。这样一来, 之后进宫伴读,他也能放心了。   黎相轻带着顾客回絮容苑, 想到之后要进宫了, 对顾客道:“之后你随我一同进宫, 宫外的情况你及时传递给我。”   进了宫目标就比较大了, 虽然还不知道五皇子是否有争储之心,但他既然是珍柔公主的哥哥,皇上爱屋及乌,恐怕也树了不少敌人了。做他的伴读还得事事小心, 不能自己经常出宫处理皇城二十一的事,只能通过顾客传递。   顾客认真地点头应下。   两人回到絮容苑的时候, 正临近午膳十分, 柳素容看到小公主来,就知道儿子回来了,忙去厨房准备了午膳,等儿子回来吃。   小公主手里握着一个小玉马, 坐在椅子上, 看着桌上的菜,眼里露着馋意, 黎相应在一旁陪着他,与他闲聊着什么。   黎相轻和顾客一踏进厅里,厅里的几人都精神了起来。   柳素容笑着过去替儿子擦了擦汗, 道:“府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才回院子。”   她并不知道,她养的儿子,在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帮她处理了一个歹毒的敌人。   “处理了一下陶氏,肮脏的勾当被揭穿了,父亲发配她到别庄种地去了。”黎相轻一边说,一边让大家一起入座,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   柳素容十分不可思议,就今日早晨,陶氏还得意得不行,府内下人都传老爷现在对陶氏是百依百顺,这才多久的功夫,怎么就去种地了?!   她现在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陶氏被处置了,她自然很高兴,但是这一切,她一点力都没有出,全是儿子在替她出谋划策,她觉得十分愧疚。似乎很久以前,在儿子还很小的时候,就一直是儿子在照顾保护她这个母亲,而不是她这个母亲去保护儿子,她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   柳素容心里五味杂陈,感恩自己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儿子,又觉得没有言语能够表达出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能颤着手替儿子夹了筷儿子最爱吃的土豆炖肉。   黎相轻看着母亲动容的神情,再看看她夹肉夹得手颤颤的,无奈地放下了筷子,握住了母亲的手。   “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处理,既然你爱他,你们好好的就行了。”   柳素容眼眶有些红,握紧了儿子的手,道:“娘愚笨,总是帮不了你,日后,娘一定努力学习厨艺,天天做好吃的给你们吃。”   黎相轻轻笑,安抚地拍拍母亲的手。他不需要母亲多么强大,只需要她能照顾好自己,过得幸福就足够了,他在这里的年龄也不小了,有什么不能自己抗的。   家人幸福无忧,他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小公主悄咪咪地把一盘炸土豆搬到自己面前,大口大口地吃着,见这里谈话总算是结束了,便道:“柳姨多炸土豆,超好吃,皇宫里都没有!”   柳素容见小公主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拿帕子替他擦了擦嘴角的油渍,道:“公主慢点吃,这个不值当什么的,不过是轻儿平日里的零嘴罢了,做起来很方便的。”   小公主一听,看着黎相轻的眼神都幽怨了起来,道:“我也想吃这样的零嘴,父皇说太油吃多了不好,不许御厨给我做。”   炸土豆,其实也是黎相轻偶尔怀念现代的KFC之类的小吃时才会突发奇想地炸点吃,就当炸薯条了,味道十分诱人。不过就像现代父母都不愿意孩子多吃油炸食品一样,皇上不让小公主吃也是情有可原的。   “淑妃娘娘宫里可有小厨房?”黎相轻笑问。   小公主点点头,道:“母妃经常自己煮面给我和哥哥吃。”   黎相轻就道:“那以后我偷偷炸给你吃,不让皇上知道。”   小公主眼睛一亮,忙高兴地点头。   “快快进宫吧,明天就可以进宫了,我让哥哥派马车来接你!”   黎相轻笑着应了,小公主这个愿望可是已经许了这么些年了,好不容易要实现了,他自然也不能让他失望。   见黎相轻答应了,小公主的心情又好上了几分,吃了几口炸土豆,又看了眼边上放着的小玉马,忽然想到了什么。   “相轻哥哥,你房里有个好大的人形玩偶!我刚才找小玉马的时候看到了,以为是父皇来了呢!吓得对那玩偶叫了好几声父皇!”   小公主这么一说,黎相轻倒是想起来了,扶黎的那个老攻牌抱枕还在他房里立着。为了防止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吓人,他是把它面对着墙放在角落里的。估计是小公主今天偷摸带着太医出宫了,心里有鬼,余光一瞄下意识地就以为是皇上来抓他了。   想到这里,黎相轻不由得轻笑出声,道:“林太医我已经让马夫送回宫了,用完午膳我与公主一同进宫,再偷摸去练武场看看。”   小公主忙点点头,想到父皇要是发现他偷摸出宫,又要罚他剥一大碗瓜子,连扒饭的速度都变快了。   黎相轻看得哭笑不得,用公筷替小公主夹了些菜,免得他干吃白饭。   小公主一扒,吃到一口肉,开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柳素容见这两孩子那么好,又喜又忧,喜的是珍柔公主身份尊贵,与自家儿子有了小友谊,若是日后儿子有个什么难处,总能帮衬一把,忧的是就怕日后这尊贵的身份会逼得儿子走上自己不喜欢的路。   还是愿小友谊永远是小友谊吧,柳素容心里感叹着。   用完午膳,黎相轻就和小公主偷摸回宫了,为了装得像一点,还特意去把二妹妹也带上了。   三人假装从御花园玩了,回到练武场,想看看伴读选得怎么样了。   然而,当他们到练武场的时候,练武场上除了侍卫,一个人都没有!   御座和其他棚子座位都在,就是没有人,估计是到了午膳十分,皇上请众多孩子一起用午膳去了。   三人面面相觑,惊出一身冷汗,这下绝对暴露了啊!   “完了!完了完了!我今日肯定又要剥一大碗瓜子!父皇肯定会给我一个大盆让我剥满!”小公主惊恐地举起自己的小手,心疼地看着自己这个年纪本不该操劳的双手,一脸委屈。   黎相轻听得好笑,问:“皇上就罚公主这个?”   “是啊。”小公主一脸理所当然,又道:“其实父皇以前打过我小板子的,那时我还很小,父皇惩罚我,打了我手心五下,我难过得五日没有理他,后来父皇就再也不打我了,还反省说打小孩是不对的。”   黎相轻哭笑不得,小公主那可以说是相当矜贵了!他得多么小心翼翼地捧着这段小友谊啊!   黎相宜见大哥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觉得大哥真是可怜,掩嘴笑道:“我爹爹也从来不打我,爹爹说女儿家就该宠着养。”   小公主看了黎相宜一眼,昂起头道:“我父皇不是哦,我父皇只宠我,别的公主他也没宠啊。”   黎相轻眼见这两孩子开始秀爹了,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心道:行,你们是女孩子,该宠着养,就我是糙汉子,活该常被打。   这么想着,黎相轻又看了小公主一眼,真是被宠得太矜贵了,等日后他明白了自己不是女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想到这个,黎相轻就觉得十分心累,又开始为小公主的未来担忧。   小公主见黎相轻不说话,看了看他,忙拉了拉黎相宜,小声道:“别说了,相轻哥哥经常被打,我们不要提起他的伤心事。”   黎相轻耳朵尖,听了一耳朵,差点被气笑了。   这时,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说皇上在御书房等着公主呢。   小公主心里咯噔一下,看了看黎相轻和黎相宜,撇了撇嘴,带着他们一起去了。   到了御书房,守在外面的赵公公进去通报了一声,才让小公主带着两个外人进去。   他们进去的时候皇上正靠在塌上看书,见他们过来,放下书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   小公主心里惴惴不安,与黎相轻和黎相宜一起给皇上请了安,小心翼翼地瞄了自家父皇一眼,看看父皇的脸色,估摸一下自己今日要剥多少瓜子。   皇上没有免了他们的礼,三人依旧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黎相轻,你好大的胆子,教唆公主私自出宫,该当何罪啊?”   皇上声音平平淡淡的,看不出是不是真的发怒。但是黎相轻心里还是有些忐忑,虽然小公主是自愿出宫的,谈不上教唆,但是皇上若真要给他戴上这顶罪帽,他也无可奈何的。   正要说点什么,小公主蹭地站了起来,忽然跑到塌边扑住了皇上,道:“父皇,淳儿只是想吃炸土豆了,谁让父皇不许御厨做给我吃,这是父皇的错啊,怎么能怪相轻哥哥!”   “哦?是父皇的错了?”皇上似笑非笑地,把搂着自己腰的小心肝拎起来,让他在塌上坐坐好。   自古以来哪有皇帝愿意听别人的责怪的?小公主说话真的太冲了!黎相轻吓了一跳,忙道:“皇上恕罪,公主不是这个意思,是我的错,我……”   不等黎相轻说完,小公主哼了一声打断,又拉住皇上的手,轻轻拍拍,道:“就是父皇的错!父皇知错不改!”   黎相轻怕皇上是真的在火气上,怕小公主任性惹得皇上惩罚他,哪知微微抬头一看,皇上竟然哭笑不得地捏了捏小公主的脸,根本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   “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去吃炸土豆要带太医?”   小公主拍着皇上的手一顿,瞬间尴尬了起来,眼珠子咕噜噜转着,想着对策。   皇上真是被他磨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捏捏他的小手,看着下面跪着的黎相轻,暗暗点了点头,刚才还知道为公主辩解,可见不是个自私自利利用公主的人,这样的小友谊,他这个做父皇的还是允许存在的。   “黎相轻,你说说。”   小公主着急了,忙给黎相轻使眼色。   黎相轻也是想笑不敢笑,这皇上是明摆着知道了他们偷偷带太医出宫的事了,也没准备怎么责怪他们,无非是想知道原因罢了,若是选择隐瞒,反而适得其反。   皇上给了面子,他们不给皇上面子,不是找死吗?   于是,黎相轻便把府里的事简单地说了一下。   “陶氏诡计多端,肯定在皇城大夫那里都打点过了,所以我才请求珍柔公主让太医去看。于理不合,又让公主擅自出宫,我愿意接受处置。”   “不处置不处置!”小公主着急地扒住自家父皇的胳膊,道:“父皇常说朋友间要互相帮助,我是自愿帮相轻哥哥的呀,他和三弟他们经常被那个毒妇欺负,我们只是戳穿她的阴谋,又没做错,父皇不能处置好人!”   皇上听了一场简单的宅斗戏,心情不错,也觉得黎家这大公子才智不凡,就像他许多年前第一次见到这少年的时候,要给他赏赐,那孩子给的回答却十分有远见,实不像是外面传的那种风流浪荡子。   这孩子给五皇儿做伴读也不错,至少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也免得自家小心肝总是往宫外跑,既不安全,又有可能学坏。   小公主见父皇没反应,更着急了,在自家父皇手臂上蹭来蹭去,央求道:“父皇别处置!别处置!”   皇上看了眼自家小心肝,真是要被磨死,没好气地捏捏他的小手,道:“你们三人没有允许私自出宫,如何能不处置?时间尚早,快快剥出一大碗瓜子来吧。”   黎相轻虽然有心里准备,觉得皇上就算处罚也不会太重,结果又是小公主所说的剥瓜子,顿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这爹做的,简直是宠得无法无天了。   小公主倒是松了口气,他知道父皇不会怎么处置他,但是怕不放过黎相轻和黎相宜,这下总算是放心了,立马又扬起了甜甜的笑容来。   “父皇最好了,我们一定剥出很多很多瓜子,父皇一大口一大口吃,肯定特别满足!”   皇上也是拿他没办法,心道:朕一大口一大口地吃不会干死吗?   于是,下午的时候,皇上坐在御书房批奏折,三个孩子就围着一张桌子,静悄悄地剥瓜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啧啧啧,瞧瞧本公举的小手,承受着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操劳。【裹小被子.jpg】   黎相轻:宝贝儿可怜了,别剥瓜子了,小手做点别的开心的事。【莫慌,握紧我.jpg】   晏端淳:……不握!【噫噫噫——.jpg】   黎相轻:啧啧,那直奔主题吧!【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54章 男装   黎相轻就这么在皇宫御书房里剥了一下午的瓜子, 剥得指尖疼。   有时候受不了这速度了,想直接上嘴嗑, 小公主就会立马严肃地制止他,并嫌弃地道:“你这样有口水的, 不能给父皇吃!”   剥个瓜子要求还这么高, 黎相轻只好又认命地用手指剥, 可以想象小公主每次被惩罚时的辛酸了。   剥完了一大碗, 不,一大盆瓜子,小公主偷摸地抓了两把分别给黎相轻和黎相宜,然后十分殷勤地捧着盆去皇上那里, 皇上就捏捏他的手,笑着给他呼呼。   黎相轻和黎相宜两人对视了一眼, 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手, 只能自己呼呼。   伴君如伴虎,没敢留在皇宫用晚膳,黎相轻和黎相宜剥完瓜子就得到皇上的允许出宫了。   还没到晚膳时间,黎二叔还在店里, 黎相轻就先把二妹妹送回了黎二叔那里, 随后去吴大哥的店铺看了一眼。   吴大哥店里的生意非常好,黎相轻去的时候, 吴大哥正在给几个客人介绍他家的瓷器。   见黎相轻来了,吴大哥十分惊喜,忙让那几个客人先看着, 自己跑来迎黎相轻。   “大少爷,您来了!”   黎相轻笑了笑,道:“不急,吴大哥先招呼客人吧。”   “大少爷说的口红管我试做了一个,正想找机会给大少爷看呢,不如少爷先随我去里间看一下?”   吴大哥也是喜欢尝试新鲜事的人,把黎相轻给的图纸做出来了,心情一直很好,看到黎相轻来,就迫不及待地想向他展示了。   黎相轻看了眼那几个客人,正相互讨论着,边上有伙计候着,便点点头,随吴大哥进了店铺里间。   吴大哥忙不迭地捧出一个锦盒递给他,黎相轻打开一看,眼前一亮。   这陶瓷口红管做的十分精美,比起现代的塑料管更带了一股子的贵气,若是里面装上口红,肯定特别好看。   黎相轻十分满意,扭了扭下面的管子,确定可以升降口红,才点点头,笑道:“吴大哥不愧是吴大哥,正是我想要的那样。”   吴大哥得意地笑了,十分高兴,“大少爷满意就好。”   黎相轻一边把玩着这个口红管,一边想了想,道:“过几日我让人送最终的设计图纸来,吴大哥便大批量的做吧,日后皇城二十一的口红管都在你这里生产。”   吴大哥正高兴着,忽然听黎相轻说了皇城二十一,愣了半响,猛地就睁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大少爷?这皇城二十一莫不是?”   既然决定做日后的合作伙伴了,黎相轻也没必要瞒着吴大哥,何况他还是很相信吴大哥的为人的,就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吴大哥见大少爷没有明确说出来,便知道这是秘密,忙捂了嘴,道:“大少爷放心,我谁都不会说的。”   能做皇城二十一的合作商,那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吴大哥十分感激黎相轻能把这么好的机会给他,更加不可能背叛黎相轻了。   离开了吴大哥的陶瓷铺,黎相轻也没急着回府,而是去了韶华楼。   待明日进了皇宫,言行举止就得更加注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去韶华楼,趁着今日还不晚,黎相轻准备去看看七月和扶黎。   对于扶黎,虽然他不知道七月与他有什么关系,但是他有预感,扶黎这疯道士十有八九又在韶华楼。   踏进韶华楼的大门,多日不来,这里莺莺燕燕的氛围黎相轻居然觉得有些怀念,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心道自己也被这些年的风流人设给洗脑了。   鸨妈妈知道黎相轻去了一趟江南,回来后出手变得阔绰了,见他来,便笑眯眯地迎了上来。   “黎大公子几日不来,咱们七月可想得紧呢。”   黎相轻心领神会地掏出一锭银子放到鸨妈妈手里,笑问:“七月姐姐可有空闲?”   鸨妈妈乐呵呵地掂了掂手里银子的分量,道:“黎大公子可不知道呢,这几日咱们七月被个疯道士包了场了,那疯道士看着疯癫,出手可大方着。”   黎相轻一听便知道鸨妈妈说的是扶黎,不禁微微皱眉。这疯道士是怎么了?想通了?不飞升了?转投七月的怀抱了?还包场,他哪来那么多钱?   鸨妈妈故意把“出手大方”这几个字重读了,黎相轻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又掏了块银子给她,道:“那道士我认识,妈妈行个方便,我有话与那道士说。”   “唉哟!瞧黎大公子说的,妈妈还能拦着黎大公子你吗?快快请去吧!”鸨妈妈摸着手里的银子,颠颠儿地给黎相轻让出道来。   黎相轻淡笑了一下,一边上楼一边心道:瞧,这种时代,银子是多么的重要。   慢悠悠地走到七月的房前,停下来静心听了听里面的动静,这次倒是没有什么疯言疯语。黎相轻更加疑惑了,如果不是来七月这里借酒消愁,扶黎难道不成真的是来一度春宵的?开什么玩笑?爱一个男人爱得死去活来,现在还能爱上一个女的?   越想越觉得不可能,黎相轻不再多想,上前敲了敲房门。   七月还是和以往一样,很快过来开了门,看到是黎相轻,嘴角下意识地就弯了起来。   “公子来了,快请进。”   “扶黎没在?”屋里那么安静,黎相轻怎么都觉得不像是扶黎在的时候的气氛。   七月扭头看了一眼,笑道:“扶黎道长在呢,公子快进来吧。”   黎相轻微微挑眉,提步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扶黎是不是又醉死在那个犄角嘎达了。   出乎黎相轻意料的,扶黎今日居然一身清爽干净的青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正靠在美人塌上安安静静地看书,那姿态,那气质,那是相当风雅了!   黎相轻以为自己认错人了,走过去笑问:“今日这么安静?”   扶黎看都没看黎相轻一眼,修长的手指轻掩嘴唇,道:“七月点醒了我,修仙需心平气和,疯疯癫癫是飞升不了的,我现在假装自己很仙。”   黎相轻嘴角一抽,好么,改得了外表,改不了本质,还做着飞升梦呢。   “我明日开始进宫伴读,你若是有事找我,就去黎府找我三弟,他会转告顾客,顾客会再告知我,你若需要银两,去找我二叔要,我会打点好的。”   黎相轻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了一轮都要多的人,再想想自己这么些年把他当弟弟一样照顾,忽然觉得一阵心累。奈何他在这个朝代交心的朋友不多,他每一个都很珍惜,何况扶黎也的确帮了他很多。   扶黎听着,并没放在心上,依旧假装自己是心平气和的道士,安安静静地看着书。   “去吧去吧,道士我有的是钱,用不上你的。”   黎相轻听了,眼睛微眯,看了眼候在一边的七月,又看了看扶黎,问:“早就想问你了,你哪儿来的钱,这些年没见你有什么生意,银子倒是没短过。”   扶黎放下手里的书,嘿嘿笑了笑,道:“这不你也给我过一些吗?道士我赚钱的本领可多了,不用操心!”   越解释黎相轻越觉得可以,不过既然他不愿说,他自然也不好强求。   “你那人形抱枕还在我那儿,找时间拿走吧,吓到我家的小孩了。”   扶黎不满地眯了眯眼,道:“我家卿留如此风流倜傥,能吓到什么小孩!送你一个卿留是道士我当你朋友,我做了更好的,那个你留着吧。”   黎相轻嘴角又是一抽,恨不得把扶黎抽死。   起身掸了掸袖子,淡淡地道:“行,你不要了,我回去烧了。”   “你敢!”扶黎立马炸了,扔了书跳了起来,眼睛瞪得老大,“那是我家卿留!你敢伤害他!我跟你没完!”   “这么稀罕就抱回去。”   “可是我又做了一个了,我接回去晚上和哪个睡啊?这样让我感觉自己偷人了……”扶黎觉得十分羞耻,进退两难,唉声叹气地又坐了回去,拿起书继续看。   黎相轻一阵无语……和哪个睡不都是假的吗?和哪个睡不都是一个人吗?再探头看了眼扶黎的书,都拿反了,不知道他津津有味地在看啥。   “行了行了,放我那儿吧,你高兴就好。”眼看着又是勾起他的伤心事了,黎相轻只好退让。谁让他深情至此呢?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啊!   “早这个态度不就完了,磨磨唧唧。”扶黎瞥了黎相轻一眼,继续在美人榻上躺好,假装自己又很仙。   黎相轻不跟他一般计较,这家伙能好好地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作为一个大气的男人,该包容他!   黎相轻这么自我安慰着,摇了摇头,没再理他。跟边上的七月说了说皇城二十一后续的事,让她有什么事直接找黎二叔,随后离开了韶华楼。   出门的时候,黎相轻注意到,七月坐到了美人榻边上的凳子上,拿着扇子替扶黎扇起了风。这关系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不过显然也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关系。   黎相轻忽然觉得,扶黎可能有什么事一直瞒着自己。   第二日一早,黎相轻去隔壁接了二妹妹,一起在国公府吃了早膳,没多久,就有五皇子派来的马车来接他们一起入宫。   伴读入宫,虽然是住在了宫里,但并不是说不能出宫。   宫里读书,五日一休,休息这日伴读可以出宫,另外若是府内有事,伴读也可以征得皇上的允许出宫。   不过即便如此,儿子好不容易从江南回来,又要长时间不在身边,柳素容还是十分不舍,给儿子整理了许多用品,什么都想带上,生怕儿子缺了什么。   眼看皇宫来的马车已经停在了府门口,黎相轻安抚地拍了拍母亲的手,道:“好了,宫里什么都有,若是有缺,我会让顾客回来拿的,你放心点,自己在府里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柳素容还是觉得有很多东西没给儿子带上,但是听儿子这么说了,叹了口气不再多说,点了点头。   管家福伯帮忙把黎相轻和黎相宜的包袱送到马车上去,黎相轻趁着这时候拍了拍黎相应的肩膀,道:“母亲就交给你了,记着,谁都不能欺负咱絮容苑的人,若有人冒犯,先打趴下,一切后果大哥回来处理。”   黎相应忙不迭地点头,顿时觉得自己比拿了金牌令箭还要牛逼。   黎相轻这话并没有刻意说得小声,就在边上站着的黎万怀听得一清二楚,顿时气得胸口起起伏伏。这逆子,在说谁呢?!老子还在呢,他居然做了这么大的主!觉得老子那么无能,保护不了他们院子里的人吗?!   这时,黎相轻才把目光转到黎万怀身上。   黎万怀被嫡子一看,干咳了几声,嘱咐道:“宫里不简单,万事小心,不可像在自己府里这般为所欲为。”   黎相轻乖乖点头,随后也嘱咐道:“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日后府里若是再多出一个女人,母亲的去留可就不是父亲说了算了。”   “你……你个逆子!你想干什么?!”黎万怀又被气得半死,果然这逆子就是来克他的!   黎相轻无辜地耸耸肩,道:“父亲不干什么,儿子自然也什么都不会干。”   说着,黎相轻又拍了拍青叶,把青叶留下来照顾母亲和弟弟,自己带着二妹妹和顾客出府了。   黎万怀气哼哼的,瞥了身边的嫡妻一眼,见嫡妻正掩嘴偷笑,愣了一下,忽然觉得没那么气了。本来也就不会再有什么女人,嫡子不过是在保护母亲,他有什么可生气的?黎万怀这么自我安慰着。   黎相宜身子不好,黎相轻总是照顾着,让顾客撩起马车门帘,自己扶着二妹妹上车。   黎相宜刚进马车,忽然惊呼了一声,道:“相宜见过五皇子殿下。”   还在马车外的黎相轻和顾客听到后,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惊讶,五皇子居然亲自来接他们?   两人忙一起上了马车,也没怎么注意看,就跪下行礼道:“见过五皇子殿下。”   马车里一瞬间的寂静。   忽然,正襟危坐着的“五皇子”噗嗤一笑。   黎相轻觉得有些奇怪,抬头看了一眼,就见这“五皇子”的确是那日所见的清俊模样,不过那双灵动的眸子可不是五皇子拥有的。   果然,随后就听那“五皇子”道:“免礼免礼,快来坐。”   这声音哪是什么五皇子,分明是珍柔公主!   黎相宜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小心翼翼地问道:“珍柔公主?”   小公主哈哈大笑起来,道:“是我呀,像不像我哥哥?一模一样吧?父皇不让我出来接你们,我偷偷和哥哥换了装扮,可好看了吧?”   几人纷纷附和点头。   黎相轻看着男装的小公主清秀灵动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弯起。   这才是可爱的男孩子啊,要是小公主哪一天可以过上正常的男孩子的生活,那就太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驸马!看我的男装!是不是帅到飞起!【喝奶奶,喝奶奶.gif】   黎相轻:飞不飞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男装和啪啪啪更配哦。【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55章 淑妃   回宫的路上, 小公主非常高兴,一直在小伙伴面前展示自己英俊的男装。   “好看吧, 我和哥哥谁穿得英俊?”   顾客是面瘫,话又不多, 自然没怎么理会。   黎相宜与小公主闺蜜情深, 笑道:“公主穿得更有灵气, 五皇子有些严肃了。”   小公主听完, 有些满意,又扭头看黎相轻,黎相轻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是吧?我也觉得我穿得很好看,母妃一开始还不同意我穿呢, 幸好有哥哥帮我。”小公主一边说,一边高高兴兴地一会儿扯扯袖子, 一会儿扯扯衣摆, 觉得很是新鲜。   黎相轻听了小公主的话,本来弯起的嘴角微微沉了一些,眼睛眯了眯。淑妃不同意小公主穿男装?是怕有心人起疑,还是怕小公主喜欢上之后会影响到他对自己的性别认知?   黎相轻不知道淑妃是怎么想的, 但是有一点他看明白了, 淑妃估计是决定了让小公主就这么一辈子女装示人了。   这时再看小公主高高兴兴的小表情,黎相轻心里就很不是滋味。虽然这是别人的人生, 轮不到他这个外人插手,可是这对于一个正在慢慢长大的孩子来说,未免有些残忍了。   若是日后小公主享受着一个公主该享受的一切, 突然发现自己是男孩子,他会不会很崩溃呢?   想到平日里小公主的乖巧可爱以及对自己的很多帮助,黎相轻有些心疼,暗暗下了决定,一定要帮助小公主尽可能地减少日后的伤害,至少,第一步,让他学着“男人”起来。   于是,黎相轻道:“公主穿男装非常好看,比我见过的许多男孩子都要好看。”   小公主被夸得飘飘然起来,要不是马车里条件不允许,他都恨不得站起来转两圈,让大家一睹他的英姿。   “可这是男孩子的衣服,母妃说我应该穿美美的小裙子。”   黎相轻当然不可能教唆小公主平日里不穿公主的小裙子,去穿男装。这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万一有心人觉得好好的公主总是穿男装很奇怪,深入调查一番,被查出个什么来,小公主的秘密就要暴露了。   “公主穿小裙子也很好看,不过,如果公主觉得穿男装也很有趣的话,日后可以学学骑射,骑射时为了方便穿上男装,淑妃娘娘总不会阻止了吧?”   小公主一想,觉得很有道理!   “我是要学骑射的!我以前请求父皇给我找习武师父,习过武的,师父说等我大点可以学骑射,不过要看父皇同意不同意。”   “公主问过皇上了?”黎相轻试探地问。   小公主点点头,道:“问过了,父皇说我整天舞刀弄枪的都不像女孩子了,让我消停会儿。”   说着,小公主自己噗嗤笑了起来。   黎相轻配合地微笑着,心里却在逐字逐句地从小公主的话里分析皇上的态度。   若皇上知道小公主是男孩子,还这么宠爱他,理论上来说,作为父亲,皇上不会刻意地让小公主往女孩子那方面发展的。既然皇上还是希望小公主女孩子一点,十有八九是不知道小公主的性别,只是出于宠爱,没有介意闺女性子野一些罢了。   这么想着,黎相轻每次想到小公主性别时,那一根紧绷的弦又紧了紧,小公主的未来果然还是很坎坷啊!   “公主若要学骑射,让顾客教就好了,顾客骑射特别厉害。”黎相轻说着,拍了拍身边的顾客。   武学造诣不断提高是顾客一直以来的追求,听自己尊敬的大哥在小公主面前夸奖自己厉害,顾客面上不显,心里很高兴,对公主点了点头,算是应了黎相轻的话。   学武,学骑射,教习的时候都免不了身体上的一些触碰,虽然小公主是女孩子,身份又尊贵,习武师父也不敢随意动手动脚,但是黎相轻依然觉得太危险了,任何外人都不能轻易相信,万一教习过程中被发现了什么可怎么好?还是放自己的人比较放心。   即便顾客日后若是发现了什么,也会第一时间告诉自己,而不是吓得去禀告皇上之类的。   小公主也很激动,他感觉自己的习武师父也不怎么敢教自己,宫里所有人都怕自己,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好的呀,等我们假装认真地读几天书,然后我去跟父皇说说。正好哥哥也要习武,表弟武功那么厉害,又与我们住一起,父皇肯定会同意的,到时候我和哥哥一起学!”   已经习惯被小公主叫“表弟”的顾客又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黎相轻却哭笑不得地道:“什么假装认真读几天书?书还是要好好认真读的,书里有很多知识值得我们学习。”   自己都从小不好好去学堂读书的黎相轻严肃地教导着同样不想读书的小公主。   小公主自然不是现在才开始读书,他早就开始启蒙了,脑子也聪明,但就是不爱念书,每每都要被皇上惩罚。   “书里能有什么,只有字,我字写得不好看,父皇每次都嘲笑我。”小公主不怎么满意地道。   听到“嘲笑”二字,黎相轻的嘴角又弯了起来,憋着笑,心道,这可以说是亲爹无误了!   一旁身为乖乖女的黎相宜就掩嘴笑道:“腹有诗书气自华,何况我与大哥都是进宫来伴读的,公主若不好好读书,皇上怕是觉得我们伴读不好,要把我们换掉呢。”   这句话十分扎心了,小公主立马就紧张了起来,忙道:“那我好好读书,我认真读起来也是很厉害的。”   黎相轻忍不住笑了起来,趁着马车里没外人,摸了摸小公主的头。   小公主十分受用,笑眯眯的,也学着伸手摸了摸一旁二妹妹的头。   皇宫离国公府不是很远,马车没多久就到了。   昨日见过皇上了,今日伴读进宫不必去请安,马车直接进了后宫,往闵淑妃的云淑宫去。   马车停在云淑宫门口,黎相轻几人下了车,小公主作为东道主,十分热情地带他们进去,一路一边走一边向他们介绍云淑宫的景致,哪儿是他和哥哥玩捉迷藏的,哪儿是他生气起来躲人的,哪儿是他觉得云淑宫里最好看的地方云云。   三人一边跟着小公主走,一边听,倒是不怎么觉得陌生拘谨了。   他们一进云淑宫,便有宫女去禀了闵淑妃,等小公主带着他的小伙伴们到了正殿大厅里,闵淑妃和五皇子都已经在候着了。   “母妃,哥哥,相轻哥哥他们来啦!”小公主今天一直很高兴,一跑进去就先扑到了自家母妃怀里。   “慢点跑,总是不听。”闵淑妃嘴里说着斥责的话,声音却很温柔,小心地把小公主拢到了怀里,宠爱地摸摸他的脑袋。   黎相轻假装好奇地看着这个大厅,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个淑妃的神情,那温柔和眼里流露的母爱做不了假。黎相轻觉得,也许淑妃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为了保住小公主的命,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生在帝王家,双生子便是大忌。大晏朝尚无先例,但是前朝有传闻,有个宠妃生了双生子,被视为不详之兆,皇帝狠心将双子双双赐死,最后那宠冠六宫的宠妃疯了,再也没正常过。   黎相轻心里有些惋惜,眼神随意一瞥便注意到了淑妃身边站着的一个嬷嬷,正是几年前在黎府见到过的那个小公主的奶嬷嬷。   而此时,这个奶嬷嬷谁都没看,正在打量黎相轻。   不经意瞥了一眼,黎相轻心里咯噔一下。   那奶嬷嬷看自己做什么?莫不是还记着当年的事,怕小公主的秘密泄露,所以在观察自己是否已经知道了?   忐忑了片刻,黎相轻便慢慢冷静下来。若真是如此,几年前淑妃就可以派人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估计只是安全起见观察一下自己罢了。   小公主在母妃怀里撒了个娇才介绍起他的小伙伴们。   黎相轻几人便跪下向淑妃和一旁坐着的五皇子行礼。   “给淑妃娘娘,五皇子请安。”   “免礼吧,淳儿顽皮,你们多担待。”淑妃客气地笑道。   三人起身,黎相轻恭敬地道:“淑妃娘娘言重了,珍柔公主只是率真烂漫,能给珍柔公主伴读,是二妹妹的荣幸。”   黎相轻几句话,把小公主与黎相宜绑在了一起,不动声色地让自己与小公主听着疏远了些,免得淑妃觉得自己与小公主关系太好,知道太多。   淑妃是认识黎相宜的,黎相宜幼时常进宫陪小公主玩,淑妃对这文文静静的女孩子印象很好,柔声道:“相宜给淳儿伴读本宫自然放心,相宜可要好好督促公主,他玩性太重了。”   黎相宜柔柔和和的,福身应下,还没待说点什么,就被不想听这个话题的小公主打断了。   小公主不耐烦总被人说读书的事,跑到坐在一旁的哥哥身边,拉起哥哥的一条小辫儿,笑着对小伙伴们道:“你们看,哥哥今天穿我的小裙子,好不好看?”   五皇子本来就气质清冷,闻言更是脸色有些难看,冷冰冰的,又不忍斥责妹妹,只能无奈地坐着。   那装扮与平日的小公主的确是一模一样,只是那气质十分不同。五皇子的女装更像个清心寡欲的冰美人,而小公主更像是欢快灵动的小黄莺。   三人顺着小公主的心,看了五皇子一眼,素来清冷的男孩子扮作了女孩子,即便看着与小公主一样,到底还是有些违和感的,三人憋着没敢笑,低下了头。   五皇子趁着外人没在看,无奈地捏了捏妹妹的脸蛋以示不满,道:“快去换回来,父皇待会儿怕是会来看你。”   “哥哥真小气。”小公主也表示不满,哼了一声,对淑妃道:“母妃,我带他们去偏殿。”   淑妃笑着应了,派奶嬷嬷跟着。   小公主便高高兴兴地带着黎相轻他们去偏殿他们的房间收拾东西。   黎相轻淡笑着跟着走,心里对五皇子刚才那句话有些疑惑。   皇上来云淑宫看小公主,看似没有问题的一句话,但是也透露了——皇上来云淑宫主要是为了看小公主。按理说,作为名义上的龙凤胎,皇上既然那么宠爱小公主,理应也宠爱五皇子,但是听五皇子的话,似乎并不是这样。   选伴读那日,黎相轻也注意过,皇上的确只对小公主特别宠爱,对别的孩子,似乎只做到了一个父亲的关心,并没有对小公主那般掏心掏肺的喜爱。   也许坐在高位太过孤独,皇上选择了这样一件小棉袄取暖吧。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书里能有什么值得我们学习的?【抠脚脚.jpg】   黎相轻:当然有了!比如《啪啪108式》里,我们可以学习脐橙式,正入式,侧入式,背入式等等。【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jpg】   晏端淳:二妹妹说腹有诗书气自华,我看你是满脑啪啪污妖王!【你别是个傻子吧.jpg】   黎相轻:宝儿都这么说了,污妖王不污一下都对不起广大读者,来!【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56章 隐瞒   小公主带着小伙伴们去了云淑宫的偏殿, 在奶嬷嬷的指引下,给小伙伴们分了房间。   黎相轻和顾客的房间自然是挨着的, 黎相宜因为是女孩子,与男孩子分开了些, 与他们隔着中间的一个书房。   云淑宫的偏殿在正殿的后面, 小公主一想到日后可以随时到偏殿来找小伙伴们玩, 嘴角弯起的弧度就一直没有消退过。   “你们快把东西放了, 会有宫女姐姐给你们收拾的,我带你们去御花园玩!”   皇宫的御花园不仅是宫妃喜欢赏景的地方,也是小孩子喜欢玩闹的地方,小公主有些迫不及待地要向其他皇子皇女秀一秀他的小伙伴了。   谁让他们不喜欢和自己玩, 他还不稀罕呢,没有一个皇兄皇弟比得过英俊无双的相轻哥哥和武功卓群的表弟的, 没有一个皇妹比得过秀外慧中的二妹妹的!   小公主骄傲极了, 赶忙赶着小伙伴们把带的包袱放好。   黎相轻仿佛已经预想到日后在宫里的日子会如何的鸡飞狗跳了,无奈地点点头,拎着自己的包袱去了自己的房间。   小公主立马就想跟进去,一旁候着的奶嬷嬷忙拦住他, 柔声道:“公主, 不可随意出入男孩子的房间,娘娘又该说你了。”   “我也经常去哥哥的房间, 不一样是哥哥吗?”小公主有些不满,让相轻哥哥来伴读就是为了随时随地一起玩,在黎府的时候他还能去相轻哥哥的房间呢, 回到宫里又是一大堆的规矩,让他十分烦躁。   “五皇子殿下与黎公子怎么能一样呢?那是公主的亲哥哥呀。”   “哼。”小公主不高兴了,扭脸往黎相轻房门口的台阶上一坐,小脸一皱,觉得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美好。   奶嬷嬷看着小公主这样子,又看了看黎相轻的房间,眉头微微皱了皱。   黎相轻听小公主的话,没有收拾,只把包袱放了就出来了,见小公主不怎么高兴的小背影,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奶嬷嬷在,黎相轻始终保持着警惕,不敢与小公主表现得关系太好,没敢像在黎府一样上前安慰小公主。   不过小公主倒是听到脚步声知道他出来了,立马又笑着站了起来,正好化解了黎相轻的尴尬。   “我们去叫表弟和二妹妹一起去御花园玩!”   小公主刚要习惯性地去牵黎相轻的手,顾客和黎相宜正好过来了,黎相轻迎了上去,小公主也高高兴兴地走了过去,恰好没让奶嬷嬷发现那个小动作。   “走吧,去御花园,相轻哥哥你不是喜欢采花吗?那里的花可好看了!”   黎相轻嘴角一抽,心道:现在采花都有专门的人负责了,他已经不采花好多年了……   男人喜欢采花,听着也的确很奇怪。   几人正要走,奶嬷嬷又无奈地道:“公主,换了衣服去吧?”   小公主这才想起自己还穿着男装了,一愣,道:“对,先换衣服,不然别人都不知道是我了。”   急着向别人炫耀自己的小伙伴的小公主自然不希望人家根本没认出他,那样炫耀的效果就不对了。   小公主着急忙慌地想回去换衣服,忽然一个宫女跑了过来。   “公主,皇上来了!”   众人顿时一愣,看了眼小公主身上的男装,脑海中都闪过一个念头——完了!   父皇不许出宫,自己不仅违背了父皇的命令,还女扮男装地偷溜出去,父皇一定会生很大的气的!   小公主这么一思考,就把自己吓懵逼了,茫然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奶嬷嬷在宫里这么多年了,处事还算稳重,没有自乱阵脚,先问那宫女道:“皇上到哪儿了?”   宫女也吓得直哆嗦,颤着声道:“已经……已经在正殿了。”   “哥哥换回来了吗?”小公主急忙问。   宫女摇头,道:“五皇子刚要回房换衣服皇上就到了。”   也就是说,五皇子和淑妃还在正厅里的时候,皇上就来了,皇上现在正面对着一个打扮成小公主样子的五皇子?!   “暴露了!”小公主惊恐地道,在原地焦躁地转了几圈,“我要马上换回来!”   说着,小公主就要回去换衣服。   奶嬷嬷忙拉住他,道:“公主,来不及了!皇上对你太熟悉了,肯定会看出五皇子是假扮你的,换回来也没用了,咱们还是去认错吧。”   小公主脚步一顿,满脸惊慌委屈,想了想奶嬷嬷的话,觉得也对,又看了看黎相轻。   黎相轻其实一直在思考,皇上生气在所难免,但是小公主以男装现身,还是女装现身,差别会很大。   若是小公主这个时候以男装现身,皇上正生着气,再看到男孩子样子的小公主,万一有个什么联想,那可怎么办?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皇上联想到了什么,疑惑的因子越来越大,对小公主极其不利。   其次,既然淑妃能把小公主的秘密隐瞒这么多年,可见不是个没脑子的人,说不定此时她已经在正殿就五皇子穿女装的事给了个圆满的说法,未必就把小公主女扮男装私自出宫的事坦白出来了,那小公主穿着男装去认错,不就是自投罗网了吗?   脑子里思绪百转千回,见小公主求救地看自己,黎相轻也忘了顾忌边上的奶嬷嬷了,道:“公主还是换回女装,也许淑妃娘娘已经想到办法解决了,退一万步说,即便事情瞒不过去,换回女装依然可以认错,不至于自己先在皇上面前暴露了。”   小公主一直觉得黎相轻很聪明,什么都会,很相信他,听他这么说,微微思考了一下,就连连点头,道:“说的对,我马上去换,你们等我一下下。”   说着,小公主忙跑去自己房间换衣服,奶嬷嬷不动声色地看了黎相轻一眼,也急匆匆地跟着小公主去了。   奶嬷嬷这一眼虽然看得小心,但是黎相轻其实也一直在注意着她,所以并没有错过这一眼,心里暗暗惊了一下。   还想跟珍柔公主保持距离呢,这段深厚的小友谊还是有些暴露了。   小公主很快换回了女孩子的打扮,带着黎相轻他们一起去了正殿。   正殿里,皇上正坐着喝茶,和淑妃交流着什么,神色倒是没有什么不快,五皇子依旧坐在刚才的椅子上,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只是带着淡淡的幽怨,估计这女装实在是让他变扭得很。   看见他们过来,淑妃看了小公主一眼,见小公主是一身女孩子的装扮,松了口气。   黎相轻没有错过淑妃这一松了口气的小细节,便知道淑妃估计说了什么把小公主女扮男装偷溜出宫的事瞒过去了。   几人先给皇上请了安,淑妃淡笑出声,不动声色地抢在小公主面前道:“淳儿,昨夜清儿难得下棋输给了你,你今日把哥哥打扮成这样,恰巧被皇上看见了,清儿板着张脸,皇上还以为是你受了什么委屈了呢。”   淑妃是在透露自己是如何与皇上说的,对口供,免得双方说的不一样,这就露馅了。   小公主也机灵,一听就明白了,笑道:“父皇真笨,哥哥与我明明不一样。”   皇上看了眼淑妃,又看了眼五皇子,再把视线扫过黎相轻等人,最后落在小公主身上。   “关心则乱,你板着小脸的样子,可不就是与现在的清儿差不多?”皇上淡笑着说着,语毕,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可是呢,今日看见清儿的宫女都私底下说是公主又发小脾气了。”淑妃一边说,一边掩唇,仿佛真有此事,逗得她直乐。   皇上听着,也觉得有趣,轻笑出声,见小公主不怎么高兴了,又道:“虽是龙凤胎,清儿与淳儿还是有不同的,朕也就失神了一瞬,立马就分辨出来了。”   这是在哄小公主了。   本来骗过了父皇,小公主心里松了口气,该高兴的。但是听着父皇还要反过来哄自己,小公主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的人,大家都在为了隐瞒他女扮男装偷溜出宫的事,努力的骗父皇。   大家都知道事情的真相,一起编着谎话欺骗父皇,只有父皇一个人被瞒在鼓里,还要说好话哄自己开心。   这么想着,小公主忽然就不高兴了起来,他心里有些难过,有些委屈,大家都在骗他的父皇,连自己也在欺骗父皇,他觉得父皇好可怜,心里痛痛的,心疼父皇了。   于是,大家都在说笑的时候,小公主忽然就皱了脸,操起小腿扑向了皇上。   “父皇。”小公主扑进皇上的怀里。   皇上忙把手里的茶杯放到桌子上,笑着将自家小心肝搂好,揉了揉,笑问:“怎么了?”   小公主没说话,他心疼自家父皇,但是也知道这事不好说,这不是他一个人犯了错,大家都有份,万一父皇生气了,大家都要受到惩罚的。   “没事,就是觉得父皇好好!”小公主蹭了蹭自家父皇,抱得更紧了。   皇上瞬间就被取悦了,朗声笑了起来。   “你的小朋友们都进宫了,不带他们去逛逛?”   小公主搂紧父皇,又探出脑袋看了眼黎相轻他们,道:“父皇一起去吧?咱们去御花园玩好不好?”   小公主现在迫切地希望自家父皇能和他们一起玩,他不想把父皇一个人孤零零地隔绝在他们的世界之外,父皇这么宠爱他,那样太过分了。   皇上并不知道小公主的心思,只当是小心肝突然想粘着自己了,就笑着应了,抱着小公主站了起来。   “那便一起去御花园看看。”皇上心情极好,笑着对黎相轻他们道。   说着,皇上便抱着小公主率先走了出去。   黎相轻几人应了一声,忙跟了过去。   淑妃和还没换回男装的五皇子没有跟去,母子两对视了一眼,双双松了口气。   黎相轻跟在皇上身后,看着乖乖靠在皇上肩上不说话的小公主,心里并不如淑妃他们那样放松,而是觉得有些压抑有些紧绷。   小公主为了这么一件小事隐瞒了皇上就愧疚了,日后知道了自己的秘密,该会多么难过,他是那么心疼他的父皇。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不许你们欺负我父皇【过分.jpg】   黎相轻:宝儿,讲道理,我没欺负皇上【咩啊.jpg】   晏端淳:谁说的,你抢走了我父皇的小心肝!【啜泣.jpg】   黎相轻:喵喵喵?那我不要了?【来,互相伤害啊.jpg】   晏端淳:你居然不要我【盯.jpg】   黎相轻:要要要!现在就想要你!【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57章 皇宫   今日是伴读进宫的日子, 一般有些后台的皇子选的伴读都是母家派来的帮手,而没有后台的皇子, 那才是真的选了伴读,十分单纯的伴读。   皇子皇女们年龄还不怎么大, 正是爱玩的年纪, 有小伙伴进宫陪伴了, 自然也都想先一起玩。   在皇宫里玩耍, 除了自己的宫殿,御花园就是首选。   于是,当皇上牵着小公主的手,带着小公主的小伙伴们一起去御花园玩的时候, 许多其他皇子皇女也在这里玩,或各玩各的, 或成群结队。   皇子们虽然还不大, 但是耐不住他们的母妃们各自打着小算盘,一个个暗地里在后宫站着队,她们的儿子自然而然也就跟着站起了队,没后台的依附着有后台的。   皇宫里的争斗, 往往都是一出生就开始的。像珍柔公主这种从小到大, 生命里只有宠爱,没有勾心斗角的的人生, 是别人羡慕不来的。   宣仁帝一共有八位皇子,三位公主,前年冬日安才人的三皇子不慎落水身亡, 如今算来其实一共也就十个孩子。   孩子虽小,明争暗斗却早就开始了。   如今皇宫里明里暗里争着的主要还是皇后与宁贵妃。   皇后容氏,出身其实并不高,是先帝的老师容太傅的嫡孙女。大晏朝太傅身份尊贵,但无实权。当初的宣仁帝还是王爷的时候,因为许多因素,他其实是无意争储的,先帝也最爱这个儿子,乐意封他为闲王,特意为他挑选了没有太多背景的王妃,意在告诉其他皇子,闲王无背景,也无意争储,党争不要误伤人。   因此容皇后就是当初的闲王妃,本来很简单的一个女子,也没什么野心,不过当了皇后之后,一切就不一样了。   容皇后还是闲王妃的时候有过一个儿子,不过没几个月就生病夭折了,闲王妃因此郁郁寡欢许久,直到她当上了皇后,又有了身孕。   她做了皇后之后,容太傅背地里开始为孙女笼络人心。宣仁帝自然不能让渐渐有了野心的容皇后在后宫独大,登基后不久就册封了丞相之女为贵妃,也就是如今的宁贵妃,让双方相互牵制。   容皇后与宁贵妃几乎同一时间怀孕,两人的争斗也就此开始了。   本来并没有太多野心的容皇后,因为失去过一个孩子,对孩子有太大的执念,她必须保护自己的孩子,而最好的保护方式,就是得到更多更多的权利和地位!   皇后的儿子,那是嫡子,身份太过尊贵。大晏朝没有特殊情况的时候,历来都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皇后的儿子已经占了一个“嫡”字了,宁贵妃不能让他再占一个“长”字,因此当初为了在皇后之前产下龙子,宁贵妃不惜喝了催产药。   最后,宁贵妃成功地早皇后两个时辰,产下了大皇子。而皇后的儿子,只能是二皇子了。   为了这件事,这两人这些年就没有少撕过。之后宁贵妃又诞下了八皇子,在后宫更是横着走,与皇后之间的争斗也越发激烈。   这些事在皇城权贵中并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没人敢随意议论,不过生在权贵家,黎相轻也是有所耳闻。   皇后与宁贵妃的儿子俨然已经带领着一些没有后台的皇子分成了两派了,而珍柔公主甚得皇上宠爱,五皇子理应也能沾光,但是观淑妃和五皇子的样子,似乎并不怎么像是要争储的样子。   黎相轻有些不明白,五皇子是韬光养晦,还是真的无意争储?   其实就他个人而言,倒是希望五皇子能够争一争。只有未来五皇子坐上了皇帝的宝座,珍柔公主才能真正地带着他的秘密一世无忧。   胡思乱想着宫里的一些情况,几人已经随皇上到了御花园。   众多在这里玩耍的皇子皇女以及来伴读的世家子弟见皇上来了,忙过来行礼请安。   观这些皇子皇女的神情,看着是有些怕皇上的,即便皇上性格很好,又是他们的父亲。   “免礼,各自玩去吧。”皇上淡笑着摆了摆手。   众人应是,便各自搭伴,拘谨地在御花园里随意逛逛,也不像方才皇上没来的时候那么热闹了。   皇上对这些儿女,仅仅是尽了一个做父亲的本分,而这些儿女对皇上,也是敬畏有余,亲昵不足,这就是皇家亲情,历代以来,仿佛这才是正常的模式。   皇上淡淡地望了眼那些孩子,脸上没什么多余的神情,随后便捏了捏手里小公主的手,又笑了起来。   “父皇在这里,你们该拘束了,你和小朋友们玩吧,父皇回御书房了。”   小公主一听,眉头都皱了起来,抱住皇上的手臂,不满地道:“不会拘束!父皇可以和我们一起玩!傻子才会因为父皇在这里拘束!”   最后一句话,小公主说的格外大声,在周围玩的皇子皇女都听见了,一个个又是尴尬又是愤懑。   说完,小公主还十分生气地瞪了一眼那些兄弟姐妹们,都怪他们这么不亲近父皇,让父皇可怜地只能呆在御书房里,都不能和他们一起玩!   而此时,其他的皇子皇女却想着:我们又不是你,与父皇感情那么好,除了你,谁敢与父皇这么亲近!父皇在这里,怎么可能不拘束!   大家都各怀心思,皇上听着小公主的话,无奈地笑了笑,揉揉小心肝的脑袋,佯怒道:“怎么说话呢?不许骂人。”   小公主瘪着嘴,心里依旧不满,他这么努力地想让父皇融入他们的圈子,不想让父皇那么孤零零的,但是这些其他兄弟姐妹的态度却把父皇推得远远的,那父皇多可怜啊!   皱着眉想了想,小公主又觉得,随便他们,反正父皇有自己就好了,他可以带着自己的小伙伴让父皇高兴,那些兄弟姐妹随他们去吧!   这么想着,小公主忽然扭头看了看黎相轻,牵起了他的手,十分期待地问:“相轻哥哥,我父皇最好了对不对?我们一点都不拘束,我们都愿意和父皇一起玩,是不是?”   小公主因为方才欺骗了自家父皇的事,现在弥补心理很重,根本看不得皇上被“欺负”,他十分期待大家都喜欢他的父皇,想让他的父皇高兴起来。   黎相轻看着这样的小公主,心里十分柔软。公主虽小,但是他才是真正懂皇上的人,皇上的孤寂,他能体会,所以他愿意粘着他的父皇,也愿意与他的父皇分享他的小伙伴。   皇上性格其实很好,深受百姓爱戴,群臣也敢谏言,当得起“仁”这个称号。只要没有犯什么大错,黎相轻倒是并不很怕这位皇上,于是便顺了小公主的心。   “公主说的是,皇上很好,我们不拘束,愿意陪伴皇上一起玩。”   小公主瞬间舒了口气,扬起了笑脸,把自己手里牵着的黎相轻的手放到了自家父皇手里。   “父皇你看,大家都爱和你玩,我们都不拘束,对吧二妹妹,表弟?”   一旁的黎相宜和顾客也忙点了点头。   黎相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被放到了皇上的手里,瞬间浑身汗毛竖起!他是不怎么怕这个仁德的皇帝,但是与一国之君牵手!太可怕了!小公主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皇上倒是没怎么在意,黎相轻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小孩而已。他被自家小心肝的话和举动取悦了,心里温暖得不行。   皇上放开黎相轻的时候,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家小心肝的脑袋,没白疼他这么多年啊,真真是一件温暖的小棉袄。   没待说什么,忽然有悠扬舒缓的琴声传来。   御花园的一个亭子里,不知何时坐了一个青衣男子,安安静静地抚着琴,并不为御花园里孩子们的玩闹所影响。   皇上扭头看了赵公公一眼,赵公公便去了那个亭子。   黎相轻也看了过去,仔细看了眼那个青衣男子的面容,一愣。这不就是几年前塔国献给皇上的那个男子吗?没想到塔国被灭了,这男子倒是侥幸捡了一命,难不成皇上真的收了他做男宠?皇上有这癖好?大晏男风并不盛行,皇上这样做好吗?   正疑惑着,赵公公回来了,道:“天气闷热,琴师说想出来透透气,若是惊扰了皇上和皇子公主们,便回琴房了。”   皇上点头表示了解,又摆了摆手。   “不必了,天热,听听曲子也好静心。”   说着,皇上又揉了揉小公主的脑袋,道:“父皇去那边坐坐,你们玩累了也可以去听琴师抚琴。”   小公主便点了点头,道:“父皇累了,去休息吧,待会儿我也去。”   皇上笑着应了,带着赵公公往那个亭子去。   等皇上走了,黎相轻才疑惑地问小公主,“公主,那男子是谁?”   小公主望了那琴师一眼,道:“不是谁,就是宫里的琴师,叫云临。他是以前塔国献来的,父皇生了老大气,后来塔国犯事,和使者一起被遣回,不过他逃了。他与塔国绑架我的事没有关系,父皇看他可怜,抓回来后就留他在宫里做琴师了。”   黎相轻有些八卦,在大晏,除了扶黎,他还没见过别的人是弯的,很好奇皇上是不是收了个男宠,就问道:“只是琴师?”   小公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对呀,就抚抚琴么,就是琴师啊,父皇累的时候就会带我一起去听琴师抚琴。”   还经常带小公主一起,那看来关系的确很纯洁了,只是个琴师而已。   黎相轻莫名地有些失望,要是皇上带头收男宠,那他日后爱上一个男人就容易多了,可惜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黎相轻:公主把我的手放到了皇上手里……【怎么这样.jpg】   晏端淳:你在想什么?【请把话筒塞他嘴里.jpg】   黎相轻:我在想……你是不是想把我让给你父皇【陷入沉思.jpg】   晏端淳: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你也有。【你别是个傻子吧.jpg】   黎相轻:脑子我有,里面装了很多精彩的体位,来试试吗?【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58章 欺负   皇上去远处亭子里休息了, 本来拘束的孩子们稍稍放松了些,又各自搭伴玩了起来。   “珍柔, 这么多新朋友啊?”   小公主正准备带黎相轻他们去看御花园最好看的花,忽然就被几人挡了去路。   来人阵仗不小, 四个皇子, 后面还跟着四个伴读。   小公主瞥了他们一眼, 就先对小伙伴们小声介绍道:“这是大皇子晏衡德, 边上小一点的是他弟弟八皇子晏衡礼,还有两个是他们的跟班,六皇子晏衡博,七皇子晏衡良, 他们是皇宫里最讨厌的人了。”   看似刻意压低了声音了,但是说起来珍柔公主才是这皇宫里真正可以横行霸道的存在, 小公主无所畏惧, 所以说话时并没有顾忌太多,小了一点的声音还是被大皇子他们听到了。   大皇子的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看了。   还没待说些什么,黎相轻忽然憋不住笑出了声。   众人一愣,小公主也很奇怪地看向黎相轻, 问:“相轻哥哥, 你笑什么?”   黎相轻握拳掩唇,轻咳了一下, 摇头道:“没什么。”   其实他是听大皇子叫小公主“珍柔”,莫名觉得好笑。叫珍柔公主,那是知道这是封号, 叫珍柔,就会下意识地觉得小公主的名字就叫珍柔,再想到小公主原本是个可爱的男孩子,叫这女孩兮兮的名字,可以说是非常好笑了,于是他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小公主觉得黎相轻怪怪的,明明他说的话里没什么笑点。   小公主还在奇怪着,那边的八皇子就不高兴了,上前一步就趾高气扬地道:“你笑什么?笑我们是不是?!一个国公府的公子而已,这里有你笑的份吗?好大的胆子!”   这回轮到黎相轻愣了一下,他忽然反应过来,这可是在皇宫里,随随便便拉出一个人来都有可能地位比自己高好多,这可不是在现代,走在路上人人平等,皇宫里得罪了霸王可就完了。   进宫的时候就知道皇宫里哪怕是小孩子之间都是不简单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呆在看上去与世无争的小公主和五皇子身边,有点放松过头了。   黎相轻端正脸色,正想解释几句,别给小公主招麻烦,小公主忽然啪地挡在了自己面前,一把把比他还要小一岁的八皇子晏衡礼推得往后踉跄了几步。   “嚷嚷什么嚷嚷!本公主的人是你能吼的吗?”   那公主力可以说是相当的爆棚了。   八皇子在众多皇子皇女里年纪最小,平日里也最受宁贵妃和其他一些嫔妃的宠爱,在皇宫里霸道惯了,可惜霸王遇上了霸王花,只能认怂。   被最受父皇宠爱的大皇姐这么一吼,八皇子八脸懵逼,想骂不敢骂,认怂又太怂,只能梗着脖子瞪着眼睛。   小公主又上前一步,怒道:“你再瞪一个我看看,本公主让你知道把眼睛瞪掉是什么滋味!”   那是相当惊悚了!   八皇子瞬间吓得挨到了自家亲大哥身边。   大皇子偷偷瞥了眼远处听琴声的皇上,见皇上没有注意这里,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家弟弟,对小公主道:“珍柔,衡礼还小,不懂事,你也别和他计较。”   小公主轻哼了一声,牛逼哄哄地插了会儿腰,教育道:“年纪小就能为虎作伥为所欲为吗?年纪小别人就活该容忍吗?父皇平日怎么教导我们的?你们母妃不教你们怎么做人吗?”   又被叫“珍柔”,黎相轻觉得好笑的同时,又觉得有些不妥。这样的称呼小时候还好,若是长大了,小公主又发现了自己的性别,叫公主那是掩饰性别,叫珍柔,那太娘们兮兮太膈应了。   黎相轻觉得既然他现在在他的小朋友身边,又发现了这样的问题,最好能帮助小公主改掉别人对他的这个称呼,其实他倒是觉得公主的名字一点都不娘,叫这个最好了。   正在操心着小公主日后不要娘们兮兮的事,黎相轻就见小公主一边教训人一边插着腰,这动作可以说是十分女孩子了!   于是,黎相轻假装很自然地把小公主插腰的手放了下来。   小公主教育人正教育得爽快,突然手被放下来,奇怪地看了黎相轻一眼。   黎相轻就笑着小声对公主道:“人多,公主注意仪态。”   小公主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不能在这些讨厌的人面前这么随意。   被打断了训人,小公主再扭过头看大皇子和八皇子的时候,想说的话断片儿了,只能严肃地看着他们。   大皇子心里憋着火,又不敢对小公主发。   八皇子还小,没大皇子考虑周到,被小公主这么噼里啪啦训了一顿,顿时压不住心里的霸王气了,不满地道:“你得意什么?不就是仗着父皇宠爱你,等哪天父皇不宠爱你了,我看你还怎么得意!”   话音一落,大皇子忙拍了弟弟脑袋一下,怒道:“胡说什么呢你!”   小公主愣了一瞬,想了想事情的可能性,又哼了一声,道:“父皇才不会呢。”   这么说着,小公主又扭头看了黎相轻一眼,像是在寻求认同。   八皇子这句话小公主也许只是听得心里不满,黎相轻却是感觉扎了心,毕竟这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事。   但是看着小公主略带委屈的求认同的眼神,黎相轻有些心疼,自然是顺着他来。   “公主说的对,公主这么受皇上的宠爱,也从来没有为虎作伥为所欲为,一直是皇上心里的小骄傲,这样的公主,皇上怎么可能不宠爱呢?皇上宠爱一个人都是都道理的,作风不好的,皇上自然看不上眼。”   黎相轻柔声说着,几句话把小公主夸了一遍,又把八皇子讽刺了一顿。   小公主顿时就听得很开心,得意兮兮地看了眼大皇子和八皇子。   八皇子被大皇子敲了脑袋有些怂了,但是听黎相轻这么讽刺,他体内的霸王之气又控制不住了。   “胡说八道!知道父皇为什么宠爱你吗?因为你是女孩子,日后不会争储,所以父皇才能放心宠你,还得意个什么!”   “老八,你嘴上没个把门儿吗?这种话题能随便说?”   这次大皇子还没来得及教训弟弟,二皇子带着跟班过来了。   黎相轻瞥了眼说话的人,敢和宁贵妃的儿子这么说话的,必然就是皇后的儿子二皇子了。二皇子看着气质儒雅很多,没有大皇子这么生硬,也没有八皇子这么冲。   放在平时,二皇子这么说八皇子,八皇子又得炸起霸王之气怼人,但是今日他不敢了。小小年纪就在说争储的事,万一被皇上知道了,全得玩儿完!   大皇子瞥了眼二皇子,紧紧提住八皇子的后领,不许他再多话了。   小公主心里憋了一团火气,居然都在怀疑父皇对自己的宠爱,他十分不能忍!   这时,二皇子笑道:“珍柔不必理会,父皇宠爱你便是宠爱你,哪有那么多原因,二皇妹和三皇妹也是女孩子,没见父皇怎么宠爱。”   这话听得小公主心里稍微舒心了一些,父皇就是宠爱自己,和什么都没有关系!   黎相轻不动声色地看了二皇子一眼,二皇子看似在安抚小公主,其实是为了把争储这个话题带过去罢了。   “公主,天热,咱们还是去亭子里吧?”黎相轻没有理会这些皇子的话,见小公主在这里受了委屈,便想带他离开这里,省得他胡思乱想起来。   小公主也不想理会这些讨厌鬼了,便点点头,带着小伙伴们往皇上所在的那个亭子去。   他们一走,那些皇子更加不安了起来,生怕小公主在皇上面前提起他们说争储的事。   黎相轻嘴角微微弯起,这也是他提议小公主去亭子里的一个用意,小公主未必会提争储的事,但是只要他们去了那个亭子,那些皇子必然会担惊受怕。   谁让他们管不住自己的嘴呢,为了欺负小公主,逞一时口舌之快。   亭子离得并不是很远,很快几人就进了亭子,琴师见他们过来,估计他们有话要和皇上说,就停了琴声,安安静静地坐着。   皇上看到小心肝,向他招了招手,笑问:“方才聚在那里做什么呢?”   黎相轻心里一惊,原来皇上一直关注着小公主呢。   小公主有些委屈,走过去挨在自家父皇身边,爬上父皇的腿坐着,紧紧搂住父皇的脖子。   皇上的脸色瞬间就有些沉了下来,这一看就是自家小心肝被欺负了。   “怎么了?”皇上柔声问着,拍着小心肝的小后背。   小公主还是很在意八皇子说的话,就不太高兴地问:“父皇这么多孩子,为什么只宠爱我,因为我是女孩子吗?因为我日后不会抢皇位吗?”   抢皇位……这种话都能这么随便的说出来……黎相轻心里十分惊恐,偷偷观察着皇上的脸色,生怕皇上一个生气把小公主扔出去。   皇上也的确脸色难看了一瞬,不过他不是因为小心肝说了这样的话,而是明白了那些孩子在那边说了什么话题,还弄得小心肝不开心。   皇上轻声笑了一下,拍拍小心肝的小后背,道:“淳儿是父皇第一个女儿,父皇看到你出生的时候,喜欢得不得了,女儿是小棉袄,父皇需要小棉袄温暖呀。”   小公主有些失望,失落地道:“所以父皇宠爱我还是因为我是女孩子!要是我是男孩子,父皇就不爱我了!”   黎相轻心里又被扎了一下,觉得自己急需氧气瓶!小公主说话能不能小心一点!   然而小公主并不知道黎相轻的想法,抬起自己委屈的小脸,控诉地看着自家父皇。   皇上看着小心肝眼睛里的小泪花,哭笑不得,忙搂住哄道:“父皇宠爱了你这么多年,咱们的父女情已经很深刻了,一开始你是父皇第一个女儿,父皇很稀罕,到后来,父皇亲自带你长大,点点滴滴都记在心里,早就不再是女孩子男孩子的事了,父皇就是最爱你,哪有那么多原因?万一哪日父皇不再是皇帝了,淳儿便不爱父皇了吗?”   “当然不会,父皇就是我的父皇呀,不管父皇变成什么样,都是淳儿最爱的父皇!”   父女两旁若无人地互诉衷肠,互相安慰,瞬间又高高兴兴温温馨馨起来。   黎相轻在边上惊了一身的冷汗,这父子两果然一个样子,说话都能吓死人,什么哪天不是皇帝了……这是一个皇帝能说的话吗?   默默地听完皇上说不在乎小公主是男是女的话,黎相轻心里稍微有那么点点希望了。但是这前提是皇上知道他的心肝是女孩子,所以这样哄着,万一哪天真的发现小公主是男孩子了呢?他是否还会记得今日说过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驸马你看,父皇说不在乎我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那你呢?【一哒哒.gif】   黎相轻:我在乎……【裹紧小被子.jpg】   晏端淳:你说什么?【父爱一击.jpg】   黎相轻:我只爱男孩子,你要是女孩子,我们不可能走到今天的。【无所畏惧.jpg】   晏端淳:你个断袖!【过分.jpg】   黎相轻:喵喵喵?说的好像你不是???也许你还没体会够?【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59章 封号   皇上和小公主互诉衷肠后, 便旁若无人地说起了悄悄话。   黎相轻就和顾客他们呆立在一旁,假装自己是亭子的柱子。   那个琴师也默默地坐着, 垂眸看着琴弦,假装自己是空气。   黎相轻站得又累又无聊, 就打量起了那个琴师。   几年前在大街上匆匆地见过这个琴师一眼, 那个时候这个琴师不过是塔国送给皇上的玩物, 估计是被调教过的, 自带一股子媚态。如今,几年过去,不知是不是日日在宫中抚琴,休养生息的缘故, 倒是少了点媚态,多了些淡泊宁静的气质, 看着顺眼了许多。   琴师低眉顺眼的, 黎相轻微微眯眼打量,还是觉得这个琴师与扶黎有些相像,可惜气质相差甚远,那个疯道士要是能有这个琴师一半的安静, 他就能谢天谢地了。   这时, 与自家父皇聊天聊得欢快的小公主终于想起了被他遗忘的小伙伴们。   “父皇吃冰吗?今天好热,相轻哥哥做的冰可好吃了。”   说着, 也不管皇上想不想吃,小公主爬下自家父皇的腿,道:“那我们去做冰, 待会儿给父皇送来。”   皇上愣是没能插上话,顿时哭笑不得,见黎相轻他们要行礼告退,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去吧。   黎相轻怕小公主又会在皇上面前牵自己的手,不动声色地走到了黎相宜边上,让黎相宜挨着小公主走。   小公主果然就习惯性地牵起了小伙伴的手,黎相轻就看着小公主和二妹妹闺蜜情深地走在了前面,自己和顾客像跟班似的跟在后面。   也是不怎么懂女孩子为啥喜欢手牵手一起走。   这么想着,黎相轻边走边盯着前面两个可人儿牵着的小手,忽然又觉得心里有些扎。小公主是可爱的男孩子啊……喜欢牵手的习惯一定要悄不声地想办法让他改掉。   如何把一个乖巧矜贵的小公主打造成一个糙汉子,黎相轻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了。   回到云淑宫,小公主命人去取了冰和各种水果到正殿大厅来,黎相轻便和顾客分工合作,一个凿冰锤碎,一个大力压果汁。   小公主一直觉得自己弄的炒冰并不好吃,冰块太大,味道太淡,看到黎相轻和顾客弄,就看得很是认真,觉得十分有趣。   黎相轻见暂无外人在,就假装聊天,一边锤冰一边道:“公主,为什么大皇子他们叫你珍柔?”   小公主愣了一下,有些奇怪地看他,道:“因为这是我的封号啊,他们与我不亲近,便叫我的封号,哥哥与我亲近就叫我淳儿。”   黎相轻假装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又问:“不可以叫公主的名字?”   “可以啊,不过没人这么叫我。”小公主说着,忽然皱了眉,绕着黎相轻开始缓缓转圈,一边转一边眯眼打量。   黎相轻被他这么盯得汗毛竖起,问:“怎么了?”   小公主走到黎相轻面前,停了下来,不满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封号不好听?刚才在御花园,你在笑我的封号是不是?!”   “没有,我就是好奇为什么没人叫公主名字而已。”小公主还挺敏感,黎相轻心下暗惊,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手上凿冰的速度都快了起来。   小公主还有些不信,哼了一声,看向顾客,问:“表弟,你说我的封号好不好听?”   在顾客眼里,小公主就是一个十分好看,十分矜贵,偶尔霸道的女孩子而已,“珍柔”二字并没有任何不对,于是就一边压果汁,一边点头道:“很好听。”   小公主满意了些,趾高气扬地瞥了黎相轻一眼,又问黎相宜。   “二妹妹,我的封号好不好听?”   黎相宜性格文静,总是默默地待在一边听他们说话,见小公主问自己,便笑道:“公主的封号很好听,与公主十分相配。”   小公主点点头,又看向黎相轻,哼哼道:“表弟和二妹妹都说好听,相轻哥哥你怎么回事?”   “我没说不好听,很好听。”黎相轻尴尬地笑了笑。   小公主又哼了一声,坐到边上的椅子上开始晃腿,骄傲地道:“我的封号是我刚满百日的时候父皇就赐给我的,说明父皇特别爱我,还有两个公主到现在都没有封号呢,要到她们及笄的时候才封,我可喜欢我的封号了,父皇还亲自刻了玉佩给我。”   说着,小公主拿出脖子里挂着的玉佩,炫耀似的给大家看。   黎相轻嘴角抽了抽,小公主这么爱这个封号,可见是不可能让别人改变对他的这个称呼了。   行,你可喜欢可喜欢吧,等你长大了发现了自己的性别,再被人一口一个珍柔地叫,可别怨哥没拯救过你。   黎相轻十分虚伪地用崇拜羡慕的目光看了眼小公主给他们看的玉佩,然后埋头努力凿冰。   很快,碎冰和果汁都准备好了,黎相轻拿着一个大盆开始分口味炒冰,然后一碗一碗地盛起来。   小公主欢快地过去尝,“哇,相轻哥哥你做的好好吃,我要把草莓炒冰给父皇端去,父皇最喜欢吃草莓了。”   “等一下,我再加点东西。”黎相轻拉住小公主,把剩下的一些草莓切成一个个小颗粒,然后放进碗里搅拌了一下。   “这样口感更好。”   小公主惊喜地点点头,忙叫人拿了食盒过来,盒里周围装上点冰,然后把一碗草莓果粒炒冰放进去。   “送去御书房吧,父皇这个时候应该回御书房了。”   小太监点头应是,稳稳地拎着食盒出去了。   黎相轻看着小公主很高兴很有成就感的样子,嘴角微微弯起。小公主真的很了解皇上啊,在这冰冷的深宫里,皇上能有这样一件小棉袄,无怪乎这么宠爱了。   这时,五皇子晏衡清穿着一身白底银纹的衣袍进来了,小脸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衬得人更加的清冷华贵。   “哥哥,吃冰吗?相轻哥哥做的很好吃哦!”小公主走过去,拉住哥哥的手,牵他过去挑冰。   晏衡清冷静淡然,心静自然凉,并不觉得很热,也并不想吃什么冰,不过妹妹这么殷勤地拉他去了,他也不好拂了妹妹的心意,就随意挑了一碗。   “西瓜的!加点西瓜吧!”小公主把碗拿过来,伸到黎相轻面前,请求加瓜。   黎相轻便将边上的西瓜切了,一小块一小块地放到碗里,搅拌一下,一碗西瓜块炒冰完成了。   “哥哥吃吧,可好吃了。”小公主把碗递给自家哥哥,然后瞪大眼睛羡慕地看着碗里的西瓜块。   晏衡清接过碗,见妹妹这副样子,有些严肃的小脸柔和了几分,拿勺子舀了一块西瓜喂小公主。   小公主很高兴,立马张嘴吃了。   “哥哥吃吧,我让相轻哥哥再做一碗吃。”   晏衡清点点头,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安安静静地吃了起来。   不知道是性格本来就冷淡还是什么原因,黎相轻总觉得五皇子并不喜欢自己。   正偷偷观察五皇子呢,小公主又捧着一碗西瓜炒冰伸到了自己面前。   黎相轻哭笑不得,忙给他切了西瓜小块,帮他搅拌好再给他吃。   小公主捧着做好的西瓜块炒冰,走到自家哥哥边上的椅子上坐好一起吃。   兄弟两感情倒是好,黎相轻这么想着,又给顾客和自己做了一碗。黎相宜身子不好,不能吃太冷的东西,黎相轻就替他切了许多水果小块装在碗里给她吃。   因为五皇子的到来,除了小公主还在高兴地叽叽喳喳,其他小伙伴都放不开了,安安静静地听着,偶尔回答两句,并不多话。   晏衡清很快吃完了一碗西瓜炒冰,把碗放回了桌上,拿帕子擦了擦手,扫了黎相轻他们几人一眼,最后把视线落在了顾客身上。   黎相轻随时注意着情况,所以注意到了晏衡清的视线,默默地停下了吃冰的动作。   以顾客习武的警觉,他自然也注意到了,但是吃东西的时候他时常很专注,因此继续咔嚓咔擦吃着,并没有抬头看。   晏衡清看了他一会儿,见他没有抬头看的意思,才道:“听说你武功很高,陪本殿练武去。”   这才意识到的确是在和自己说话的顾客才抬起了头,看了晏衡清一眼,又看了看黎相轻。   黎相轻微微点了点头,顾客才看了看碗里还没吃完的冰,仰头一口倒在嘴里,站起了身。   晏衡清自然是注意到了顾客和黎相轻之间的小动作,没什么表情,转身先出去了。顾客放下了碗,拿起自己的佩剑,跟着出去陪练。   等五皇子带着顾客走了,黎相轻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明明自己才是伴读,五皇子上来就叫顾客去练武,感觉很微妙。   吃完碗里最后一口冰,黎相轻看了眼小公主,问道:“公主,五皇子平时也这样冷冰冰的吗?”   小公主咔嚓咔擦地嚼着冰,咽下后才道:“哥哥不冷冰冰啊,大概是读书练武太辛苦了,哥哥有些压力吧。”   一个刚刚要满十岁的小屁孩而已,能有什么压力。   黎相轻默默地又舀了一碗冰,一边吃一边思考。要么,五皇子妹控得不行,看不得自己与小公主之间的小友谊,所以对自己有些敌意;要么,五皇子知道小公主其实是男孩子,所以很防备任何接近小公主的人;再要么,五皇子有意争储,只不过是在偷偷准备,所以小小年纪这么严肃,心里压力的确很大。   “相轻哥哥,明天我们要去念书了,你和二妹妹一定要穿得很漂亮,把那些讨厌鬼都比下去。”   正思考着的黎相轻被打断了思路,看了小公主一眼,轻笑出声。   没想到如此矜贵的小公主还有攀比心理,皇宫学堂生活即将开启,莫名有些小激动呢。有公主力爆棚的小公主在身边,黎相轻觉得就是在皇宫里横着走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他要做的就是时时刻刻注意着小公主的举止仪态,趁着小公主年纪还小,把他领回糙汉子的正途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黎相轻:珍柔珍柔,今晚吃什么啊?【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jpg】   晏端淳:闭嘴!【我就这么看着你.jpg】   黎相轻:珍柔珍柔,今晚什么体位啊?【忍住不笑.jpg】   晏端淳:你有病吧!别叫我珍柔!【你个丑东西.jpg】   黎相轻:这不是你说的么,你可喜欢可喜欢你的封号了,珍柔珍柔~【哈哈哈.jpg】   晏端淳:请你今晚睡茅厕【天呐.jpg】   黎相轻:不不不!宝儿我错了,咱们还是回房蒸肉去!【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60章 学渣   当天晚上的时候, 淑妃邀请了几个孩子一起用晚膳。   皇宫里的饭桌上都有些拘谨,除了小公主偶尔会叽叽喳喳几句, 几乎没有多少交流。   顾客本来就面瘫话少,黎相宜也是不多话的性子, 只有黎相轻, 在絮容院随意惯了, 这一顿饭吃得十分不是滋味。   最主要的, 黎相轻其实一直能感觉到有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偶尔是淑妃,最多的依然是候在一旁的那个奶嬷嬷,可见她们对他还是有很大的疑心。   小公主吃饭很快, 第一个吃完,说了一句“我吃好了”。   黎相轻松了口气, 刚想假装自己也吃饱了, 赶紧退场,淑妃忽然也放下了碗,然后聊了起来。   “本宫记得当年就是黎公子救了淳儿,本宫这里一直没有机会表示感谢, 这段日子你们就好好住在云淑宫, 不必拘谨,有什么缺的需要的都可以和艾嬷嬷说, 当自己府上一样便好。”   黎相轻心里一紧。淑妃果然还是提起了当年的事情,估计绝不会是她表面上说的感谢而已,这已经是在试探了。   这么多年经商路上风风雨雨过来了, 黎相轻还不至于因为一句试探的话就乱了阵脚。   假装不知道淑妃试探的意思,黎相轻笑道:“相轻不敢当,当时年纪小,情况紧急,看到有人淹在水缸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抱起就往府里跑,路上遇上了罗统领才知道那是珍柔公主,把我吓得不轻呢。”   黎相轻这么说,只想不动声色地透露两点:第一,他在遇到罗统领之前根本不知道那孩子是珍柔公主,由此可见他也没有脱过公主的衣服,因为他没有看到标志着珍柔公主身份的玉佩;第二,他救人只是出于本能,不管当时那个孩子是谁,他都会救,没有任何目的性。   淑妃听完倒是没有说什么,依旧温柔地微微笑着,但是黎相轻能感觉到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一些。不管淑妃有没有信,至少是打消了她那么一点疑心的。   未待淑妃再说点什么,小公主已经十分激动地道:“对对对!相轻哥哥救过我的命!我一直记着呢!相轻哥哥好厉害!”   黎相轻哭笑不得,还不就是因为救了这小公主一条小命,这些年就没有摆脱过这个小麻烦精。   淑妃听了也微微笑着,对小公主教育道:“黎公子都是好好念书才有这等思想作为,你明日也要正式入学堂念书了,该和黎公子好好学学。”   黎相轻心里想笑,好想说一句:不,并不是这样,我是学渣。   小公主一听又是说念书的事,不说话了,默默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专心致志地咬着。   淑妃简直要被这调皮不爱念书的孩子给气笑了,便看了晏衡清一眼,意思是要好好带带妹妹。   晏衡清严肃着小脸,点点头,也放下了筷子。   等大家都放下了筷子,晏衡清站了起来,看了顾客一眼,道:“休息半个时辰,随本殿练武去。”   顾客是个武痴,虽然陪一个武功还只有三脚猫水平的孩子练武不怎么尽兴,但是在这规矩森严的皇宫里,也算是有了个经常练武的借口,便点头应了。   黎相轻默默地坐着,依然有一种被厌弃的感觉,明明自己才是伴读来着。   第二日一早,皇宫里所有的皇子皇女和伴读们都要去尚学殿念书了。   皇宫里念书的时间很早,卯入申出,相当于六点就要进尚学殿,上午念书,中午也在学堂吃饭,下午皇子学武,皇女学女红之类的,一直到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才下学。   六点进学堂,五点多就得起,黎相轻虽然在皇城二十一刚刚起步的时候经常起得这么早,但是他事实上很反感这样的作息。自从皇城二十一慢慢步入正轨之后,他都是能睡到自然醒就睡到自然醒,现在懒床的机会被剥夺了。   早上顾客来叫黎相轻起床的时候,黎相轻心里其实是有些火气的,睡眠不足的时候,他会有那么一点点的起床气。   板着脸起来洗漱,在自己房间里吃了简单的早饭后,出门看着太阳还没升起的天空,心里依然不怎么爽快。   但是等他和顾客还有黎相宜到正殿大厅等待小公主和五皇子,看见小公主臭着脸过来后,黎相轻觉得自己真的是已经很好了。   小公主那张臭脸,可谓是魑魅魍魉见了都要退散,一路上侍卫、太监、宫女一个个战战兢兢,谁都不敢靠近他,就连五皇子也是十分无奈地跟在他的身边,牵着他的手,说着什么话哄着,然而小公主依旧臭着脸,一副“我没睡饱,我委屈,我想发飙”的样子。   眼见这小公主一边打哈欠一边臭着脸过来,黎相轻的起床气一消而散,哭笑不得,叮嘱身旁的二妹妹道:“公主起床气还没散,你待会儿暂时别理会他。”   黎相宜看着小公主的样子倒是不觉得可怕,拿着帕子掩嘴笑了笑,点头应了。   没一会儿,五皇子就牵着小公主来到了正殿大厅,道:“走吧,尚书殿念书不能迟到,迟到了师傅会打手板,父皇也默认的。”   也就是说,一旦迟到,不管你是谁,师傅都有打你手板的权力。   黎相轻就下意识地看了眼小公主,心想要是小公主迟到了,师傅敢打吗?皇上会不会包庇?   哪知小公主一听这个,脸色更臭了,气哼哼地甩开了五皇子的手,仿佛这个规定是五皇子定的一般。   晏衡清也很无奈,妹妹平日的生活随意惯了,突然让他这么早起床去上学堂,这小脾气就爆发了。   “淳儿,不要耍小脾气了,第一天入学堂,说不定父皇也要去看的。”   小公主瘪了嘴,扭脸,很不满很不满!天杀的上学!天杀的念书!   一个人默默地思考了一下其中的利弊,为了不被打手板,小公主最终还是妥协了,不过依旧不怎么高兴。   瞥了边上的黎相轻一眼,小公主走过去,伸出手臂,道:“相轻哥哥背背吧。”   黎相轻看着小公主这副困得不行的样子,也觉得十分可爱,倒是挺想背他的,但是五皇子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也不敢,就没应声,有些为难。   晏衡清上前一步,道:“哥哥背你。”   小公主扭脸不理,仿佛今日叫他去上学都是哥哥的错了,不想理会,挨着黎相轻,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蹲下来。   黎相轻看了看五皇子,无奈地暗叹一口气,还是蹲了下来。小公主忙趴了上去,依旧扭着脸不肯看自家哥哥。   “我们走吧相轻哥哥,晚了要打手板。”   五皇子无可奈何,忍受了妹妹的小脾气,带头走到了前面,心里默默地想着,明日开始,叫妹妹起床的人绝对不能是自己!   黎相宜看得有趣,掩嘴笑着,与顾客一起跟在黎相轻身边上学堂去。   几人到尚学殿的时候,学堂里居然还没有很多人,只有二皇子与他的跟班们在,但是时间已经快要到了。   小公主睡了一路,进门后看了眼学堂里的情况,顿时又臭了脸,不满地看了哥哥一眼。   说好的迟到要打板子呢?大家都还没到!肯定是骗人的!   然而,等他们几人找了位置坐好后,入学堂的时间也到了,师傅板着脸进来了。   古师傅是如今的太傅,学问非常好,时常能给皇上许多很好的建议,皇上十分尊敬他。这位古师傅为人很是刻板严肃,对待学问上的事一丝不苟,眼里是容不得半粒沙子的。   小公主自小就有些怕这个满嘴学问的老古板,觉得耳朵里都要生耳茧了,看到是他来做师傅,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本来就不爽的小脸又臭了几分。   这时,大皇子才带着他的一众跟班慢悠悠地晃进来。   古师傅一看,一抬手,两个侍卫就把几个皇子和跟班拦住了,亲自拿着手板子走到门口。   “尚学殿念书不得迟到,一人五板,排队来领。”   脾气很冲的八皇子瞬间就释放了霸王之气,道:“你试试看!打皇子可是重罪!”   古师傅走过去,一把拎过人群里的八皇子,两个侍卫控制住他,古师傅握起他的手摊平就开始啪啪啪地打。   这声音清脆地可谓是十分扎心了,还伴随着八皇子的惨叫声。   “皇上定的规矩,各位皇子公主若是有什么特权,请皇上为你们说。”   古师傅一边刻板地说着话,一边面无表情地打着八皇子的手板子,可以说是十分公正公开了。   黎相轻看得暗暗摇头,这学堂生活不轻松啊。   小公主听着清脆的板子声和八皇子的惨叫声,所有的瞌睡虫都瞬间被吓跑了,默默地看着自己的手,整朵霸王花都要枯萎了。   他不由得思考着,万一古师傅要打自己手板子,父皇会不会帮帮他?   有了八皇子的前车之鉴,大皇子和其他人都不敢违抗了,乖乖地领板子,不敢说一个不字。   伴随着几个男孩子嘶嘶的抽气声,尚学殿终于坐满了学生,古师傅开始上课了。   小公主看着桌上的书,只觉得满脑子之乎者也,晕得不行,但是他依然坐得笔直,假装自己十分认真,古师傅还表扬了小公主,小公主十分自豪。   黎相轻就没有小公主这么认真了,他是众多孩子中年纪最大的,也最高,自觉地坐在了最后一排。小公主想挨着他,便和黎相宜一后一前坐在了黎相轻的边上,五皇子想看着妹妹,就坐在了小公主边上。   顾客因为是以随从的身份来的,没有进学堂,而是在外面候着,当然他一个武痴,除了该学的年幼时学了,这些之乎者也他并不想领会。   听了一会儿课,黎相轻觉得实在没有意思,他又不考科举,这些之乎者也对他经商并没有半点卵用。于是,仗着自己坐在最后一排的地理优势,他开始偷偷在纸上画起了口红管的设计图。   之前给吴大哥的只是很随意的画了画,看看吴大哥能不能做出来,现在他要设计一下样式,以及二十一的品牌名体现在哪个位置。   黎相轻画得十分痴迷,一开始还能边听课边话,偶尔假装很懂古师傅的样子点点头,到后来,沉迷画设计图无法自拔的黎相轻,一心扑在设计图上,根本忘了自己还在学堂里。   小公主听课听着听着也无聊了,见隔着一个走廊的黎相轻在画着什么,便十分好奇地偶尔看两眼,然后也学着在自己的纸上画出来。   两个学渣幸福地不好好上课,殊不知,古师傅正一边讲课,一边悄不声地靠近着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   学渣淳:驸马,我不想听课,咋办?【抠脚脚.jpg】   学渣轻:那就不听,老攻还经常逃课,上课不听算什么。【无所畏惧.jpg】   学渣淳:可是不听课被古师傅发现要打板子。【不愿面对.jpg】   学渣轻:这个老攻有经验,拿一本长得差不多的书,认真地看吧,师傅只觉得你很认真。【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jpg】   学渣淳:什么书?【妙啊.jpg】   学渣轻:《体位108式》,我把《诗经》的书皮包在这本上了,放心看吧,找个喜欢的,晚上咱们~嘿~【你可以坐我吗.jpg】   学渣淳:【手动再见】 第61章 惩罚   黎相轻沉迷设计, 无法自拔。他在思考,除了皇城二十一的标志, 那陶瓷的口红管上是不是应该再有点什么小清新的图案,不然光秃秃的白瓷显得有些单调。   他十分认真地这样画画, 那样画画, 隔了一个走廊的小公主也悄咪咪侧头偷看, 然后学着画出来。   画了一个口红管, 在上面描画出了皇城二十一的标志,小公主正觉得这个小图案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余光就瞄到古师傅灰色的衣袍一晃一晃晃过来了。   神游的小公主瞬间一个激灵,这才察觉到古师傅的声音也是越来越近的。   小公主第一次有种要被抓包的感觉, 假装写错了字,忙把那纸拧巴拧巴拧掉, 然后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师傅, 果然就见古师傅看了自己一眼,一边严肃地念着书往最后一排走来,一边又看向了黎相轻。   而此时的黎相轻,离开曾经的校园那么久了, 早就没有了当初躲老师的那种特殊的敏捷, 何况他沉迷画设计图,完全忘了自己是来学堂伴读的, 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将要被抓包。   黎相轻没什么反应,小公主可急坏了,他多想给黎相轻一些提示, 奈何古师傅已经过来了,这个时候暗戳戳地提醒显得太刻意,而且完全是暴露在古师傅眼前的。   眼看着古师傅板着脸离黎相轻越来越近,小公主这心里砰砰跳的。这要是被师傅当场抓住,一定是要罚打手板的呀!   就这么着急的一瞬,小公主忽然想起来,那个熟悉的小图案不就是皇城二十一的标志吗?!相轻哥哥为什么要画皇城二十一的标志?那个奇怪的细长的管子一样的图又是什么东西?   虽然不怎么明白其中的联系,但是小公主下意识地就觉得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肯定是个秘密,当然不能让古师傅看到!   古师傅走到了黎相轻面前,念书的声音一顿,板着脸就要去拿黎相轻的纸。   小公主趁着古师傅还没仔细看到那个图,蹭地就站了起来,在古师傅之前,刷地一把抢过黎相轻的纸,刷刷刷一副很愤怒的样子,把纸撕成了好多片!   “你写的什么字!太丑了!”   小公主的声音听着十分愤怒,把其他或是认真听课,或是发呆神游的其他学生都吓了一大跳,纷纷扭头过来看。   黎相轻其实在古师傅快要到他桌边的时候已经回神了,不过他动作没有小公主快,也被小公主突然的愤怒惊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小公主这是在帮自己呢,就是那说辞真的……好牵强。   古师傅也被小公主这莫名的说法弄得愣住了,哪里不明白小公主这是故意包庇不好好听课的学生呢!顿时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   “黎相轻!上课不好好听讲,过来领五下手板!”眼见证据被撕得粉碎,古师傅气呼呼地道。   黎相轻还比较认命,这已经被师傅抓包了,根本百口莫辩,无非就是五下手板,倒是并不怎么在乎。   但是他不在乎,小公主却护短得很。   “不可以!他只是字写的丑,师傅怎么能因为这个打人?!”   黎相轻哭笑不得,心道:我字真的挺好看的……   古师傅并没有因为珍柔公主的威名给他面子,依旧板着脸,道:“我在解读书上的内容,让你们写字了吗?不好好听讲,领罚有什么不对?珍柔公主方才也没认真听,待会儿也要领罚。”   小公主一听,气得要跳脚,觉得师傅太善变了,明明刚才还夸奖他认真,现在又觉得他不认真了!评价太草率了!   本来还在一旁观望情况的五皇子见妹妹也要被罚,站起来就想阻止。   黎相轻看了眼小公主气呼呼的样子,又看了眼周围其他皇子看好戏的样子,护短的气性也上来了,挡到小公主面前,道:“师傅只罚我吧,我没认真听,公主是被我影响了,我把公主那份也领了。”   五皇子看黎相轻的眼神变了变,没有再站起来,默默地先观察着。   黎相宜坐在一旁,绞着手帕,心里十分忐忑地看着。   其他皇子伴读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瞌睡虫都跑没了,能看到珍柔公主吃瘪,是一件多么让人兴奋的事情!   而此时的小公主,望着黎相轻仿佛觉得他身上有光辉在闪烁,相轻哥哥真的是太好了!   不过想是这么想,小公主依然十分生气,微微推开黎相轻,对着古师傅道:“不行!师傅不能打相轻哥哥!我要告诉父皇去!”   古师傅这个老古板依然不吃小公主这一套,道:“那公主便和皇上说去,黎相轻先来领罚。”   小公主那个气哟,拉着黎相轻不肯让他去打手板。   黎相轻笑了笑,安抚地拍拍小公主的小手,道:“公主,没事的,不会很疼。”   说着,黎相轻松开小公主的手,往古师傅那里去领板子,早打早完。   小公主气得不行,忙跟过去。   有人要被打板子啦!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兴致勃勃地看着。   古师傅拿起板子,在手里拍了几下,看向黎相轻。黎相轻就把左手摊平递过去,右手待会儿还要画设计图的,可不能被打。   古师傅自然也不在意打的是左手还是右手,托住黎相轻的手,把他的手绷直就开始打板子。   “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响彻此时寂静的学堂。   黎相轻觉得手心一阵刺疼,差点嘶了一声,顿时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没想到古代打手板是件这么认真的事情,他还以为只是吓吓学生,略施惩罚,居然打得这么重。   小公主在一旁看着,也吓得差点蹦了一下,顿时怒瞪古师傅。   然而古师傅无所畏惧,第二板又“啪”地打了下去。   黎相轻疼得下意识地要抽回手,但还是忍住了,一声不吭地受着。   小公主一把夺过黎相轻的手,对古师傅道:“好了,十板打完了!”   黎相轻哭笑不得,小公主的理由要是能找的不那么牵强就好了。   古师傅倒是没急着把黎相轻的手拉回来,淡淡地道:“公主若再妨碍惩罚,只会让板子越来越多。”   小公主犹豫了,又不想让黎相轻被打,又不希望黎相轻被打得更多,整朵霸王花今天枯萎得非常厉害。   黎相轻拍拍小公主的小手,哄道:“没事的公主,一会儿就打完了。”   说着,又把手递给古师傅。   小公主忙道:“那你打轻点!刚才老八你也没打这么重!要是再让我看见力度有差别,那就让老八他们再打一次!不然不公平!”   坐着也躺枪的八皇子一脸懵逼,气得差点就要站起来骂人,幸好被大皇子拉住了。   古师傅没有回答,不过下面一板子倒是的确轻了一些。   黎相轻自始至终没有出声,小公主听着啪啪的声音,却觉得心揪揪,太可怕了!   没一会儿,古师傅停了下来,道:“好了,回去好好听课。”   才打了五下,黎相轻觉得有些奇怪,看了眼已经被打红的手心,问:“师傅,公主的那份不打了?”   古师傅哼了一声,道:“自己犯的错要自己承担,惩罚不能代领。”   本来还有些趾高气扬的霸王花瞬间萎得更厉害了,没想到古师傅这么可怕!父皇都不会打自己,古师傅居然想打他小手板!   小公主又觉得可怕,又觉得生气!   八皇子那边高兴地鼓起了掌,捧起场来。   古师傅严肃的眼神一看,道:“肃静!这么激动一起来领罚!”   起哄的学生终于不敢再闹,安安静静地坐着,坐等珍柔公主被打手板,那是多么的有趣!皇宫一大谈资,可以笑他好几年了!   黎相轻也不希望小公主被打,多么矜贵的小家伙,怎么能允许别人动他一下呢?   五皇子这下也站了起来,思考着对策,如果真的是父皇默许的,那就没有办法了。   这时,古师傅把打人的板子往桌上一放,从桌下拎出一个食盒,打开,端出一大碗瓜子和一个空碗。   “坐到位置上剥去,一边剥一边好好听课,再不认真,多加一斤瓜子!”   这个惩罚可以说是猝不及防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黎相轻看着那一碗瓜子,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骂一句妈卖批!这皇上宠小公主宠得太偏心了吧?简直偏心得明目张胆啊!   五皇子一看,放心了,又坐了回去。   其他想要看好戏嘲笑小公主的皇子们,气得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了,父皇太偏心了!   他们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小公主却并没有那么高兴,把碗端起来,不满地道:“那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让相轻哥哥和我一起剥瓜子!居然还打他手板!过分!”   小公主说着,心里一边暗暗庆幸不用打手板,一边不高兴父皇居然只偏袒了自己,没有偏袒自己的小伙伴,太过分了!   “相轻哥哥我们走。”不满地瞥了一眼古师傅,小公主端着碗回座位了。   黎相轻也是松了口气,小公主不被打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就跟着回了座位。   一回到位置上,小公主把自己和黎相轻的桌子并在了一起,理直气壮地道:“师傅打伤了他的手,我要照顾他念书了。”   古师傅简直要气得晕厥过去,恨不得立马给小公主再加十斤瓜子!   不过皇上叮嘱过了,对小公主不能太强制,给的瓜子量一定要是他今天能剥完的。   古师傅一边生气,一边在想,皇上是不是其实只是不想吃那么多瓜子?   见师傅没再反对,又上起了课,小公主才开始放心地剥瓜子,把空碗放在黎相轻面前。   “你手疼不疼,我剥给你吃。”   黎相轻些想笑,道:“这是惩罚,公主剥完不是要给皇上送去的?”   小公主脸一臭,道:“不给他吃了,父皇今日太过分了,居然让古师傅打你板子,他今日不能得到我的瓜子!”   说着,小公主一颗颗剥着,放到黎相轻面前的碗里,一旦瓜子多了起来,就让黎相轻吃掉。   黎相轻又是享受又是忐忑地吃着,只盼着皇上不要因为自己吃了他的瓜子而怪罪自己。   两个学渣因为被惩罚了,更加光明正大地开起小差来,一个剥瓜子,一个吃瓜子。   手上的五个板子打得虽然挺疼的,现在依旧火辣辣,不过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黎相轻吃了碗里浅浅的一碗底瓜子,看到小公主桌上拧成球的纸,以为是张废纸,无聊地拿来把玩,然后拆开。   随后,就看见了图上刚才自己画的口红管!   黎相轻心下一惊,下意识地扭头看小公主,就见小公主也看着自己,大眼微眯,一脸好奇。   黎相轻心里砰砰的,感觉事情不简单,捏起碗里最后一粒瓜子,放到嘴里嚼了嚼,压压惊。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黎相轻:吃口瓜子压压惊,我的秘密要被发现了!【我不停地颤抖.gif】   晏端淳:逃不过我的眼睛!说吧,你的秘密是什么!【请把话筒塞他嘴里.jpg】   黎相轻:说来惭愧……本驸马一夜七次,公主见谅。【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62章 秘密   沉迷画设计图无法自拔的黎相轻, 根本没有注意到小公主居然偷偷地把他的图看了去,还学着画了出来, 这图可以说是画的分毫不差了!   如果这只是一张口红管的图也就算了,黎相轻可以说自己是听课无聊随意画的, 反正别人也看不懂是什么, 可偏偏皇城二十一的标志也画上了!   毫不夸张地说, 除了十分贫穷落后的地方, 如今整个大晏就没有多少不认得皇城二十一标志的人。何况小公主经常会收到黎相宜送的皇城二十一新品,他能认不出来?   大意了!   黎相轻有些心累,想再捏一粒瓜子压压惊,却见自从上一粒瓜子被他吃了压惊后, 面前的碗里再也没有出现过新的瓜子。   这时才从懊恼中回过神来的黎相轻听着耳边咔嚓咔擦的声音,扭头看身边的小公主, 就见小公主不再剥瓜子了, 自己一个人边嗑边吃边看着自己,相当的惬意,相当的可怕。   他就这么看着我。   黎相轻尴尬地笑了笑,又见前面讲课的古师傅一直盯着他们这里, 讲课的声音越来越大, 提醒的意味可以说是很足了,但是小公主无所畏惧, 嗑瓜子嗑得周围的人都馋了。   “相轻哥哥,你画的是什么?”小公主一边嗑瓜子,一边小声问。   黎相轻心里默默地酝酿着答案, 古师傅听到他们这里窸窸窣窣的讲话声,又提高了音量。黎相轻这个时候有些庆幸这是在课堂上,本不该随意讲话,于是给了小公主一个眼神,示意待会儿休息了再说。   小公主也没强求,默默地嗑着瓜子,嗑累了吃腻了,就又开始剥,剥了放到碗里给黎相轻吃。   黎相轻一边吃一边思考着待会儿该给小公主一个怎样的答复。   很快就到了休息的时间,八皇子课上憋着一肚子的气,想在休息的时候怼小公主几句;古师傅也想在休息的时候好好再叮嘱小公主几句,让他上课认真一点;晏衡清本来也准备找妹妹聊一聊,好好安抚他一下,然后跟他说说认真听课的重要性。   可惜,小公主心里只想着听秘密,古师傅一说休息,根本不管那些向他走来的人,牵了黎相轻的手就往外走,留下那些人一脸懵逼。   黎相轻也是猝不及防,忙一把抓了那张图纸,一边想着到底该怎么说,一边跟小公主走。   尚学殿外面有个抄手游廊,游廊上有个小亭子,小亭子周围是个小池塘,风景还算不错。小公主拉着黎相轻直奔那个小亭子,顾客一见他们出来,立马做好一个随从的本分,紧紧跟着。   三人进了亭子,小公主就对顾客道:“表弟,看着这里,不能让任何人靠近,我要听秘密了。”   顾客只听黎相轻的话,闻言看了看黎相轻,见他同意,才点头守在亭子边上   万事俱备,只欠秘密!   小公主觉得有些激动,拉着黎相轻一起在美人靠上坐了下来。   “说吧相轻哥哥,我准备好了。”   黎相轻哭笑不得,要你准备啥。   小公主总是这么真心实意地对自己的小伙伴,黎相轻实在也是不忍心说谎话骗他,可是小公主毕竟年纪小,又和皇上这么亲昵,要是自己把秘密说了,小公主真的能忍住不说给皇上听?   黎相轻有些纠结,又拿了那张图纸看了眼,试探地问:“公主想知道什么?”   小公主一挑眉,也瞥了眼图纸,问:“你画的是什么东西?”   还没涉及到秘密,黎相轻稍稍放松了些,也没瞒着小公主,道:“这是口红管,装口红的,就是口脂。”   小公主一脸惊讶,把图纸拿过来仔细看了看。   “这管子装口脂?那怎么用啊,这么细,手指都不好伸进去。”   黎相轻笑了笑,指着图纸上的下管,解释道:“下管可以旋转,把里面的口脂送上来,然后就不用手抹了,可以直接抹在唇上。”   小公主恍然大悟,觉得非常神奇,然后大眼微眯,看了黎相轻一眼,仿佛看透了啥似的。   黎相轻被他这一眼看得心里一紧,反思着自己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你这么清楚,所以这是相轻哥哥自己设计的咯?”小公主眼里带着些些狡黠。   黎相轻被他问得一噎,又不想欺骗他,就没说什么,相当于默认了。   小公主点点头,仿佛洞穿一切,觉得自己牛逼轰轰,拿过黎相轻手里的图纸,站起来边走边看,假装自己在探究。   黎相轻心里默默地祈祷,小公主不要再问别的问题了,他的确还没做好把自己是皇城二十一拥有者的事情公之于众的准备,做个幕后老板感觉很不错。   可惜小公主并没有如他所愿,盯着图纸看了一会儿之后,又坐回了黎相轻身边,指着皇城二十一的标志,道:“相轻哥哥在给皇城二十一设计口脂?”   扎心了!黎相轻目光有些飘,不敢对上小公主的眼睛。   小公主见他没回答,心里明白了几分,把图纸还给黎相轻,感慨地道:“虽然大家都说我受尽百般宠爱,但是我从小到大除了哥哥都没什么朋友,所以我十分珍惜你和二妹妹他们。”   又扎心了!黎相轻心里忐忑,小公主的的确确是一直对他们很好,有什么好事都想着他们,有什么难处都帮着他们,有什么惩罚都护着他们。反观自己,什么都瞒着小公主,看似对他挺好的,但是并没有十分平等地对这个小家伙敞开心扉。   也许是觉得这个小家伙年纪还小,潜意识里把他当成了小朋友,而不是真正的朋友。   小公主又道:“你大概有什么不能说给我听的秘密吧,如果你不想告诉我,就别说了,不要骗我,如果你骗了我,我会很难过很生气的。”   扎心!本来想说自己只是帮帮姑奶奶的黎相轻受到了会心一击,不敢说了。   想了想,小公主又瞥了黎相轻一眼,觉得有些不甘心,道:“我就没有什么秘密不能告诉你们的。”   扎扎心!   黎相轻此时有一种深深的罪恶感,觉得自己十分对不起这段小友谊。   纠结了片刻,看着小公主十分委屈的小脸,黎相轻叹了口气,把手里的图纸撕得粉碎。   “的确是个很大的秘密,没有几个人知道的。”黎相轻边说,边把图纸碎片捏拢在手里。   “那我什么时候会知道?我会是第几个知道的?那些知道的都比我好对不对?”   他就这么看着我。   黎相轻看着小公主望着自己的期待的眼神,十分无奈,又觉得有些心疼,妥协道:“公主如果能保守秘密,我可以现在就告诉公主。”   小公主立马高兴了起来,站起来保证道:“相轻哥哥的秘密,我肯定不会告诉别人的!”   “包括皇上?”黎相轻笑问。   小公主道:“我连瓜子都不给父皇吃,当然不会告诉父皇。”   黎相轻笑了笑,点点头,也不准备和小公主说太多的细节,想着就把皇城二十一和自己的关系说一说好了。这件事不是永远的秘密,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知道,如果小公主也是到那时才知道,估计会对这段小友谊很绝望吧。   黎相轻兀自思考着,没有看到小公主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和得意。   没等他说什么,小公主先道:“秘密太大你不好说,我自己猜吧,我猜对了你点头好不好?”   黎相轻松了口气,觉得这样也不错,不用自己去斟酌字句了,便点头应了。   小公主便又坐回了他身边,小声道:“你给皇城二十一设计口脂,说明你与皇城二十一关系不一般,对不对?”   黎相轻淡笑着点头。   小公主很高兴,又道:“我记得相轻哥哥以前很喜欢采花,但是昨日在御花园,相轻哥哥并没有对花有什么特别的喜爱,说明相轻哥哥采花不是因为癖好,而是另有用途,对不对?”   黎相轻一边点头,一边心里很是惊讶,没想到小公主能从这点细节上分析出来。   小公主更高兴了,大眼微眯,又道:“皇城二十一的口脂颜色新颖,常有花香,想必就是用不同的花制成的,相轻哥哥幼时又喜欢采花,说明相轻哥哥那时就在做口脂了?那时皇城二十一的口脂刚刚在皇城售卖,后来却说是江南十七绫的产品,也许真相有些出入?会不会皇城二十一从一开始就是相轻哥哥设计的?”   黎相轻克制着自己内心的讶异,心道这小家伙不简单,却依然遵从和小公主的约定,他猜对了,便点点头。   这时,小公主忽然不说话了,小手捂着嘴,忍着笑。   黎相轻觉得有些奇怪,问道:“公主,怎么了?”   小公主摇摇头,猛地站了起来,高兴地转了两圈,道:“我大概猜到了,这是相轻哥哥的大秘密,我不再深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黎相轻哭笑不得,明明全都问到点上了。不过小公主能控制着自己,不直接问皇城二十一是不是他的,他心里还是很柔软,真是很懂事很乖的小家伙。   欣慰过后,黎相轻就见小公主一直很高兴地在那里转圈圈,小裙摆一甩一甩,可以说是非常仙了!   扎心!   黎相轻脸色一肃,忙上去拦住小公主,道:“别转了公主,这样转圈对脑袋不好。”   转多了容易娘……   小公主并不在乎,乖乖听了黎相轻的话,笑道:“不转了,我太高兴了,相轻哥哥太厉害了!老八他们的伴读都没有相轻哥哥厉害!”   一想到自己的小伙伴掌管着火遍大晏的皇城二十一,而那些讨厌鬼的小伙伴还只是喜欢横行霸道的浪荡子,小公主的内心就十分的骄傲!   他恨不得告诉所有人,他的小伙伴是皇城二十一的拥有者!但是答应了相轻哥哥不能告诉任何人,小公主只能忍着自己内心的喜悦,骄傲地扬起小脑袋,兀自骄傲着。   黎相轻其实不太明白小公主高兴的点在哪里,见他这么高兴,也不由自主地弯了嘴角。   于是,两人回到学堂里的时候,所有人就见小公主高高扬着小脑袋,一脸“我骄傲!我骄傲!”的表情……   八皇子看着小公主这个样子,心里骂了一句妈卖批,神经病啊!有什么值得得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不能解决的事情》   晏端淳:知道了驸马的秘密,感觉这段小友谊更加深厚了~【要心心不啦.jpg】   黎相轻:宝儿,醒醒,不要沉迷正文无法自拔,咱们在剧场里已经老夫老妻了!【搞事情.jpg】   晏端淳:喜欢纯洁的小友谊~【乖巧.jpg】   黎相轻:哦,我懂了,你今天想玩朋友变情人play,走起!【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63章 学武   小公主知道了黎相轻的秘密后, 走路都觉得生风,小脑袋扬得高高的, 骄傲的不得了,连让他十分讨厌的大皇子和八皇子都看着顺眼了许多。   古师傅也不明白小公主出去休息了一下怎么就变得这么高兴了, 不过他觉得也挺好, 心情好了, 总能好好听课了吧?   然而, 小公主并没有如古师傅所愿。   短暂的休息结束后,小公主依然坐在了黎相轻身边,继续开始剥瓜子,瓜子声咔嚓咔擦响, 惹得古师傅频频投来严肃的目光。   小公主却视而不见,明明就是师傅罚他剥瓜子的, 他剥得光明正大, 理所当然!   他难道能被说成是开小差?不好好听课?不,这种说法不存在的!   黎相轻见小公主这么高兴,也被感染得心情很好,也许也有终于把秘密告诉了小公主的原因, 心里很放松。   见古师傅只是时不时地瞪瞪这里, 并不再走过来,黎相轻又开始画起了设计图, 这次当然就是毫无压力,光明正大地在小公主面前画了!   小公主对皇城二十一的生产过程很是好奇,这设计图也是其中一步, 便一边剥瓜子,一边认真地看着。   “这个要做新品了对不对?”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是第一个知道皇城二十一新品的人,小公主心里就激动,自豪,有一种仿佛自己也参与了的感觉,小心心扑通扑通的。   开诚布公后,黎相轻也没必要隐瞒什么了,小声道:“对,先要设计这个口红管,公主有什么好的想法可以告诉我。”   小公主更骄傲了!他即将成为皇城二十一的设计者!   小公主没有太多的士农工商的概念,只知道每次皇城二十一出了新品,皇城权贵都会第一时间去购买,而自己也是第一时间拿到二妹妹送来的新品,母妃每次都很高兴,其他娘娘都很羡慕母妃!   女孩子就该美美的,皇城二十一是所有女子的福音!   小公主暂时还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兀自高兴着,殷勤地剥瓜子给黎相轻吃。   黎相轻可以说是十分惬意了,在严肃的课堂上,一边画着设计图,一边由大晏最尊贵的小公主剥瓜子给自己吃!古师傅还只能瞪几眼,心累地不想来管他们这两个学渣。   一边剥给黎相轻吃,一边嗑了自己吃,一碗瓜子很快就见底了。   小公主看了看空碗,又看了看黎相轻依然十分认真地画图纸,就觉得自己还没看够,还没吃够。   于是,课堂上,小公主拿着碗,走到了古师傅的桌边。   古师傅正讲课讲得激动,见小公主过来,下意识地就皱了眉。   小公主把空碗给他看,道:“师傅,我剥完了,请再给点惩罚。”   古师傅一口老血哽在喉间,气道:“惩罚好了就可以好好听课了!”   小公主摸了摸空碗,道:“可是我不小心都吃掉了,父皇没看见瓜子会生气,我得重新领了惩罚给他剥瓜子。”   古师傅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心道:你那是不小心吃掉的吗?!   小公主特权太大,古师傅只求他能好好听听课,也不和他多计较,从桌下拿出一个大包袱,又给小公主装了满满一碗瓜子。   小公主捧着一碗瓜子,心里满意了,又回了座位。   经过自家哥哥的时候,还十分热情地抓了一把瓜子放到哥哥桌上。   晏衡清脑仁疼,这妹妹真的是被父皇宠坏了,哥哥拯救不了。扭头看一眼妹妹一坐下来就开始给外人剥瓜子吃,脑仁更疼了。   黎相轻沉迷画设计图,倒是没有怎么注意周围的情况,只是习惯性地会停下来抓一把瓜子仁吃,等又初步设计好一支口红管,才抬头看了眼,新的一碗瓜子又只剩一半了……   小公主依旧嗑瓜子嗑得高兴,黎相轻有些无奈,小声道:“公主,上午的课马上要结束了,我帮你一起剥吧,不然不好向皇上交代。”   小公主嗑着瓜子的动作一顿,看了眼一粒瓜子仁都没剩的碗,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便点了点头,把瓜子碗往黎相轻那边推了推,自己也不吃了,一起剥起瓜子来。   黎相轻微微撩起袖子,准备都动作迅速一点,忽然被小公主握住了手。   小公主看着黎相轻有些发红的左手掌,小脸脸色又是一沉,道:“不给父皇剥了,他今天不该得到我的瓜子。”   黎相轻哭笑不得,小公主这护短的性子真是莫名可爱。   “难道公主要给皇上送个空碗去?皇上会生气吧?”   小公主撇撇嘴,又开始嗑瓜子吃,吃了几颗才道:“那我给他剥一点,父皇33岁了,我就给他剥33颗。”   黎相轻忍住没有笑,小公主执意觉得今日的皇上没有资格得到他的瓜子,他也就不多管了。   午饭是由御膳房送来的,所有的学员到学堂隔壁的饭厅吃饭。   黎相轻,黎相宜,顾客,小公主以及晏衡清坐到了一桌。   给孩子们的午饭,皇上特意嘱咐了一定要健康美味,因此大家对学堂的午饭都挺满意的。   晏衡清夹了块鱼肉,剔了鱼刺,放到妹妹碗里。   小公主高高兴兴地吃了,然后扭头对身边的黎相轻道:“相轻哥哥,你说要给我做炸土豆的。”   黎相轻点头笑道:“明日我偷偷回云淑宫小厨房做了带过来。”   小公主顿时高兴得不得了。   晏衡清觉得自己的心扎扎的,只能肃着小脸默默地替妹妹剔鱼刺。   “下午你是去学琴棋书画还是去练武场?”晏衡清淡淡地问。   黎相轻闻言不动声色地看了晏衡清一眼,作为一个亲哥哥,会同意自己的妹妹好好的琴棋书画不学,去长枪短棍地练武?就算是小公主自己的意思,作为哥哥为了妹妹的未来,也会劝说他学点女孩子该学的东西吧?   “当然是去练武!”小公主一听到要练武骑射了,又开始兴致勃勃。   八皇子他们那桌就在黎相轻他们边上,小公主这么激动的话他们当然听到了,顿时都噗嗤笑了起来。   八皇子在那边夸张地哈哈大笑,大皇子略收敛一些,笑道:“珍柔,女孩子就该学琴棋书画和女红,你总是舞刀弄枪的,父皇很为你担忧啊!”   八皇子就道:“就是就是,大皇姐要做野小子不成?”   刚说完,又被大皇子一巴掌拍了下头。   小公主听得火冒三丈,“啪”地放下了筷子,“蹭”地站了起来,一只脚十分霸气地踩在凳子上,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八皇子那群人。   “闭上你的嘴,再叨叨,本公主让你们日后都去学女红!可比我学武精彩多了吧!”   黎相轻听得心里好笑,看来小公主对娘们兮兮也是有点懂的,那就更不能让他长成娘炮了,不然小公主知道了自己的性别后,再看自己娘们兮兮的,一定会崩溃。   珍柔公主的话相当于半张圣旨,只要他在皇上面前软磨硬泡地撒一次娇,皇上没有不应的,如果有,那就撒两次。所以听到小公主这么说了,大皇子他们不敢再多话了。   黎相轻见小公主还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们,安抚道:“公主不必与这些思想狭隘的人生气,女子该学琴棋书画,那是陶冶情操,没人说过女子不能学武,否则史上怎会有那么多巾帼英雄。”   这句话终于取悦了小公主,小公主哼哼了两声,嫌弃地看了看大皇子那群人,摇头道:“狭隘,真狭隘。”   八皇子不满,还想再怼,小公主眼睛一瞪,道:“你今天想玩绣花针是不是?”   大皇子忙拉住八皇子,笑道:“珍柔想学武还是问过父皇比较好。”   小公主扭脸,不再理会他们。   晏衡清见妹妹耍够了威风,才轻声问:“你可问过父皇了?”   小公主瘪了瘪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底气不足地道:“我忘记了。”   晏衡清顿时觉得脑仁一抽一抽地疼,又问:“瓜子剥完送去给父皇了吗?”   小公主眼神有些闪躲,道:“剥了33颗,已经派人送去给父皇了。”   晏衡清点点头,没再说话,显然已经是无语了。   小公主这时才觉得不太好,放在平时也就算了,发发小脾气就给父皇33颗瓜子,父皇也不会责怪他,可是现在瓜子都没给足,还想去练武场练武,哪来的底气?   “没关系的,我就去练武,父皇又不会来看,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责罚的。”小公主一边底气不足地说着,一边讨好般地把自己的碗推到哥哥那里。   晏衡清吸了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无奈地继续剔鱼刺,然后放到妹妹碗里。   小公主得到了鱼肉,又高高兴兴地捧回来吃。   黎相轻望着小公主这个样子,一颗心又要操碎。这么大的孩子了,吃个鱼肉还要哥哥帮着剔刺,可以说是相当的娇气了。   可爱的男孩子怎么可以长成一个娘炮娇气包呢?黎相轻觉得自己应该找个没人的时候,跟小公主说一下,巾帼英雄都是自己剔鱼刺的。   “公主去练武场的话,有劲装吗?二妹妹也跟去吗?”黎相轻随口问着,假装自己不知道小公主是男孩子,觉得女孩子去练武场有些事需要注意。   小公主看了黎相宜一眼,道:“二妹妹琴棋书画这么厉害了,没有必要再学了,二妹妹身子弱,练点轻松的锻炼一下身体也好,你觉得呢二妹妹?”   黎相宜倒是无所谓的,觉得只要不是剧烈的运动,锻炼锻炼身体倒也的确不错,便笑着应了。   小公主便高高兴兴地继续吃饭。   晏衡清又给妹妹剔了块鱼肉,瞥了黎相轻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问题》   晏端淳:哥哥我给剔鱼刺我就娇气了?【握紧了小瓜子.jpg】   黎相轻:额……男孩子应该不需要别人剔鱼刺吧?【老子有的是瓜子.jpg】   晏端淳:哦,那你自诩什么攻,老攻给身下受剔鱼刺很过分吗?【还你破瓜子,绝交.jpg】   黎相轻:不过分!你终于承认自己是身下受了!快到老攻身下来!【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64章 劲装   吃过午饭, 众学员自由休息一会儿,随后上下午的课。   小公主执意要上习武课, 晏衡清便依了他,自己回云淑宫帮他拿衣服去。   在此期间, 小公主趁古师傅休息去了, 偷摸地进了学堂, 从古师傅桌下的包袱里捧了很多瓜子出来, 分给小伙伴们一起吃。   黎相轻觉得这种感觉很是奇妙,就像前世初中的时候,和一群同学背着班主任一起干坏事一样,充满了童趣和刺激。   被勾起了前世记忆的黎相轻爽快地接过了瓜子, 蹲在抄手游廊的栏杆座位上,身体一抖一抖地开始嗑瓜子。   小公主看得有趣, 也学着这么蹲在栏杆上, 身体上下左右抖动,脑袋一点一点,可以说是非常像皇宫杠把子了!   “表弟,二妹妹一起来。”   顾客二话不说, 一个纵身也蹲到了栏杆上, 一起痞痞地嗑瓜子。   黎相宜没他们这么闹腾,挨在边上的柱子旁, 一边嗑瓜子,一边忍不住笑。   三人抖着抖着,频率就开始一样了, 十分协调,痞里痞气的,可以说是皇宫黑社会了。   其他经过这里的皇子或伴读,看着这三人仿佛看着傻逼。   八皇子今天憋了一肚子气,经过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又释放了霸王之气,嘲笑道:“大皇姐,你现在怎么这么野了?父皇要是看见了有你好果子吃了!”   小公主淡淡地哼了一声,道:“好果子不知道有没有得吃,瓜子倒是很好吃,古师傅桌下一大包袱呢,你们不去拿点消遣?”   这些皇子和伴读自小受着贵族的教育,就算有些浪荡惯了,也从来没有见过像黎相轻他们这样潇洒地嗑瓜子的,心里其实也有些痒痒,跟风的心蠢蠢欲动。   八皇子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拿古师傅的瓜子,大皇姐你又得挨批了!”   小公主一脸正直,道:“我问过古师傅的,师傅说只要上课好好听课,下课那些瓜子可以随意吃,你们快去拿吧。”   说的那是非常的有理,很像古师傅眼里只有好好听课的样子。   八皇子和伴读对视了一眼,清了清嗓子,假装并不在乎,却默默地往学堂里去。   小公主弯起嘴角,忙对大家说:“快快把瓜子扔掉!”   说着,眼见院子里有太监在扫地,忙带着小伙伴们把瓜子扔去了那里。扔完瓜子,小公主拍了拍手,去了尚学殿古师傅休息的房间,说老八偷瓜子啦!   古师傅正躺在躺椅上闭眼午休,听小公主这么一说,蹭地就站了起来。   第一,这是皇上专门给小公主准备的瓜子,怎么能随便给别人?第二,他不能允许自己的学生不经过别人的同意就拿别人的东西!这是十分不对的做法!   于是,当八皇子和他的伴读还在美滋滋地拿瓜子的时候,古师傅哗地就冲了进来。   “未经同意,怎能随意拿别人东西!”当场抓包,古师傅脸都黑了,操起板子就要打人。   八皇子和伴读都懵逼了,看着古师傅后面一脸纯洁的小公主,站起来怒道:“大皇姐也拿了!”   小公主把干净的小手展示给古师傅看,道:“我没有啊,上午剥了那么多,累都累死了,根本不想看到瓜子,怎么会再拿呢,对不对?”   黎相轻他们就配合地十分正义地点点头。   黎相轻道:“公主午饭吃了很多,水果都不想吃了,哪有胃口嗑瓜子。”   八皇子和伴读睁大了眼睛,仿佛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睁眼说瞎话的人。   “师傅!他们都偷吃了!是大皇姐说瓜子可以随便拿的!”   小公主啧啧了几声,摇头道:“我怎么会说这种话,这瓜子是父皇准备了惩罚我的呀,我怎么会送给别人吃,我又不傻。老八你还是乖乖接受师傅的惩罚吧,皇宫里需要纯洁正直的小孩,你天天这样横行霸道可不行,让师傅好好管教吧。”   此时学堂里面就他们几人,八皇子百口莫辩,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小公主,心里骂着妈卖批,到底是谁在皇宫里横行霸道!!!   古师傅气得没有再多问,人赃俱获,没有什么好说的,当场就给八皇子和伴读来了板子惩罚。   小公主扭头看看黎相轻他们,坏坏地笑了笑,带着他们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出去了。   刚出门,晏衡清从云淑宫回来了,还带来了艾嬷嬷和一个宫女。   艾嬷嬷手里拿着两套女式劲装,一套是给小公主的,一套是给黎相宜的。   黎相轻心里有些欣慰,虽然淑妃摆明了是要让小公主一辈子女装示人的,但是也没有强制剥夺他作为一个男孩子的爱好。这两套衣服明显是早就做了准备的。   “快要上课了吧,公主快随嬷嬷去换衣服。”艾嬷嬷把黎相宜的衣服给了身边的宫女,随后带着小公主去尚学殿闲置的房间里换衣服去了。   而那个宫女,自然就是伺候黎相宜去另一个房间换衣服。   为了不让小公主发现自己的性别,艾嬷嬷也是够操心的,换衣服都得亲自看着。   黎相轻这么想着,脸色微微有些沉,直到发现五皇子正在打量自己,才打了个哈欠,假装自己只是太困了,不动声色地掩饰了自己的情绪。   小公主和黎相宜一前一后出来,都换了副装扮。   所有的头发高高挽起,扎了一个大马尾,一身女式劲装,十分干净利落。特别是小公主,本身就是可爱的男孩子,这么一装扮,更加英气逼人。   不过与五皇子想比,还是缺了点男子气的。   一是因为小公主常年以女装示人,少了些男孩子的气魄,多了些娇贵气,二是艾嬷嬷给小公主绾头发的头饰依然十分的女孩子,估计是怕别人不小心发现什么,还特意加了十分好看的发簪做点缀。   黎相宜与小公主装扮差不多,但是因为黎相宜本身就是女孩子,比起小公主就显得女气不少,柔柔弱弱的。   “我好看吗?”小公主十分满意自己的装扮,一出来就向大家展示,转了个圈圈。   黎相轻刚觉得自己眼前一亮呢,就见小公主又开始转圈圈,下意识地就想去阻止,不过艾嬷嬷和五皇子都在,他还是忍住了。   小公主倒也没多转,转了一圈后,立马停住了,小手捂嘴,道:“不能转圈圈,对脑袋不好。”   黎相轻差点噗嗤笑出来,弯起的嘴角怎么也放不下来。   “公主很好看。”黎相轻笑道,随后又看了黎相宜一眼,补充道:“二妹妹也很好看。”   小公主和黎相宜都很高兴,开心地拉起了闺蜜手。   黎相轻心里一堵,艾嬷嬷他们在又不好去阻止,抓心挠肝的。   晏衡清看着妹妹这个样子,眼里闪过一丝不一样的情绪,随后叹了口气,走过来摸了摸小公主的头发,替他把发簪扶正。   “练武场兵器很多,不许玩危险的兵器,好好听师傅讲,知道吗?”   小公主忙乖乖点头,道:“我一定非常认真地学!”   晏衡清欣慰地笑了笑,对艾嬷嬷点了点头,牵着妹妹,带着一众跟班一起去练武场了。   习武课的师傅是皇城禁军罗统领手下的第一副将廖戈,为人与古师傅区别很大,从不严肃,喜欢嬉皮笑脸。   看到小公主一行人过来,廖师傅一愣,茫然地揉了揉眼睛,再看,依然觉得是两个五皇子过来了。   等到小公主他们走进了,看见是女式劲装,又有发簪,廖师傅才笑道:“原来是珍柔公主,末将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看到了两个五皇子呢。”   闻言,黎相轻心里咯噔一下,扭头看了五皇子一眼,果然就见五皇子也一脸严肃。   小公主并不知道自己的秘密,听廖师傅这么说,还很高兴,努力压抑住自己想要转圈圈的冲动,笑道:“我和哥哥是龙凤胎呀,当然很像,我今天很好看吧?”   廖师傅也是大老粗,根本不会多想,听小公主这么说,就大笑道:“好看好看!英气逼人!”   黎相轻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是太谨慎了,越是像小公主这样随意地提起,别人越是不会多想,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这么大的秘密哪里是说被发现就被发现的。还是该随意一点,太过在意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廖师傅,我们今天学什么呀?”小公主环顾了一下练武场,激动地两眼放光。   廖师傅有些为难,问:“公主是要一起练武?”   小公主点点头,道:“对啊,不可以吗?”   廖师傅憨笑了几声,挠了挠头,道:“公主想习武,随时来找末将便是,这课上,公主不是该去学琴棋书画?”   小公主一听,脸色猛地一沉,道:“琴棋书画我都会了,现在就想练武!”   黎相轻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琴棋书画都会了,小公主哪来的底气说的?   晏衡清也是一脸无奈,干脆扭头看风景,假装这不是自己的妹妹。   廖师傅也咳了咳,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道:“皇上待会儿要来看,公主若是被看到不太好吧?”   小公主嗤笑一声,大眼微眯,心道:现在的师傅都太坏了,自己搞不定就搬出父皇来,父皇怎么会来看练武呢,骗人!   这么想着,小公主就道:“我和父皇说过了,父皇说我的琴棋书画已经十分完美了,练练武挺好的!”   黎相轻听得差点就要仰天长笑,扭头不忍再看如此调皮的小公主了。   哪知,这一扭头,差点就把自己吓得踉跄一下。   皇上真的来了……   “父皇觉得你琴棋书画很完美了吗?”皇上一边走,一边问,手里还亲自提了个食盒,正是装瓜子的食盒。   小公主也是一愣,霸王花瞬间萎了,再看见那个食盒,整个人都挨到了自家哥哥背后。今日理亏,完全嚣张不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想想我真的很失败,琴棋书画样样不行,嫁给驸马会给驸马丢人的。【握紧了小瓜子.jpg】   黎相轻:宝儿别这么想,老攻根本不在意琴棋书画。【不怕不怕.jpg】   晏端淳:真的吗?【瓜子给你,把你自己给我.jpg】   黎相轻:当然了,琴棋书画能吃吗?宝儿有一点已经很让老攻满意了。【老脸一红.jpg】   晏端淳:哪一点?【来睡,拍枕头.gif】   黎相轻:嘿嘿嘿的各种声音、姿态和表情~让老攻欲罢不能【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65章 父女   习武课还没开始, 练武场上稀稀拉拉来了一些学生,各自玩耍着, 看到皇上来了,纷纷过来行礼。   被板子打得手掌通红的八皇子阴沉着脸, 跟着大皇子一起过来, 看到这个场面, 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请安后走到一边开始看好戏。   人家都行礼完了,小公主才默默地从哥哥身后出来,给自家父皇请安,然后又默默地躲到自家哥哥身后藏好。   皇上看着小心肝这副模样, 哭笑不得。又见今日小心肝穿了一身劲装,仔细打量了片刻, 倒是没有什么不满, 觉得小家伙颇有女侠风范。   “怎么不回答父皇的话?父皇觉得你琴棋书画很完美了吗?”   小公主揪着自家哥哥的衣服,又看了眼周围看好戏的皇子和伴读,顿时觉得很没面子,一点都不想给他们看好戏!   于是, 小公主一蹭一蹭地走了过去, 挨到自家父皇身边,仰头小心翼翼地道:“父皇应该会觉得我的琴棋书画很完美吧?”   皇上看着一向厚脸皮的小心肝这个时候一副脸皮很薄的样子, 无奈地点了点小心肝的小脑袋,道:“在父皇心里已经很不错了,不过还可以做得更好。”   老底没被揭出来, 小公主已经很满意了,松了口气,连忙乖乖点头,冲自家父皇讨好地一笑。   要是放在平时,皇上早就被小心肝这一笑给哄得心软了,不过今日另当别论了。   不理会小公主讨好的笑容,皇上把食盒举到小公主面前,道:“今日可是被古师傅惩罚了?”   小公主看到那个食盒,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扭脸看风景。   黎相轻站在一边,看着小公主这副样子,尴尬症都要犯了!奈何人家皇家父女谈话,还轮不到他插话,只好默默地当着隐形人,心里为小公主和自己捏了把汗。   万一小公主说瓜子都给他吃了,皇上会不会气得想砍他的头?   皇上看着闺女一问三不答的样子,心里隐隐有些火气,瞥了眼站在一边的黎相轻,心里想着,是不是因为和这些小伙伴玩多了,小心肝学坏了?   小公主刚巧扭回脸来,看到自家父皇对黎相轻这不满的一眼,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忙拉住自家父皇的手,晃一晃,道:“相轻哥哥帮我一起剥的,不过上课真的特别无聊,我只是想稍微吃点,一不小心就吃完了。”   皇上脸色依旧淡淡的,不是很好看,由着闺女晃着自己的手,没理会,反而看向了黎相轻。   黎相轻被皇上打量了两眼,主动上前请罪,道:“回皇上,是我上课分心乱写乱画,公主看不过去斥责我,被古师傅误会了,公主上课挺认真的,古师傅一开始还表扬了。”   皇上哼了一声,也不知信没信,只道:“你们进宫伴读,是要给皇子公主们做好榜样,一起进步,不可荒废学业,不学无术。”   这话虽然是回了黎相轻,但实际上是对所有伴读说的,其他本来还在看好戏的伴读顿时心里一紧,忙纷纷表态会好好学习。   黎相轻也道:“没有下次了,请皇上放心。”   皇上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向了自家小心肝。虽然也会怀疑别的孩子会不会带给了自家闺女不好的风气,但是自己的宝贝自己知道,自家闺女没有一炷香定性,上课不认真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才早早嘱咐了古师傅,也准备了瓜子,没想到上课第一日就被罚了。   一直被自家父皇盯着,小公主心里慌慌的,讨好地抱住自家父皇,道:“父皇不要生气,我日后也好好上课,而且今日我也受了惩罚了呀,你看我的手,剥瓜子剥得可痛了。”   说着,把自己的小手伸给皇上看。   皇上下意识地就要握过来吹吹,不过一看到自家闺女有些些小红的手指,眼睛就眯了起来,问:“剥了很多瓜子?”   小公主点点头,道:“两碗!可累可累了!”   迫不及待地想打苦情牌,黎相轻在边上听得恨不得昏死过去,向来聪明的小公主,怎么自己挖坑自己跳呢!   果然,皇上就放开了小公主的手,打开食盒,拿出装着瓜子仁的碗,给小公主看。   “两碗?”   小公主看着那碗里一丢丢的瓜子仁,一脸懵逼,默默地收回自己的小手自己捏着,道:“不小心吃了呀,可我还是给父皇又剥了一些,父皇今年33岁了,我就给父皇剥了33颗,很有意义的。”   皇上抱怨的话哽在喉间,哭笑不得。说有意义也的确是有点意义的,小心肝记得他几岁,他还是很感动的,因为自家闺女有时候连自己几岁都记得很模糊。   “你这小滑头!”皇上轻笑出声,轻轻敲了敲自家闺女的小脑袋,道:“不许有下次了。”   小公主呼地松了口气,又高兴了起来,晃着自家父皇的手,道:“日后一定好好听课!马上要上练武课了,我会很认真很认真的!”   皇上看了眼边上一脸无奈的廖戈,又看了眼周围都是男孩子,心里不太放心,道:“练武场太乱了,很危险,女孩子学学琴棋书画就挺好的,你看黎相宜多好?”   小公主小脸又沉了下来,不满地道:“我就想学武啊,父皇以前也没阻止,还给我请了练武师傅的!”   皇上把食盒给了边上候着的赵公公,揉了揉小公主的头,笑道:“那是父皇觉得你学一点防身也好,如今你也会些拳脚功夫了,这就够了。”   “不够的父皇!”小公主抱住自家父皇的腰,道:“我要变得很厉害,以后才可以保护父皇!父皇有时候会不开心,不知道是谁让父皇不开心了,我变得很厉害以后就可以把他们打跑,父皇这么好,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的父皇!”   本来还笑眯眯的皇上,忽然沉默了下来,面容变得十分柔和,十分感动,紧紧地搂住自家小心肝。   赵公公十分有眼色,眼见皇上和小公主要说心里话了,忙让廖戈带着其他人开始上课去。   廖戈便招呼上其他皇子和伴读先去了练武场中心。   五皇子要等妹妹,就候在一边没走,他没走,身为伴读的黎相轻也没走,顾客和黎相宜也就默默候着。   皇上缓缓地蹲了下来,感慨地把自家小心肝紧紧搂在怀里,小声道:“都说父皇宠你,不是没有道理的。在父皇失去了一切的时候,老天把你这小家伙给了我,父皇多么庆幸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有你一直陪在父皇身边,每天给父皇这么多的快乐惊喜。”   小公主也紧紧地抱住自家父皇,他没有大人那么多的感慨,只笑道:“父皇怎么会失去一切呢,父皇是皇帝呀,整个大晏都是父皇的。我也是父皇的,我也很高兴有这么好的父皇,父皇也每天都让我很开心。”   黎相轻看着这皇家父女紧紧相拥,忽然觉得心里很暖,挺感动的。哪怕是父女,在皇家,这样的亲情也是十分难得的。   再看一眼身旁站着的五皇子,一母同胞,却远远没有小公主受宠。黎相轻忽然觉得之前八皇子说的那句话有可能是对的,因为小公主是女孩子,不会涉及到争储,所以皇上可以宠他宠到肆无忌惮。   如果是男孩子,皇上这么宠,大臣们就会跟着站队,都以为皇上那么宠爱,日后肯定要立太子的,而后宫的女人们,以及那些女人背后的家族,就会想尽一切办法置那个孩子于死地,以争一丝希望。   所以,身为皇帝,他不能偏宠任何一个皇子。   偏巧,小公主是皇上第一个公主,皇上许是觉得深宫阴寒,想要一个贴心的孩子陪伴,所以,身为第一个女儿,小公主理所当然地就获得了皇上所有的,几乎倾尽一切的宠爱。   黎相轻这么想着,觉得这个解释应该就是了。可惜,小公主终究不是女孩子,一旦小公主的性别大白于天下,欺君之罪尚且不谈,光是性别,就是那些争储皇子的大忌了。   可是皇上把自己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小公主,真的到了那天,他能狠下心来处置小公主吗?   黎相轻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亲情与欺骗,他最终会偏向于哪方呢?   他发现自己也得不到一个明确的答复,何况是一个被各种利益关系缠身的皇帝。   黎相轻一个人默默感慨的时候,那对皇家父女已经又开始了旁若无人的温馨谈心了。   这里没事了,这父女两又不知道会谈多久,赵公公就笑眯眯地让他们先去上课吧。   于是除了黎相宜还陪着小公主,晏衡清带着黎相轻他们去上课了。   这一上课,就再也没有见小公主和黎相宜回来。   直到听到不远处魔音穿耳的琴声……   黎相轻扭头看去,就见不远处的亭子里,小公主在弹琴,而黎相宜坐在一旁,似是在教他,皇上和赵公公已经不在了。   亭子与练武场有一段距离,加上练武场上哼哼哈哈的练武声也比较大,那琴声其实不是听得特别清楚,但是一旦哼哼哈哈的声音稍微一停,就能听清楚了。   那可以说是魔音穿耳,一点都不夸张了!   再联想一下之前小公主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琴棋书画已经非常完美了,黎相轻就替小公主觉得脸疼。   中间休息的时候,八皇子听了小公主那不堪入耳的琴声,大老远地嘲笑他。   黎相轻放下兵器,拍了拍手,笑道:“八皇子,方才公主和皇上说可能要让你去学女红,皇上说会考虑,八皇子不如趁着皇上还在考虑,早早地讨好一下公主,不然下次被嘲笑的可就是你了。”   五皇子也刚放下兵器,正准备去看看妹妹,听见黎相轻这么帮妹妹怼老八,嘴角倒是微微弯了一下。   八皇子顿时仿佛被踩了脖子的鸭子,嘎的一声,笑声戛然而止,怒瞪着黎相轻。   不过黎相轻没再理会,跟着五皇子一起去小公主所在的亭子了。   越靠近亭子,那魔音越是能听得清楚。皇上还想把闺女培养得温婉贤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不存在的!   见他们过来,小公主停了手上的动作,小脸臭臭的。   晏衡清坐到他身边,问:“父皇不让你习武?”   小公主哼了一声,道:“不是,不过父皇说我今日犯了很多错,要好好反思,让我在这里一边看你们习武一边练琴,明日才能与你们一起练武。”   晏衡清笑了笑,点头哄道:“父皇允许了就好,你也的确要好好练练琴棋书画了,不然日后怎么嫁……”   说到这里,晏衡清忽然不说话了,尴尬了一瞬。   小公主哼哼唧唧的,接话道:“嫁人嘛,这有什么好怕的。”   说着,小公主看了黎相轻一眼,满脸骄傲,又开始抚琴。   黎相轻:……喵喵喵???   他看我做什么?黎相轻一脸懵逼。   小公主倒是没说什么,一边继续弹奏魔音,一边哼哼道:“我听到老八大老远嘲笑我了,看着吧,我要他好看的。”   晏衡清也没再说什么,倒是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黎相轻,一脸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黎相轻:只怪我家财万贯,被觊觎了!【这是何等的卧槽.jpg】   晏端淳:驸马你怎么会这么想?女孩子小的时候总会对未来相公抱有幻想,这是非常纯洁的小心思啊,无关爱情,无关钱财!【过分.jpg】   黎相轻:哦,无关爱情,无关钱财,那你看着的就是我的身体咯!有眼光!来!【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66章 鱼刺   黎相轻等男孩子在练武场练了一下午的武, 小公主就在那个亭子里弹了一下午的琴,一张小脸一直臭臭的。   直到下午的课也结束了, 大家才一起回云淑宫。   上了武课,出了一身汗, 淑妃早早地让人准备了热水, 孩子们一回到云淑宫, 便各回各的房间洗了个澡。   小公主虽然没有练武, 但也在炎炎夏日里在亭子里弹了一下午的琴,也高高兴兴地洗了个澡,换回了女装。   趁艾嬷嬷收拾洗浴用品,小公主悄咪咪地溜出了自己的寝殿, 往偏殿跑去。   黎相轻刚洗完澡,穿上薄薄的里衣, 头发还没擦干, 小公主就在外面敲门了。   “相轻哥哥,母妃说今晚一起用晚膳哦。”   黎相轻一惊,忙一边穿衣服,一边道:“公主稍等。”   万一被哪个宫女太监嚼舌根说小公主擅自闯了男子的房间, 那男子衣服都没穿, 那就完了。   小公主倒也没有莽撞地推门,乖乖地在门口等候, 撩起一缕自己半干的头发,放到鼻尖处闻了闻,高兴地笑了起来。   “相轻哥哥, 我用了皇城二十一的洗发乳,可香可香了,好厉害!”   黎相轻扣好腰封,闻言轻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拿布巾擦头发。   过了一会儿,整理好着装的黎相轻才开了门,让负责打扫的太监进屋清理。   “公主这么跑来偏殿,艾嬷嬷不说吗?”   小公主撇了撇嘴,道:“要说的,嬷嬷说男女授受不亲,不能往相轻哥哥这里跑,我偷偷过来的,假装我去找二妹妹不就好了。”   黎相轻笑道:“艾嬷嬷说的有理,公主也该注意举止,不然又要被八皇子他们说。”   不同于艾嬷嬷这么说时,小公主的烦躁,黎相轻这么一说,小公主就觉得十分有理。   “你说的对,才不能被老八那群傻孩子说,以后我会小心一点点的。”   黎相轻点点头,一副小公主真棒的表情。   “公主喜欢吃鱼吗?”   小公主抬头看了眼黎相轻,道:“喜欢,父皇说多吃鱼,会变得很聪明,你看我这么聪明就是因为经常吃鱼。”   黎相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公主吃了这么多鱼,都不会剔鱼刺啊,每次都让五皇子剔吗?”   本来还因为自己聪明而高兴的小公主,愣了一瞬,看了看黎相轻有些惊讶的表情,想了想,觉得不能丢这个脸,便道:“怎么会呢,哥哥只是偶尔给我剔,我这么大了,当然是自己剔鱼刺啊!”   黎相轻没有拆穿这个小谎话,他只要把“该自己剔鱼刺”这个想法透露给小公主就可以了。   见小公主这么要面子,黎相轻就顺着道:“那公主很厉害了。”   “那是当然的。”小公主骄傲地昂起了头。   这时,顾客和黎相宜也相继出了门,向这里走来。   小公主走向黎相宜,拉起了闺蜜手,悄声问:“二妹妹,你怎么吃鱼的?”   黎相宜一脸懵逼,看了看黎相轻,又看了看顾客,见他们似乎没听到,才道:“就……就那么吃啊。”   小公主瞥了眼黎相轻和顾客,又将黎相宜拉远了点,问:“自己剔鱼刺吗?”   黎相宜点头道:“对呀。”   小公主顿时如同斗败了的公鸡,开始反思自己。   与此同时,黎相轻和顾客是真没有去偷听他们讲话,因为他们自己也在说悄悄话。   黎相轻拿了一张设计图纸出来,打开给顾客看,道:“找时间把这份图纸交给吴记陶瓷铺的掌柜吴大哥。”   顾客接过来看了一眼,问:“有什么细节需要交代吗?”   黎相轻沉思了一下,觉得的确有一些细节,最好是自己面对面和吴大哥说清楚,毕竟这是第一批口红管,其中原理也只有自己这个现代人知道,跟顾客说了他也未必能领悟。   见黎相轻犹豫,顾客小声道:“方才青叶托人传话进来,舅母中暑了。”   黎相轻一愣,看了顾客一眼。   “母亲可好?”   顾客摇头道:“不严重。”   中暑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以柳素容的性子,没什么大事应该是不会允许下人说出去,影响自己在皇宫读书的。还是青叶机灵,知道自己在皇宫里出行不便,一逮着什么机会就送进宫来了。   “我明白了,明日去向皇上请求恩准回府一趟。”   正商量着呢,小公主又悄咪咪地凑了过来,瞪大眼问:“回府?为什么?”   黎相轻把图纸收了回去,道:“母亲身子不适,回去看一眼才好放心。”   “应该的应该的,吃完饭我去帮你和父皇说,父皇肯定等着我吃水果呢。”   能帮助自己的小伙伴,小公主心情十分美妙,笑嘻嘻地带着大家去正殿大厅用晚膳。   正殿大厅里,晚膳都已摆好,淑妃和五皇子已经入座。   小公主是和黎相宜牵着闺蜜手先进去的,黎相轻和顾客跟在身后,淑妃倒是没有什么不满,招呼他们入座。   “第一日上课,都辛苦了吧,快都喝点鱼汤。”淑妃笑说着,抬手示意边上的宫女为孩子们盛鱼汤喝。   小公主看着一大盅鱼汤,下意识地就看了黎相轻一眼。   黎相轻倒是没有注意,接过宫女盛的鱼汤,喝了一口,浑身舒畅。   “听说淳儿今日被古师傅惩罚了?”淑妃一边问,一边从鱼汤里夹了一条不大不小的鱼,放到面前干净的小盘里,开始替闺女剔鱼刺。   小公主根本顾不上回答自家母妃的话,眼见母妃剔了一块鱼肉要放到自己碗里,忙道:“不要!”   淑妃被闺女的话唬得一愣,鱼肉夹在筷子上,筷子举在半空中。   小公主把自己的碗往边上挪了挪,不让淑妃把鱼肉放进去,然后把淑妃面前那个放了一条鱼的盘子拖了过来,道:“母妃自己吃吧,我是大人了,会自己剔鱼刺。”   说着,还骄傲地看了黎相轻一眼。   淑妃闻言轻笑了一下,把鱼肉放回了自己碗里,面容很是欣慰,道:“淳儿长大了,是小大人了。”   小公主很是骄傲,很有干劲地开始捧着一盘鱼给自己剔鱼刺。   黎相轻没想到小公主这么行动派,怕他第一次剔,剔不干净把自己卡了,就道:“公主吃鱼肚吧,鱼肚刺少。”   小公主瞥了黎相轻一眼,十分不满,道:“刺多刺少怎么了,我都会剔,我会把这条鱼吃得干干净净的。”   免得小公主一边说话一边吃,把自己卡住了,黎相轻不再挑战他的权威,崇拜地点点头,默默地吃自己的饭。   淑妃和五皇子也是操心,一边吃饭,一边盯着他们的心尖尖,生怕他卡住了。   把一大块鱼肚子剔了鱼刺,小公主得意地向大家展示:“棒不棒!一整片!”   说着,十分幸福地将一整片鱼肉放到嘴里,高高兴兴地吃了。   什么被鱼刺卡住?不存在的!   大家都放心了,开始各吃各的。   淑妃怕孩子们在皇宫里吃饭拘束,也就没有秉持饭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又问道:“今日古师傅为什么惩罚你?”   小公主又吃了块鱼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正高兴着,被母妃这么一问,喉咙一滑,咔!   整朵霸王花顿时懵逼了。   “卡……卡住……”小公主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十分明显地感觉到喉咙里有一根小刺卡着,刺刺地十分难受。   淑妃和晏衡清瞬间就站了起来,忙到小公主身边看他。   黎相轻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也默默地和黎相宜他们放下了碗筷,过去看小公主。   小公主出生以来第一次被鱼刺卡住,吓懵了,又见这么多人围着自己,十分烦躁,小脸刷地沉了下来。   “刺刺的……”小公主说着,又咽了口口水,依然刺刺的,十分不爽快。   淑妃心疼坏了,忙道:“快去叫太医!”   艾嬷嬷应了声,忙要出门叫太医去。   小公主就道:“不要叫太医!父皇知道了会担心的!我自己会好的!”   说着,小公主烦躁地挥开众人,用勺子挖了口饭团,道:“我上次看见有个小太监卡了喉咙就吃一口包子,一下子就好了。”   黎相轻有些想笑,心道这锦衣玉食的小家伙还挺会观察生活。不过咽饭团是没办法的办法,这矜贵的小家伙,淑妃哪舍得他用这么糙的办法。   果然,淑妃就道:“不行!伤到喉咙怎么办?还是让太医来看看!”   “不叫太医!”小公主执意不肯,挖起饭团就要吃。   黎相轻忙过去阻止,道:“公主稍等,如果刺比较硬的话,硬咽会伤到喉咙的,你刚才吃了哪个部位的鱼肉?”   小公主放下勺子,指了指鱼尾。   黎相轻拿小公主的筷子挑了挑哪条鱼的鱼尾,见刺都是比较小细软的,放心了些,道:“公主不妨先试试喝水,若水无法把鱼刺冲下去,那就不好硬咽饭团了,还是请太医看一下比较好。”   水是流物,不会对卡在喉咙里的鱼刺有太大的作用力。如果刺比较细小,又刺的不深,那么水也许可以把它冲下去,如果刺有些硬又刺得深,那么喝水也不会让刺对喉咙造成过大的伤害。用饭团就不一样了,作用力大,万一刺又硬又深,极有可能会划伤喉咙。   小公主点点头,黎相宜忙给他倒了一杯水。   淑妃见自家闺女终于听话了,放心了些,看了黎相轻一眼,没说什么。   小公主捧起茶杯,咕咚咕咚地就开始喝水,大家都围着他看。   喝完一杯水,小公主沉默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口水,感受了一下。   淑妃就问:“怎么样?还有吗?”   小公主把杯子给黎相宜,做了个等一下的手势,又默默地咽了口口水,然后眼睛一亮。   “没有了!相轻哥哥好厉害!”   众人都松了口气。   淑妃摸摸小公主的头,道:“继续吃饭吧,以后要小心。”   小公主撇嘴道:“以后再也不吃鱼肉了!”   黎相轻嘴角一抽,心道: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啊。   晏衡清就道:“没关系的,以后哥哥给你剔鱼刺,哥哥剔的鱼肉不会有刺的。”   小公主想了想,又点了点头,高高兴兴地又开始吃饭。   黎相轻嘴角又是一抽,好了,一切回到原点,并且让小公主从此痛恨剔鱼刺……帮助他进一步走上了娇贵之路……   晚饭过后,小公主去了皇上那里,之前还不想让皇上担心的,现在没事了,小公主就在皇上面前大打苦情牌,说自己如何如何被鱼刺卡住,如何如何痛苦。   皇上自然是十分十分心疼,把心肝搂在怀里各种各种安抚。   随后,小公主又说,是黎相轻帮助他去除了鱼刺,然后又说起了柳素容中暑,黎相轻想回府探望的事,一切水到渠成。   黎相轻被皇上允许出宫半日,第二日一早,就和顾客早早起床准备出宫,好好利用这来之不易的半日。   刚出门,就见五皇子已经整装待发般地坐在了偏殿的院子里。   黎相轻刚觉得奇怪,就见五皇子扭头过来灿烂地一笑。   “公主?”黎相轻心里咯噔一下,显然小公主又开始作妖了。   女扮男装的小公主被认出来了,十分高兴,哒哒哒跑了过来,道:“我跟你们一起去吧,然后可以偷摸玩一会儿,我和父皇说了哥哥可能会跟你们一起去,表达一下关心。”   黎相轻哭笑不得,问:“你假扮五皇子与我们出宫,那五皇子?”   小公主理所当然地道:“哥哥当然是装扮成我的样子去上课,二妹妹陪着,只要哥哥不说话,古师傅不会知道的,反正我们中午就回来了!”   黎相轻心里为五皇子抹了两把辛酸泪,无可奈何,只能带着小公主一起出宫了。   幸好小公主已经知道了皇城二十一的秘密了,他高兴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黎相轻:从此以后,我过上了替宝儿剔鱼刺的生活。【我擦泪.jpg】   晏端淳:能怪谁呢?我受到了惊吓,怕鱼刺!【抱抱我的智障宝宝.jpg】   黎相轻:怪我自己,自己挖的坑自己跳。【那么凶干嘛,我也很怂啊.jpg】   晏端淳:给你的宝儿剔个鱼刺这么不情愿吗?【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jpg】   黎相轻:怎么会呢!多吃鱼皮肤好,摸起来才手感好~【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67章 人偶   得了皇上的允许, 出宫十分方便,皇上还特意派了一辆马车。   黎相轻带着顾客和小公主出宫, 看着马车上兴致勃勃的小公主,忽然觉得小公主学渣的属性越来越明显了。   上课开小差也就算了, 现在还逃学!   黎相轻觉得, 等这次出宫事办完了, 日后上课一定要认真一点, 给小公主树立一个好的榜样,不能带坏原本十分乖巧的小公主。   马车停在国公府门口,国公府的人事先并没有得到什么消息,看门的两个下人见是大公子回来了, 忙开门迎接。   如今的黎大公子已经不再是几年前不受宠的黎大公子了,侧夫人被扳倒后, 嫡夫人的地位蹭蹭蹭地往上涨, 国公府女主人的位置坐得稳稳的,大公子自然也尊贵了许多。   看门下人还是那个看门下人,至今未婚,看到越发风流倜傥的大公子, 忽然又想起了几年前大公子送自己花的事, 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黎相轻早就忘了那事了,下了马车后向正要下马车的小公主伸出了手, 小公主便紧紧地抓住,扶着跳下了马车。   “这是五皇子殿下。”黎相轻向府内下人介绍,也是为了让“五皇子”来了国公府的事“光明磊落”一点, 避免有人联想到小公主身上去。   “见过五皇子殿下!”两个下人忙行礼。   小公主觉得十分有趣,掩唇笑着,让他们免礼了,才随着黎相轻他们一起进了府。   刚进府门,就见府内下人端着水盆匆匆忙忙地跑着。   黎相轻随手拉过一个下人,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下人慌张地道:“老爷下厨,把厨房烧了,大家急着救火呢!”   黎相轻嘴角一抽,往厨房那个方向看去,果然是有烟冒出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老爷,下什么厨。   小公主问:“我们去救火吗?”   “没事,我们先去看一下母亲。”黎相轻摇了摇头,带着他们往絮容苑去。   大厨房那边乱了套,絮容苑却依旧十分宁静。   黎相轻他们进去的时候,柳素容正躺在摆在廊下的贵妃椅上闭目养神。此时时辰尚早,廊下一片阴凉,时有微风拂过,很是舒服。   绿亭和青叶候在一旁,拿着扇子轻轻扇着小风,见黎相轻他们过来,十分惊喜。   青叶是知道大公子会抓住机会出宫一趟的,倒是没那么惊讶,绿亭就十分高兴了,忙道:“夫人,大少爷回来了!”   正闭目养神的柳素容一怔,忙睁开了眼睛,果然就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儿子回来了。   虽然才进宫没几天,但是作为母亲,还是十分思念的。   “轻儿,怎么突然回来了?”柳素容激动地由绿亭和青叶扶着坐了起来。   黎相轻就走上前,坐在贵妃椅边上的凳子上,握住母亲的手,道:“听闻母亲身子不适,便请了恩典回来看看。”   “天热罢了,小事。”柳素容高兴地抚着儿子的手,心领神会地问:“可是有事要办?”   黎相轻淡笑了一下,点了点头。道:“皇城二十一要出新品,我要去处理一下。”   柳素容了然地点点头,又见五皇子站在一旁,儿子居然这么随口就说了皇城二十一的事,心里有些惊讶,不由得看了儿子一眼。   黎相轻便笑道:“是珍柔公主,他已经知道了,母亲不用担心。”   小公主闻言,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道:“柳姨,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嘴巴可紧了。”   柳素容见小公主穿着男装,估摸着就是假扮了五皇子出宫来的,顿时哭笑不得,柔和地拉住了小公主的手拍了拍,道:“你们这样不会被发现吗?我身子没事,你们该办什么赶紧去办,别耽误了时辰,被发现了就不好了。”   黎相轻点点头,道:“母亲困乏,怎么不进屋睡一会儿?”   柳素容就笑道:“闭目养神罢了,你父亲说要做绿豆汤给我,这不等着他么?”   黎相轻了然,原来黎万怀是想煮个绿豆汤,结果把厨房给烧了。见柳素容有些高兴的样子,黎相轻没破坏气氛,把厨房烧了的事说出来。   “那母亲便休息吧。”   “好,你们去吧。”柳素容笑着拍了拍儿子和小公主的手。   辞别了柳素容,黎相轻要去自己的房间拿个之前的设计稿,对比一下,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   小公主高高兴兴地这边看看那边看看,道:“我现在是男孩子,可以进相轻哥哥的房间了吧?我想去看看小玉马。”   黎相轻轻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小公主便高兴地走到了前面。   经过小书房的时候,见小书房的门开着,黎相轻悄悄地探头往里看了一眼,只见黎相应小身子坐得笔直笔直的,正在刻苦地读书。   这书房之前是偶尔用来研制皇城二十一的,如今黎相应也知道了这事,黎相轻便允许他进书房了。看到弟弟如此努力,黎相轻又觉得欣慰,又觉得扎心。   自己居然还不如弟弟努力,惭愧!   刚要经过小书房门口,往自己房间走去,忽然就听见小公主一声惊叫。   黎相轻和顾客都是一愣,忙赶过去。   小公主这时也着急忙慌地跑了出来,看到黎相轻,连忙躲到他身后。   黎相轻安抚住小公主,问:“公主,发生什么事了?”   小公主一脸惊恐,道:“我要暴露了吧!我看见父皇在你房间抱着一个人睡觉!”   小公主的惊叫也惊动了认真读书的黎相应,黎相应匆匆跑出来,看见哥哥回来了,很开心,走过来问:“哥哥房间有人?”   黎相轻也觉得很奇怪,怎么会是皇上呢?   于是,四人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黎相轻的房间,走到房间的外间,通过帘子往里间看。   此时,黎相轻的床上,被小公主吵醒了的扶黎正抱着那个人形抱枕,坐在床上一脸懵逼,仿佛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事,睡眼朦胧的。   黎相轻看见是扶黎,简直要气笑了,撩开帘子走了进去。   “你怎么又来我房间睡觉?”   小公主三人也尾随着进来,双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扶黎这时才稍微清醒一点,用力抱了抱怀里的抱枕,吸了一口气,道:“我就来看看卿留在你这里过得好不好,不小心就睡着了。”   黎相轻被气笑了,道:“你又吓着小孩子了。”   小公主便指着那个抱枕道:“原来还是那个人偶啊,我又看成父皇了,吓死我了!”   扶黎看了小公主一眼,突然把人偶的无脸展示给他看,大笑道:“看这脸像不像你父皇!”   小公主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后退好几步,十分不满地看恶作剧的扶黎。   扶黎作弄了小朋友,把自己乐得哈哈大笑。   黎相轻只觉得脑仁疼。   小公主惊吓过后,觉得气势不能输,立马化身霸王花,指着扶黎道:“就算没有脸,这人偶的身形也和我父皇很像,你做了和我父皇差不多的人偶,这是大不敬!要治罪的!”   “治罪?我怕死了怕死了~”扶黎说着,又抱着那人偶倒在了床上,耍赖似的手脚并用地缠住人偶,道:“要是卿留是你父皇,那我就是皇后,你看看你父皇会不会治我罪~”   小公主从来没有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连治罪都不怕,气得来回踱了几步,道:“你胡说!男人怎么当皇后!男人怎么和男人在一起!”   黎相轻一见这两人杠上了,无奈地坐到了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压压惊。   扶黎耍赖地做了个鬼脸,道:“无知少年!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计较他的性别呢?你这个小男娃,说不定日后也会喜欢上男人咧~”   黎相轻一听,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小公主的的确确是男孩子啊!扶黎给他灌输这思想,要是小家伙当真了可怎么办!   然而小公主可不知道自己是男孩子,当下整朵霸王花都绽放了,道:“我是女孩子!你个眼瘸!”   扶黎一愣,仔细看了几眼,撇了撇嘴,道:“那你说不定会喜欢上女孩子咧~”   霸王花对上厚脸皮,霸王花完败!   小公主气哼哼的,又说不过扶黎,默默地挨到了黎相轻身边。   黎相轻被小公主这斗败公鸡的样子逗笑了,摸了摸他的头,道:“别理他,他疯癫惯了。”   小公主哼了一声,道:“我才不会喜欢上女孩子呢。”   黎相轻轻笑了一下,没说什么,心道:如果你知道自己是男孩子,还是会喜欢上女孩子的呀!   “行了,和小朋友斗嘴你有意思吗?”黎相轻责怪了扶黎一句,起身去书架上拿之前画过的设计图纸。   “有意思~这小娃娃真有意思~”扶黎说着,抱着人形抱枕下了床,走过去要和小公主玩。   小公主气死了,紧紧地挨在黎相轻身边,不理他。   扶黎就道:“小娃娃气性还挺大,你看我的卿留好看不?”   “都没有脸!”小公主嫌弃地道。   “因为脸在我的心里啊,我才不会让你们看到我家卿留的俊颜。”   “谁想看了。”小公主又哼了一声,见扶黎一直绕着黎相轻,便躲到顾客身后去了。   黎相轻拍了拍扶黎抱着的人偶,道:“快带回去吧,我们要出门了。”   扶黎又用力抱了抱抱枕,道:“不行,我有一个新的了,这个放在这里,什么时候我想他了再来看他。”   说着,扶黎把那个人形抱枕放到了黎相轻的床上,并细心地用被子盖好。   黎相轻就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疼,走过去一把把那抱枕提起,放到了之前摆放的角落。   “你是想吓死人?就放这里!不放就带走!”   扶黎被黎相轻吼得十分委屈,可怜巴巴地拍了拍人形抱枕,扭头走了。   “你们去哪里玩,可以带我一起吗?”   黎相轻领着众人退出房间,关了门,道:“想去就一起,你现在不去七月那里了?”   扶黎把玩着自己的一缕发丝,道:“偶尔也要出门逛逛,不然会变傻。”   说着,扶黎又没心没肺地对黎相轻道:“你进宫一定要帮我好好看看那个皇帝,万一真是卿留,我还能去皇宫混个皇后当当。”   黎相轻知道他是开玩笑,就淡笑着问:“和一后宫的嫔妃共享一人?你不会气死?”   “他要是活着,我什么都不求。”扶黎这么说着,沉默了一会儿,又道:“谁跟我抢,我一人一颗仙丹让她们飞升去。”   “你的仙丹,估计只会让她们更加肤白貌美吧!”黎相轻嫌弃地道。   扶黎撇撇嘴,不再胡说八道,又开始逗弄小公主。   小公主十分不高兴,一个人远远地走到前面去,嘴里还嘀嘀咕咕地道:“男人还能和男人在一起,父皇都没告诉过我……”   黎相轻那么听了一耳朵,嘴角忍不住抽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什么?男人还能和男人在一起?还有这种操作?【还有这种操作.jpg】   黎相轻:宝儿,你不就是男孩子和我在一起了吗……【笑容突然变态.jpg】   晏端淳:啊……我不是女孩子吗?【怂成一团.jpg】   黎相轻:宝儿?你开始混乱了?【小基佬你过分了.jpg】   晏端淳:我……我记得我应该是女孩子,但是我其实是男孩子,那我算是gay了吗?【令人窒息的操作.jpg】   黎相轻:宝儿混乱老不好,多半是想啪了,让老公来帮你分清【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68章 名字   进了皇宫目标就变大了, 特别是这几日算是得罪了大皇子一党人,黎相轻不确定这些半大的孩子会不会想着报复, 凡事还得小心,所以几人出府后, 虽然目标很明确是吴记陶瓷铺, 但还是逛逛这里逛逛那里, 假装只是出宫了顺带逛个街。   扶黎枯燥的日子过惯了, 看到被自己气得跳脚的小公主就特别稀罕,一路上都在调戏人家,各种逗弄,把小公主气得整张小脸都黑了。   “小女娃~小女娃~跟道士做尼姑去吧~”扶黎弹着小公主脑袋上的发揪揪, 嘻嘻哈哈的。   小公主烦不胜烦,怒道:“我不做尼姑!臭道士嫁不出去的!”   扶黎便笑道:“道士本来就不用嫁人, 要嫁也是嫁你父皇啊, 你不是说你父皇是我家卿留嘛~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两人虽然是偷偷地在较劲,但是黎相轻还是听到了,特别是扶黎还笑得打了嗝。   扶黎真的是超脱了生死,天不怕地不怕, 张口闭口调戏公主和皇帝, 黎相轻都为他捏了把汗,见大街上人来人往的, 小公主又气得不行,忙过去阻止了他们。   “行了,这是什么地方, 你嘴巴漏了是怎么的?什么话都说!”黎相轻瞪了扶黎一眼,把小公主牵到了自己身边。   小公主仿佛找到了撑腰的人,小后背都直了起来,也瞪了扶黎一眼,道:“漏嘴巴!”   扶黎被黎相轻教训了,撇了撇嘴,倒是不再那么放肆了,哼哼唧唧地瞥着小公主,走在他边上。   小公主不理他,紧紧地牵着黎相轻的手,假装看不见。   逛过的地方够多了,几人很自然地逛进了吴记陶瓷铺。   临近中午了,这个时候陶瓷铺倒是没有客人,吴大哥正坐在柜台后面看账本,一看到黎相轻进来,两眼放光,立马就激动地站了起来。   黎相轻怕今天他们大部队出来,会有人尾随,忙给了吴大哥一个眼神,示意他小心一点。   吴大哥心领神会,走出柜台,笑道:“几位客人,想看看什么?”   黎相轻便道:“我想定做一个圆形托盘,你们店里有这种样式图可以看一下吗?”   吴大哥拿起柜子上放的样式图翻了几页,笑道:“客人有什么想法吗?不如随我去里间画个大概?”   黎相轻点点头,便领着大跟班小跟班一起和吴大哥进了里间。   一进里间,顾客立马宝剑站在门边守卫。   小公主还不知道黎相轻是来干嘛的,很是好奇,这儿看看那儿看看,直到看到黎相轻拿出了之前画过的那个设计图,才恍然大悟。   “相轻哥哥,你要把这个做成陶瓷的吗?”   黎相轻看了小公主一眼,见他很激动,就笑道:“对,等做出成品,第一支送给你。”   在吴大哥面前,黎相轻没有把公主的身份暴露出来。   小公主很高兴,他其实还想参与皇城二十一的设计来着,没想到黎相轻这么快就定稿了,又道:“那……”   见吴大哥还候着,小公主又忽然不说了。   黎相轻一边把纸摊平,一边问道:“那什么?”   “你们先谈,谈完我再说吧。”   可以说是相当乖巧了,黎相轻心里一软,伸手揉了揉小公主的头,又弹了一下他的发揪揪,然后开始和吴大哥细谈生产口红管的事。   小公主乖乖地挨在一边听,没听几句,发揪揪又被弹了一下,是扶黎耐不住寂寞又来骚扰了。   于是,本来还想多多了解皇城二十一的小公主,立马又被扶黎闹腾地在屋里到处躲人了。   黎相应倒是一直在黎相轻身边听着,想多学学,日后好能帮助哥哥。   因为上次和吴大哥说了很多了,这次只是再交代一下细节的问题,很快就谈完了。   小公主一见这边谈完了,忙瞪了扶黎一眼,向这边跑了过来,扶黎便也嘻嘻哈哈地追了过来。   黎相轻一阵头疼,瞪了扶黎一眼,扶黎才稍稍收敛。   小公主不理扶黎,挨到黎相轻身边,有些些的不好意思,问:“相轻哥哥,皇城二十一之前的口脂都是以美人七月的名字命名的是不是?”   “对,那是一个系列,现在出完了,换个系列了。”   小公主点点头,更不好意思了,小声问:“那这次用什么名字命名啊?可不可以用我的名字?”   这次的系列名黎相轻其实还没想好,刚才还让吴大哥在口红管上留了块地方,到时候请工艺精湛的雕刻匠刻上去的,听小公主这么一问,愣了一下。   “这是大不敬的吧?”黎相轻问。   小公主想了想,有些为难有些失落。   扶黎就笑道:“用你啥名?公主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黎相轻脸色一沉,瞥了扶黎一眼。故意不在别人面前暴露小公主的身份,结果还是被这蠢货给暴露了。   扶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一噎,满脸惊恐,一脸委屈地看了黎相轻一眼。   吴大哥本来听到“公主”二字吓了一跳,是听说黎大公子和珍柔公主颇有一段渊源来着,当下都想下跪行礼了,但是见公子是这个态度,公主也没说什么,就识相地低头退去了边上的小隔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黎相轻知道吴大哥是聪明人,又是自己人,不会说出去,警告地瞥了扶黎几眼也没再训他。   小公主自己倒不是很在意,心心念念着系列名的事,觉得自己的名字刻在皇城二十一新的口脂上会很棒!   “公主的名字大晏百姓都不陌生,用公主的名字太大不敬了,可能产品一出来,皇上就把皇城二十一给封了。”黎相轻无奈地道。   小公主撇撇嘴,道:“那不用和名字一样的,相似一点的可不可以?”   “珍柔?蒸肉?蒸肉系列口红?听着不太美妙吧?”黎相轻哭笑不得。   “蒸肉?!蒸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扶黎一听,差点要笑死,指着小公主不停地笑。   小公主气得脸都红了。   黎相轻见小公主不高兴了,忙哄道:“系列名而已,公主喜欢可以取和公主有关的,比如公举?”   扶黎作为古代人,自然听不懂公举是个什么鬼,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就凑过去问:“公举是什么?口误了?你想说公鸡吧?”   黎相轻看了扶黎一眼,忍住不笑。   黎相应也觉得有趣,抿嘴忍住。   小公主脸色更难看了。   扶黎见黎相轻没有否认,以为自己猜对了,又发疯似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嗝哈哈哈嗝哈哈哈……公鸡牌口脂!哈哈哈!小公鸡~小公鸡~咯咯咯~”扶黎简直要笑道抽搐,还当着小公主的面做小公鸡状煽动翅膀。   小公主本来听到父皇这么宠爱她取出来的封号被说成是“蒸肉”就有些委屈,现在公主又被说成是“公鸡”,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一扭脸一扭身,不理人了。   这种情形多么熟悉啊!黎相轻忽然想到,几年前自己不答应小公主进宫伴读,小公主受到了小友情的伤害,也是这样扭身不看人,一个人默默地掉小眼泪。   也意识到他们过分了,黎相轻忙让黎相应制止扶黎,自己走到小公主面前看他。   还好,小公主没有要哭,但是表情的确很委屈,不管是“珍柔”还是“公主”,那都是人家最爱的父皇给予的,人家小家伙那么珍惜,他们这么调侃的确很过分,虽然黎相轻真的觉得“小公鸡牌口红”听上去很可爱。   “公主,别听那疯道士胡言乱语,我说的是公举,公举其实就是很可爱的女孩子的意思,很符合公主的身份,也很符合产品的宗旨,对不对?”   小公主一听,抬头看了黎相轻一眼,还是觉得怎么看相轻哥哥都是最好的,这个解释他特别喜欢,满意地点点头。   “那我也觉得公举很好。”   黎相轻也觉得反正古代人根本不懂得“公举”是个什么意思,但是也的的确确是和小公主有关系了,用这个相当不错,也省得他费脑细胞去想什么系列名字,这些都是浮云。   小公主和黎相轻达成了共识,才又回头看了扶黎一眼,再次绽放霸王花,指着扶黎道:“你最好不要落到本公主手里,本公主要你好看的!”   扶黎无所畏惧,不要脸地对小公主做了个鬼脸。   黎相轻还真怕小公主今天被气坏了,或者气得去找皇上告状,把扶黎的破道观给拆了,一手牵着小公主,一手提溜着扶黎的后领子,把两人带出去了。   吴大哥也拿着一张设计图,紧随着出去了。   设计图是刚才黎相轻随手画的,很简单,就是一个带着底座的圆托盘,正好之后也是要用到的。   到了外面,和吴大哥道了别,黎相轻便赶扶黎走了。   扶黎哼哼唧唧的,又弹了一下小公主的发揪揪才撒丫子跑了,一脸欠揍相。   “这个道士我要让他好看的!”小公主气死了,一边摸着自己的发揪揪,一边道。   黎相轻哭笑不得,哄道:“快要午时了,我们赶紧回宫,先回云淑宫,公主去换衣服,我去小厨房给公主做炸土豆片好不好?”   一听到炸土豆片,小公主立刻精神了起来,道:“好,多炸点,我们带到学堂饭厅去和哥哥他们一起吃,然后馋死老八他们!”   小公主还记着八皇子嘲笑他琴声的事呢,黎相轻轻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又看了眼跟他们一起出来玩的黎相应,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去让娘也炸给你吃,学习重要,也要学会放松,大哥会经常回来带你出去玩的。”   黎相应高兴地点点头,道:“大哥放心,我会照顾好娘的。”   黎相轻欣慰地点点头,又拍了拍长大了的弟弟,两方人才各自往各自的方向去。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黎相轻:总有一天,什么“蒸肉”什么“小公鸡”我都要用上的。【一个挑事的微笑.jpg】   晏端淳: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干森马啦!你很奇怪耶!.jpg】   黎相轻:宝儿,你不觉得很好吗?不然我们每天用的润滑膏还能叫什么?【理直气壮.jpg】   晏端淳:为啥不叫你的名字!“想亲”不是也很符合你的污力吗?【吃西瓜.jpg】   黎相轻:想亲哪里?了不得了不得!宝儿你变了,你变污了!快来付诸实践!【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69章 差点   黎相轻和小公主还有顾客赶回了皇宫, 先回了云淑宫。   小公主去换回自己的女装,黎相轻征得淑妃的同意, 去小厨房炸土豆片,艾嬷嬷趁着还没到午膳时间, 赶紧去了尚学殿, 以云淑宫有事为由, 把快要下课的五皇子和黎相宜叫回了云淑宫。   五皇子穿着小公主漂亮的小裙子, 板着一张小脸,与黎相宜拉着闺蜜手,一步步地走回云淑宫。   这时,顾客正从小厨房过来, 看到五皇子和黎相宜,一时间没认出来, 就走过去道:“公主, 土豆片炸好了,黎哥问你要不要先去尝尝口味?”   五皇子肃着小脸,十分威严地看了顾客几眼,冷哼了一声, 松开与黎相宜的闺蜜手, 自己回房换衣服去了。   顾客呆立在那里,想了想, 才明白过来这不是珍柔公主,摇摇头,转身继续去找公主去了。   黎相宜捂嘴笑笑, 跟着一起去找小公主。   黎相轻给小公主炸了满满几盘土豆片,大家一起吃,也可以供小公主下午当零嘴。   小公主试吃了几片后,觉得味道很好,抱着一盘不撒手了,还是黎相轻再三劝说了才停了嘴,最后把剩下的一大盘留给了淑妃,提着其他几盘一起上学堂去了。   五皇子换回了男装,浑身清爽,再看一眼妹妹,眼里闪过宠爱与心疼,就走过去要帮妹妹提食盒。   小公主一惊,忙紧紧抓住不放手,道:“哥哥别急,待会儿会给你一起吃的!”   五皇子:……   黎相轻将五皇子的各种表情尽收眼底,心里隐隐能明白些了,怕是这个小哥哥也是知道小公主的秘密的,所以才为了守护弟弟这么努力,小小年纪那么老成。   小公主见自家哥哥一脸无语,笑了笑,问:“哥哥上午没有暴露吧?”   一提起上午的女装,五皇子就有些不得劲儿,尴尬地道:“应该没有。”   “什么叫应该没有,我不是教你活泼一点,多笑笑,和二妹妹多牵牵手吗?”小公主有些不满地皱眉,见哥哥说不出什么来,又看向黎相宜。   “没有暴露吧?古师傅看出来没?父皇没去吧?”   黎相宜掩嘴笑了笑,道:“没暴露,就是大家都说今日公主怕是挨皇上的训了,那么严肃,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公主。”   “他们才挨父皇的训了,父皇怎么可能训我呢。”小公主哼了一声,见哥哥依旧板着小脸,撇嘴走了过去,牵起了哥哥的手。   黎相轻看得忍不住微笑,这对小兄弟也是挺可爱的。   几人回到尚学殿的时候,学生们刚刚移步饭厅吃饭,小公主便拎着食盒大摇大摆地带着小伙伴们进了饭厅,找了一张空桌坐了下来。   其他皇子和伴读看得有趣,上午还板着脸,怎么回一趟寝宫就又开心起来了?   大皇子就笑问:“珍柔,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小公主呵呵笑,把食盒往桌上一放,一盘盘炸土豆片端出来,诱人的香气顿时飘散了开。   “当然是高兴的事啊~”淡淡地回了一句,小公主忙让大家坐下来吃。   桌上还有许多御膳房做给学生们的午膳,但是作为自小出生在宫里的孩子,御膳房的东西早就吃腻了,小公主撇开各种美味,专宠炸土豆片。   晏衡清就操心地替妹妹剔鱼刺,夹鱼肉放到妹妹碗里,让他多吃点。   炸土豆片的香味是十分诱人的,而作为高大上的御膳房,根本不会去做这种东西,因此其他皇子和伴读闻到香味很是好奇,很是嘴馋。   浑身散发霸王之气的八皇子晏衡礼就斥道:“尚学殿有规矩,不能自带吃食!”   小公主瞥了他一眼,道:“我既然带了,自然是有人允许我了,你是不是傻?”   小公主只说是有人允许,并没有说是谁允许了,其他人只当是皇上允许了的,不再多说,事实上是小公主自己允许自己带罢了,这也算不上说谎。   黎相轻觉得小公主很机智,给他投了个赞许的眼神,小公主立马接收到,得意滋滋的。   于是,几人在别的皇子和伴读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幸福地吃完了一顿午饭。   下午的时候,小公主如愿以偿地去上了武课,跟着其他男孩子们舞刀弄枪,高兴地宛如一个野孩子。黎相宜不能做那么多激烈的运动,廖师傅给她安排了一些简单的活动,权当锻炼身体。   一整天下来,小公主觉得今日过得非常地开心,下学后,几个小伙伴又一起回了云淑宫洗澡,换回干净清爽的衣服。   今晚小公主没有跟大家一起用晚膳,被皇上叫去了,黎相轻吃完晚饭后,趁着小公主没有来打扰,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设计系列名的字体。   这次的口红管上会有些小清新的花纹,系列名刻在口红管上不适合用太过正式的字体,会显得特别生硬,所以黎相轻召集了顾客和黎相宜,一起设计出一个花样来。   而就在黎相轻和顾客还有黎相宜十分努力地想着怎么把“公举”两字设计出花样来的时候,小公主在皇上那边已经改了主意。   本来小公主听了黎相轻的解释后,对“公举”两字已经有所改观,并且接受了,但是在自家父皇身边用完晚膳后,小公主挨在父皇身边,与父皇谈心,没忍住问了一下。   当时天色已晚,皇上领着自家小心肝一起坐在寝宫外面乘凉。   小公主心里想着,跟自己有关的名字就要成为皇城二十一新品的名字了,十分激动,非常想和自家父皇分享一下,但是又答应了黎相轻要保密的,只能憋着不说,心痒难耐。   忍了一会儿,小公主没有透露秘密,但是笑眯眯地问了皇上,道:“父皇,你知道公举是什么吗?”   皇上揉着自家小心肝的小手手,想着自己的心事,也没注意听,便道:“什么公鸡?你想吃鸡了?”   小公主当时就觉得受到了无比大的伤害,抽回了自己的小手,心里怨念无比,只觉得皇城二十一的新品绝对不能叫“公举”,大家都觉得是“公鸡”!   皇上也很懵,不知道怎么就惹得小心肝不高兴了,轻笑着问:“怎么了?父皇听错了?”   小公主兀自气了一会儿,又觉得今日那个臭道士也听成了公鸡,可见不是自家父皇的错,是这个名字的确不好,不能因为这点小事与父皇使小性子。   这么想着,小公主忽然就想起了今日被臭道士逗弄的事,想想就一肚子火,便想与自家父皇说道说道。   “父皇,我跟你说,今日我遇见……”刚想兴致勃勃地说呢,小公主忽然闭了嘴。   他猛然想起,今日出宫的理应是“五皇子”,而不是“珍柔公主”,所以他根本不能和父皇说他今日在宫外的所见所闻,不然就穿帮了呀!   小公主锤了锤自己的胸口,暗叹自己机智,及时停住了,没有暴露!   皇上见闺女惊恐地锤自己的胸口,哭笑不得,抓住他的小手,笑问:“怎么了?”   小公主就道:“没什么,今日我在练武场看到了一匹小马驹!特别可爱!不过廖师傅说这匹小马驹身子不好,特意带它出来稍微吹吹风晒晒太阳,暂时还不能骑呢。”   皇上不疑有他,揉揉闺女的小手,问:“想要小马了?”   小公主一听,也立马把不能说道臭道士的遗憾抛之脑后,两眼晶晶亮,道:“想要想要!想要一匹可爱的小马驹,我要自己养它,等我长大了,它也长大了,我就可以骑了!”   皇上被自家小心肝萌得心肝乱颤,揉进怀里拍了拍,觉得自己多大的烦恼都能暂时遗忘。   “好,过几日父皇亲自给你挑选一匹可爱的小马驹,可爱的淳儿当配最可爱的小马驹。”   小公主听得十分高兴,父女两互相抱着,在微风徐徐的盛夏之夜开心地笑着。   这个时候,云淑宫偏殿黎相轻的房间里,黎相宜因为写得一手漂亮的字,终于为皇城二十一的新系列设计好了花体字。   黎相轻接过来一看,再往口红管的设计图上一对比,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二妹妹的字清丽娟秀,最适合不过了。”   黎相宜能帮到大哥也十分高兴,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谦虚客套的话,门忽然“啪”地被推开了,小公主着急地闯了进来,吓得大家连忙站了起来,还以为小公主发生什么事了。   小公主跑到黎相轻身边,道:“相轻哥哥,不能叫公举了,父皇一听就说是公鸡!”   那一瞬间,黎相轻觉得自己的面部神经大概是坏死了,竟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   “公主和皇上说了?”   小公主忙摇头,保证道:“我没把秘密说出来哦,只是问父皇知不知道公举是什么意思,父皇说是公鸡呢。”   黎相轻哭笑不得,即便小公主没有说出皇城二十一的秘密,到时候“公举”系列一出,皇上再一联想,还能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来这次不管小公主喜不喜欢,这个系列名都是不能用的了!   “好,那我们在好好想想吧。”   几人又坐了下来,把刚刚做好的成果弃之一边,一切从头开始。   顾客和黎相宜绞尽脑汁想新的系列名,黎相轻看了小公主一眼,趁着这个机会,小声地与小公主讲起了道理,给他上了一堂课,让他日后一定一定要守住秘密。   小公主一听自己差点泄露了秘密,十分愧疚,刚才在父皇那里还觉得自己十分机智,现在觉得自己十分愚蠢,闷闷不乐地趴在桌子上,帮着大家一起想新的名字。   黎相轻安抚了小公主一会儿,见小公主如此单纯可爱,自然也不会真的责怪,把玩着他落在背后的几缕发丝,脑袋渐渐地清明了起来。   没一会儿,黎相轻拿起了笔,在纸上写下两个字——纯真。   其余三人头探头来看,小公主虽然是个学渣,但是该识的字皇上也在日常中教过了,这两个字还是认识的。   “纯真?与我的名字有关系吗?”   “自然是有的,公主的封号和名字,各取一字。”   说着,黎相轻又在纸上写下了“珍柔”和“晏端淳”,把“珍”和“淳”字圈了起来。   “避讳一下这两个字,取了谐音,公主以为如何?”   小公主想了想,恍然大悟,十分激动地鼓起了掌。   “好棒好棒!相轻哥哥太聪明了!”   夸完了人,小公主又拿起那纸,给顾客和黎相宜看,期待地问:“怎么样,这个好不好?”   顾客与黎相宜自然也觉得不错,十分配合地点头,道:“很好。”   小公主这才满意,觉得黎相轻身上的光辉更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小马驹小马驹~我马上要有可爱的小马驹了~【吃西瓜.jpg】   黎相轻:公主想骑马了?【笑容突然变态.jpg】   晏端淳:对呀!厉害吧!现在骑小马,日后骑驸马,到时候我就坐在驸马身上喊“驾!驾!驾!”【搞事情.jpg】   黎相轻:我的天呐!你还是我的宝儿吗?怎么变得这么污了!【讨厌哦宝宝.jpg】   晏端淳:诶嘿!你怕了吧!【那又怎样.jpg】   黎相轻:不怕!我喜欢!来骑!【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70章 纸条   口红管的一系列事情解决后, 黎相轻终于又稍稍闲了来下,可以好好陪小公主玩了, 不过他是决定要好好给小公主做一个好榜样的。   虽然自己是学渣,但是自己毕竟有了自己大规模的事业, 学业渣不渣无所谓了, 但是小公主身为大晏最尊贵的公主, 把他带成学渣, 于情于理都是不太好的。   这天早上,小公主又带着一肚子的起床气,趴在黎相轻的背上去尚学殿。   今日依旧是晏衡清去叫妹妹起床的,因此今日早上, 他依旧得不到妹妹的笑脸。   而黎相轻,似乎变成了御用背夫, 早上接受着晏衡清些些的怨念目光。   黎相轻其实知道说点什么小公主会立马高兴起来, 可是碍于晏衡清在,不太好说,只好沉默着背着小公主。幸亏小公主还小,要是再大一点, 自己这么背着, 估计都能被五皇子和皇上咔嚓了。   走了一会儿,小公主就在黎相轻背上睡着了, 但是睡了一会儿又醒了,觉得这么睡不舒服,于是小脾气又上来了。   “不去学堂了!回去睡觉!”   黎相轻正沉浸在来自边上某兄长的怨念中, 被小公主突然的小怒火吓了一跳,哭笑不得。   晏衡清见妹妹小脾气又上来了,就走过来柔声道:“淳儿乖,马上到学堂了,今日中午我让艾嬷嬷带炸土豆片来。”   小公主有那么一瞬的高兴,随后又兴致缺缺,道:“没有相轻哥哥做的好吃,回去睡觉!”   晏衡清瞥了眼黎相轻,小脸十分严肃。   黎相轻觉得自己压力很大,但是小公主这么闹脾气也不是办法,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他们这些伴读也一样讨不着好,何况小公主真的该好好学习了。   于是,黎相轻也瞥了晏衡清一眼,悄咪咪地背着小公主快走了两步跑到了前面,开始讲悄悄话。   “公主,皇城二十一新品口脂的系列名就这么定下来了吧?”   小公主一听,果然来了精神,那可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口脂啊!而且是全大晏仅此一家的口红管!而且一旦成品出来,他将拥有第一支!骄傲!   “嗯嗯,就叫纯真吧,很好。”   说话时的怒气都没了,黎相轻微微勾起了嘴角,继续道:“那等过几日休息了,就可以出宫把系列名的设计图给陶瓷铺了,这几日我们要好好表现,不然皇上罚我们不许出宫就完了。”   小公主听着,觉得十分有道理,点了点头。   黎相轻又道:“我们今日好好上课吧,公主要不自己下来走去学堂?让古师傅看看咱们是精神抖擞地来上课,到时候他在皇上面前一表扬,咱们就可以请求出宫玩了。”   “对对对!”   瞌睡虫仿佛瞬间被赶走了,晏衡清走过来的时候,就见妹妹神清气爽地下地自己走了,心情还很不错,就有些惊愕地瞥了黎相轻一眼,小小的羡慕嫉妒恨。   黎相轻无害地笑了笑,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高高兴兴随着小公主去学堂。   然而,想改变一个学渣,非一日之功。   等坐到了尚学殿里,一开始上课,小公主还记着和黎相轻说的话,坐得端端正正,听得认认真真,但是时间一久,他又觉得没意思了,扭头小声地想和隔着一条走廊的黎相轻讲话。   黎相轻十分无奈,亏他做了个好榜样,小公主居然不学。   于是,黎相轻拿纸写了个小纸片,趁古师傅没有注意,捏成小团扔给小公主。   小公主很开心,打开一看——公主,认真听课吧。   小公主丝毫不觉得脸红惭愧,反而觉得丢纸团很有趣,也在那小纸片上写上了话。   【今天讲的父皇给我讲过了,比古师傅讲得好听多了,我都懂了,不用听。】   团成团,瞥了眼古师傅,见古师傅没看这里,偷偷扔给黎相轻。   黎相轻打开一看,很无奈,又写——温故而知新,多听一遍会有新的收获,公主应当学会学习。   作为学渣,看到这样的劝说,小公主自动屏蔽,继续自顾自地玩着传纸条游戏。   【你说那个道士会不会真的认识我父皇,他的那个人偶真的很像很像哦!我认错了两次呢!我父皇真的会喜欢男人吗?可是父皇没有教过我男人可以和男人在一起哦!】   黎相轻看到这张纸条的时候,觉得心特别累。   都怪扶黎给小公主灌输了这样的思想,这么一个小家伙,自己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就让他去接触断袖的世界,这不是在潜意识里把他掰弯么……   本来都不想回了,让小公主专心上课,但是看到这样的纸条,黎相轻又忍不住回几句。   【他的爱人不在了,不会是皇上的。感情的事太深奥了,公主还小,不必考虑,好好上课吧。】   没有得到男人是不是真的可以和男人在一起,小公主觉得不太满意,不过他转而一想,自己是女孩子,不需要知道男人是否能和男人在一起。   于是,小公主又把八卦的目光转向扶黎的抱枕,置“好好上课”几个字于不顾。   【那个人偶真的做得超级像,除了没有脸,道士的爱人和我父皇这么像吗?我应该解开人偶的衣服看一看的,说不定胸口也做了和我父皇一样的胎记哦!】   纸团又丢了过来,黎相轻一个头两个大,沉浸在“如何让孩子好好上课”的思虑中无法自拔,直到他打开了纸团,愣了。   他依稀记得,几年前,扶黎离开皇城的时候说过,魏卿留胸口有一块红色的胎记,他常开玩笑说是他吻出来的吻痕……   黎相轻这个时候有些懵逼,当年听扶黎这么说的时候他刚从睡梦中醒来,脑袋也不是很清醒,况且也这么多年了,现在回想起来,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者是因为小公主说了这么多,自己联想出来的?   就在黎相轻努力仔细回想的时候,手里的纸“刷”地被抽走了,整个人一怔,抬头一看,是古师傅发现他们传纸条了,没收了!   边上的小公主一脸“恨铁不成钢”,估计是在责怪他不小心。   “为何又不好好听课?方才才表扬你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其他纷纷扭头看好戏,黎相轻这时却管不了别人的目光,这纸条上可写着秘密呢!什么男人喜欢男人,什么皇上会不会喜欢男人,什么道士做的人偶像不像皇上之类的……   这些绝对不能被外人知道!   可是纸条被古师傅紧紧地攥在手里,也不好抢,眼看古师傅就要看了,黎相轻忙小声道:“古师傅,事关皇上,您还是不要看为好。”   古师傅手一僵,看了黎相轻一眼,眉头紧锁,心道:这些孩子在搞什么鬼。   就在这时,皇上在赵公公的跟随下进来了,看到古师傅站在自家小心肝那里,就知道自家小心肝又犯错了,当下就板下了脸,准备好给闺女一次教训,不能让他再这么放纵了。   “怎么了?”皇上有些不高兴地问。   古师傅听到皇上的声音,忙转身行礼,一众学子也跟着行礼。   “禀皇上,珍柔公主与黎公子上课传纸条。”   说着,古师傅恭敬地把纸条呈给皇上。   小公主心里着急了,忙扑住自家父皇,拉着他拿着纸条的手,道:“父皇别看,乱涂乱画的!”   皇上被小心肝抱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心软了,看到那张扬起的小脸就觉得拿他没办法,只皱眉瞪着他。   黎相轻心里也急,觉得不能给皇上看,小公主还好说,皇上自己的心肝宝贝,但自己一个啥都不是的外人,居然还和小公主讨论皇上是不是断袖,这不是找死么……   可是另一方面,黎相轻又觉得,如果形势不可挽回,皇上看了纸条,也不是百害而无一利,至少,可以观察一下皇上的表情,判断一下皇上和魏卿留之间是否真的有着什么联系。   如果,魏卿留没死,扶黎会不会高兴一点?哪怕他的爱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变成了皇上。   黎相轻觉得,以扶黎的执着程度,只要魏卿留活着,他就是拼死也会回到他的身边,经历过一次失去的痛苦,真的什么都不会在乎了,哪怕把后宫的女人全都杀光,做一个千古罪人。   “放手,让父皇看看是什么有趣的东西,让你上课都不愿意好好上!”   皇上板着脸,又不满地瞥了眼黎相轻,随后握下小心肝的手,将纸条打开看了几眼。   黎相轻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皇上,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皇上的呼吸发生了变化。刚才虽然表面看着生气,但是呼吸还算平稳,这个时候明显就重了起来,就连脸都有一些些的白。   黎相轻心里也是十分震惊,原本只是扶黎的一句玩笑话,原本只是小公主的一点疑惑,原本只是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的联想,怎么就这么意外地成真了?!   小公主还是那个懵懂的小公主,以为父皇再生气也不会真的惩罚他,心里又对那事真的十分好奇,就拉住自家父皇的袖子,小声问道:“父皇认识扶黎道士吗?”   皇上的手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这一瞬间,学堂里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空气中无形的压力,那是属于皇帝的威压,皇上生气了,是真的生气了!   小公主还仰着脸看着自家父皇。   皇上瞥了小公主一眼,忽然甩开了他的小手,淡淡地道:“不认识。”   黎相轻注意到,皇上说不认识的时候,似乎在忍耐着什么,紧紧地捏着那张纸条,手背上青筋暴起。   然而,还不等他和小公主多反应一会儿,皇上忽然道:“珍柔公主与黎相轻几次三番不认真上课,去尚学殿外面罚跪,没有朕的允许,不准起来!”   小公主一愣,父皇从来没有罚他罚得这么狠过,明明只是没有好好听课,难道不是剥剥瓜子就好了吗?   “父皇?今日不剥瓜子了?”小公主有些委屈,仰头问。   皇上却没有再看他,又冷冷地瞥了黎相轻一眼,甩袖出去了。   晏衡清也没有想到皇上这次会罚得这么狠,忙扑到门口跪下,求情道:“父皇!时值正午,烈日炎炎,淳儿受不住的!父皇三思!”   黎相轻看了眼身边又委屈又懵懂的小公主,觉得有些心疼,也过去跪下,道:“皇上,是我上课不认真打扰了公主,皇上罚我就是了,公主还小,请皇上三思!”   黎相宜和外面守着的顾客也纷纷过来下跪求情。   皇上紧紧地攥着那张纸条,似乎是想扭头看一眼小公主,但最终还是没回头,冷淡地道:“不许求情!”   说着,绕过跪了一地的孩子们,离开了。   小公主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周围又都是看好戏的人,小脸都落寞了。   他走到自家哥哥身边,把晏衡清他们扶了起来,道:“没关系的,肯定是我犯了很大的错,我惹得父皇很不高兴了,我乖一点父皇就会高兴的。”   晏衡清十分心疼妹妹,就小声道:“我叫人找艾嬷嬷来,我们换衣服,哥哥帮你受罚。”   小公主摇摇头,去牵了黎相轻的手,道:“自己的错要自己领。”   说着,牵着黎相轻去外面跪去了。   黎相轻牵着手里的小手,这个时候,觉得小公主无比的乖巧强大,希望皇上能快点想通,不要让小公主受苦太久,不然最后心疼的不还是他自己么?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没关系的,我一点也不委屈。【坚强的自己不需要抱抱.jpg】   黎相轻:卧槽宝贝儿你别这样,老攻可心疼了。【抱抱来.jpg】   晏端淳:没关系的,我乖乖的,驸马就会给国库充钱了吧。【委屈地吃手手.jpg】   黎相轻:充充充!哎呦见不得我家宝儿委屈!【不愿面对.jpg】   晏端淳:没关系的,我乖乖的,驸马就不会总是折腾我了吧。【嗯.jpg】   黎相轻:这个……就不太好说,你这委屈的小表情让老攻很想好好疼爱啊!【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71章 晕倒   尚学殿里书声琅琅, 尚学殿外烈日炎炎。   古人即便是夏日,衣服也是穿得不少的, 黎相轻顶着个大太阳,跪在尚学殿外, 热出了一身的汗, 要不是考虑到自己是在古代, 是在皇宫, 他此刻恨不得把衣服全扒了裸奔。   而边上跪着的小公主,倒是一反常态,安安静静的,没怎么说话, 乖乖地跪着。   黎相轻看着小公主柔软的发丝湿湿地贴在脸上,小脸晒得通红, 有些担心小家伙娇生惯养的受不住。   伸手将小公主脸上的发丝拨开, 用袖口替他擦了擦汗,随后,黎相轻将外衫脱了下来,靠着自己的身高优势, 将外衫摊开托在手上, 撑在小公主的头顶,为他遮阳。   小公主愣了一下, 扭头看他,原本就有些委屈的小脸更加委屈了。   “相轻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很不好的事, 父皇是不是不爱我了?”   可怜见的,小家伙哪受过这样的苦。   黎相轻沉默着,回想了一下那张纸上的内容。虽说不该随意谈论皇上,但是小公主向来如此,也经常说他的父皇怎么样怎么样,皇上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也一直觉得小公主和皇上之间的父子情很温馨,是那种平常人家的亲情,而不是皇家带着各种规矩的亲情。   想到皇上看了纸条后的各种反应,黎相轻觉得皇上生气怕不是因为小公主随意和外人谈论他,而是被戳到了痛处了,或许那是他心底从不愿揭开的秘密,所以才恼羞成怒。   可是,若皇上真的是魏卿留,既然他看懂了纸条上说的道士是谁,为何又说不认识?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黎相轻还没想清楚什么,忽然感觉怀里一重,低头一看,小公主居然晕倒了!   黎相轻一惊,把外衫一扔,赶忙想把小公主抱起来去找太医。   但是跪了太久了,腿有些麻了,抱着小公主却站不起来。   正巧这时学堂下课了,学子们涌了出来,晏衡清一直心系妹妹,忧心忡忡,一下课第一个就冲了出来,见妹妹晕倒了,忙跑了过来。   晏衡清身后跟着顾客和黎相宜,顾客原本该是守在门外的,但是小公主怕哥哥冲动再去求情会惹怒皇上,便让顾客紧随着晏衡清,看着他。   “淳儿!”晏衡清冲过去,瞪了黎相轻一眼,抱起妹妹就想走。   顾客猛地从他手里将小公主抱了过去,道:“你抱不动。”   说着,看了黎相轻一眼,见黎相轻点了点头,也顾不上什么皇家规矩,抱着小公主就往云淑宫去。   晏衡清也想跟过去,黎相轻忽然拉住了他,道:“公主在受罚,本不可私自离开,五皇子殿下还是亲自去禀告皇上为好。”   晏衡清瞥了眼黎相轻,又看了看周围看好戏的兄弟姐妹,明白了黎相轻的意思。禀告皇上这件事,还是得他们自己人来做,如何遣词造句十分重要,若是让老八他们这种人去了,指不定会如何添油加醋,对妹妹有些不利。   心领神会的晏衡清不再多做逗留,忙去找皇上。   黎相轻也想站起来去找太医,但是腿依旧很麻,一起来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黎相宜看得心头一惊,忙过去帮大哥捏腿,心里对今日的事后怕不已。   “没事,这里的人都不可信,二妹妹你去找一下太医,就说珍柔公主病了,他们不敢不来。”黎相轻小声地对黎相宜说。   黎相宜点了点头,起身去找太医,却被一人拦了去路。   拦她的是皇后的儿子,二皇子晏衡睿。   “太医院离尚学殿有些远,天热,女孩子怕是受不住,不如本殿帮你们跑一趟吧?”   二皇子温文儒雅,说的话倒是并不让人厌烦,但是皇宫里都是抱团成派的,即便现在年纪还小,也没有能轻易相信的人。   黎相宜虽然单纯,但也明白这点,便礼貌地道:“多谢二皇子美意,不劳烦了,我自己可以。”   说着,对黎相轻点了点头,赶紧跑去找太医了。   黎相轻坐在地上,抬头看了二皇子一眼,不明白他突然的示好是什么意思。   二皇子也不在意,温文地笑了笑,带着自己的跟班们去饭厅吃饭了。   其余皇子和伴读见好戏离场了,也纷纷结伴去吃饭,仿佛刚才晕倒的只是一个路人甲。   黎相轻沉着脸,心道皇家亲情果然冷漠得很。   人都走光了,黎相轻也不再继续跪在尚学殿外面,把自己热死了可得不偿失。皇上会心疼小公主,又不会心疼自己,还是换个地方跪吧。   于是,黎相轻也回了云淑宫。   那时小公主已经被淑妃带去了寝宫,云淑宫一时间所有人都围着小公主转。   黎相轻趁没人管自己,往通风的地方坐了会儿,顾客看到他便走了过来。   “公主怎么样了?”   顾客摇了摇头,道:“艾嬷嬷去叫太医了。”   黎相轻点点头,心道自己是关心则乱了,小公主一晕,不管是皇上还是淑妃,都会第一时间去叫太医,根本不需要他操心的,倒是让二妹妹白跑了一趟。   这个时候淑妃可能会替小公主换衣服擦身子,不可能让外人靠近的,也没必要让顾客再去候着,黎相轻就道:“二妹妹也去太医院了,你去接一下她,皇上应该快到了,我继续跪着去。”   顾客点头,道:“黎哥救公主有功,皇上该不会再怪罪了吧?”   黎相轻淡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去边上亭子里倒了杯水喝,道:“圣上的心思岂是我们可以猜的,你去吧。”   顾客虽然知道扶黎的事,但是并不清楚皇上的事,也不太明白这次皇上为何发了这么大的火,估计就是传说中的伴君如伴虎吧,便瘫着脸去找黎相宜了。   黎相轻咕咚咕咚把一壶水喝完,补充完水分和体力,跪到了小公主的房门外,让皇上一过来就能看见自己“兢兢业业”地跪着。   没一会儿,就听见许多急促的脚步声,赵公公连“皇上驾到”都顾不上喊,皇上已经带着一众太医进了小公主的房间。   黎相轻啧啧了两声,心道男人就不该让自己疼爱的人受苦委屈,不然都头来心疼的还是自己。   这么想着,跪在烈日下无所事事的黎相轻又开始想自己另一半的事了,准备等皇宫里的伴读结束后,离开皇城,去外面闯一闯,遇一遇自己心爱的人。   正午刚过的阳光很是毒辣,黎相轻也没有吃午饭,渐渐地觉得有些体力不支,而皇上仿佛将他遗忘了一般,进了房间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一直到脑袋昏昏沉沉的时候,赵公公才从里面出来叫他进去。   见他晒得浑身是汗,腿麻爬不起来,赵公公忙过来扶他,一起进了房间。   进了房间才知道,原来是小公主醒了,惦记着自己,才让皇上免了他的罚跪。   公主闺房,黎相轻不敢随意踏入,就跪在了帘子外面谢恩。   此时的小公主穿着薄薄的睡衣,床边放了一盆冰解暑,皇上把小公主抱在怀里,时不时地亲亲他的额头,说一句“父皇爱你。”   黎相轻听得又觉得暖心又觉得肉麻地掉鸡皮疙瘩,估计是小公主经历了这次的事怕皇上不宠爱他了,问了好几遍,才把皇上逼成这个样子了吧……   小公主本来靠在皇上怀里,还有些虚弱,见黎相轻进来了,立马精神很多,怕自家父皇饶恕了自己,却还会迁怒黎相轻,忙为他说好话。   “父皇,相轻哥哥刚才用衣服给我遮阳呢,不然我早就烤糊了,父皇也要原谅他。”   黎相轻垂首跪着,做足了听凭处置的姿态。   皇上看了他一眼,道:“黎相轻,你身为五皇子的伴读,却几次三番带着珍柔公主犯错,朕念在你多次维护公主有功,今日便网开一面,日后如有再犯,定不轻饶!”   黎相轻心头一惊,忙道:“谢皇上,相轻谨记皇上教诲,绝不再犯。”   话虽这么说,但是黎相轻觉得自己可能还会犯点什么错来,既然皇上可能是魏卿留,那他不可能瞒着扶黎,怎么也会让扶黎亲自确认一眼的。   扶黎为了魏卿留疯疯癫癫浑浑噩噩了这么多年,怎么能就这么过去了?   黎相轻认错了,小公主心里却不满,搂住自家父皇的脖子,不满地道:“父皇太凶了,父皇以前不这样的!”   说着,竟是十分的委屈起来,小脸皱皱的。   皇上心知今日发火不仅吓到了小心肝,也伤了小心肝的心,心里也有些懊悔,便给赵公公使了个眼色,把闺女抱紧了些,拍着他的小后背。   赵公公领了皇上的意思,将淑妃,晏衡清和一众太医宫女带了出去。   黎相轻眼见房间里只剩下了那皇家父子两和自己,就觉得事情不太妙。他们父子谈心,自己不该在场吧?为何偏偏把他留下?怕是要说扶黎的事?   皇上却没有和黎相轻说话,只拍着自家闺女的小后背,哄道:“今日是父皇不对,父皇过分了,罚重了,父皇保证,日后只有剥瓜子,不会再罚别的了。”   “那父皇会一直爱我吧?”小公主紧紧搂住自家父皇的脖子,不放心地问。   皇上便亲了亲闺女的脸蛋,道:“父皇会永远爱你的,你是父皇最珍贵的小宝贝。”   小公主这才满意,小手摸摸自家父皇的脸,认错道:“今日肯定是我犯了很大的错,父皇才会那么生气,日后我一定乖乖的,不再惹父皇生气了,淳儿不爱看父皇不高兴。”   皇上十分欣慰,握着小心肝的手亲亲,这才又把视线落到了黎相轻身上。   “今日的事便当做没有发生过,日后也不必再提起了,你去休息吧。”   黎相轻心里咯噔一下,皇上看似说的是今日上课传纸条的事,实则说的应该是他与小公主讨论的扶黎的事。   从扶黎的各种描述来看,魏卿留也是很爱他的,可如果皇上是魏卿留,为何知道了他认识扶黎,却只字未提,还让他日后不必提起?   难道是皇上爱上了江山爱上了游戏后宫的生活?   黎相轻觉得并不是,如果是这样,今日看到那张纸条,皇上就不会是那种极力忍耐的样子,他宁愿相信他还是爱着扶黎的,不然扶黎多么可怜?   “是。”黎相轻最后行了个礼,没再说什么,默默地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黎相轻:唉,皇宫里的生活太累了,处处是危机,想快点出宫谈恋爱去。【超想要.jpg】   晏端淳:什么?!找谁谈恋爱?!【拍桌.jpg】   黎相轻:这得出宫看了,也许会遇上一个美好的少年,拥有一个美好的夜晚吧。【想要.jpg】   晏端淳:不行不行不行!你是我的驸马啊!我就是那个美好的少年!美好的夜晚也是我们的!【天呐.jpg】   黎相轻:哦豁,那走吧,开启美好的夜晚!【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72章 没死   那日的事皇上说了当做没发生过, 就果真是再也没有提及过,对小公主也恢复了以往的宠爱。可能因为那日伤了小公主的小心心, 皇上有加倍宠爱的趋势。   不过小公主也很乖巧,也觉得自己那日伤了父皇的心, 这几日上课认认真真的, 也不再开小差了, 除了偶尔上课的时候趁古师傅没有注意, 偷偷吃两片炸土豆。   黎相轻这几日依旧是陪着小公主玩,但是心思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投入各种胡闹里了。他十分在意皇上到底是不是魏卿留的事。   作为扶黎为数不多的好友,眼睁睁地看着扶黎痛苦了这么多年,他不可能置之不理。所以, 这几日他一直在想办法,想一个能让扶黎自己确定皇上是不是魏卿留的办法。   贸然带扶黎进宫太过危险, 可是皇上也不可能随意出宫, 于是,黎相轻还是决定先画一幅皇上的肖像画,偷偷带出去给扶黎初步辨认一下。   私自画皇上的画像,一旦被查出来, 又是一项罪名。   本来可以让小公主画, 到时可以当成是小公主给皇上的赔罪礼物。这个想法刚冒出来,黎相轻就又否决了, 那日委屈的小公主太过惹人心疼,他不能为了自己的事,再让小公主跟着冒险了。   考虑到其中的危险程度, 黎相轻决定这件事自己一个人悄咪咪地做。   虽然黎相轻只是晚上的时候偷摸在自己的房间画图,白天依旧会陪伴着小公主玩耍,但是小公主依旧觉得黎相轻最近不对劲。   明明以前经常和他一起开小差的,怎么这几日听得这么认真了呢?小公主觉得,可能是前几日自家父皇罚他,对他造成了伤害吧,就像自己一样,那天可难过了。   于是,观察了几日后,小公主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替父皇去安慰安慰黎相轻的心。   平时玩闹不适合说,回到云淑宫后,母妃和艾嬷嬷又都不许他往偏殿跑,所以小公主只能选择深夜了。   这日深夜,月黑风高,小公主穿着睡衣,披着一件外衫,趁着外面守夜的宫人也在打盹儿,悄不愣登地出了房门,偷偷往偏殿跑去了。   当时黎相轻正在沉迷画图,无法自拔。虽然他为了能画好设计图,在江南那几年也自学作画,但是画人物图还是有些难,为了简单一点,他只画了个头。   几日的努力下来,一张英俊的脸已经出现在了黎相轻的画纸上,现在他只需要好好修一下,再想一想皇上脸上是否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没有画到。   这时,门被敲响了。   黎相轻一愣,这三更半夜的,谁会来敲他的房门?   他没有出声,屏息凝神,听着屋外的动静。   小公主见没有人应,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屋内有烛火的亮光,难道相轻哥哥是点灯睡的?   “相轻哥哥,你睡了吗?”小公主小声问。   黎相轻依旧没有应声,大半夜的,小公主跑到他房间来,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告诉皇上,他真的得被咔嚓了,还不如假装自己真的睡了,小公主也就自己走了吧。   没得到回应,小公主又敲了敲门,小声问:“相轻哥哥,你可以醒一醒吗?”   黎相轻听得差点笑起来,如果他真的睡了,又怎么可能听见小公主的这句话,并醒过来呢?   没一会儿,外面没了声音,黎相轻松了口气,想来是没有得到回应,小公主自己回去了吧。   黎相轻又开始借着微弱的烛光看皇上的画像,仔细寻找有没有遗漏的地方,扶黎能否从自己蹩脚的画技里辨认出皇上是不是魏卿留呢。   就在这时,只听窗户“吱嘎”一声,黎相轻一愣,猛然一回头,就见小公主爬窗进来了!   他!爬窗!进来了!   黎相轻差点被他吓死,也顾不上图了,忙过去抱他下来,怕他再摔出个好歹来就更完蛋了!   小公主扶着黎相轻的手跳了下来,道:“相轻哥哥,你没睡,我叫你你怎么不回呢?”   黎相轻很是尴尬,根本没想到小公主这么“女汉子”,居然还爬窗!   “我有些困,没听见,公主这么晚了过来有事?”   小公主就拍了拍黎相轻的背,道:“我来安慰安慰你,那天父皇虽然责罚了你,但是我父皇其实人很好的,你不要怕他,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我撒个娇,父皇肯定饶恕你,你以后大胆地和我玩,不要害怕!”   大晚上的,作为“女孩子”爬窗到男子的房间就是为了说这两句话,黎相轻简直要被小公主的单纯直接气笑了。   “多谢公主宽慰,我没有害怕,公主放心吧。”黎相轻笑道。   小公主一脸不信,道:“你怎么不害怕,你都害怕的最近话都少了,大半夜不睡觉干什么?是不是怕得睡不着觉?”   这么说着,小公主注意到了桌上的画,走过去看了一眼,黎相轻没能来得及阻止。   “这是我父皇呀!”小公主惊呼!   黎相轻忙捂住小公主的嘴,做了个“嘘”的手势。   小公主点点头,等黎相轻把手拿开了,自己捂住了嘴,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你大半夜画我父皇的画像干什么?”   黎相轻想帮扶黎,但是又不想牵连小公主,就不好说出来,免得小公主热心地又想帮忙,于是嘀嘀咕咕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公主见黎相轻这么扭扭捏捏的,大眼睛睁得更大了!   “男人真的可以喜欢男人啊?”小公主小声问。   黎相轻也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他仿佛明白小公主想叉到哪里去了!   “公主,不是你想的那样……”   小公主不信,把画纸拎起来看,道:“那你画我父皇干什么,你这样被我父皇知道了是要治罪的!没有人可以随意画我父皇的画像!”   这一瞬间,黎相轻感到心力交瘁。   实在不想牵连到小公主,黎相轻叹了口气,柔声道:“这是一个秘密,等事情过去了,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小公主微微眯眼,问:“事情什么时候会过去?”   黎相轻看了眼那张画,预算了一下时间,道:“就这几日吧,我天天与公主一起玩,公主还怕我跑了不成?”   小公主见黎相轻有些慌张,撇了撇嘴,有些心软,就道:“每个人都可以有秘密的,你可以不告诉我,我也可以帮你保守秘密,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做伤害我父皇的事。”   黎相轻松了口气,道:“公主放心,我不敢,也不会。”   小公主这才满意,把纸又放回了桌上,仔细看了两眼,又看看黎相轻,一脸的不解。   “相轻哥哥,你以后会娶妻的吧?”   黎相轻又是心头一跳,这让他怎么回答……说不会,那小公主肯定又要想歪了,说会,却根本不会有那么一天……   小公主没得到回答,大眼睛又眯了起来,紧盯着他。   黎相轻简直哭笑不得,就道:“会,会娶我心爱的人。”   哪怕是个男的,他也会找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把人给娶了。   小公主点点头,终于放心了。   黎相轻走到窗口,往外看了几眼,道:“公主快回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被别人知道了可不好了。”   “破规矩!”小公主不满地哼了一声,才又悄不愣登地回去了。   黎相轻远远地看着小公主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个小背影,才关了门窗,松了口气,感觉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有一点是好的,小公主能一眼就看出那图是皇上,那就说明已经很有辨识度了,可以拿给扶黎去看。   很快就迎来了休息日,这日伴读可以回府,黎相轻将画纸叠好贴身放到怀里,带着顾客和黎相宜出宫了。   小公主其实也很想出宫,但是因为上次的事,皇上不许他出宫玩,小公主不高兴了好久,却也无可奈何。离父皇发脾气才过了没几天,他还不敢再次挑战自家父皇的权威。   黎相轻出了宫后,先把黎相宜送去了黎二叔那里,随后连府都没回,带着顾客直奔韶华楼。   果然不出他所料,扶黎依旧在七月的房间里,喝喝小酒,写写丹药方子,倒也挺闲适。   看到黎相轻来,扶黎还挺高兴,招招手,道:“小梨子,快来看,我又研究出了新的方子,说不定你下次出宫,我就飞升啦!”   黎相轻进去的时候,桌上只有一只碗,两幅筷子,显然是扶黎一个人在吃,而七月只负责布菜。什么时候扶黎大牌到能让皇城第一美人伺候布菜了?   不过今日黎相轻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给顾客使了个眼色,顾客便带着七月一起出去了,守在门外。   扶黎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见状笑了笑,问:“怎么了,有什么惊天大秘密要告诉我?把你最爱的美人都支走了?”   黎相轻没有和他嬉皮笑脸,坐到他身边,犀利地问:“魏卿留真的死了吗?你明知道飞升只是个梦,为什么不跟他一起去死?”   扶黎正要喝酒,闻言,手一抖,拿在手里的酒杯“啪”地摔在了地上,瞬间裂开了。   黎相轻眼睛一眯,握住扶黎颤抖的手,问:“魏卿留没死?”   扶黎抽回手,忽然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拿起筷子夹了筷菜吃,道:“死了,我亲自火化的。我知道飞升是梦,但是他让我好好活着,我就好好活着,你心知肚明就行了,何必戳破我呢,你戳破了我的谎话,让我以后怎么装给自己看。”   扶黎这么说着,又嗤笑了一声,声音居然有些些的颤抖。   “你亲自火化的?”黎相轻有些不可思议,如果是这样,那皇上不可能是魏卿留了吧。   “是!你干嘛!今日特意跑来戳我痛处是不是?!”被黎相轻这样追问,扶黎有些火了,扭头怒瞪他。   黎相轻没理他,又问:“你是不是说过,魏卿留胸前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扶黎瞪着黎相轻,渐渐地也愣了起来,睁大了眼睛,问:“你什么意思?你看到什么了?”   这么说来胎记的事是真的,黎相轻还是觉得可能性很大,究竟是不是,还得让扶黎自己辨认,于是便把那张图纸从怀里拿了出来,递给了扶黎。   扶黎看了看黎相轻,接过纸,心里隐隐期待着什么,打开纸的时候手都在颤抖,直到看到图上的俊颜,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你怎么会……你应该没见过他……”扶黎说着,声音颤得可怕。   他这么一说,黎相轻就知道,这就是魏卿留无疑了!   同在皇城这么多年,却谁都没见到谁,多么可悲!   又或许也是老天给的缘分,让扶黎最终在皇城落脚,又让扶黎遇见了他,他遇见了小公主,间接地再次为他们牵起了线。   没有听到黎相轻的回答,扶黎紧紧地揪住纸的边角,猛地拉住黎相轻的领口,激动地问:“你哪里看到他的?!你怎么会看到他?!”   黎相轻看着扶黎通红的眼眶,和眼里强忍着的眼泪,忽然觉得十分心酸,他可以找到他的爱人了,可是他的爱人已经是天下人的皇上,唯独不是他的。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出宫,珍柔公主说你的抱枕和皇上很像?你还让我回宫好好看看,皇上是不是魏卿留。”   “我……”我开玩笑的……   扶黎终究没能说出这句话,因为玩笑终成真了,这才是天大的玩笑!   “这不可能……卿留只是个商人啊……”扶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边掉眼泪,一边回忆,怎么想都无法把那个爱他宠他包容他的男人与天下之主联系在一起。   黎相轻想了想,道:“也许他没有骗你,皇上的生母其实是商人出生,后来先皇把他过给了当时的皇后,皇上才登基的。”   “可是他……”可是他明明死了啊!   扶黎说不出来,脚下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也爬不起来,索性躺在了地上,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只是眼泪一直没有断过,心底的那份失而复得和委屈,无从排泄。   黎相轻虽然可以理解扶黎此时心里的五味杂陈,可究竟没有亲身经历过,无法感同身受。他也不知道皇上究竟是为什么抛弃了扶黎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扶黎此时此刻想怎么办。   但是作为朋友,他现在能做的就是陪伴,以及支持扶黎一切的决定。   无声地陪了扶黎许久,久到以为扶黎哭累了睡着了,想把他抱到床上去的时候,扶黎忽然坐了起来。   “带我进宫,我要见他,我要亲眼看见他还活着!”   黎相轻沉默着,虽然这样做风险很大,但是身为朋友,他愿意帮这个忙。   “你先别急,我明日进宫再探探风,下次出宫给你准话。”   扶黎点点头,道:“我饶不了他的,如果他没死的话,那他的死期就近了。”   弑君……黎相轻听得心惊胆战,但又无奈地摇摇头,就扶黎爱到了这份上,做得出来才怪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天啦噜!我的驸马暗恋我父皇!怎么办啊在线等急!【无法直视.jpg】   黎相轻:宝儿……不是那样的……【宝宝心里苦.jpg】   晏端淳:那你为什么画我父皇的画!【面对疾风吧.jpg】   黎相轻:是这样的,我觉得皇上太难攻略,但是他如果是我朋友的老攻,哎嘿!那丈母娘站我这边,我再攻略老丈人不是很方便了?!【略略略.jpg】   晏端淳:有道理诶……所以你一切都是为了娶我是吧~【羞.jpg】   黎相轻:那必须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宝儿,以及,名正言顺地嘿嘿嘿~【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73章 意外   黎相轻带着图纸让扶黎辨认了皇上是不是魏卿留, 之后为了安全,把图纸烧了, 安抚了扶黎好久后才带着顾客出了韶华楼。   终于证实了心中的疑惑,但是心头的压力却依旧没有减少。   黎相轻思考着, 怎么才能帮扶黎见上皇上一面, 却不知道, 他一出宫就直奔韶华楼的事又迅速在皇城传开了。   学堂的休息日也是有规矩的, 当天晚上必须回宫。   黎相轻在国公府陪了母亲一日,又被黎万怀骂了一顿风流花心,吃过晚饭,便又带着顾客和黎相宜回了皇宫。   小公主无所事事了一整天, 见小伙伴们回来了,才又高兴了起来, 缠着他们一起玩起了躲猫猫, 一直玩到天都黑了,淑妃来找人了,众小伙伴才散。   小公主玩累了,被自家母妃带回去洗了个澡就入睡了。   黎相轻也洗了个澡, 然后等待深夜的到来。   午夜, 夜深人静的时候,黎相轻穿了一身黑袍, 身姿矫健地离开了云淑宫,准备趁夜去勘察一下皇宫的地形,看看把扶黎带进宫来是不是一条可行之计。   皇宫的深夜虽没有亮如白昼那么夸张, 但是到处都是守夜巡视的禁卫军,把皇宫保护得滴水不漏。   黎相轻凭着自己还算不错的功夫,几次险险地从禁卫军的眼皮子底下逃过。   几次下来,黎相轻靠在一颗大树后,暗自摇了摇头,想把扶黎悄不声地带进来,难如登天,除非让他扮成什么小太监。但是自己平时身边不带太监的,这样目标太明显了。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如果扶黎进不来,那就只能想个办法让皇上出宫。   深夜勘察地形失败,黎相轻小心地避过禁卫军,准备回云淑宫。   经过御花园的时候,远远地看见有些些的火光,奇怪的是,整个皇宫这个时候都有太监们提灯到处巡视,而御花园除了那一点点的火光,居然一个宫人都没有!   黎相轻觉得有些奇怪,便悄悄地靠近了些,微微探头望去,才发现,原来是有人在烧冥纸!   皇宫是严禁烧冥纸祭奠的,谁这么大胆,大半夜地在御花园烧冥纸?   黎相轻又稍稍靠近了些,仔细看了一眼,借着月光和那冥纸的火光才依稀看见是穿着便服的皇上!   虽然今夜的皇上没有穿龙袍,但是黎相轻只看那一眼就肯定了,除了皇上,整个皇宫还有谁有这个权利支开一众巡视的太监,并且豪不慌张地在御花园烧冥纸?   黎相轻心里有些震惊,偷偷地躲在柱子后面看。   皇上的亲戚都是皇亲国戚,即便是死了也有自己的陵墓牌位,哪里需要皇上偷偷摸摸地穿着便服在御花园烧纸?   正觉得有些奇怪呢,黎相轻忽然又想起,今日好像是魏卿留的祭日!扶黎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回他的破道观祭奠魏卿留,只是不知道今夜扶黎还会不会回道观祭奠了。   皇上祭奠自己干什么?   黎相轻有不解,但是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逗留,万一被皇上发现自己看到了他的秘密,小命不保,于是便小心翼翼地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地方。   之后两日,黎相轻一直在思考有没有什么理由能让皇上出宫,只有这样才能最为安全地安排扶黎偷偷见上皇上一面。   正在愁苦之际,机会送上门来了。   皇太后唯一的女儿,安平长公主,再过半个月要成婚了。   皇太后其实不是皇上的生母,皇上的生母是商人之女,当初先帝的最爱,在大晏也曾传过一段佳话,不过后来估计是为了让宣仁帝继位名正言顺一点,先帝把宣仁帝过给了当时的皇后。当时的皇后无子,只有一个幼女,为了巩固后位保护幼女,也只得听从先帝的安排。   安平长公主比皇上小了十多岁,早年许给了皇太后母家,只不过深宫寂寥,女儿年纪还小,皇太后便把安平长公主多留了几年,如今安平长公主快要二十了,才不得不忍痛让她出嫁。   皇上对皇太后母女未必有多少感情,但是该有的尊敬还是有的,对安平长公主的婚事,皇上也十分尽心尽力,力求给安平长公主一个隆重华贵的婚礼,让她嫁得风光一些。   安平长公主出嫁,皇上应该是会出宫去靖安候府坐镇,为这个妹妹撑场面的,这就是最好的时机了。   皇宫里近日为了安平长公主的婚事忙活得热热闹闹的,黎相轻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只想着下次休息日出宫得和扶黎说一声,让他稍安勿躁。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这日,小公主说头晕乎乎的,不想上课,皇上带了太医来看,太医说天气热,公主怕是有些不舒服。   皇上立马就心疼了,准了闺女今日不上课,抱着回自己的寝宫哄去了。   本来也没什么,黎相轻也不用为督促小公主好好上课而操心了,一个人悠闲自在地一边听课一边开小差。   想着皇城二十一的新品口红,是要做丝绒的,正红色号的配方已经捣鼓出来了,下次休息日回去得赶紧做个样品出来,如果没什么问题,等口红管生产出来后,就得让二叔通知工人,开始生产了。   正在为日后的一系列产品做打算呢,赵公公忽然来了,说皇上宣他过去。   黎相轻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有不好的预感。   这就好比你上课上的好好的,突然有人来说班主任叫你,那会有什么好事吗?绝对没有!   黎相轻心惊胆战地跟着赵公公去了,心想小公主陪着皇上,皇上没理由生气什么的吧,还是说小公主又不小心说了什么了?   黎相轻被赵公公带进了皇上的寝宫,皇上正抱着小公主坐在软塌上,有说有笑的,挺开心,不像是有什么事的样子,黎相轻松了口气。   赵公公把黎相轻带到后,就退到了一边,黎相轻赶紧向皇上和公主行礼。   皇上点了点头,道:“坐吧。”   黎相轻便乖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好,端端正正恭恭敬敬的,让人揪不出错来。   小公主坐在自家父皇的腿上,对黎相轻道:“相轻哥哥,父皇说你又去花楼了,你快告诉父皇你没有去!”   黎相轻心里咯噔一下,暗自懊悔,忘了自己头上还顶着一顶“风流”帽了!这皇城里的人也是吃饱了撑的,他又不出去祸害谁家闺女,总是盯着这事有意思吗!   因为这是事实,皇上既然知道了,那肯定也是确认过的,自己再说谎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皇上见黎相轻不说话,就当天默认了,脸色微微有些沉,道:“朕知道,少年郎血气方刚,但是花楼还是少去为好,虽说你如今是五皇子的伴读,但与珍柔公主也常玩在一起,这样对珍柔公主的清誉很不利。”   黎相轻乖乖点头,跪下认错道:“是我考虑不周,下不为例。”   皇上碍于小公主几次三番地撒娇求情,对黎相轻也算是网开了十几面了,叹道:“朕不希望再听到关于你的风流传闻,再有一次,你就回你的国公府呆着吧,五皇子也不需要你伴读了。”   “是。”黎相轻恭敬地回答,心里冤得要死,他真的一点点都不风流不花心啊!!!   小公主见自家父皇对黎相轻板脸色了,有些不高兴,也有些担心,立马换了个话题。   “父皇,让赵公公拿冰和水果来吧,相轻哥哥做的冰可好吃了,我们罚他做冰吧!”   皇上一看就知道是闺女嘴馋了,就笑着点了点头,示意赵公公去办。   赵公公便带人去取了冰和各种水果来。   以前还有顾客分担榨果汁的工作,今天所有的工作都要黎相轻自己完成,并且伴随着听那对皇家父子谈心,黎相轻整个人都是拒绝的。   可惜他没资格拒绝,于是就默默地听着他们聊天,自己一会儿榨果汁,一会儿凿冰,十分的忙。   小公主坐在自家父皇腿上,摸摸父皇的发丝,道:“父皇,皇姑姑要出嫁啦?”   皇上笑着点点头,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忽然有些感慨,过不了几年,也要看着自己的小心肝出嫁了,心里觉得有些揪揪的。   “再过几年淳儿也会出嫁,父皇要早早地给你相看皇城最好的少年,父皇的淳儿一定要幸幸福福的。”   小公主听得咯咯笑,笑道:“皇城最好的少年就是相轻哥哥呀,我长大了就嫁给相轻哥哥。”   正在凿冰的黎相轻一锤凿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求放过……   现代的孩子早熟,古代的孩子也有早熟的吗……黎相轻觉得十分心累,他还想离开皇城去找他美好的少年呢……   皇上闻言,淡淡地瞥了黎相轻一眼,有些些的不满,但是也没太把闺女的话当真。   小公主的话也的确不能当真,不过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的胡话罢了。   皇上笑着揉了揉自家小心肝,道:“出嫁嫁的是爱情,你还小,还不懂呢。”   小公主懵懂地看看自家父皇,问:“那什么是爱情?父皇有吗?”   皇上淡淡地笑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亲了亲小心肝的额头,哑声道:“父皇是皇帝,不配有爱情的。”   黎相轻听着,忽然觉得心里有些酸,放下锤子,摸了摸自己被锤了一下的手指,想让边上的太监帮忙凿冰。   这一抬头,话还没说,整个人都僵住了!   特么的这哪是什么太监!是扶黎啊!   黎相轻觉得自己要被这个疯道士给吓死!他计划得好好的,等皇上出宫再行事,扶黎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他是怎么混进皇宫的!还要不要命了!   皇上和小公主就坐在对面,黎相轻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也没办法说话,只能偷偷给扶黎眼神示意,让他离开这里。   但是,此时的扶黎眼眶通红,根本什么都看不到眼里了。   “父皇为什么不可以有爱情?父皇是皇帝,就可以拥有一切啊!”小公主摸摸自家父皇的脸,一脸不解。   皇上摇摇头,道:“父皇曾经也有的,做了皇帝就没有了,做了皇帝,父皇就只是一个死人了。”   小公主听不懂皇上的话,只觉得听到“死人”二字特别害怕,紧紧抱住自家父皇,道:“父皇才不是死人!瞎说!”   黎相轻正想借冰不太干净,让太监去换新的为由,把扶黎支出去,扶黎忽然推开了黎相轻递来的冰盆。   冰盆“啪”地摔在了地上,钝钝的响声在安静的寝宫里显得特别的刺耳,伴随着冰盆落地声音的是扶黎忽然的怒声。   “你既然是死人,为什么不死的彻底一点!”   这么一声之后,整个寝宫都寂静了……   那一瞬间,黎相轻觉得自己和扶黎都玩完了,小公主再怎么撒娇也拯救不了他们了。   而此时软塌上的皇上,也猛然睁大了眼睛,把小公主放了下来,自己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扶黎。   小公主看到扶黎也很惊讶,但是他想不了那么多,听见扶黎咒自家父皇死,扑过去就怒道:“你大胆!我父皇才不会死!”   此时的扶黎正是悲愤当头,根本不想管什么扑过来的小孩子,随手一挥,便把小公主推了开。   黎相轻吓了一跳,赶紧扑了过去,把小公主接入怀中。   小公主也吓懵了,站起来就想找扶黎算账,但是扶黎已经几步走到皇上面前,一个拳头揍了上去。   “不许打我父皇!”小公主炸起了毛。   黎相轻抱住小公主,带着他走到边上,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什么旧恩怨都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皇上挨了一个拳头,起身的时候恢复了往日的冷静,道:“打完了就出宫吧,这不是你呆的地方。”   这就是变相相认了,扶黎愣愣地站着,眼泪忽然就流了下来,止都止不住了。他不明白,既然魏卿留还认他,为何要这么冷漠!   “你不是死了吗?!你让我好好活着就是为了骗我吗?!”   皇上紧紧地握了握拳,又松开,保持冷静地道:“我是死了,没骗你,只是后来被救活了,醒来之后一切都变了,我再也不能是你一个人的魏卿留,还不如让你当我死了。”   扶黎一边落泪,一边愣愣地听着。   皇上颤了颤手,抬起来,想帮扶黎擦一擦眼泪,但是还没接触到扶黎的脸,又放下了,摊开双臂道:“你看看我,坐拥天下的皇帝,自从我再次睁开眼的那一刻,我只能为了我父皇,为了江山去拼死,不仅不再是你的魏卿留,也不再是我自己。”   扶黎压下皇上的手臂,怒道:“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和你一起拼!我不介意你当皇帝!”   皇上嗤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我不想当,我也以为我可以一辈子做个逍遥商人的,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身上的流着的血注定了我要么死,要么夺得帝位,不论哪种结果,你都不适合再留在我身边了。”   “为什么不适合!要么和你一起死!要么当皇后!哪一个不好!偏要我当你死了!”   扶黎说的理所当然,黎相轻听得胆战心惊,直到听到他要当皇后,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是想搞笑吗……   皇上怔怔地看着扶黎,随后笑了起来,道:“后宫三千,多脏的地方,怎么能让你呆?”   “我呆!我现在就呆!你让我做皇后吧!我不走了!好不好?”扶黎生怕皇上执意撇下他,哭着抓住了他的龙袍,丝毫不怕会治什么罪,完全是豁出去了。   “我许不了你未来了,自从我坐上了这个位置,我们就回不去了。”   皇上看着扶黎痛哭的样子,眼睛也渐渐地泛了红,却只能紧紧握拳忍住。   “我可以呆在你的未来里!你别为自己找借口,我就不信了,我就爱你一个人,怎么就这么难!”   皇上叹了口气,把扶黎的手拿了下来,道:“我已妻妾儿女成群,如何对你一片痴心?”   扶黎像是这才想起来,他的魏卿留真的不再是当年的魏卿留了,当年的魏卿留只属于他一个人,而现在的魏卿留,肩负江山社稷,儿女成群,被百姓拥戴,却唯独不属于他。   “赵安,送他出宫。”皇上冷冷地说了一句,背身过去,不忍再看。   扶黎被赵公公带到了门口,恍恍惚惚的,忽然又回过身来。   他为什么要在意魏卿留是否有江山社稷,是否有妻妾儿女,只要他还活着,能比死了更差吗?!他无法从阎王手中抢人,他还抢不过江山社稷和一群没有感情的嫔妃吗?!他痛苦了这么多年,凭什么要放弃!   “我不走!我就擅闯皇宫了!你有本事杀了我啊!反正我本来就多活了这十几年了!”   十几年前就该随着魏卿留一起去死的……   皇上听到他这句话,忽然就心里痛得不行,又转过身来看他。   扶黎承受了太多,站都站不住了,扑通坐了下来,流着泪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嘴里嘀嘀咕咕地道:“你既然想让我当你死了,那我还不如吃了仙丹飞升。”   皇上就见他吃了颗不知道是什么的药丸,吓得脸色都白了,连忙跑了过去。   “你吃了什么?”   “飞升的仙丹。”扶黎这么无赖地说着,忽然感觉肚子里一阵绞痛,脸色一白,难受地趴在了地上。   皇上连忙就把人抱到了怀里,怒道:“从来练不好丹药的瞎吃什么!”   说着,赶紧让赵公公去找太医。   时隔十几年了,他还记得自己从来练不好丹药,扶黎靠在皇上怀里,泪流不止。   真的一切都不一样了,当年的魏卿留不一样了,自己也不再是练不好丹药的道士了。 第74章 爱情   太医很快来了皇帝的寝宫, 本来以为是皇上怎么不舒服了,一个个吓得腿软, 等到看到皇上的龙床上躺的是别的男人,才松了口气。   至于为什么龙床上会躺个男人, 作为直男的太医们自然不会多想, 只能想到是皇上的友人或者什么的。   在皇上面前, 太医们不敢多看多说, 兢兢业业地为扶黎把脉诊断,最终得出结论——吃坏肚子了。   黎相轻在一边听得嘴角抽搐,那颗仙丹是过期了吧……   之后,扶黎就开起了频繁拉肚子模式, 皇上就一会儿扶他起来去拉肚子,一会儿扶他躺下休息, 围着他团团转。   皇上没空理别人了, 黎相轻和小公主退到外间,相互看看,默默无语。   黎相轻是在想,以皇上对扶黎这样的态度, 应该不会再计较扶黎擅闯皇宫的事了吧?自己也就不用被牵连, 安全了?   而小公主,被这一系列事情惊到了, 懵懵地坐着,始终反应不过来。   “怎么了呢这是?”小公主一脸懵逼地问。   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爱的父皇突然搞基,黎相轻怕小公主心里留下什么阴影, 就想着稍稍开导几句。   “公主吓到了?”   小公主抬头看看黎相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吓到了,懵懵地道:“父皇和臭道士真的认识啊?那父皇真的就是臭道士那个人偶了?”   黎相轻点点头,捋了捋小公主的发丝,道:“公主还记得之前我画的图吗?”   “记得,你说事情办完了告诉我秘密的,现在事情办完了吗?”   “办完了,”黎相轻扭头看了眼周围,见赵公公在里间照顾,这里没有别人,才凑到小公主耳边,小声道:“我就是想让扶黎辨认一眼,又不敢让他冒险来皇宫,所以才出此下策。”   小公主抽回自己的发丝,自己捋着,沉默着没说什么。   黎相轻看着小公主这个样子,明白小公主其实是局外人,他不知道扶黎这些年的痛苦,也与扶黎交情不深,无法感同身受的,反而可能会觉得扶黎突兀的出现会打破他和他父皇原本平静的生活。   “抱歉,公主,我可能思虑不周,没有考虑你和皇上以及其他人的感受,”黎相轻叹息着,又看了眼里间,道:“我只看到了扶黎这些年的痛苦,想尽我所能帮他一把。”   小公主眨眨眼睛,又看了看黎相轻,不解地问:“臭道士为什么痛苦?因为他以为父皇死了吗?父皇为什么假装自己死了呢?他明明活着,为什么不去见臭道士呢?那……那我觉得如果父皇假装死了,我不知道,我也会很痛苦吧?”   小公主也是看了一场大戏了的,只是他年纪还太小,想什么事情都直来直去的,不明白其中的各种情非得已和言不由衷。   黎相轻见小公主努力地去理解体会,而不是立马厌恶生气,觉得很是欣慰,叹息道:“因为那是爱情啊,凌驾于世俗和现实之上,却又不得不被世俗和现实捆绑。”   “爱情那么可怕吗?会那么痛苦?”   黎相轻想了想,想了想自己前世,他现在也不清楚当初与前男友那份感情能不能称之为爱情,只是不管结局怎样,他们都曾度过很美好的时光。就像皇上和扶黎,在没有那么多意外之前,他们也是很幸福的。   现代人才讲究自由恋爱,嫁给爱情,在这样的古代,往往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多的是婚后的责任与习惯,并且三妻四妾,爱情就少得可怜了,也更显得弥足珍贵。   “遇见爱情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不可怕,很珍贵,但不是每个人都会遇到爱情的。”   小公主听着觉得很神圣,又想起自家父皇说以前有爱情,后来没有了,忽然就觉得十分心疼,这么珍贵的东西,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东西,他家父皇居然没有了……   “可是父皇说他没有爱情了……”小公主说着,嘴巴瘪了起来,眼里雾蒙蒙的,心揪揪。   黎相轻看得哭笑不得,心里又觉得十分柔软,这是一个内心多么柔软的小家伙啊。   “他们还来得及。”黎相轻小声叹道。   小公主一愣,茫然地问:“臭道士来了,父皇就找回爱情了吗?”   黎相轻也不清楚皇上和扶黎之间最终会怎么样,没有回答,反问道:“公主不反对吗?”   “反对什么?不是说男人可以和男人在一起的吗?”小公主一脸懵逼。   黎相轻哭笑不得,没想到扶黎当初胡乱逗小公主玩的,小公主居然一直记着。   “少数的,还要顶着很多压力呢。”   小公主听着,摇摇头,道:“那是父皇的爱情,我想要父皇幸福,就像日后我要是和女孩子在一起,我相信父皇也会支持我的。”   黎相轻看着小公主单纯的小脸,微微笑了一下,心道:男孩子喜欢女孩子是很正常的……   没有回答小公主的话,黎相轻扭头看了看里间,就见帘子边一片明黄的衣角一晃而过。   黎相轻忍不住又笑了一下,如果皇上听到了小公主的话,怕是会非常欣慰感动吧。   两人又默默地坐了一会儿,小公主晃了晃腿,看了看黎相轻,有些不放心地问:“相轻哥哥,你日后会娶妻的吧?”   会娶,在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娶他美好的少年为妻。   黎相轻便点了点头,免得小公主继续沉浸在“男人可以和男人在一起”的思维里无法自拔。   小公主松了口气,高兴地笑了起来。   黎相轻:……   没过多久,里间的动静小了下来,黎相轻便和小公主小心翼翼地走到帘子边,探头往里看了一眼。   扶黎不再频繁拉肚子了,正坐在床上,靠在坐在床沿的皇上怀里,皇上正在喂他喝药。   瞥见门口两个孩子,皇上道:“进来吧。”   小公主便带着黎相轻进去了,黎相轻在这里是最碍事的,就默默地站着不说话,小公主就自在许多,皱着小眉头打量着床上的扶黎。   扶黎拉肚子拉得十分虚弱,但是情绪依旧不怎么稳定,总是在高兴与悲愤中来回徘徊。   看到小公主,他就想起了几日前黎相轻带出宫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公主,想到他是卿留的女儿,心里有些难受,可是又觉得孩子无辜,想起这孩子十分好逗,就想逗一把出出心里的邪火。   “和你长得一点都不像,不然我早就能认出来了。”扶黎喝下皇上喂给他的一勺药,白眼怼人。   小公主一听,立马炸起毛来,“你胡说!大家都说我和父皇可像了!”   “人家哄你的,我才是最熟悉卿留的人,你要是和他长得像,我看见你能不怀疑?”   “胡说胡说!我才是和父皇最好的!父皇最爱我!”   “他欠了我这么多年,以后都得还回来,以后最爱我了!”   “才不会!父皇最爱我!父皇你说是不是?”   “魏卿留!你告诉他!”   黎相轻就眼睁睁看着平时温文儒雅的皇上被一大一小围攻,只觉得十分可怕,如果皇上会和扶黎再续前缘,他可以预见皇上日后的生活该是如何的艰难……   皇上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头疼得很,柔声道:“先喝药吧,你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闹?有什么话,等你休息完了我们再说。”   小公主觉得父皇还是偏袒自己的,得意地哼哼了两声。   扶黎瞥了眼小公主,又瞥了眼皇上,生怕皇上再和他说他不适合呆在皇宫里的话,推开皇上要喂他喝药的手,自己默默地躺了下来,缩在被窝里团成一团,只留一小撮头发在外面。   “我永远休息不好了,你什么都不要和我谈,我就在这里睡着。”   耍无赖本事天下第一,黎相轻觉得皇上要么就有本事把他杀了,否则别想摆脱,根本不需要他担心什么。   皇上看着被子里的一团,却生不起气来,甚至不由自主的眼角带起了一点点的笑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往事。   这种时候在这里当电灯泡太过危险,黎相轻抬头看看皇上,见皇上没看他们,又看了看边上候着的赵公公。   赵公公笑了笑,便出声道:“皇上,快要午时了,不如先让公主和黎公子回去用午膳吧?”   皇上闻言,看了看候着的小心肝和那个最会惹事的黎相轻,又看了看赵公公,淡笑着摇了摇头,心道:老滑头,最会为孩子们说话。   “去吧,淳儿身子好了,下午就一起去上武课。”   小公主一听武课,身体倍儿棒!   “好了!我好了父皇!下午去上武课的!”   皇上点点头,又瞥了眼黎相轻,道:“今日的事,不会有第六个人知道了。”   黎相轻恭敬地垂头,道:“皇上放心,不敢多言。”   这也是正巧黎相轻是认识扶黎的,扶黎估计也为黎相轻说了几句话了,若是换一个人,哪怕小公主求情,被知道了这样的秘密,皇上怕是也不能留人了。   “威风什么威风,你不知道这些年小梨子对我多么照顾,没有小梨子陪伴,我就仿佛行尸走肉!”   扶黎探出一个头来,无所畏惧地指责皇上。   皇上:……   小公主悄咪咪看了大家一眼,怕父皇生气,忙道:“淳儿谁都不说,这是父皇的爱情!”   说着,赶紧拉着黎相轻离开了皇上的寝宫。   皇上看看床上的人,又看看离开的小背影,心里隐隐作痛,不得了了,一个个都护着一个会惹事的外人……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爱情啊!那么神圣,我估计不会有吧。【悲伤这么大.jpg】   黎相轻:说什么呢宝儿?我们这不是爱情吗?【爱的注视.jpg】   晏端淳:是吗?你回顾一下小剧场,哪里体现爱情了?只有啪啪啪!这不是爱情!【无法直视.jpg】   黎相轻:宝儿,爱到深处才想啪啊!【一个挑事的微笑.jpg】   晏端淳:不是的,爱情很神圣,没有啪啪啪。【不愿面对.jpg】   黎相轻:那今天我们剥瓜子吧……【握紧了小瓜子.jpg】   晏端淳:居然不反驳,今天不对劲……【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来.jpg】 第75章 宿命   小公主拉着黎相轻离开了皇上的寝宫后, 就回了云淑宫。   一路上,黎相轻再次叮嘱了小公主, 今日的事,不能说给任何人听。   其实在小公主看来, 因为他自己能接受, 所以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多么大不了的事, 但是既然父皇和相轻哥哥都这么叮嘱他了, 他也就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晏衡清今日是去了尚学殿的,小公主本来又在皇上身边,云淑宫便没有等他们吃饭。等小公主和黎相轻回到云淑宫的时候,淑妃已经用完了午膳, 宫女已经开始撤饭菜了。   看到闺女回来,淑妃也有些惊讶, 往常闺女在皇上身边是绝对不会回来吃饭的。   “淳儿, 这么早就回来了?用过午膳了吗?”   “没有,我和相轻哥哥回来吃饭,然后去上武课。”小公主这么说着,走过去挨到了淑妃身边。   淑妃笑着摸摸自家闺女的头, 忙让艾嬷嬷吩咐厨房再准备午膳。   见本该在尚学殿的黎相轻也回来了, 淑妃就搂着自家闺女笑问:“相轻怎么也回来了?可是又闯祸了?”   学渣属性深入人心……   黎相轻尴尬地笑了笑,小公主就帮着道:“没有, 父皇让相轻哥哥做冰。”   淑妃就没再多说什么,笑着点了点头,让黎相轻不要拘谨, 先坐会儿。   黎相轻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等待午饭,在皇上那儿受到了惊吓,现在放松下来了才感觉挺饿了。   小公主上午的时候还有些不舒服,淑妃就搂着他问有没有好点云云。   小公主哼哼唧唧地回了几句,忽然就抱紧了自家母妃,问道:“母妃,你有爱情吗?”   黎相轻刚刚放下来的心“啪”地又提了起来,小孩子说话总没个把门,虽然小公主很懂事很聪明,但是他还是有些害怕他开启了这个话题之后会说漏什么。   何况身为后宫里的嫔妃,她哪里有什么资格拥有爱情?唯一可以爱的对象就是皇上,偏偏皇上极少过问后宫的事,再多的爱慕都被消耗掉了,那还能让淑妃说什么爱情?   爱别的男人,就是死路一条。   古代就是这么变态,一个女人,即便你得不到丈夫的爱,你也不能去爱别人。   淑妃听的也是一愣,爱情这种话题,可不像是自家闺女能说出来的,于是便扭头看了边上坐着的黎相轻一眼。   一顶大黑锅从天而降。   黎相轻心里有些累,但是为了防止小公主说是从皇上那里听来的,到时候再不小心说漏了嘴,也只能默默地把这个黑锅背了起来。   “回娘娘,公主听说了安平长公主要出嫁的事,有些好奇,我便扯了几句,其实我也不懂……”黎相轻说着,略带羞涩地挠了挠头,假装自己是一个情窦初开什么都不懂的纯洁少年。   小公主闻言,看了看黎相轻,眨了眨眼睛,心想,明明不是这样的哇……而后才忽然明白过来,不能说是父皇那里知道的,当下一阵后怕,偷偷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淑妃倒是没注意闺女的小表情,反倒被黎相轻这小少年羞涩的样子逗笑了,心道到底还都是孩子呢,半大不大的时候憧憬着什么爱情。   “安平长公主出嫁,宫里倒是难得热闹了一下。”   黎相轻听着,忽然有些同情淑妃。   身为宫妃,一辈子被囚禁在深宫里,若是有皇帝的宠爱,便是众矢之的,若是没有,便孤独一生。等皇子们长大了,就又是一场无形的厮杀,赢了便坐上皇太后的位置,从此万人之上,输了便有可能与自己的孩子一同性命不保。   很可怜,很值得同情,但这就是古代的制度,黎相轻无力改变,他也没必要去改变。   黎相轻沉默无言地坐着,小公主没有得到母妃的答案,便又问:“母妃,你有爱情吗?”   淑妃不知道闺女为什么这么执着这个答案,抱着他道:“母妃不需要爱情,母妃只希望你和清儿平安幸福。”   小公主抬头看淑妃,道:“可是爱情很珍贵,我希望母妃也有。”   淑妃听得哭笑不得,还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知道什么爱情珍贵?后宫最奢侈,最要不得的就是爱情。   “淳儿,爱情不是必须的,生命才是最珍贵的,快乐地活着,你会找到很多比爱情更美好的事物。”   淑妃说着,温柔地摸着小公主的发丝。   小公主听着,小脸却沉了下来,趴在母妃怀里,不怎么高兴。明明相轻哥哥说了,爱情是很美好,很珍贵的东西。   “可是我想要爱情的。”小公主不高兴地说。   淑妃只当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听见别人有就自己也想要,便笑道:“等你长大了,你就会发现,爱情是最没用处的。”   小公主听得沉默了,他不懂,但是他就是不喜欢自家母妃的这种说法。明明父皇以前没有爱情有时候会很伤心,现在臭道士来了,父皇就会有爱情,就会好起来了啊!   人家母子讲话,黎相轻没资格插嘴,但是他在一边听得心里有些寒寒的,淑妃这是在给小公主灌输“不能要爱情”的思想。   他大概可以理解淑妃的想法,为了一大群人的安全,小公主此生势必是要隐瞒秘密,男扮女装一辈子的。不论小公主日后会不会发现自己的性别,他要么就做个老公主,孤独一生,要么淑妃可能会在母家安排什么人娶了公主,但是他们之间也是不可能有爱情的。   小公主要为了秘密伪装一生,不可能有那么一个男人与他知心知底还发展爱情。男风不盛行的朝代,任谁都不会觉得会有那么一个男子愿意接受小公主的性别,即便有谁因为约定娶了小公主,那男子肯定也是会纳很多妾的,与小公主只能是明面上的夫妻关系。   小公主这么尴尬的存在,注定了他很难得到爱情。所以淑妃想在他小的时候就给他灌输爱情不重要的思想,避免小公主日后爱上什么不能爱上的人,痛苦一生。   小公主刚刚稍稍知道那么一点点爱情的珍贵,瞬间就被自家母妃反驳了个彻底,小背影十分落寞。黎相轻看着有些心疼,心里想着,他就不信了,既然有皇上和扶黎这样的弯的存在,偌大的皇城不可能就没有别的了吧!   也许小公主能找到一个,或者找到一个更奇葩的家族,为了继承爵位或家业,自小把女儿当儿子养了?这样与小公主岂不是绝配?   这时,宫女把午膳一一端了上来,淑妃便招呼孩子们赶紧吃饭。   小公主虽然心里不满,但到底年纪小,并不真的懂什么是爱情,不高兴了一会儿,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吃饭上了。   黎相轻也随着小公主一起入座,见小公主又高高兴兴地吃起了肉,心里舒服了一点。   小公主的性别会不会被发现,皇上会不会饶恕这样的欺君之罪,小公主是否能活到出嫁,一切都未成定局,他一个外人有什么好多想的,只要小公主此时此刻是高高兴兴的,已经是最好的了。   淑妃也一样没有把闺女说爱情的事放在心上,坐在一旁替闺女剔鱼刺。   然而,小公主却自己记在了心上。   用完晚膳,小公主去换了一身劲装,艾嬷嬷为他扎起了漂亮的马尾,随后便和黎相轻一起去练武场等候上武课了。   他们到练武场的时候,尚学殿里的学子们估计还在休息,稀稀拉拉有几个,很多都没有过来,晏衡清他们就还没在。   小公主也懒得与别的讨厌鬼打交道,便拉着黎相轻去亭子里坐。   一坐下,小公主就问道:“相轻哥哥,如果父皇和臭道士以后在一起,我父皇会开心吧。”   黎相轻不知道小公主在想什么,就点头道:“应该会。”   小公主就点点头,道:“那说明爱情会让人开心,为什么母妃说不需要爱情?”   如何与一个将要十岁的孩子讨论爱情……   黎相轻有些无奈,只道:“每个人追求不一样吧。”   小公主撇撇嘴,无法领会其中真谛,想了想,不懂,便不再想了,只道:“我以后也有的吧,珍贵的东西。”   黎相轻觉得现在的小公主就像前世那种小学生一样,明明什么都不懂,却憧憬着爱情,往往这种孩子,离早恋也就不远了,令家长操心。   不想打破小公主纯洁的美好的幻想,黎相轻附和地点了点头。   小公主便高兴地晃晃腿,不再想这么深奥的问题了。   远远地望见廖师傅又牵了那匹小马驹来晒太阳,小公主笑了,忽然道:“再过半月我就要过生辰了,我猜父皇肯定会送我一匹可爱的小马驹。你之前说要送我大礼的,准备好了吗?”   小伙伴的生日,黎相轻自然不会忘,过几天休息日出宫,正好把上次在陶瓷铺做的圆盘带进宫来。   “公主等着便是,一定会让公主满意的。”黎相轻笑道。   小公主便高兴地笑了起来,小心心十分期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母妃让我别要爱情,我太可怜了。【宝宝心里苦.jpg】   黎相轻:宝儿别怕,我爱你,这就是爱情,你有的。【给你心心.jpg】   晏端淳:不,我没有,你已经不爱我了,你昨天小剧场都没有……【好气啊.jpg】   黎相轻:宝儿……换面孔不能换得这么快吧?昨天明明是你说爱情神圣没有啪啪啪!【一笑而过.jpg】   晏端淳:可你说了爱到深处自然啪!你变了!【还你破瓜子,绝交.jpg】   黎相轻:没变!床上走起!【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76章 发现   扶黎与皇上之间究竟怎么样了, 黎相轻也不知道。这几日要么上课,要么在云淑宫休息, 生活过得十分的规律。他一个伴读,也没有理由去皇上的寝宫, 不过也没听说皇上发怒或者什么的消息, 那应该就没有什么事了。   小公主这几日心情也不太美妙, 因为父皇最近都没找他去玩, 有时候自己去了,父皇要么是在处理奏折,要么是在照顾那个臭道士,都没有太多的时间分给自己了, 而且那个臭道士还经常欺负自己。   小公主觉得自己的宠爱被抢了,看臭道士十分不爽, 每日必去父皇寝宫, 与那臭道士怼上一怼。   黎相轻到底是五皇子的伴读,小公主去皇上的寝宫,他没法跟着,但是每每听小公主气呼呼地说臭道士多么讨厌, 还是能够想象场面的激烈, 不由得觉得有趣。   皇上肩负江山社稷,以往在这冷漠的深宫里只有小公主这么一件小棉袄, 如今扶黎和小公主天天这么无伤大雅地怼一怼,皇上除了头疼之外,应该也会觉得生活丰富幸福了许多吧。   听了小公主的各种叙述, 黎相轻觉得扶黎偷偷住在皇上的寝宫应该过得还挺高兴的。   然而,扶黎自己却不这么想。   又一个休息日,黎相轻早早地准备出宫,这次回去要去拿一下定制的陶瓷圆盘,以及看一下已经做出来的一些口红管,准备趁着在府里,做出一支成品来,如果细节方面没有问题,就可以开始先让工人投入生产了。   小公主依旧不被允许出宫,觉得父皇最近不爱自己了,默默生着闷气,送都没有送黎相轻他们。   一大早,黎相轻带着顾客和黎相宜出了云淑宫,刚到云淑宫门口,就有一个垂着头的太监走了过来,做出一个“请这边走”的动作,看似是带他们出宫的太监。   黎相轻觉得有些奇怪,之前都是直接到宫门口,核实伴读身份,在这休息日里,禁军守卫是会直接放伴读出宫的,哪里需要什么太监来带。   鬼鬼祟祟的!黎相轻眼睛微眯,抓住走在前面的太监的肩,一把带了过来,挑起太监的下巴看他的脸。   “做什么!举止轻浮不堪!”那太监不满地拍开黎相轻的手。   黎相轻看着又穿着太监服的扶黎,一个脑袋两个大,在皇宫里还不消停!   “你这是干什么?”   扶黎扶了扶太监帽,看了看顾客和黎相宜,把黎相轻拉到了边上,道:“我跟你一起出宫。”   黎相轻有些嫌弃地打量了他几眼,道:“突然发现白等了几年?感情淡了?没兴趣了?想换人了?”   扶黎哼哼了两声,道:“他爱女如命,那小家伙一来,立马把我抛在一边,我给他们留空间不行吗?走,去韶华楼!”   一个两个都觉得皇上爱对方不爱自己,皇上真是可怜。   黎相轻估计扶黎只是在宫外野惯了,冷不丁在皇上寝宫呆了这么多天,又不好随意在皇宫走动,觉得无聊了,想出宫玩玩罢了。   “皇上知道吗?”黎相轻有些不放心,扶黎进宫的时候就是冒然闯进来的,出宫再没有得到允许,那也太肆无忌惮了。   扶黎瞥了黎相轻一眼,把出宫令牌拎出来秀了一下,大摇大摆地走到前面去了。   看样子,皇上是允许了。   黎相轻嘴角抽搐,从皇上对小公主的那种无法无天的宠爱上来看,不难看出,一旦皇上与扶黎说开了,再续前缘了,那么深的感情再加上这几年的愧疚,皇上会把扶黎宠到什么程度……   几人顺利地出了宫,黎相轻先把黎相宜送到了黎二叔那里,随后,扶黎就要拉黎相轻去韶华楼玩。   黎相轻想到皇上警告过自己的话,内心是拒绝的,就道:“我不去了,皇城人多眼杂,到处传我风流,对小公主声誉不太好。”   “干嘛都护着那个小家伙!”扶黎有些怨念,翻了个白眼,又道:“别怕,我带你走密道,没人会发现的!”   说着,扶黎就带黎相轻和顾客去了皇城大街上的一座宅子,宅子占地不是很大,但是还算宽敞。黎相轻从来没有来过这座宅子,宅子里什么人都没有,但似乎经常打扫,挺干净的,就是没有多少人气。   黎相轻心里带着疑惑,就见扶黎熟门熟路地带他们去了书房,随后转动了书桌上的砚台,书桌对半向两边移开,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地下室入口。   扶黎打开入口的门,带着黎相轻他们下去了,走了没多久,扶黎敲了敲通道尽头的门,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七月……   他们一出去,就是七月的房间……   黎相轻憋了一肚子的疑虑,终于憋不住了!他从来不知道韶华楼居然有密道!也不知道扶黎在皇城除了韶华楼,还有别的地方住?!   七月看见扶黎带着黎相轻和顾客过来,也很惊讶,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微微福身,下去吩咐吃食了。   黎相轻看七月这种样子,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想。   扶黎等了半天,也没有见黎相轻问什么,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黎相轻轻哼了一声,顺着话问:“我想问,你和韶华楼什么关系,为什么会知道密道?”   扶黎清了清嗓子,嘿嘿笑了几声,又得意又尴尬地道:“韶华楼是我的,我当然知道密道。”   黎相轻眼睛一眯,果然是他猜想的那样!上次看见七月替他扇风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这臭道士,居然藏得这么深!   “所以方才那座宅子也是你的?”   扶黎又摸摸鼻子,去桌边坐好,道:“对,我早就说过了我不缺钱,你不信。”   黎相轻这个时候恨不得揍死扶黎,亏他这几年怕扶黎那么颓废,生活艰苦,年年给他银子……不过人家现在是皇上的心尖尖了,他动不得。   这时,七月带着一个丫鬟把吃食拿过来了,一一摆在了桌上。   见他们似乎有话要谈,七月很有眼色地去了里间。   黎相轻见扶黎开开心心地开始吃起了菜,也坐了过去,问:“你一个道士,为什么会开花楼?”   “为了生存啊,”扶黎垂着眸,道:“卿留让我好好活着,那我就得养活自己,我那个时候炼丹从来炼不好,不可能靠这个赚钱,卿留喜欢经商,我寻思着开个什么店也算是商人吧,我又不会什么手艺,就只能想到花楼了。”   什么都和魏卿留有关,黎相轻以前听着觉得很同情,很可怜扶黎,现在听着就觉得这是一盆盆的狗粮,而他并不想吃。   扶黎说着,又道:“现在想想当初的选择真是明智,去他妈的三宫六院,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也有!七月!把我们楼里最美的姑娘都叫来!今日道士我要好好享受一把!”   七月闻言,忙笑着去叫了,黎相轻扶着额,默默吃菜,他很难想象皇上知道后会不会惩罚扶黎剥瓜子……   没一会儿,一大波姑娘来袭,围着扶黎他们喂酒说软绵绵的话。   黎相轻忍了一会儿,忍不了了,站起来,道:“我们有事,先回去了,你回宫最好洗洗你身上的香味,如果你还想活着下床的话。”   黎相轻说得比较露骨了,但是身为古人的扶黎没怎么领会到其中的点,对他摆了摆手,继续在美人的包围下吃菜喝酒。   顾客并不知道扶黎和皇上的事,黎相轻也没说,顾客就没问,面瘫着跟随着他的黎哥。   黎相轻去了陶瓷铺,之后回到府上,去见了母亲,随后便关在房间开始捣鼓皇城二十一的新品。   他不知道,因为他让扶黎洗洗澡,皇宫里又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   扶黎本身就是弯的,他对女子是真没什么想法,黎相轻又走得早,他一个人在一群美人的包围下喝喝酒,很快就腻味了,让姑娘们走了。   魏卿留还活着,就在他身边,他现在心里的痛苦也少了很多,不需要怎么借酒消愁。喝了没几杯,还是觉得回宫吧。   在七月房间借酒消愁的次数太多了,在这里喝酒让他有一种卿留又不在了的感觉,心里很怕。   于是,扶黎想了想,又回了皇宫。   走到皇上寝宫时,皇上不在,踏进门口的时候,扶黎闻了闻自己的衣服,才明白过来黎相轻说的是什么意思,一身的酒味和女人身上的香味……   扶黎顿时就觉得有些心虚,忙唤了寝宫里的太监准备水泡一个澡,去去身上的味道。   皇上寝宫里都是皇上的心腹,忙去给扶黎准备了洗浴用品。   扶黎把有味道的衣服脱了,让人拿去净衣房洗,自己就泡进了很大的木桶里,舒服地舒了口气。   他都想好了,如果皇上突然回来了,他就说在宫外玩得累了,泡一泡去去乏。   扶黎想得挺好的,但是皇上并没有回来,却迎来了小公主。   在浴桶里都睡了一觉了,知道太监唤他,他才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水都凉透了,赶紧爬出来擦身子,准备穿个睡衣直接往龙床上躺,再补个眠。   一边迷迷糊糊地擦身子,手里拎着睡衣,一边往龙床走。   就在这时,一个小身影忽然闯了进来。   “父皇父皇!我写了五张大字,可以出宫玩了吧!”   小公主拎着几张练的字,高高兴兴地闯进了自家父皇的寝宫,心里想着,自己今日这么努力,写的字这么好看,父皇一高兴,肯定就能允许他出宫玩了!   然而,当他闯进来后,看到刚刚披上睡衣,下半身还光着的扶黎时,整个人都懵逼了!   扶黎也被小公主吓了一跳,心道要是被卿留发现自己被他闺女看了,自己会被咔嚓的吧!于是赶紧蹿上了龙床,像个良家妇女一样,捞起被子就裹在自己身上。   “你这小家伙怎么回事!你父皇的寝宫是可以随便闯的吗?!”   小公主本想说自己经常自由出入父皇的寝宫,可是他现在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了。   小公主瞪大了眼,指着扶黎,道:“你是女人!”   扶黎不知道小公主是什么意思,只当小公主是说他像女人一样给皇上侍寝,心里火气就有点大。   “我是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   小公主更懵逼了,想着刚才看见的扶黎腿间的东西,自己也有啊……   “你明明就是女人!”小公主理直气壮地道。   扶黎简直要气死了,道:“男人!站着撒尿的男人!”   小公主一想,自己也是站着撒尿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一定是女人!哼!”小公主重重地哼了一声,瞪了扶黎一眼,心里有些慌张,拎着自己练的字,眼眶红着,操起小腿赶忙往云淑宫跑。   他要问问母妃,女孩子到底是什么样的,那个臭道士一定是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有大晋江的难道不是女孩子吗?!【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jpg】   黎相轻:宝儿,过来,老公有个宝贝给你看看。【妙啊.jpg】   晏端淳:你也有大晋江!你也是女孩子!【怂成一团.jpg】   黎相轻:宝儿,有大晋江的是男孩子,你也是可爱的男孩子。【突然兴奋.jpg】   晏端淳:可是……可是我……【懵……】   黎相轻:嘘~用心体会大晋江,你就会明白了!【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77章 性别   小公主一路狂奔回云淑宫, 一路上,所有的太监宫女都以为珍柔公主是发什么大脾气了, 谁都不敢挡到他的路。   回到云淑宫,小公主就问母妃在哪里, 哥哥在哪里。   宫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忙道娘娘在午休, 殿下练了许久的武, 回房洗澡起了。   小公主本来还想赶紧找到母妃,问问女孩子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闻言,忽然停了脚步, 擦擦被自己吓出来的眼泪,摆摆手让宫女退下, 假装自己也回去午休。   宫女虽然退下去了, 但是觉得小公主不太对劲,赶忙去通知淑妃。   小公主没有注意这个,假装很淡定地往自己房间走。   晏衡清的房间就在小公主的边上,此时正有一个小太监在门口守着。   小公主走过去, 小声问:“哥哥在洗澡吗?”   小太监忙道:“回公主, 殿下正在洗。”   小公主点点头,想了想, 又道:“艾嬷嬷让你去帮哥哥拿新制的衣服,你快去吧。”   小太监有些懵逼,前两日刚刚领过新衣服, 怎么又要去领呢?   小公主心里正烦躁着,见小太监懵住了,皱起了眉头,不高兴地道:“难道本公主会骗你?!”   “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去!”说着,小太监赶忙去找艾嬷嬷。   守门的小太监走了,小公主又四处看了看,周围没有走来走去的宫女太监才放心,然后像一个变态一样,小手扒在门上,侧耳听里面的动静,可以听到细微的水声。   紧张地抓了抓自己的袖子,小公主慢慢地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此时的晏衡清刚刚从浴桶里站起来,听到了开门声,只当是小太监进来了,没有注意,心里还想着,自己练武不舒爽,等顾客回来了,晚上要再练一个时辰。   晏衡清一边想着,一边从木桶里出来了,走到屏风边拿布巾擦身。   手刚拿到布巾,猛然就发现屏风后探出一个脑袋来!   “淳儿?!”晏衡清吓到了,忙胡乱拉了一件衣服就套起来。   小公主其实从自家哥哥从浴桶里出来的时候就看了,他很清楚地看到,哥哥和自己的身体是一样的!   被哥哥突然一声吼,小公主本来就慌了的心更加慌乱,眼眶立马又红了起来。   “哥哥是女孩子!”小公主哭道。   晏衡清也懵逼了,看到妹妹哭,更加手足无措,又想遮掩自己,又想安慰妹妹。   这时,淑妃和艾嬷嬷得到禀报着急忙慌地进来了。   一看到这情况,艾嬷嬷忙叫人守好门,随后把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这么多年来,淑妃其实想过很多种闺女发现自己性别的场面,有时候甚至会做噩梦把自己吓醒,但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切会来得这么突然这么快。   看到闺女抱着屏风哭,淑妃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什么都没来得及说,眼眶就先红了起来。   艾嬷嬷见淑妃有些乱了方寸,忙过去安抚小公主,道:“公主怎么可以看殿下洗澡呢?男女授受不亲,嬷嬷抱你出去吧?”   事到如今,艾嬷嬷依然想给小公主灌输“他就是女孩子”的思想。她觉得公主没有那么多的性别认知,假装所有人都是这样就好了,至少瞒过此时的公主。   小公主却不信了,推开艾嬷嬷,走到自家母妃身边,扬起小脸问:“母妃,你不是说有这个的是女孩子吗?那哥哥也是女孩子是不是?”   小公主一边说,一边隔着衣服抓住自己的小东西,茫然地看着自家母妃。   他十分清楚地记得,自己还有些小的时候,看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太监尿尿,没有这个小东西,他就问母妃,为什么别人没有这个小东西。母妃就告诉他,因为那个小太监是男孩子,小东西是女孩子才有的,千万不能给别人看。   那哥哥有小东西就该是女孩子啊!臭道士有大东西就是女子啊!   那为什么臭道士说他是男人呢!为什么本该是男孩子的哥哥有小东西呢!   小公主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搞不清楚的怪圈,特别可怕,揪着自家母妃的衣袖,眼泪夺眶而出。   他不知道事情究竟是该什么样的,但是他就是觉得自己很奇怪了。   淑妃看着委屈的闺女,心里揪痛,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她想继续瞒下去,可是小家伙已经开始怀疑,并且觉得自己奇怪了,她不忍心再编另一个谎言去圆前面一个破绽百出的谎。   艾嬷嬷此时也慌乱了,公主知道男女有别,她再怎么说所有人都一样都是不对的,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说五皇子就是女孩子,只为了骗过此时的小公主。   小公主没有得到答案,眼泪流的更多了,抱住自家母妃,道:“母妃脱了给淳儿看看,女子是不是都应该有小东西?”   这么一问,小公主忽然又想起,自己从来没有与自家母妃共浴过。但是他听二皇妹说过经常与她家母妃共浴,会放很多花花,很香。   淑妃瞒不过去了,突然就跪坐了下来,紧紧地把小公主抱在怀里,哭泣道:“是母妃对不起你。”   小公主依然很迷茫,见母妃哭了,哇地一声哭得更响了,摸摸自己的小东西,抽泣道:“我是怪物了……”   淑妃觉得心如刀割,忙抱紧小公主,柔声哄道:“淳儿不是怪物,淳儿是男孩子,是母妃欺骗了你。”   闻言,小公主突然停止了哭声,推开淑妃,抓抓自己的小东西,忽然又崩溃地跺脚哭道:“我是女孩子!是女孩子!不是男孩子!”   小公主接受不了突然的性别转变,整个人都崩溃了,一边哭一边暴躁地摇头跺脚。   淑妃看得眼泪吧嗒吧嗒掉,连去拥抱爱子的力气都要没有了。   艾嬷嬷忙过去抱住小公主,哄道:“公主,不是娘娘的错,娘娘也是情非得已,都是为了保命啊!娘娘是为了保护你!”   晏衡清一直是懵逼的状态,紧紧裹着自己的外衫,见艾嬷嬷一直在强调不是母妃的错,却没有好好安慰到妹妹,走过去推开了艾嬷嬷,把妹妹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淳儿别怕,你只是和哥哥一模一样而已,不是怪物,男孩子的淳儿一样很棒的,没关系的。”   “我是女孩子!”小公主倔强地大叫。   晏衡清沉默了,他心里深深地愧疚,这么多年把原本的弟弟变成了妹妹,现在弟弟接受不了事实了,让弟弟这么难过,他也十分悲痛。   艾嬷嬷被推到了一边,又忙去扶淑妃起来。   淑妃擦了擦眼泪,走到小公主身边,摸着他的小脸,道:“淳儿觉得自己是女孩子就是女孩子,我们让别人觉得是女孩子就好了。”   淑妃原本以为小公主只是执着于“是女孩子”这个说法,觉得如果他非要这样认为也是好事,至少别人不会多想什么。可是小公主听她这么说了,又不依了。   抓抓自己的小东西,小公主忽然一把撩开晏衡清的衣摆,往里看了一眼,又哭道:“我是女孩子,可是我是男孩子!我是怪物!”   “淳儿,不是这样的!”淑妃抱住小公主,道:“淳儿,你冷静一下,听母妃跟你解释好不好?”   小公主被紧紧抱着,挣脱不开,只能默默地垂泪。   淑妃便解释道:“当年母妃生的的确是双胞胎,不是龙凤胎,你和清儿都是男孩子,但是生在皇家,双生子视为不详,是要处死的,母妃没办法,母妃不能失去你们,只能谎报是龙凤胎,只能把一个儿子当女儿养,母妃对不起你,可是母妃真的没办法……”   淑妃说着,自己又哭了起来。   当年为了这两个孩子,她手上也是沾了血的,当初临时买通的产婆,后来连夜通知娘家人杀了,为了在云淑宫布置忠心耿耿的自己人,也花了很大一番功夫,她只求两个孩子能平安长大,可是后来,她又发现,大儿子得不到皇位,秘密一旦泄露,依然是死路一条,所以她只能继续在宫里潜伏着,这么多年,她没有一日是过得真正安稳的。   淑妃的确有太多的言不由衷,可是小公主年纪小,不懂得那么多的不得已,听完,只哭道:“为什么要把我变成女孩子?”   当初的两个男孩子,为什么被选中的是他呢?为什么让他在得到了父皇这么多的宠爱时,再让他发现自己在父皇面前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不只是在父皇面前,他在谁面前都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不管是父皇,相轻哥哥,二妹妹,表弟,还是别的小伙伴,自己在他们面前从来都不是一个真正的存在,他就代表着欺骗,以后被发现了,大家都会讨厌他,会觉得他是怪物。   这一瞬间,小公主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幸福快乐,这么多年的宠爱和小友情,似乎立马就会在一瞬间消散,他将变得一无所有,所有人都会远离他,他觉得十分难过,愧对所有人。   淑妃和艾嬷嬷以及晏衡清听到小公主的问话,都愣了半响。   其实没有为什么,两个孩子选一个,选谁都是选,也许当时淑妃觉得妹妹会获得很多宠爱,算是补偿,姐姐的话会有很多责任吧。   晏衡清听到妹妹的话,本来就很愧疚的心更加抽痛,握住妹妹的手,难过地道:“是哥哥对不起你,哥哥抢走了原本属于你的正常生活。”   淑妃在一旁听着,流泪摇头,做决定的是她,不该由孩子承担责任,不该让孩子们心生嫌隙。   小公主悲伤极了,心里充斥着怨气,一把甩开了哥哥的手,哭道:“我要去告诉父皇!父皇被我欺骗了!”   淑妃顾不得悲伤,忙拉住小公主,抱到怀里,厉声道:“不可以!你谁都不能告诉,说出去了大家都得死!”   母妃向来十分温柔,忽然被母妃这么一吼,小公主吓懵了,呆呆地看着母妃。   淑妃也意识到自己太过冲动了,紧紧地把小公主抱到怀里,哭道:“淳儿,母妃求你,你就当做今日的事没有发生,这是我们大家的秘密,一旦泄露出去,就是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不只是我们云淑宫的所有人,还会牵连外祖父家,我们身上拴着太多人的命了!”   小公主被吓到了,自己从女孩子变成男孩子就会害死这么多人!仿佛自己突然从万千宠儿变成了一个恶魔,所有人都不会喜欢自己,所有人都会因为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死掉,他觉得好像突然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什么人都不能说,能说的都是欺骗他的。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小公主忽然用力推开淑妃,跑了出去。   淑妃和艾嬷嬷吓坏了,深怕他年纪小不知轻重,冲出去就把秘密说给皇上听,赶忙追了出去。   然而,等她们追出去了,才发现,小公主只是回了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了锁了,一个人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淑妃知道自家心尖尖其实是很懂事很聪明的,因此心里更加愧疚,看着紧闭的房间门,泪流不止。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当初生的不是真正的龙凤胎呢!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我是怪物,没有人会喜欢我了。【绝望.jpg】   黎相轻:宝儿,别这样,有大晋江挺好的,就是因为这样老攻才爱上你了呀!【给你花.jpg】   晏端淳:你……你是个只爱大晋江的怪物!【你的良心不会痛吗.jpg】   黎相轻:……宝儿,老攻爱的是你……【辣眼睛.jpg】   晏端淳:怎么证明?【委屈地吃手手.jpg】   黎相轻:去滚床单!老攻保证全程看都不看一眼你的大晋江!以表忠心!【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78章 监视   云淑宫发生的事没有外人知道, 自然也就包括了黎相轻。   黎相轻回到府里后,就一直在房间里研制新品丝绒口红, 直到傍晚口红成型,试用了一下没有什么问题, 才又去见了黎二叔一面, 把方子和一支样品交给黎二叔, 与他交谈了一些皇城二十一的近况, 随后才带着顾客和黎相宜回宫。   黎相轻只做了两支样品,一支给了黎二叔,另一支带在身边,准备送给小公主, 他记得自己说过,第一支新品做出来会先送给小公主。   当然, 对外只能是以黎相宜的名义了, 毕竟黎二叔在经营皇城二十一,二妹妹能拿到第一支样品是名正言顺的。   黎相轻都能猜到,小公主拿到第一支纯真的时候,会多么的高兴, 也许会开心地转起圈圈吧。   然而, 事情却并不如黎相轻想象的那样,他根本就没有见到小公主。   回到云淑宫的时候, 黎相轻就敏感地发现,今日云淑宫的气氛有些奇怪,可以说是有些怪异地沉重, 平时知道他们要回来的时候,小公主都会开开心心地在正殿大厅等待他们,但是今日,却连人影都没看见。   黎相轻当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心道是不是小公主的秘密被皇上发现了!不然整个云淑宫怎么感觉这么压抑?   今日晚膳也不是在正殿大厅吃了,有小太监送了晚膳到各自的房间里,说淑妃今日不舒服,不能与大家共用晚膳。   黎相轻心里更加疑惑,等送饭的小太监走了,问了在云淑宫一直伺候自己的小太监。   “公主还在皇上那儿没回来吧?”黎相轻装作随意地一问。   小太监当然是不知道主子的秘密的,只道:“公主早回来了,不过发了大脾气,呆在房间不肯出来。”   黎相轻闻言,松了口气,想来是扶黎回宫了,又做了什么把小公主气到了。   只要不是小公主的秘密被皇上发现就好,扶黎虽然爱逗小公主,但其实也是因为喜爱才逗弄,再说有皇上在边上,扶黎自己也讨不着好,小公主估计只是赌气罢了,应该没什么大事,等晚些时候让二妹妹去把口红给小公主送去,小公主肯定又高兴起来了。   吃完晚饭,小公主依旧没有出来玩,黎相轻便把纯真的样品给了黎相宜,让她去给小公主送去,哄一哄小公主。   黎相宜也觉得小公主脾气其实很好的,偶尔发发小脾气,哄一哄就好了。于是,就去做一回知心大姐姐,想去安慰安慰小公主。   可惜,黎相宜连小公主的房门都没能进去,被守在门外的艾嬷嬷以公主睡了为由,打发走了。   黎相轻这才觉得,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了。   既然不是皇上发现了什么,那极有可能就是小公主自己发现了什么!艾嬷嬷怕小公主年纪小,情绪不好的时候不小心把秘密说出去,所以守着不让人见小公主了!   这么一想,黎相轻的心都寒了。   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那个小家伙此时是多么地无助害怕,可是淑妃和艾嬷嬷为了保他的命,不敢让他在这个时候接触别人。   若是以往,小公主难过害怕的时候,还可以去找他的父皇,可是现在,他最不能见的就是他最爱的父皇。   顾客和黎相宜并不知道小公主的秘密,只当小公主是闯什么祸了或者发什么脾气了,所以才被关着不许见人。黎相轻也没有和他们多说什么,让他们各自回去休息了。   入夜之后,黎相轻偷偷地去小公主房间周围转悠了一下,见艾嬷嬷依旧亲自守在小公主的房门口,根本无法接近,才又默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管怎么说,小公主自己发现,总比皇上发现好。过几日就是小公主的生日了,黎相轻坐在房间的桌边,摆弄着从陶瓷铺带回来的白瓷圆盘,叹了口气,心道,既然见不到小公主,那就替他把生辰礼物准备起来,到时候能哄一哄他。   第二日,原本以为淑妃和艾嬷嬷会让小公主在云淑宫“休息”几日,不让他去尚学殿的。但是早上大家要去尚学殿的时候,小公主居然也跟着去了,唯一与以往不同的是艾嬷嬷全程跟着。   今日的小公主十分没有精神,连起床气都似乎没有了,一个人默默地走着,看见黎相轻这些小伙伴,也不如以往那么高兴了。   艾嬷嬷跟随在小公主身边,小公主却十分抵触,总是突然加快速度,想离艾嬷嬷远点。   晏衡清今日气色也不太好,见妹妹不高兴,走过去想牵妹妹的手,却被小公主一把甩开。   黎相轻跟在后面看着,看着小公主的一系列反应,算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心里十分心疼小公主,估计淑妃也是怕把小公主留在云淑宫不让他上学堂会引起皇上的关注,所以才出此下策,让艾嬷嬷跟着吧。   进了尚学殿的课堂,艾嬷嬷还想跟进去,小公主觉得十分害怕十分委屈,哇地一下就哭了起来!   黎相轻皱了眉,想把艾嬷嬷赶出去。她们这么紧盯着小公主,只会让小公主更加害怕!保命是重要,但是也不能这么不顾及小家伙的情绪!   可是黎相轻不能这么做,他一旦出头了,就摆明了他是知道秘密的,到时候会不会招来杀身之祸都不好说。   学堂里到了的皇子和伴读们见皇宫霸王花一进来就哭,都吓了一跳,纷纷好奇地看来,三两结伴地小声讨论这是怎么了。   这时,晏衡清把妹妹抱到了怀里,皱眉对艾嬷嬷道:“嬷嬷出去吧,你吓到淳儿了!我会照顾淳儿的!”   艾嬷嬷本来还有些担心,但是殿下都动气了,其他皇子皇女也看了过来,怕不小心暴露什么,只好应声退到门外,守在门口。   艾嬷嬷出去了,小公主的情绪才稍微稳定了些,晏衡清拍着他的小后背安抚他,安抚了一会儿,小公主就推开了他的怀抱,一个人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趴在桌子上,像一朵蔫儿了的小花,没有一点生气。   黎相轻看得十分心疼,但是那么多人看着,自己也不好出头说什么,便给而二妹妹使了个眼色。   此时最适合安慰小公主的就是黎相宜了,收到大哥的暗示,黎相宜走到了小公主身边,拍了拍他的小后背,柔声道:“公主不高兴吗?皇城二十一新品样品出来了,公主看看吗?”   说着,把那支制作十分精美的陶瓷口红管的口红拿了出来,递给小公主看。   小公主还没提起兴致去看,其他皇子皇女伴读一个个凑了过来,惊讶地看着那支小巧玲珑的管子,一个个猜测着皇城二十一又出什么新品了,居然装在这么小支的管子里?   大家都抢着看,小公主反倒来了兴致,抹了抹眼泪,坐起身看了看那支精巧的口红管,就是之前相轻哥哥画的那样,没想到做出来这么好看!   想到之前相轻哥哥说做出第一支会送给自己,现在拿到了,小公主心里高兴了许多,扭头看了黎相轻一眼。   黎相轻看着小公主挂着泪珠的小脸望向自己,心里十分柔软,十分心疼,如果此时学堂里只剩下了他和小公主,也许他就可以去抱抱这个可怜的小家伙。虽然他不能透露什么,至少可以哄哄这个小家伙。   人太多,什么都不能做的黎相轻,最终只能给小公主一个温暖的笑容。   小公主看得一愣,也笑了一下,擦了擦眼泪,在黎相宜帮助下,把口红管的上半支外壳打开,就呈现出了里面的正红色丝绒口红。   大晏的口脂都是装在口脂盒里的,从来没有见过管状的口红,大家都十分好奇,这么一个细条,怎么才能涂在嘴唇上呢?   小公主是听过原理的,小心翼翼地扭动了下半支管子,里面的口红就一点一点冒了出来。   听过原理是一回事,亲自尝试、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小公主被震惊到了,顿时十分惊喜,惊喜得都站了起来。   “哇!好神奇!”   其他皇子皇女和伴读也觉得十分神奇,皇子和皇子伴读虽然是男孩子,但是他们的母亲都是用皇城二十一的,特别是近年来皇城二十一火遍大晏,稍微有点银子的女子都是人手一份皇城二十一,现在贵妇们护肤化妆都认准了皇城二十一了,孩子们自然也会受到些影响。   黎家二老爷现在在皇城经营皇城二十一,这不是秘密了,黎相宜能拿出样品也不奇怪。大家都很好奇,二皇子晏衡睿就谦和地问道:“黎二姑娘,不知这种式样的口脂何时会出售?”   黎相宜常会帮助父亲记账算账,但是对这些事是不太清楚的,就摇头道:“才出样品,不知何时会出售呢。”   大家听得都觉得遗憾,这么神奇的口脂管子,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买到。   小公主却听得心里很得意,自己是第一个拿到的!是相轻哥哥给自己的!   “真好看,颜色也很特别哦,绒绒的感觉。”小公主炫耀似的对大家说。   晏衡清以为妹妹情绪终于好了起来,稍稍放心了一点,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黎相轻也觉得小公主很棒,情绪调节很快,放心地在他边上的位置上坐下,心里想着等把生辰礼物给了公主,公主应该会更加高兴的。   这时,大皇子晏衡德就调笑道:“珍柔不如用一下给大家看看,你马上也是大姑娘了,可以用口脂了吧?”   大家也想知道这么细细的管状口脂是怎么用的,就一起起哄了起来。   小公主闻言,脸刷地就沉了下来。   他不是女孩子,他是男孩子了,男孩子不用口脂的。   一想到自己的性别,对这支口红的兴趣立马就下降了许多。   小公主没有说话,默默地把口红转了回去,把盖子盖好,放到自己怀里,又默默地趴到了桌上,心里的悲伤忽然又涌了上来,再也不想理会周围的人了。   黎相轻和晏衡清一样,心里突然就又咯噔了一下。   这么多年的性别认知突然被推翻,从女孩子变成男孩子,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能接受的?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我一无所有……一无所有……【唱歌.gif】   黎相轻:宝儿,你有大晋江。【戳屁股.gif】   晏端淳:别提这个!别让昨天在我伤口狂妄地撒盐……【我哭得像个孩子一样.jpg】   黎相轻:别唱了,宝儿,你有老攻,还有老攻的钱,老攻的一切都是你的!【】   晏端淳:对,我还有老攻的大晋江。【掐脸.jpg】   黎相轻:你在暗示什么?走起!【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79章 发烧   小公主埋头趴在桌子上, 谁也不理,大家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谁也不敢惹他。   知道他为什么心情不好的人又不能随意在这么多人的地方直白地说那些安慰他的话,何况小公主此时的确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   很快, 古师傅进来了, 学子们立马安静下来, 各自坐好, 不敢挑战古师傅的权威。   古师傅打开书本,见那个素来调皮的小公主趴在桌上,心里第一反应就是小公主没睡好,跑来学堂睡大觉了!   即便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 古师傅也不能忍受有人在自己的课堂上睡大觉!   见古师傅一直盯着小公主,晏衡清站起来道:“师傅见谅, 淳儿今日身子不舒服, 他坚持要来上课,请师傅允许他趴着听吧?”   身子不舒服?坚持来上课?这么一听,古师傅心里宽慰了许多,珍柔公主也的确之前身子不太舒服, 上次不是还告假了么?   古师傅又打量了小公主一会儿, 见他的确精神不是很好,便点头应了。   古师傅上课没有规定的下课时间, 都是他觉得讲完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大家也都认真听了,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才会让学子们休息一会儿。   今日小公主安安静静地趴着,黎相轻也安安静静地听课,没有任何学渣扰乱上课秩序,古师傅讲课讲得十分顺畅,根本停不下来。   直到学子们都有些受不了了,古师傅才意犹未尽地停下,让学子们稍作休息,待会儿继续。   终于休息了!有些学子迫不及待地出了学堂,到外面透透气,没有离开的学子们也依旧像往常一样,分成几派各自交流聊天。   今日他们在八卦珍柔公主怎么了,皇宫常年盛开的霸王花,今日为何这么萎?有些人就不怀好意地揣测他是不是闯了什么大祸了,连父皇都不原谅他,狠狠地惩罚了他?   黎相轻就坐在小公主的边上,隐隐听到些那些皇子伴读的交谈,心里有些不爽快,心想心高气傲的小公主听了该多生气啊!   这么一想,黎相轻忽然觉得小公主不太对劲。   他都能听到的坏话,小公主没理由听不见,是非常难过不想理会,还是睡着了?   黎相轻皱了皱眉,此时学堂里讲话的讲话,嬉闹的嬉闹,他也就不去管太多的规矩了,起身走到小公主身边,小声道:“公主?心情不好不如出去走走吧?”   小公主没有任何反应。   黎相轻忽然觉得有些不安,声音提高了一些,又唤了一声:“公主?”   小公主依旧没有反应。   不对劲了!黎相轻赶忙扭头看了晏衡清一眼。   晏衡清其实一直在注意妹妹的情况,黎相轻过去的时候他就注意着了,见黎相轻叫了几句,妹妹都没有任何反应,晏衡清也着急了起来,忙起身走了过来。   “淳儿?睡着了吗?”   晏衡清是小公主的亲哥哥,没有那么多规矩,过来就轻轻拍了拍小公主的小后背,可是小公主依然没有反应。   “淳儿?!”晏衡清急了,一把把妹妹扶了起来,才发现妹妹不是睡着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昏过去了!   “公主!”黎相轻也被吓到了,忘记了规矩礼仪,忘记了这里有这么多人,伸手探了探小公主的额头。   一片滚烫!   小公主是上课之前就趴着了,古师傅这一堂课上了足有一个时辰,也就是说,小公主有可能早就不舒服了,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发烧烧了一个时辰!   发烧这种事可大可小,特别是小孩子,不管不顾很有可能烧出问题来,小公主都烧了这么久了,着实让人担心!   “殿下,赶紧送公主回去吧!”黎相轻说着,把小公主打横抱了起来。   晏衡清现在也顾不了什么了,忙点点头,带头走了。   小公主这一病,让整个云淑宫都乱了套,淑妃自责不已,跪坐在床边看着床上虚弱的孩子,心如刀绞。   皇上很快带着太医过来了,本来很想质问淑妃,小心肝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发烧,连烧晕过去了都不知道!不过看到淑妃这么难过,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太医们忙忙碌碌的,黎相轻和顾客他们站在外间,心里也担心着。   这时,里间有个太监出来了,走到了黎相轻身边。   黎相轻瞥了一眼,头疼。   外间只有黎相轻,黎相宜和顾客三人,黎相轻瞥了扶黎一眼,皱眉小声道:“你来这里添什么乱!”   扶黎有些委屈,白了他一眼,道:“我也担心小家伙啊,来看看不行吗?”   黎相轻便没再指责他,想来也是皇上允许的,皇上宠起人来真是无法无天。   悄悄往里间看一眼,只能看到太医忙碌的背影,黎相轻叹了口气,又走了回来,看了看扶黎,把他拉到了一边。   “你昨日是不是又气着公主了?”   小公主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突然发现自己是男孩子,之前小太监说公主从皇上那儿回来后就发了大脾气,皇上总不会气小公主,可见与扶黎脱不了干系。   扶黎一脸懵逼,无辜地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他气死我了好吗?难道因为这个他才发烧的?”   扶黎委屈极了,那可是卿留最爱的小家伙,他就是爱屋及乌也不会太过过分地欺负他啊,更别说被自己气到发烧这种不可能的事了。   黎相轻闻言,微微眯了眼,问:“公主气你?”   “对啊!”扶黎气愤地拍了拍黎相轻的肩,小声道:“你都不知道这小家伙多气人,我刚沐浴完,他就闯了进来,指着我就说我是女人!”   信息量略大。   黎相轻微微睁大眼睛,想象了一下当时的场景,终于可以明白为什么小公主会突然对自己的性别产生怀疑了!   “你没有告诉皇上吧?”黎相轻有些担心,如果扶黎和皇上说了这件事,皇上也许会从这些细枝末节中知道些什么。   扶黎十分无语地白眼,道:“我敢说吗?我被他闺女看光了,他不会杀了我吗?!”   黎相轻松了口气,没有再理会气呼呼的扶黎,专心等待里间的结果。   里间的太医们给小公主看了后,又相互交流了一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天热,再加上公主可能思虑太多,所以才病倒了。   皇上一听,瞥了淑妃一眼,道:“淳儿还这么小,有什么可思虑的?云淑宫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淑妃的心霎时就提到了嗓子眼,连看都不敢看皇上一眼。   不知道惊天秘密的人都觉得皇上只是随口一问,但是知道那个秘密的人,心里就忐忑不安了。黎相轻在外间听着,心里也跟着打鼓,忍不住稍稍往帘子边走近了些,心里百转千回,想着若是淑妃答不出来,自己要不要进去帮着解释几句。   这时,淑妃忽然又开始流泪,懊悔地道:“是臣妾的错,淳儿顽皮,古师傅的课不愿听,只爱上下午的武课,一个女孩子总是这样,臣妾担心她以后,便不许他再去上武课了,淳儿怕是一直记着,怨着臣妾呢。”   外间的黎相轻一听,松了口气,这的确是十分合理的解释了,淑妃在皇宫这么多年,到底还是处变不惊的,后宫的女人果然都不简单。   皇上闻言,点了点头,亲自给床上的小公主换了一条帕子,盖在额头上,又摸摸他的小脸,道:“淳儿喜欢便让他去学,日后,朕定是会给他挑选皇城最佳的少年郎婚配,你不必多虑。”   “是臣妾愚钝了。”淑妃擦擦眼泪,柔顺地应着。   “下去休息吧,朕在这里陪着淳儿。”   淑妃本来想留下自己看着,但是又怕自己这样太过刻意,反而引起皇上的怀疑,便点点头,带着艾嬷嬷出去了,把艾嬷嬷留在了门口候着。   “公主何时能醒?”皇上轻轻地捏着小心肝的小手,问一旁的太医。   一个太医就上前恭敬地道:“回皇上,公主烧得有些厉害,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了,还有可能反复,不如让臣等留着照看吧?”   皇上摆摆手,道:“朕亲自照看,你们出去候着吧,屋里不要留太多人。”   太医们应声,一起退下了,赵公公领他们去了正殿大厅休息等候。   屋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皇上扭头看了一眼,还剩几个孩子,便道:“都去休息吧,你们还小,别过了病气。”   晏衡清担心妹妹,想留下一起照看,但是又有些畏惧自家父皇,也怕父皇问起什么来自己不能招架,便也退了出去。   黎相轻也带着黎相宜他们出门,刚走到门口,忽然就被皇上喊住了。   “黎相轻,你留下吧,公主醒来看到你会高兴的。”   黎相轻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一个父亲会对别的男孩子说的话吗?就算要留一个小伙伴,最合适的也应该是黎相宜吧?皇上已经觉得公主与自己关系最好了吗?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是。”黎相轻不敢违抗圣命,僵硬地退了回来,站在外间候着。   本来以为皇上是不是想盘问自己什么,或者警告自己不要与小公主太亲近了之类的,不过皇上什么都没有说。   此时屋里就剩下了皇上,扶黎,以及黎相轻三人,赵公公估计待会儿也会回来。   没有外人了,扶黎就进了里间,挨在皇上身边,看了看床上虚弱的小家伙。   皇上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叹息道:“小小年纪,怎会思虑成疾,怕是近日朕关心得少了,又知道了朕的过往,小家伙思虑多了。”   扶黎本来还想戳戳小公主的脸蛋,听皇上这么说,忽然僵住了,扭头看他。   “你想做什么?”扶黎看着皇上,他刚才那句话让他十分不安,好像自己的出现打破了他们父女平静的生活似的。   当年他可以为了江山社稷离开他,现在会不会为了让小家伙快乐地成长舍弃他?   皇上其实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觉得是不是小心肝突然知道父皇喜欢的是男人,思虑多了。听扶黎这么问,抬头一看,才发现扶黎忽然就红了眼睛。   扶黎看着皇上,强势地往他腿上一坐,紧紧地把人抱住,道:“除非我死,否则我再也不会允许你离开我。”   皇上听得哭笑不得,可是他笑不出来,只觉得十分心疼,伸手把人搂住,叹息道:“我只是想等淳儿身体好了,好好补偿他,你想到哪儿去了?”   “你没多想最好。”扶黎说着,把头埋在皇上肩上,依赖地蹭了蹭。   皇上拍着他的后背,无声安抚着。   自始至终,皇上都没有理会外间的黎相轻。   黎相轻嘴角抽搐,冷冷的狗粮在脸上胡乱地拍。   他现在可以理解皇上留他下来是干什么了,不是他希望小公主醒来能看到他,只不过是留他守门的罢了,谁让他是为数不多知道皇上和扶黎的事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啦啦啦啦啦~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公主抱了~【扭屁股.gif】   黎相轻:宝儿,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名副其实~【老脸一红.jpg】   晏端淳:比如呢?【pu~.jpg】   黎相轻:比如公主啪,公主嘿,公主坐~【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80章 病中   小公主这一病就病了许久, 反反复复一直好不了,每日都昏昏沉沉的, 皇上这几日时常留宿在小公主的房间,就怕小心肝醒来看不到自己。   这几日小公主每每醒来, 第一件事就是找父皇, 然后依赖地靠在父皇怀里撒娇, 话不多, 但是特别黏人。   黎相轻等几个小伙伴最近几日也被特许不去学堂,候在外间,小公主一醒,看到他们就会高兴许多。   相反的, 看到淑妃,晏衡清, 以及艾嬷嬷, 小公主就爱理不理的,挨在父皇怀里不肯说话。但是换衣服,擦身子之类的事还是得艾嬷嬷来,不然就穿帮了, 这点上小公主还是很懂事地配合着, 虽然一句话都不会与艾嬷嬷说。   虽然孩子还小,但是男女有别, 每每这时,皇上都会带着闲杂人等到外间去。这种时候,小公主就会十分委屈十分难受, 好像已经预见了大家知道自己的性别后会如何地疏远自己,讨厌自己。   小公主一直在病中,每日都躺在床上休息,躺着躺着就会睡着。黎相轻偶尔能和他说上几句话,逗得小公主咯咯直笑。当小公主睡着的时候,他就会去云淑宫的小厨房准备小公主生辰的礼物,力保给小公主一份惊喜,让小公主高兴起来。   小心肝缠绵病榻,只要是能让他开心的事,皇上都不会反对,也就由得黎相轻在小厨房乱搞。   这日,皇上坐在小公主房间里的临时书桌边处理正事,扶黎依旧是一身太监服,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研磨。   扶黎总是与赵公公一同出现,为数不多见过的人都以为赵公公年纪大了,这是开始为皇上培养新总管了,扶黎偶尔听到那么几句也不会觉得生气,只要能留在卿留身边,以什么方式他都不会觉得委屈。   “小家伙的病反反复复总不好,要不我炼颗丹药给他吃吧?”扶黎有些忧心地道。   皇上正在看奏折,闻言轻笑了一下,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的丹药还是算了吧,吃了只会拉肚子。”   扶黎的脸蹭得一红,想起那日闯皇宫的蠢事,只感觉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不懂别乱说,我现在炼的丹药还有护肤美容的功效了,你看看我这皮肤,女子都要自叹不如吧!”扶黎得意地哼哼着。   说着,他又弯腰去捏皇上的脸,感叹道:“真好,你也和当年一个样,我们都没有变,还有很好的未来。”   皇上听得心里一疼,放下手里的奏折,拿下扶黎的手,放在手里轻轻地捏着。   这时,床上的小公主忽然扑腾了起来。   “父皇父皇!”   皇上一惊,忙松开扶黎的手,起身跑去床边。   扶黎看着自己被抛弃的手,不满地撇撇嘴,心里想着,等小家伙身体好了,一定要好好欺负他!   “父皇父皇!”   “淳儿,父皇在这儿呢。”皇上坐到床沿,握住在床上扑腾的小心肝的手,又摸摸他的脸安抚他。   小公主渐渐安静了下来,随后醒了过来,看见自家父皇就在自己身边,委屈地留下了小泪水。   “父皇不要我了!”小公主大声哭泣。   皇上听得心都要碎了,忙把小心肝扶起来抱到怀里,小薄被裹好,哄道:“淳儿做噩梦了,梦都是反的,父皇怎么会不要你呢?”   扶黎听得撇撇嘴,哼哼唧唧地道:“你当初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后来还不是不要我了。”   小公主一听,愣了半响,哇地一声哭得更厉害了。   皇上一个头两个大,扭头严肃地瞥了扶黎一眼,孩子都病成这样了,还吓人!   扶黎自知失言,委屈巴巴地站着,不再说话了。   皇上也知道当年的确是自己负了扶黎,没资格发火,看着扶黎委委屈屈的样子就心疼,于是,一手抱着怀里的小心肝,轻轻拍着他的小后背安抚,一手伸过去牵了扶黎的手,捏捏也安抚安抚他,可以说是十分忙碌了。   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过好现在才是重点,扶黎当然不至于真的生气,见皇上忙忙地顾着两边,嘴角都弯了起来,也捏了捏他的手。   “淳儿别怕,父皇犯过的错不会犯第二次,你是父皇的小宝贝,父皇不会不要你的。”   小公主哭得抽抽的,仰头问:“真的吗?不管淳儿多么不对,父皇都不会不要我吗?”   皇上亲亲小公主的额头,笑道:“淳儿就是把天捅破了,父皇也会负责补上的。”   在冰冷的深宫里,最彷徨无助的那几年,都是这个小家伙陪伴在身边,皇上对他的感情太深了,怎么会因为小心肝犯了点什么错就不要他了呢?   “父皇真好,淳儿是大坏蛋。”小公主一想到自己还在欺骗自己最爱的父皇,就十分难过,在自家父皇怀里用力地蹭了几蹭。   皇上被他闹腾地轻笑出声,安抚地拍拍他的小后背,没有注意到那句“大坏蛋”。   扶黎见他们父女情深,用力捏捏皇上的手,叽叽咕咕地道:“我也想把天捅坏。”   皇上瞥了他一眼,不理。   还跟小孩子争风吃醋起来了。   扶黎撇撇嘴,不满,更加坚定了以后要好好欺负小家伙的心!   就在这“三角关系”混乱的时候,门被敲响了,赵公公带着黎相轻走了进来。   黎相轻手里拎着一个十分精致的单层小食盒。   皇上看到他,料想是他说的做给闺女的好东西做好了,便让他进去了。   黎相轻拎着小食盒进了里间,赵公公笑眯眯的,又退出去守门。   小公主见到黎相轻来,也十分高兴,从自家父皇的怀里退了出来,瞥了眼那个小食盒。   “相轻哥哥,这是什么呀,这么小一个!”   黎相轻就笑道:“公主总不想吃饭,我做了特别好吃的小点心,公主肯定没见过。”   小公主一听,瞬间来了精神,笑眯眯地看看自家父皇。   皇上见小心肝高兴起来,放心许多,看黎相轻也顺眼了许多,道:“拿过来吧,淳儿的确一直没什么食欲。”   黎相轻便拎着食盒走近,扶黎端了把凳子放到床边,黎相轻就把小食盒放到了凳子上。   “本来是想在公主生辰那日再给公主看的,现在先做了个小的,让公主尝尝鲜。”黎相轻边说,便把食盒的盖子打开,随后便展现除了里面一个鲜艳的奶油小蛋糕。   “哇!好好看!”小公主自然是从来没见过奶油蛋糕的,看得眼睛都直了。   黎相轻做的小蛋糕放在现代已经算是最普通简便的那类了,白色奶油打底,各色奶油的花边和小花点缀,但是放在古代,那可以说是十分新鲜了。   皇上和扶黎自然也是没有见过的,也十分好奇地看着。   黎相轻把装着一小个圆形奶油蛋糕的小盘子拿出来,又把食盒里放着的小勺子放在小盘边上,递给小公主。   小公主特别特别喜欢,伸手就想去拿。皇上怕他身子不好,拿不稳,就替他拿了。   “先尝一口?”皇上笑说着,拿起那个小勺子,就要挖一勺。   小公主急了,忙抱住自家父皇的手,道:“别吃别吃!那么好看!”   黎相轻看得轻笑出声,忙安慰道:“这是奶油蛋糕,公主尝尝吧,很好吃的,等公主生辰了,我给公主做这么大一个。”   边说边做了一个“这么大”的手势。   小公主十分激动,问:“也这么好看的吗?”   黎相轻笑着点头,道:“公主快吃吧,确定好吃我才能再做。”   “嗯嗯!父皇快喂我!”小公主盘腿在床上做得端端正正的,等待投喂。   扶黎走过去,替他把小薄被裹好,免得再生病。   皇上就用小勺子,要挖蛋糕给小心肝吃。黎相轻壮着胆子过去,教皇上先刮一层奶油给小公主。   皇上瞥了他一眼,倒是没生气,轻轻笑了一下,刮了一层奶油,喂给小心肝。   小公主期待地张大嘴吃下,奶油入口即化,可以说是十分神奇了!   “哇!好好吃!父皇一起尝尝吧!”小公主好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皇上知道小心肝喜欢分享,就没有拂了他的意,稍稍尝了一口,随后剑眉微挑,略带欣赏地看了黎相轻一眼。   “你自己做的?”   黎相轻心里默念,愧对上一世的蛋糕师祖,道:“是的皇上。”   “很不错。”皇上夸赞道。   “是吧,可好吃了,父皇再喂我一口。”小公主笑眯眯地道。   黎相轻见小公主精神好起来了,放心了些,默默地在一旁看着。   扶黎也在一旁看着,不过就有些馋了,拍了拍皇上,道:“给我也尝尝呗。”   皇上就看看小心肝,毕竟这是小心肝的小点心,得经过他的同意才行。   小公主瞥了扶黎一眼,有些嫌弃,在父皇寝宫都不穿衣服的,真讨厌,举止太不得体了,一点都不想和他分享好吃的蛋糕。   黎相轻看到小公主嫌弃的眼神,心里暗笑,又怕扶黎太尴尬,就对扶黎道:“这是公主的,你想吃我待会儿再给你做。”   扶黎撇撇嘴,就盯着那个蛋糕。   哪知小公主一听,立马不干了,道:“那……那就分你一点吧,相轻哥哥不会给你做的,相轻哥哥只做给我吃。”   黎相轻听得哭笑不得。   扶黎就哼哼了一声,不满地道:“小梨子经常做好吃的给我吃,好多东西你都没见过呢!”   “骗人!”小公主怒瞪扶黎,霸王花随时想要开放。   皇上简直要被这两个心肝折磨死,忙道:“好了,再取个勺子来,一起吃吧。”   黎相轻应了一声,去帮他们取勺子。   小公主护着自家父皇手里的蛋糕,小手在上面笔画了大概百分之一,道:“父皇,就分他这些吧?”   皇上哭笑不得,心想小心肝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   扶黎在一旁哼哼唧唧,虎视眈眈。   等黎相轻把勺子取来了,扶黎一把接过来,刷地一下,挖了一大半,直接上手拿着就往嘴里塞,也不怕弄脏手。   小公主就那么一懵的瞬间,盘子里的蛋糕只剩下了一小半,再看一眼满嘴奶油的扶黎,顿时就瘪起了嘴,委屈巴巴地就想掉小眼泪了。   人家小公主还在病中,情绪十分敏感,再加上本身心情不是特别好的,被这么一欺负,可不就十分委屈了么!   顿时,皇上和黎相轻又用指责的眼神看着扶黎。   扶黎正费力嚼着满口的奶油蛋糕,看着那几人的眼神,一脸懵逼。   黎相轻好不容易把小公主哄高兴了,可不想看他掉眼泪,忙哄道:“没关系的公主,我现在就去再做一个更漂亮的给你。”   小公主这才满意一些,把剩下的一小半施舍似的放到床边的凳子上给扶黎,然后依偎到自家父皇怀里,道:“父皇,打他板子吧。”   扶黎正十分厚脸皮地伸手要去拿那个盘子,闻言,一愣,看向皇上,心道,卿留才不会打的!   哪知,皇上为了哄病中的小公主,柔声道:“打,明日他下不了床的。”   小公主满足地点点头,打板子打到下不了床,可以说是十分解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驸马驸马我跟你说,那个臭道士被打得下不了床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嗝!【仓鼠晃腿.gif】   黎相轻:额……宝儿,怕是没有那么简单。【狗子晃腿.gif】   晏端淳:为什么?肯定打了有五十大板了吧!【叼草.jpg】   黎相轻:五十怕是没有,五次倒是有可能。【身正不怕嘴巴污.jpg】   晏端淳:你在说什么?【无辜大脸.jpg】   黎相轻:宝儿要不亲自体验一番?然后你就知道下不了床和打板子没关系了。【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81章 离开   黎相轻很快又给小公主做了一个更鲜艳更好看的蛋糕来, 小公主又高兴了起来,怕扶黎又跟他抢, 连忙捧着蛋糕躲到了里床,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盘腿坐在角落里吃。   其他人都看着好玩, 觉得小公主身体应该好些了, 精神都好了许多。   小公主舔着蛋糕上的奶油, 看着床边陪着自己的人, 觉得很幸福很开心,眼睛都眯了起来。   吃完了蛋糕,小公主把盘子递给自家父皇,道:“父皇, 我待会儿还想吃相轻哥哥做的炸土豆片。”   要是放在往常,皇上可能不会允许自家小心肝总是吃这么油油腻腻又没什么营养的东西, 但是今日不一样了, 小心肝难得有点食欲了,怎么能让他失望?   皇上把盘子放在一边,道:“好,让他给你做, 不过淳儿要配一些粥喝, 不然吃得太油腻了。”   小公主乖乖地点头,自己把小薄被往身上裹好, 不让大家担心。   皇上心里十分柔软,伸手摸摸小心肝的额头,没有再烧了。   小公主又看看大家, 这几日一直在陪着自己,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就握住自家父皇的大手,道:“父皇回寝宫休息吧,我现在好了,等晚膳的时候父皇再来看我。”   小心肝这一病把皇上急坏了,皇上现在心里还很担心,并不想让小心肝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就摇头道:“父皇在这里批奏折就好。”   小公主有些不满,微微皱眉。   扶黎也不满,拉住皇上的衣袖,道:“你就听小家伙的,回去好好睡一觉,你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身子怎么吃得消?”   小公主一听,更加不满了,把自家父皇的大手一扔,道:“父皇快去休息,不然淳儿也要担心的!”   两面夹击,皇上只能败退,摇头叹笑道:“好,那父皇回去休息,让你母妃进来陪你,父皇晚上再来。”   听到母妃来陪,小公主没理会,只道:“相轻哥哥也陪我。”   因为黎相轻是扶黎这么多年的至交好友,对小公主也多家维护照顾,又能哄住小公主,皇上对他还算是放心的,就瞥了黎相轻一眼,点头应了。   皇上在小心肝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吩咐了宫人叫淑妃过来陪他,才带着扶黎和外面的赵公公离开。   淑妃其实一直在正殿大厅里候着,就等着皇上什么时候离开,可以单独见见闺女,和他说说心里话,安抚安抚他。听说皇上走了,赶忙带着大儿子,小跑着去了闺女的房间。   小公主一点都不想见到自家母妃和哥哥,本来还想和黎相轻说说话的,见到淑妃和晏衡清进来,立马躺了下来,小薄被盖住脑袋,用小后背对着人,送客的意思可以说是什么明显了。   淑妃十分尴尬,被小宝贝这么对待,心里也是像刀割般得疼,忍不住就红了眼眶。但是她并没有就这么顺了小公主的心,离开房间,而是把黎相轻支出去,自己和晏衡清留下陪着小公主。   黎相轻在这里本来就是最没有资格留下的人,人家小公主的母妃都让他出去候着了,他也不能怎么样,总不能打扰人家母子谈心,只好替他们把门关上,在外面候着。   淑妃和晏衡清在小公主的房间里呆了很久,但是似乎谈心谈得并不是特别和谐。   过了一会儿,黎相轻便听到屋里传来小公主超凶的喊声,夹杂着哭声。   黎相轻听得心惊胆战的,正想着要不要进去呢,忽然门就被淑妃打开了。   淑妃和晏衡清灰头土脸地出来了,淑妃满面泪水,晏衡清眼眶也红红的,十分痛苦。   黎相轻觉得十分奇怪,这母子不是进去安慰小公主的吗?怎么会是这种效果?小公主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不至于这个样子吧?   一出门,淑妃忙用手帕擦了眼泪,保持着自己的仪态,对黎相轻道:“淳儿惯爱与你玩,你好好陪陪他。”   黎相轻恭敬地应了。   淑妃点点头,又抹着泪,带着晏衡清离开了。   黎相轻不明就里,转身进了房间。一进屋就见里间外间都是枕头,应该是小公主生气扔的,而小公主依然在哭泣,黎相轻心里有些扎,多么矜贵的一个小家伙,这几日哭得太多了!   小公主哭得很没有形象,整个人跪趴在床上,小屁股就那么朝天翘着,小脸埋在乱成一团的被子里,嘤嘤作声。   要不是知道小公主内心的痛苦,黎相轻都要觉得他是在卖萌了。   “公主,出来透透气吧?”这里也没别人,黎相轻就伸手轻轻拍了拍小公主的小后背。   本来在嘤嘤作声的小公主忽然一顿,哭声小了下来,小脸在被子里一顿乱擦,坐了起来。   小公主一坐起来,黎相轻就看到了小公主通红的眼睛,觉得有些心疼,这本不该是小家伙该承受的,他还太小了,不懂得如何处理这种情况。   “公主不哭,生命是非常美好的,有再多的不顺心都不过是过眼烟云,开心起来,一切都会过去的。”黎相轻没有帕子,就用自己的衣袖轻轻地擦擦小公主的脸。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他无法说出自己知道小公主的秘密这种话来,他只能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尽自己所能去安慰伤心的小公主。   “都会过去吗?”小公主一边问,一边拍拍床沿,示意黎相轻坐过去。   反正没人,黎相轻就坐过去了,安抚道:“都会过去的,有什么不开心的公主都看开点,开心的事那么多,不开心的那些算什么?”   小公主想了想,点头道:“开心的事比如相轻哥哥给我的口脂,蛋糕,还有待会儿的炸土豆片。”   黎相轻轻笑出声,心道小公主的世界真的太单纯了,不过还是点头应和他。   “可是不开心的事要多少年才会过去呢?”小公主黯然地问。   这个问题黎相轻也没有答案,他不知道小公主自己什么时候会对自己的真实性别释怀,或者什么时候皇上会发现这件事,饶恕或是降罪,一切都是未可知的。   “大概会是好多年吧,好多年后,大家都不一样了。”黎相轻还没说什么,小公主自己给了自己答案,感叹得像个小老头一样。   黎相轻不知道小公主在担心什么害怕什么,只顺着道:“大家会成长,但是情谊是不会变的。”   话音一落,小公主的大眼睛里绽放出了光彩,问:“小友情也不会变吧?”   黎相轻轻笑,柔声哄道:“当然不会变了。”   小公主笑了笑,又落寞了下来,问:“如果我是小骗子了呢?小友情还会变吗?”   黎相轻恍然大悟,原来小公主是害怕以后大家知道了他的性别,会觉得他是骗子欺骗了大家,小公主太在乎大家了。   “公主这么好,若是公主说了什么谎,那一定是有苦衷的,我想不管是我和二妹妹他们,还是皇上他们都会体谅公主,什么都不会变的。”黎相轻一边说,一边感叹着,只希望自己今日说的这番话,在将来能够实现吧。   小公主默默地听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单纯地相信了黎相轻的话,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后,道:“相轻哥哥你真好。”   黎相轻淡淡地笑了,心想小公主也很好啊,那么单纯、那么乖巧、那么可爱,只可惜遭受了这样的磨难,不然日后长大的小公主肯定也是如出水芙蓉一般纯真美好,永远无忧无虑的。   “相轻哥哥抱抱吧,你小时候都不爱抱我,我现在就抱一下下。”小公主伸出手臂,期待地看着黎相轻。   这个时候正是小公主十分没有安全感的时候,他最爱的父皇又不在身边,黎相轻就没有拒绝,把小公主拉过来,轻轻地抱进了怀里,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小后背安抚他。   小公主没有再说话,一直安安静静地靠在黎相轻的怀里。   等黎相轻想起来看一眼小公主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小脸上还带着新的泪痕。   黎相轻心里揪痛了一下,小家伙太可怜了,就让他好好睡一觉吧,一觉醒来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然而,事情并不如黎相轻想象地那么一帆风顺。   第二日,原本有些看开了的小公主又发起烧来,十分严重,太医们忙得团团转,好不容易才替小公主把体温降下来,皇上也是急得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一直守在小心肝身边。   之后,小公主就谁也不见了,就依偎在皇上身边养身子。   因为小公主的病反反复复一直没好,原本皇上想给小公主大办的生辰宴也被搁置了。   后来,听说小公主身子好了些,原本还有些谨慎的宫人们又开始热热闹闹地给安平长公主准备出嫁的事。   黎相轻依然是在云淑宫住着,每日与晏衡清他们一起去学堂,过着平淡乏味的生活,却一直没有再被允许见小公主了。   再后来,直到安平长公主出嫁的那日,十里红妆,热闹遍了整个皇城,而小公主,也在这日,悄无声息地带着一众宫人随从,从皇宫侧门被送出了皇城。   黎相轻知道的时候十分震惊,想着那几日一直见不到公主,是不是皇上发现了什么,把公主禁足了?黎相轻有些担心,有些在意,就暗地里查了一番。   才知道,皇上什么都没有知道,只是小公主身子不好,淑妃提议把小公主送到行宫去避暑,而小公主自己也极力想去,皇上思考了几日才允了,给小公主配了一众心腹,淑妃也把艾嬷嬷给了小公主。   黎相轻再回想起来的时候,觉得十分难过,他忽然明白了那日小公主为何那么难过,为何会说大家多年后都会不一样了,恐怕就是那日,淑妃和小公主说了什么。只可惜自己什么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和顾客他们,连送一送小公主的机会都没有。   那日的皇城,安平长公主十里红妆,珍柔公主却无人相送,黎相轻每每想起,都觉得十分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依稀记得,当年有人说小友谊永远不会变。【极度嫌弃.jpg】   黎相轻:额……这话没毛病吧?【懵…….jpg】   晏端淳:没毛病?那你天天抱我滚来滚去是在干什么?!【高冷.jpg】   黎相轻:交流小友谊啊。【无辜大脸.jpg】   晏端淳:小友谊是这样的吗?【天呐.jpg】   黎相轻:那该是什么样的?我躺好了,你自己上来演示吧?【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82章 几年   小公主离开了皇城之后, 黎相轻就没有了留在皇宫里的意义。   原本在皇宫伴读不过就是应了陪小公主玩的承诺罢了,现在小公主走了, 黎相轻也准备找理由离开皇宫,全身心投入皇城二十一的新品开发中, 然后慢慢地脱离皇城, 带着银子闯闯江湖, 看看风景, 说不定会在某个地方遇上一个十分美好的少年,就此过上幸福的生活。   然而,事情并没有黎相轻想得这么简单。   小公主虽然离开了,但是黎相宜依旧是以小公主伴读的身份在皇宫上学堂, 因为皇上根本没有公开小公主去了行宫的事。这也是为了保护小公主,免得有心人想在宫外对小公主不利。   于是, 小公主的伴读日日去学堂, 唯独不见小公主,其他皇子伴读们都以为小公主是病一直没有好,还有人猜测是小公主失宠了,皇上不理会她了。   黎相轻是以五皇子伴读的身份入宫的, 五皇子好好地在读书, 他就更没有理由出宫了。   于是,黎相轻过上了真正的五皇子伴读的生活, 白天陪着五皇子去上课,晚上关起门来捣鼓皇城二十一的事。不过五皇子对黎相轻不是特别友善,反而经常邀请顾客一起练武。   皇上估计是以为小心肝去避暑养病, 过了暑也就能回宫了,也就一直对外隐瞒着小公主出宫的事。直到后来,深秋了,小公主几道圣旨催不回宫,皇上耐不住念想,亲自带着扶黎出宫了一趟。   不过回来后依旧没有带回小公主,后来黎相轻在扶黎那里得知,小公主特别喜欢行宫的环境,不愿回宫。小公主身体已经好了,但是在那里遇上了一个老道士,那老道士就住在离行宫不远的山里,小公主跟他学起了武功,练起了丹药。   皇上直呼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了,两个宝贝都沉迷炼丹不可自拔……   最可怕的是,那个老道士其实是扶黎那早就隐居了的师父……可以说是十分巧合,十分命中注定了。   扶黎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重遇自己的师父,在那里呆了许久,皇上那时是一个人孤零零回宫的,毕竟江山社稷还等着他,他不能任性地留在宫外玩。   其实黎相轻是明白小公主不回宫的真正原因的,不过如今倒是也不重要了,只要小公主在行宫找到了快乐,那也是不错的。   再后来,皇上和扶黎每隔几月都会去行宫看望小公主和老道士,不过两人总是秘密出行,谁都不带。   小公主离开的第二年,西北旱灾,十分严重,皇上每日日理万机,为百姓们出谋划策。   黎相轻默默地让皇城二十一捐出了许多物资银两,救助灾民,其数量仅在国库出资之下。   那一年,皇城二十一在百姓们心中,从一个奢华的护肤品化妆品品牌上升到了崇高光辉的地位。   黎相轻不急不躁,继续出着自己的新产品,一心赚钱。   小公主离开的第三年,南方瘟疫大爆发,蔓延速度特别快,皇上召集所有医术好的大夫太医赶赴重灾区,力求救活每一个还有希望的灾民,灾民们对皇上的不舍不弃感激涕零。   而黎相轻,不会医术,也没有什么心腹会医术,于是默默地让皇城二十一提供所有药材和其他药物用品,以及粮食衣物。   那一年,除了仁德的皇上,皇城二十一是百姓们最为感恩戴德的对象。   小公主离开的第四年,北方闹饥荒,难民都在皇城门口堆积起来了,只求一点施舍一点生机。   皇上没法把难民都放进皇城扰乱皇城秩序 ,就派人组织难民在城外扎营,召集大臣商量如何处理饥荒。   而黎相轻,默默地让皇城二十一捐粮食,在各处设置施粥点。   那一年,相比以往的饥荒,皇上以最短的速度解决了灾情,皇城二十一再一次成了百姓们心中的英雄。   皇上每每都会表扬皇城二十一,甚至给皇城二十一御赐了牌匾,只可惜,依旧没有人知道皇城二十一的幕后人是黎相轻。   小公主一直不回宫,皇上后来也对多疑的大臣们解释了,珍柔公主一直在行宫养伤,因为不希望别人打扰,所以一直瞒着。行宫那边的防护年年加强,再加上老道士教小心肝武功和炼丹术,皇上对那边已经放心了很多。   然而,年年闹天灾,有些喜欢胡思乱想的大臣就觉得,大晏以往都风调雨顺的,怎么小公主离开皇宫不久就开始各种不顺呢?这一年接着一年地出事,皇上又十分爱护百姓,这国库就慢慢地变得十分吃紧了!不能再闹灾了!   于是,大臣们就请求皇上把珍柔公主召回皇宫,认为珍柔公主乃是大晏的福星,得在皇城镇着!   事实上,这个时候皇宫里的皇子们都一个个长大了,储君之争渐渐浮出水面。这些急着把小公主召回的大臣,有一半是真心为大晏着想,而另一半,是等着皇上最爱的公主回来给五皇子撑腰,他们站上了五皇子的船。   皇上听着大臣们的说法,心里好笑。又骄傲又可笑,骄傲的是自家小心肝被看做是大晏的福星,可笑的是这群庸臣一天天不想着如何处理国事造福百姓,想的什么鬼东西。   不过对皇上来说,这也的确是可以把小心肝召回来的借口。   近年灾情太多,皇上日日繁忙,根本没有时间去行宫见见小心肝,每年只能抽出那么几日。作为几乎从小把小公主放在身边养大的皇上来说,真的是太思念了,想着也这么多年了,小心肝的确是该回宫了,马上也要到择婿的年纪了。   于是,小公主离开的第五年,皇上又开始夺命连环圣旨,召自家小心肝回宫。想着今年小心肝正巧过满十五岁的生辰,也标志着小心肝长大了。   皇上有一种吾家有女初成长的感叹,开始了日日盼着女儿归来的思念模式,把扶黎气得夜夜留宿韶华楼,皇上只好偷摸出宫去韶华楼找他,两人便在花楼里刺激一番。   皇上如何思念闺女不说,黎相轻早早地脱离了皇宫。   皇宫里的伴读其实只要皇子皇女不去换,是可以一直跟随着读下去的。但是去年的时候,皇储之争渐渐浮出水面,淑妃和晏衡清这边虽然没有什么迹象,但黎相轻知道,为了小公主,也为了那条船上所有人的命,晏衡清是不得不走上这条路的,而他虽然这些年与五皇子也有些深刻的交情了,但是他不愿意去淌这趟浑水。   于是,黎相轻就借口自己年纪大了,府里催他成亲,怕是不好再一直跟着五皇子念书,向五皇子请了个恩典。五皇子这些年变得比小时候更加清冷,没有去挽留什么,也算是理解黎相轻,就到皇上那里说了一下,放他出宫了。   皇上一看黎相轻过了今年生辰都要二十一了,在皇城真的算得上是一条老光棍了,便也允了他出宫。   黎相轻一出宫,最忙碌的就是黎万怀。   前几年因为各种灾荒,在皇城敲锣打鼓地定亲娶亲都十分不合适,黎万怀只能盼着灾荒过去,给儿子说一门好亲事。而在说亲之前,黎万怀还有一件事没有做,就是黎府的世子。   在大晏,公爵候府立世子什么的都是要经过皇上允许的,也就是要去皇宫请立世子。但是前几年那种情况,皇上日理万机,每日都为百姓们愁苦,黎万怀哪来的胆子去请立世子!   于是,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如今儿子回来了,黎万怀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要再原来相看好的几家里挑挑选选,挑出最好的说亲去!   看看自家儿子,这么多年过去,出落得越发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毫不夸张地说,在皇城真的是找不出比自家儿子更棒的少年郎了!   黎万怀十分骄傲,更何况自家儿子在皇宫当了那么多年的伴读,对象还是皇上最爱的公主的哥哥!与以往那个总是泡花楼,采花的风流浪子不一样了!   然而,黎相轻可没如黎万怀的愿。   刚回府,听顾客说扶黎又偷偷出宫了,请他去喝酒呢。   黎相轻就去房间拿了一盒面膜精华,带着顾客去了韶华楼。   这些年黎相轻一直想出一款面膜,但是古代材料真的是稀缺,虽然有扶黎帮忙提炼,但也不是什么都能提炼出来的。面膜纸黎相轻觉得能做得好一点的只有两种,一种是棉的,一种是蚕丝的,只是这两者在大晏做完美都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去年高价在养蚕妇那里购了一批蚕丝,经过许久的推敲打磨,各种尝试,雇佣的织女们才慢慢地把蚕丝面膜做得越来越好。如今黎相轻手里的就是最新的,也是最终确定的版本。   大晏没有那种装面膜的袋子,黎相轻只好做成盒子的,一盒只有小孩子手掌大小,面膜纸折叠浸泡在里面的精华中,一盒有两片面膜纸。   现在还是第一次尝试,黎相轻带着去韶华楼给七月试试。   七月如今也不再是韶华楼的头牌了,年龄大了,不适合了,扶黎让之前的鸨妈妈退休了,把韶华楼交给了七月打理。   黎相轻一心想赶紧试一试这款面膜,如果效果不错,皇城二十一就可以推出面膜了!这个他想了好几年了,终于要面世了!   他心情挺激动的,丝毫不知,他前脚刚进韶华楼,后脚,黎大公子风流病不减的传闻又传遍了皇城,黎万怀精心替他说好的老丈家,瞬间告吹。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啦啦啦啦~本公举要成年啦~【仓鼠晃腿.gif】   黎相轻:啦啦啦啦~可以吃公举啦~【狗子晃腿.gif】   晏端淳:你是不是有病?【关怀傻子的眼神.jpg】   黎相轻:宝儿……我咋了?【心疼地捡起了自己.jpg】   晏端淳:那种说法是错的!明明是我吃你啊!【叼草.jpg】   黎相轻:哦~对~你的小发发次了我的大晋江~【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83章 世子   黎相轻一出宫就死性不改地去花楼泡着, 又一次成了皇城的谈资,黎万怀气得半死, 好不容易给儿子相到的对象又没了。   能与国公府配的都是公爵候府的小姐,哪个不是家里宠着长大的, 谁家愿意把宝贝闺女嫁给一个风流浪荡子?   黎万怀和柳素容十分着急, 黎相轻却丝毫不在意, 三天两头就往韶华楼里去, 与七月和时常出宫的扶黎商谈皇城二十一的新品。   渐渐的,黎相轻在皇城成了“誓死不嫁排行榜第一名”。   黎万怀几乎每次看到儿子回来都要气得吹胡子瞪眼,拿起棍子就要打,好在柳素容都会极力拦着, 没让儿子受伤。   黎相轻也十分大方,说让弟弟们先娶吧, 他不急。   黎万怀就抡起棍子, 怒吼:哪有弟弟先娶的!   黎相轻笑笑,继续他浪荡不羁的生活。   他能怎么办呢?他也很绝望啊!难道要跟父母说他是断袖,不会成亲的?那估计会被打断腿,还不如让他们觉得自己风流浪荡没人愿意嫁吧。   如今父母感情和谐, 眉书姨娘也安分, 黎相轻很放心,准备等面膜在大晏普及流行之后就渐渐地离开皇城, 去寻找他美好的少年,无忧无虑,谁也管不着他们。   黎万怀依旧不死心, 三天两头地去一些好友府上喝酒谈心,其实是想推销自己的儿子,有时候好不容易说动了某个好友,转天,黎相轻在韶华楼大战三天三夜的传闻就出来了。   黎万怀一口气喘不上来,差点咽气。   黎相轻也很无奈,他只是让七月把面膜分发给楼里的姐妹们,那两天他住在扶黎住的地方,方便 时刻与姑娘们交流体验心得,大战三天三夜什么的,他自认自己没那么厉害,不存在的。   很长一段时间,黎万怀绞尽脑汁都无法为这个让人头疼的嫡子相到对象。一看到嫡子回来就想打,再后来,有一段时间,黎相轻干脆住在扶黎那儿了。于是,皇城又传,黎家大公子沉迷女色,一蹶不振。   黎万怀觉得这势头可不行,还是想硬着头皮去皇宫请皇上立世子吧,也许姑娘们知道嫡子日后将会继承国公府,就愿意嫁了。   这日,黎万怀准备好了进宫请旨,刚要出门,许久不出佛堂的老夫人在黎相依和黎相安的搀扶下出来了,身后还跟着眉书姨娘和她那个结巴儿子黎相顾。   当时黎相轻听闻这便宜老爹要给他请旨立世子,赶忙从韶华楼赶回来,准备想办法阻止,刚踏入大门,就见到了那副阵仗,忽然就觉得也许不用自己开口了,黎相依和黎相安随着老夫人出来,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想阻止他袭爵?   柳素容也是许久不见这老夫人了,这么多年老爷护着,老夫人没有来找茬,柳素容都快忘了她的存在了,猛然一看见,心里还是有些犯怵。   “怀儿这是要进宫去?”老夫人拐杖往地上一立,威严尽显。   黎万怀这傻白甜还看不出来这阵仗的意义,上前道:“是的母亲,轻儿不小了,该立世子议亲了。”   老夫人就瞥了眼大门口刚进来的黎相轻一眼,轻笑了一下,道:“孩子们都大了,是该立世子了,只不过这人选怕不能是轻儿了。”   果然!   黎相轻走过来,没有觉得生气,反而对老夫人友善地一笑,毕竟此时算是“盟友”了!   老夫人被他这一笑笑得一脸懵逼,不让他袭爵还这么高兴,怕不是个傻子吧!   柳素容也默默地呆在老爷身边,没有说话,她是知道自家儿子的事业的。其实在大晏也不是说世家子弟一定不能经商,只不过这算是公爵候府的笑话了,大多数权贵都是看不上的,所以一旦经商,就不可能袭爵了。   柳素容本来想着,如果外人永远都不知道,那儿子既能袭爵,又能偷偷干自己的事业,岂不是更好?不过如今看来,怕是不能如愿了。   黎万怀还不明所以,以为是嫡子风流的原因,瞪了嫡子一眼,对老夫人解释道:“母亲勿怪,轻儿正是年少不懂事的年纪,难免流连女色,儿子去请旨立了世子,他当知要为咱们国公府做表率,不再胡来了。”   说着,黎万怀又看了黎相轻一眼,严肃道:“是不是,轻儿?”   此时的黎万怀其实真的算是一个好父亲了,为黎相轻着想着,想让他在老夫人面前表个态,竭力为他争取世子之位。   哪知,黎相轻朝他笑了笑,道:“不是。”   黎万怀一愣,等反应过来,立马气得吹胡子瞪眼!这逆子!非得和他反着来!   老夫人听得嗤笑了一声,道:“怀儿莫气,就算轻儿改了这轻浮浪荡的脾性,他也不能袭得咱们国公府的爵位!”   黎万怀一脸懵逼,顾不上生儿子的气,问:“母亲何出此言?”   老夫人便拍了拍黎相安的手,道:“安儿,告诉你父亲吧。”   黎万怀看向黎相安,黎相安微微一笑,恭敬地道:“爹莫气,不是儿子想争夺什么,实是大哥经商这么多年,若不就此收手,袭爵怕是丑闻一件了!”   黎相轻微微眯眼,这点他倒是没有料到,黎相安居然能查到这个?   这时,黎相应和顾客也走了过来,站到了黎相轻身边。黎相轻看了他们一眼,两人都微微摇头,表示不清楚。   “什么经商?!轻儿这些年一直在皇宫,怎么可能经商?安儿莫要胡说!”黎万怀才不信咧,一天到晚只知道沉迷女色的嫡子,还能懂得什么经商?他要是不沉迷女色,反而会经商,他这父亲做梦都能笑出来了!   黎相安见父亲不信,就拍了拍眉书姨娘身边的四弟,道:“四弟,把你那日听到的话再说一遍。”   黎相顾有些怯怯的,看了母亲一样,见母亲点了点头,才结结巴巴地道:“几……几月……月前……我……我偶然……听……听见大……大哥和顾……顾表……表弟……说……说把……把皇城……皇城二十一的……空闲……空闲人手都……都派出去……去施粥……”   这结巴听得十分费劲,黎相轻听完才明白,是几月前皇上解决了饥荒的事,但是他看见还是有些不可避免的难民滞留,所以让皇城二十一的人再去各地设了几个施粥点。虽说长此以往不是办法,但也是能救一个是一个,有上进心的一定会自找出路,混吃等死的,过一段时日施粥结束,也只能让他自生自灭了。   没想到居然被这个结巴弟弟听见了。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能单单从这么几句话上就看出皇城二十一是他的吧?   黎万怀这个傻白甜也没怎么听懂,茫然地问:“所以呢?”   黎相轻差点噗嗤笑出来。   黎相安微微皱眉,道:“父亲还不明白吗?皇城二十一就是大哥的啊!大哥手握这么大的产业,如何再袭爵?”   黎万怀嗤笑一声,道:“皇城二十一是你们江南姑奶奶家的!轻儿与姑奶奶感情深厚,帮着差遣几句能有什么?你们想多了,轻儿流连女色都来不及,怎会去经商呢?”   这话听着不怎么像是表扬,黎相轻默默站着,没说话。   黎相安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无奈地退回老夫人身边,等待老夫人开口。   老夫人安抚地拍了拍黎相安的手,恨铁不成钢地道:“怀儿为何如此愚钝!你姑母素来偏爱轻儿,把皇城二十一交给轻儿打理又有何不可能?我方才已经带人搜过絮容苑了,轻儿房间都是皇城二十一的制作材料,这还不算证据吗?”   “难怪下人说大哥的房间和书房总是锁着,原来藏着这么多宝贝呢!”一直安安静静的黎相依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拍拍手,让人把搜到的东西拿了一些过来。   黎相依似乎已经看到了扳倒黎相轻的曙光,从托盘上拿了几支红瓷管的口红放在手里把玩,挑衅地道:“大哥还要如何争辩?”   黎相轻听见老夫人说去搜了絮容苑的时候心里就已经火了,黎相依嘴里说的下人怕是絮容苑的,不然如何能知道他的房间和书房习惯锁着?没想到这兄妹两居然已经买通了絮容苑的下人,真是不容小觑,絮容苑的下人该大换血了。   看着黎相依一支一支地把玩红瓷管的口红,黎相轻没说话,等到她把每一支都把玩过去了,才笑道:“我为何要争辩,我只想告诉大妹妹,这红瓷管是今年夏日要出的庆贺皇城二十一12周年的典藏版,一共就那么12支,一支要卖120两。而这些是今日刚做好的,还没成型,如今大妹妹一支一支把玩过去,怕是已经损坏了,亲兄妹明算账,一共1440两,大哥给你抹个零头,大妹妹就赔偿1400两吧。”   黎相依本来正高兴着,一听这个数目,吓白了脸,以为黎相轻是吓着她玩的,连忙把口红管的盖子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没怎么成型,原本该是光滑的口红,变得坑坑洼洼,有些流到了盖子里!   黎相依懵逼了,黎相轻轻笑了一下,又看向老夫人,笑道:“老夫人随意搜了絮容苑,把我这些上好的材料都拿出来在太阳下暴晒,日后是不能用了,看在咱们是祖孙的份上,孙儿也不坑您,就5000两吧,多了您也别给,少了可就不好说了。”   老夫人也懵逼了,看了眼下人们端出来的材料,又瞪了黎相轻一眼,怒道:“胡言乱语!你这岂不是承认了你才是皇城二十一的幕后人?!你经商了,便不能袭爵!咱们国公府丢不起这个人!”   黎万怀听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十分震惊地看着嫡子,手颤抖着指着他,问:“你姑奶奶是什么时候把皇城二十一交给你的?为何为父不知晓!”   黎相轻道:“你们可能误会了,皇城二十一从一开始就是我创办下来的,姑奶奶只是一直支持着我罢了。另外,祖母丢不起这个人,孙儿却丢不起这个钱,皇城二十一的资产加起来能买下几十个皇城,孙儿见钱眼开,不想袭爵。如此,祖母可称心了?”   虽然这世道是士农工商,商人地位的确不怎么样,但是皇城二十一已经不能算是普普通通的商了。它是大晏所有女子信赖的对象,是大晏所有百姓尊敬的对象,也是皇上屡次表扬的对象,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在各种灾害中,为大晏做出了难以估量的贡献,其地位已经不能仅仅用一个商字去涵盖了。   所有才知道真相的人都愣住了,没想到偌大的皇城二十一,它的幕后创造者一直就在他们身边!   许久,黎相安才反应过来,笑道:“没想到大哥这么厉害,不过这是怕是大秘密了,大哥也不想让外人知道,今日咱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大哥既然不想袭爵,做做自己喜欢的事也不错。”   黎相安其实是聪明的,他知道这件事不能传出去,不是为了黎相轻,而是为了他自己。皇城二十一在百姓心中已经有了一定的分量,如果黎相轻是皇城二十一的创办者这条消息传出去,百姓们对黎相轻肯定是另眼看待了。倒是候哪怕黎相轻依然不好袭爵,对黎相安这种默默无闻的庶子依旧是一种巨大的冲击。   黎相轻知道黎相安的意思,不过当然不会如他所愿,既然最不该知道的一群人已经知道了,外人知不知道已经没有关系了,何况今日就会把立世子的事情解决,日后他好好经他的商就是了。   “二弟说的正是,”黎相轻对黎相安笑了笑,又道:“既然我不能袭爵,那么按照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规矩,这世子位便该是相应的,祖母,父亲,你们说对不对?”   这一问把黎万怀和老夫人问得哑口无言,老夫人是忘了,黎相应虽然是庶子,但是几年前就过给了嫡夫人,怎么也算是半个嫡子了,说破天去也是比黎相安更适合袭爵的。她只想着如何扳倒黎相轻,却忽视了总是默默努力的黎相应。   黎万怀是还沉浸在嫡子是皇城二十一创办者的重击里无法自拔,听嫡子这么一说,下意识地就嗯了一声,随后又回神过来。   “轻儿,皇城二十一虽然很好,但是经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不如给你姑奶奶,还是袭爵吧?”   这种建议对黎相轻来说,相当于让他把几十亿几百亿的资产送出去,然后规规矩矩去上学一样,不可能的。   他有了钱可以离开皇城去逍遥,找一个美好的少年,逛遍大晏风光。但是他有了爵位还能干啥?娶妻生子,继续传爵位?不要!   “父亲不必多说,不到明天皇城就会传遍我是皇城二十一幕后人的消息,如何还能袭爵?去请旨皇上也是不会允的。应儿这些年十分努力,父亲也看在眼里,是最好的世子人选了。”   老夫人其实就是看不上柳素容和黎相轻,对黎相安兄妹也说不上多么地偏爱,见事已至此,反正黎相轻也无法袭爵了,心里好受了一点,也不想骂黎相轻经商的事了,府里有个人有很多银子,日后有个什么事不是很好相助?   于是,老夫人哼了一声,不再管了,挥开黎相安兄妹的手,拄着拐杖一个人走了。   黎相安一脸懵逼,去也不是,留也不是。   黎相依见自家哥哥没能抢到世子位,自己还要赔那么多银子,日后黎府又是絮容苑的天下,想想就绝望,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黎万怀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头疼。   柳素容看了儿子一眼,与儿子几番眼神交流,扶着老爷进屋谈心去了。   最终世子位还是决定给黎相应了,之后几日,皇城传遍了黎相轻是皇城二十一创办者的传闻。   黎相轻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隐瞒了这么多年,皇上会不会召他进宫质问?   不过很奇怪的,皇上并没有,并且还赐了他许多东西,嘉奖他这些年对大晏的贡献……   后来黎相轻左思右想,估计里面会有些扶黎的功劳吧……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作者攻本来说今天我会出场,骑着小马飞奔,然后打你,可是她又没写到。【拍桌!.jpg】   黎相轻:宝儿,你要原谅作者攻,她的预算永远不准的。【嘬.jpg】   作者攻:我……我也很绝望啊……【新的一天新的丧.jpg】   晏端淳:闭嘴!码字去!【码字!.jpg】   黎相轻:宝儿莫气,你这样作者攻以后要虐你的,咱们还是好好对她,这样咱们才能快快在一起。【优雅.jpg】   晏端淳:我都骑小马了!想快点骑驸马!【太太,开车吧,求求你.jpg】   黎相轻:宝儿今日很放得开嘛,来骑!【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84章 归来   黎相轻是皇城二十一的幕后拥有者, 自从这个消息传出去,并且还有皇上赏赐之后, 黎相轻在皇城的地位真的是不可与往日同语了。   虽说许多权贵还是不愿意自家宝贝女儿去嫁给一个不会袭爵的商人,但是背地里却暗搓搓地与黎万怀拉拢关系了, 私心里想着, 嫡女不舍得给, 给个庶女, 也算是亲家了!   黎万怀每每听到这个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他的嫡子虽然沉迷女色无法自拔,但到底是真真的嫡长子!怎能配个庶女?!   可是转念一想呢,嫡子经商, 虽然家财万贯,风流倜傥, 许多姑娘都心生爱慕, 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些老家伙还是盯着爵位,不愿意把嫡女嫁过来的,弄到最后, 怕是不得不妥协给儿子娶个庶女回来。   因为这个事, 黎万怀又十分头疼了,虽然很想尽快给儿子议一门亲事, 但是他也不愿意让儿子讲究,于是就又开始了挑挑拣拣的日子,始终下不定决心。   对黎相轻而言, 这当然是好事了,他巴不得黎万怀永远选不好。他已经想好了,万一黎万怀给他找了个庶女,他就假装觉得配不上自己,就是不娶!若是黎万怀给他相到了一个权贵嫡女,他就多搞搞事情,什么泡花楼啊,大战七天七夜啊,把传言弄得人尽皆知,他就不信那权贵家还愿意把嫡女嫁过来!   暂时不用为娶妻的事情忧心了,黎相轻又开始专心投入皇城二十一的产品研制中。   其实那日说那些红瓷管多么多么贵都是骗人的,那日他根本不在府里,怎么可能去做呢?那不过是让黎相应试着捣鼓的,三弟总想帮帮大哥,这些年也学了不少东西,黎相轻配方已经做好了,就让黎相应练手,他也可以借机看看效果,到时候自己再做几支样品,交给工人做成品出来。   而老夫人派人端出来的那些材料,其实也是一些不怎么用了的,差不多都是给黎相应练手的。黎相轻那几日都住在扶黎那座神秘的小宅里,很多东西都搬到了那里,一直在那里研制,正好有扶黎相助,已经许久不在家里捣鼓了。   所以,黎相轻其实是忽悠了那一老一小,商人嘛,无奸不商,都是为了钱。   黎相依和老夫人皮也厚,一直拖着不还,黎相轻也不是善茬,三天两头派面瘫的顾客去讨债,弄得那一老一小在府里十分没有面子。   絮容苑的下人经过考核换了一些,那个被黎相安买通的下人,黎相轻也没怎么他,不过把他还回了黎相安那里,这种吃里扒外的下人,他自己受用吧。   转眼又过了几月,马上又要入夏了。   皇城二十一的面膜经过许久的试验改进,终于真正面世了,黎相轻为之取名为“轻羽”,寓意十分轻薄易吸收。   按照惯例,新品在皇城首发,皇城二十一在大晏都有了很高的知名度,一出新品,那前来砸钱的人可谓是人山人海,皇城几家店铺都不够那些人站的。面膜这种新奇东西,更是吸引了大家的眼球,争相买了回去试。   总之,面膜首发,效果还是不错的。   黎相轻在各家店铺周围转了一圈,看了眼买卖的状况,满意地点点头。   接下来就是一月后皇城二十一12周年庆典了,黎相轻准备回去再把那配方完善一下,赶紧做出样品来,然后让工人们投入生产,选出最完美的十二支典藏版。   趁着这时大家的关注点都在皇城二十一新出的面膜上,黎相轻终于能在大街上大摇大摆地走了。   自从自己是皇城二十一创办者的消息传出,黎相轻走在大街上后面总会跟着些迷妹。大晏民风还是较为开放的,也就存在了可怕的花痴。   虽说那些权贵千金也许还自恃高贵,不愿与商人为伍,但是免不了其他小门小户出身的姑娘们会心生爱慕。钱与权,总得有一样吧?何况黎相轻的钱还不止那么一点点钱,而且黎相轻还不是一点权都没有,怎么说他也是国公府的大少爷啊,更何况,那么风流倜傥!   每次看到路边有姑娘们拿着手帕掩嘴羞涩地笑,黎相轻都在想,这要是有几个美好的少年羞涩地笑,他也许就能上去禽兽一把了,真是遗憾。   正边走边感叹着,忽然,身边路过的一个姑娘“哎呀”一声,也不知是崴脚了还是怎么地,啪地就往他这边摔倒过来。   黎相轻忙伸手扶住,这要是在现代,他肯定觉得是碰瓷或者故意吸引他的注意,不过古代的姑娘即便犯花痴,也只是偷偷看看笑笑,不会这么过的。   “姑娘,没事吧?”黎相轻把姑娘搂住扶起来。   那姑娘也的确不是轻浮的,看了眼黎相轻,立马羞涩了起来,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古代的姑娘就这点不好,羞涩起来没完没了,一句话半天说不出来。   黎相轻也懒得多问了,想把这姑娘扶起来站站好。   正在这时,就听见马蹄声迅速地靠近,嗒嗒嗒的,黎相轻眉头微皱,怕骑马的人没注意撞上他们,搂住姑娘就要往边上闪。   然而,那马靠近后速度就减了下来,随后没等黎相轻反应,一袭红衣的少年忽然执剑刺来。黎相轻吓了一跳,赶紧把姑娘推向一旁,自己旋身躲过,一句话都说不上,就与那红衣少年交起手来。   大街上瞬间就有许多围观群众,皇城二十一的死忠粉看得那是一个心惊胆战,那可是他们的黎少爷哇!咋就被人打上了呢!   幸而这些年五皇子和顾客都时常拉他一起练武,武功没有落下,那少年也没有真的下狠手,几招后就把剑收了,两人赤手空拳地对打着。   那少年招式十分快,黎相轻只顾着应对,都没看清那少年的模样。   没一会儿,大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了,甚至有些百姓自发拿起了棍子扫把前来帮忙。   红衣少年看着情势不对,凌空一个翻身,跃到黎相轻背后,几下抓住黎相轻的手反剪于身后,算是制住了黎相轻。   “大庭广众之下调戏良家妇女,你们一个个眼瞎了?还想帮这种浪荡子?”   这声音,听着男声不足,女生不像,雌雄莫辩的,黎相轻背对着红衣少年,微微皱眉,心道难道不是少年?是女扮男装的姑娘?   那些自发来帮黎相轻的百姓哑口莫辩,这个……虽说他们黎公子大善人心肠,深受他们爱戴,但是黎公子沉迷女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还真的无法争辩……   黎相轻简直要被气笑了,轻笑了一下,无奈地道:“这位公子怕是误会了,那姑娘摔倒,我扶一下罢了,怎么就成了公子所说的调戏良家妇女了?”   那红衣少年不信,冷哼一声,问那摔在一边的姑娘,“他说的可是事实?”   那姑娘也是可怜,本来摔了一下被黎相轻扶住了,结果红衣少年一剑刺来,黎相轻为了保护她把她推向路边,摔了个结实!   姑娘爬了起来,道:“公子的确误会了,方才脚崴了,是黎公子扶了我,黎公子为人正直,不会那样的。”   “为人正直,哼哼。”那红衣少年依旧不满地哼哼着。   黎相轻听那语气就觉得这少年对自己有些成见,觉得奇怪,趁着红衣少年疏于防备,手上一个巧劲,一个扭身,反把红衣少年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红衣少年一愣,立马就想再打,奈何黎相轻抓得紧,只能扭头怒视他。   黎相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了怀里少年扬起的脸,顿时愣住了。   这刚刚去了稚嫩模样的脸,水灵的大眼睛,精致的五官,与印象中的某个小家伙重合在了一起,更何况,这张脸除了神态表情,与五皇子真的是一模一样!   可不就是这么多年才回皇城的珍柔公主么!   “公主?”黎相轻小声嘀咕着。   红衣少年愣了一下,又看了眼那张自己在深山老林里这么多年时常会想起的脸,挣了挣手,脱离了黎相轻的禁锢。   既然认出是珍柔公主了,黎相轻自然不敢放肆。   珍柔公主不说话,黎相轻看了眼周围那么多人,就小声道:“如今宫内不太平,公主如此女扮男装进城,被有心人看到,错认成五皇子,怕是有危险,还是不要在宫外逗留,快快回宫吧。”   听到“女扮男装”几个字,珍柔公主脸又难看了起来,冷哼一声,忽然从怀里拿出一颗丹药,趁黎相轻没有防备,啪地塞进了他的嘴里,一抬他的头,让他咽了下去。   “这药专门治你这种浪荡子的,近日规矩点吧!”   说着,珍柔公主潇洒地骑上了他心爱的小马驹,小马驹甩甩尾巴,往皇宫的方向跑去。   黎相轻一把摸住自己的喉咙,一脸懵逼,治浪荡子的是什么药?萎药???   几年不见,可爱乖巧的小公主呢?说好的不变的小友谊呢?不存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这些年在深山老林里见不到什么人,我就经常想起你的脸。【叼草.jpg】   黎相轻:承蒙公主挂念。【优雅.jpg】   晏端淳:小时候不懂,后来常常思念,长大后,我觉得自己大概开始喜欢你了。【好气啊.jpg】   黎相轻:承蒙公主喜欢。【端庄.jpg】   晏端淳:可是我常听来送货的下人说皇城的黎公子如何风流浪荡,于是我就做了点丹药治治你。【开心凶.jpg】   黎相轻:宝儿……这个玩笑开不得,你后半生的幸福啊!【我不停地颤抖.jpg】   晏端淳:不要了。【邪魅一笑.jpg】   黎相轻:【手动再见】 第85章 误会   自从黎相轻被珍柔公主喂了一颗疑似“萎药”的丹药, 黎相轻这心里总是不怎么得劲儿。   回到府内,抛开烦心事, 捣鼓了许久十二周年庆典的事情,直到半夜。   躺到床上之后, 黎相轻其实已经很困了, 但是他突然又想起被喂了“萎药”的事情, 心里有些突突的。他回忆了一下珍柔公主小时候的软萌、善良、乖巧, 估计是他在皇城的某些风评实在是不太好,珍柔公主真的以为他是在调戏良家妇女,所以随意给了一颗丹药,吓吓他, 让他改改?   黎相轻这么安慰自己。   然而,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会儿, 黎相轻还是有些担心, 而且的确也是正处于年少方刚的年纪,难免要偶尔解决一把的。   于是,黎相轻就靠着自己的右手,想试探一下自己的老二。   可怕的是, 无论他脑补如何美好的少年, 今夜的老二就是无动于衷……   这个时候,黎相轻才恍然大悟, 珍柔公主说的话不是在开玩笑,说让他萎他就真的萎了!   这对于黎相轻来说可谓是晴天霹雳了!不,大概是深夜霹雳吧!   当年那么软萌的珍柔公主,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就算跟扶黎一样,拜了个师父,爱上了炼丹,扶黎一天到晚想炼飞升的仙丹,他也就忍了,为什么珍柔公主这么奇葩,专注炼萎药?   黎相轻茫然地盯着床顶,心累地收回了自己一无所获的右手,心里不是很明白,行宫是在山清水秀的地方,说得不委婉一点,可以说是深山老林里吧,那种地方出来的不是都是单纯无害的人吗?为什么珍柔公主在那里呆了几年,褪去了单纯乖巧,变成这个样子了?   难道是性别的事情,激得他黑化了?因为自己只能男扮女装不能喜欢女孩子,所以看不得别人风流?于是这几年就一直沉迷炼制萎药,无法自拔?   而他,就是珍柔公主黑化出山后第一个试验品?   黎相轻就这么无声叹息,反复思考,辗转反侧了一整夜,没能入眠。   事关他日后的幸福,他心里还是有些焦虑的,虽然珍柔公主只是说近日规矩点……   第二日一早,黎相轻顶着黑眼圈,起床去了韶华楼。   他想去找一下扶黎,毕竟都是喜欢炼丹的,也许扶黎会有些什么办法帮他解了药性,哪怕真如珍柔公主所说的,只是近几日而已,他也不能忍受心灵上的折磨。   黎相轻这么着急忙慌地想去解决一下自己的萎,看在外人眼里,就变成了黎大公子战斗多日,精神不振,黑眼圈浓重,怕是要伤身子了。   可惜的是,平时三天两头跟皇上斗嘴出宫享清闲的扶黎,该用得到他的时候,他不出宫了!   可想而知,当时的黎相轻是多么地绝望!   他不可能去什么药铺询问这种事情,一个是可能会有损名声,日后别说美好的少年了,就是他不想娶的姑娘都更加看不上他,另一个么,珍柔公主的丹药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成分,他也不敢随便用药,到时候把一时的萎折腾成了一世的萎,那他这辈子赚再多钱也没意义了。   黎相轻很累,也没有急着离开韶华楼,一夜没睡,就在扶黎在韶华楼准备的休息间里躺了一个上午,准备等待一下,也许扶黎回来了呢?   结果扶黎依然没有回来。   黎相轻休息了一会儿,精神好多了,但是一想到萎,他整个人也就萎,心情不是很好地离开了韶华楼。   于是,又有人传,黎大公子早上去韶华楼的时候精神不是很好,战斗了一上午,出来的时候精神好多了,只可惜状态依旧不好,怕是真的亏了身子了吧!   黎相轻对这些传言无动于衷,他现在只想让小公主把解药给他……   回到国公府,就听说上午皇上下了圣旨来,说是珍柔公主回宫了,皇上晚上大摆宴席,为珍柔公主接风洗尘。   成国公府虽说没什么实权了,但是这一等爵位到底还是摆在这儿的,也受到了邀请,特别是黎相轻、顾客和黎相宜,他们是珍柔公主儿时的玩伴,皇上特意为珍柔公主邀请了他们。   黎相轻知道这件事后,内心有些喜悦,见到珍柔公主也许能想想办法让公主把解药给他,或者公主不理他的话,他可以找机会接近一下扶黎,让扶黎想想办法。   不过喜悦过后,黎相轻心里又有些忐忑。多年不见的小伙伴,黑化成了这个样子,他总觉得心里有些堵,觉得当年纯洁的小友谊就这么没了,也怕珍柔公主又在他身上玩什么恶作剧,真是防不胜防。   到了晚上,成国公府的老爷夫人和嫡子都盛装进宫了。   黎相轻为珍柔公主准备了很多礼物,一是为了讨好一下公主,二么,分别多年的小伙伴,重逢了,当然该表表心意。毕竟他当年承诺过,小友谊永远不会变,虽然不太清楚珍柔公主如今是个什么态度,但是黎相轻还是很重视的。   珍柔公主的接风洗尘宴,可以说是办得十分盛大了,其规格根本不是一个公主本该拥有的。   正值刚刚入夏的夜晚,晚上清风习习,接风宴就摆在了花香四溢的御花园,各种漂亮的彩灯挂在枝头,把整个御花园照得亮如白昼。   各个宫妃大臣都有自己的座位,时间一到,在太监宫女的带领下,一一入席。   黎相轻他们作为珍柔公主幼时的小伙伴,皇上特许他们自成一桌。   其实黎相轻是不怎么理解的,作为皇上,应该不会去开这种特例,估计是珍柔公主自己要求的,那就让人心里有些毛毛的了,毕竟公主刚进城那会儿他们还发生了争斗,公主对他应该会有些不满吧?   桌子是两人桌的,但是黎相轻他们这边是两张并在了一起,成了一长条的四人桌,他们三人坐下后正巧还空一个,黎相轻本来以为会是五皇子与他们一起坐,然而并没有。   等正式开席后,皇上和珍柔公主才姗姗来迟。   皇上一身龙袍,身边跟着一袭艳红华服的珍柔公主。   此时的珍柔公主换回了女装,化着十分简单却精致的妆容,可以说是十分倾国倾城了。   许久没见过当年那个备受宠爱的珍柔公主的大臣们,看到盛装出席的公主,都惊艳了。   黎相轻也被惊艳到了,明明昨日男装的公主还是那么的清俊,一换成女装就感觉是完全变了一种气质,虽说珍柔公主与五皇子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但是光看五皇子的模样,真的很难把他与女子联系在一起。   不得不说,为了掩饰自己的性别,珍柔公主估计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男装与女装太不一样了。   这么一想,黎相轻觉得珍柔公主黑化也是有道理的,在两种性别里来回转换,又不能好好过自己的生活,换谁都会被逼疯吧。   黎相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仔细听皇上开席说的话,大体就是欢迎爱女回宫之类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公主几年不在宫内,但是皇上也是会尽量抽时间去看他的,到如今,父女两看起来还是和公主小时候一样,感情非常好。   也许就是因为性别上的欺骗,珍柔公主想更加爱自己的父皇,想从情感上补偿吧。   作为一国之母,平时算是比较低调的容皇后按例坐在皇上的右侧的位置上,而作为珍柔公主的母妃,淑妃今日坐在皇上左侧的位置上,皇上十分宠爱的女儿,坐在皇上的身边。   最可怜的是扶黎,也不知道是找什么虐,扮着太监站在皇上的座位边上,吃又吃不到,还要看见皇上这么多嫔妃,虽说皇上很早之前就再也不进后宫了,但是看着也会厌烦吧?   黎相轻不想听什么开席的话,就暗自观察着皇上身边站着的扶黎,就见他垂头挨在皇上座位扶手边,手垂着,宽大的袖子遮挡着,但是仔细看的话也能看出扶黎在闹腾皇上呢,藏在袖子里的手指戳着皇上的腰,皇上每说几句话都会不动声色地扭一扭……   老夫老夫情趣真多,也幸好没人会去注意他这个太监。   黎相轻正胡乱思考着,觉得皇上与扶黎虽然也有诸多阻碍,但是这样的日子过得也算是简简单单、幸幸福福,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找一个美好的少年呢,虽然这个朝代男风不盛,但是他也可以为对方带去幸福。   忽然,耳边就听见什么“开席”之类的话,黎相轻才发现自己走神太久了,跟着大家一起拿起筷子,准备吃点什么,就感觉余光里红色一闪。   黎相轻扭头一看,珍柔公主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   再看一眼本来该坐在自己身边的二妹妹被换到了边上那个座位,黎相轻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珍柔公主一开始没理他,十分优雅地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吃,坐得端端正正的,端的是高贵公主的风范。   公主没理,黎相轻也就不去招惹,安安静静地低头吃饭。   突然,就听公主小声淡淡地问:“我的丹药不好用?听闻你今日又奋战了一上午?”   黎相轻:……   是不是知道了性别的缘故,公主没有一点点公主该有的矜持……   “大约是误会了吧。”黎相轻尴尬地回答。   他能怎么办?说自己只是去找萎药的解药?他不要面子吗?何况公主知道自己是男孩子,他还是得假装公主是女孩子啊,他怎么可以对女孩子说那种话?只能憋着咯?他也很绝望啊!   “小时候觉得你去花楼只是看看姑娘,长大了才知道皇城的传言都是真的。”珍柔公主继续吃菜,淡淡地说着。   黎相轻:……   “大约还是误会了吧……”   这真的不是一个公主该说的话……   珍柔公主没再说话,端的是矜贵的模样,吃着他爱吃的小菜。   小友谊变了,黎相轻心里有些忐忑,但又觉得自己一起玩大的小家伙,应该理解一下他心里的一些扭曲,就主动道:“近年皇城二十一出了很多新鲜东西,我都给公主带来了,公主感兴趣的话可以用着试试。”   听到黎相轻这么说,珍柔公主觉得高兴了一些,但一想,皇城二十一主打女子的护肤品化妆品,给他用算什么?   看了眼黎相轻,珍柔公主觉得心里有些苦闷,又不好说出那个杀头的秘密,他也不想到时候牵连黎相轻,就略不满地问:“都是女子用的吗?我父皇和扶黎他们不能用?那个什么面膜?”   黎相轻心下了然,公主毕竟是男孩子么。   “轻羽面膜主打补水,男子也能用的,我之前给过扶黎和皇上了。”   珍柔公主就轻哼了一声,道:“那臭道士还补他那脸?”   黎相轻默默无语,心道:也许是补屁股吧……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听说你能奋战很久?久到亏了身子?【萝卜晃腿.jpg】   黎相轻:大约是误会吧……怎么会亏了身子呢!【不存在的.jpg】   晏端淳:误会真多。【开心凶】   黎相轻:不信可以试试么,面膜先拿去。【斜眼看你.jpg】   晏端淳:干嘛,我又不是女孩子。【高冷.jpg】   黎相轻:敷敷屁股,待会儿试试我到底有没有亏了身子。【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86章 宴席   珍柔公主的接风洗尘宴可谓是办得十分隆重但也十分接地气, 摆在御花园的宴席少了许多仪式感,皇上也几次让大家放松下来, 尽情品酒吃菜,不要拘束。但不管再怎么接地气, 只要是在皇宫里, 只要是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 又哪来真正的不拘束?   珍柔公主小时候就不喜欢宫里的规矩, 这么些年在行宫里没人管着,天天在深山老林里野惯了,更加反感这种场合,到处都是虚伪交谈的脸, 让他觉得浑身不舒服。   今日的接风洗尘宴明面上是给公主接风洗尘,实际上是把皇城的世家公子都聚了一下, 皇上想让自己心爱的闺女自己先心里挑一挑, 想为闺女安排一门他满意的婚事。   珍柔公主吃了几口菜,没什么兴致了,倒了些果酒喝,淡淡地扫了眼在座的世家公子, 一个都看不入眼。   也许是因为先入为主了, 这些年在深山老林里又见不到什么人,时常想起幼时的小伙伴, 所以哪怕黎相轻在皇城风评那么差,在他心里还是比其他风评甚好的世家公子好太多。   只可惜,他是个男的。   如果为了保住这个秘密, 他日后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嫁给母妃安排好的世家少爷,从此过着表面相敬如宾,实则孤独的后宅生活,第二条,可能就是抗旨逃婚,逃离皇城,去寻找自由的生活。   只是,如果是后者的话,就会伤到父皇的心了。   每每想到这个,珍柔公主都觉得十分烦躁,也会更加怨恨母妃和哥哥,虽然他内心深处知道,当初大家都是迫不得已。   珍柔公主正烦躁着,永康侯家的世子忽然举着酒杯站了起来。   “美酒对月,当赋诗一首,肯请皇上允我献丑一番。”   永康侯在皇城还是有点人脉权利的,因为珍柔公主的受宠程度,早早地选择站上了五皇子的船,如今永康侯世子在珍柔公主的接风洗尘宴上如此卖弄,其中含义不言而喻,无非就是想抱得美人归,在五皇子的船上站得稳当一些。   珍柔公主虽然刚回皇城,但是心里门清,心里已经开始火了,他如今与母妃和哥哥都不怎么亲近了,更加不愿意别人利用父皇对自己的宠爱达到什么目的,顿时低头喝果酒,看都不看那世子一眼。   皇上不知道闺女心里的想法,只觉得在宴席上比一比众世家公子的才华也很好,可以让闺女了解一下这些公子,便十分喜悦地允了。   永康侯世子便摇头晃脑地开始对月赋诗,念到兴头上,还用指尖轻敲酒杯,仿佛被自己的才华倾倒。   珍柔公主自小不爱这些东西,觉得满是酸腐气息,更加看不上眼,而那些世家公子却像是较上了劲儿,一个轮着一个地赋诗,其余人在那里十分捧场地叫好。   真是叫人讨厌。   再看边上只顾着淡定吃喝的黎相轻,那可以说是皇城世家子中的一股泥石流了。   “你不去为成国公府争点面子?”珍柔公主轻轻地晃着果酒,淡淡地问黎相轻。   黎相轻挑眉,道:“不会。”   珍柔公主便看他一眼,有些想笑。   黎相轻看了眼正在沉迷赋诗的某位公子,听了一耳朵,文绉绉的,见公主也不在听,就问:“公主不欣赏欣赏?”   珍柔公主脸不红气不喘,道:“矫揉造作,听不懂。”   随后,两人对视了一眼,相继轻笑了起来,想起了几年前一起上学堂的时光,两个学渣排排坐,总是被古师傅逮住。   当年的时光怎么就一去不复返了呢,如果不是忽然发现了自己的性别,应该会一直这么一起上学堂,青梅竹马,最后也许能成一段佳话。   珍柔公主又看了眼御座上的父皇和边上站着的扶黎,再看看身边的黎相轻,心里叹了口气,忽然伸手夹菜,袖袍拂过,黎相轻的酒杯里多了一颗小药丸。   黎相轻愣了一下,就明白那是什么东西了。   珍柔公主也没装神弄鬼,直接小声道:“解药,之前给你吃的药不会伤身的,你放心,不过你日后还是改了吧,你总是这个样子,怕是很难议亲的。”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黎相轻心里默默地想着。   但是见公主看着挺担忧的样子,黎相轻觉得当年的小友谊其实还在的,就解释道:“公主怕是误会了,我去韶华楼都是找扶黎,韶华楼是扶黎开的,外人不知晓罢了。”   珍柔公主一愣,心情突然就好了许多,低头吃菜,小声嘀咕道:“那也注意点,你比那些世家子好那么多,凭什么被污蔑成那样。”   黎相轻一听,又笑了起来,道:“公主谬赞了,我连赋诗都不会。”   “我也不会。”珍柔公主说着,居然有些小骄傲……   黎相轻仿佛看到了幼时的那个脸皮很厚的小学渣,回忆起了那时的往事,嘴角禁不住上扬了一些。大概他也误会了公主吧,公主还是幼时那个公主。这么想着,黎相轻仰头把放着一颗药丸的酒喝了下去。   两人嘀嘀咕咕小声交流了一会儿,那些世家子终于卖弄完了。   皇上看了眼自家闺女,宠爱地道:“淳儿,听你母妃说,这些年你的琴艺长进不少?不如也与在座的各府千金切磋切磋?”   作为一个父亲,作为一个爱女成痴的父亲,想秀一下自己的宝贝闺女,其实是很正常的。珍柔公主可以理解,但是既然父皇提及了母妃,那肯定就是母妃向父皇提议的,珍柔公主顿时心里就十分地不爽。   父皇也许只是单纯地想听听他的琴,让他在诸位侯爵大臣家小面前展示一番,但是母妃的目的也许就不那么单纯了。   当年母妃的确是为了保他的命,他虽埋怨,但内心是理解的,但是如今,他好像又变成了哥哥争储的工具,让他心里十分不舒服,幼时爱他的母妃和哥哥,好像已经变了,他们眼里现在只有皇位。   “我好像只有父皇了。”   珍柔公主淡淡地说着,随后也没有反对,起身走向宫人准备好了的琴那里,对着皇上扬起了笑脸,艳红的袖袍一甩,坐了下来。   不似寻常女子抚琴抚出的轻柔舒缓,珍柔公主抚琴,莫名地就抚出了一股子的清越激扬,不会让听的人慢慢放松下来,反而会坐直去欣赏,越听情绪越高涨。   黎相轻手里拿着酒杯,看着一身艳红的公主抚琴的模样,公主对着御座坐的,他只能看到公主的侧脸,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是他仿佛能看到被拨动的琴弦上隐藏的丝丝戾气。   他忽然就想起,许多年前,安平长公主就是一身大红喜服,十里红妆地出嫁,那个时候,珍柔公主孤零零地离开了皇城,那时觉得挺心疼的,被那么宠爱的小家伙就这么一个人离开了皇城。可是如今公主回来了,黎相轻感受着他琴声中的情绪,忽然觉得回来了的公主更让人心疼。   他不能任性了,懂得压抑自己的情绪了,也不那么快乐了。   就像公主说的,他只有他的父皇了。即便淑妃和五皇子夺那皇位也有原因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公主,但是改变不了他们需要利用公主的事实,他们之间的亲情,再难修复了。   若有一日,他连他最爱的父皇都没有了呢?   黎相轻沉思着,望着那一抹艳红,忽然想起了那日公主一袭男装风尘仆仆地回皇城,交手后看到的那一张精致的俊容,事实上比现在女装的公主更加让他惊艳。   恍神的那么一瞬,琴声戛然而止,众人都还在陶醉的状态,珍柔公主起身对皇上笑道:“行宫边上山林鸟语,常与自然为伍,回宫了都忘记要柔婉一些,希望没有吓到父皇和诸位。”   珍柔公主这句话,说的虽是他的琴声,其实也暗含了他如今的性格脾性,都是在外受到的影响。   皇上是常抽空去看宝贝闺女的,知道行宫周围是多么让人心旷神怡的环境,闺女有这样的变化他觉得很正常,欣慰地笑道:“朕的公主,当有如此气概!”   其他大臣便也一个个附和起来。   珍柔公主没兴趣与他们虚与委蛇,对父皇行了个礼,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那边大臣们恭维了许久,又换了别的千金小姐抚琴,珍柔公主没再去听,默默地喝着果酒。   黎相轻能够体会到公主情绪上的一点点压抑,便开玩笑道:“公主的琴艺都如此精湛了,我却依然是那个不会赋诗的我。”   公主瞥他一眼,想到自己小时候不愿学琴棋书画,还被父皇罚在亭子里一直弹琴,噗嗤笑了出来。只可惜,后来为了迎合自己假装出来的性别,还是逼自己全都学会了,只是都学得不那么柔婉。   “现在的天气可以吃冰了吗?我突然想吃了。”   黎相轻拿起桌上果盘里的一个橘子,放在手里把玩,道:“公主若能掩护我,我就可以给公主做冰来。”   珍柔公主贼兮兮地笑了起来,道:“拉上二妹妹和表弟一起啊,咱们偷偷走,父皇不会怪罪的。”   仿佛找到了幼时一起犯错的乐趣,仗着各有各的靠山,皇上不会怪罪,两人偷摸摸地拉上了黎相宜和顾客,顺带带上了黎相应,一起在某位千金催人发困的琴声中,悄咪咪地离开了宴席。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父皇在为我择婿了,烦躁。【好气啊.jpg】   黎相轻:别怕,我也在啊。【不怕不怕.jpg】   晏端淳:但是你风评太差,父皇不会考虑你的。【心疼地捡起了自己.jpg】   黎相轻:我们可以自由恋爱,不要管皇上,待生米煮成熟饭,嘿嘿……【略略略.jpg】   晏端淳:胡说什么?!我不要清誉的啊!【太可怕了.jpg】   黎相轻:报告读者,是公主不让嘿,不是作者攻的错!【前排围观.jpg】   晏端淳:你……想怎么煮?【一个大写的懵逼.jpg】   黎相轻:插个电,自动煮吧,来,先插电!【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87章 询问   珍柔公主带着小伙伴们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溜走了, 直接去了御膳房,让宫人去冰窖取了冰来, 几人就开始分工做炒冰。   御膳房的厨子们赶紧给这些主子腾出地方来,一个个战战兢兢地继续做着宴席上的菜肴。   “父皇喜欢吃草莓, 做一碗待会儿让人送去。”珍柔公主挑着御膳房里新鲜的草莓, 把最好的挑出来, 放在一个盘里, 要给父皇做草莓炒冰的。   黎相轻看着公主认认真真为皇上挑草莓的样子,心里又忍不住柔软了一下,公主其实没有变,与几年前的小家伙一样。   黎相轻和黎相应负责凿冰, 黎相宜和珍柔公主一样,在那里挑选好的水果, 然后给顾客武力榨汁。   黎相宜如今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 也到了婚配的年纪。这么些年,虽然珍柔公主不在皇宫,但是皇上依然特许黎相宜以珍柔公主伴读的身份,留在皇宫里与其余的公主一同学习, 这份殊荣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也因此, 近两年,皇城里想娶黎相宜的人家十分之多。   珍柔公主挑选着草莓, 看着十分温婉的黎相宜,问道:“二妹妹可婚配了?”   黎相宜的脸蓦地就红了起来,柔声道:“爹爹说不急。”   珍柔公主点点头, 往嘴里扔了一颗草莓,吃了,道:“我也该和父皇说,不要着急。”   黎相轻知道公主希望皇上不要着急的原因是什么,宽慰道:“公主还小,的确不着急。”   珍柔公主一听,又吃了一颗草莓,道:“其实也不那么小。”   已经长大了,大到好像有了喜欢的人,只可惜不能喜欢。   黎相轻不明白公主的意思,淡淡地笑了笑,继续凿冰,没有再说什么。   没一会儿,珍柔公主挑完了草莓,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黎相轻他们凿冰。   “弟弟可婚配了?”珍柔公主问一直很安静的黎相应。   黎相应如今也17了,也袭得了成国公府的世子位,平时总是十分努力地学习,不似别家的世家子弟那么爱玩,很有责任感,大哥为他争取来的,他都会好好守住。   黎相应小时候呆呆的,长大了做事虽然跟大哥学得挺精明的,但是有时候也会有些木楞。看到珍柔公主,整个脸都忍不住微红起来,跟小时候看到公主一样,觉得那是小仙女。   “未婚配,大哥还未议亲,要等大哥成婚之后。”黎相应红着脸说着,手上凿冰的速度都不由自主地快了起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黎相轻听得心里有些些的内疚,自己肯定是不会娶妻的,但是总不能妨碍到弟弟婚配啊,顿时觉得有些头疼。   珍柔公主听见黎相轻还没有婚配,心情莫名地就克制不住地又好了一些,伸手接过黎相轻手里的盆和干净的小锤,哒哒哒地锤冰。   “相轻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我可以让父皇为你指婚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次听公主叫自己相轻哥哥,黎相轻心里有些痒痒的,但是一听公主的话,立时心头一紧,感觉全身都在拒绝……父母之命还可以逃一逃,皇上的圣旨抗旨不遵可就完了……   “公主费心了,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黎相轻看着公主哒哒哒凿冰,尴尬地说道。   珍柔公主抬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道:“寻常女子自是配不上你,尚公主最好不过了。”   黎相轻一惊,忙道:“不不不,我配不上公主,寻常女子也有寻常女子的好。”   要是娶了公主,这辈子就完了啊……他如何再去寻找他美好的少年?   其实珍柔公主并不是指自己,只是觉得相轻哥哥这么厉害,寻常女子配不上,若是能配个公主就好了,但是皇宫里的公主又都不怎么样,至少他不怎么喜欢,不过他记得睿皇叔家的小郡主是很不错的。   原本是想给黎相轻找个好女孩的,但是见他一听到要尚公主就这么地拒绝,珍柔公主忽然觉得有些受伤,虽然他知道自己本身就不可能。   气氛忽然之间就冷了下来,珍柔公主凿着冰块,不说话了,也意识到自己是管多了,这本不是自己该在意的事。   公主不说话,其他人自然不敢说话。   黎相轻就见珍柔公主一手一直贴着盆边扶着,手渐渐地被冻得通红,也没有松一下,或者挪个位置。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黎相轻把盆收了回来,皱眉握起珍柔公主冻得通红的手,接了二妹妹的帕子,替他擦了擦手上的冰水,然后替他搓了搓助暖。   “太冰了,还是我来吧。”   黎相轻说着,很自然地收回了手,接下了凿冰的活。   珍柔公主手里拿着黎相宜的帕子,紧紧地捏了捏,看着黎相轻凿冰,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十分地挣扎。   不管是皇宫里的公主,还是睿皇叔家的小郡主,还是寻常人家的姑娘,他发现他其实都不愿意黎相轻娶她们……   “真希望我们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大家都不长大该多好。”   小时候的时候,无忧无虑,随意地说着想要嫁给相轻哥哥的话,不管是父皇还是相轻哥哥,都会觉得是童言无忌,大家都不会太过在意,但是至少他能够无所顾忌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长大也有长大的好,公主会慢慢发现的。”黎相轻一边凿着冰,一边笑着安慰。   他不怎么喜欢这样落寞的公主,他更喜欢小时候天不怕地不怕,无忧无虑的公主,也喜欢刚回皇城时意气风发,光彩夺目的公主。他不太愿意看到公主被困扰的样子,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一样,找不到人求助,让人觉得很心疼。   还是那个大秘密压得公主喘不过起来吧,黎相轻默默地想着,公主一直在问大家婚配的事情,估计还是在担忧若是皇上指婚出嫁会暴露或者什么的。   最好能想个什么办法不动声色地帮一下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好困好困眼睛睁不开了……【宝宝心里苦.jpg】   黎相轻:摸摸抱抱,老攻哄你睡觉。【抱抱来.jpg】   晏端淳:唔……躺着不好吗,你抱我坐起来干啥?【挠头.jpg】   黎相轻:睡前摇一摇,助眠的,来坐一坐,摇一摇。【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88章 隔阂   做完了几碗炒冰, 珍柔公主派人把草莓炒冰给父皇送去,然后带着小伙伴们出了御膳房的门, 排排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一边乘凉, 一边吃冰聊天。   “天热起来了, 行宫那边夏日就没那么热的。”珍柔公主说着, 一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口。   黎相轻看了他一眼, 艳红的衣袍,哪儿都很好看,就是领口的设计,感觉有些高了, 遮了大半个脖子。再看一眼边上不能吃冰,安安静静吃稍微冰一些的水果的二妹妹, 今日也算是盛装了, 但是领口是露的。   大晏民风挺开放的,没有那么的保守,珍柔公主这一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正式的原因,感觉保守过头了。   黎相宜也注意到了公主的动作, 看了看, 道:“公主若是不回宴席了,不如先回去换身轻便的衣服?这个天领子太高的确不太舒服的。”   珍柔公主一愣, 这才发现大家都注意到他扯领子的动作了。   大晏民风虽然不那么保守,但是作为一个女孩子,还是一个公主, 在那里扯领子,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连忙收回了手,继续吃冰,珍柔公主道:“没事,小时候在行宫里贪玩,伤了脖子,至今还留着一道疤呢,这样穿可以遮一遮。”   黎相轻闻言,下意识地瞥了眼公主的脖子,才想起,公主身为男孩子,也是会长喉结的,说是脖子受伤,其实穿有领子的衣服也许只是为了遮喉结吧。   其余人不知道其中的秘密,只当公主说的是真的。女孩子身上有疤肯定是对美观有影响的,何况还是会经常暴露在外面的部位,都以为这是提起了公主的伤心事了,一个个闭嘴不言了。   黎相应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红着脸,硬着头皮安慰道:“即便有一点疤痕,公主也是最美的,不用在意。”   珍柔公主看了看他,低头默默吃冰,无言以对。   本来想附和几句的黎相宜和顾客,看了看公主和黎相应,又对视了一下,也默默低头吃东西,没再插话。   黎相应瞬间尴尬地红透了脸。   黎相轻看得好笑,弟弟到底是长大了,开始对漂亮的女孩子动心了,只可惜这可不是真的女孩子。   看着公主默默低头吃冰,弟弟红着脸的样子,若不是知道公主其实是男孩子,这样的画面,黎相轻都会觉得这郎才女貌的两小孩是互相看对眼了在羞涩呢……   这么想着,黎相轻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   弟弟如今是成国公府的世子了,若是能尚公主,倒是可以把公主娶进黎府来,到时候大家开诚布公,让公主空占一个嫡妻的名头,然后放飞自我地过日子,再也不用心惊胆战。公主肯定也不会反对弟弟纳妾,弟弟也可以照样过他的小日子,两人明着是夫妻,暗着是朋友,互不干涉,不是很棒?   黎相轻一边吃冰,一边想着。这种办法淑妃肯定也已经想好了,并且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是公主如今这么讨厌淑妃和当年知道真相的人,在淑妃安排的婚事下,哪怕是互不干涉地生活,也会很压抑吧?哪有黎府好,这么多小伙伴都是自己人。   想着想着,黎相轻又兀自摇了摇头。若真能成,对公主是一件好事,但是对弟弟有些不公平了,万一弟弟有心爱的女子,连个嫡妻的名分都给不了她,这样弟弟也会很痛苦的。   “你怎么了?”珍柔公主见黎相轻莫名其妙地摇头,奇怪地问。   黎相轻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看公主,一样艳红的衣服,一样精致的脸,让他忽然就想起了公主回城的那日,交手后看到的那一眼,少年的面容如此让人惊艳。   算了,弟弟不能娶公主。   黎相轻把最后一口炒冰吃下,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遮疤痕也没必要用这么高的领子,夏日太热了,明日我做个颈花送给公主吧?”   黎相轻想起上一世很多女孩子喜欢戴在脖子上做装饰的项圈,做大一点遮一下喉结不是很好?而且还美观,给公主增添一股温婉的气息,任谁都不会再往男孩子身上想去了吧?不过为了好听一点,还是称它为“颈花”吧,据说有人称之为“狗带”来着。   公主不知道颈花是什么,但是听到黎相轻要送他东西就很开心了,而且这还意味着,明日还能见面。   “好,明日我出宫找你们玩。”公主笑眯眯地道。   黎相轻点点头,把吃完的碗放在地上,看着公主的脖子,道:“公主可否允我量一下颈?我要估算一下做多长的。”   珍柔公主想都没想,一口应下了。   黎相轻就稍稍靠近了公主,伸手去手量他的脖围。   珍柔公主原本以为他是要用尺或者绳子量的,没料到他会上手,顿时紧张了起来,怕自己脖子上一点点突出的小喉结被摸到,怕被怀疑,怕自己暴露。   他有些恐慌,这些年在行宫,总会做这样的噩梦,自己的性别暴露了,父皇不要他了。小伙伴们也一个个疏远他,说他是骗子。   珍柔公主恐慌着,看着黎相轻的脸,却忘记了拒绝,其实这么多年来,每次噩梦过后,他都会希望噩梦是真的,至少大家都知道了以后,他就不用再这么辛苦地背着这个秘密了。   黎相轻没有注意到公主的情绪变化,脑子里只想着给公主做什么样的花式,不要太花哨的,公主也许会受不了,但是也得突出女性美,让外人看着很像个女孩子。   手刚要触碰到公主的脖子,忽然感觉边上扬起一阵风,手“啪”地被抓住了,下一瞬就被拉了起来,一个蛮力把他甩了出去。   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黎相轻有那么一瞬的愣神,随后在空中一个旋身,稳稳地站在了台阶前面的地面上。   站稳了,才发现,是五皇子晏衡清突然过来下的手,估计是怕他发现公主的秘密吧。   场面一时间尴尬了起来。   晏衡清也意识到自己太过着急了,反而让人觉得奇怪,在公主身边站好,掸了掸袖子,道:“淳儿不是孩子了,你举止注意着点。”   完美地把怕秘密暴露变成了怕黎相轻唐突了公主。   黎相轻自然也是顺着台阶下,笑着上前道:“多谢殿下提醒,是我唐突了。”   大家都是自小玩到大的小伙伴,哪怕是用武力解决的事情,也不代表就是真的动怒了,顾客他们也只当是五皇子在提醒黎相轻,惊了一下后也就没放在心上了。   似乎这件事就这么翻篇了,但是还坐着的珍柔公主脸却十分阴沉。   他知道哥哥是好心,但是这样的好心更加戳痛了他,仿佛在不断地提醒他,他不能被别人知道他是个男孩子!特别是由母妃和哥哥来提醒,他就会变得十分烦躁,觉得十分恶心。   而且这些年在行宫,除了父皇和扶黎会经常抽时间去看他,母妃和哥哥从来没有去过。他知道,身为宫妃和未成年的皇子,出宫很难,也知道父皇为了他的安全,每次去看他都是偷偷的,不让外人知道,所以也不会带那么多人。而且他自己也的确不愿意见到母妃和哥哥。   但是,不管有多少的缘由在里面,这么多年,除了书信和心里的怨恨,他与母妃和哥哥是真的没有别的联系了,十分十分的生疏,生疏到让他觉得大家都活该,却也觉得难受。   更何况,让自己身处绝望的人欺负了总是给自己带来快乐的人,珍柔公主这么多年未开的霸王花之气立马就炸了起来。   “有话就说,动手干什么!”   公主十分生气,啪地站了起来,一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边,霸王花还没开全,整个人就往台阶下摔了。   当时黎相轻刚巧走过来站在台阶前不远处,见状,眼疾手快地过去将要摔倒的公主一把搂入了怀里,将人稳稳地护住。   这下好了,刚才摸脖子被说是唐突,如今都抱个满怀了,还不得唐突死了?   黎相轻抱着公主,下意识地就去看了眼晏衡清的脸色,果然,黑不溜秋了。   晏衡清气得紧握拳头,但是一想到刚才心肝弟弟这么厌恶地对自己发火,护着黎相轻,只能憋住了气,不想让弟弟更生自己的气。   珍柔公主没有注意这么多,只是稳住了身形后,抬头看了眼黎相轻,又低下了头。他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因为被黎相轻拒绝过,对黎相轻的怀抱有一种莫名的执着,总是央着求抱,现在想起来,真是好玩得让人发笑。   相轻哥哥的怀抱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也许跟设计制作皇城二十一有关,他身上总会带着一种淡淡的清香,珍柔公主有些怀念。   有那么一瞬,珍柔公主有些自暴自弃地想着,他不想过这样沉重的日子了,就去和父皇坦白了吧,若是躲不了欺君之罪,大不了当年的人一起一死百了。若是父皇看在这么多年的感情的份上,饶恕了大家,那他就去问问臭道士,男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喜欢男人,到时候让相轻哥哥也喜欢男人,不是皆大欢喜了?   他只是这么天真地想了想,就知道不可能了。这么多人的命,他做不到,也不想让父皇遭受那样的打击。   注定了他一个人承受的。   这么想着,公主又看了黎相轻一眼,退出了他的怀抱,所有的无能为力都化作了对母妃和哥哥的怨恨。   再看站在台阶上的哥哥一眼,只想赶紧带着小伙伴们离开,不想看到他。   晏衡清见心肝弟弟看自己,就笑了一下,不想再惹弟弟不开心,转移话题道:“淳儿是不是念着相轻做的冰了?哥哥也好久没有吃到了。”   珍柔公主躲在袖袍里的手握起了拳,挣扎了几下,扭头走了。   黎相轻是知情人,最能体会公主的心情,看了看晏衡清,还是选择跟着公主走了。   黎相宜和黎相应自然也是跟着。   顾客看看那边,看看这边,见晏衡清一脸落寞,没有走,转身去了御膳房,把多做的炒冰端出来,递给了他。   “吃吧,新鲜做的,稍微有点化。”   晏衡清看了他一眼,接了过来,也学着刚才弟弟的样子,坐在台阶上,一个人沉默无语地吃着。   顾客将自己还剩下的小半碗炒冰拿起来,也坐了下来,沉默无语地吃着。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如果你不弯,我们会有未来吗?【叼草.jpg】   黎相轻:没有,我要是不弯,你还在行宫的时候我早就娶妻生子了。【不存在的.jpg】   晏端淳:……【我还能说些什么呢.jpg】   黎相轻:宝儿?咋了?【次爪爪.jpg】   晏端淳:戳心了。【委屈.jpg】   黎相轻:小脑袋瓜一天天想什么呢,都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别戳心了,咱们戳戳别的地方吧。【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89章 通房   离开了御膳房, 几人也没有回宴席,珍柔公主带着他们在宫里的游廊上各种游荡。   公主一个人走在最前面, 也不和大家说话,他在努力压制自己内心的烦躁, 不想给小伙伴们带来不好的情绪影响。   黎相轻兄妹三人就默默地跟在公主后面, 也不打扰他。   走了一会儿, 公主在游廊的美人靠上坐了下来, 黎家兄妹三人也就十分自觉地排排坐。   公主看了他们一眼,噗嗤笑了一下,道:“还是你们府上好,兄妹亲情自小就没变过。”   “公主何出此言, 五皇子殿下与你的兄妹情也是很难得的,我还记得小时候公主吃鱼都是五皇子殿下给你剔刺的。”   黎相轻知道公主因为那个秘密与淑妃和晏衡清都有了隔阂, 但是他毕竟也跟在晏衡清身边这么多年了, 知道他是有争储的意思,但是对公主的疼爱其实从未改变。   他不会主观地去觉得公主不应该去怨恨淑妃和五皇子,这本是公主自己的感受,他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但是他希望公主能够慢慢地重新体会到五皇子对他的宠爱, 至少这样他会过得快乐一些吧。   谈到晏衡清,公主脸色微沉了一下, 低了头,随意地整理着自己的裙摆,淡淡地道:“我现在不吃鱼了。”   黎相轻心里莫名地就疼了一下, 没再说什么。   黎相宜和黎相应也感觉到公主与五皇子殿下之间好像有些什么问题了,他们也不明白是为什么,也不敢问,就默默地看着夜色,也不说话。   公主沉默了一会儿,觉得大概是自己的态度让气氛尴尬了,想了想,又道:“听父皇说,你和二妹妹这些年一直在皇宫伴读?”   黎相轻以为公主想问五皇子的事情,就道:“是的,去年才出宫。”   公主点点头,道:“早点脱身好,皇子们长大了,开始觊觎我父皇的位子了,这种事情,你们能不沾身就不沾身。”   黎相轻一愣,眼微眯,警觉地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在周围才放心。   公主真的还是当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公主,争储这种事情虽然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又哪里是能随便拿出来说的?即便是争得你死我活的大皇子与二皇子,在明面上还得装一把兄弟情深呢!党争是每代帝王最忌讳的话题!   “公主慎言。”黎相轻无奈地道。   公主听得微微一笑,点点头,又小声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学炼丹吗?”   话题转得有点快,黎相轻一愣,心想,不是为了炼制萎药报社?   没等黎相轻问,前面有脚步声传来,四人结束了聊天,定睛看向来人。   游廊上挂着灯笼,虽然是夜里了,还是有微光的,等人靠近了,几人才发现,原来是二皇子晏衡睿和他的跟班四皇子晏衡泰。   现在宫里的局势其实也是很分明的,两个大头,容皇后的二皇子,以及宁贵妃的大皇子和八皇子,这些年一直是这双方在争。除了这两位,后宫也就只有一个闵淑妃地位高一些了,可以说是母凭女贵。其余嫔妃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跟班,或依附容皇后,或依附宁贵妃。至于淑妃,这些年不问世事,并不参与任何争斗。   二皇子党,准确地说只有一个四皇子,其余还有两个公主。   大皇子党,一个是他亲弟弟八皇子,还有六皇子和七皇子。   皇宫里也就这么些个皇子皇女,其他的早年都被宫妃们斗来斗去害死了,后来皇上就再也不去后宫了,宫妃们一直以为是皇上厌烦他们宫斗的原因,之后孩子也就都健康长大了。   而默默蓄势的五皇子晏衡清,其实除了大臣们看在珍柔公主的地位上押宝上了他的船,在宫里算是孤军奋战的。对五皇子而言,他也不需要盟友,多一个盟友只意味着弟弟多一份危险,盟友是最容易叛变的存在,而他输不起。   珍柔公主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对宫里的兄弟姐妹都不怎么喜欢,看到二皇子和四皇子过来,并没有准备搭理。   但是二皇子经过的时候还是停了下来,依旧是小时候那张温和的笑脸。   “珍柔,你们也出来透气?”   珍柔公主没有理会,黎相轻他们却得起身向两位皇子行礼的。   “见过二皇子殿下,四皇子殿下。”   “宫里同窗这么多年了,不必讲这些虚礼。”二皇子伸手虚扶了一下,对黎家三兄妹笑道,最后视线落在了黎相宜身上。   黎相宜福了福身,正巧抬头,看到二皇子看着自己,忙低下了头,脸色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二皇子忙移开视线,歉意地道:“本殿唐突了。”   黎相轻瞥了他们一眼,眉头微皱,正想说什么,珍柔公主啪地站了起来,上前几步,把黎相宜拉到了身后护着。   “别唐突不唐突的,本公主不跟你客套,如今宫里什么局势你们自己心里清楚,看到本公主的人,请你们躲远点,不然休怪本公主不客气。”霸王花完全绽放。   珍柔公主这么说话,二皇子也不恼,淡笑了一下,道:“多年不见,珍柔还是这脾气。是二皇兄的不是,便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说着,二皇子歉意地笑了笑,带着四皇子离开了。   外人一走,四人又坐了下来,公主瞥了眼黎相宜脸上的红晕,十分直白地道:“宫里没有什么好人,二妹妹千万不要对宫里的人动心。”   黎相宜本来也没想什么,被公主这么一说,整个脸瞬间就红透了……   “我知道的。”   黎相轻也是哭笑不得,公主真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还把自己也包括进去了。   不过对于二皇子,黎相轻觉得还是要防一防的,这些年在宫里伴读,难免有一些交集,他是感觉二皇子好像经常会看二妹妹,不过别的倒是没什么。   不说嫁到皇家没好事,就说如今的站队问题,虽然黎府不参与党争,但是毕竟大家都是五皇子和珍柔公主的朋友,怎能再与别的党派有什么牵扯?   不过既然遇到了这样的事,黎相轻觉得可能也是时候让二叔帮二妹妹议亲了,眼看着争储浮上水面了,得赶紧给二妹妹找个不沾党争的好夫婿,免得到时候受到什么影响。   黎相宜生性腼腆,被公主这么一说后,就已经羞得不成样子了,大家自然也就不多说了,又随意地聊起天来,直到宴席快要结束,赵公公来叫他们,才一起回去。   第二日,黎相轻睡到了日上三竿,想起要给公主做颈花,才清醒过来,让青叶去库房拿了上好的布料,一起去找了柳素容。   设计图会画,但是让他做女红他还真是做不到了,还是得麻烦一下母亲。   黎相轻找去的时候,柳素容正在为两个儿子绣荷包,听儿子说要给公主做颈花,整个人都惊了,忙道:“你这孩子!懂不懂点规矩,这种贴身用的东西,怎能由外男送?你让公主的声誉往哪儿放?”   母亲这么一说,黎相轻才反应过来,好像是这么个理……   他之前除了母亲和二妹妹,也没有送过别的女子东西,在他心里珍柔公主本来又是可爱的男孩子,把这茬给忘了……   但是都已经答应公主了,而且别人又想不到做颈花这种事。   黎相轻一边画着设计图,一边想着,就对母亲道:“母亲做,就算是母亲送的吧?应该不妨碍公主的声誉。”   柳素容无奈地瞪着自家儿子,自小就与珍柔公主太过亲密,如今大了还不改!世子位都让给弟弟了,他还想尚公主不成?   怕儿子想太多,柳素容就柔声劝道:“轻儿,珍柔公主是何等的尊贵,咱们府上空有个爵位,即便你袭得世子位,皇上也未必能把公主嫁到我们家,何况你如今背着商人的身份,皇上哪能同意?娘不希望你伤心,早早地断了情根吧。”   黎相轻画设计图的手一顿:……   他什么时候说想娶公主了?   柳素容见儿子忽然停了下来,以为自己伤到了儿子的心,顿时很心疼,又道:“娘知道你不是外面传得那般风流,不过都是谣言罢了,你从来不愿意去澄清,想来就是不希望你爹替你安排婚事吧?这么些年,心里可是一直装着公主呢?”   黎相轻:……   他从来都不知道,他娘的脑洞能有那么大。   娶公主,怎么可能呢?他是要离开皇城去寻找美好的少年的人,怎么会在皇城里过娶妻生子的生活?   不过,珍柔公主恰好不是女子来着……   这么一想,黎相轻的脑海里忽然又闪过了那日珍柔公主回城时一袭男装的样子……   这时,绿亭忽然走了进来,笑道:“大少爷,老爷叫你去前面呢。”   黎相轻脑中思绪啪嗒一断,放下了笔,问:“什么事?”   绿亭捂嘴笑道:“少爷去看了便知,好事情!”   好事?黎相轻微微挑眉,起身去了,柳素容也好奇地跟着。   等到了前院正厅,就见黎万怀笑呵呵地看着站了一排的曼妙女子,来回踱步,不住地点头。   黎相轻眼睛微眯,瞬间就觉得黎万怀这是想纳妾还是怎么的,如果是的话,他可不能答应的!   看了身后的母亲一眼,见母亲也笑起来了,黎相轻才觉得有些奇怪。   黎万怀见儿子来了,哈哈大笑,把儿子拉过去,笑道:“你也这么大了,爹虽然还在给你议亲,但是可以先收个通房嘛,是爹疏忽了,一直没跟你说,任由你在外面胡来。现在好了,先收两个通房吧,都是咱们府里的,绝对忠心,我让她们打扮了一下,不比外面的差,你看看,快看看,快选选。”   黎相轻看着这些被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丫鬟,嘴角忍不住抽搐,就算他喜欢女孩子,也不喜欢这么花枝招展的好吗……   感情闹了半天是给他塞女人呢……黎相轻有些绝望,再怎么传得风流,哪怕没人愿意嫁,通房小妾不会在乎啊……疏忽了疏忽了!   黎万怀见儿子脸色不太好看,忙道:“怎么?看不上?还有两批,来,都进来给少爷看看!”   这是给猪交配还是怎么的……这架势……   另外两排丫鬟还没进来,一个一袭艳红的女子进来了。   黎相轻只觉得余光里一亮,扭头一看,是珍柔公主!   “这是做什么呢?”珍柔公主高高兴兴地来黎府,因为黎相轻昨日说了要给他做颈花的。   黎相轻还没说,黎万怀忙道:“选通房呢,不宜唐突公主,公主不如随我夫人去絮容苑坐坐?”   公主一听什么通房,脸色刷地就沉了下来,看了黎相轻一眼,淡淡地道:“本公主来得不是时候,晚点再过来吧。”   说着,公主转身走了。   黎相轻愣在原地,心道:完了,在不能喜欢女孩子的公主面前挑通房,这不是扎公主的心么……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你居然挑通房!【好气哦,jpg】   黎相轻:公主,抱歉,怎么也得是您先挑,您挑吧。【怂成一团.jpg】   晏端淳:你有毒啊!我不要通房!【绝望.jpg】   黎相轻:那你要什么?【无辜大脸.jpg】   晏端淳:我……我要你啊!【脸红.jpg】   黎相轻:哦~那来呀!不早说!【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90章 颈花   珍柔公主转身离开了国公府的前院正殿, 虽然脸色有些微的难看,但是也并没有怎么把自己心里的不高兴表现出来, 因为他本身就是没有理由没有资格去生气的。   黎万怀这傻白甜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公主的情绪,让儿子继续挑通房, 自己准备去送送公主。   黎相轻差点没忍住白眼, 道:“公主生气了, 通房的事日后再说吧。”   说着, 黎相轻出去追公主去了。   黎万怀一脸懵逼,他儿子挑通房,公主为何要生气?   柳素容看着儿子离开的方向,微微蹙眉, 心道:难不成这两孩子已经两情相悦了?   黎相轻追出去的时候,公主都快要走到大门口了, 想到出了国公府大门, 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地说话会对公主的声誉有影响,黎相轻赶紧加快脚步,一把拉住了公主。   “公主,你生气了?”   珍柔公主被拉住了手, 整个人都尴尬了。   刚才一出门, 他就在反思自己刚才有没有表现得太过生气,这样会让别人觉得很奇怪, 而且再和黎相轻说话,自己也会觉得尴尬,只是没想到尴尬来得这么突然。   “没生气, 昨日不是说来找你们玩么,你有事我就晚点过来。”公主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转身过来笑道。   黎相轻看着公主的笑脸,却笑不出来,扎了人家心了,再看人家强颜欢笑,有些愧疚。   “是我父亲胡来,我这辈子都不会收通房的。”   公主这么一听,愣住了,看了眼被黎相轻拉住的手,心里开始胡思乱想。   收通房就收通房,跟他又没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和他解释?难道说相轻哥哥也对他?   这么一想,公主的内心瞬间就澎湃了起来,可是一想到自己的性别,又觉得不太好,随后就陷入了自我挣扎之中。   要不就和父皇说,让父皇赐婚吧,但是这样的话,日后相轻哥哥知道他是男孩子,会崩溃的吧?何况自己还背着那样的秘密,一旦被揭开,到时候还会牵连黎家,黎家有那么多他喜欢的小伙伴,这样不好。   黎相轻就见公主突然红了脸,垂着眸不知道一个人在想些什么。视线移到相牵的手上,才注意到自己是唐突了,忙松了手,说了声抱歉。   说完抱歉,黎相轻又觉得不太对劲,这种事由外人看来是不怎么好,但是公主是知道自己是男孩子的,被男孩子牵了手,为什么会脸红?难道说,因为扮了太久的女孩子,再加上皇上和扶黎的那种情况,让公主变得喜欢男孩子了?   两人的思维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各自胡思乱想着。   如今天气又热,临近午时,太阳晒着还是很不舒服的。黎相轻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见公主今日的衣裙虽然不是昨日那么繁复的了,但依旧立着领子,都替他觉得热。   “正在和母亲做颈花呢,公主不如一起看看?”   珍柔公主也回过神来,既然黎相轻不挑通房了,那他就没必要走了,就笑眯眯地应了。   这才是真心高兴的笑容啊,黎相轻被他这一笑笑得心里一软,也跟着笑了起来,带着公主找了柳素容,一起往絮容苑去。   公主都亲自来了,柳素容也不好再说出什么外男不适合送公主东西的话,就当是自己送的好了。   三人在絮容苑的厅里坐下,黎相轻把设计图画好给公主和柳素容看,跟她们说了一下如何使用,柳素容和公主就都十分惊喜了。   公主是觉得这样总比裹着领子舒服,而且还美观,他脖子上戴朵小花,不清楚情况的人肯定很难把他与男孩子联系在一起呀!简直太棒了。   柳素容也觉得这样的穿戴非常好看,身为女子的爱美之心蠢蠢欲动。   于是,三人就十分和谐地开始做颈花,主要还是黎相轻说,柳素容做,公主在一边看。   没一会儿,青叶端了井里冰过的西瓜来,黎相轻拿刀切了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在碗里,然后放上勺子,递给了公主。   给了公主一份后,黎相轻才给母亲也切一份。   柳素容看着儿子温柔的样子,再看看边上公主高兴笑着的样子,心里觉得如果两个孩子两情相悦,又能得到皇上的同意的话,也算是一对璧人了。   柳素容这辈子一直是儿子在保护她爱护她,她一直没有能为儿子做点什么,她也希望儿子得到幸福,就想为儿子探一探公主是个什么态度。如果公主本身也很喜欢她儿子的话,以公主在皇上心里的分量,同意了这对孩子也说不定呢?   “看到公主来,轻儿都变得不一样了,以往都是青叶切的。”柳素容一边做颈花,一边笑言。   黎相轻:……   他只是怕青叶总是笨手笨脚的唐突了公主而已……万一青叶一不小心把西瓜汁弄到公主衣裙上,让公主怎么办?母亲带他去换衣服?那岂不是会暴露?   珍柔公主不知道黎相轻为他着想的这些事,听柳素容这么说,小心脏砰砰的,连相轻哥哥的母亲都这么说的话,是不是说明相轻哥哥真的对他有点?   这么想着,公主内心十分喜悦,暂时压制住自己是男孩子引发的一系列不妥之处,暗暗高兴着,低头吃瓜,小脸微红。   柳素容看在眼里,心里也松了口气,这种小女孩动心后的娇羞她最是明白了,看来这两个孩子是两情相悦无疑了!   “你们这两个孩子,真是的!”柳素容嗔怪地看着两个孩子,小声道:“日后这种送小花的事可不能这么乱来,毕竟你们还未婚配呢,叫人知道了不好。”   其实柳素容这句话,如果单单挑出来听的话,只是说黎相轻和公主都未婚配,虽然是自小的好朋友,但是私下送小花也不好,会落人口舌。   但是人都是喜欢往自己想要的那个意思上想的,公主就把它理解成他和黎相轻还没有婚配,也就是说,相轻哥哥内心有过想和他婚配的想法?不然柳姨为何会这么说呢?   这么一想,公主内心又十分喜悦了,他有那么一瞬都在想,如果相轻哥哥有想法,他就这么上吧!到时候暴露了再说!   黎相轻听着母亲莫名其妙的话,就知道母亲还以为自己这些年对公主一片痴心呢,再看看公主脸红的样子,他整个人都有些懵逼。   公主十分清楚自己是男孩子,为什么母亲这么说,他会这么羞涩?看来是真的被性别和皇上与扶黎的事影响了,喜欢上男孩子了?而且这个男孩子还是他?   黎相轻沉默着,什么都没敢说。   他不清楚公主心里真正的想法,怕自己说了什么会影响到公主的心情。   公主也没敢说什么,怕说多了会暴露什么。   柳素容见两个孩子都羞得不说话了,更加肯定这两个孩子都对对方暗生情愫了,心里即为儿子高兴,又为儿子烦心,如何才能让儿子迎娶公主呢?   厅里一时间没有了交谈的声音,略显尴尬,公主自顾自吃着西瓜,脑补着相轻哥哥喜欢自己。   安静了许久之后,柳素容做完了第一条颈花。   公主今日穿的是艳红的,黎相轻就为他配了一条颜色相近的,免得颜色太过冲突,会让人的视线下意识地落在公主的脖子上,这样也不太好。   一条两指宽的红色纹银锦缎,上面绣了一朵稍大一些的纹银水红小花,刚好能遮住公主的小喉结,不会大的太突兀,也不会小的没有用。   柳素容收了线,前后看了看,确定没有哪里手工粗糙会伤到公主的皮肤,才笑道:“柳姨做工不好,公主先试试,若是觉得不错,柳姨再给公主多做几条别的花式。”   公主看到成品很满意,没有太过夸张的女气,但是带上会显得人很温婉。   “没关系,我只穿红衣,柳姨就照着这个做就好。”   “那哪儿成,轻儿画了这么多式样,公主喜欢红的,柳姨就给做红的,不过式样还是可以多变变的。”柳素容笑说着,走过去替公主试试戴着是否好看。   黎相轻正觉得公主这句话奇怪呢,他是发现了,公主回来之后,不管男装女装,都只穿红色,有些奇怪。   见母亲要去给公主系颈花的带子,就暂时放下了疑惑,起身走了过去,道:“我来吧。”   因为之前没能测量公主的脖围,所以他设计的是带式的,直接戴了然后系一下。他知道有一种手法系出来的蝴蝶结特别好看,就自告奋勇了。   公主坐在凳子上,感受着黎相轻站在他身后,颈花的带子轻轻地绕过他的前颈,心里砰砰的,看着碗里剩下的几块西瓜,脸红。   黎相轻很快系好了蝴蝶结,稍微站远了一些,满意地点点头,道:“很好看,公主若是嫌麻烦,之后可以做有些松紧的,直接戴更方便。”   柳素容也看得频频点头,让绿亭去拿了铜镜来。   公主对着铜镜照了一下,其实他现在很不喜欢在穿女装的时候照镜子,这会让他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但是看到脖子上那朵小花,想到这是相轻哥哥为了他不那么热而设计的,顿时心里高兴许多。   “很好看,我很喜欢,谢谢相轻哥哥,谢谢柳姨。”   黎相轻淡笑着,道:“明日开始,公主就不必穿得这么热了,还有些颈花,等母亲做好了,我派人给公主送去。”   公主笑着点了点头,迫不及待地想回宫给父皇看看。   公主一想起自家父皇,立马就行动起来了,没有留在国公府用午膳。   然而,当天晚上,公主又来了,只是来得不那么光明正大。   夜里,黎相轻躺在床上,看着床顶,想着今日公主的一系列反应,心里有些担忧,公主会不会真的被扶黎给带弯了?小时候就被扶黎灌输男人可以和男人在一起的思想,后来又亲眼看见皇上和扶黎在一起,又有性别的原因,公主有这样变化其实也不奇怪。   只是公主为何会对他羞涩呢?他们这么些年没见了,公主为何会对他有想法?是不是因为他小时候与他一起经历了男人可以和男人在一起的事情?   一层一层地思考着,黎相轻忽然觉得,如果他与公主两情相悦,自己娶了公主,似乎一切的问题都可以解决了。   公主不必再担忧自己的性别被发现,也不必一辈子过着压抑的后宅生活,而他,也不用再想尽办法逃离婚事,还可以与自己心爱的男孩子在一起,这岂不是最棒棒了?!   然而,一切的前提都必须是两情相悦。   黎相轻不愿意勉强别人,更不愿意勉强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爱上了,他没有那么伟大,为了公主去牺牲自己的幸福。   正这么思考着,忽然,感觉房顶有什么异响,瓦片的响动?   黎相轻微微眯眼,看着房顶,仔细听着,果然好像听见了瓦片的声音。   有刺客?皇城二十一幕后人的身份曝光了,有人来劫财?   这么想着,黎相轻连外袍都没披上,穿着睡衣,下床穿鞋,刷地一下开了房门,不等房顶上的人有任何反应的机会,一跃而上。   房顶上的人显然没有想到会被发现,一愣,赶忙就想跑。   黎相轻一个翻身过去,迅速出手,连交手都没交,一把把人钳制住了。   等把人控制住了,黎相轻才注意到这人在月光下一袭红衣。心里瞬间就有个想法,把人扭过来一看,果然,又是珍柔公主……   珍柔公主此时是男装的打扮,今晚扶黎与父皇闹别扭出宫了,公主就宽慰父皇,好说歹说,得到了出宫安抚扶黎的机会。   然而,公主根本没去管那臭道士,心里想着今日相轻哥哥要挑通房来着,后来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挑,心里十分在意,就先绕过来偷偷查探一下,没想到就被这么抓包了,整个人尴尬不已!   公主十分尴尬,眼神闪躲,假装黎相轻认错了人。   黎相轻也没生气,只是十分的哭笑不得,看着月光下一袭红衣男装的公主,心里微微荡漾。   刚才还在想若是与公主两情相悦能解决多少问题,立马就给他来了个月下美少年,真的是让人难以把持。   两人面对面站着,黎相轻还抓着公主的一肩,两人就在月光下,互相看着,气氛渐渐地就越发尴尬了。   黎相轻忙收了手,想说一句“公主还是男装好看”,但为了不暴露自己知道了什么,还是忍住了。   “这么晚了,公主出宫逛夜城?”   公主掸了掸袖子,自然不好说出自己真正的目的,就道:“宫内烦闷,出来透透气。”   公主只是随口一说,黎相轻就觉得是不是又是淑妃和五皇子让公主觉得不高兴了,顿时有些心疼,就道:“那,我陪公主坐坐?”   意外之喜!   公主本以为相轻哥哥会生气的,没想到非但没生气,还要陪他坐坐!果然相轻哥哥就是相轻哥哥,和小时候一样好。   “可以吃点炸土豆吗?”公主笑问。   黎相轻轻笑出声,道:“好,公主稍等。”   说着,黎相轻跃下房顶,去给公主炸土豆。   公主坐了下来,道:“若是有点小酒就更好了。”   房下听到了的黎相轻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面对突然出现的月下美少年,他能怎么办呢?当然是选择满足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   ——————   《关于追求二三事》   深情版:   某禾;你觉得什么情况下你会放弃爱这个人?   张思瀚:什么情况都不会,永远都是我最爱的人。   二货版:   某禾:你觉得什么情况下才会放弃爱这个人?   吴其:他竟然背着我偷吃好吃的!   啊!思瀚我错了,我怎么会呢?诶!我错了……捂头狂奔中   无良小舅从小圈走自己媳妇儿   呆萌外甥无辜被圈踏入相公怀   无良攻坐等媳妇儿走入自己已经挖好的柔情陷阱。   主受,伪舅甥,校园轻松甜宠文   ——————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今天我是女装~【略略略.jpg】   黎相轻:见过公主。【端庄.jpg】   晏端淳:今天我是男装~【略略略.jpg】   黎相轻:宝儿,你真好看。【老脸一红.jpg】   晏端淳:今日我是女装~【萝卜晃腿.gif】   黎相轻:见过公主。【端庄.jpg】   晏端淳:今日我是男装~【萝卜晃腿.gif】   黎相轻:宝儿,来让老攻亲亲。【抱抱来.jpg】   晏端淳:你有毒是不是?我男装女装难道不是一个人吗?【我敬你是个傻子.jpg】   黎相轻:可是我喜欢男孩子啊,你穿女装我会突然觉得自己变直了。【委屈.jpg】   晏端淳:哦,那好,我以后只穿女装,你有本事别碰我。【高冷.jpg】   黎相轻:不不不!宝儿,我没本事,一点本事都没有,快碰碰~【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91章 醉酒   大半夜, 黎府的人都睡了,黎相轻一个人在厨房里切土豆, 然后烧油锅炸土豆片。古代的厨房可没什么空调,这么炎热的季节, 又是烟又是汗的, 睡前的澡白洗了。   但是黎相轻却不觉得烦躁, 公主这么晚跑出宫, 肯定是心情不好,能让他高兴一点,这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因为上辈子是酒精中毒死的,黎相轻对酒这种东西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能避则避。不过既然公主想喝点小酒,他就去黎万怀的酒窖里盛了一壶果酒来。   端着土豆片, 拿着酒壶, 跃身上房顶的时候,珍柔公主正一个人坐在房顶上,双手托着下巴,看着天上皎洁的明月, 有些惆怅, 有些懵懂。   黎相轻看着那张精致的俊容,有些感慨, 当年的小家伙长大了,会惆怅,会难过了, 也更让人心疼了。   “公主出宫,皇上可知道?”黎相轻走过去,在公主身边坐下,土豆片的盘子放在两人中间。   公主看到炸土豆片很开心,这些年在行宫也经常让厨子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和相轻哥哥炸的味道不一样。他有些怀念小时候的味道,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拿。   “等等,还有些烫。”黎相轻说着,伸手握住了公主伸向盘子的手。   公主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僵了一下,有些羞涩,收了回来,没有说话。   黎相轻见公主这副样子,心里终于明白了几分,公主这样子,怕是真的对他动心了吧?反正他要是这么抓一下五皇子的手,五皇子绝对不会是这副模样。   公主也觉得有些尴尬,忙转移话题道:“父皇知道,那臭道士与父皇闹脾气了,我出来散心,正好去看看他。”   黎相轻了然地点点头,扶黎的老把戏了,说是与皇上闹脾气,其实不过是玩心重,皇宫太闷,借机出宫玩罢了。   “公主去韶华楼看他了?”黎相轻一边问,一边拿着小酒杯给公主斟酒。   公主接过果酒,一饮而尽,道:“还没去,父皇说花楼不让女孩子进的,我还特意换了男装。”   他这是在解释晚上为什么会穿男装了,但是黎相轻知道,那不会是最直接的原因,估计公主现在不太能忍受自己穿女装了吧,不过他也不好戳穿,附和地点了点头。   “公主慢点喝,虽然是果酒,这么喝也会有醉意的。”黎相轻笑说着,替公主满了酒杯。   “没关系,我在行宫经常喝酒。”说着,又是一饮而尽。   黎相轻有些惊讶,心道是不是公主这些年心里的苦怨无法排解,所以染上了酒瘾,借酒消愁?   公主见黎相轻十分震惊,僵硬了一下,有些尴尬,作为一个女孩子,这样的确太野了……于是又让黎相轻斟了酒,随后十分做作地小口小口喝。   “我只是师父爱喝酒,偶尔会陪他喝两杯。”公主红着脸解释。   黎相轻看着公主明明想像男孩子一样肆意一点,却怕秘密暴露只能装作柔婉,心里有些堵,便道:“喝酒就该豪放一些,此处无人,公主不必介意。”   虽然他是这么说了,但是公主并没有像个糙汉子一样拿着酒壶就开始灌酒,该有的形象他还是想好好保护好,便笑了笑,将酒一饮而尽。   “行宫哪儿都好,就是没有人陪我,除了和师父一起炼丹,平时都是我一个人,我这些年可想你们了。”公主淡淡地说着,捏了一片炸土豆片吃,酒杯伸过去让黎相轻斟酒。   黎相轻听得心里不怎么舒服,当年离宫的时候,公主才刚满十岁,刚刚明白自己的性别被搞错了,却只能独自一人在远离亲人朋友的地方备受煎熬。   如今公主回来了,知道了自己性别,也爱上了男装,没有变得娘们兮兮,但是黎相轻忽然觉得,是不是让公主一直不知道自己的性别他会过得更幸福一些呢?   “现在公主回来了,大家都在你身边了。”黎相轻给公主斟满酒,摸了摸炸土豆片的盘子,不烫了,端起来放到了公主的腿上,让他吃得尽兴一点。   公主就抱着那盘炸土豆片,一手拿着酒杯,一脸满足。   “对啊,我回来了,大家都没变,只有我变了。”   说完,公主忽然沉默了,低头吃土豆,不再说话。   黎相轻大概能明白公主说的变了是指什么,没有去戳破,只道:“公主没有变,还是那么单纯善良,大家的小友谊也没有变。”   公主喝了杯酒,应了一声,心里却道:小友谊为何不变变呢?   一时无话,公主看了眼黎相轻,见他倒了酒没有喝,向他举了举杯,黎相轻轻笑出声,陪着一饮而尽。   “公主好像很喜欢红色?”   公主伸手让黎相轻再斟酒,看了眼自己的红衣,道:“我在宫外野惯了,怕回宫了大家觉得我太不柔婉,所以一直穿红色,最适合女孩子的颜色了。”   公主这么说着,眼底却没有笑意,接过斟满了酒的杯子,再次一饮而尽。   只是怕别人发现性别吧,所以不管男装还是女装,都挑红色,怎么看都带着些女气,让人怀疑不起来。   公主一连饮了好几倍酒了,黎相轻在一旁默默地陪着,知道忽然发现公主的脸微红了,有些惊讶,看来公主酒量的确不怎么样啊,几杯果酒下去就已经微醺了?   “公主,别喝了吧?这果酒可能有些醉人。”   公主瞥了他一眼,摇头,伸手继续要酒,道:“我没醉,难得有人陪我喝酒,为何不痛快一些?”   黎相轻有些无奈,一想到公主在皇宫里,除了和皇上在一起,根本没什么快乐,过得那么压抑,就觉得让公主放纵一回也好,便替他斟了酒。   公主这次不一饮而尽了,抿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巴,似乎有好多话想说的样子。   黎相轻看着他那张微醺的脸,就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已经有些醉了,便默默地伸出一条手臂,虚虚地拦在公主的背后,防止他醉了在房顶上坐不稳会摔下去。   “公主若有烦闷,可以把我当会听话的影子说出来,到了明日,我们一个没有说过,一个没有听过,今夜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公主听着,微微眯了眯眼,看了看黎相轻,张了张嘴,又摇了摇头。   “没什么烦闷的,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保护父皇。”   黎相轻本以为就算公主为了保密不会说出性别的事,也会抱怨抱怨日后婚配的事,或者与淑妃和五皇子之间的生疏,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有些奇怪,皇上有什么需要保护的?   公主见他不明白,叹笑了一声,伸手要酒。   等斟满了酒,公主才晃着酒杯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学炼丹吗?”   这个问题公主问过,不过上次因为二皇子和四皇子突然出现,后来就没继续。   “与皇上有关?”黎相轻问。   公主点点头,喝尽杯中酒,道:“储君之争开始了,对父皇来说,现在宫里所有的皇子都有可能是敌人。”   说着,公主又将酒杯伸过去,黎相轻有点想劝,公主不满,把酒杯塞到他手里,把酒壶夺了过来,对着壶嘴喝了几口。   “我很小的时候听父皇说过,当年我皇爷爷就是被那些争储的皇子下了慢性药,渐渐坏了身子被逼宫,要不是后来我父皇及时赶到救驾,皇爷爷会驾崩得更早。”   黎相轻恍然大悟,皇权之间无父子,的确是那么回事。   “公主是怕皇子们对皇上不利?”   “都是为了活命,谁不是压了命去赌的?再怎么丧心病狂都不为过。我学炼丹就会学很多药理,再加上有那臭道士在父皇身边,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这么说着,公主喝了口酒,抬头看了看月亮,道:“父皇其实也不会和他们争,他这些年在宫里也受尽了煎熬,该为国家百姓做到的他都做到了,是时候抛下那些责任过过自己的生活了。”   “皇子们都长大了,皇上的确可以卸下重任了。”黎相轻点头,表示理解。   公主就扭头看他,脸上红红的,眼神也不怎么聚焦了,笑道:“父皇说,等新皇登基,他就带扶黎离开皇城了,真好,你说是不是?”   黎相轻见公主笑得一脸向往,便哄道:“云游四海,公主若是喜欢,皇上也会允你的。”   公主呵呵笑了起来,仰头把酒壶里的酒喝光了,晃了晃,扫兴地放下,醉醺醺地道:“要等皇城风云骤变之后了,若你我还在,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一起……像皇上和扶黎那样吗?   黎相轻看着公主摇摇晃晃的样子,忙伸手虚虚地揽在他身侧,心底有些震颤,公主这话,说得跟表白似的,让他猝不及防,何况还是醉话,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而公主似乎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没有追着要答案,转头就忘了,仰头看着月亮,道:“我那年离开皇城,你说要给我做很大很大的蛋糕,后来我没吃到,今年生辰,你给我做吗?”   “做,做很大很好看的,公主你醉了。”   公主微微闭上眼,又微微睁开,摇了摇头,一阵头晕,啪地倒在了黎相轻肩上。   黎相轻吓了一跳,忙一手揽住他,一手去扶他的头,怕他砸在肩上砸痛了。   然而公主没什么反应,似乎刚才砸的不是他的脑袋,还笑呵呵地看着月亮,道:“我没醉,做那样的蛋糕吧,弯的!”   黎相轻哭笑不得,心道:你也许可能大概是真的弯了……   “好,就做弯的。”   公主听了便满意了,醉呼呼地靠在黎相轻肩上,不再闹腾了,小声道:“相轻哥哥,我好像真的醉醉的了。”   黎相轻安抚地嗯了一声,心道:我也醉醉的了……   坐了一会儿,公主再没反应了,黎相轻扭头看他,是真的醉了,睡着了。   说好的在行宫经常喝酒呢?一壶果酒就灌倒了。   黎相轻心下有些无奈,看着肩上乖乖巧巧的睡颜,被月光映得精致无比,轻轻地撩拨着他的心弦。   真是奇怪,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小家伙这么撩人?   搂着公主在月色下坐了一会儿,散了点酒味,黎相轻将公主打横抱了起来,也不管房顶的酒壶和盘子了,跃身下去。   又看了看公主的睡颜,心里暗叹,要是性别公开了就好了,抱回房间也不会有什么声誉的问题,但是现在对外毕竟还是个公主,黎相轻没办法这么不注意,想了想,还是抱着公主往扶黎的那座小宅院去了。   既然皇上知道公主出宫是去找扶黎的,那让公主在扶黎那里睡一晚是最好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问题》   晏端淳:驸马驸马!月亮是弯的,就和你一样!【忍住不笑.jpg】   黎相轻:对,月亮代表我的心,一颗弯的心。【身正不怕嘴巴污.jpg】   晏端淳:驸马驸马!做蛋糕吧!【开心凶.jpg】   黎相轻:坐!给坐!来!【一个挑事的微笑.jpg】   晏端淳:我是说做蛋糕……【嫌弃.jpg】   黎相轻:对,我现在就是蛋糕,来坐吧。【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92章 断袖   黎相轻趁着夜深人静, 抱着珍柔公主去了扶黎的小宅院,本来以为扶黎今夜又在韶华楼假装寻欢作乐惹皇上生气, 没想到居然十分安分地在小宅院的院子里独自对月赏酒。   见黎相轻抱着一个少年进来,扶黎一愣, 随后乐了起来, 挑眉笑道:“好你个小梨子!下手了?找了谁家的小少年?”   扶黎早就知道黎相轻也是喜欢男孩子的, 所以与他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也就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见黎相轻抱了个少年来,以为他终于有目标了,下手了, 十分激动,奔过去想看看是怎样的少年, 居然迷倒了眼光挑剔的小梨子!   黎相轻没理他, 径自抱着公主去了客房。   扶黎眼睛发亮,八卦兮兮地尾随着。   等黎相轻把公主放到了床上,脱了鞋子,盖上了薄被, 扶黎才得了机会上前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得,立马惊呆了。   “这这这……这是我们卿留家的小家伙吗?”扶黎瞪圆了眼, 不敢置信,忙点亮了几盏灯,再凑上去仔细看。   “是五皇子还是我们家小家伙?”扶黎在床头来回踱步, 碎碎念道:“是我们家小家伙吧?五皇子身形比小家伙要大上一些。”   黎相轻嫌弃扶黎碎碎念太烦,把他推到了一边,去打了点水,拧了帕子,替公主擦了擦额头和脸颊。   扶黎看得十分惊讶,又凑上去,疑惑地道:“小梨子,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骗我的?”   “什么骗你?”黎相轻简单地替公主擦了擦脸,随后就替他放下帐幔,坐到了一旁的桌边。   扶黎也坐过去,神情有些怨念,道:“你说你也喜欢男的,是不是骗我的?只是想安慰我?”   “没骗你,这个骗你干什么。”黎相轻淡淡地说着,到了杯茶水喝。   扶黎有些狐疑,又问:“那你大晚上地抱我们家小家伙?那可是女孩子!不管你是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男女授受不亲,我也不允许你碰我们家小家伙的!”   黎相轻看着茶杯里的茶水,有那么几瞬的愣怔,被扶黎那句什么男的女的搞得有些晕乎,下意识地看了眼床,脑子里才清明了一些。   什么喜欢男的女的,公主就是男孩子!   这么一想,黎相轻又想到了刚才在屋上月下,那少年那么清俊好看,还有那句疑似表白的话,撩人心弦。   心里有些痒,黎相轻轻笑了一下,喝了口茶。   “公主出宫找你,有些烦闷,便找我喝了些小酒,聊了会儿罢了。”   “找我?我说今晚卿留怎么没出宫呢,原来是派了小家伙来。”扶黎摸了摸下巴,有些怨念。   说着,扶黎又看向黎相轻,道:“小家伙烦闷为何去找你?说来小家伙自小就有些粘你,不过这么大了还这样就不太好了,你可是喜欢男孩子的,万一小家伙对你上了心,那他岂不是要受伤了?”   可是公主就是男孩子……   黎相轻看着茶杯,无言以对。   然而这副样子在扶黎看来就不太对劲了,皱眉道:“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喜欢上什么少年,你不会喜欢上女孩子吧?”   黎相轻脑海中又浮现出女装的公主和月下的少年,道:“也许会。”   扶黎心头一紧,虽然和黎相轻这么多年的朋友了,甚至可以两肋插刀,但是卿留的孩子,他也是不会允许别人伤害的。明明是喜欢男孩子的,说什么可能会喜欢女孩子?莫不是被小家伙美丽的外表一时吸引了?若是日后再发现还是比较喜欢男孩子,那小家伙怎么办?   绝对不许别人伤害!哪怕是黎相轻!   扶黎心里暗道:虽然和小梨子有默契的约定,谁也不会告诉别人他们是断袖,但是为了小家伙日后的幸福,还是该事先知会小家伙一声,免得那小家伙这么多年了还这么黏小梨子,到时候生了情就完蛋了!   反正小家伙早就知道男人可以喜欢男人,也自小就可以接受他和卿留的事,就算把小梨子的事告诉他,他也不会歧视小梨子,他们的小友谊还是不会变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   黎相轻不知道扶黎内心的一系列活动,但是知道他虽然总是喜欢和公主互怼,但还是很爱护公主的,就宽慰道:“你放心,我不喜欢便不喜欢,但若爱上了,绝对从一而终,我不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这点像我。”扶黎嘿嘿一笑,没有再过多纠结。   黎相轻没再说话,脑子里一直想着月下的那幅场景,以及少年醉后的话。   黎相轻想着月下少年,扶黎想着等公主醒来该怎么委婉地和他说,两人各有心思,没有交流。   没一会儿,扶黎就开始犯困了,脑袋一点一点的,差点摔在桌上。   黎相轻及时地扶住他的脑袋,免得一砸把公主给吵醒了。   瞥了眼床上安睡的公主,黎相轻看了眼自己只穿着睡衣的样子,在这里不太好,把扶黎扶正,便起身了。   “公主在你这里我就放心了,你们两都在宫外,皇上不放心怕是会找来,我在这里不太好,先回去了。”   扶黎稍微清醒了一些,点了点头。   黎相轻便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扭头看了眼床。公主一个人在这里,巨大的秘密也在这里,扶黎总是冒冒失失的,不会误打误撞发现公主的性别吧?   他有些担心,看了眼扶黎,道:“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在门外守着吧,若是不小心被外人看到,公主的声誉可就毁了。”   扶黎瞪大了眼睛,十分不满。   让他睡门外?!供蚊子吗?!   不过一想,之前在宫里的时候,除非小家伙生病了,卿留会日夜守在他身边照顾,平日里他做父皇的都会十分注意自己的举止,维护公主的声誉,那他自然更该这么做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还是女孩子好,一个个都护着宠着!”扶黎不满地嘀咕着,不耐烦地赶黎相轻走。   黎相轻出了门,见扶黎搬了张躺椅到门口,轻笑了一下,心道:你不也一样把公主护着宠着?   看着扶黎在门口的躺椅上躺下,黎相轻算是放心了,肚子一人穿着睡衣回府。   他以为他做了最好的安排,公主不在宫里,在扶黎这里最合适也最安全,皇上若是找来,也没什么问题。扶黎也乖乖地躺在门外,男女授受不亲,不会去触碰公主,自然也不会触及到那个秘密。   等第二日这两人一起回了宫,就万事大吉了。   然而,黎相轻还是小看了扶黎这个不稳定因素。   被喂了一夜的蚊子,晚上夜凉露重,天亮起来的时候,扶黎整个人都不好了。   皇上刚上完早朝,见两个心肝彻夜未归,心里有些担忧,便便装出宫找了过来,就见大心肝睡在门外,身上冰凉,脸上还有两个蚊子包,顿时就心疼得不行。   “扶黎,醒醒,怎么睡这儿?”皇上对跟着的赵公公摆了摆手,伸手摸了摸扶黎的额头。   扶黎迷迷糊糊地醒来,一夜躺在躺椅上,浑身酸痛,看到皇上,忙拉住他的手坐了起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回忆了一下,才道:“我这不是在这里守着你的小心肝么,小姑娘一人在宫外多不安全。”   这时,赵公公去扶黎的房间拿了薄毯过来,皇上把薄毯抖开,裹住了扶黎。   扶黎看了看天,拒绝道:“马上就要热起来了。”   皇上瞪了他一眼,紧紧地把他裹住,道:“暖一会儿,你身上太凉了。”   扶黎便没再说什么,让了点位置出来给皇上一起坐,随后舒舒服服地找了个位置靠在了他怀里,闭目养神。   “我以为淳儿会把你带回宫的。”皇上亲亲扶黎的额头,轻声道。   扶黎心里暗道:什么带我回宫,小家伙借机出宫罢了,根本没想着来找我!   不过心里虽这么想,到了嘴上,扶黎还是替公主遮掩了起来,道:“小家伙没来过我这儿,好奇,我们一起喝了几杯他就倒了,就让他在这里睡了。”   皇上倒是没怀疑什么,只道:“日后还是让侍卫跟着,哪怕在宫外留宿也有人守着,睡个安稳觉。”   扶黎敷衍地点点头,靠在皇上怀里昏昏欲睡。   这时,房门被打开了,公主披头散发,一脸困意地站在门口,看着门外一起坐在躺椅上的父皇和扶黎,一脸懵逼。   其实公主是听见了外面父皇的声音,才故意把头发都散了下来,让自己看着更加女孩子一些。虽然父皇知道他昨晚是男装出宫的,但还是怕被发现什么。   皇上看着一脸迷茫的小心肝,哭笑不得,道:“洗漱吧,咱们用了早膳再回宫。”   公主乖乖点头,打着哈欠又进去了。   赵公公兢兢业业地去给疼爱的公主准备洗漱用品,扶黎看到公主出来,清醒了一些,想起了昨晚的事,眼珠咕噜噜转了一下,也打着哈欠站了起来。   “你去买良记的早点吧,我这里什么都没有,我记得小家伙也喜欢吃那个。”   一代帝王被使唤去买早饭,皇上并没有生气,十分好脾气地应了,嘱咐扶黎快去洗漱,便独自一人上街买早饭去了。   其实对皇上来说,这才是他年少时曾经幻想过的生活。只不过那个时候他的未来里只计划了他和扶黎二人,现在多了一个小心肝,让他觉得更幸福,更像一个小家。   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会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背负着江山社稷的皇帝,而只是一个父亲,一个爱人。   皇上一走,扶黎并没有听话地去洗漱,而是赶紧进了公主的房间。   一进去,就见公主梳了个女孩子的马尾,看着像是女扮男装,但又不会让人联想到这是个男孩子。   公主梳好了马尾,正坐在铜镜前,一边等着赵公公端洗漱的东西来,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一支口红,看着发呆。   扶黎本来以为小家伙今日想上个唇色,女孩子爱美嘛很正常,但是等他走近看的时候,才发现有些不对。   那支口红并不是现在在卖的那些,而是几年前的“纯真”系列,虽然“纯真”系列如今也依旧在卖,但是口红管已经换了样式了。公主手里拿的样式,可以说是早就没有了的。   那公主为何会拿着几年前的口红管呢?   扶黎忽然想起,“纯真”刚出来的时候,小梨子曾说过要把第一只送给公主,恐怕就是这一支了吧?   小家伙离开皇城这么多年了,居然一直保存着?如今还拿出来睹物思人?   扶黎瞬间就觉得这情况不妙了!小梨子可是喜欢男孩子的!小家伙可不能喜欢上他!   于是,扶黎就道:“端端,我有个事想和你说。”   公主知道扶黎进来了,听他说话,扭头看了他一眼,问:“说什么?”   扶黎这时终于有了些长辈的样子,十分严肃,但是语气十分柔和,对公主道:“我说的是一个秘密,但是你要记住。黎相轻他是断袖,喜欢男孩子的,你万不可对他动心,明白吗?”   公主看着扶黎一脸诚恳,一脸担忧,一脸严肃的样子,整个人都呆住了。   相轻哥哥……喜欢男孩子……   男孩子是什么……不就是我这样的?   公主内心各种换算,忽然就发现,自己是有机会的!   扶黎见公主一脸懵逼,以为这孩子是真的对小梨子上心了,这下让他绝望了,小家伙伤心了!忙安抚道:“端端,皇城少年那么多,总有更好的,你父皇一定会给你选最好的,别难过。”   公主看着扶黎,依旧一脸懵逼,脑海里只回旋着一句话:相轻哥哥喜欢男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臭道士神助攻。【吃西瓜.jpg】   黎相轻:说好的保密呢?【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jpg】   晏端淳:挺好的呀,第一次因为他我发现自己是男孩子,现在因为他我发现你喜欢男孩子,多好!【谢谢.jpg】   黎相轻:说的也是,看来也许啪啪啪也是他推进的吧?【戏真多.jpg】   晏端淳:……【还有这种操作.jpg】   扶黎:端端,你驸马叫你回家洞房。【狗子晃腿.gif】   黎相轻:果然神助攻,宝儿,来吧【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93章 议亲   珍柔公主知道黎相轻喜欢男孩子后, 整个人都处在懵逼和振奋之中。他不太记得昨晚和黎相轻说过些什么话了,但是他非常喜欢和相轻哥哥相伴喝酒赏月的感觉, 他忽然觉得,自己以后应该会有更多更多的机会了。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去求证什么, 如今他还是女儿身, 背着个大秘密不好轻易与人说, 而且他也怕自己的秘密会牵连到黎相轻, 只好先默默压住自己的喜悦,准备等自己冷静下来之后,再好好想个办法探探相轻哥哥的口风。   公主与自家父皇和扶黎一起用了早膳后,一起回了宫。   一回到皇宫, 公主又换上了女装,虽然自从他知道自己的性别后已经很讨厌女装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相轻哥哥做了颈花给他,他很开心地穿着漂亮的衣裙,戴上了。   这一整天,公主与以往不一样了, 在皇宫里到处晃荡, 赏赏花,赏赏风景, 接受过路宫人和宫妃等人的惊羡的目光。   每每被宫妃问到颈上戴的是什么,那么好看之类的,公主的内心就十分的畅快。   当日, 颈花就在皇宫里流行了起来,宫妃公主们纷纷让下人帮着做。   公主倒是不在意别人模仿,反正再怎么模仿也不是相轻哥哥做的,与相轻哥哥做的都是有差别的。他主要是想获得心灵上的快感,因为他除了父皇和扶黎,无人能分享喜悦。   一回到云淑宫,他就什么都不想说了,更别说分享喜悦了,但是与父皇和扶黎,扶黎刚和他说让他不要喜欢黎相轻,他要是再在他面前展示相轻哥哥做的颈花,指不定扶黎会和父皇说什么呢,于是公主也没有和他们分享。   公主虽然不理会云淑宫里的人,但是淑妃和晏衡清都看得出他今日很高兴,也跟着高兴了起来。晏衡清几次想趁着弟弟高兴,与弟弟说说话,但是都被冷漠脸拒绝了,心里说不出的落寞难受。   然而,公主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第二日,便听说工部尚书去了成国公府议亲!对象还不是世子黎相应而是黎相轻!   公主当时就觉得整个人都炸了,但是人家在议亲,他一个公主突然闯过去,传出去实在不好,于是一整天阴沉着脸,心里默默地祈祷相轻哥哥能够抵抗抵抗抵抗!   就在公主心情十分不好的时候,黎相轻也十分绝望。   他本来以为自己现在没权但有钱,许多权贵也盯着他了,舍不得嫡女,都想送庶女来,但是黎万怀那老爹,有时候虽然不靠谱,但是十分坚定他儿子不能娶庶女,不会接受那些庶女的亲事,他都放心那么久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这程咬金还不是别人,正是黎府的老亲家!   如今的工部尚书还是当年的工部尚书,就是陶氏那个爹。   工部尚书陶保是当初的贤王党,贤王成功登基,他这种老功臣自然水涨船高,这么多年了,即便先皇驾崩,如今的皇上对他也不薄。如今新一轮争储又开始了,老尚书不回家好好安享晚年,又在策划后手了。   黎相轻这些年虽然致力于皇城二十一的发展,但是暗地里对党争党派也是调查过的,以免出什么岔子,这工部尚书如今站的可是大皇子的船。   黎家经历过党争风波,知道一步错步步错,如今黎万怀也是明哲保身,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除了儿子的婚事,世事不问,自然不想参与什么皇储之争。   工部尚书上门来议亲的时候,黎相轻就嗅到了丝丝阴谋。   若是送个庶女来,倒也是算了,他黎相轻虽然没有袭得世子位,好歹也是国公府大少爷,又有那么多家产,娶个尚书庶女绰绰有余。但奇怪就奇怪在,陶尚书是来给嫡孙女议亲的!   虽说陶尚书有两个嫡孙女,但还有好几个庶孙女呢,若只是想与黎府再拉进关系,要么可以把嫡孙女许给黎府世子,要么送个庶孙女给黎相轻,都是说得过去的,但是送个嫡孙女给不会袭爵的黎相轻,就有点怪了。   目标不在黎府世子身上,偏在不会袭爵的浪荡子身上,可见他的目的不仅仅在黎府上了,还有黎相轻的那些家产。   皇储之争,需要各种权利相帮,当然也需要很多金钱去打点一切,这怕就是陶尚书的目的了吧?   等把黎府与陶府绑在了一起,上了大皇子的船,还怕黎相轻不出银子相帮?   别说黎相轻从一开始就不想参与争储那种一不小心就要抄家的破事,就是他想参与,也不会去帮大皇子。想一想在皇宫伴读这些年大皇子八皇子颐指气使的那种样子,还想当皇帝?做梦呢?   不管是帮理还是帮亲,论支持谁坐皇位,那还得数五皇子晏衡清啊!   首先,晏衡清人品好,其次,他曾是晏衡清的伴读,日后有事看在往日情分上,也能好说话,再次,晏衡清是公主的亲哥哥,又那么疼爱公主,只有他登基了,公主才能永除后患!   陶尚书在黎万怀的书房里坐了许久,在大晏,论地位,尚书绝对是要敬一等国公几分的,但是论权利,如今的成国公自然不是陶尚书的对手。   黎万怀虽然平时傻白甜了一点,但毕竟也是经历过党争风波的人,也因为党争余火与嫡妻错失了那么多年,对于争储可以说是避之不及的。如今争储浮上水面,陶尚书字字句句里的意思,黎万怀也是能明白的,虽然真的是难得有人愿意将嫡女许给他家儿子,但是想想日后的风波,他还是很犹豫的。   陶尚书倒也没有逼得很紧,十分包容地提及了陶氏,说她的确无德,夸黎万怀做的好之类的,还说他那嫡孙女是如何的温婉贤淑,与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可是不一样的。   黎相轻从头至尾只在边上默默喝茶默默听着,心里想着应对之策,听着陶尚书这席话,只觉得是变相的施压。   黎万怀见儿子自始至终都不怎么感兴趣,考虑到其中利弊,还是没有立马答应陶尚书。   平常只有男方去女方家里求娶的,哪有女方来男方家里议亲的道理?陶尚书今日可以说是把身段放得很低了,但是依旧没有得到国公爷的同意,让他觉得面上十分不好看。   不过即便如此,陶尚书也没有生气,只说大家都可以好好考虑几日,可见陶尚书,甚至是大皇子派对黎相轻的钱是多么的执着。   陶尚书一走,黎万怀就焦躁了起来,看着儿子,频频叹气。   “轻儿啊轻儿!你说你有那么多金银可怎么好,遭人惦记了!”   黎相轻看着手里的茶杯,轻笑了一下,道:“惦记了便是他们的了?”   狗急了还要跳墙呢,但凡大皇子派敢轻举妄动,他立马拖着身家投奔晏衡清去,以为别人家皇子不想争储的吗?就你们牛逼,就你们心急!看谁稳得住了。   没再理会焦躁的黎万怀,黎相轻起身回絮容苑了。   如今已是傍晚,快到晚膳时间了,黎相轻回到自己的房间,往床上一躺,也没去想陶尚书那糟心事,脑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昨夜公主清俊的容颜,在月光下是那么的好看,就像公主自己说的,醉醉的了。   正这么想着,忽然听见屋顶又有瓦片的响动。   凝神一听,有瓦片敲击的声音,仿佛暗号一般。   黎相轻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微微一笑,起身出门,往屋顶一看,果然是一袭红衣的少年。   跃身上屋顶,黎相轻笑道:“公主,天可还没暗,这么早出来散心?”   公主瞥了他一眼,在屋顶上坐了下来。   黎相轻看着男装的公主,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呆愣了一会儿才去他身边坐下。   公主心里其实十分着急,有人与相轻哥哥议亲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成国公应了可怎么办?再见黎相轻悠悠闲闲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心里就有些些的恼怒。   “我听说工部尚书来你们府里议亲?”   黎相轻一愣,没想到公主这消息得的这么及时,再见公主有些微怒的样子,便又想起昨夜公主酒后疑似表白的话,公主如此在意,难不成真的是对自己动心了?   “是,公主从何得知?”   公主又瞥他一眼,道:“你别管我从何得知,我只是想告诉你,陶尚书是大皇子派的人,如今争储浮出水面,各派都在拉拢人,陶尚书不把孙女许给弟弟反而许给你,可见他们看中的不是成国公府的爵位,而是你背后的皇城二十一。一旦你娶了陶尚书的孙女,你就不得不踏上大皇子的船了,你可明白?”   公主说的十分严肃,也有些着急,在黎相轻看来,公主为他着想的样子十分动人。   不忍看公主急切不高兴,黎相轻笑着安抚道:“我明白,所以我不会娶,公主放心吧。”   公主本来想了一大堆说辞,心想着一定要好好劝劝相轻哥哥,好好给他洗洗脑,娶别的女子可是很悲催的事情!没想到他领悟得如此之快,让他猝不及防!   “你……你明白就好!”公主松了口气,脸微红,想了想,又道:“我知道你们府上空有爵位,怕是顶不了太久的压力,你若是不愿意娶,我就去和父皇说,让父皇下旨不许你娶妻。”   “不许我娶妻?这说出去是何道理?”黎相轻哭笑不得。   公主一愣,心道:相轻哥哥不是喜欢男孩子吗?不娶妻不好吗?   “公主不必担忧,只要我不想娶,没人能逼我娶。他们觊觎我的金银,我还不如充实国库,他们可还敢动我?”黎相轻笑道。   黎相轻突然想起,都是投资,想来比起晏衡清,更好的投资是国库。   站什么党派,皇上可还年轻呢,皇上那条船才是最稳的船,何况那条船上的船娘还是扶黎,可不是更稳了?   要是和皇上谈成了这笔买卖,谁敢动他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驸马想充实国库~一定是聘礼~【开心转西瓜.gif】   黎相轻:唔……我只是想站皇上的船保命。【凝重.jpg】   晏端淳:哦。【冷漠.jpg】   黎相轻:宝儿别气,我为啥觉得皇上的船安全,因为宝儿你也在啊!【抱抱来.jpg】   晏端淳:哦。【冷漠.jpg】   黎相轻:宝儿,你听我解释,我的意思是充实国库怎么是聘礼呢?那才多少一点,聘礼绝对是整个皇城二十一啊!【送花.jpg】   晏端淳:真的吗?都给我?【无辜大脸.jpg】   黎相轻:那必须的,谁让你是我的宝儿,我把一切给你,你把自己给我,来吧。【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94章 酥麻   珍柔公主听黎相轻说要充实国库, 十分惊讶。   虽然他不知道国库有多大,但是想想也知道, 想要充实国库可不是一己之力就能办到的。不过他也的确听父皇说过,前几年天灾, 皇城二十一为大晏做了很大的贡献, 其捐献的财物, 竟能与朝廷支出不相上下, 每每听到这个,公主都觉得无比的自豪。   由于之前接二连三的天灾,如今国库也是有些空虚的,公主也常看到自家父皇为了这个而烦恼, 如果黎相轻愿意充实国库,父皇岂不是会非常高兴?   看了黎相轻一眼, 怕他只是随便说说, 公主试探地问:“你说的是真的?充实国库?”   黎相轻也看了看公主,心下好笑,到底是贴心的小棉袄,听到有人要给他父皇送钱, 这么激动。   “真的, 黎家要不想参与争储,寻求皇上的庇护才是最明智的。”   黎相轻坦诚地说着, 心里想着,若是与皇上达成了这笔买卖,撇开权力地位, 他相当于就是皇上治理国家的投资人,那若是日后公主的性别暴露,他应该也能说上几句有分量的话护一下公主了吧?   公主十分相信黎相轻,听他这么说,十分高兴,道:“相轻哥哥你真的好厉害!我待会儿回去悄悄探探父皇的口风,我猜他一定会很高兴的,父皇早跟我说过他很欣赏你。”   哦?黎相轻有些惊讶,他倒是没有注意到皇上对他有什么欣赏的意思。因为和扶黎还有公主关系比较近,皇上似乎往往都是有些嫌弃他来着?   “公主今日来就是为了说陶尚书来议亲的事?”黎相轻笑问。   公主闻言有些尴尬,他当然就是为了这个来的,他怕相轻哥哥议亲啊!不过他现在也没有办法挑明了说,他既不是相轻哥哥的未婚妻,现在也不是明面上的男孩子,什么都不好说,让他觉得有些烦躁。   “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不要上了陶尚书的当。”公主这么说着,又觉得十分违心,心里说不出的憋闷,想了想,揪紧自己的袖袍,假装淡定地又道:“我其实不想看到相轻哥哥议亲,那些大家闺秀娇滴滴的,太麻烦了,根本配不上你。”   说到娇滴滴,黎相轻不由得就想起了幼时的公主,那也是怎一个娇气了得,如今倒是会嫌弃别的女孩子了,不由得觉得想笑。   “公主放心,我也不喜欢娇滴滴的女孩子,我还是喜欢公主这般豪气一些的。”黎相轻边说边看着公主,观察着他的反应。   公主果然闻言就愣住了,脸有些发红,相轻哥哥说喜欢他这个样子的?这代表着什么?   见公主呆愣在那里,黎相轻更加确定了公主对自己的心意,心里一时间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痒痒麻麻的,有些好奇公主何时起的心思,又有些莫名的喜悦,心口酥麻一片。   “咳!”公主觉得有些尴尬,突然端正了坐姿,掸了掸衣摆,端起小脸,道:“我有一个秘密想告诉你,可是这个秘密很重要,我大概要以后才告诉你,我现在和你说一下,你就当我把秘密和你说过了,日后再告诉你的时候,其实就是没有瞒你,好不好?”   涉及到那个重大的秘密,涉及到欺骗小友谊,公主内心依然十分恐慌,说得晕晕绕绕的,不明不白,把自己都绕晕了。   正当有些自暴自弃想烦躁地回宫的时候,黎相轻突然轻笑了一下,十分温柔地道:“好,公主的意思我了解了,公主不想瞒我,只是兹事体大暂时不能说罢了,公主放心,我不着急,但随时倾听。”   公主看着黎相轻温柔的笑脸,听着他的话,心里扑通扑通的。他觉得这世上,除了父皇,不会再有这么理解、明白、包容他的人了,如今相轻哥哥也是一个,让他心里十分灼热。   “嗯。”公主呆呆地应了一声,忽然觉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现在心里太乱了,烫烫的,热热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公主忽然蹭地站了起来,气氛太奇怪了,他待不下去了!   反正这次来的目的都达成了,相轻哥哥都说了不会娶那些娇滴滴的大家闺秀,他心里一颗石头也放下了,可以走人了。   “父皇等我用晚膳,我先走了。”说着,公主也没等黎相轻说什么,纵身一跃,从这个房顶跃到了对面的房顶,又跃到别的房顶。   黎相轻就见那清俊的红衣少年在房顶上窜来窜去,渐渐地消失在视野里,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他忽然发现,美好的少年,似乎一直就在身边。   他是那么清俊,那么善良,那么可爱,又那么与众不同。   他知道少年的过去,也知道少年的现在,如今突然也很期待少年的未来。   独自在屋顶思考了许久,黎相轻才伸展懒腰,继续回房间休息,顺便等待青叶过来叫他吃晚饭。   想着脑海中的红衣少年,黎相轻躺回了床上,回忆起了与公主的点点滴滴。   脑袋刚枕到枕头上没多久,青叶敲了门,说是五皇子来了。   黎相轻觉得有些奇怪,这都要是晚膳时分了,晏衡清来做什么?怕不是公主去了又返吧?假装自己是五皇子,正大光明地来找他?   这么想着,黎相轻就觉得可爱死了,忙起身,整了整衣服,出门了。   走到房门外,看到院子里站着的一身白色鎏银的少年,黎相轻心里那个可爱的想法破灭了。   站得笔直,手背在身后,气质冷清,神情严肃,不是晏衡清还能是谁?   刚才刷地一下起床的兴致立马没了,黎相轻心里有些懒,但还是走上前去。   “见过五皇子。”黎相轻简单地行了个礼,淡笑着问:“五皇子这个时候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晏衡清看了看他,道:“本殿听说工部尚书来议亲了?”   黎相轻心下一惊,这兄弟两来这里的目的还真是一模一样!   都这么问,就不怪黎相轻胡思乱想了。他下意识地瞥了晏衡清两眼,回忆了一下这些年在皇宫伴读的点滴,晏衡清对他可没什么特别的,他们走得也不是特别近,他还不如顾客与五皇子亲近呢,晏衡清应该不会对他有什么别的感情吧?   “是来过了,有什么不对?殿下不如坐下说?”黎相轻看了眼边上大叔下的石凳,做了个请的手势。   晏衡清随意地看了一眼,抬手制止,道:“不必,本殿说完就走。”   黎相轻也就没坚持,只道:“殿下请说。”   “再过不久便是淳儿十五的生辰,父皇的意思是要大办的,本殿记得淳儿没有离宫之前,你给他做过一个什么蛋糕,他很喜欢,本殿希望此次生辰宴上,你能为淳儿做一个巨大的,一是哄他开心,二么,宫内大办的宴席,也需要这些特色。”   黎相轻对于五皇子忽然的话题转移有些奇怪,做蛋糕而已,与工部尚书有没有来议亲有什么关系吗?而且公主生辰在他之后,那也有一两月之久了,五皇子何必为了这么久远的事特意跑来说一下?   “公主想要蛋糕,我自会做的,不过,宫内大办的宴席,我插一手不太好吧?”黎相轻试探地问。   晏衡清便道:“这个本殿已经禀明父皇了,淳儿的生辰宴,父皇很重视,蛋糕的环节主要是哄淳儿开心,很重要,所以明日开始,你随本殿进宫细细准备,务必在淳儿生辰当日拿出最完美的成品。”   所以说,做个蛋糕而已,特么地需要他准备一两个月?而且还是关在皇宫里做?怎么这是要把蛋糕研究出花儿来么?   显然晏衡清的真正目的根本不是做什么蛋糕,只是以这个为借口,把他弄进宫里去罢了。   黎相轻顿时就有些戒备,难道说,晏衡清也打起了他皇城二十一的主意?甚至比大皇子派还要过分,准备把他囚禁在宫里看着?   “殿下未免想得太麻烦了,做蛋糕不难,前期我在黎府准备就行了。”   晏衡清闻言瞥了他一眼,道:“在黎府,你如何准备?今日是工部尚书,明日说不准就是吏部尚书来议亲,你自己的家产有几斤几两重你不清楚?”   黎相轻默默无言,没想到晏衡清会这么坦然、直白地提到他家产的话题。   见黎相轻不说话,晏衡清甩了甩袖袍,严肃地道:“我们交友也这么多年了,我不和你兜圈子,今日我来只有一个目的,不管是工部尚书还是什么尚书,你们黎府谁都可以与他们结亲,唯独你不行,我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的,我不希望淳儿难过,恰巧淳儿生辰要到了,我也与父皇说过了,你最近就以做蛋糕的名义进宫,量那些人也无法再打你的主意。”   原来是为了公主……   黎相轻看了看晏衡清,虽说知道他疼爱公主,但是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他还是觉得有些奇怪。晏衡清是知道公主是男孩子的,那他为何这么说?这不是表明了意思就是公主喜欢他,所以他不能娶别人吗?那意思就是他要娶也只能娶公主呗?可是公主是男孩子,晏衡清就不怕暴露什么?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公主他?”黎相轻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疑惑地问。   晏衡清转身背对着他,道:“你暂时不需要知道太多,进了宫陪陪他哄哄他,淳儿不如幼时快乐了,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不希望他这样。”   说完,晏衡清没有再多留,径自离开了。   黎相轻看着晏衡清离开的背影,眉头微皱,想不明白他到底是何打算。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本公举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驸马快救我!【脸红.jpg】   黎相轻:啾~么么~【亲亲.jpg】   晏端淳:本公举的小心脏跳得更快了!驸马!【我不停地颤抖.jpg】   黎相轻:啾~啾~么么么么~【老脸一红.jpg】   晏端淳:本公举心跳得太快,要窒息了……【羞.jpg】   黎相轻:做点运动就习惯了,来!【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95章 画像   黎相轻被晏衡清告知要进宫做蛋糕, 第二日一早,宫内就派了马车来接, 速度可以说是十分之快了,就像赶着去投胎似的。   黎相轻心里其实对于这种强迫式的“单方面告知”有些反感, 不过看在晏衡清是为了公主, 而进宫也的确免了他最近议亲的烦恼的份上, 没有多去计较。   于是, 一大早,黎相轻带着顾客,上了马车,大摇大摆地进宫了。   这也算是晏衡清的一种小计谋, 故意把声势放大,让那些权贵注意到黎相轻被召入宫了, 别再打他的主意。   珍柔公主虽与五皇子同日生辰, 但是在大晏,女孩子15岁的生辰更是成人礼,皇上更加重视一些,就把生辰的事宜交给五皇子全权代理了, 相信作为最疼爱妹妹的兄长会办得很好。   大晏皇子年满十岁之后不可再与其母亲同住, 皇上会分配专门给皇子住的宫殿给他们,平日可以去母亲那里探望, 但是不可再留宿了。   如今晏衡清住在景宸宫,黎相轻和顾客也就暂时被安顿在那里,住在他们之前住过的伴读住的偏殿。   因为进宫说到底还是皇上同意了才能进来的, 放下行李后,黎相轻便和顾客在晏衡清的带领下,去面圣了,算是给皇上一个交代。   他们进宫比较早,面见皇上的时候,皇上刚刚下朝不久,正和扶黎以及小心肝一起用早膳。   早膳是扶黎出宫买的良记的早点,他知道公主爱吃这个,特意买来哄他高兴的,所以公主今日也算是起了大早,来父皇这里用早膳。   赵公公来说五皇子带黎相轻和顾客来面圣的时候,公主早起的一点点起床气和瞌睡虫瞬间就飞走了!原来起早还有这种福利?!相轻哥哥居然进宫了!   皇上并没有和小心肝提及黎相轻会进宫做蛋糕的事,此时见小心肝瞪圆眼睛,情绪高涨的样子,无奈地叹笑了一下,让赵公公宣他们进来了。   考虑到晏衡清不知道扶黎和皇上的关系,扶黎十分习惯自然地端了盘自己喜欢的早点,拿着自己的碗筷进里间去了。   黎相轻进来看到公主也在的时候,也有些惊讶,下意识地多看了一眼,公主便高兴地微笑起来,扶了扶颈间的颈花,满脸高兴。   像个暗恋中的毛头小子一般,黎相轻觉得可爱,忍不住就要弯起嘴角,但是怕被皇上看到,生生地忍住了,与晏衡清他们一同上前行礼。   皇上手里拿着喝粥的勺子,一下一下地在碗里轻轻地搅着,把小心肝和黎相轻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脸上却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既然来了就坐下一起吃吧,赵安,添碗筷。”   赵公公还是那个疼爱孩子们的赵公公,闻言笑眯眯地应了,去添了碗筷来。   与皇上共同用膳,这些年也有过几次的。按理说,一个国公府少爷,还不是世子,很难有此殊荣,但是谁让黎相轻后台硬呢,与扶黎那么铁的关系,又与公主有那么深厚的小友谊。   三人坐下来,晏衡清是挨着宝贝弟弟坐的,恰巧把黎相轻和公主隔开了。   公主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不过也没表现出来,只是赶忙把自己喜欢的早点隔着晏衡清,推到了黎相轻那里,道:“相轻哥哥吃这个,可好吃了!”   晏衡清当时就觉得心里哇凉哇凉的,默默拿着筷子,假装自己一点也不在意。   皇上依旧搅着碗里的粥,看着自家小心肝对黎相轻殷勤的样子,虽然知道心肝自小黏黎相轻,但是都这么大了还这样,看得他也是心揪揪,不怎么爽快。   黎相轻也能感觉到女儿控和弟控的怨念,干笑了一下,夹了一个点心后把盘子往皇上和晏衡清那里推,然后低头默默吃,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公主注意到了黎相轻的尴尬,忙夹了点心放到自家父皇的碗里,甜笑道:“父皇也吃。”   皇上这才舒心一点,点头吃了,没有多说什么。   只有晏衡清吃得十分落寞,他知道弟弟怨自己和母妃,但是却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消除与弟弟之间的隔阂,这让他每天都觉得心里有些阴郁,他十分怀念幼时甜甜地叫自己哥哥,时不时往自己怀里扑的弟弟。   公主并没有理会晏衡清,一边吃着自己喜爱的点心,一边疑惑地问:“相轻哥哥和表弟怎么进宫了?父皇都没告诉我。”   黎相轻便看了皇上一眼,见皇上没有什么不满,才道:“五皇子殿下让我进宫好好研究做蛋糕。”   他这么说,其实主要是为了向公主传递是五皇子让他进宫的,五皇子很疼爱公主。   公主也不傻,领会到了,看了晏衡清一眼,没有说话,低头吃饭了。   在黎相轻看来,这完全就是公主知道了晏衡清的好意,但是碍于心里一直以来的怨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罢了。而在晏衡清看来,就是弟弟讨厌他,不想谈论任何与他有关的话题。   皇上最近也是看出来了,自家心肝自从回宫后,就与他哥哥和母妃不如幼时那么亲近了,他一直把这个归因于这些年淑妃和五子没有去行宫看过小心肝,生疏了,小心肝可能也觉得母妃和哥哥不爱他了,才会如此。   对于这点,皇上觉得自己有责任,毕竟那几年是他为了不被太多人知道,所以没有带淑妃和五子去,间接造成了他们母女、兄妹的生疏。   于是,皇上也帮着道:“清儿记着你十岁那年没有吃到相轻做的大蛋糕,所以想在你十五岁的生辰上弥补你,特意把相轻接进宫来做蛋糕。”   公主抬头看了晏衡清一眼,想说什么,还是没有说出口,淡淡地道:“没什么东西是可以弥补的,如今的蛋糕也不是那日的蛋糕了。”   公主这么说,相当于就是变相地拒绝了原谅淑妃和晏衡清了。   晏衡清顿时就觉得碗里的粥像石头一样难以下咽,心里痛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那是他最爱的弟弟啊!   黎相轻也很惊讶,在他的印象中,公主一直以来都是很心软很善良的,没想到在这个问题上居然态度这么地坚决,想来性别的事情让他尝尽了苦楚吧。   公主表完态后,大家都看出了他心情不好,谁也没有再说什么。   一顿本该高高兴兴的早膳,就在沉默中度过了。   晏衡清第一个吃完,忍受着被弟弟怨恨的悲痛,坐到把碗里的粥喝完就坐不下去了,第一个起身告退。   黎相轻看了眼晏衡清离开的落寞背影,对皇上道:“殿下素爱早上与顾客练武,也有一阵子没一起练了,皇上可否允许顾客随殿下一起去?”   皇上瞥了黎相轻一眼,暗道这小子会做事,淡笑着点了点头,顾客便放下了碗筷,对皇上告退后,去追五皇子了。   晏衡清一走,公主也放下了碗筷,看了看外面人走掉的方向,小脸也是十分落寞,不开心。   黎相轻见他这样子,就知道公主心里并不是完全怨恨着五皇子,还是存有一些感情的,才会如此表达怨恨后又觉得不开心。   兄妹之间的问题,皇上倒是没有过多插手,还是放手让小心肝自己处理的。用完早膳,让赵公公派人撤了桌,坐到了软塌上去。   这时扶黎也从里间出来了,吃饱喝足,随意地找了张椅子坐下,打着哈欠晃着腿。   黎相轻正想着要不要告退呢,皇上忽然道:“朕听淳儿说,你想给国库投银子?”   这一问,被问得猝不及防。   公主不是说回宫探探皇上的口风,所谓的探探就是全盘招供?   公主也没想到父皇说的这么直白,尴尬得要命,对黎相轻干笑了一下。   黎相轻哭笑不得,一想觉得也是,以公主与皇上的相处模式,哪来那么多拐弯抹角,想拐弯抹角说着说着也就全说了。   “回皇上,是有此意,为大晏做贡献,是每个大晏子民的职责。”这话说得可以说是十分官方,十分小心了。   皇上看了看他,敲了敲软塌的扶手,轻笑一声,道:“滑头,有什么目的,直说吧。”   看来充实国库的目的公主还没有和皇上说,黎相轻心里有些欣慰,不过皇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没必要拐弯抹角,便道:“如今皇城太多权贵觊觎我的家产,不胜其扰,恳求皇上庇护一二。”   皇上听得有趣,笑着点头,看了眼一旁坐在椅子上仔细听着的小心肝,对黎相轻道:“不胜其扰?说的可是议亲之事?朕上朝前还听了一耳朵,说吏部尚书准备下朝后去成国公府议亲,对象也是你,你可知道?”   吏部尚书……还真被晏衡清猜中了。   吏部尚书是二皇子党,这还真是哪个党派都不想放过他啊!   黎相轻还没有多大反应,公主先沉下了脸,一下子坐得笔直,听得更认真了。   “这议亲的对象哪里是我,是我的家产才是。”黎相轻道。   皇上便笑了起来,道:“你倒是看得透彻,朕若是庇护你一二,你准备给国库投多少银子?”   钱多,不怕皇上不心动,黎相轻底气足着呢,嘴上却谦虚地道:“家财不多,不敢妄言能投多少,愿以皇城二十一一成的资产投入,皇上每年坐等收银子便是,不知皇上可满意?”   皇城二十一一成的资产,听上去不多,实际上皇上知道,那已经是个天价数目了。一想到那个有着好多窟窿眼、无时无刻不再往外掉银子的国库,皇上哪有不心动的道理?   “滑头,滑头。”皇上开怀大笑,又道:“你这么轻易地给朕一成的资产,又想让朕怎么做?”   “其实很简单,皇上只需给黎府下旨,我的婚事需等皇上赐婚,其他人有再多的想法也无济于事了。”   在外人看来,拿皇城二十一的一成资产去换,可能是很不划算的。但是黎相轻其实不怎么在乎,皇城二十一一成的钱他都花到手软,更不用说他还有九成。婚事对他来说才是最致命的问题,他真的真的不能娶个女子过日子!如果皇上下了那样的旨意,他就永远不用成婚了!   皇上还在敲着扶手思考,一边的公主已经等不及了!   若是父皇真的下了那样的旨意,相轻哥哥岂不是再也不用议亲了?!那他岂不是有很多很多机会了?!   公主很激动,忙道:“父皇,只需一道旨意,就有那么多银子,太赚了!绝对不亏!快答应吧!”   皇上看到小心肝如此心急就觉得心揪揪,别以为做父皇的看不出自家小心肝的小心思,真真是女大不中留了!   “朕的确很动心,待朕好好想想,到时候与朕签一方协议吧。”   皇上到底还是老谋深算的,口说无凭,协议为证。   黎相轻知道皇上其实心里已经是答应了,只不过是故意吊吊他胃口,占个上风罢了,也无所谓,笑着应了。   公主一颗心终于落了回去,开开心心地喝了口茶。   相轻哥哥无法议亲,还日日在皇宫,岂不妙哉?   这时,赵公公抱着好几卷画纸进来了。   “皇上,皇城各公子的画像送来了。”   皇上点点头,伸手示意赵公公把画纸放到软塌前的桌上,看了眼小心肝和黎相轻,笑道:“都来看看吧,皇城最优秀的少年郎们,淳儿看看喜欢哪个。”   公主一听,整个人都懵逼了!   刚才还在高兴相轻哥哥不用议亲了,这么快就到自己议亲了?!   黎相轻也十分惊讶,以前看电视都只看到那些什么王爷公子看美貌女子的画像选夫人,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公主看画像挑驸马的!   见皇上打开一幅画像,看得频频点头,黎相轻心里忽然就有些不爽快,危机感一点点逼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父皇给我看画像挑驸马,绝望。【新的一天新的丧.jpg】   黎相轻:别急,宝儿,皇城最优秀的少年郎,理应有我的。【理直气壮.jpg】   晏端淳:没有吧,你那么风流,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绝望.jpg】   黎相轻:那这些画像还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看春宫图。【嫌弃.jpg】   晏端淳:……【无Fuck说.jpg】   黎相轻:别看了,演春宫去~【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96章 择婿   在公主有些懵逼, 黎相轻有些危机感的时候,皇上已经将画像摊开了几幅, 认真地看着作比较。   扶黎打了个哈欠,来了点兴致, 走过去蹭到皇上身边的软塌上坐下, 与他一起看画像。他也觉得是时候给小家伙婚配了, 趁小家伙情根还未深种, 得赶紧让他把注意力从小梨子身上转移开啊,小梨子是断袖,小家伙与他在一起怎会有幸福?   于是,皇上就和扶黎十分投合地讨论了起来, 某某家的某某公子长得如何如何,面相如何如何, 是否与小家伙般配云云。   公主在一旁僵硬地坐着, 面上愁云惨淡,他知道父皇很爱他,是为了让他找到最好的夫婿,才这么着急让他相看起来, 可是他心里依然十分抵触, 不仅仅是因为性别,也因为他已经心有所属了。   皇城最优秀的少年郎就在这里站着, 父皇为何看不见呢!!!   公主十分烦躁,抬头看了眼边上站着的黎相轻。   黎相轻此时心里也是乱如麻,皇上要为公主择婿, 他心里竟觉得十分不爽快!月下红衣少年的模样开始在脑海中萦绕,抓心挠肝的。   他忽然间发现,这不是前世的现代,没有所谓的自由恋爱,知道了公主的心意,他并不能慢慢去沉淀下来想通自己对公主的感情,因为没有时间了。在大晏,女子15便成年了,要婚配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是公主,皇上怎么可能不插手?   他还在为公主的男装而惊艳,还在为公主的某些小动作觉得可爱,还在想着公主还小,容不得他这么早地去想男男之情,而如今看来,其实已经太晚了。   这么想着,黎相轻也下意识地看了眼坐在一旁椅子上的公主。   公主也正看着他,见他看过来,心头一跳,脸微微有些泛红。   不过这个时候,公主想得最多的不是相轻哥哥是否也喜欢自己,也不是相轻哥哥看他了觉得羞涩,而是对黎相轻瘪起了嘴,一脸不开心。可能自小亲近,下意识地就表露了自己的不满,用表情向黎相轻诉说自己不愿意议亲。   等做出了这样的表情后,公主才后知后觉地觉得,相轻哥哥可能不会理解自己吧,也许相轻哥哥并没有喜欢自己,那自己议亲了,作为有着小友谊的相轻哥哥只会为他高兴啊。   这么一想,公主下意识地就收了自己刚才下意识流露出来的情绪,收敛了一些。   然而,黎相轻已经全看在眼里了。   刚才那一瘪嘴的小模样,看得黎相轻心头一颤,当时就萌生一个念头——他不能让公主嫁给别人。   不是因为怕公主的性别暴露,而是单纯情感上的不愿意。   于是,黎相轻对公主宽慰地笑了一下,示意稍安勿躁,随后便走到了软塌那边,假装很淡定地与皇上和扶黎一起看画像。   公主得到黎相轻的回应后,小心脏砰砰了两下,心情也好了起来,晃了两下腿,也起身来看画像了。   皇上见小心肝过来了,就拉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替他一幅一幅挑着看。   “淳儿,你看这晋南王家的小王爷,一表人才,满面笑意,一看就是挺乐呵的少年,与你岂不是很配?”   公主心里有人了,此时看到谁的画像都不顺眼,何况还妄想娶他?便冷哼道:“一天天傻乐着干什么?做了驸马能为父皇做点什么?能为大晏做点什么?天天乐呵呵的,别是个傻子吧?”   这怼人怼的,皇上顿时就哭笑不得了,放下晋南王家小王爷的画像,笑道:“淳儿想得如此周到?那淳儿觉得做你的驸马得满足哪些要求?”   公主偷偷看了黎相轻一眼,理所当然地道:“也没多少要求,如今国库吃紧,那驸马最起码得有钱,能为父皇分担压力,然后,驸马得长得英俊,人好,还要有很多新鲜的点子,让我觉得十分有趣。”   黎相轻在边上默默地听着,公主这一条条完全就是在说他啊,让他终于确定了,公主的确是对他动心了。   这么想着,黎相轻心里就莫名地有些雀跃,有些欣喜。   皇上自然也听出来了,黎相轻之前刚刚说要给国库充银子,自家小心肝后脚就说驸马要有钱,要给国库分担压力,这还听不出来就是傻子了。   不过皇上并没有接小心肝这话,在他心里,黎相轻好是好,但到底是从商的,又没有袭爵,他就这么一个小心肝,不把他嫁得风风光光,让天下人都羡慕,他这心里就不得劲儿。他的小宝贝,合该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啊!   扶黎也听出了公主的意思,心里自然也是不赞同的,就插话道:“端端喜欢怎样的便是怎样的,不用考虑你父皇和国库,这不是还有我呢嘛,我的韶华楼也赚了好多钱,我都给你父皇的呀。”   皇上听了,心里很是熨帖,自然地伸手牵住了扶黎的手,扶黎很开心地捏捏。   公主知道扶黎为何反驳自己,知道扶黎是为了自己好,可是自己也是男孩子啊,和相轻哥哥那么般配,他不知道就不要乱插嘴好吗!明知道父皇爱听他的话,还乱出主意!   于是乎,公主就十分嫌弃扶黎,哼唧道:“快别提了,你可知国库有多大?你那点银子连相轻哥哥皇城二十一的一个角都没有,如何帮助父皇?”   这话其实说的没错,但其实也过分了,毕竟不管钱多钱少,扶黎愿意给出自己所有的收入帮助国库空虚的皇上,都是一种心意。与皇城二十一比是没多少,但是对扶黎来说,其实就是倾其所有了。   扶黎自己和公主怼来怼去习惯了,并没有多在意,但是皇上就有些心疼了,脸板了下来,沉声道:“淳儿,怎么说话呢?”   公主一愣,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可能伤了扶黎的心,有些尴尬,歉意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扶黎是真没在意,见小家伙被皇上训斥了,顿时有些不高兴,抽回自己的手,瞪了皇上一眼,道:“你干嘛突然这么凶,端端不过是做了个对比,说个实话罢了,你真是年纪越大越莫名其妙了。”   可怜,一国之君被怼得哑口无言。完了呀,里外不是了呀,大小宝贝都得罪了呀……   皇上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又打开一幅画像,只好与黎相轻说话,道:“相轻,你觉得这永安候家的公子如何?”   黎相轻看了一眼,假装自己只是一个看客,淡定地道:“请皇上恕我愚钝,我对男子没什么长得如何的概念,非要觉得如何的话,怕是只能用金钱衡量了。”   他这话一说完,扶黎和公主都瞥了他一眼,心道:骗子,你个断袖,会对男子长得如何没概念?   皇上并不知道这些,只是听得有趣,便笑问:“哦?如何用金钱衡量。”   黎相轻便道:“以永安候府大致的家产去看的话,这永安候世子,大概能值皇城二十一三个店铺一年的收入。”   皇上听得轻笑出声,没说什么,换了幅画像,问:“那方才这晋南王家的小王爷如何?”   黎相轻淡淡地道:“这位大概能值个皇城二十一七个店铺一年的收入。”   皇上点点头,又打开一幅,没问这位公子的价值,只问道:“如今皇城二十一有多少店铺了?”   黎相轻想都没想,张口就来:“回皇上,不算其他国家的话,咱们大晏已有一千余家。”   黎相轻从头到尾没提到自己,但是字里行间的区别已经显示出来了,意思就是说,那些什么世子王爷,还不如自己的千分之一。   皇上自然也听得懂,所以才与他打着哑谜。   原来皇城二十一已经发展至此了,皇上有些感慨,想当年自己还是一个闲散王爷的时候,对未来的规划就是远离皇城,做一介简单的商人,干回母家的老本行,只可惜当年太多的身不由己、阴差阳错,终究没能达成。   而如今,竟有这么一个少年,毅然决然地抛弃爵位,做到了自己曾经想做的事,还做得这么好,他心里其实是十分欣赏的。   对于黎相轻意思里的自傲不羁,皇上没有多做评判,放下那些画卷,看了眼自家小心肝,问黎相轻道:“那你觉得,淳儿若是用金钱衡量当是如何?”   被提名的公主愣了一下,看了黎相轻一眼,下意识地坐直了些,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黎相轻没想到皇上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看了眼皇上,又看了眼公主,微微一笑,道:“公主无价。”   公主顿时就觉得自己的小心心都炸了,炸出了花儿来,让他不由自主地去幻想,相轻哥哥是不是也喜欢自己的。   “滑头。”皇上也笑了起来,不管黎相轻是出于何种原因说了这样的话,但他不能否认,他说的是对的,小宝贝在他这个做父皇的心里,可不就是无价的?   因为黎相轻刚才给了那些公子金钱上的衡量,如今又说公主无价,皇上这潜意识里就觉得这些少年郎实在是有些廉价,配不上自家如此矜贵的宝贝啊!   这小宝贝是他自小宠着长大的,就是在皇宫里,他还怕宝贝哪里不称心呢,要是嫁出去了,放眼皇城,哪家能做到像他这么宠爱他的宝贝?哪家能财大气粗地任由自家宝贝折腾,想要啥给啥,哪天闹起脾气来把府拆了也不怕?   越是这么深入地想,女儿控的皇上心里越是不得劲儿,虽然宝贝长大了,该婚配了,他这做父皇的也很积极地为宝贝找好夫婿,可是哪里能有那么完美的夫婿!这么一想皇上甚至觉得宝贝永远留在父皇身边好了!   “你说的对,淳儿是无价的,皇城可有人还配得上朕的宝贝?”皇上感慨着,又翻了翻还没打开过的画卷,皱着眉看了两眼。   黎相轻也偷瞄了一眼,道:“皇上,恕我直言,世家公子大多都被宠坏了,公主如此矜贵,嫁过去了未必能得到很好的照顾。”   皇上一听,看了眼手里的画像,丞相家的公子,正巧听说过丞相如何宠爱他家公子,那公子在府上是无法无天,这可如何能配他的宝贝?择这种人做驸马,到时候自家宝贝还不得被欺负?不可取不可取。   “总有些好的。”皇上又拿出另一个画卷看。   黎相轻又道:“皇上不如把范围放宽一些,对公主来说,不管入了哪个府,都没人比他更尊贵了,皇上没必要太过执着于驸马的地位。”   不要执着于地位?那看什么?看银子?   皇上顿时就明白黎相轻是什么意思了,清了清嗓子,道:“你说的也对,淳儿已然是最尊贵的了,朕不必执着于那些不中用的爵位,家产也很重要,要多到足够淳儿去挥霍。”   哦豁,在皇城,家产多到足够公主去挥霍的还能有谁?   黎相轻觉得自己的劝说成功了,不再说话,暗自得意着,看了公主一眼。   公主也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了,心里很开心,对他眨了眨眼睛,表示庆贺。   皇上心底哼哼两声,两个小滑头,还当他不知道呢。   翻开一幅新的画卷,皇上故意道:“朕好好找找,理应能找到既有家产,又有才气,又有身份的少年郎。”   不存在的,黎相轻心道。   公主也有些着急,万一父皇真的找到那么一个神人呢?   于是,公主也去翻那些画卷,一幅一幅去翻,结果居然发现没有相轻哥哥的画像!   说好的皇城里最优秀的少年郎都在这里了呢?骗人的吧!怎么会没有相轻哥哥!这让他怎么选?!   是谁筛选的画像!是谁!是谁把那么优秀的相轻哥哥给刷下去了!!!没眼光!过分!   公主十分不高兴,“蹭”地站了起来,道:“不看了,都不喜欢,换一批再叫我!”   说着,公主气哼哼地离开了,生怕多留留出祸患来,既然相轻哥哥的画像都不在,他根本没必要选择了。   皇上看着自家小心肝离开的背影,看看桌上乱糟糟的画像,又看了边上一副只是看客模样的黎相轻,叹笑着摇了摇头,女大不中留了!   扶黎也在一旁看着,眉头皱起,看小家伙这样子,是认准了小梨子了,小梨子居然也没有拒绝的意思,这断袖是想搞什么鬼!端端怎可被断袖糟蹋!不允许!!!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皇 上:淳儿选驸马是选择幸福,不用为父皇考虑,不用为国库考虑。【老脸一红.jpg】   晏端淳:父皇你说这话是要付出代价的……【关怀傻子的眼神.jpg】   黎相轻:皇上,记住你这句话,日后不要找我要钱。【一副见了鬼的样子.jpg】   皇 上:等等,容朕再想想,若是驸马有能力的话,这国库……【玉石俱焚般的笑.jpg】   晏端淳:喵喵喵?父皇,说好的只是选择幸福呢?【挠头懵逼.jpg】   黎相轻:皇上的确是说幸福,没毛病,走,老攻给你xing福去。【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97章 情敌   公主议亲的事因为公主不喜欢, 暂时被搁置了。   黎相轻后来与皇上签了一份关于银子与庇佑的协议,皇上派赵公公去成国公府宣了旨, 传达了皇上十分赏识黎相轻,日后将会为他指婚的旨意。简简单单几句话, 把黎相轻的婚姻大事从他父母手里拿走了。   对于黎万怀和柳素容来说, 他们是很为儿子感到高兴的。   黎万怀觉得这是无比的荣耀, 虽然嫡子经商了, 没有袭爵,但是他得到了皇上的赏识啊!皇上既然想要为他指婚,那就绝对不会是平平常常的女子啊!尚公主都有可能呢!   而柳素容,想得更多一些, 她一直觉得儿子与公主似乎已经两情相悦了,皇上如今下了这种旨意, 怕是也知道了, 并且没有反对吧?皇上是要成全这两个孩子吗?柳素容这几日整个人都因为为儿子高兴而焕发了光彩。   对黎府和黎相轻甚至是公主来说,这都是好事情,但是对那些本来想与黎相轻结亲的权贵来说,就不是那么美好了!皇上横插一脚, 活生生把银子给抢走了呀!   本来那几日大皇子和二皇子党的人, 好几个府都纷纷要把嫡女许给黎相轻呢,黎万怀不好当场拒绝, 只好说日后再议,然后一道圣旨过来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皇上既然要指婚,那些大臣们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否则也许就要被扣一顶“抗旨不尊,与皇上抢人”的罪名。   黎相轻虽无权无势,但是那大把大把的银子实在是叫人眼馋,也的确有太多的作用,虽然手下的大臣无法再去黎府议亲,但是大皇子和二皇子却并没有就此罢手。   所谓赏识,所谓指婚,一般意义上来讲,就是说皇上特别喜欢黎相轻,想给他配一个尊贵一点的姑娘,也许还真可能尚公主。当这一道旨意下来的时候,大皇子和二皇子第一个想到的是珍柔公主,但是转念一想也不可能。   父皇对珍柔是何等的宠爱?爱到但凡珍柔是个男子,父皇就会立马把江山捧到他手上,根本轮不到他们勾心斗角地去争。既然如此,父皇又怎会让一个经商之人娶珍柔?那么,如果父皇真的想让公主下嫁给黎相轻,就另有他选了。   对此,二皇子占了优势。皇宫一共就那么三个公主,大公主晏端淳,二公主晏端敏,三公主晏端瑶,其中二公主三公主的母妃都是依附着容皇后的,自然也就是二皇子船上的人,更何况如今黎相轻就在宫内,岂不妙哉?   而大皇子,没有公主可用,手下大臣之女不够尊贵,又不在宫中,为此天天气得跳脚。不过,他的属下却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让他有了新的主意。   皇城二十一如今早就十分纯熟了,前期又出了面膜,不急着推出新品,黎相轻就当给自己放了个假,还真的日日在晏衡清的景宸宫小厨房里捣鼓各种花样的蛋糕。公主的生辰还不急,但是之前还答应给公主做个弯的蛋糕呢,黎相轻这几日一直在研究,准备做个成品给公主看看。   公主这几日也偶尔会来景宸宫找黎相轻玩,说是偶尔,其实也算是比较频繁了,只不过因为晏衡清的缘故,公主只有每每到抑制不住自己的思念的时候才会硬着头皮来,每每这个时候,知道弟弟厌烦自己的晏衡清就会带上顾客去练武场练武去,为弟弟和黎相轻腾出相处的空间。   公主每次看到哥哥离开,心里其实都不好受,他觉得自己真的没必要决绝到这种地步,可是每每觉得也许可以稍稍放宽心的时候,这几年在两种性别里痛苦转换的日子就又浮现在眼前,还是无法做到原谅。   这日,公主在云淑宫自己的寝宫里来回踱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走到院里独自练剑,最终还是忍不住要想黎相轻,实在是忍不住了,换了身衣服,端端正正地带好颈花,去景宸宫了。   当时,黎相轻本来在厨房里做蛋糕,不过晏衡清忽然想吃炸土豆片,就炸了点,一起拿到厅里去吃了。   晏衡清本来是不怎么喜欢这种东西的,但是这些年思念弟弟的时候就会让黎相轻做点吃,已经成了习惯了。   “淳儿今日不知会不会来,他若来了倒是可以一起吃了。”晏衡清一边吃着炸土豆片,一边小声说着。   “公主若想吃,定会找我做的,殿下不必担心。”黎相轻掸了掸自己身上的油烟味,也坐下吃了一片。   垃圾油炸食品有时候真的是人间美味。   晏衡清看了黎相轻一眼,点了点头,心里却十分苦涩。自己最爱的弟弟,对他还不如对一个外人亲。   顾客抱剑在一旁坐着,没吃,也没说话,时不时地看晏衡清两眼,面瘫的脸上剑眉微皱。   这时,有小太监来报,珍柔公主来了!   晏衡清顿时就僵住了,看了眼吃了一小半的炸土豆片,皱了皱眉,让小太监收下去了。   若是以前,即便吃过了,弟弟也会很开心地过来一起吃,如今,吃他最喜欢的零食,只怕只会惹得他心烦吧。   黎相轻看着这对兄弟互虐,有时候真是觉得没眼看,可是他不是当事人,的确无法体会到他们内心的煎熬。   炸土豆片刚刚收掉,依旧一袭红衣的公主就进来了。   看到晏衡清也在,公主也有一瞬间的愣与尴尬。之前只要太监报他来了,哥哥都会提前离开,偶尔他会看到人影晃过,但是很少这样面对面见到,不知今日是怎么回事。   晏衡清其实就是好几日没有好好看到弟弟了,有些思念,所以刚刚没有急着走,如今见弟弟这个样子,心里又是一阵刺痛,懊悔刚才为什么没有早点离开,徒惹弟弟心烦。   公主倒是也没有怼人,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问黎相轻道:“你们吃炸土豆片了?”   黎相轻轻笑出声,不过没等他说什么,晏衡清就插话道:“方才相轻做了点,淳儿若是想吃,可以再做。”   晏衡清说完,公主淡淡地点了点头,没有接话,气氛显得很尴尬。   顾客在一旁看着,剑眉皱紧,忽然就拉起了晏衡清。   “殿下不是说要练剑?时辰不早了。”说着,就拉着晏衡清走了,也没等他说话。   顾客是不知道公主的秘密的,所以他很多事情不了解,在他眼里,就是公主回宫后突然就与淑妃和晏衡清疏远了,而且疏远得十分过分。   这些年晏衡清如何想念公主,顾客是看在眼里的,所以从他的角度来看,他觉得公主很过分,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讨厌起这么爱他的哥哥来了,明明殿下什么都没有做错。   公主也注意到了顾客语气上的一些不满,扭头看了眼他们离开的方向,心里又有两个小人在打架,本来开开心心来找黎相轻的,心情忽然就差到了极点。   于是,这突如其来的脾气似乎就只有黎相轻去承受了。   黎相轻有些哭笑不得,见公主不怎么高兴地站着,走过去替他整了整颈间的颈花,柔声道:“公主不开心?不如吃点炸土豆片?”   公主被他撩得不要不要的,顿时就有些脸红,不过倒是也抛开了一些烦恼。   “吃吧,你做了,我们去御花园吃,好不好?”   公主不怎么想呆在景宸宫里,心里闷得慌。   “好,公主在这儿等着便是,厨房油烟重。”   话虽这么说,公主还是跟过去了,像个小迷弟一样,看黎相轻削土豆,切土豆,炸土豆。   黎相轻被他这小眼神看得心里痒痒得不得了,他有些抱怨,为何公主不是光明正大的男孩子,若是男孩子,他立马就想抱着去某个角落亲一亲了。可公主偏偏现在还是个公主,在这种朝代,他就是喜欢也不能对公主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来。   其实想想,在厨房喂喂小点心这种事也是很浪漫的,可惜现在很多事情都没戳破,只能装聋作哑,压抑内心了。   黎相轻还不知道公主已经知道他喜欢男孩子了,所以他虽然已经确定自己对公主也很喜欢,但是却迟迟不知该怎么表明心迹。若是说喜欢公主,那就相当于说他是喜欢女孩子的,日后公主把秘密告诉他了,他怎么反应?但若是他一直保持着自己喜欢的是男孩子,那他又如何接近如今是女孩子的公主呢?   可以说是相当绝望了。   黎相轻心里思索着,一定要先想个办法,让公主先自愿地把秘密告诉他,然后他才能展开一系列的光明正大的攻势。   等炸完了土豆片,黎相轻用盘子盛起来,公主的鼻子瞬间就忍不住地嗅了嗅,手也伸过去想要接盘子。   黎相轻轻笑着,轻轻拍开了公主的手,道:“烫手,先出去吧,这里这么热,味道又重,公主不该进来。”   公主一边跟着黎相轻出厨房,一边高兴地笑道:“我觉得挺好的,我现在浑身都是炸土豆片的味道。”   黎相轻心下好笑,心道:对对对,你是炸土豆片的味道,让人嘴馋心痒。   公主方才说想去御花园吃,黎相轻便让太监拿了个小食盒过来,把炸土豆片装了进去,又切了点水果一起放好,拎着去了御花园。   刚要进御花园的一个小亭子,迎面便走来了二公主和三公主。   “大皇姐,黎公子,你们也来御花园赏花呀?”生性略有些活泼的三公主晏端瑶笑问。   公主与这些兄弟姐妹没什么感情,也这么多年没相处了,并不理会。   黎相轻倒是看了眼御花园的花,笑道:“没想到夏季御花园的花还开得这么好,或许能找到适合做点心的。”   公主微微一挑眉,心道相轻哥哥还是像小时候一样,那么喜欢采花。   “花还能做点心?”公主问。   黎相轻还没回答,端庄贤淑的二公主就道:“花味的糕点还是很多的,大皇姐怕是平时没有注意吧,黎公子想采花做糕点吗?本公主知道有一片种的都是适合做糕点的花,不如带公子去看看?”   三公主也附和道:“对呀,那片有好多,反正都是来赏花的,不如大皇姐与咱们一道了?”   看着只是很平常的见到了说几句话,但是公主看着两个皇妹好像想巴着黎相轻的样子,心里就很不爽。宫里来了位公子,身为公主,难道不该矜持一点,保持距离吗?这么巴巴地上赶着说话,太丢皇室的脸面了!   公主这么想的时候,完全忘了,自己身为大晏最尊贵的公主,自小就黏着黎相轻,可以说是相当相当不矜持了……   黎相轻本来是想去看看花,找找有没有适合的材料,到时候加到蛋糕里,会让蛋糕更加美味,更加完美。但是见公主沉着脸不太高兴的样子,还是没有接受二公主和三公主的好意,想着待会儿可以与公主一起去看。   “多谢两位公主好意,不过如今天热,在下还要陪珍柔公主去亭子里休息,就不多陪了。”   说着,黎相轻对公主笑了一下,示意他可以走了。   公主这才心里稍微舒爽一些,没有理会那两个皇妹,带头往亭子里去了。一边走,一边心里想着,往日不见这两个皇妹对哪家公子这么殷勤,这是怎么了?赏花赏多了,花痴子上身了?还是说另有所图?   宫里的兄弟姐妹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不是大皇子党就是二皇子党,反正都不是自家哥哥手下的,哪能有什么好事?   这么一想,公主又自己愣了一下,他居然还是下意识地把自己归在哥哥一党的……   那两个公主被拒绝后,三公主还想多劝几句,被二公主拦了,两人没再多留,离开了御花园。   黎相轻瞥了眼两个公主离开的方向,说好的来赏花,这就离开御花园了?果然都是有目的的。他没记错的话,两个公主都是二皇子那边的人,看来黎府虽然议不了亲,但是他们还是能找到别的空子钻呐!   真是防不胜防!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身为公主如此不矜持!丢脸!【吃西瓜.jpg】   黎相轻:额……宝儿,我记得你当初可比她们不矜持多了。【吃薯片.jpg】   晏端淳:谁?你说谁?我是男孩子,能一样吗?【我过去就是一脚.jpg】   黎相轻:额……当初你还不知道自己是男孩子。【我惹到他了?.jpg】   晏端淳:哦,你就是觉得我不矜持呗,那我现在矜持了,你有本事别碰我,我太矜持了!【好气哦.jpg】   黎相轻:宝儿,你误会了,矜持有啥好的,人嘛就要放得开,来!【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98章 勾引   两位公主走后, 黎相轻随着公主坐到了亭子里。   入夏之后,亭子便装饰有半遮的精美竹帘, 挡烈日,又不乏美观。   公主在石凳上坐下, 一边看着黎相轻把小食盒里面的炸土豆片和水果拿出来, 一边微微皱眉, 又舒展开, 假装自己十分坦然地问:“你何时与别的公主相熟了?”   黎相轻闻言,轻笑了一下,将炸土豆片放到公主面前,道:“不相熟, 这天下的公主,我只认珍柔公主一人。”   公主拿筷子夹炸土豆片的手一顿, 心里顿时又炸开了花, 高兴地恨不得把一盘炸土豆片抛起来,来一场天女散花。不过面上还是改淡定一些,于是公主轻咳了一下,应了一声, 一边吃炸土豆片, 一边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其实那日在父皇的寝宫里看画像的时候,公主已经隐隐觉得相轻哥哥就是对自己有些喜爱的, 否则为何如此帮着自己摆脱那些所谓的世家公子?   那日之后,公主想想都觉得很高兴,但是又觉得很忧愁。自己的性别, 相轻哥哥还不知道,那如果说相轻哥哥是喜爱自己的,他喜爱的就是公主的自己,万一哪日说破了性别,相轻哥哥会不会很失望很崩溃?   况且公主也不清楚自己的性别能隐瞒多久,暴露之后又会有何种下场,他私心里并不愿把黎相轻卷进来,因此也十分苦恼,暂时还不敢说出自己的爱慕之情。   虽然还不知道该如何说出自己的爱慕之情,但是让他把这么优秀的相轻哥哥拱手让人,公主自问也是做不到的,于是便瞥了黎相轻一眼,道:“宫里的女孩子你最好别理会,保不定又是老大和老二那边的什么计策,外面的女孩子还好说,你若尚了公主,他们的船你可就再也下不了了。”   公主这么说的时候,完全忘了自己明面上也是个女孩子了。   黎相轻哭笑不得,心道这小东西排除异己的理由居然如此的光明正大,有理有据。   “公主放心,我与他们无甚瓜葛,便是上船也只上公主的船。”黎相轻边说,边把果盘挪到自己面前,拿了食盒里带来的小竹签,一一插好,又递给公主。   公主这心啊,被这一句句话撩的不行,天又热,觉得真的是浑身都要烫了,又忍不住内心的喜悦,最终还是嘻嘻笑了起来。   黎相轻看他笑得这么开心,整颗心都软了,也不禁满面笑容,心想若公主此时是男孩子,真想抱到怀里揉一揉,怎么能这么抓心挠肝呢?   不再说那两个公主的事了,两人随意地聊了起来,十分自在。   然而,不多时,又来两个不速之客。   “哎呀,珍柔与黎公子也在啊?这大热天的,还是亭子里舒服多了!”   来人正是大皇子晏衡德,边上跟着皇子中长得最为好看的七皇子晏衡良。   平日里七皇子寡言少语的,爱穿银纹白衣,今日倒是一改常态,白衣外面披了一层水红纱衣,脸上似乎也着了些妆,显得有些妖冶,与他往日的气质十分不符。   黎相轻被惊艳了一眼,又觉得看着突兀,便没再多看,事出反常必有妖。   公主心里也特别烦,好好地与相轻哥哥两人说说小话,怎么这么多不长眼的人来打扰?   “亭子这么多,大皇兄非得与我们挤一处?”公主冷眼瞥了大皇子一眼,拿起一块插着竹签的西瓜,咔嚓咔嚓吃着,送客意味十足。   “珍柔这话太过见外,你这么多年不在宫里,好不容易回来了,大哥也没好好见过你,难得巧遇,便来看看,有何不可?”   大皇子笑说着,便坐到了公主身边的石凳上,把最后一个靠近黎相轻的石凳让给了七皇子晏衡良,还给他使了个眼色。   公主十分清楚地看到了大皇子那个眼神,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心里十分不爽,就怼道:“是够巧的,现在见也见到了,大皇兄可以走了?”   大皇子被怼的哑口无言,坐在那里有些尴尬。   这时,七皇子晏衡良走到黎相轻边上,准备在那个石凳上坐下来,不巧水红纱衣太长,不小心踩了一脚,脚下一个踉跄就往黎相轻身上摔去。   黎相轻一惊,忙起身让开,晏衡良便“啪”地砸在了黎相轻本来坐着的石凳上,额头砸得哐哐响。   大皇子在一旁都看傻了,说好的英雄救美呢?黎相轻不是素爱美人?接都不接一下,任由美人摔?还有这种操作?   黎相轻把大皇子的表情看在眼里,微微皱了皱眉。大皇子这是什么意思,他为何会用一个男人来勾引他?他知道了什么?   七皇子这一砸砸得还挺惨的,额头上立马就有血淌了下来,坐在地上扶着脑袋站不起来。   刚才他是故意摔的,黎相轻看出来了,所以故意让开让他摔去。如今,七皇子是真的摔得头晕站不起来,黎相轻见大皇子根本不管他,便伸手扶了一把。   七皇子抓住黎相轻的手,费力地站了起来,脑袋晕乎,脚下虚浮,身子一歪,倒在了黎相轻怀里,不过还是很快站直了,小声道了一句:“多谢。”   大皇子见七皇子靠在了黎相轻身上,嘴角就扬起了笑意,心道:难怪手下说常看到黎相轻在韶华楼里密会男子呢,原来真的是个断袖,这下老二的如意算盘可要被他比下去了!   公主一直坐在一旁看着,大皇子与七皇子打得什么主意他以前也许看不出来,如今他自己也是男孩子喜欢上了黎相轻,一眼便能看出来了。想来是相轻哥哥喜欢男孩子的消息走漏了风声,被大皇子见缝插针了!   公主当时就火了,特别是看到七皇子倒在黎相轻怀里的时候,简直比看到那两个公主娇滴滴地与黎相轻说话还要怒火冲天!   臭道士说了,相轻哥哥喜欢男孩子,老七长得如此好看,这么勾引相轻哥哥,相轻哥哥的魂儿不会被勾走吗?!   公主炸了,啪地重重一掌拍了石桌,站起来指着大皇子的鼻子就骂道:“你有病吧?!”   大皇子以为公主不知道,所以才觉得莫名其妙想骂他。虽然被骂得一脸懵逼,但他面上却带着笑容,至少下一步怎么走,他已经知道了。   黎相轻把七皇子扶正了,瞥了大皇子一眼,道:“大皇子还是快带七皇子看一下太医吧,突然傻笑是会变傻子的。”   大皇子一愣,收了脸上的笑意,没什么感情地瞥了一眼满头是血的七皇子,道:“多谢黎公子爱护小七,本殿马上就带他去看太医。”   说着,便过来扶了七皇子,笑意满满地带着他走了。   黎相轻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微微皱眉,大皇子是如何知道自己的性向的?虽说没有真凭实据,谁说他是断袖他都可以不承认,但终究算是有把柄被大皇子党抓住了,不知道他会不会以此做文章。   公主看着黎相轻身上被蹭到的一点血迹就觉得心烦意乱,如今相轻哥哥真是太吃香了,女的要和他抢,男的也要和他抢!他得赶紧想想办法了!   “你身上弄脏了,回景宸宫换洗吧。”公主说着,脸色不太好看地收拾着还没吃完的炸土豆片和水果。   黎相轻见他不开心,估计是吃醋了,便过去帮他收拾,柔声道:“公主没吃好,今夜我偷偷爬公主寝宫的房顶,公主不如赏脸一起看个月亮再吃一点?”   公主闻言,心情顿时好了许多,想想之前一起屋上喝酒赏月,就觉得很开心很期待,便笑道:“好,我把侍卫支开。”   两人便对视一眼,想起了小时候一起做坏事的回忆,笑了起来。   两人便拎着食盒,一起回了景宸宫。   走到景宸宫门口,公主没有再进去,与黎相轻告别了。   等黎相轻进去了,公主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怨恨和落寞。   他怨恨自己在两个性别里来回转换,既不是真正的女孩子,又不能光明正大地做个男孩子,让他既无法与女孩子争,又无法变成男孩子让黎相轻喜欢,烦燥不已。   公主落寞地离开了景宸宫后,在他们后脚回来,不敢撞上弟弟,徒惹他心烦的晏衡清从树后走了出来。   望着弟弟落寞的背影,晏衡清狠狠地握紧了拳头。   他不能看到这么不开心的弟弟,在他的印象里,弟弟自小都是每日高高兴兴的,可以无法无天,受尽万千宠爱,仿佛没有什么事情是会让他难过的。可是现在,他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弟弟好好笑过了!   明明好好地和黎相轻一起去玩的,为什么会不高兴?   晏衡清看着弟弟离开的方向,紧紧握拳,暗暗下定决心,别的他暂时无法为弟弟得到,黎相轻他必须为弟弟得到!他必须马上动手了,哪怕所有的事都由他来扛,他也要让弟弟高高兴兴地嫁给黎相轻!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皇室争储太危险了,你不要上别人的船。【凝重.jpg】   黎相轻:宝儿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上别人的床,当然只上你的床。【老脸一红.jpg】   晏端淳:我说的是船……【你别是个傻子吧.jpg】   黎相轻:没毛病,床嘛!【兔子晃耳朵.gif】   晏端淳:……【我敬你是个傻子.jpg】   黎相轻:宝贝儿么么不生气,来,上船!【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99章 心意   回到景宸宫后, 黎相轻赶忙去了厨房,做起了蛋糕来, 为晚上与公主的秘密约会做准备。   之前让顾客出宫找铁匠做了个月亮的模具出来,薄如刀刃。黎相轻先做了蛋糕出来, 随后用这小月亮的模具对着蛋糕切下, 只留下月亮形的蛋糕, 再对其装饰奶油。   正做得高兴, 晏衡清忽然走了进来,脸色不怎么好看。   黎相轻给月亮抹着黄色的奶油,瞥见晏衡清进来,手上的动作不停, 笑问:“殿下怎么来这里了?”   晏衡清本来脸色很不好看,见黎相轻在做蛋糕, 还那么认真, 脸色缓和了一些,问:“给淳儿做的?”   黎相轻便笑着点头,道:“公主想要月亮形的蛋糕。”   晏衡清闻言,脸色又好了许多, 静静地看着他做蛋糕, 抹匀黄色奶油,又在边上点缀各色小花。   看了一会儿, 晏衡清才又道:“日后莫要和宫里的姑娘有太多牵扯,皇宫重地,处处都有他人的眼线, 落人口舌可就不好了。”   黎相轻听着,挤奶油的动作一顿,随后又继续,心道:还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弟控又来为弟弟打抱不平了。只可惜殿下只知宫里姑娘对他宝贝弟弟有威胁,却不知如今连男孩子也要开始抢男人了。   “殿下放心,我有分寸。”   黎相轻淡笑着,不否认晏衡清作为一个哥哥的心意,但是他实在是不喜欢被人各种要求,他发现最近晏衡清为了公主,对他要求太多了,让他有些反感。   晏衡清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一入深夜,黎相轻把事先准备好的炸土豆片,月亮蛋糕,果酒都装入食盒里,穿了一身黑袍,偷偷地离开了景宸宫。   他前脚刚走,后脚,晏衡清便穿着睡衣也出来了,看着黎相轻往云淑宫的方向去,晏衡清放心了些,点点头回去睡了。   后宫中即便是晚上也是戒备森严,黎相轻拎着食盒,小心地避开巡视的太监侍卫们。等到了云淑宫外,巡视的太监侍卫明显就少了很多,显然是公主事先把人支开了。   黎相轻轻笑了一下,上了屋顶,刚想看看布局,如何走到公主寝宫比较好,就远远的望见,月下一个清俊的红衣少年已经坐在了屋顶上。   公主这时也看到了黎相轻,两人就这么个隔着一段距离,在月下遥相对望,忽然就觉得心里酥酥麻麻的,仿佛月色起了什么催化作用。   黎相轻没在多等,踩着屋顶,跃了几跃,到了公主寝宫的屋顶上,笑望着红衣少年,走了过去。   公主见到他,撇了撇嘴,道:“你说的入夜也太夜了,我都等了好久了。”   “抱歉。”黎相轻笑着,走过去坐在公主身边,把食盒放在了边上,伸手轻轻碰了碰公主的手,有些凉。   “虽说入夏了,依然是夜凉露重,公主小心受凉。”说着,黎相轻将外袍脱下,披在了公主身上。   公主顿时消了那些小气,抓着黎相轻的外袍,偷偷深呼吸一口嗅了嗅,面上淡定,内心里有一万头小鹿狂奔。   黎相轻看着公主的小动作,心里痒痒的,努力扭头不去看,一边打开食盒,把东西拿出来,一边笑问:“公主今夜为何着男装了?”   公主一愣,顿时有些局促,微微皱眉,问:“我穿男装不好看?”   “好看,比女装还要好看。”黎相轻说着,把那一小盘月亮蛋糕递给公主,又给他拿了个小勺。   公主听他说好看,放心许多。他暂时不知道如何告诉黎相轻他的秘密,所以准备多让他看看自己穿男装的样子,这样日后性别暴露了,相轻哥哥也不至于太接受不了吧,毕竟他本来就是喜欢男孩子的呀!   公主心情好了,看到那个漂亮的月亮小蛋糕,更加惊喜高兴,接过来道:“真好看,你为什么做成月亮的样子?”   黎相轻把果酒和炸土豆片也拿出来,闻言轻笑出声,心道那日公主是醉了的,怕是根本不记得了吧。   “公主那日在月下屋上,说想要月亮样子的蛋糕,公主不记得了?”   公主用小勺吃了一口,闻言一愣,回忆了一下,有些尴尬,道:“那日怕是醉了胡言乱语吧,我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他这么一问,黎相轻就想起了那日公主的醉后隐性表白,心里又是软又是痒,不过嘴上还是宽慰道:“没有,公主只说想吃蛋糕,没说旁的。”   公主便宽心地点点头,吃起蛋糕来,一边吃一边偷偷瞥两眼黎相轻,觉得月下的相轻哥哥更好看了,好想赶紧和相轻哥哥表明心意,这样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他了。   这么想着,公主大口大口吃掉蛋糕,然后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小酒。   黎相轻见他突然狼吞虎咽,有些惊讶,哭笑不得地道:“公主可是急着回去就寝?慢点吃,别噎着。”   公主摇摇头,借着喝了几口小酒,壮了胆,就道:“愿日后能一直和相轻哥哥月下闲聊,好不好?”   黎相轻当然知道他这句话背后的深层含义,想都没想,笑着点头道:“好,都依公主。”   公主顿时就十分高兴,他其实也是隐隐能感觉到黎相轻的心意的,如今黎相轻答应了他,就相当于吃了一颗定心丸,感觉整个人都漂浮了起来,开心。   恨只恨自己还是个公主,做什么都不能太出格,让相轻哥哥看出破绽来,若他如今在相轻哥哥面前是个男孩子,又哪来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他必定对相轻哥哥十分坦诚地表明心意。   有些小惆怅,但是更多的是开心,公主便又就着炸土豆片喝起了小酒。   黎相轻不爱喝酒,只陪他喝了一点点权当助兴。   最后,月下的少年自然又是不胜酒力,醉过去了。   不过今夜黎相轻没急着把公主送回去,而是任由他靠在自己怀里睡,搂着他借着月光看着他清秀的眉眼,还是忍住了心里的痒痒,没有乘人之危地去亲他。在古代这么些年了,也不知不觉被许多礼仪束缚了些,还没与公主确立关系,不敢随意乱碰。   月下的少年比白日的公主更加好看,惹人心动。黎相轻就这么搂着公主,一直到天快要亮的时候才把公主送回了寝宫,自己收拾了食盒回景宸宫补觉了。   然而,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   还没睡几个时辰,就被小太监叫起床了,说是五皇子殿下在前厅等他。   黎相轻不知道是什么事,打折哈欠,更衣洗漱,随着小太监去了前厅。   到前厅的时候,晏衡清正坐在椅子上看书,顾客随侍一旁。   黎相轻觉得有些奇怪,虽然往常顾客也会早起陪殿下去练剑,但是练完一般也就回房休息了,哪会这般像贴身侍卫似的随侍左右?   带着疑惑,黎相轻走了过去,道:“殿下有事找我?”   晏衡清看了他一眼,放下了书,道:“本殿身边没有什么知心人,今日早上,本殿禀明了父皇,请求父皇让顾客暂时做本殿的贴身侍卫,左右顾客也会随你在宫里有一段时日,父皇便也允了,你可有什么意见?”   他一说完,黎相轻心里就已经火了。顾客是他的弟弟,为何要他做侍卫早先都没和他说一下?虽说皇室有权做这种事,但是大家交友多年,这样未必太不妥当!何况如今正处在皇储之争的时候,晏衡清这是把顾客也拖下水了!   既然晏衡清做完了才告知他,那所谓的有没有意见也不过是随口一问,根本没有他拒绝的权利,这么看来,晏衡清这么做是另有所图,不可能只是他所说的想要一个侍卫这么简单。   黎相轻看了眼依然面瘫的顾客,问道:“你怎么想?”   顾客心理永远都是记挂着黎哥对他的各种恩德,曾经也承诺会永远保护他,便道:“我听黎哥的。”   这话是顾客的态度,但事实上是没什么用的,皇上都同意了,还有什么回旋的余地?   黎相轻点点头,没表现出什么情绪,只道:“你先出去吧,我有话与殿下单独说。”   顾客便看看晏衡清,又看看黎相轻,最终点头出去了。   他一走,黎相轻的脸便沉了下来,道:“殿下有何目的不妨直说,顾客跟随我多年,为人严肃老实,并不适合做殿下的侍卫。”   晏衡清瞥了他一眼,站了起来,道:“你放心,本殿不会害他,只是想让你答应本殿一件事罢了。”   “请殿下明说。”黎相轻淡淡地道。   晏衡清走到他跟前,看着他,道:“本殿要你娶了淳儿。”   黎相轻一惊,没想到晏衡清会这么说。虽然知道晏衡清希望公主高兴,有意撮合他们,可是他是知道公主是男孩子的,怎么会这么直接地让他娶公主,他就不怕他发现什么?   但是,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这就是晏衡清要顾客做他侍卫的原因。说是侍卫,其实就是人质,他已经考虑到婚后的种种了,顾客是他威胁他的一种手段。   黎相轻顿时心里的火就旺了起来,不管他愿不愿意娶公主,这种逼迫威胁的手段让他十分厌恶!特别是拿他看重的人的性命作威胁!   “我娶不娶公主与殿下要顾客做侍卫有何关系?”黎相轻佯装不知地问,皮笑肉不笑。   晏衡清也看出了他不高兴,但还是道:“淳儿有个秘密,本殿望你日后知道了也要保密,否则,本殿自会采取一些手段。”   “采取一些手段?”黎相轻冷笑啊,冷下脸问:“殿下这是在威胁我?”   晏衡清也冷着脸看他,两人对峙着。   这时,一袭红衣忽然飘了进来。   “够了!我的好哥哥,你这是想毁了我的一切吗!为什么做事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你这样威胁相轻哥哥,我就是嫁了,又有什么好高兴的!相轻哥哥会怎么想我!我又该怎么看待这场婚事!只是你们的交易而已吗?!”   公主酒醉醒来,想到昨晚相轻哥哥答应他的事,正觉得十分高兴,换衣洗漱了赶忙来找他玩,没想到居然听到这种对话。   相轻哥哥应该很厌恶吧?他这么小心翼翼一点一点试探了他的感情,那么小心翼翼地守护着,等着日后慢慢慢慢地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让他可以慢慢接受,而如今,全都被哥哥毁了!相轻哥哥是多么地爱护弟妹,怎能允许顾客被当作人质!   “淳儿!哥哥不是这个意思!”晏衡清慌了,忽然意识到自己太着急了,又做错了事,惹得弟弟伤心了。   公主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觉得昨夜约定的美好好像今日就要破裂了,看都没敢看黎相轻一眼,红着眼睛转身走了。   黎相轻看了眼愣住了的晏衡清,也没再多理,皱眉追了出去。   公主觉得无颜面对黎相轻,心里十分难过,为什么呢,为什么大家都总是这么不顾他的意愿就替他做了这么多决定?他究竟是被爱着,还是他们爱着自己?   黎相轻见那一抹红衣跑得飞快,也快速地追了过去,终于在景宸宫大门口把公主拦住了,拉进了门内,防止外人看见。   “公主?”黎相轻轻唤。   公主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满眼担忧,没有要生气的样子,才松了口气,心里却更加委屈,道:“对不起,哥哥关心则乱,他对你和表弟没有恶意的,你不用理会他说的话,我待会儿就去找父皇,让你和表弟出宫去。”   黎相轻看着公主红着的眼睛,心里就十分揪痛,有多少年没见过公主这么伤心的样子了,小时候的公主总是那么的快乐,被皇上责罚了也总是笑嘻嘻的,如今却被这性别的秘密折磨成这样了。   不能再让公主这样一个人承受害怕了,黎相轻轻轻摸了摸他的脸,把人揽进了怀里,柔声道:“我愿意娶你,无关威胁,也不在意你有什么样的秘密,公主说过以后会告诉我,我便等着,这不妨碍我娶你嫁,对不对?”   公主听着他的话,愣住了,他忽然就想到,昨夜相轻哥哥答应他日后一直一起月下闲聊,他不是骗人的,这么快就兑现承诺了,也不在意他有多大多可怕的秘密。   这么听着想着,自己硬生生憋了这么些年的眼泪忽然就收不住了。他任由黎相轻抱着,自己也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无声流泪,哽咽道:“若是这个秘密会有杀身之祸呢?”   黎相轻安抚地拍着他的后背,宽慰道:“不怕,是祸是福我们都一起面对,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你不高兴的。”   公主闻言,点点头,伸手环住黎相轻,紧紧地抱住,他相信相轻哥哥说的每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唔,今天该说点什么呢?【无辜大脸.jpg】   黎相轻:今天还要说什么?确立关系了,啪啪庆祝,走起!【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00章 谈心   黎相轻与公主互明了心意, 公主还没有从大悲大喜中缓过神来,靠在黎相轻怀里缓着情绪。   外头日头高, 黎相轻便一手搂着公主,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 一手抬起, 用宽大的袖袍替公主遮阳。   担心弟弟, 忍不住还是追了出来的晏衡清,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心里并没有去想什么礼仪规矩,只觉得松了口气。只要弟弟得到了他想要的,他就是背上各种骂名, 被大家都讨厌,也在所不惜。   黎相轻看到了晏衡清, 见他这副样子, 方才心里的气稍微消了一些。他永远无法苟同晏衡清的做法,但是他认可晏衡清对公主的爱护。   也许就像公主说的,关心则乱吧,毕竟公主到了婚配的年龄, 无论是皇上还是淑妃, 抑或是朝中重臣,都在考虑着公主的婚事了。不论是皇上那样的想为公主找个如意郎君的, 还是像淑妃那样的想用母家的公子行一场明面婚事的,对公主来说,终究是得不到幸福。而晏衡清, 的的确确是在为公主的幸福考虑。   见晏衡清默默地站在一边,不敢靠近的样子,黎相轻心里暗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公主的后背,柔声道:“公主,外头晒,咱们进正厅坐会儿吧?”   公主也缓了许久了,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黎相轻便轻轻地替他将脸上的泪痕擦掉,转而去牵了他的手,牵着他回了正厅。   经过晏衡清的时候,公主看了他一眼,握紧了黎相轻的手,终究没有说什么。   晏衡清就僵在那里,不知所措。   黎相轻正想为他说句话,就见顾客面瘫着走了过来,看到这场面,又当公主欺负晏衡清了,微微皱了眉。   黎相轻便给顾客使了个眼色,先牵着公主进了正厅。   顾客点头应了,走到了晏衡清身边,道:“殿下进正厅吧。”   晏衡清转身,看了眼进了正厅的弟弟,又看了看顾客,想到之前自己想把他当人质的决定,再看顾客一脸的坦然,心底觉得有些羞愧,没说什么,往正厅走去。   四人都到了正厅之后,气氛一度十分尴尬,没人说什么,只有黎相轻为公主倒茶,又拿帕子替公主擦汗,显得十分自在。   公主就这么默默地看着他,心里觉得甜甜的。自从黎相轻表明了心意后,公主再也不害怕了,哪怕性别的秘密还没有勇气说,但是他相信相轻哥哥日后知道了也不会生气的,他说了不在意他的任何秘密了,连杀身之祸都不怕,何况相轻哥哥本就是可以喜欢男孩子的。   喝了几口茶,公主终于恢复了镇定,看了眼黎相轻合顾客,道:“相轻哥哥,你和表弟去做冰吧,我想吃了。”   “好,我们多做点,大家一起吃。”   知道公主是想与晏衡清单独说话,黎相轻笑着应了,说一句“大家一起吃”,也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虽然刚才很生气,但大家还都是朋友,不放在心上了,也不让公主难做。   顾客什么都不清楚,依然是一张面瘫脸,看了看公主,还有些怕公主又欺负殿下,不过还是被黎相轻带走了。   他们总后,厅里便只剩下了兄弟二人。   晏衡清坐在椅子上,看着一袭红衣,脸色漠然的弟弟,心里打起了鼓,感觉有些坐立难安。   “淳儿,你听哥哥解释,如今的情势,你出嫁已成必然,父皇那边在为你择婿,母妃那边也在找机会与父皇推荐闵家的公子,至少你嫁过去不用担心暴露什么。但是哥哥还是希望淳儿能过的快乐,若哥哥无法夺得帝位,你的婚事便是一辈子的事,哥哥不希望你过那么压抑的后宅生活,既然你喜欢相轻,哥哥定是要想办法让他娶你的。”   公主见哥哥解释得着急,捧着茶杯的手紧了紧,随后才问:“你便不考虑与相轻哥哥和表弟的情谊么?若是表弟知道你的计谋,他会怎么想。”   晏衡清闻言,心底的愧疚感又升了起来,“我没想过伤害他们,只不过在他们和你之间,我还是选择你,哥哥此生对不起你,只盼你高高兴兴的。”   对不起?有什么对不起的呢?当年刚刚出生,哥哥自己也没有选择的权利,母妃也不过是为了保护他们,若论究竟是谁的错,又有谁错了呢?   公主心里其实都是清楚的,只是被瞒了这么多年,像个傻子一样以为自己是女孩子,若不是自己发现了,他们还要瞒他一辈子,让他永远像个傻子一样,不闻不知,直到被拆穿的那天,直面崩溃。   这些年在行宫里,除了下人和师父,无人陪伴,每每噩梦中醒来,都在思考自己究竟是男孩还是女孩,受尽了折磨,足足用了这么多年,才让自己能在男装与女装之间变化而不迷失自己的心智,其中的酸楚,怕是哥哥和母妃都无法理解,他们只知道他还活着,便觉得是最好的。   公主的内心还是除不尽那些怨恨,生疏了这么多年,怨怼了这么多年,哪是回来短短几日就能把那些酸楚一笔勾销的?只是每每见哥哥这么小心翼翼的,又说出此生对不起他的话,公主心里又觉得心疼,到底是双胞胎,心还是连在一起的。   “哥哥不必这么说,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是我自己心里过不起那道坎,哥哥不必理会我,也许过段时日就好了。”   不想见哥哥每次都这么小心翼翼地和自己说话,公主压抑了自己内心的怨怼,还是说了宽慰的话。   晏衡清闻言,双眼瞬间就亮了起来,弟弟居然又唤他哥哥了!   知道弟弟心里还是会有隔阂,晏衡清并不着急,只道:“哥哥愿意等,等着我们兄弟二人能开怀说笑的那日,只要淳儿高兴,哥哥做什么都愿意。”   公主听着,心里如被小针扎着,痛痛的,密密麻麻。   两人相对无言了一会儿,公主才又道:“方才的事,哥哥与相轻哥哥和表弟表个歉意吧,不要为了这个事起了隔阂。”   晏衡清沉默了一会儿,道:“哥哥愧对他们,不过这事还是得这么做,相轻虽愿意娶你,但若日后知道了你的秘密,又会如何?他素来爱护弟妹,将顾客留在我身边,日后即便知道了,他也不敢说出去。”   这一点公主就十分不赞同,瞥了晏衡清一眼,放下茶杯,道:“他不会的,即便会,那也是我们欠他的。既然我们自私地不顾黎家安危把他们卷了进来,那他们为了明哲保身把我们供出去也是无可厚非,若真有那天,便是天意。”   公主说完,又小声说了一句:“我相信相轻哥哥不会的。”   晏衡清见弟弟坚持,也就没再多说,事实上他也怕自己太过强硬地用这种手段,即便达到了目的,但是可能会害了黎相轻和弟弟之间的感情。何况,与黎相轻多年好友,他事实上内心里还是很信他的,只不过这些年所学的帝王之道让他不得不防患未然罢了。   “好,哥哥听淳儿的,感情不可负。”   感情不可负,不论是哪种感情,最要不得互相猜忌,互相利用,互相防备。   “秘密的事,哥哥也不要说,这事只有我自己告诉相轻哥哥才是最好的,我不想让相轻哥哥从别处听闻。”   晏衡清点点头,不到万不得已,他也根本不会说出来,只不过想到若是日后真能向父皇求得旨意赐婚,洞房花烛之夜,一切还是都会明了的。弟弟自小当作女孩子养,如今喜欢上男孩子也是可以理解,但黎相轻又如何接受一个男子为妻呢?总不可能两人永远分房睡?   一想到这个,晏衡清就又为弟弟的未来担忧操心,深怕弟弟受到个什么委屈。   “你若告诉了相轻,他会不会接受不了?虽有断袖一说,但在大晏,此等人极少,相轻年少时便流连女色,怕是……”   公主瞥了眼哥哥,知道他并不知道黎相轻本就是个断袖,便解释道:“感情与男女何干?我相信相轻哥哥不会的。”   晏衡清看着宝贝弟弟,几句话里那么多“我相信相轻哥哥”,心里很是无奈。都怪他们让弟弟自小把自己当作女孩子,如今爱上男子,无法自拔了。   不过转念一想,又何尝不是一种好事?爱上男子,嫁给男子,获得幸福,多好?若是喜欢女子,那才叫不好办了,身为一个公主,如何能与女孩子在一起?   这么一想,晏衡清心里舒坦很多,只盼着和父皇说说,能说动父皇赐下这一门婚事。   黎相轻拿着炒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了,听见了公主说相信他,也听见了公主说想自己告诉他秘密,心里很是柔软。他就什么都不管,好好宠他便是了,秘密什么的,公主何时说都无所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问题》   晏端淳:哥哥说相轻哥哥要把我的秘密说出去,我说相轻哥哥不会的。【骄傲.jpg】   黎相轻:宝儿说的对,么么~【抱抱来.jpg】   晏端淳:哥哥说相轻哥哥不能接受断袖,我说相轻哥哥不会的。【自豪.jpg】   黎相轻:宝儿说的对,啾啾~【亲亲来.jpg】   晏端淳:有人说相轻哥哥沉迷啪啪啪,一夜太多次,我说相轻哥哥不会的。【高冷.jpg】   黎相轻:咳……这个宝儿说的就不对了!沉迷去!【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01章 帮手   等兄弟二人不再多说什么的时候, 黎相轻拎着装着炒冰的食盒进来了,身后跟着依旧面瘫脸的顾客。   方才顾客也在门外, 不过他离得较远,倒是没听到几句, 心里也在想着心事, 没注意里面。   顾客虽不知道, 但是晏衡清本就心里觉得愧疚, 刚才又被弟弟那么一说,再看到黎相轻和顾客的时候就觉得心里愈发不得劲儿。黎相轻还好说,他们差不多都说破了,但是顾客为人忠厚, 待人全心全意,这些年又时常陪他练武, 他却如此把他瞒在鼓里设计他。   “吃炒冰吧。”黎相轻笑着把食盒放在桌子上, 一碗一碗拿出来。   看得出公主是在努力去理解五皇子,原谅五皇子,黎相轻心里即心疼又欣慰,他当然希望公主能重新接受五皇子, 毕竟那是全心全意疼爱他的兄长。   公主看到黎相轻, 心情又好了起来,相轻哥哥可是说了愿意娶他呢!   “给父皇做了吗?”公主走过去问。   “做了, 让人送过去了。”他们之间如今所说的皇上事实上是指皇上和扶黎两个人,不过是为了避过晏衡清才这么说,可以说是相当默契了。   黎相轻说着, 把一碗西瓜味的放上小勺,又把碎冰和西瓜小块与西瓜汁拌匀了,才递给公主。既然现在晏衡清也是如此希望他与公主在一起了,他与公主又互表了心意,那么都是自己人的情况下就没必要刻意疏远什么,该亲密就亲密。   公主非常开心,他感觉到相轻哥哥与他更近了一步,接过碗弯着笑眼吃着。   黎相轻看得心里痒痒的,忍不住嘴角也弯了起来。   晏衡清本来还想听弟弟的话,对黎相轻和顾客表个歉意,可是现在看黎相轻与自家弟弟如此卿卿我我的样子,心里又是为弟弟高兴,又是抓心挠肝的不爽。这可是他的宝贝弟弟!多年流连女色的黎相轻可不可以举止不要这么轻浮!让做哥哥的很是担忧啊!   晏衡清这么看着,更加坚定了要夺得皇位的心,只有坐上了大晏至高无上的宝座,才能保弟弟一世无忧,但凡黎相轻敢对弟弟有一丝的对不住,就抄他满门!   正这么胡思乱想着,忽然,眼前多了一碗炒冰。晏衡清定睛一看,是顾客给他拿来了,顿时又想到了自己偷偷设计他的事,心里不怎么舒服。   黎相轻瞥了一眼,心下好笑,顾客这个刻板骨头,说他要给五皇子当贴身侍卫,还真把自己当他侍卫了,脑子总是转不过弯来。   公主见黎相轻看着他们,便也看了过去,盯着哥哥看。他非常希望哥哥向黎相轻和顾客表个歉意,他不希望大家有什么隔阂。   晏衡清刚接过炒冰,就接收到了弟弟的眼神,拿勺子轻轻搅了几下冰,还是道:“方才的事,是本殿考虑不周,相轻你别放在心上。顾客习惯跟着你了,还是让他跟着你吧。”   他算是对黎相轻道了歉,但是对于顾客,晏衡清没有说得那么清楚。潜意识里,他觉得既然顾客本来就不知道这件事,而这件事也没有实施就要翻篇了,就不要再说出来了,徒惹嫌隙。   “殿下言重了,都是误会。”   黎相轻也看出了晏衡清的意思,既然他如今没有把注意打到他在意的人身上来,关于刚才的争执,他也就顺水推舟当没存在过了,毕竟是那么宠爱公主的哥哥,大家又都是好朋友,也不想闹出什么隔阂来。   他们两是各自明白意思,含蓄地把这件事翻篇了,可是顾客从头到尾什么都不清楚,听他们这么说着,觉得一脸懵逼,只觉得刚刚要他做侍卫,现在又不要了,很是奇怪。   不过顾客本就不是好奇心很重的人,也就没多问,只道:“如今皇宫不太平了,殿下若不需要我做侍卫,便让我为你挑选一个合格的侍卫吧。”   晏衡清闻言,默默地吃了一口冰,看了顾客一眼。看着他严肃认真的脸,晏衡清觉得十分尴尬。本来所谓的侍卫就只是一个想把顾客扣作人质的借口而已,现在顾客为了他的安危,这么认真地说出这话,让他内心更加愧疚了。   不过转念一想,突然不要顾客做侍卫了,父皇那边也需要交代,而且他也不想让顾客觉得整个过程奇奇怪怪的,应下也好。   “好,你选的侍卫本殿放心。”晏衡清淡笑了一下,继续吃冰。   顾客便点头应了,看都没看自己那碗冰,拿着剑出去找侍卫去了,留下三人三脸懵逼。   公主怕顾客乱来,吃了冰后,与黎相轻闲聊了几句就去找自家父皇了,想为顾客要个令牌,能让他随意在皇宫侍卫里找人。   公主年纪大了,本来作为女孩子,都要婚配了,再进自家父皇的寝宫怎么也该通报一声,毕竟男女有别。但是公主潜意识里还是知道自己是男孩子,所以做事还是有些偏男孩子风格,再加上父皇的各种宠爱,根本不怎么在乎皇宫里的各种规矩。   于是,公主又直接闯了自家父皇的寝宫。   年纪大了,礼仪还是要做做样子的,公主只到了外间,四处看了看,问里间道:“父皇,你在里面吗?淳儿有事和你说。”   里面并没有人回应,公主微微皱眉,心道这个时候父皇早下朝了,难道在御书房?   刚想去御书房找呢,就听见里间突然打响的呼噜声。   公主脚步一顿,侧耳一听,呼噜声又没了。   父皇还是扶黎?周围连个宫人都没有,被支开了?   公主觉得有些奇怪,便轻轻靠了过去,撩开帘子往里看了几眼,便隐隐看到龙床上一个全身白皮的人!   怎么回事?!   不管是父皇还是多年对他很好,也经常去看他的扶黎,在公主心里的地位都很深,公主以为发生什么事了,赶忙走了进去。   “扶黎?你这是怎么了?”   公主走到龙床边,就见扶黎整个人趴在龙床上,身上盖着密密麻麻的白片,白片下是赤身裸体,很是诡异!最诡异的是,扶黎居然还睡的很沉!   “扶黎?”公主皱眉,又唤了一句。   “啊?时间到了吗,卿留?”扶黎迷迷糊糊地问着。   皇上本名晏钦留,扶黎每次这么叫,公主都觉得他是在直呼父皇名讳,忍不住想打他,不过现在看到他一身黏腻腻的白皮,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根本无处下手。   “什么时间到了,我看你皮都皱了。”公主嫌弃地道,仔细看了几眼,才发现那密密麻麻的白皮其实是一片一片贴上去的,不就是相轻哥哥生产的那什么面膜么。   “皮皱了?!”   可了不得!扶黎一惊!瞬间清醒了过来!本来想赶紧弹跳起来把一身面膜给揭了,但是一见边上站着的是公主,忍住了!毕竟自己如今身无寸缕!   “怎么会皱了!我刚敷没多久吧!卿留说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回来正好给我揭了呀!”扶黎翻了个白眼,脑袋又靠回了枕头上,打了个打哈欠。   公主眼见那些黏腻腻的面膜,一不小心就要落在龙床上,心里就嫌弃。父皇怎么会允许这臭道士这么搞,脏兮兮的!   “你这是做什么?我记得这是相轻哥哥生产的面膜吧?面膜面膜,顾名思义是敷脸的,你全身都长脸了?”   “你这小家伙懂什么?”扶黎瞥了他一眼,支起胳膊托着下巴看他,道:“不管是脸还是身子,不都是皮肤?我可老大不小了,可不得好好护肤?反正小梨子多的是面膜!我还等着卿留带我离开皇宫去云游四海呢,若是到时候年老色衰了,如何行乐?”   说到最后,扶黎忽然禁了声,生怕自己说多了什么带坏了小家伙,不过转念一想,刚刚要成年的小东西,懂什么行乐?   公主倒是的确没听出个什么来,只是听到扶黎还在盼着父皇带他出宫,忽然就很心疼他。他等了父皇这么多年,又在皇宫陪了父皇这么多年,盼的不过是能与父皇自由自在云游四海,不被皇宫拘着,不用像如今这般裸身敷个面膜还要支开那些下人,怕他们看出什么端倪。   扶黎为父皇付出了很多,所以这些年虽然他依然与扶黎怼来怼去,但是心里早就把他当家人了。   “快了,皇子们都长大了,父皇很快就能卸下重任带你离开了。”   扶黎虽然总是没心没肺的,但是公主这么说他心里还是很开心,忍不住冒泡泡,心爱的人在身侧,不管等多少年都是值得的。   “开心开心~”扶黎忽然哈哈大笑。   公主嘴角一抽,一想到自己日后就算嫁给相轻哥哥也只能为了生存女装示人,不能像扶黎那么自由自在地与父皇去云游四海,心里就忍不住想怼他。   “你经常这样全身敷?你可知相轻哥哥赚钱多不容易?你这样太浪费了!”   扶黎不甚在意,道:“反正小梨子多的是银子,反正卿留能给我弄来好多。”   公主更想打他了,冷哼一声,道:“护肤需要敷屁股?你居然用敷脸的面膜敷那种地方!”   扶黎白了他一眼,啧啧两声,道:“端端你不懂的,像我与你父皇这种情况,那才是最重要的地方,当然得更加爱护之~”   他与父皇的情况?什么情况?两个男人在一起?   公主微微皱眉,没有急着怼他,心里思考着他说的话的可信度,那里果真那么重要?自己与相轻哥哥也是两个男人在一起,也许应该吸取点经验?   皇宫里的教养嬷嬷只会教他女孩子的事,艾嬷嬷巴不得他举止礼仪更加女孩子一些,更不会跟他说男孩子的事。不过他忽然想到,等日后自己若是嫁给了相轻哥哥,某些事应该也是不可避免的吧?   虽然他现在还不懂,但都这么大了,宫里无人教他,他也该自学自学,不然如何与相轻哥哥相处?   这么想着,公主把自己尴尬得脸都红了。   扶黎见他半天没说话,一扭头就见他红了脸,心下一惊。   虽说这些年端端在行宫生活,野惯了,自己与他也素来是怼来怼去,有时候嘴上没个把门的,但是今日怕是说的太过了?毕竟端端是女孩子呀!如今教养嬷嬷也开始教一些事了,自己今日真的是太嘴欠了!把端端吓着了吧!   这么想着,扶黎就想说点什么挽回一下,道:“咳,端端,我的意思是,都是身上的肉,该一视同仁,不能厚此薄彼,既然有那么多面膜,何不分它一些,你说对不对?”   扶黎还不知道他是男孩子,他与父皇是一条心的,公主在这点上还是要防着他的,就没再多说关于男人与男人的事,只道:“你太浪费了,我要和相轻哥哥说,日后不白给你了!”   扶黎一听,皱了眉,觉得公主还是心系小梨子,心里很是担忧。   “端端啊,上次我与你说的,你可还记得?”   公主看了看他,点了点头,道:“你是说相轻哥哥断袖的事?”   扶黎又看了看公主,一改嬉皮笑脸,语重心长地道:“既然你心里清楚,那……”   公主打断他,道:“那又如何?今日相轻哥哥还对我表明了心意。”   “什么?!这个浪荡子!我要去揭了他的皮!”扶黎火了,想爬起来找黎相轻问清楚,但是一想身上还有这么多面膜,还是乖乖趴好了,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你做什么?”公主白他一眼,道:“我问你,世人都是男女结合,为何你与我父皇不一样?”   扶黎便道:“这与男女何干?我爱卿留,卿留爱我,于是便在一起了啊!”   “那好了,”公主一摊手,笑道:“你又如何能说相轻哥哥只能喜欢男孩子?我喜欢相轻哥哥,相轻哥哥恰巧也喜欢我,这不好了?与我们是男女何干?”   扶黎张着嘴,哑口无言。   “何况你与相轻哥哥相识这么多年,还不清楚他的品性?若他不是真的喜欢我,会这么欺骗我吗?”   扶黎眼珠子转了转,似乎的确是这么回事,小梨子的品性,他可是看了这么多年了,绝对没有问题的。若是小梨子喜欢女孩子,把端端交给他,真是再放心不过了!   “可是他亲口对我说,他喜欢男孩子的,你可要三思。”扶黎皱眉道。   “也许吧,但是相轻哥哥遇见我之后,就不管是男是女了吧,反正他就是喜欢我。”公主十分骄傲地说着。   扶黎托着下巴,不知该说什么。   公主便靠过去,跪坐在床边,对扶黎小声道:“你帮帮我吧?父皇最听你的话,我想与相轻哥哥成亲,可是相轻哥哥无爵无权,我怕父皇不同意。”   这还是第一次呢,小家伙这么软言软语地求他一件事,扶黎顿时觉得心都软了。   这么多年与卿留一同看着这小家伙长大,扶黎心里早就把公主当做了自己的孩子,哪有不疼爱的道理?何况小家伙难得找自己帮个忙!   “端端若是觉得幸福,我自然是会帮你,不过你可得想清楚了。”扶黎一手托着下巴,一手忍不住伸过去摸了摸公主的脑袋。   公主心里也觉得很神奇,不知何时起,这么些年,除了父皇,似乎只有扶黎是对自己百依百顺的,事事为他着想,是个非常好非常好的长辈。   “嗯,我想好了。”   扶黎便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若是小梨子能对端端好,未尝不是一门好亲事。   这时,皇上回来了,就见这一大一小说着什么悄悄话,顿时皱起了眉,道:“成何体统!说过多少次了!淳儿你也长大了,宫里也不比行宫随意,你们这样子成何体统?!还当小时候呢?头对头说悄悄话?!”   公主一惊,没想到父皇这么快回来了,吓得连忙起身退后几步,东张西望,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   扶黎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拉了被子把自己裹紧,随后才发现自己身上还有一身面膜……   皇上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龙床就这么被弄得一团糟,嘴角忍不住抽搐,近日太惯着这两个了,都该好好罚罚了!   “你们!你们真是越发无法无天了!”   扶黎见情势不妙,忙把头钻进被子里。   公主也觉得不太妙,咽了口口水,道:“父皇,我只是来学学如何敷面膜,我现在学到了,相轻哥哥之前送了我好多,我赶紧回去敷面膜了,父皇息怒,儿臣告退!”   说着,公主咻地一下就蹿出去了,这个时候自身难保,扶黎自求多福吧,他还是回去敷面膜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扶黎说面膜最该敷屁股。【凝重.jpg】   黎相轻:说的有理。【老脸一红.jpg】   晏端淳:那岂不是该叫股膜?【陷入沉思.jpg】   黎相轻:不管什么膜,敷嫩了就是好膜,来,让老攻看看咱们家的面膜效果好不好。【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02章 腻歪   公主从皇上寝宫离开后, 忽然想起自己找父皇的真正意图,不过现在父皇正在气头上, 扶黎受气包也许正在受气,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回过去。父皇的火气什么的, 他就不和扶黎一起分享了。   怕直脾气的顾客遇到什么阻碍, 再闹出什么事情来, 公主吩咐小太监拿着自己的公主令牌找顾客去了, 方便顾客行事。   在这皇宫里,除了皇上的令牌,就连皇后的口谕都没有珍柔公主的令牌来得有用。   公主想着,先让顾客用着, 若真出了什么情况,再和父皇禀报, 父皇总不会责罚他的。   处理完顾客的事, 公主内心有些犹豫,他很想去找黎相轻,但是又觉得刚刚见过,再这么迫不及待地去找他, 显得自己太不矜持了, 这样不好。   心里想着不好,脚却依然不受控制地往景宸宫去了。   自家哥哥的寝宫, 有什么犹豫的?   走到正厅的时候,黎相轻和晏衡清都在。   自从公主去了皇上那里,黎相轻就一直在接受着晏衡清的各种语重心长的谈话, 无非是一些“你不要担心,即便你没有爵位,我也会劝服父皇,把淳儿嫁给你的。”“淳儿这些年受苦了,你日后一定要好好待他。”“淳儿出了宫就只有你了,你要包容他,爱护他,多多体谅他。”“淳儿那么喜欢你,你万不可负了他。”等等诸如此类。   黎相轻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弟控真的是一种十分可怕的生物。   于是,瞄到公主回来了,黎相轻整个人都像是得到了解脱。   晏衡清见弟弟进来了,也就闭嘴不再多说了,弟弟追求与黎相轻两情相悦,自己说多了怕是弟弟要厌烦。   以往没有互表心意的时候,公主还比较大大咧咧地想找黎相轻玩就找黎相轻玩,如今确立了关系,反而有些拘谨了,何况哥哥还在这里。   于是,公主进来笑看了黎相轻一眼,走到他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自顾自地喝茶,没说什么。   黎相轻看得好笑,心道小小少年还会害羞了,便主动道:“公主这么快就回来了?没见到皇上?”   他一说话,公主瞬间觉得自在许多,应道:“见到了,不过父皇有些不高兴,我就没多留。”   碍于不知内情的晏衡清在,公主没有把扶黎的事说出来,黎相轻也就没问。   晏衡清眼见自己似乎有些碍眼,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起身道:“本殿还有一些书没看,便不陪你们聊了。”   说着,晏衡清若有其事地出门往书房去了,留下黎相轻与公主面面相觑。   黎相轻见公主有些不自在,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子,动作十分亲昵,眼底全是柔情。   公主顿时就觉得自己的小心脏承受不住了,心道相轻哥哥太过分了,他们才刚刚表明心意,为何不能含蓄一些?如此这般亲昵让他如何反应才好?   心里想着黎相轻轻浮过分,嘴角却忍不住微微弯了起来,笑道:“太轻了,痒痒的。”   黎相轻被他说得心里也是痒痒的,笑着又伸手,重重地刮了他一下,问:“这样呢?”   公主的小心脏承受不了如此负荷,呆愣了一下,也伸手刮了一下黎相轻的鼻子,随后立马转移话题,道:“你知道我方才去父皇寝宫,看见扶黎在做什么?”   看见扶黎在做什么?黎相轻第一感觉就是往不好的地方去想,毕竟公主小时候也就是看到了扶黎裸身才发现了自己的性别,如今公主又这样说,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不好的或者不雅观的事?   比如,扶黎他在……   都是成年人了,难免会往那方面想。黎相轻顿时脸色微微一变,心道公主还那么纯情,要是扶黎让公主看到了他做某些事,估计他就要去撕他一层皮了!   “他在做什么?”   公主便道:“我看见他全身都在敷面膜,可浪费了!”   黎相轻闻言,松了口气,噗嗤轻笑了起来,道:“年纪大了注重保养,可以理解。”   “可是他过分到连屁股都敷面膜!”公主一脸嫌弃。   黎相轻愣了一瞬,有那么一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公主这样的嫌弃脸,不过想了想,日后他们难免也要做某些运动,某些意识公主还是该有的,不然他日后一想到扶黎敷屁股觉得十分嫌弃,然后连带着不爱做运动可怎么办?   于是,黎相轻便十分委婉地道:“其实以扶黎和皇上的情况,他在意一些也是有理的,何况他与皇上蹉跎了这么多年,扶黎也一直盼着日后出宫与皇上云游四海,应该是怕自己年纪越来越大,所以想好好保养吧。”   这话真是与扶黎说的一般无二!   以扶黎和父皇的情况?什么情况?不就是两个男人在一起的情况?自己与相轻哥哥也是啊!   公主微微有些震惊,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男孩子的屁股是这么的重要?!   扶黎说的时候他还有些犹豫,但是相轻哥哥都这么说了,他们日后可是要一起过日子的,看来的确得重视起来了!   “原来如此,相轻哥哥你懂得真多。”公主淡淡地笑着,不让自己显得太过嫌弃。   黎相轻并不知道公主心里在想什么,某些事情他会日后让公主慢慢习惯,不会逼迫他这么早地去接受,所以并不着急。   不过美好的少年就在眼前,单身这么多年的黎相轻还是忍不住心痒痒,伸手把公主的手牵了过来,轻轻地揉捏着,十分暧昧十分亲昵。   公主呆呆地望着,只觉得小心心砰砰跳。他记得自己幼时也很喜欢牵相轻哥哥的手的,但是并没有此时这种心跳加快的感觉,真是神奇,这是不是就是相轻哥哥以前说的爱情?   公主很开心,一手托着下巴撑在两张椅子之间的小桌上,看着自己的手被黎相轻握着,也忍不住在他手里动一动。   黎相轻看着公主近在眼前的脸,心里有些烦躁,为何这是古代呢,为何公主还是公主的装扮呢?这要是在现代,这种情况,他立马就吻上去了呀!古人活得真累!   公主心里也有些烦躁,为何自己现在是女装呢!他想让相轻哥哥在自己是男装的情况下握自己的手!他想让相轻哥哥尽快习惯与男装的自己亲昵,这样过一段时日再把秘密告诉相轻哥哥,他不是更容易接受吗?   这么想着,公主便道:“昨夜酒醉,今日起早,我有些困了。”   黎相轻闻言,便看了公主一眼。本来这种情况,他该顺水推舟说一句“我搂你睡会儿”之类的话,但皇宫太监宫女一大堆,还有可能有各种眼线,自然不能太过了。   “我送公主回云淑宫?”   公主摇头,道:“我自己回去,今夜我们再一起月下聊天,好不好?”   月下聊天,自己就是男孩子的模样了,希望相轻哥哥会喜欢。   黎相轻仿佛看到了自己夜夜与公主在皇宫月下偷情的未来,无奈之外居然觉得有些刺激、有些浪漫。   “好,都依你。”黎相轻说着,把公主的手引到了自己唇边,轻轻地亲了一下。   这种看似简单,却很撩人的动作,放在现代都能把人撩得不要不要的,何况是一个从未经历过爱情的古人?   公主的脸瞬间就烫了起来,他觉得相轻哥哥真的是有些轻浮了,可是心里就是很开心呀!   “晚上要给我带蛋糕和炸土豆片。”公主严肃地说着,把手背到了身后,假装自己一点都不心慌。   黎相轻看得好笑,轻笑着应了,将公主送到了大门口,随后目送公主抱着自己被亲的手走了。   可以说是非常纯情可爱了,让人忍不住好好疼惜。   公主走后,黎相轻没有急着做蛋糕,而是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策划过几日皇城二十一12周年庆的事。   皇城二十一的十二周年庆是很久之前就全都准备妥当的,剩下的事宜都交给了黎二叔处理。不过现在,黎相轻有了新的计划。   本来周年庆只是皇城二十一的事,出点典藏版的系列,做一些打折活动,送一些精美套装等等,也就差不多了。   但是今日与公主确立了关系,就必须做好一切娶公主的准备。他如今又无爵位,即便富可敌国,又如何能让大晏最尊贵的公主下嫁?所以,哪怕只是为了公主,这爵位也是必须要有的!至于有没有权倒是不怎么重要。   如今国公府的爵位给了三弟,他自然也不可能说去抢回来。无权爵位这种事情,其实不难,给不给,全凭皇上一句话。   以皇上对公主的宠爱程度,再加上晏衡清,扶黎,还有自己的轮番劝说,不怕皇上不同意他与公主的事,毕竟他知道皇上也是十分眼馋他的钱的,也希望公主能嫁给爱情。但是即便如此,给他一个爵位皇上也是需要正当理由的!   这些年皇城二十一对大晏的贡献原本只是黎相轻想为百姓做点什么,如今看来倒已经是很好的铺垫了。等皇城二十一12周年庆的时候,黎相轻准备在全国各地再救助难民和穷苦百姓,然后给皇上最近要做的各种工程上贡献点自己的心意,把皇城二十一爱国爱民的名声再打响一些。   皇上若是能同意他与公主在一起,为了让公主嫁得有面子一些,也为了堵别的眼馋的大臣的嘴,皇上势必也是会想办法给他一个爵位的。等他把爱国爱民,为皇上大晏分忧的名声打得哐哐响了,还怕皇上找不到好听的理由?   不就是砸大把大把的银子?为了娶公主,这都不算什么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父皇会不会不同意我们成亲,你没有爵位。【我不停地颤抖.jpg】   黎相轻:哐哐砸银子。【不存在的.jpg】   晏端淳:会不会有一些古板的大臣极力反对?【心慌慌.jpg】   黎相轻:哐哐砸银子。【我还能说些什么呢.jpg】   晏端淳:父皇总希望我嫁得最有面子,比过古往今来的所有公主。【扶额.jpg】   黎相轻:哐哐砸银子。【坐看风起云涌.jpg】   晏端淳:你咋这么有钱……【目瞪口呆.jpg】   黎相轻:都是为了娶你啊宝儿,皇城二十一为聘,我还怕娶不了你?别怕,走,放松放松去!【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03章 亲亲   黎相轻写完了策划书后, 折起来放好,准备等顾客回来后, 让他找时间出宫送给黎二叔去执行,随后便又去了厨房, 给公主做蛋糕去。   等做完了蛋糕回房的时候, 就见顾客站在自己房外, 呆愣愣地站着, 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来得正好,明日出宫给二叔送个信去吧。”黎相轻一边说,一边开门进去。   “好。”   顾客说着,也跟着进去了, 黎相轻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黎相轻觉得有些奇怪,就回身看他, 问:“怎么了?”   顾客微微皱眉, 道:“皇宫的侍卫都不行,没一个打得过我的,殿下的侍卫我还要好好找找。”   黎相轻轻笑,心道你这武痴, 普通侍卫自然都打不过你。不过见顾客犹犹豫豫的样子, 就知道他做了什么决定,还没想好怎么跟自己说。   黎相轻去把策划书拿了出来, 递给他,道:“你想做殿下的侍卫?”   顾客一愣,接过策划书, 点头道:“宫中如今不甚太平,殿下若是没人保护,怕是不安全,至少在找到适合的侍卫之前,我想先保护殿下一段时间。”   黎相轻眉头微蹙,陷入了沉思。   这件事,若是放在之前,他是绝对不会允许的。虽说与晏衡清关系也是不错的,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不至于冷眼旁观,但是争储这种事他也是绝对不会参与的,也不会让身边的任何人有太多的牵扯。   但如今,一旦娶了公主,即便没有战队的心,在别人看来,黎府就是五皇子党了。更何况,五皇子是必须坐上皇位的,他一旦失势,公主也许就危险了,不管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都不是什么善茬,还能留下淑妃一伙人?   “黎哥?”顾客心里有些忐忑,怎么说他还是最听黎相轻话的,若是黎相轻不同意,他也就没有办法了。   黎相轻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你去吧,好好保护殿下,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危。”   顾客没想到黎相轻会这么爽快地答应,还有些糊涂。   黎相轻就拍了拍他的肩,道:“若是娶了公主,这条船我们是不得不上的。”   顾客想了想便明白了,脸色有些凝重,道:“黎哥放心,我会注意的。”   黎相轻点点头,没再多说,让顾客去了。   既然娶了公主就不得不被卷进争储的风波,那就更需要皇上给个爵位了。等皇上给了爵位,赐了府邸,他也就算是脱离了黎府,自立门户了,这样若是日后发生什么事,至少能不把黎府牵扯进来。   烦心的事黎相轻并没有想太久,吃过晚饭,小睡了一会儿补了个眠,深夜后,黎相轻便提着小食盒又往云淑宫去了。   今夜云淑宫还是那么的宁静。黎相轻一路躲过为数不多的巡视太监,远远地望见月下少年又是一袭红衣,忍不住嘴角带笑,跃上屋顶往那边去了。   走到公主身边,公主并没有回头看他。   黎相轻正觉得奇怪,在屋顶上走都是有瓦片的响声的,这么近公主不可能听不见,难道说公主等得睡着了?   黎相轻心里软软的,又有些担心他睡着睡着会摔下屋顶,便走过去把食盒放在一边,蹲在他身边,轻声唤道:“公主?”   公主动了一下,扭头过来看他。   一张白脸刷的就出现在了黎相轻面前,白到差点看不到五官!   黎相轻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差点摔下屋顶。   公主忙拉住了他的手,嘴巴小幅度地动着,道:“别怕,我在敷面膜。”   黎相轻稳住身形后也发现了公主其实是在敷面膜……   大半夜在月色下敷面膜,真的是能吓死人的。   黎相轻想着,这面膜还稍微好一些,等娶了公主之后,闲下来了他还要研制泥面膜,那才叫惊悚呢。   “敷了多久了?”黎相轻在公主身边坐下来,将他胸前的几缕发丝拨到了后面。   “要有一盏茶的时间了,我看盒子上说要洗掉?”   “要洗的。”黎相轻说着,伸手将公主扭过来面对自己,随后替他撕了面膜,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脸,帮助吸收。   公主就见自己爱慕的人近在咫尺,还在打他的脸……不,轻轻打他的脸,心里怦怦直跳。   “这是做什么?”怕气氛太尴尬,公主努力找话说。   “帮助吸收。”黎相轻笑道。   公主便小幅度地点点头,心道原来还有这一环节,方才都没仔细看盒子上的字。这么想着,公主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扶黎,扶黎全身敷了面膜,岂不是全身都要拍过去?那父皇会不会也帮他拍?还要拍屁股?   一想到那画面,公主就觉得十分惊恐,脸都红了起来。   黎相轻微微眯眼,仔细借着月光一看,放柔了动作,道:“我手重了?怎么拍得脸都红了?”   “没有,”公主有些尴尬,道:“去洗掉吧?我打了水了。”   黎相轻应了,牵着公主一起跃下了屋顶,本来还想着是不是该装一把有礼有节的世家公子,在门口等着公主便是了,这年头,哪有男子随便进出姑娘闺房的道理?   不过,根本不等黎相轻想,公主已经牵着他快速进了房间,随后关上了门。   那门一关,黎相轻的心都颤了一下。   “公主,我这样进来是不是不太好?”黎相轻没忍住,还是问了一句。   公主顿时就有些不开心,若自己是男孩子,相轻哥哥就不会问这种问题了吧。做女孩子真讨厌,那么多规矩!   “没什么不好的,反正没人看见,我就喜欢随意一点。”公主一边说,一边牵着他往里间去,他在盆里打了水了。   这话说的,黎相轻哭笑不得,若公主真的是女孩子,说出这样的话估计要被当成异类烧死吧……   既然公主都这么说了,黎相轻也就没有再矫情地多说什么,走到盆边,让公主弯腰,轻柔地替他清洗了脸,随后用布巾擦了擦水。   “公主怎么突然想敷面膜了?”   “没什么,今日看到扶黎用,突然想到你送了我许多,就用用。”公主这么说着,又把自己的脸往黎相轻那里凑了凑,道:“怎么样,有没有变好看?”   黎相轻忍不住轻笑出声,这款面膜只是补水保湿,难道还能有整容效果不成?公主真是把面膜想得太神圣了。   不过看着公主凑过来的脸,那么清俊好看,还带着一些些纯真,心里是痒得不行。用力地握了握拳,忍了又忍,但公主就是这么天真执着地把脸凑过来看着你,能怎么办?忍得住的怕是神仙了。   于是,黎相轻便轻轻地在公主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柔声道:“在我心里,公主已经是最好看的了。”   公主被亲了,又听了黎相轻这样的情话,顿时觉得呼吸困难,呆立在那里,手足无措。   天哪!一个亲亲诶!   公主觉得十分神奇,这和幼时父皇亲自己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这个亲亲居然会让心跳加速,整个人都要麻了!   黎相轻见公主呆住了,觉得自己可能还是太过心急了,古人含蓄,自己不该如此冒犯。   “吓到你了?”黎相轻轻轻地摸了摸公主的头,柔声问着。   公主忙摇摇头,激动地道:“不不不,不可怕,很好的很好的!”   黎相轻差点又要被公主这反应逗得噗嗤笑出声,只不过还没待他笑,公主已经靠近自己,也亲了自己的脸颊一口,可以说是十分的礼尚往来了!   怕公主亲完觉得尴尬,黎相轻牵起了公主的手,笑道:“去屋顶吧,我带了蛋糕和炸土豆。”   公主点点头,随着黎相轻出门,跃身上了屋顶。   趁着黎相轻正打开食盒,把东西都拿出来,公主坐在一边,问道:“相轻哥哥,你觉得我男装是不是很好看?”   公主准备每日都这么问问,让相轻哥哥多看看自己的男装,这样日后就好接受了。   黎相轻也知道公主最近是想和自己坦白了,怕他心里有负担,就宽慰地夸赞道:“好看,男装的公主比女装的公主好看多了。”   公主一听,放心许多,接过黎相轻给的蛋糕,高高兴兴地吃了起来。   “那日后没人的时候,你不要叫我公主了好不好?”   黎相轻一愣,吃了一片炸土豆片压压惊。   “公主想让我叫你什么?”黎相轻笑问。   公主吧唧吧唧吃着蛋糕,心里砰砰跳,引导道:“就像扶黎叫我父皇,就是叫我父皇的名讳,很亲昵。父皇叫我淳儿,扶黎喜欢叫我端端,你可以选一个的。”   黎相轻听着,微微笑了起来,其实就他来说,想到与公主成亲之后的日子,特别是公主坦白了性别之后,自己再称呼他为“公主”,特别是某种时候,是有一种异样的情趣的。   “容我好好想想。”黎相轻道。   公主也没催他,点点头,乖乖吃着蛋糕,吃完蛋糕吃炸土豆。   两人已经互表心意,小手也牵过了,小脸也亲过了,亲昵起来自然许多。   今夜公主没有喝小酒,不过吃完零食,还是暗搓搓地靠到了黎相轻怀里,他可喜欢这种感觉了,离相轻哥哥很近很近的感觉。   黎相轻自然也是十分愿意自己的小男朋友与自己亲昵,便十分宠溺地将他搂在怀里,两人赏赏月,聊聊天,十分惬意,十分幸福。   然而,他们聊得畅快的时候,并没有注意,淑妃远远地看了他们许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扶黎敷屁股,父皇是不是也给他拍?不是很奇怪?【插腰斜眼看.jpg】   黎相轻:那声音啪啪啪的。【身正不怕嘴巴污.jpg】   晏端淳:的确是啪啪啪的。【无辜大脸.jpg】   黎相轻:宝儿,你不是说喜欢离我很近很近的感觉?【老脸一红.jpg】   晏端淳:对呀,咱们去赏月吧。【单纯.jpg】   黎相轻:还有一种方式能让你离我更近。【滑稽.jpg】   晏端淳:什么?【好奇.jpg】   黎相轻:啪啪啪。【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04章 婚事   月下赏月约会又是即将天明才结束, 公主又在黎相轻的怀里睡着了,黎相轻便把公主送回了房间, 才一个人小心翼翼地离开。   两人成了修仙党,晚上都要熬夜约会, 白天自然是要补眠。   梦里还是甜甜的, 现实却是残酷的。   快要用午膳的时候, 公主的贴身宫女慢慢把公主叫醒了, 说是午膳云淑宫会来客人,请公主快些更衣洗漱。   慢慢虽是公主的贴身宫女,但是是艾嬷嬷放在他身边的,公主幼时还会与她玩耍, 知道自己的性别后就与她有些疏远了,何况她总会时不时地向艾嬷嬷和淑妃禀报关于他的事情, 虽知她没有坏心, 但是公主不爱带着她,更喜欢独来独往。   心里还装着昨夜与黎相轻约会的甜蜜,公主倒是没觉得多么反感,更衣洗漱, 带好颈花, 去了正殿前厅。   到正殿前厅的时候,所谓的客人都已经到了。公主看到她们, 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淳儿,来得正好,快来见见你外祖母和大舅母, 也有许多年不曾见过了。”淑妃拿着帕子,掩唇笑着,招呼公主过去。   那客座上坐的,正是淑妃的娘家人,她的母亲和大嫂。   公主兴致不高,甚至对他们有些敌意。他记得,自己幼时,外祖父家的人就对自己不是很喜欢,反而会更疼爱哥哥一些,对自己总是尊敬有余,亲昵不足。为数不多的几次闵府有喜事,母妃得了父皇恩准,带着他和哥哥去闵府,那些亲戚都是愿意抱哥哥,对自己没那么喜爱,只是碍于父皇宠爱他,所以对他不会太过冷淡。   小孩子其实要比大人更敏感,那时公主就觉得自己不太遭他们待见,几次过后,再有什么事情,他只会依偎在父皇身边,再也不愿意去闵府了。   后来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他才明白,也许对闵府来说,自己就是一个大麻烦,是会为他们招来灭门之祸的,而哥哥正相反,一旦日后登上皇位,是可以助他们光耀门楣的。   其实这么大的秘密,即便在闵府,也只有淑妃的父母和两个哥哥知道,就连两个嫂子都是不知道的。但是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家里长辈话有暗示,又表现得那么明显,下面的小辈自然也就有样学样的,所以一家人都差不多,公主没有一个喜欢的。   更何况,她们往这里一坐,公主就已经能猜出她们是来干什么的了。   之前母妃就提起过,为了不让秘密暴露,只有自己家才是最安全的,毕竟当年的事闵老太爷和闵老夫人都是有参与的,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怕就是来说亲事的。   公主心里十分反感,若是没有相轻哥哥,若是没有相轻哥哥的心意,他也许还会妥协,但是如今,不可能了。   “几年不见,淳儿都这么大了,出落得如此标致,怕是整个皇城都没有比我们家淳儿更好看的姑娘了。”   大舅母不知道公主是男孩子,虽然一直隐隐知道公主身上有什么秘密是让闵府有些避之不及的,但是如今既然老太爷和老夫人都支持她儿子娶公主,想来也不会有多大的事了。   整个皇城谁家若是娶了皇上最心爱的珍柔公主,还不得富贵泼天?如今有皇上护着,日后若是五皇子登了位,五皇子又那么爱护妹妹,不是依然要护着?那他们闵府岂不是要在朝中一手遮天都不难?   大舅母心里可开心了,可劲儿夸着公主。   老夫人也笑道:“多年不见,淳儿不会与外祖母生分吧?你自小黏着皇上,都很少来闵府玩,外祖母可想念你了。”   听了她们一通想念喜爱,公主淡淡地笑了一下,没怎么理会,走过去红袖一甩,扬声道:“来人,传膳,莫让客人久等。”   这句话说的,把自己主人的身份展现的淋漓尽致,又把方才外祖母与大舅母的一番客套踩得稀巴碎,距离一下子就拉开了。   潜台词很简单,我跟你们不熟,来蹭饭就赶紧吃,别与我客套。   下人领了公主的命令,赶紧去传膳,小厨房的午膳很快就一道道端上来了。   公主也没管什么礼仪规矩,一个人先在桌边坐了下来,留淑妃几人面面相觑,十分尴尬。   老夫人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不满地看了淑妃一眼,心道:都怪女儿当年心软,非要两个都留下,若是当年掐死一个,哪来如今这种心惊胆战的破事?   淑妃知道母亲多年来过得心惊胆战,总是埋怨她当年没有舍弃一个孩子,见母亲这样,她心里也就不太高兴。那是她心爱的孩子,即便做得再不好,她也不愿别人数落。不过想想昨夜看到的,与母家结亲的事还是得赶紧进行。   于是,淑妃便宽慰地对母亲笑了笑,又对公主道:“淳儿,今日你外祖母与大舅母过来,是想聊聊你的婚事。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你大表哥?幼时你们还一起玩过呢。”   “是啊是啊,宽儿后来还总是念叨漂亮妹妹怎么不去府上玩了呢。”大舅母掩唇笑着,努力拉近距离。   “不记得。”公主一句话又把她们拉近的距离踩得稀巴碎。   什么宽儿,哪里宽?怎么不叫肿?   三人又陷入了尴尬……   老夫人便道:“宽儿如今是闵府世子了,文武全才,皇城没几个能比得上的,淳儿若是嫁来,又是自己家,什么都不用怕,真是再好不过了。”   老夫人的话里,是在向公主透露闵府才是最好的保护秘密的地方,若是不嫁入闵府,便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公主听着,很想冷笑。他嫁入闵府的确保护了秘密,但也仅此而已,闵府知道他秘密的人也不多,他依然要躲躲藏藏,还都是自己讨厌的人。   哪有相轻哥哥府上好?不管是弟弟,表弟,还是二妹妹,都是他最好的小伙伴,柳姨对他也极好,还有一对喜欢搞事的庶兄妹供他逗趣,最最重要的,相轻哥哥喜爱他,他也喜爱相轻哥哥,那样的婚事才是最幸福的!   为什么她们都只会想着保护秘密,没有人为他快不快乐想想呢?   这么想着,公主心里又是心寒,又是委屈,冷声道:“既然是皇城没几个比得上,那说明还是能找到比得上的人的,便好好找找吧。”   公主这么说话,相当于是完全不把闵府放在眼里了,老夫人和大舅母都沉下了脸。   淑妃也生气了,道:“淳儿!你为何不懂母妃的苦心!如今除了闵府,哪有合适你嫁的人家?外祖母家都是自己人,最是放心,你难道要去相信一个外人?!”   外人?指谁?相轻哥哥吗?母妃何时知道的?   公主心下一紧,眼神都冷了下来。   “自己人最放心?我曾经那么信母妃,如今母妃就要不顾我的意愿安排我的婚事吗?母妃可曾想过我快不快乐?你们都重要,只有我不重要,不是吗?”   淑妃第一次听孩子这样说出他的心里话,顿时如遭雷劈,呆在那里说不出话来了,原来,原来孩子竟是这么想的吗?   老夫人气得不想说话,大舅母不明所以,还挺怕这婚事黄掉的,就软言软语地道:“宽儿有哪里配不上公主?公主是多年未接触宽儿了,日后便知道,宽儿真真是很好的。”   公主已经快要没耐心了,随手拿起筷子,冷脸道:“本公主说配不上,便配不上!”   老夫人啪地拍桌站起,道:“淳儿当真是糊涂了!这婚事是结定了,容不得你胡闹!”   公主深吸一口气,瞥了她们一眼,啪地把手里的筷子插在了桌上,一字一句道:“本公主,不嫁!”   说完,原本完好无损的桌子“卡啦”几声,忽然就四分五裂了,刚上的一些菜也应声摔在地上,噼里啪啦地砸了个粉碎,声音在正殿大厅里回旋着,十分骇人。   淑妃几人都吓到了,蹭得站了起来,惊恐地看着那张碎裂的桌子。   公主不欲再与她们多话,心里很不高兴,有些委屈,转身就要走。   这时,门外便浩浩荡荡走来一群人,是皇上的御驾。   “是谁,趁着朕不在,要把朕的宝贝嫁出去了?哪儿来的胆子?!”皇上走在最前面,脸色不太好看,看到自家小心肝拍裂了桌子,便知小心肝有多么地生气,顿时十分心疼。   淑妃几人十分惶恐,赶忙出去跪地接驾,头都不敢抬。   公主看到自家父皇来了,委屈全涌了出来,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奔出去扑进了自家父皇的怀里。   哪怕知道自己是男孩子了,与父皇这么深的感情依然没有变化,有了委屈,父皇依然有可以依偎的怀抱。   皇上十分心疼,幸亏扶黎说闵府的人进宫好像目的不纯,劝他来看看,不然他还不知道自家小心肝居然被欺负到这种地步!他最宝贝的公主,居然沦落到被人逼婚的境地!这怎么可以忍?!   “你们好大的胆子,淳儿的婚事,何时轮得到你们做主了?”   闵老夫人和大舅母吓得不敢说话,淑妃还能保持仪态,便道:“皇上息怒,此事之前臣妾便问过淳儿,所以才叫了母亲来聊聊,不过是臣妾未能及时了解淳儿的心思,以至于今日发生了争执。若是臣妾能早些明白淳儿的想法,臣妾断不会枉顾淳儿心思的,请皇上恕罪。”   皇上看了她们一眼,没再多理,专心安抚小心肝,只道:“淳儿的婚事,朕自有主张,不需要你们花什么心思。”   淑妃几人尴尬地应下,心里七上八下的,若不能嫁入闵府,公主的秘密怎么办?   公主也没理会他们,在自家父皇怀里委屈了一会儿,小声哭泣地请求道:“父皇,我只想嫁给相轻哥哥。”   皇上眼睛微眯,昨夜扶黎刚与他说淳儿与黎家小子很般配,又各种软磨硬泡想让自己答应这门婚事,今日小心肝自己也这么说了,方才还是黎相轻找扶黎说云淑宫有事,这一环又一环的,这三人是在给他下套吗?   自家小心肝心系黎相轻,他这个做父皇的怎么会看不出来?只不过黎家小子那身份,真真叫人头疼,他好好的宝贝,他还想让他十里红妆,婚事盛大到无人能及呢!黎家小子没爵位也太难看了!   公主见自家父皇没有同意,心里又很是失落,紧紧地抱住自家父皇,偷偷啜泣。   皇上顿时心里一紧,忙道:“好,父皇知道了,父皇会想办法的。”   公主立马就高兴了起来,但又不想得意忘形,便依旧默默地趴在父皇怀里。   忽然,公主感觉到自己环在父皇身后的手被戳了一下?   公主一愣,微微露出眼睛去看,居然是黎相轻!   其实黎相轻本来就是随着皇上一起来的,不过是站在皇上身后,公主方才又十分委屈,看到父皇直接扑了,没有注意到。此时看到了,心里十分惊喜,再一想为何父皇会来得这么及时?怕就是相轻哥哥去找了扶黎,扶黎又把父皇带来了吧!   的确是这样,昨夜黎相轻虽然没有看到淑妃在看他们,但是他隐隐是感觉到有一道视线的,本来觉得是自己的错觉。但是今日听闻闵府老夫人进宫,便觉得可能事有蹊跷,才去找了扶黎,没想到还真被自己猜中了。   两人隔着一个皇上,偷偷地戳戳手,牵牵手,做着小动作。   皇上安抚了小心肝一会儿,突然感觉小心肝一动一动的,便扭头去看,就见这两孩子偷偷摸摸地做小动作呢!   皇上顿时气得差点骂一句“成何体统”!但是一想这里这么多人,还是忍了。   “行了,别跪着了,都该干嘛干嘛去!淳儿随朕回去用午膳。”皇上拿帕子擦了擦小心肝的脸,便带着他走了,经过黎相轻的时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成何体统!宝贝都要被猪给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父皇说你是猪。【微笑变坏笑.gif】   黎相轻:你见过这么英俊的猪吗?【一个挑事的微笑.jpg】   晏端淳:没有。【吃西瓜.jpg】   黎相轻:你见过这么会赚钱的猪吗?【兔子甩耳朵.gif】   晏端淳:没有。【喝果汁.jpg】   黎相轻:你见过能让你欲仙欲死的猪吗?【哈哈哈!.jpg】   晏端淳:……【高冷.jpg】   黎相轻:不回答?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你个猪……【手动再见】 第105章 同意   皇上带着公主他们回了自己的寝殿, 一回到寝殿,等皇上把不相干人都谴出去了, 扶黎就上上下下地仔细检查公主,眉头微蹙。   “没受伤吧?发那么大火, 桌子都裂了。”   公主摇摇头, 看了看自己的手, 然后伸给黎相轻看。   黎相轻瞥了皇上一眼, 虽然见皇上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不忍拂了公主的意思,毕竟公主刚受了委屈。   于是,黎相轻便靠近了公主一些, 轻轻握住他的手,仔仔细细看了看, 见除了有些红, 没有什么伤,才放心,握在手里轻轻揉捏,安抚他。   皇上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小心肝主动向一个外男寻求安慰, 心里顿时就像有十万头野马狂奔而过, 各种不爽,各种觉得成何体统。   但是皇上到底不是别人家的皇上, 他自己经历过撕心裂肺、刻骨铭心的爱情,在闺女还小的时候,就曾告诉他, 希望他嫁给爱情,如今不就是得偿所愿了吗?   与其将相爱的人拆散,让小心肝风风光光地嫁给一个地位尊贵,但是他不爱的人,还不如让他嫁给他喜欢的人。更何况,黎家小子除了没有爵位,他的确也挑不出什么不好来。   两人青梅竹马,够了解对方,对婚后的生活有很大的好处。黎相轻又是扶黎的小朋友,大家知根知底的,品性都摸透了,相信能好好爱护他的闺女。另外,这小子的确是有钱,太有钱了,于家于国都是大大的有利,若是成了宝贝的驸马,岂不就相当于收了个钱袋子在身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么想着,皇上心里就舒服了许多,冷哼了一声,往塌上一坐。   公主和黎相轻一愣,互相对视了一眼,小手捏捏,都松开了。   “父皇,你方才可是答应了我的,不能反悔了。”公主蹭到皇上身边坐下,抱住皇上的胳膊,再次确认。   皇上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食指重重地点了点他的额头,道:“你真是愈发无法无天了!身为大晏最尊贵的公主,做出与男子私定终身的事来了?”   这罪名在古代其实是不小的,公主抱紧父皇的胳膊,否认道:“儿臣没有,这不是在请求父皇允许吗?”   皇上依旧冷哼,仿佛没有往常好说话了。   扶黎看不过眼,走过去把皇上点公主额头的手拍开,道:“做什么这副嘴脸?你自己不也是私定终身的吗?有什么资格说端端?”   皇上被他这么一说,果然就不再拿什么“私定终身”做文章了,怕再说下去,扶黎又要把往事翻来覆去地说,那是十分头疼的事。   清了清嗓子,皇上把公主抱着他手臂的手拿下来,放到手里,轻轻拍着,然后看着黎相轻,问:“黎相轻,你觉得你可配得上公主?”   在黎相轻眼里,其实他的价值观爱情观还是属于现代的,并没有什么身份上的配得上配不上之说,喜欢就是喜欢,爱就是爱,牵扯越多越不纯粹。   没有直接回答皇上的话,黎相轻上前两步,反问道:“皇上贵为一国之君,万人之上,可曾觉得扶黎配不上您?”   皇上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道:“好大的胆子,拿朕作比较?”   黎相轻笑了笑,道:“皇上何不回答一下?想必扶黎也很想听。”   扶黎就配合地看向皇上。   皇上几乎要被气笑,道:“朕在扶黎面前从来都不是什么皇帝,只是当年的魏卿留罢了,何谈配得上配不上?”   扶黎闻言,顿时就十分感动,此时他才忽然意识到,他枕边之人其实是一国之君啊,却总是宠着他惯着他,从来没有对他摆出过皇帝的架子,让他有时候都忘了自己身在皇宫,每每得寸进尺。   这么想着,扶黎走了过去,在皇上的另一边坐了下来,握住他的另一只手,感觉整颗心都安稳了。   黎相轻见他们“一家三口”既视感,自己仿佛是个来串门的隔壁老黎,心底居然涌出一种莫名的醋意,促使他努力挤进这一家三口之中。   “皇上所言甚是,我与公主之间,也不过是黎相轻与晏端淳互相爱慕罢了,又何谈身份呢?”   公主听得连连点头。   皇上瞥他一眼,心下无奈,女大不中留了!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小情郎!   “你这个观点,朕是认同的,朕也的确不愿淳儿婚后,驸马忌惮淳儿尊贵的身份,处处礼让,反而显得疏远,那不是爱情。”   皇上说着,又拍了拍小心肝的手,继续道:“但是朕就这么一个小宝贝,朕盼着他能风光出嫁,婚后幸福,你可明白?”   这么说,其实就是在退让了。   黎相轻心中一动,忙上前跪下求亲,道:“我愿以皇城二十一为聘,为公主布置盛世婚礼,古往今后,无人能及。”   皇上一愣,微微眯眼,问:“皇城二十一为聘?”   黎相轻毫不犹豫地道:“是。”   皇上轻笑,道:“这可是你的全部身家,你可知,若是淳儿把它玩没了,你可就一无所有了。”   黎相轻也笑了起来,宠溺地看着公主,道:“银子没了可以再赚,公主却只有一个,孰轻孰重,我很清楚。”   公主见黎相轻这么望着自己,又说这么深情的话,心里怦怦直跳,激动地眼眶都要红了,啪啪地拍着自家父皇的手,急切地道:“快快!父皇快答应!父皇快答应!”   皇上看着自家小心肝这一副恨不得扑过去的样子,心里是真的累,他记得他的小宝贝自小矜贵,无人能及,为何如今这么不矜持?   皇上握住公主的手,用力握了握,示意他淡定一点。但是公主此时已经丝毫感觉不到了,他满心满眼如今只有前面跪地求亲的黎相轻。   相轻哥哥说要以皇城二十一为聘!盛世婚礼!若是成亲了,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相轻哥哥是他的驸马!怎能不激动?   公主痴痴地望着黎相轻,才发现父皇一直没反应,心里十分着急,加重力道啪啪又用力拍了皇上的手几下,道:“父皇快同意呀!”   皇上嘴角抽搐,看在黎相轻如此有诚意,愿将全部身家给他闺女的份上,忍了。   “行了行了,父皇知道了。”皇上握住公主的手,防止他一激动扑过去,道:“这婚事朕允了,不过相轻的身份,还是不足以尚公主的。朕有意给你一个爵位,但是你得做点什么让那群古板的老臣闭嘴,可明白?”   黎相轻笑着点头,道:“皇上放心,我会办妥的。”   皇上满意地点点头,幸而驸马脑子灵光,说起话来不费劲,也算是一大优点了。   正这么想着,公主已经挣开了自家父皇的手,跑过去与黎相轻一起跪谢。   “谢父皇赐婚!”公主十分高兴,握住黎相轻的手,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黎相轻心里柔软无比,轻轻地捏捏公主的手。   “行了,用膳吧。”皇上看得辣眼睛,牵着扶黎去饭桌那里坐了。   公主与黎相轻对视一眼,看着对方的笑脸,都笑眯眯的,跟着去用午膳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哇哈哈,父皇终于答应了!【扭屁股.jpg】   黎相轻:方才公主一听我要以皇城二十一为聘,就十分激动地让皇上答应,我觉得此事不简单。【裹被子.jpg】   晏端淳:啥?【一脸懵逼.jpg】   黎相轻:你是不是觉得国库要有钱了,所以很激动?【咩啊.jpg】   晏端淳:怎么会呢,这可是你给我的聘礼,我可珍惜了,就算父皇想要,我也要考虑考虑,只给一咪咪。【忍住不笑.jpg】   黎相轻:乖宝儿!来么么~【你可以坐我吗.jpg】   皇上:【手动再见】 第106章 四口   因为淑妃不顾公主的意愿逼婚, 公主本来因为哥哥而对母妃也消除了一些的怨念又升起了,去了父皇那里后便不想回云淑宫。   本来公主其实很想和黎相轻一起去景宸宫住几日的, 但是虽然他们得到了父皇的同意,但毕竟还是“男女授受不亲”的, 更何况父皇还没有下旨呢, 如今正是紧要关头, 为避免被人抓到什么把柄, 公主还是忍住了。   皇上也知道小心肝有些怨恨淑妃,便同意他在自己这里小住几日,消消气后再与母妃好好谈谈。   第二日早上,黎相轻掐准了时间, 候着皇上下朝,拎了自己做的早点去了承寰宫, 刷刷存在感。   那时, 皇上刚刚下朝回来,扶黎为他宽衣,换了件衣袍,公主也刚刚洗漱完从承祥殿过来, 要与父皇和扶黎一起用早膳。公主神清气爽的, 心里偷偷想着,待会儿怎么和父皇说, 要去找相轻哥哥玩。   刚给父皇请了安,皇上正要让赵公公去传早膳,就见赵公公笑眯眯地进来, 说黎公子做了早膳过来。   公主顿时眉飞色舞的,小表情十分丰富,恨不得高歌一曲,旋转跳跃不停歇。   皇上看着自家小心肝这幅样子,除了有些觉得他太不矜持,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准驸马有心,自家闺女也开心,想必他们日后定能恩恩爱爱,琴瑟和鸣,这是做父皇的最想看到的了。   “让他进来吧,不必传早膳了。”皇上笑了笑,牵着扶黎和自家小心肝去桌边坐下。   黎相轻便提着两个食盒进来了,看着那“一家三口”如此和谐,心情也十分美妙,上前行了个礼。   皇上道:“免礼吧,既然来了,就一起坐下吃。”   公主便拍拍自己边上的座位,笑道:“坐这里坐这里!”   皇上觉得辣眼睛,不去看他们,扭头去看扶黎。   扶黎捏捏他的手,道:“我看今日赵公公捧来得奏折不多,用完早膳咱们一起敷个面膜放松放松吧。”   皇上清了清嗓子,辣眼睛,还是扭头去看黎相轻带来的早膳。   为了讨好未来岳父,黎相轻今日可以说是起了个大早,把自己能想到的都做了些,什么奶油小蛋糕呀,鸡蛋羹呀,鸡蛋饼呀,蔬菜粥呀,简易版三明治呀等等,都是小份小份的,种类多,但也不至于浪费。   两个食盒一打开,香气扑鼻而来,皇上探头看了一眼,竟与往常御膳房做的精致早点很不一样,顿时就觉得有了食欲。   “都是你做的?”皇上看了黎相轻一眼。   黎相轻一边把小盘子一一端出来,一边道:“是,不知合不合大家的口味,多做了几种。”   “滑头。”皇上轻笑了一下,没说什么,但看表情,还是很满意的。   “父皇吃小蛋糕吧,相轻哥哥做的小蛋糕可好吃了。”公主把放着几个迷你小蛋糕的盘子端到自家父皇面前,殷勤地向他推荐奶油蛋糕。   皇上以前也是尝过的,见小心肝如此殷勤,便给面子地吃了一个。   公主期待地看着他,皇上刚吃,就问:“是不是很好吃?”   皇上哭笑不得,咽下后,道:“不错。”   黎相轻见皇上被公主催的生咽下去怕是要噎,便又给皇上倒了一碗豆浆,这倒不是他自己做的了,御膳房拿的。   皇上更满意了,喝了口豆浆,道:“行了,用膳吧,不必拘束。”   黎相轻便坐了下来,四人一起用早膳,公主时不时地对黎相轻各种夸赞,各种笑眯眯,黎相轻便宠溺地替他夹好吃的早点。   皇上看得胸口有些堵,他是说了不用拘束,但这也未免太不拘束了吧?   四人还算和平地用完了早膳,因为黎相轻是计算好了来的,四人正好把这些早点吃完,十分满足。   用完早膳,闲聊消食。   公主殷勤地替皇上把赵公公捧来放在书案上的奏折叠叠整齐,道:“父皇,后日就是皇城二十一的12周年庆了,儿臣想出宫看看,好不好?”   皇上便瞥了他一眼,心里淡淡地哼了一下,就说小心肝今日怎么这么殷勤呢,居然没有迫不及待地拉着他的小情郎出去玩,原来是搁这儿等着他呢。   “皇城二十一12周年庆,皇城里定是十分热闹。”皇上随手拿起一本奏折漫不经心地看着。   公主忙点点头,道:“肯定非常非常热闹,所以儿臣才想去看看,父皇允许吗?”   皇上放下奏折,换了一本,道:“皇城二十一的周年庆,你身为公主,有什么好看的,街上那么乱,不安全。”   公主顿时就有点不高兴,对扶黎挤了挤眼睛,示意他快来帮忙。   扶黎正在观察局势,他也想出去玩来着,本来准备等着公主说通了皇上,他也能蹭一蹭,没想到公主居然没有成功。   “你是不是做皇帝做傻了?哪儿来这么多危险?皇城治安很好的。”   皇上瞥了他一眼,不理。   一个个都想出去玩,就他这个做皇帝的不得不在皇宫里批奏折,这是什么道理?   黎相轻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的,微微笑着,站在一旁没插话,毕竟他如今还是个外人。   公主看了看扶黎又看了看自家父皇,用袖子擦了擦奏折表面,假装上面有很多灰尘,道:“父皇,皇城二十一日后就是儿臣的了,儿臣觉得,儿臣有必要去看一看如今的情况。”   “还未必是你的呢。”皇上淡淡地道。   这话公主听得就不高兴了,忙问黎相轻,道:“皇城二十一不是我的?”   黎相轻便笑意满满地道:“当然是公主的,公主最有资格去看了。”   扶黎也忙道:“听闻今年的周年庆很是盛大,端端多年在行宫,还从未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难得回来了,你忍心让他可怜兮兮地在皇宫里独自玩耍?”   皇上叹息一声,心道:难道朕就不是可怜兮兮地在皇宫里独自玩耍了?   “好了,出宫可以,但要注意不暴露身份,宫外到底不比宫里安全。”   “父皇放心,儿臣会做一番装扮的!”一得到允许,公主立马又笑了起来,嘴脸可以说是变得非常快了。   “我也去,端端一个人我不放心。”扶黎笑眯眯地看皇上。   皇上心累地点了点头,看了眼这三人,可谓是统一战线,想想日后自己的日子,怕是不那么好过了。   得到了出宫许可后,公主本来想和父皇说要和相轻哥哥去玩了,扶黎却拿了几盒面膜出来,说一起敷个面膜放松放松。   于是,四人便都敷上了面膜,坐在椅子上,一边等时间,一边嘴巴动作很小地说着话,可以说是十分和谐,十分像一家四口了。   黎相轻很喜欢这种感觉,没有身份的阻碍,自己也不是隔壁老黎。   这次淑妃的所作所为严重地踩到了公主的底线,公主这几日也真的就再也没有回过云淑宫。他隐隐知道,母妃怕是知道了自己和相轻哥哥之间的事,但是他并没有心情去找她核实。反正父皇已经知道了,也答应了,父皇说等她过了十五岁生辰就赐婚,他也就没必要再去在意别人的看法了。   偶尔去景宸宫找黎相轻玩的时候,晏衡清会帮淑妃说话,公主只能说是表示理解母妃的心意,但是并不能原谅,也与哥哥说了,想要清净几日,过几日心情好点了再与母妃聊吧,晏衡清也就没有再多劝。   很快便到了皇城二十一12周年庆这天,公主换上了男装,与黎相轻和扶黎出了宫。   出宫之前,黎相轻派人给后宫各位娘娘送去了皇城二十一周年庆礼盒,面子给到位,日后好办事。   公主本来是假扮晏衡清出宫的,但是一想,自己扮了哥哥,哥哥便不能去看庆典了,有些心疼,想带哥哥一起出宫看看。不过晏衡清还是拒绝了,弟弟扮作自己,不是很熟的人是看不出区别来的,但若是他们都以男装的样子出现,有心人看到女扮男装的弟弟与他一模一样,难免会多想,他冒不起这个险。   今日的皇城十分热闹,每家皇城二十一都装饰以红绸,黎相轻还让人制作了彩带,十分喜气,每家门口都排了长队,争相去买周年庆的折后产品。   除此以外,皇城外,皇城二十一的施粥点分布了许多,除了皇城,这几日各地都会分布许多施粥点帮助难民。周年庆这日的所有进账,都会用在帮助难民身上,可以说是十分大手笔了。   皇城有很多家皇城二十一,但是总部是黎二叔所管理的那家,也是皇城最大的皇城二十一,庆典便是在这里举行。   黎相轻便领着公主和扶黎去了黎二叔那里,等待吉时主持庆典。   公主依旧是一身红色,与今日的皇城二十一十分般配,一进店里,便逛了起来。这些年皇城二十一陆陆续续出了很多新产品,公主有些唏嘘,但是等他看到当年的“纯真”系列后,走不动路了。   公主拿了一支纯真口红看,笑眯眯的,对黎相轻道:“日后的产品都要以我命名了吧?”   黎相轻轻笑,道:“都依你,你才是大老板。”   公主便嘻嘻笑了起来,开心得不得了。   黎相轻注意到,公主的男装,虽然没有戴颈花,但是领子也很高,依旧遮挡了喉咙,便微微皱了眉。   这么热的天,真是太不容易了,近日就得找准机会,促使公主快快与他摊牌,这样日后在自己面前,公主就不必这么遮掩了,会舒服很多。   公主见黎相轻看着自己的脖子,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心里砰砰跳了起来,深怕他发现了什么,忙转过身去!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和相轻哥哥说呢!他还没有让下相轻哥哥习惯自己的男装呢!   黎相轻有些心疼,便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凑过去宽慰地小声笑道:“宝儿男装真好看。”   公主一愣,心里放松了许多,心跳却更加快了,扭头过来问:“你叫我什么?”   黎相轻笑道:“宝儿呀,宝贝的宝,日后我便偷偷这么叫你,好不好?”   公主的脸蹭得红了起来,真是猝不及防!为什么不叫淳儿?为什么不叫端端?天哪!太齁了!齁呛齁呛的!   “咳咳……偷偷的,好刺激。”   黎相轻哭笑不得,古人真是脸皮薄,要是放在现代,这就是很平常的爱称而已。   “你不喜欢?”黎相轻笑问。   公主一愣,忙摆手,道:“不不不!很好很好,不要改!”   黎相轻看着公主着急的样子,没忍住,噗嗤笑了起来,碍于外面还有许多等着来买庆典产品的顾客,忍了忍没有抱住他一顿揉,只偷偷捏了捏他的手。   这时,忽然听外面有尖锐的太监声道:“大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八皇子到!”   黎相轻和公主一愣,正觉得奇怪,扭头一看,果然见大皇子派的几个皇子都来了,身边跟着的随侍手里都捧着叠得高高的礼盒,看着是来送贺礼的。   还没待黎相轻做什么反应,外面又有太监声道:“二皇子,四皇子到!”   随后便见二皇子和四皇子也走了过来,身边的随侍也是捧着高高的礼盒。   两派相见,不免一番虚伪的客套。   黎相轻与公主对视了一眼,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说话露陷。公主乖乖地点头,板起脸来,假装自己是冷漠的哥哥。   皇城二十一的12周年庆,虽然皇城二十一这些年对大晏贡献很大,但黎相轻如今也不过只是个商人而已,哪里能劳动这么多皇子来庆贺?   不明所以的百姓们只觉得黎公子真是太厉害了,居然连身份尊贵的皇子们都来送礼!   只有懂些内情的人才知道,党派相争,这都是在争取黎相轻的帮助呢。两党相争,谁没有一大队的权势跟随?但是钱呢?权势有了,银子便成了至关重要的,有了银子,能解决多少事啊!   黎相轻冷眼看着,大庭广众的,也不嫌丢人,皇上居然能允许他们出宫?怕是皇上也在默默推动着这场皇储之争吧。只有早日立下皇储,他才能早日卸下重担,带着扶黎云游四海。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宝儿是什么意思?【假装不懂.jpg】   黎相轻:就是宝宝、宝贝的意思。【老脸一红.jpg】   晏端淳:你为什么这么叫我,是不是觉得我是你的小宝贝?【矜持.jpg】   黎相轻:不是,只是觉得啪啪啪的时候特别带感。【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07章 坦诚   皇城二十一12周年庆典迎来了众位皇子, 更加热闹了,许多一辈子没见过皇室的百姓纷纷挨在不远处围观。   扶黎怕那些皇子见过皇上身边的新太监, 看到自己会多想,便偷偷地先回韶华楼玩了。   公主站在黎相轻身边, 冷若冰霜, 看见这群人就反感。   黎相轻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公主的手, 走到外面去迎接。   “不知诸位殿下大驾光临, 有失远迎。”   大皇子忙摆手笑道:“黎兄说的哪里话,你我同窗这么多年,皇城二十一如此庆典,本殿怎有不来道贺的道理?”   说着, 大皇子一摆手,随侍一一将大皇子一众的礼盒打开, 里面的贺礼呈现在众人面前, 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围观群众纷纷唏嘘。   “聊表心意,黎兄不会嫌弃吧?”大皇子嘴里说着客套的话,表情却是十分自豪, 显然对自己送的这些礼很是满意, 觉得脸上有光。   黎相轻笑了笑,道:“诸位殿下能来就是给我面子了, 怎会嫌弃?今日庆典一切进账都将用来帮助难民,想来大殿下是知道了此事,特意选了这些宝贝, 想借机表达对难民的关心,我在这里先替难民们感谢诸位殿下了。”   这话说的,对大皇子一众人来说,完全就是这么多价值连城的宝贝哐当掉水沟里了,到时候难民的感谢还被黎相轻占了去,赔了夫人又折兵。   大皇子顿时就十分地尴尬,有点火,但在这么多人面前,又不得不忍。   他还知道忍,从小就霸王之气全开的八皇子就不会忍了,上前就怒道:“黎相轻你这是什么意思?!给脸不要脸是吧?”   八皇子脾气冲,他一说话,大皇子就头疼了,就知道不该把他带出来,这么多百姓呢,皇室风度在哪里?   未等大皇子训斥,一袭红衣的公主就走到了黎相轻身前,放沉了声音,学着自家哥哥的语气,道:“八弟这是何意?这些珠宝就是你的脸了?那你还是快快把脸捡回去!难民们可要不起。”   黎相轻也适时地添油加醋道:“八殿下似乎很不想帮助难民?”   作大死了,这种话百姓若是信了可是要惹民愤的!八皇子虽然脾气冲,但也不是傻子,顿时有些懵逼。   大皇子恨铁不成钢,瞪了他一眼,八皇子忙换了话锋,道:“本殿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本殿的意思是,咱们送给你的你便收着,至于难民,本殿会自掏腰包以表心意!”   “原来如此,”黎相轻恍然大悟,一副十分崇敬的表情,道:“八皇子心系难民,想必是觉得这些不足以帮助难民,才如此气愤,有您这样的殿下,真是大晏百姓之福,实让我辈佩服!”   黎相轻这么一说,八皇子给难民的捐助若是少于今日贺礼的数,可就说不过去,自打脸了,可以说是让八皇子又吃了一个哑巴亏。   八皇子气得想把黎相轻吃了,但是怕自己嘴笨,再掉进黎相轻的陷阱里,还是忍了,只咬牙切齿地道:“都是大晏子民,本殿该做的!”   大皇子站在一旁,什么都不想说了,准备回去就给自家弟弟一顿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大皇子派说完了,十分有儒士气质的二皇子才上前道:“母后心系百姓,早前就命本殿捐助难民,如今送来的贺礼不如大皇兄那般可贵,只是自己作的一幅山水画,祝黎公子财源广进。”   说着,身边的两个随侍将画作打开,是一幅很大的画,画的内容说是山水,主要就是迎客松,对于商人来说,的确是很好的寓意。   黎相轻看着,暗暗点头,心道这二皇子有点意思,至少双商都在大皇子那伙人之上了。知道他不缺钱,根本就没准备用钱收拢他,用的是心意。说话也是有条有理,几句话不仅让百姓看到了皇后与他心系难民之心,还免去了再次捐助钱财的尴尬。要不是他心里日后的皇上必须是晏衡清,二皇子若是无害人之心,倒是也不错。   看在他不傻的份上,黎相轻就没套路他,有礼地笑道:“二殿下有心了,这画作得磅礴大气,很适合挂在店铺内,多些二殿下。”   二皇子也儒雅一笑,让人把画收起来,递给了黎相轻边上的伙计。   大皇子心里更不爽了,心道这黎相轻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送你稀世珍宝不要,一副破画却这么稀罕!   在这么多人面前落在老二下风,大皇子心里不太爽,微微皱了皱眉,扭头看了眼后面的跟班们,看到身着一袭白衣,外套水红纱衣,今日又是画了艳妆出来的七皇子,眼睛一亮,计上心头。   “原来黎兄喜欢风雅之物,小七也为你准备了一幅画呢,黎兄可不要厚此薄彼了。”大皇子一边说,一边冲七皇子使眼色。   七皇子一怔,本来完全不在状态的,被大皇子这么一说,紧张了起来,忙道:“大皇兄,这画是……”   “这画是你作给黎公子的,不是吗?”大皇子忽然提高了声音,盯着七皇子看。   七皇子微微皱眉,终究是点了点头。   大皇子便笑道:“还不赶紧呈给黎公子看。”   七皇子看了黎相轻一眼,默默地从怀里拿出了一卷画,在随侍的帮助下,一点点打开,上面画的不过是一轮新月,一堵红墙,一枝探不出红墙的雪梅。画作上画物很少,但是意境却很美,特别是那月下的朦胧感,非常逼真。   黎相轻看着这一副画,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句话:一枝红杏出墙来?   然而,再看七皇子难掩悲戚的神情,怕不是那么简单了。   公主在黎相轻身边,看着这一幅画,再想到那日小七勾引他的相轻哥哥,心里顿时有些泛酸,看着那画,自动理解成:小七在宫内,思念着宫外的相轻哥哥,却苦于无法出宫,只能在月下苦苦思念,画下这幅相思之画。   这么一想,公主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众人都在沉默,大皇子忽然道:“黎兄不喜欢小七的画作?虽不如二皇弟的那般磅礴大气,其中心意还是溢于言表的。”   黎相轻便看了七皇子一眼,七皇子微微低头,没有说话,那日额上撞伤的伤疤还在呢。   “都是殿下们的心意,我哪有不喜欢的道理,在下这里先谢过了。二叔略备了薄酒庆贺,诸位殿下不如去后院里坐坐?”   “也好。”   眼看着吉时已到,黎相轻不想再与他们周旋了,出于礼貌,皇子来庆贺,还是得客套客套的。本来以为他们只是来送个礼,刷个存在感,不会在意什么薄酒的,没想到大皇子第一个答应了,其他几位也不甘落后,一个个都随着伙计进了院子。   黎相轻抽了抽嘴角,一想到庆典仪式过后还要与他们周旋就觉得心累。   扭头看身边的公主,就见公主也臭着张脸,黎相轻以为他只是不喜欢这些人,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抚。   既然也是已五皇子的名义来的,其他皇子都去后院里坐了,公主还在外面站着看仪式就有点奇怪了,于是,公主摆着张臭脸,也去了后院。   吉时一到,黎相轻便与黎二叔一同主持皇城二十一12周年的庆典,说了几句喜庆话,对顾客的感谢,过去的不足,以及对未来的展望。本来他还要一同主持典藏版口红的拍卖,不过想到公主一个人对着那么多人,心里不放心,还是把拍卖的事交给了二叔,自己也往后院去了。   店铺的后院其实就是平日落脚休息的地方,本来后院大厅里准备的一桌酒席是准备庆典后自己人庆祝一下的,如今倒成了欢迎那几位皇子的了。   自己人的庆祝,准备的是一个圆桌,黎相轻进后院的时候,就见那面和心不和的皇家兄弟几人围着坐在一起聊天,说不出的奇怪。   公主不便多说话,未免暴露,一直喝着酒。   就公主那酒量……黎相轻有些担心,便急急走了过去,道:“来迟了,我自罚三杯。”   黎相轻说着,倒了三杯酒,爽快地一一喝下,成功地把众人的视线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不过本来大家也都是为了黎相轻而来的,不过今日大家都在,很多话也不方便说,只能虚伪地客套客套。   “黎兄年纪轻轻富可敌国,本殿实在是佩服,来,本殿敬你一杯。”大皇子举杯道。   黎相轻便笑道:“多谢大皇子,庆典事宜众多,在下不胜酒力,就不一一敬诸位殿下了,以此一杯敬诸位殿下,感谢诸位殿下赏光。”   他都这么说了,各位皇子们也不好多说,毕竟是来求合作的,不是来灌酒的,就都应了,给面子地举杯喝下,不再敬酒。   公主扮演着晏衡清,面部表情,一个人吃着小菜,脸有些红扑扑的。黎相轻不知他刚才喝了多少,但看他的脸怕是已经有些醉了,有些担心他的情况,又怕他醉了胡言乱语说出点什么来,便也无意这场酒席。   心里装着公主的安危,任凭大皇子二皇子说什么,黎相轻都是四两拨千斤地敷衍过去,渐渐地,几位皇子也没了兴致,闲聊几句后就一一起身走了。   黎相轻巴不得他们赶紧走,笑脸盈盈地将他们送了出去。   等再回到后院的时候,就见公主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怕是醉过去了。   黎相轻哭笑不得,把公主扶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问道:“公主?回宫吗?”   公主迷迷糊糊地,微微睁眼看了他一下,不满地道:“叫我宝儿!不要变!”   黎相轻忍不住轻笑出声,趁着周围没有人,亲了亲公主的脸,可稀罕可稀罕了,怎么这么可爱!   “好,叫你宝儿,现在回宫皇上见你醉了怕是要生气,先去黎府睡会儿好吗?”黎相轻柔声在公主耳边道。   公主也不知有没有听清,点了点头,站起来要自己走。   黎相轻只好扶着他,怕外面人多眼杂,走了后门。   扶着公主从后门的小路走,公主有些醉,走路不安分,摇摇晃晃地,黎相轻扶着费劲,心道还不如抱着,但是还在府外,难免有什么人看见,也不太好,便忍了。   经过一条小路的时候,黎相轻看到了那家店铺后门放着的水缸,忽然就想起了幼时初遇公主时的模样。那时的公主就是被扔在了水缸里,正巧被他碰上。   如今再看这里,黎相轻前前后后看了眼,好像就是这一家,好像就是这一只水缸,什么都没有变,只是他们都长大了。   看着这一只水缸,黎相轻有些想笑,如今怕是要叫这只水缸为定情水缸了吧?   正这么想着呢,公主忽然脚下一个踉跄,扑地一下,哗啦双手扑进了那个不怎么干净的水缸里……   黎相轻正怀念过去呢,被他突然这么一下吓了一跳,忙伸手圈住他的腰把人圈了回来,及时地避免了他整个人栽进去,不过公主的袖子算是湿透了,而且还是脏脏的湿。   公主一吓,清醒了那么一瞬,看了眼自己湿透的袖子,一脸懵逼地看着黎相轻。   黎相轻噗嗤一笑,安抚地道:“没事,回府洗了便是。”   公主此时的脑袋其实还是浑浊的,听黎相轻这么安抚,便点点头,又进入了晕晕乎乎的状态,完全忘记了,洗了就是要换衣服的,谁换?谁会看到他的秘密?   黎相轻此时想的也是这个,看着公主毫无防备地又晕晕乎乎靠在自己怀里,挣扎了几下,决定一不做二不休,今日就挑破这个秘密!   带着公主回到黎府的时候,黎万怀只当是儿子把酒醉的五皇子带回来了,忙命人去准备热水和衣物,供五皇子洗浴换衣。   黎相轻自然不会解释,搂着公主进了自己的房间,等青叶在木桶里放好了冷热适宜的水,便把他支了出去,自己伺候公主沐浴。   青叶挠挠头,心道:少爷何时会干这种事了?不过五皇子身份尊贵,的确不适合让府内下人碰了贵体。   这么想着,青叶就乖乖地在听少爷的话,在门外守着了。   屋内,黎相轻搂着公主在浴桶边站了一会儿,反复思考着要不要这么做,若是公主发现了,他该怎么解释,会不会致使公主情绪崩溃?   可是每每想到公主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地遮掩性别,看他那么纠结忐忑,他心里也心疼,早晚都得坦白的,就做一次恶人推他一把吧!   这么想着,黎相轻看了眼靠在自己怀里毫无防备睡着的公主,内心不禁十分柔软,亲了亲他的脸,小声道:“没事了宝贝儿,以后你不会再那么累了。”   公主并没有什么反应,黎相轻小心地扶着他,轻手轻脚、慢慢地将他的衣物除尽,看着他的小东西,忍不住微微一笑。   多好啊,一个美好的少年。若是除尽衣物一看,妈的幼时看岔眼了,公主就是个女孩儿,那自己恐怕会崩溃吧!   黎相轻自娱自乐地想着,轻轻地将公主抱进了浴桶里,撩起袖子,拿起布巾,轻轻地替公主擦洗。   公主全程毫无防备,呼呼大睡,有那么几次大概感觉到有人碰他,迷迷糊糊睁眼看过那么几眼,见是黎相轻,又脑袋晕晕地闭眼睡了。   每每这时,黎相轻都觉得心要化了,再看公主一丝不挂的,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兄弟。   等帮公主洗完了,先替他好好擦干头发,擦到半干,又拿大布巾,把公主抱出来裹住,随后抱到床上去,用被子盖好,放下蚊帐,才让青叶叫人进来把水倒了。   下人们把水倒了,又换了干净的水来,黎相轻折腾这么久也出了一身汗,洗了一下,换上干净的衣物,才又去照顾公主。   这时公主依然是一丝不挂地盖着被子,黎相轻拿了新的干净的里衣来,把公主扶起,十分耐心地替他穿衣。   这个时候,其实公主也算是睡了许久了,又在床上躺了那么久,醉意也散了许多,睡也睡得挺舒服的了。又感觉到有人在动他,公主便又下意识的睁眼看了一眼,还是黎相轻,便又放下心来,闭上眼睛。   黎相轻没有说话,看着他这个样子,微微笑着,穿好上衣,将他放倒在床上,又去替他穿裤子。   穿裤子……穿裤子……相轻哥哥在替他穿裤子……!!!   公主迷迷糊糊这么想着,渐渐地脑袋就清明了起来,猛地睁开了眼睛!   撑起身子一看!就见相轻哥哥正拿着裤子往他腿上套,而他腿间的东西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展露在他面前?!!!   公主当时就傻了,只感觉一股害怕难过的情绪忽然涌出来,眼眶瞬间就红了。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那一瞬间,公主觉得天都要塌了!   刷地一下,公主猛然抽出自己已经套入裤管的腿,一把掀起边上的被子,往自己身上一盖,随后自己往里床一滚,整个人趴在床上,头埋在被子里,当个缩头乌龟,瑟瑟发抖。   黎相轻看着他浑身颤抖的样子,心疼地要命,拎着裤子发呆,想着自己是不是过分了。   不过事已至此,把它解决就是最好的了!   黎相轻放下裤子,弯了弯嘴角,爬到床上,拍了拍公主的小后背,柔声唤道:“宝儿?怎么了?”   公主没有理会,他现在只想当一个缩头乌龟,躲在被子里,假装秘密还是秘密,完全没有脑子去思考,如果相轻哥哥生气,为什么还会叫他宝儿呢?为什么还在他身边没被吓走呢?   黎相轻大概能够理解他,这是怕是已经有些脑袋缺氧什么都想不了了,整个人都被恐慌支配着。   等了一会儿,公主依然没有反应,黎相轻便脱了鞋子,坐到床上,把躲在里床的公主连人带被挖了过来,直接搂到自己怀里。   被翻过身来的公主露出了脸,满面泪痕,闭着眼睛,依旧不敢面对,浑身颤抖。   黎相轻心疼死了,把他抱在怀里,亲着他的脸,柔声道:“宝儿,没事的,什么事都没有,你害怕什么呢?”   公主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什么,可能感觉到了好意,突然就伸手抓住了黎相轻的前襟,嘴里嘀嘀咕咕地小声道:“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我吓到你了。”黎相轻柔声说着,依旧轻轻地,一下一下地亲着公主的脸,知道他此时思考不了什么,行动是最直接的安慰。   公主没有感受到恶意,也没有被厌恶,只感觉到一下又一下地亲昵的亲吻,渐渐地,放松了下来,抬眼看了黎相轻一眼,见他没有生气,也没有被吓到,愣了愣,随后依赖地蹭了蹭他,委屈地道:“我没有骗你,你答应过我的,等我告诉你秘密,这不算欺骗。”   “对,这不是欺骗,是我自己看到了你的秘密,是我的错。”黎相轻安抚着他,用袖口轻轻地擦了擦他的泪花,又低头轻吻,柔声道:“没事了宝儿,你看,什么事都没有,别怕。”   公主蹭蹭他的胸膛,用力抱住他的腰,道:“我是男孩子,你还愿意娶我吗?”   黎相轻轻笑,道:“愿意,我不是说过吗,男装的公主更好看。”   “可是……我这是欺君之罪,父皇不知道的,你若是娶了我,哪一天父皇发现了,要治我的罪,你也逃不了的。”公主这么说着,眼泪又泛了上来,怕黎相轻不愿意,也怕他愿意,日后害了他。   这么想着,公主默默地把脸埋在黎相轻怀里,偷偷发泄情绪。   黎相轻心里揪揪地疼,伸手一下一下地安抚着他的小后背,笑道:“你是欺君之罪,我是知情不报罪,我们都偷活了这么多年了,有什么好怕的?”   公主听着觉得有些奇怪,什么知情不报这么多年?相轻哥哥不是现在才发现?   公主愣愣地,又探出头看他。   黎相轻又替他擦眼泪,柔声坦白道:“其实在你三岁那年,我们初遇的时候,我便知道你是男孩子了。那时你被人扔在水缸里,我恰巧经过救了你,怕你感染伤寒,想脱了你的衣服换干衣服裹一裹,那时我便发现,原来受尽宠爱的珍柔公主是男孩子。”   公主听得一愣一愣的,呆住了。   黎相轻亲亲他的额,继续道:“那时我也怕惹祸上身,便只好假装不知,这一装便装了这么多年。所以,论欺君之罪,我们都有,没什么好怕的。”   公主听着,心里五味杂陈,有些抱怨地道:“你知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嘴里这么说着,公主心里却也知道,那时谁也不是谁的谁,相轻哥哥自然选择自保,为什么要告诉他?如今想来,倒是明白为什么相轻哥哥一开始不愿与自己接近了,觉得自己是个大麻烦吧?   可是后来,相轻哥哥经常陪伴自己,逗自己开心,还与他发展小友谊,一直接纳自己呢!   这样一想,公主又觉得相轻哥哥真的非常好非常好,明明知道自己是个大麻烦,最终却还是接受了自己,如今也不在乎这个欺君之罪,愿意娶自己,怎么会这么好呢?   也许小时候的初遇就是缘分的开始吧,那时相轻哥哥便知道了,所以如今一切接受起来都很自然,若是相轻哥哥如今才知道,怕是真的会崩溃。   想来想去,公主忽然就觉得老天爷真好,把一切都安排地刚刚好,就连自己是男孩子,相轻哥哥正好喜欢男孩子也是刚刚好。   公主觉得生活太美好了,一切都太美好了,遇到的人也太美好了!   想着想着,感恩上苍,又因为心里的重担突然卸下,公主又没有忍住眼泪,抱住黎相轻一顿嚎啕大哭,老天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呢!   黎相轻知道他只是突然放松下来,需要发泄情绪,就没有安慰他让他别哭,只默默地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小后背,等着他释放完这么多年压抑的情绪。   公主这么多年,对谁都不好说,对知道的人又有怨恨,无法沟通感情,一个人压抑了这么多年,终于能这么毫无防备地把情绪都倾倒出来,断断续续哭了好久,才抽抽鼻子感觉整个人都重获新生了。   哭完了,公主自己抹了把眼泪,再抬头看黎相轻,觉得自己更爱他了,忍不住又将人紧紧地抱住,道:“相轻哥哥,我以后可以是男孩子了,是不是?”   黎相轻心里抽痛了一下,又有些心软,搂着他道:“对,以后你是男孩子,等我们成亲了,在我们府上,你随时随地都是男孩子,是我最喜欢的男孩子。”   公主就噗嗤笑了起来,十分高兴,仰头迷恋地看着黎相轻。   黎相轻看着他开心起来了,心里也跟着高兴,努力忽视他没有穿的下半身,捧住他的脸就吻了上去。   既然都坦诚相待了,这不过分吧?黎相轻一边吻,一边想。   公主蓦地睁大眼睛,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今天真的是太刺激了!亲嘴了!亲嘴了!   激动了一会儿,公主便高高兴兴地抱住黎相轻,沉迷亲嘴无法自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今天的小剧场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能应景了。【突然兴奋.jpg】   黎相轻:宝儿指的应景是?【老脸一红.jpg】   晏端淳:亲嘴呀!快快!再亲亲!【羞涩.jpg】   黎相轻:想应景怕是不能只亲嘴了吧,得往下继续呀!【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08章 亲密   两人敞开心扉、坦诚相对之后, 感觉更加亲密了。   公主不用再因为性别的事情提心吊胆,可以无所顾忌地喜欢着自己喜欢的人, 黎相轻也不用再多装什么顾忌男女礼仪的有礼公子,喜欢就深吻, 亲什么小脸蛋!   公主第一次经历如此刺激的深吻, 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手臂紧紧地揽着黎相轻的脖子, 尽管已经很累了,累到有些缺氧有些窒息,却还是渴求着更多更多。   直到……   唇齿交缠,吻着吻着, 公主觉得自己浑身开始发热,某处不太正常了!   脑子里本来松的一塌糊涂的弦忽然就紧绷了起来!   公主猛地睁开眼睛, 看着近在眼前那张把自己迷得神魂颠倒的脸, 他正微微闭着眼,吻得很认真。公主动了动嘴唇,迎合了几下,差点又无法自拔地沉迷进去!   不过身下的感觉已经不得不让他停止了!   突然, 公主“啪”地推开了黎相轻, 在床上往后蹦开老远。   “不亲了不亲了!”   公主看着不高大,手劲却大得很, 黎相轻突然被推开,根本没反应过来,往后一仰, 脑袋“哐”得撞在床头栏杆上,一脸懵逼。   公主一惊,想过去看看,但看看自己的情况,还是默默的蹲下了,把上衣努力往下拉了拉,包住自己蹲着的下半身。   黎相轻捂着后脑勺懵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再去看公主,就见他像个小鸡仔似的,默默地蹲在床尾,凭着自己借他的里衣有些宽松,把衣摆往下扯到包住曲起的腿……   可以说是十分可爱了……   黎相轻顾不上后脑勺的丝丝钝痛,哭笑不得地问:“宝儿,怎么了?”   “没事,亲得有些累,我蹲着缓缓。”公主尴尬地笑着,抱住自己的膝盖,默默低头看床单。   黎相轻看着他有些泛红的脸,说话也有些喘,像是压抑着什么,再看他这副蹲小鸡的样子,心里差不多明白了,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小家伙到底还是很青涩的,何况所有人都拿他当女孩子看,根本没人会去教他这些事。   黎相轻以为公主可能什么都不懂,有些心疼,又觉得可爱,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趴在床上蹭了过去,摸了摸公主的头。   “宝儿,这是亲密时的正常反应,没关系的。”   公主此时的确很羞涩,毕竟就算没有反应,那个地方这么多年也只有自己会看到,还总是小心翼翼地保密,渐渐地就成了十分秘密的地方。今日被黎相轻看到,公主已经有些无地自容了,现在又起了反应,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我以前做梦的时候也这样过,要不你先出去,我自己蹭蹭就好了。”   公主难堪地脸红得像是要滴血,偷偷瞥了黎相轻一眼,随后趁黎相轻没注意,忽然往边上一扑,整个人扑进了那团被子里,把自己的秘密保护住。   黎相轻哭笑不得,逗着他问:“做梦梦见谁了?”   做梦也这样,怕就是春梦了吧。   公主把脸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地道:“梦见你了,那时候吓死了,后来发现蹭蹭就好了,你快出去,我得蹭一蹭。”   无形撩,黎相轻被公主撩得也是十分难忍,不过他到底老大不小了,又有上一世的经验,还比较能克制自己的,现在还是得教一教公主,男孩子是如何处理这种事的。   黎相轻轻轻地靠近公主,怕吓到他,安抚地摸摸他的脑袋,柔声道:“宝儿,你那次在梦里不一样,这不是蹭一蹭就能解决的,我帮你,好不好?”   公主浑身一颤,隐隐明白些什么,埋在被子里的脸红了个彻底,心里扑通扑通,恨不得心都要跳出来。他紧紧地抓住被子,极力忍耐难受的感觉,脑袋里思考着,可不可以让相轻哥哥帮?   心里虽然还有这个疑问,但是脑袋却已经十分诚实地点了点。   黎相轻见他答应了,却羞得不肯探出头来,宠溺地笑了笑,又是连人带被挖了起来,搂到怀里。怕他害羞,又将薄被遮在他身上,自己一手搂着他,一手探进去。   公主红透了脸,惊恐地看着黎相轻把手探进去,双手紧张地抓住黎相轻的手臂,小声道:“相轻哥哥,这不会很奇怪吗?”   黎相轻安抚地亲了亲他的嘴角,柔声道:“不奇怪,男孩子长大了都这样,小鸟要飞了。”   公主一脸懵逼,小……小鸟?那个吗?   黎相轻知道这算是公主梦遗之外的第一次,不想给他留下害怕的印象,便一把亲吻他一边帮他解决。   ———— 正这么想着,黎相轻的手已经探到了那里,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小东西,公主登时就浑身一颤,嘴里一丝呻吟没有忍住,溢了出来,又紧张地抓住黎相轻的胳膊。 黎相轻真是痛并快乐着,被公主这一呻吟地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把人按住就上! 不过考虑公主还很青涩,以前又从没有人教他,他不忍心,也舍不得这么着急。低头吻住公主的唇,分散他的注意力,手轻轻地握住了公主的小东西。 公主正靠在他怀里迎合着亲吻,即将沉迷接吻无法自拔,就觉得自己那里被握住了揉捏,刺激的感觉顿时传遍了全身,感觉到快感会一波一波传来,忍不住将探在薄被外面的脚趾都卷了起来,接吻都不专心了,嘴里的身呻吟时不时就要溢出来。 “别这样……别这样……”公主有些害怕,他记得他做梦的时候,似醒非醒的时候蹭一蹭也不是这么刺激的,太可怕了! 黎相轻又是忍又是热的,浑身都在冒汗,但还是十分温柔地哄着公主,道:“宝儿,别怕,用心感受,以后自己也可以解决的。” 公主听着,心里想,为什么以后要自己结解决,以后不可以也是想相轻哥哥解决吗?正这么想着,就感觉黎相轻的手加快了速度,上下套弄了起来。 公主的意识瞬间崩溃,什么都想不了了,浑身颤抖地靠在黎相轻身上,双腿努力想要合起来,发现合起来没用,又呻吟着想张开。 “慢点慢点!!!”公主喘息着,紧紧抓住黎相轻,刺激地眼睛都红了。 “你不会想慢点的。”黎相轻轻笑一声,一边轻吻公主的嘴角,一边更加加快了手速,手指还时不时地蹭过小东西的顶端。 “啊……不慢……要快……嗯……” 从来没有这么刺激过的公主说话都语无伦次了,下半身的感觉太过强烈,双腿合也不是,打开也不是,不知道该怎么迎合才能让快感赶紧宣泄出来,忍不住卷着脚趾把腿都曲了起来,在黎相轻的动作下,一下一下地颤抖着。 “相轻哥哥……快快的吧……”公主的意识面临全面崩溃,感觉眼里只剩下了黎相轻一个人。 黎相轻知道他这算是梦遗之外的第一次,不想给他留下可怕的回忆,在公主最紧要的关头,吻住了他的唇,快速撸了几把。 公主下意识地张嘴迎合着接吻,嘴里发出的却依然是“嗯嗯啊啊”的声音,直到最后一下子整个人像是定住了,紧紧抓着黎相轻的胳膊,浑身颤抖了几下,才终于发泄了出来。   ————   发泄后的公主,浑身是汗,黎相轻也忍出了一身汗,把床单被子换了一套,又让下人换了水进来,让公主去洗了一下,随后自己才洗,偷偷地给自己解决了一把。   公主这次好好地把里衣和裤子都穿好了,趴在床上等黎相轻洗澡,想着刚才相轻哥哥帮他这样那样,脸又红了起来,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   做男孩子真好,做男孩子真舒服!   黎相轻穿好里衣和裤子过来的时候,就见公主一个人开心地自娱自乐,不由得也笑了起来,坐到床上,把人抱到怀里来。   “想什么呢?这么高兴?”黎相轻稀罕死了,把公主揉在怀里,低头亲亲他的额,亲亲他的脸,亲亲他的嘴角。   公主也很开心,很享受,伸出双臂楼主黎相轻,双眼明亮,高兴地问:“相轻哥哥,我们现在是不是最亲密的了?”   黎相轻轻笑了一下,想了想,道:“不是。”   公主顿时脸色一沉,不高兴地看着他。   黎相轻搂着他在床上躺下,休息一会儿,道:“这还不是最亲密的,男人与男人之间还有更亲密的事,等我们成亲了,我会教你的。”   公主便看向他,翻了个身,靠在他身上,好奇地问:“现在不能教我吗?”   黎相轻搂住他,摸摸他的脑袋,心道:还舍不得呀!   “这么美好的事情,当然要等我们洞房的时候做,不是吗?”   听到“洞房”二字,公主大概明了了些。自从他回宫后,教养嬷嬷就开始给他灌输婚后的一些事了,虽然根本不需要,但也许母妃只是想做给外人看看吧。就是不知道男人和男人是如何洞房的呢?之前扶黎敷屁股,说屁股很重要,难道是和屁股有关?   公主脸有些红,下意识地就伸手隔着裤子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心里想着是不是也该给屁股敷敷面膜了?这样等和相轻哥哥成亲了,洞房的时候才算是有所准备吧?   黎相轻看着他的小动作,哭笑不得,忍不住又扭头去亲他的额头,亲他的脸,嘴角,最后吻落在下巴上。   “我觉得我们亲密很多了,相轻哥哥一直亲我。”公主很喜欢这种亲密的感觉,好像这个世界上,除了最爱自己的父皇,自己又找到了一个让自己觉得一辈子都不会离开自己的人,让他觉得十分依赖。   黎相轻笑应着,忽然就注意到了公主的脖子上似乎有什么,伸手摸了摸,的确不如其他地方的肌肤那么滑。   公主见他要看自己的脖子,心情不如刚才那么好了,伸手捂住了脖子,淡淡地道:“没什么好看的。”   黎相轻微微皱眉,方才替公主洗澡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公主的身体和秘密说穿后该怎么办,没有注意到,如今才发现,公主的脖子上是真的有一道疤痕!   之前给公主做颈花,一直以为公主只是为了遮挡喉结的,没想到是真的为了遮疤?   “这疤是怎么回事?”黎相轻有些心疼,怎么会伤在那种地方,多么危险!   公主依然捂着那道疤,像是陷入了回忆,笑脸都没了。   黎相轻也不想逼他,便把他搂到怀里,轻轻地拍着小后背安抚,没再多问。   公主偷偷抬眼看了看他,忽然又觉得,和相轻哥哥,有什么不能说的,又收回了手,抱住黎相轻,道:“这是我小时候自己故意割的。”   黎相轻搂着公主的手顿时一紧,问:“为什么?”   公主蹭了蹭他,道:“其实,我刚去行宫的时候情绪很不好,后来遇见了师父,师父对我很好,我在那里什么亲人都没有,与师父最亲,后来便把秘密告诉师父了。师父很疼爱我,帮我一起保密,还总是开导我。有一次,师父说,男孩子长大了是有喉结的,与女孩子不同,师父说会帮我想办法解决。”   黎相轻听得皱起了眉,有些不满地问:“你师父让你割道疤出来?”   公主噗嗤一笑,摇头道:“没有,是我自己,被这个吓到了,我怕自己很快长出喉结来,怕等不到师父的办法,就给自己割了几刀,假装是不小心伤到的。那时我还小,没有喉结,父皇来看我的时候,我就给他看,和他说,在林子里玩的时候被刮到的。后来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穿高领子的衣服了,因为父皇知道我只是遮伤疤,而不会想到喉结。”   黎相轻听得心里一抽一抽地疼,当年公主离开皇城的时候,他就知道公主会度过一段十分煎熬的日子,如今换了身份来听,居然是这么地让人心疼。   “没关系的,宝儿,以后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公主顿时又眉开眼笑起来,点点头,蹭蹭黎相轻,笑道:“我也觉得和相轻哥哥在一起什么都不可怕了,相轻哥哥太厉害了!”   从小的小迷弟,从来没有变过。   黎相轻宠溺地笑着,拍着他的小后背,道:“睡会儿吧?等午膳的时候起来,带你去仙味居吃饭,然后随便逛逛再回宫,好不好?”   公主点点头应了一声,紧紧地抱住黎相轻,闭眼睡觉。   黎相轻便拉来干净的薄被,虚虚地盖在公主身上,防止他感冒。   等怀里的人呼吸声均匀了,黎相轻才低头亲了亲他,抱着他一起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男人和男人之间更亲密的事情是不是和屁股有关?【好奇.jpg】   黎相轻:额……算是吧。【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jpg】   晏端淳:屁股怎么亲密?亲屁股?【惊讶.jpg】   黎相轻:额……也可以亲。【开心凶.jpg】   晏端淳:屁股对屁股蹭?【狗子晃腿.jpg】   黎相轻:……【我还能说些什么呢.jpg】   晏端淳:或者,吃屁股?【可怕.jpg】   黎相轻:宝儿,你是不是有毒?【嘴上笑嘻嘻,心里mmp.jpg】   晏端淳:……【你不可以凶我.jpg】   黎相轻:你该好好研究,屁股里面还有一个神秘的地方呢!来,老攻带你好好探究!【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09章 被子   因为皇城二十一12周年庆的事情, 早上两人都起得早,现在正好有时间补眠, 两人相拥,倒是睡得十分舒坦。   临近午膳时分, 黎相轻醒了过来, 看着怀里睡得很熟的公主, 不由得嘴角带起了笑意。与公主这么多年的小友谊, 还是第一次这么抱着他睡,其中滋味自然是十分美妙了。   正想亲一亲公主,忽然,房门被敲响了。   “少爷, 五皇子休息好了吗?老爷特意备了午膳招待殿下。”门外,青叶小声说道。   黎相轻微微皱眉, 轻轻地用手将怀里人的耳朵捂住, 道:“去禀告老爷,我与殿下还有事,不在府里用膳。”   门外青叶应了一声,走了。   黎相轻又垂眸看怀里的人, 这时已经睁开了朦胧的睡眼, 怕是刚才还是吵到了。   “吵醒你了?”黎相轻也是刚醒,声音有些低沉磁性, 温柔地在公主耳边说着,顺便亲了亲公主的耳垂。   公主原本是有起床气的人,特别是被吵醒的时候, 但是看到自己枕着的是相轻哥哥的时候,本来还朦胧的睡眼瞬间就笑弯了起来。   “和相轻哥哥睡觉真开心,特别舒服,特别安心,我们以后都一起睡好不好?”公主微微哑着小嗓子,伸展了一下四肢,又抱住黎相轻,下巴搁在他胸膛上,抬头笑看他。   黎相轻心里十分柔软,伸手摸摸公主的头,道:“成亲后就是了,现在还不行,宫里规矩森严,被人发现了对你不好。”   公主顿时有些失落,恨不得立马和他成亲。一想到晚些要回宫,又得装女孩子,心里就不爽快。   想了想,公主又道:“那我们今夜还一起月下聊天,好不好?”   那日就是因为月下偷情被淑妃发现了,才有了逼婚一事,虽说现在皇上都答应他们的婚事了,无所畏惧,但是淑妃一事还是表明了皇宫人多眼杂,月下偷情并不安全,万一再给什么不该看到的人看到了,恐生事端。   毕竟还是男女授受不亲啊,何况是尊贵的公主,大半夜与男子屋顶私会,说出去对公主极其不利。   公主虽然受尽皇上宠爱,但是想针对公主的也大有人在,因为公主还有个亲哥哥,对那些争储的人来说,公主就是五皇子的保护伞,对他们是很不利的。平日没事也就罢了,他们不会去碰皇上的心尖尖,但若真的被抓到了什么把柄,怕是那些人也会亟不可待地针对公主。   见公主一直期待地看着自己,黎相轻轻笑了一下,道:“皇宫眼线众多,咱们这么没规没矩的要是被什么人看见了,可让他们找着机会对付我们了。”   听到这个,公主秒从“软萌娇妻”化身“皇宫扛把子”,微微眯眼,不屑地道:“本公主不去搞他们就不错了,有点脑子的都不会来招惹我的。”   黎相轻看着他一副“斗鸡中的战斗机”的样子,笑了笑,忍住了想和他说皇储之争可能也会牵扯到他的事,他与五皇子刚和好没多久,免得他又心生芥蒂。   公主看了黎相轻半天也没等到回应,撇了撇嘴,下巴搁得累,又把脑袋靠在了他胸膛上,蹭了蹭,抱住他,道:“你是不是怕被人看见?那我们在承寰宫月下聊天好了,父皇的寝宫没人敢派眼线的。”   黎相轻吓得猛地瞪大了眼!   在哪儿?!在皇上的寝宫房顶月下偷情?!赶着找死呢?   “宝儿,你胆子真是太大了,皇上把你宠坏了吧?”黎相轻一边撸着公主的后背,一边哭笑不得地说。   公主听得不太高兴,爬起来蹭到黎相轻脸的边上,把自己的脸贴上去蹭蹭,偷偷亲亲他的嘴角,道:“我只是想多多和你在一起,哪里不好吗?”   黎相轻心里猛地就漏跳了一拍,这坦诚的小家伙,总是不经意地撩他!能不答应吗?能吗?能吗?!不能!   “风险太大,得找扶黎里应外合。”这么说着,黎相轻扣住了公主的后脑勺,唇及时地捕捉住公主偷亲完就走的唇,深深地吻了进去。   公主浑身颤了颤,再次沉迷深吻无法自拔。   两人又亲昵了一会儿,才起床更衣。   黎府自然是没有公主的衣服的,公主与黎相应身形差不太多,黎相轻就吩咐人去拿了一套弟弟的新衣过来给公主穿,是蓝色的,与往日的公主可以说是相当不一样了。   看惯了红色,突然穿了个蓝色,公主自己都觉得怪怪的。幸而这件衣服也算是高领的,勉勉强强能遮住自己的小喉结和疤痕。   黎相轻见他有些纠结,走过去替他整了整衣袍,柔声宽慰道:“很好看。”   公主点点头,又问:“红的更好看吧?”   黎相轻轻笑出声,点头应道:“对,你穿红色最好看,特别是我们成婚那日。”   公主一想起再过不久他们就会成亲,心情立马好到飞起,高高兴兴地跟他出门去仙味居吃饭。   出房门的时候,青叶正候在门外。因为有“五皇子”在,青叶比往日稳重许多,不敢造次,乖乖地低头站着。   黎相轻想起房间里那一套脏了的薄被床单,走过去对青叶道:“把屋里我换掉的薄被床单拿出去处理了,不要被人看见,处理得干净点。”   那上面黏黏的东西其实并不奇怪,但怪就怪在,“五皇子”也在黎相轻房间里,黎相轻难道会在“五皇子”面前做那种事?还是说“五皇子”会做那种事?显然是说不通的!难道要让人觉得他和“五皇子”是断袖吗?还是处理得干干净净比较好!   黎相轻很信任青叶,吩咐完,就和公主出府去仙味居了。   青叶本来也没多想,少爷吩咐么就好好办好就是了。   但是,等青叶走到房间里,把地上那一坨将要被处理的薄被床单抱起的时候,猛然就发现了上面黏黏的东西……还带有丝丝味道……   青叶当时就懵逼了!   这是什么情况!少爷他……他他他……趁着五皇子沐浴做的?还是五皇子做的?还是他们一起???   天哪!少爷在搞什么鬼?!!!难道他被扶黎那臭道士带坏了!也变成了断袖?!   青叶受到了惊吓,不过他对黎相轻素来忠心不二,好奇归好奇,还是知道这种事不好宣扬的,规规矩矩地赶紧收起来拿出去处理!   刚走出絮容苑,就碰上了迎面走来,准备去给老夫人请安的黎相安。   青叶淡淡地请了个安,抱着被子就要走。   黎相安觉得奇怪,问道:“这被子怎么了?”   青叶随便扯了个谎,道:“少爷几日不在府里,爬了一只毒物,还有许多分泌物,少爷说怕浣洗房的嬷嬷们会中毒,让小的扔出去烧了呢。”   黎相安点了点头,似信非信。   明明刚刚还听说黎相轻带着酒醉的五皇子进了絮容苑呢,他还想好好去和老夫人说道说道,虽然夫人前几日开始搬到父亲院子里住去了,但絮容苑怎么说也依然是后院,这好大哥怎么就把一个外男带进来了?真真是有趣了!   这点的确是黎相轻自己疏忽了!当时只想着公主的事,潜意识里也觉得是公主女扮男装,忘了这茬了,黎万怀估计也是没敢打扰休息的殿下,如今倒是被黎相安抓住了一个把柄!   酒醉的五皇子既然进了絮容苑,怎么也是要休息到酒醒的吧?之前也听烧水的下人说把水送到大少爷房间里去了,那么五皇子应该就是休息在大哥房中,怎么就突然有什么毒物了?   黎相安心里其实不怎么相信,眼睛盯了那被子许久。   青叶被他这种非要看出点什么来的眼神看得十分不舒服,心里也有些打鼓,万一少爷是与五皇子断袖可怎么办?被发现了可就完了!   “二少爷?没别的事小的就去处理这脏被子了,还不知道有没有毒物藏在被子里呢,万一突然跳出来扎到二少爷可就不好了!”青叶说着,把被子往黎相安身边甩了甩,佯装很是惊恐,其实是在吓他。   黎相安也的确被吓了一跳,被子蹭到了他的袖子,吓得他立马退后好几步!皱眉挥手道:“走吧走吧!”   青叶暗笑着,赶紧去帮少爷把这被子处理了去。   黎相安皱着眉,十分嫌弃,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下人,都让人厌烦。   这么想着,黎相安捏起自己的衣袖,闻一闻会不会蹭到什么,万一真的有什么毒物分泌物,他也得赶紧去换了扔掉!大哥都这么警惕,可见真的很毒!   不过,等黎相安闻了一下后,表情立马就变了!赶紧拎起袖子仔细看,仔细闻!果然是蹭到了一点点什么,不过这味道!哪是什么毒物!不就是那什么吗?!   都是男人,黎相安哪里会不明白!   大哥几日不在府内,被子上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可见肯定是今日弄上的!   不过既然五皇子也在,大哥怎么也不会在殿下面前做这种事吧?不是说五皇子喝醉了吗?怕是大哥给五皇子找了个什么女子来伺候了!   黎相安又闻了闻那味道,心里十分肯定了。   鉴于黎相轻自小泡在女人堆里的花名,大晏又实在少闻断袖,黎相安自然不会往那方面想。   如今党争开始了,皇子们也大了,开始娶妃纳妾了。这个时候,皇子们收女人也是十分小心的,也许一个不小心,今日收的小妾就是另一个皇子派来的眼线!   难怪了!难怪大哥要把五皇子带到絮容苑去,而不是找个客院!原来是为了帮五皇子偷偷找人伺候!   这么解释就能解释通了!   黎相安在原地来回踱了几步,暗自点点头,决定暂时不去找老夫人说道这件事了,他有了更好的主意!   五皇子如今定然是谁都不信的,但是他很信大哥啊!纵观黎府,只有依儿和相宜两个小姐,二叔无爵,又是商人,相宜虽为嫡女,也不足以能成为皇子妃,而大哥自小爱护相宜,若不为正妃,大哥是绝对不会委屈她的。   因此,若是五皇子想要一个十分放心的侍妾,依儿岂不是十分满足要求?   这么多年他也看透了,不指望妹妹能成为什么正妃,但是她努力爬一爬,也许日后成为侧妃也是有可能的。总之,如今黎府是嫡子的天下,他与妹妹无人照拂,只能自己找靠山了,若是能与五皇子搭上线,那就再好不过了!   五皇子是珍柔公主的胞兄,珍柔公主受尽皇上宠爱,那五皇子得位的机会也是很大的了!若是那时依儿能成为一妃,那就……   黎相安顿时满怀抱负,去找妹妹商谈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驸马,你的小厮说我是毒物。【嘴上笑嘻嘻心里mmp.jpg】   黎相轻:唔……宝儿的确是一只小毒物。【理不直气也壮.jpg】   晏端淳:你再说一遍。【皮笑肉不笑.jpg】   黎相轻:宝儿是一只小毒物,老攻中了你的情毒,一辈子都解不了了。【想要.jpg】   晏端淳:油嘴滑舌。【脸红.jpg】   黎相轻:宝儿这只小毒物毒性太重,老攻需要啪啪啪才能缓解一下,快来给老攻缓解缓解【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10章 偷情   黎相安有什么小心思, 黎相轻并不知道,他带着今日格外英气逼人的公主逛了逛街, 领略了一下皇城二十一周年庆的风采,一路逛到仙味居, 在二楼选了个靠窗的雅座坐下来悠闲地吃午饭。   因为是假扮哥哥出宫, 心爱的人又知道了自己是男孩子, 公主今日格外的舒畅, 感觉都不需要装什么了,大大方方地做着自己的男孩子,无所畏惧。   黎相轻今日点了很多鱼,什么红烧鱼、糖醋鱼、鱼汤等等, 他记得公主以前是很喜欢吃鱼的。小时候他为了让公主不要太过娇贵,日后得知自己的性别后厌弃自己, 还特意暗示公主要自己剔鱼刺, 后来公主自己剔鱼刺卡住了,之后又都是五皇子和淑妃给他剔鱼刺。   不过,那日宴席,他为五皇子说话的时候, 公主说他已经不吃鱼了。   黎相轻觉得可能公主不是真的不爱吃鱼了, 只是发生了那么多事,幼时与哥哥和母妃的点点滴滴都刺痛了他的心, 幼时都是哥哥和母妃给他剔鱼刺,后来为了不想他们,就干脆不吃了吧。   公主本来正高兴着, 今天是那么的刺激,那么的美好,但是当他看到那么多鱼的时候,尴尬了。   他也记得小时候相轻哥哥说大人都是自己剔鱼刺的,但是他因为幼时一次失败的经历,再也不剔鱼刺了,后来也不吃鱼了,所以至今不会剔鱼刺……   点了这么多鱼,不会吃,多尴尬……   菜一一端了上来,公主为了避免尴尬,筷子碰都不碰那些鱼一下,挑着青菜默默地吃着。   黎相轻看得好笑,并不说话,专心致志地剔着鱼刺,等剔了一小碗了,递过去给他吃。   公主看着面前一小碗鱼肉,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抬头看了黎相轻一眼,有些羞愧地道:“我……我好多年不吃鱼了,我还是没有学会剔鱼刺。”   黎相轻微微一笑,又拿起一个空碗,开始替公主剔鱼汤里的鱼肉,柔声道:“宝儿不用会了,以后我会帮你剔好的。”   那时希望公主不要那么娇贵,是觉得公主毕竟是男孩子,日后若是喜欢上哪个姑娘,自己那么娇贵,哪个姑娘会看上他?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小家伙和他在一起了,日后自然也有自己照顾,再怎么娇贵都是应该的。   公主听着心里甜甜的,嘿嘿一笑,不客气地吃了起来,多年不吃鱼肉,果然还是鱼肉最好吃!   吃完了一碗,公主又十分自觉地把空碗递给黎相轻,从他那里把又一小碗的鱼肉拉过来吃。   吃着吃着,见黎相轻只顾着给他剔鱼刺,自己都没怎么好好吃饭,公主给他舀了一碗鱼汤,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给我剔鱼刺,我以后剥瓜子给你吃吧,我最会剥瓜子了。”   黎相轻看着公主十分诚恳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明明几年前,这个特权还是皇上的,如今倒是他的了,不知道皇上要是知道自己的小心肝以后要给他剥瓜子了,会不会气得打他板子。   这么想着,忽然听见楼下街上有嘈杂的声音。   循声望去,就见是大皇子带着他的一众跟班,后面跟着一群侍卫和几个工匠,嘴里叽里呱啦地笑谈着什么“到大哥府上喝酒去”之类的话。   “大皇子要出宫建府了?”黎相轻一边剔鱼刺,一边看着楼下那群人。   公主淡淡地瞥了一眼,解释道:“皇子满16出宫建府,一般都会提前批准建府的,不过前些年多灾多难,父皇没有分出精力来,国库也的确有些吃紧,便一直拖着。前几日大皇子党又有人上奏说到这事,父皇看着烦心,就把早年的闲王府赐给他了,他现在正得意着呢。”   闲王府空置多年了,当初就是皇上还未登基时住的,不知道于礼合不合,不过大皇子能得到此等恩准,想不得意也难。怕是很多人都会觉得皇上是很看重大皇子,才会把当年的王府赐给他吧。   “这么急着出宫,怕是想和宫内的八皇子来个里应外合吧。”黎相轻淡淡地说着。   公主轻蔑地笑了一下,“老八那个蠢货能干什么?”   “不是还有六皇子和七皇子吗?”黎相轻说着,又把一小碗鱼肉递给他。   公主一听到七皇子,脸色微微沉了一些。   这小七可是在勾引他的相轻哥哥呢,大皇子党果然没有一个让人看得顺眼的!还送什么思念的画作!妖里妖气的!   “你管这些做什么,这种事你别沾身。”公主忽然严肃了起来,面无表情地吃着鱼肉,肃着脸的样子倒是与五皇子相差无几。   黎相轻愣了一下,又微微笑起,端起公主给他盛的鱼汤,悠悠闲闲地喝了两口,问:“你不希望五皇子争储?”   公主吃鱼肉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了黎相轻一眼,又低头吃,淡淡地道:“争储?争的什么?不是争我父皇的位置吗?谁若是为了那个位置伤害我父皇,我绝不会放过的。”   黎相轻没想到公主会这么说,他忽然想起,公主曾说过,他学炼丹就是为了保护皇上,因为先皇就是被自己的儿子们下了慢性药的。皇权之间无父子,任何一方被逼急了都顾念不了什么亲情的。   “至少五皇子不会。”黎相轻宽慰地道。   他知道,公主很怕这个,一方是他最爱的父皇,一方是也很疼爱他的亲哥哥。   公主没说话,筷子拨弄着最后几块鱼肉,全都塞到嘴里,慢慢地咀嚼着。其实这个时候,他不知道能不能完全信任哥哥。   他知道哥哥疼爱自己,但是哥哥与父皇之间其实并没有自己和父皇那么深的感情。哥哥身上背负着那个大秘密,背负着太多人的性命,若是有一日性命受到威胁,若那时正处在争储的高峰期,他很难想象哥哥会不会为了保全大家的命,选择鱼死网破,最后一搏。   至少,母妃能为了保住那个秘密,逼他嫁给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人,宁愿他孤独终老,对着后宅寂寞一生。感情在生命面前,显得太过脆弱了。   “五皇子那么爱你,绝对不会伤害你最爱的人。”黎相轻怕他胡思乱想,柔声宽慰着他,道:“何况皇位终是要传下去的,总要有人坐上那个位置,五皇子不是更好?”   “你不懂坐那个位置要付出多少代价。”公主说着,盛了碗汤,咕咚咕咚喝完,放下碗,表示自己吃好了。   黎相轻哭笑不得,只好也放下了筷子,起身准备和他离开。   公主却坐着没动,瞥了他一眼,拿起筷子啪啪啪给他布了好多菜,道:“你还没吃好呢。”   黎相轻又笑着坐了下来,依言拿起筷子继续吃,心里十分柔软。公主到底是爱着大家的,他怕自己的父皇收到伤害,也怕自己的哥哥承受太多,还怕自己不好的情绪影响到他。   “宝儿,别想太多了,反正我和钱都等你的差遣,你说帮谁咱们就帮谁。”   公主听了,噗的一笑,点点头,果真不再去想那些糟心事,一手撑着下巴,一手给黎相轻布菜,黎相轻便依着都吃下了。   吃完饭,两人又在皇城稍稍逛了一会儿,然后去韶华楼把睡大觉的扶黎叫醒,一起回宫了。   公主是第一次去韶华楼,以前他倒是常常想着总有一日要去这花楼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总是吸引相轻哥哥过来,不过自从知道相轻哥哥喜欢男孩子之后,他对这韶华楼已经没什么兴趣了,因此这次来,也只是匆匆一瞥,没太在意。   扶黎本来是出宫看热闹的,谁知碰上了大皇子等人,只好回韶华楼睡大觉,被叫醒后一直在抱怨一点都不好玩,还不如在宫里陪他的卿留批奏折。   于是,一行三人早早地回宫了。   回宫路上,公主就与扶黎打着商量,说晚上他们要在承寰宫屋顶月下聊天,让他一定要拖住父皇,不要让他们被父皇发现。   扶黎内心是有点小不爽的,觉得他们家端端好好的姑娘,怎么就变得如此的不矜持呢?还和小梨子月下偷情?!肯定都是被小梨子带坏的!   不过,好在卿留也已经许了他们的婚事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想当年闯江湖的时候,他与卿留也常常随便找一个屋顶一聊到天明,怎能扼杀孩子们的快乐呢?   扶黎答应了,公主就有恃无恐了。   一回到皇宫,扶黎马不停蹄地奔去御书房陪皇上,黎相轻也回了景宸宫,做点吃的为晚上的约会做准备。   而公主,依然没有回云淑宫。回到承寰宫的承祥殿里,赵公公便笑眯眯地跑来,说是淑妃好几次派人来请他回去,说淑妃亲自给他做了一桌好菜云云。   既然赵公公亲自来说了,就是皇上允许的。皇上并不知道他们母女之间的情况,只想着母女之间有话好好谈谈,不要有什么隔阂才好。   公主心里微微一动,想到母妃独自面对一桌菜,有些些的心疼。但是一想到那日闵府人的咄咄逼人,以及母妃恨不得快把自己嫁出去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心寒,依然不怎么想回云淑宫。   最后,公主派人去回了,明日再回云淑宫。   今夜先缓缓吧,收拾收拾情绪。   皇上今日很忙,与扶黎和小心肝一起用完晚膳,又去了御书房处理政务。   入夜后,黎相轻就在公主和扶黎的里应外合下,偷偷地进了承寰宫,拎着带着的食盒上了屋顶,公主叮嘱好扶黎,也跃上了屋顶。   在皇帝寝宫屋顶偷情诶!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公主还是觉得挺刺激的,拿出食盒里的小蛋糕,开开心心地吃着。   黎相轻也是拿他没办法,宝儿从小喜欢干冒险的事,作为老攻,只好冒死奉陪。   两人正聊得欢快,忽然就见下面赵公公打着灯笼,引着打着哈欠的皇上回来了。   黎相轻一惊,忙道:“趴下!”   两人便十分默契地趴在了屋顶上,悄不声地观察着下面的动静。   皇上十分警觉,打完哈欠就觉得自己眼前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抬头就要望。   这时,扶黎从屋里跑了出来,嚷嚷道:“卿留,你可回来了!”   皇上看到他,一日的疲倦都消散了,牵住他的手,一边走一边又抬头看,道:“方才好像看到了什么。”   扶黎心里一惊,忙抱住皇上的胳膊就往屋里扯,道:“鸟儿吧,快去沐浴,我困了!”   皇上便也没再纠结,依言进屋宽衣沐浴去了。   屋顶上的公主和黎相轻松了口气,又坐了起来,这下安全了,皇上不会再出来了。   刚才听扶黎说鸟儿,公主就又想到了今日相轻哥哥给他那个的时候,说那是小鸟儿来着,顿时整个人都有些羞。   黎相轻见公主不说话了,心里估摸着他是困了。在皇帝寝宫屋顶偷情实在是危险,时时提心吊胆的,如今他也体验过了,是时候劝他回去睡了。   于是,黎相轻便道:“宝儿?困了吧?去睡吧?”   公主扭头看他,不怎么愿意离开,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今日在黎府的那个画面,想着想着就心里砰砰的。出来夜聊就是因为想和相轻哥哥多待一会儿,怎么可能愿意这么早就回去睡觉?   至少,也得亲亲嘴之后吧……   公主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凑过去就要亲黎相轻的嘴。   哪知他第一次主动,太激动了,脚下一块瓦片被他一蹭,虽然没掉,但也发出了清脆的响动声……   两人顿时都是一愣,随后便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皇上冷声道:“谁?!来……”   “来人”二字都没喊完,扶黎吓得忙扑了出来,抱住皇上道:“有什么人!野猫罢了!你到底睡不睡!非要叫人过来,然后我只能穿着太监衣服站在一边等?”   皇上一阵头疼,搂住只穿了里衣的扶黎,道:“方才我的确看到了什么,好像就在房顶上,你若不想叫人来,我便自己上去看看。”   屋顶上的两人顿时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紧紧地抱着对方,瑟瑟发抖!   扶黎的小心脏也是吓得瑟瑟发抖!要是被卿留知道他纵容两个孩子偷情,自己一定会被扒皮的!   “能有什么,我们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了,哪有什么?”这么说着,怕皇上不信,扶黎整个人扑到他身上,让他感受自己某个部位的变化,道:“你今夜到底要不要,不要我不睡你这儿了。”   皇上犹豫了一会儿,抬头看看屋檐,又看看扶黎,最终还是选择了扶黎,一把把人扛起,啪地关上了门。   屋顶上的两人终于又送了口气,抱着互相拍拍对方的后背,以示安抚。   黎相轻哭笑不得,道:“宝儿,你看,真的很危险,咱们日后不要以身犯险了。”   公主尴尬地笑笑,小声道:“我们应该坐承祥殿的屋顶的!现在也不好走了吧,一动就有动静,父皇既然觉得有东西,肯定时时注意着的。”   黎相轻也很无奈,叹了口气,把公主搂在怀里,道:“你靠着我睡会儿吧。”   公主其实还是很想要一个亲亲的,但是又怕自己太激动了,又弄出什么动静来,只好依言靠在黎相轻怀里,看着天上的月亮,忽然觉得这样也已经很幸福了,便弯起了嘴角。   黎相轻拍着他的后背,想让他睡会儿,如果皇上警觉性很强的话,怕是他们今夜真的只能在这里坐一夜了。   公主被他拍得昏昏欲睡,渐渐地就迷迷糊糊要睡过去了。   就在这时,忽然就听见屋顶下面一声大叫……   公主一愣,抬头看黎相轻。   随后,隔音并不好的屋里各种声音都出来了……   各种频率的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然后扶黎各种“嗯啊……你轻点……别让我叫……啊……”   黎相轻可以说是十分的尴尬,尴尬到不敢看公主。   公主整个人都是懵逼的,一脸惊恐地看着黎相轻,等待着什么解释,但是黎相轻什么都没说。   屋顶下面依然是各种嗯嗯啊啊,似欢愉,似痛苦,听得人心里酥麻……   公主忽然想起黎相轻说的,男人与男人之间还会有更亲密的事情,要成亲之后才会教他,不会就是下面这种情况吧……   “相轻哥哥……”公主有些恐惧,就这么看着黎相轻。   黎相轻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默默地伸手把公主的耳朵捂住了,留了个缝,在他耳边道:“睡会儿吧,别听了,要是皇上知道我们听了,我们就完了。”   公主呆呆地看着黎相轻,忽然发现,有些险真的不能冒,虽然知道有扶黎护着,虽然知道父皇不会真的责罚,但是真的特别特别惊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父皇和扶黎在干什么?【目瞪口呆.jpg】   黎相轻:没干什么,我没听到。【无辜.jpg】   晏端淳:为什么啪啪啪啊啊啊?【惊恐.jpg】   黎相轻:大概是扶黎做错了事,皇上在惩罚他吧。【望天.jpg】   晏端淳:怎么惩罚的?【害怕.jpg】   黎相轻:打屁股吧。【睁眼说瞎话.jpg】   晏端淳:就这么简单?打屁股为什么叫成这个样子?【你不要骗我.jpg】   黎相轻:唔……我也不懂,宝儿你别多想,不是你想的那样。【心虚.jpg】   晏端淳:你最好保证咱们婚后不是这种情况,太可怕了。【拒绝.jpg】   黎相轻:【手动再见】 第111章 吃醋   为了防止被警觉的皇上发现, 黎相轻和公主一直在房顶上坐着,连坐姿都没有变过。   听着那嗯嗯啊啊的声音久久不歇, 黎相轻怀里抱着小男朋友,差点也硬起来, 幸而晚风清凉, 又心惊胆战, 没有冲动起来。   一直到屋里的动静停了之后, 黎相轻和公主才松了口气,不敢离开弄出动静,只好互相靠着睡觉了。   天明的时候,皇上要去上早朝。昨夜餍足, 皇上心情很好,没有再去想夜里房顶上的什么事。扶黎被折腾了许久, 浑身酸乏, 但是怕两个孩子还在屋顶上没走,唯恐皇上不小心又留意了,只好穿着里衣,拖着疲乏的身子假装不舍, 一路把皇上送出了承寰宫。   黎相轻早早地醒了, 眼见皇上出了承寰宫,才把怀里的人叫醒, 两人一起跃下了屋顶。   扶黎送走皇上,回来就见这两人昏昏欲睡地站在寝宫门口,脸一黑。   想到昨晚卿留做得那么凶, 自己逼不得已叫出声来,全被这两孩子听着了,扶黎内心就各种烦躁。要说不好意思,那是不存在的,毕竟他脸皮厚,只是不爽还是有的!还不是因为这两倒霉孩子要搞什么月下偷情!   见扶黎扶着腰走回来,本来还有些困的黎相轻清醒了过来,脸上是一言难尽的表情。上一世的时候也没少看GV,但是这和现场听朋友和他老攻做是完全不一样的……   公主还不怎么清楚昨夜是怎样的一番激烈,但是隐隐明白一些,也觉得十分羞耻,看见扶黎很尴尬。   扶黎走过去,瞪了他们一眼,怒道:“吹了一夜冷风,还不滚回去沐浴补觉!”   自知理亏,黎相轻和公主都没怼回去,乖乖地离开了。   沐浴是沐浴了,去去昨夜的露水寒气,但是补觉暂时是不行的了。   黎相轻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去景宸宫的小厨房做了两大食盒的早点,掐着皇上下朝的时间,拎着去承寰宫了。   在未来岳父面前,二十四孝好女婿的人设不能崩!   公主也怕自己不与父皇一同用早膳会引起父皇的怀疑,也没有补觉,沐浴换衣后,稍稍眯了一会儿,也赶紧去了承寰宫。   今日早上只有他们三人一起用早膳,扶黎觉得身子困乏,不肯起来吃,皇上强制性地端着粥去里间喂了他几口,才允许他继续补眠。   里间外间一共四人,只有皇上一人神清气爽。   皇上一边优雅地喝着粥,一边观察着两个孩子,见他们一个个困倦的样子,微微皱眉,出声问道:“昨夜做什么去了?”   黎相轻和公主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坐直了身体。   公主忙道:“没做什么啊,父皇为何这么问?”   “见你们不太精神罢了。”皇上淡淡地说着,眼神却依旧时不时地观察着他们。   黎相轻淡笑了一下,道:“昨日皇城十分热闹,与公主逛得有些累了吧。”   公主赞同地不住点头。   皇上倒是没有执着这个,听黎相轻谈起昨日的事,才笑问道:“听闻你昨日摆了老八一道,让他不得不自掏腰包捐助难民?”   争储这事,不管皇上看好谁不看好谁,那到底还是皇室自己的事情,黎相轻摸不清皇上的意思,不敢多表露自己的个人感情,只道:“玩笑话罢了,莫不是八皇子当真了?”   皇上并没有介意黎相轻的小心,笑了笑,拿了个蛋饼卷,咬了一口,慢条斯理地吃了,才道:“为何不当真?你都能为大晏捐助那么多银钱,身为大晏的皇子,自当以身作则。”   “身为大晏子民,这都是我该做的。”黎相轻表现得十分小心,十分谦虚。   公主看着自家父皇和准驸马你一言我一语的,心里有些着急,都是一家人了,为何这么生分?痛痛快快地表达自己的看法岂不是很好?   于是,公主喝了口豆浆,对皇上骄傲地道:“父皇,你知道吗?昨日皇城二十一周年庆典,相轻哥哥在大晏各地都让人设施粥点帮助难民,昨日皇城二十一所有的进账,相轻哥哥都用来捐助难民,相轻哥哥还说了,近期大晏要做的大工程,他都会投钱呢!”   黎相轻看着公主一副十分自豪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小小的得意,小小的甜蜜,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专心致志地赚钱,值了。   皇上也听得好笑,心里也莫名有那么一丢丢的骄傲,毕竟那是他的准女婿啊,钱袋子。   “这事朕知道,相轻做得很好。”皇上笑说着,把奶油小蛋糕端到小心肝面前,道:“今日早朝,朕便对众爱卿说,黎家大公子心系百姓心系大晏,这么多年,一人捐献的银子能与国库支出不相上下,朕心甚慰,想给他封个侯爵以示嘉奖,让他们想想封什么候好。”   公主一听,激动地嚼了几下刚放进嘴里的奶油小蛋糕,奶油都沾在嘴角边了而不自知,盯着自家父皇问:“父皇这么快就要给相轻哥哥封爵了?那岂不是很快就能赐婚了?”   皇上见宝贝闺女这么不矜持的样子,又是一阵心累,见他嘴角沾了奶油,就想伸手替他抹了。   哪知公主内心十分激动,没等自家父皇回应,就连忙扭头去看黎相轻。要封爵了!要赐婚了!要在他们自己的府上自由自在地做一个男孩子了!要和相轻哥哥做更加亲密的事情了!怎能不激动?   黎相轻也是无奈,宠溺地笑了笑,伸手擦了他嘴角的奶油。   皇上看着本该自己做的事被他做了,心里一阵扎扎的不爽,不过见他们这么恩爱,作为一个父亲,还是欣慰的。   擦了公主嘴角的奶油,黎相轻才感激地道:“皇上费心了,怕是大人们并不同意吧。”   皇上轻笑了一声,点点头,道:“不过是先给他们提个醒,让他们做个心理准备,也没指望他们立马能接受。你近日注意礼仪作风,切莫再给人捉了什么把柄,有些人,该利用就利用起来。”   黎相轻想了想,便十分上道地应了,也道:“皇上放心,我明白了。”   准女婿十分上道,老岳父无比宽慰。   用完了早膳,皇上笑道:“那些大臣觉得相轻你只是多投了点银子,并无资格获得爵位,朕便讽刺了他们几句,身为朝中重臣,还不如一个什么爵位都没有的少年公子爱国爱民,那些老东西忙纷纷表示要为难民出一份力。今日早朝,朕倒是收货颇丰,国库又有一大笔进项了,这些老东西家底可真是厚实。”   黎相轻听着,与公主一起配合地笑了笑。   笑过之后,黎相轻觉得要好好地捂紧自己的小钱袋子,皇上似乎掉入了钱眼里了……   闲聊了一会儿,黎相轻便和公主一起告退了。黎相轻回景宸宫,公主回承祥殿。   昨夜抱着公主坐了一夜,姿势都没换过,浑身僵硬酸痛,睡也没有睡好,黎相轻也是准备回景宸宫补觉的。   没想到,一回到景宸宫,就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进了景宸宫的大门,黎相轻本是准备直接回房的,却被一个小太监带去了正厅,说是七皇子在等他。   于是当黎相轻走进正厅的时候,就见五皇子坐在主位上,顾客抱剑站在他身边,客座坐着安安静静一袭水红纱衣的七皇子,三人谁也不说话,画面十分古怪。   不过也是,本就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又都不是热情的性子,能说什么?   见黎相轻进来了,五皇子便站了起来,道:“小七找你有事,本殿便不打扰了。”   说着,五皇子便带着顾客走了。   黎相轻也不清楚,这算不算五皇子对他特别信任,放任他在他的地盘上与敌人谈事,还是说五皇子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打算把他拉下水,所以并无所谓。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五皇子怎么样不是重点,黎相轻是顺着公主的心意走的。   “七皇子久等了,找我所为何事?”黎相轻淡笑了一下,心里其实也有些底。   七皇子微微挑起桃花眼看他,这双眼睛可以说是皇宫众位皇子里最好看的,一点不错。   看了黎相轻一眼,七皇子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了一幅画卷,与昨日那副一般大小,缓缓地在桌上展开,是一幅最正常不过的山水图了。   山间小路溪水,树木小屋,别有一番清闲雅致之感,让观画的人不由得心生向往。   “这画?”黎相轻不明所以,问他。   七皇子才道:“昨日那画其实送错了,这幅才是给黎公子的贺礼,不知黎公子可否容许本殿将昨日那画换回来?”   不惜跑到对手的地盘上来,只是为了换一副画?若是大皇子知道了,不知道会如何对待七皇子了。   黎相轻想了想,便笑道:“既然是七皇子的心爱之物,我当然没有不归还的道理,不过昨日所收的礼并没有带进宫来。过几日便是我的生辰,会回府,不如七皇子到时来府上赏个薄面,正巧我也可以把画还给殿下。”   七皇子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黎相轻这么好说话,默默地收着画卷,点了点头。   “这画黎公子便先收着吧,等黎公子生辰那日,本殿会再备上一份薄礼前去祝贺的。”   七皇子淡笑了一下,把画卷递给黎相轻,淡淡的笑意并未达到眼底,整个人不如晏衡清那般清冷,但却有一种很特别的遗世独立的疏离感,气质与他妖冶的妆容十分不搭。   黎相轻也没准备多周旋,便收了下来。   这时,沉着脸的公主走了进来,看着七皇子又送了画卷给黎相轻,整个人都有点炸。   七皇子没有多留意,把画给了黎相轻后,就淡笑了一下告辞了,经过公主的时候还有礼地叫了一声“大皇姐”,不过公主并没有理会他。   黎相轻本以为公主也是要补觉的,见他过来有些惊讶,等七皇子离开了,就走过去笑问:“怎么过来了?不睡了?”   公主不怎么高兴地瞥了他一眼,道:“只是忽然想到昨日答应了要回一趟云淑宫,想和你一起回去罢了,反正什么都挑明了。”   这么说着,公主把黎相轻手里的画卷拿了过来,打开一看,冷笑了一声。   黎相轻被他这冷笑笑得一愣,问:“怎么了?这画有什么问题?”   公主把画往桌上一摊,分析道:“还不明显吗?昨日是宫内的小七思念宫外的你,今日送的这幅,山林小屋,遗世独立,已经在暗示你,要和你离开皇城,远走高飞了!”   这么一想,公主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黎相轻听得一愣一愣的,才发现公主这是吃醋了!顿时觉得哭笑不得,上前把人圈进怀里,侧头亲他的脸,笑道:“你这脑袋瓜里想的什么?哪就有这种意思了?”   被亲了一下,公主心里舒坦许多,哼哼唧唧地道:“小七上次就想勾引你了,你难道没发现?他以往穿的都很正常的,白飘飘的,如今忽然浓妆艳抹,可不就是起了什么心思?”   黎相轻也回想起了那日亭子里的事,不过他想的倒是与公主不一样。   “怕是被逼的吧,不管他怎么想,都与我们无关,我们很快就要成亲了,对不对?”   公主一听,也对,谁勾引都没用了,驸马是他一个人的!   这么想着,公主便又高兴了起来,把那画卷卷,放在一边不理了。   黎相轻便牵了他的手,问:“现在去云淑宫?”   公主扭捏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天色还早,去吃个午膳罢了,我就是想到你这儿来补觉。”   说的那么正经,其实就是想和他一起睡呗!   黎相轻心里痒痒的,忍不住又亲了亲公主的嘴角,宠溺地笑道:“好,先一起去补个觉,然后再去云淑宫。”   公主高兴地点点头,跟着去蹭床蹭身体补觉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黎相轻:宝儿变了,要污了,居然一心想着和我睡觉!【惊恐.jpg】   晏端淳:我只是喜欢抱着你睡啊……【喵喵喵?.jpg】   黎相轻:别装了!口嫌体正直!【我已看穿一切.jpg】   晏端淳:我本来就很正直,就是想抱抱你而已!【冤枉.jpg】   黎相轻:好好好!就抱抱,我懂了,我也想抱你,来吧。【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12章 和好   支走了宫人, 公主跟着黎相轻去了他在景宸宫的房间,高高兴兴地躺到床上, 趴在黎相轻怀里睡了。   黎相轻也很疲惫,搂着小男朋友, 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昨夜公主被黎相轻抱在怀里, 睡觉还算有个靠的地方, 并没有黎相轻那么辛苦, 因此到了快要午膳的时候,先黎相轻一步醒来了。   爱情与幸福来得太快,公主还没有好好回味过。醒来后,便把头从黎相轻身上挪开, 微微撑起身子,欣赏心上人的俊容。   公主从未想过, 一切会这么地顺利, 他本以为自己还会拖好久才敢和黎相轻坦白自己的性别,就算黎相轻还愿意娶他,也应该会花很长一段时间适应,总之与如今的情况定是千差万别的。   怎么会这么好呢?公主看着黎相轻的睡颜, 想着他们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 心里跟灌了蜜似的,甜的不要不要的, 恨不得时间就停止在这一刻,永远不要让意外来临了。   就这么看了许久,估摸着云淑宫快要摆午膳了, 公主才唤黎相轻醒来,趴在他身上,嘴巴偷偷亲他的嘴角,下巴,然后悄咪咪地啃着他的脖子。   黎相轻正在做梦,他给公主做了一个猫型蛋糕,公主很开心,忽然那猫就活了过来,扑过来啃咬他的脖子,酥酥麻麻的。   黎相轻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才发现是公主在轻轻地咬他的脖子,顿时轻笑了起来,搂住他吻上了他的唇。   公主特别喜欢亲嘴,于是乎又不可避免地无法自拔了一会儿。   两人亲昵了一会儿,消了消困意,才起身整理着装,一起去了云淑宫。   两人到云淑宫的时候,淑妃绞着手帕与艾嬷嬷一同在门口焦急地张望着。   公主抬头看了眼天,原来已经快要过了云淑宫平日用午膳的时间了,再看门口满脸着急与失落的母妃,公主心里就有些心疼。   “娘娘!公主过来了!”艾嬷嬷忽然激动地道。   淑妃扭头一看,果然看见了孩子,脸色立刻扬起了笑容,踏出门槛就往公主那边去。   “淳儿!”淑妃激动地走过去迎接公主,才注意到公主身边还跟着黎相轻,顿时微微一愣,淡淡地对黎相轻笑了笑,没说什么。   公主也看了看黎相轻,又看了看淑妃,微微皱眉,道:“相轻哥哥不是外人,母妃有话,咱们进去再说。”   淑妃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听公主这么说,怕再惹得他不高兴,又给憋了回去,淡笑着点点头,道:“一起用膳吧,母妃今日亲自给你做了很多你喜欢吃的菜。”   几人进了云淑宫厅里,桌上已经摆了满满一桌精美的菜肴,每一样都是公主小时候特别喜欢吃的,甚至还有炸土豆。   公主心里有些动容,道:“母妃辛苦了,我都很喜欢。”   淑妃听得双眼一亮,十分激动,笑道:“淳儿喜欢便好,快快入座!”   三人便坐了下来。   艾嬷嬷支走了其余的宫女,只自己一人留在边上伺候。   黎相轻也没把自己当外人,坐在公主身边,一开始吃饭就专心致志地给公主剔鱼刺,公主也十分自然地吃着黎相轻给他弄好的鱼肉。   淑妃看着他们,拿起筷子许久,愣是没有夹什么菜,心里很堵,吃不下。   与艾嬷嬷对视了一眼,淑妃叹了口气,还是放下了筷子,柔声问道:“淳儿,你与黎公子?”   公主淡定地把黎相轻给他剔好的鱼肉吃完,也放下了筷子,道:“就是母妃看到的这样,我与相轻哥哥在一起了,父皇也同意了,会在我生辰后赐婚的。”   “皇上同意了?”淑妃惊得睁大了眼睛。   她的确从大儿子那里得知了,自家小儿子与黎相轻互表了心意,但是她心里依然抱有一线希望,毕竟黎相轻从商,又无爵位,皇上那么宠爱淳儿,怎么会允许他如此下嫁?万万没想到,皇上这么轻易地就同意了?!   公主见她这么惊讶,表现得这么不赞同,心里有些不舒服,淡淡地道:“父皇只是希望我过得幸福罢了,母妃觉得不好?”   淑妃心里咯噔一下,那日与爱子的争执仿佛又出现在了眼前,让她内心十分挣扎矛盾。她自然希望宝贝儿子能过得幸福,但是外人如何能信得过呢?!   “淳儿,母妃也盼你快乐幸福啊,可是你的情况……”淑妃放在桌下的手不停地绞着手帕,看了眼黎相轻,暗暗叹息。   公主看了眼周围,没有外人,便道:“相轻哥哥已经知道了,母妃无需顾虑。”   他这么一说,淑妃又惊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随后问黎相轻道:“你知道淳儿是……还愿意娶他?”   “回淑妃娘娘的话,我愿意娶公主,无关性别。”黎相轻淡淡地笑着,把自己的心意和已经得知公主是男孩子的事都透露了。   淑妃依然很震惊,她觉得这有些匪夷所思,既然知道淳儿是男孩子,同样身为男孩子的黎相轻,怎么还会愿意娶呢?   黎相轻并不在意被这么打量怀疑,毕竟大晏朝断袖是真的不多见。他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手上的动作不停,仔仔细细地为公主剔鱼刺。   公主也没有理会愣住的母妃和艾嬷嬷,让她们自己消化,自己就吃着黎相轻给他弄好的鱼肉。   过了一会儿,淑妃还没说什么,艾嬷嬷见淑妃不知道怎么说,便着急地道:“公主!你这样做可是断袖啊!要落人话柄的!万万使不得!”   公主一听,脸立马沉了下来,抬头看着艾嬷嬷,问:“我这样便是断袖了?那你们让我嫁入闵府,我难道嫁的是个女子?我想光明正大做个男人娶个女子,谎言身份不允许,好,那我便做个女子,嫁给自己喜欢的男子,你们又觉得是断袖了,那你们想让我怎么办?能给我想个万全之策吗?!”   公主又生气了,他受够了性别和命运被人支配的感觉!好像他怎么活都是错的,唯有顺了她们的意才是对的。有时候,公主会忍不住想,她们这么盼着他嫁入闵府,除了可以保护秘密之外,是不是也是为了借父皇对他的宠爱,再帮闵府造势?   “艾嬷嬷!”   淑妃也皱了眉,即便她心里再怎么觉得匪夷所思,也不愿意别人这么说她的爱子,何况她是真的不希望再与小儿子之间有什么隔阂,他们母子分离了这么多年,她盼着团聚盼了这么多年了。   黎相轻见公主气到了,把最后一块剔好的鱼肉放到他碗里,偷偷地在桌下牵住他的手摸摸,以示安抚。   “艾嬷嬷这话的意思是公主日后还能曝光性别,光明正大地做个男孩子?若是不能,何来断袖一说?又如何落人话柄?”   艾嬷嬷一愣,才反应过来自己又戳痛里公主的心,默默地低了头,不说话了。   本来好好的一顿饭,气氛又尴尬了起来,淑妃看着沉着脸不想说话的小儿子,心里又是一阵刺痛,又看向黎相轻。她其实心里有些忐忑,也有些怨孩子不懂事,如此惊天大秘密,怎么能这么随便地告诉外人呢?   黎相轻看出了淑妃的纠结,捏了捏公主的手,道:“淑妃娘娘怕我把秘密说出去?”   淑妃一愣,微笑了一下,道:“你与清儿和淳儿这么多年的感情了,本宫自然相信你不会乱说的,毕竟这是杀头的罪名。”   她嘴里说的是相信,其实只是在试探和警告罢了。如今黎相轻已经知道了秘密,她能如何?小儿子这么喜欢他,难不成她还能派人把他杀了不成?   黎相轻也不生气,只道:“娘娘大可不必担心,若是我娶了公主,便与公主是一家人,若秘密泄露,皇上要治罪,我自己也逃不了,不是吗?”   听着是这么个理,但是如今毕竟还未赐婚成婚呢,淑妃心里哪能不防。   这时,黎相轻松开了公主的手,起身走到淑妃边上,跪了下来,郑重地道:“我黎相轻愿娶公主为妻,无关身份性别,同生共死,请淑妃娘娘放心把公主嫁给我。”   对黎相轻个人而言,既然皇上已经同意了,之后也会赐婚,他根本不在意淑妃是何种态度,但是他知道,公主看似对淑妃的一些行为不满,其实内心还是爱着母妃的,也希望能得到母妃的认同,他不愿意看到公主失落难过。   淑妃被黎相轻突如其来的表态吓了一跳,再看看微微红着眼睛看着这里的小儿子,心里不怎么是滋味。她看到了小儿子的委屈,和对自己的不满。   淑妃不禁开始思考,自己是否在很多方面,看似为小儿子着想,其实一直以来都在剥夺他幸福的权利。   许久,淑妃都没有说话。   公主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跪在那里,心里十分心疼,也对母妃越发不满,又是委屈又是愤怒,眼睛都红了起来,突然“蹭”地站了起来,走过去就要把黎相轻拉起来。   大不了,这“祝福”他不要了。   黎相轻握紧公主的手,没有起。   这时,淑妃才看着他们紧紧相握的手,叹道:“淳儿这些年,过得并不好,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我与清儿无法体会。我本以为,把淳儿嫁到娘家,即便得不到情感上的满足,即便孤单了些,但也是最好的去处,最安全的地方了,忘了他幼时便与我说,爱情是珍贵的东西,他长大了想要的。”   公主听着,就愣住了,没想到母妃还记得自己幼时的无忌童言。   淑妃说着,自己湿润了眼眶,又道:“我给了淳儿一条命,却欠了他太多东西,他失去了太多他本该得到的,失去了活在阳光下的权利。我把淳儿交给你,只盼着他能快乐一些吧,像幼时那样,无忧无虑的。”   这么说着,淑妃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滑落的泪水,起身过去,扶起了黎相轻,握起他们相握的手,轻轻地拍了拍。   “多谢淑妃娘娘成全,我一定会让公主快乐的。”黎相轻说着,握紧了公主的手。   公主愣愣地站着,看着母妃拍他们的手,久久不能回神,许久,才道一句:“母妃给的命,便是最珍贵的了。”   没有这条命,他哪来这么多的酸甜苦辣,又怎么能体会到美好的亲情、友情与爱情。   淑妃一愣,没想到小儿子会这么说,她一直以为小儿子自从知道自己的性别后,就一直怨恨着她当年的选择,没想到他心里其实是一直包容理解的。   “淳儿,母妃对不起你。”淑妃说着,忍不住去抱一抱几年没有抱过的儿子。   公主也红着眼睛,虽然还无法与母妃回到幼时那般的亲昵,但还是主动伸手拥抱了她。   黎相轻在一旁看着,嘴角微微弯起。不管淑妃曾经做错过什么决定,但她的初心一直是好的,能看他们母子和好自然再好不过了。   就想淑妃说的,公主失去了太多,他不希望他再失去一个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总有那么几天假正经》   晏端淳:母妃同意了!我不是早恋的娃了!我可以光明正大谈恋爱了!【突然兴奋.jpg】   黎相轻:还是男女授受不亲的。【突然正经.jpg】   晏端淳:可我们都是男孩子,没有授受不亲。【咩啊.jpg】   黎相轻:别人又不知道,我们还是注意举止。【正直脸.jpg】   晏端淳:那我今晚不能和你一起睡吗?【委屈.jpg】   黎相轻:我们都是正经人,婚前不要这样。【拒绝.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13章 疯了   转眼就要是黎相轻的生辰了, 往年的生辰,不过是几个亲朋好友在黎府摆个生辰宴,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黎相轻如今的身份, 有太多的人想巴结。   生辰还未到, 还在宫里的黎相轻就收到府里的消息, 说是多少多少大臣, 早早地送来了贺礼。黎相轻一一分析过去,全是大皇子党和二皇子党的人。   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人的生辰而已,这些朝中重臣居然一个个像是跪舔似的了。既然这两党这么心急火燎地想拉拢他,黎相轻也就不客气了, 让顾客带信回去,早早准备好宴席, 生辰那日, 来多少招待多少。   黎万怀得到儿子消息的时候,心里十分忐忑。他不是一个爱慕权势的人,虽然儿子如今有此作为,作为父亲也是颇有面子, 但他还是挺怕儿子真的上了哪条船, 万一一着不慎,就得满盘皆输啊!   心里虽然忐忑不安, 黎万怀到底还是按照儿子的意思去办了。如今的成国公府,他的儿子才是说话最有力的人。   因着生辰的事,皇上允许黎相轻回府几日。   于是, 黎相轻便在生辰前两日的时候回府了,亲自接待了一些来送贺礼,并且言语中透露着各种交好意思的大臣。黎相轻则表示,自己无权无势的,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啊!   无权无势啊!   某些大臣就有些心邻神会了。   于是,便听说,这两日上朝的时候,总有某些大臣隐晦地提起那日皇上想给黎相轻封侯爵的事,假装那日自己没有反对过,推荐了一些侯爵位。不过皇上并没有采纳这些大臣的意见,佯装自己不着急,每每都会换下一个话题。   那些大臣急啊!皇上采纳了谁的建议,就说明了谁帮到了黎相轻啊!到时候拉帮结派不就容易很多了?   这几日,除了大皇子党和二皇子党的人为拉拢黎相轻而着急,公主也十分着急。因为黎相轻回府了,他已经两日没有看到人,亲到嘴了,十分不舒畅,仿佛浑身都在思念他!   公主还磨了皇上好久,说要出宫玩,皇上哪能不知道他的小心思?觉得一个矜贵的公主,总是这么不矜持地去找小情郎,实在是不堪入目!便十分生硬地拒绝了,只许他在黎相轻生辰的时候去一去成国公府。   在宫里焦躁了两日,终于,黎相轻的生辰到了,公主一大早就去了景宸宫,与哥哥互换了装扮,随后一起出宫去黎府了。   之所以要与哥哥互换装扮,是因为今日去黎府的人肯定不少,如果他是女儿身,就必须注意自己的仪态,男女授受不亲,不能和相轻哥哥尽情地聊天交流感情,而作为男孩子,显然就方便了许多。   晏衡清与弟弟也是和好不久,为了让他高兴,自然是什么都顺着他,哪怕让他扮成女孩子。弟弟这身装扮这么多年了,自己不过是一时半会儿,有什么不可以的?   生辰宴是在中午的,不过今日的确也是很早就有人陆陆续续地去黎府了。   位高权重的朝中大臣虽然是送了贺礼,但是亲自出面还是觉得有些掉档次的,往往都是派手下的大臣参宴,而这些大臣,论地位,还是在国公之下的,一个个客客气气的,显得黎府十分的和谐。   黎相轻并不愿与这些人多打交道,便躲在絮容苑懒床,让黎万怀自己招待他们去。   黎万怀心里也是有一万头野马来回狂奔,多少年不与这么多大臣虚与委蛇了,招待得十分心累。   这时,公主和五皇子的马车到了黎府外,门口的下人忙进去通禀。   马车里,坐着男装的公主和女装的五皇子,以及面瘫地看着五皇子的顾客。   马上要见到心上人了!公主心情极好,正准备下车,就见顾客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家哥哥。   “表弟,你这么看着哥哥做什么?”公主有些奇怪,赶忙看看哥哥,又看看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要待会儿被别人看出破绽来。   顾客愣了一下,收回了目光,瘫着脸道:“好看。”   五皇子闻言,也看了自己一眼,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颈花,清冷的脸十分严肃,却微微泛起了红,也不知是不是觉得自己穿了女装太过尴尬。   公主便笑了起来,道:“哥哥穿这个好看?与我平日里有什么不同?你平日怎么没有多看我两眼?”   顾客又看了看五皇子,随后看了看公主,依然瘫着脸,道:“气质不同。”   “……”   公主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撇了撇嘴,率先下马车了,还是去找相轻哥哥吧。   刚下马车,黎万怀便迎了出来,看到公主和五皇子,十分高兴,十分亲切,与屋里那些虚与委蛇的人说了这么久,出来透个气都觉得舒服。   “恭迎五皇子与珍柔公主!”黎万怀笑哈哈地跑过去,自小与他儿子玩在一起的,他也没有那么拘束。   “相轻哥……”   公主刚想问相轻哥哥在哪里,忽然又意识到哥哥不是这么叫他的,忙憋了回去,假装咳嗽了一声,扭头看下马车的哥哥。   晏衡清如今是女装,无法像往常一样随意地跃下马车,只好提起裙摆,装作温婉的样子。   顾客率先跳下来,随后便向晏衡清伸出了手,要去扶他。   黎府的下人忙把脚踏送过去,晏衡清便把手给了顾客,踏着脚踏下来了。   在公主眼里,这不过是做戏罢了,但是在黎万怀眼里,这看得就有些不是滋味了,心揪揪的。公主的哥哥在这里呢,为什么五皇子不去扶,反倒是顾客去扶?这动作还显得如此亲昵,不太对劲了吧?   黎万怀微微皱眉,心里想着,明明之前觉得公主与他儿子关系很好,他曾经还做过儿子尚公主的美梦呢,皇上不是也下旨说日后他会给他儿子指婚吗?但是看如今这情况,怎么反倒觉得顾客与公主比较亲昵?   公主不知道黎万怀的想法,清了清嗓子,把声音压沉了一些,问:“相轻呢?”   “五皇子”发话了,黎万怀才回过神来,笑道:“轻儿在他自己的院子里呢,我让下人带殿下过去?”   公主一听,十分满意,又故作矜持地点点头,道:“公主今日身子不太舒服,便让顾客陪着吧,莫让闲人打扰了。”   一个人说话声音有点变样还可以说是嗓子不舒服,两个人都奇奇怪怪的,就要惹人怀疑了,因此今日晏衡清是能不说话就不会说话的,好在他平日里话也不多。   黎万怀恍然大悟,忙笑道:“是是是,客儿,带公主去落梨阁坐坐吧,那里清静。”   落梨阁是黎府尚景休闲的小阁楼,平日里很少有人会去,这种日子,大家都在正厅聚集,更不会跑去那里了,让“公主”在那里休息,是再好不过的。   顾客应了一声,带着“公主”进府了。   而真正的公主,则在下人的带领下,往黎相轻的院子去了。   这次回府,黎相轻从絮容苑搬出来了。   毕竟絮容苑是属于后院的,他想着,如今他在宫里,是为了给之后公主的生辰做准备,那公主生辰之后,他就要回府了。回府后离成婚还有一段日子,若是公主想他,要扮着男装来找自己,自己还住在后院就十分不方便了!   于是,他便搬出了后院,找了个清静的小院子住着,方便公主随时来串门。   公主随着下人往那小院去的时候,黎相轻刚刚洗漱完,正要换了里衣,更衣出去看看。   这时,青叶忽然捧着一个碗,欢天喜地地扑进了黎相轻的房间,道:“少爷少爷!成功了!”   黎相轻刚脱了里衣,站在床边,露出了上身均匀有度的肌肉线条,闻言,扭头看了一眼毛里毛躁的青叶,懒洋洋地问:“什么成功了?”   “就是少爷很早很早之前让我研究的那个酸奶!这次不臭了,应该是你说的发酵好了吧?”   说是酸奶,其实即便成功了也只是酸羊奶,大晏并没有人喝牛奶,小孩子出生都是喝母乳,若是没有母乳,也是喝羊奶,黎相轻依稀记得自己的确没听说过古人喝牛奶这一说。   有做酸奶的想法还是前两年闹饥荒,他带着皇城二十一的人去施粥,遇到过一个妇人,珍藏着一点点的羊奶,说是留给孩子吃的,不过黎相轻发现那羊奶其实已经发酵了,不是坏了,而是真的发酵了。   酸奶在很早之前,是游牧民族偶然发现的,空气中的酵母菌不小心进入了羊奶,导致羊奶发生了变化。后来,游牧民族把它接种到煮开后冷却的新鲜羊奶中,经过一段时间的培养发酵,得到新的酸羊奶。   黎相轻当时就有些想念现代的酸奶,便有个大胆的想法,于是用很多粥和那个妇人换了那一点点的酸羊奶,回去后研究无果,便丢给青叶去捣鼓了,没想到真的会被他捣鼓出来。   “可以吃?”黎相轻瞥着青叶手里那碗白白黏黏的酸羊奶,持怀疑态度。   青叶就走过去,把碗递给他,道:“这不是少爷你自己说这么弄出来可以吃吗?我不知道哇。”   黎相轻挑了挑眉,把青叶拿着碗的手推回去,道:“那你便帮少爷喝了,没拉肚子再来说。”   青叶嘴角抽了抽,又把碗递了过去,苦笑道:“这是少爷的想法,小的哪里知道这本该是什么味道的?还是少爷自己尝尝?”   “少爷事太多,没空拉肚子,你替少爷试了吧。”黎相轻轻笑着,又推还给青叶。   先不说这酸羊奶是不是真的成功了,就这酸酸黏黏的样子,青叶就觉得自己下不了口,依旧与少爷嬉皮笑脸地推拒着。   两人这番来回推,黎相轻觉得没意思了,往后退了一步,去拿衣服准备穿上。   青叶不知道他突然收手了,一个用力,把碗猛地一推,对面没有力回来,惯性地整个人就往前踉跄了。手里的碗啪地就拍在了黎相轻的腹肌上,人也倒了过去。   黎相轻也没反应过来,正好站在床沿,被他一扑,人啪嗒坐到了床上,青叶也踉跄地跪在了床边的脚蹬上……   望着自己身上那白白黏黏的东西往下流,黎相轻整个人都不太好。奈何青叶自小跟着自己,两人不像是主仆,更像是哥们儿,他也不好怎么教训,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青叶也很尴尬,很痛心,他好不容易研究出来的奶!   这时,随性惯了的公主到了黎相轻房间门口,推门就高高兴兴地进来了。   “相轻哥哥,我……”   从外间走到里间,撩开帘子往里一看,公主整个人都呆滞了……   只见他的相轻哥哥露着上身,小腹那里全是不可描述的那种东西,而青叶,跪在他的腿间,脸莫名地红着……   前不久才和相轻哥哥亲密接触过,公主哪能不明白那白白黏黏的东西是什么?一联想他们主仆在干什么龌龊事,顿时整个人都要炸了!   “你们在做什么?”公主高兴地笑脸猛地一沉,好像随时袖子里会出来一把匕首的样子。   黎相轻愣了一下,看了眼自己小腹那里看上去不可描述的东西,立马明白小男朋友想歪了!   忙把青叶赶开,黎相轻解释道:“宝儿,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可以吃的。”   说着,黎相轻为了让公主不多想,手指沾了点酸羊奶,舔了一下。   公主当场就炸了!他哪儿知道什么酸奶,只觉得那是不可描述的液体!而相轻哥哥居然和别人搞了起来,还吃!!!   “啊!!!”公主气得脸都红了,大叫一声,转身就跑出去了。   黎相轻本来还想跟青叶说,这个味道挺不错的,应该是成功了,没想到就见自家小男朋友疯了……顿时懵了一瞬,也顾不上小腹的液体,披上一件外袍就去追。好在是在自己的院子里,没有外人。   青叶也一脸懵逼地坐在地上,方才少爷叫“五皇子”什么来着?宝儿?少爷断袖了?!   啊!!!少爷断袖了!!!和五皇子断袖了!!!   一碗酸羊奶,逼疯三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啊啊啊!!!驸马是疯子!!!他吃那个东西!!!【气到转圈.gif】   黎相轻:宝儿,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是酸羊奶!【纯洁.jpg】   晏端淳:什么是酸羊奶?【凝重.jpg】   黎相轻:就是羊奶做出来的东西,等青叶做得成熟了,我给你加上草莓,特别好吃。【无辜大脸.jpg】   晏端淳:哦……吓我一跳。【松一口气.jpg】   黎相轻:不过宝儿,那个东西的确也可以吃的,据说还可以当面膜护肤。【天真脸.jpg】   晏端淳:啊啊啊啊!!!我要休夫!!!【被逼疯.jpg】 第114章 自荐   公主气得慌不择路, 忘了刚才自己是从哪里进来的,乱走着。   黎相轻追出来, 也不走什么路了,单手撑在游廊栏杆上, 跃身出去, 直接把公主给截住了。   公主看到他, 稍稍降了些火气, 随后便看到他衣衫不整的样子,上身只套了一件外袍,还没有穿好,一整片胸肌腹肌就那么露在外面, 腹肌上还挂着那些不可描述的液体!   公主气炸了,挣开黎相轻的手, 往后退了一步, 怒斥道:“你明明说过这辈子都不会有通房的!你说谎了!”   青叶是通房……黎相轻想想都要笑起来了。   “宝儿,我没有通房,你哪里见过男人做通房的?”黎相轻拢了拢外袍,省得公主看得辣眼睛。   这动作在公主看来, 完全就是在遮掩啊!   “别人没有男的通房是因为他们喜欢女的, 可你不是喜欢男的吗?!遮起来干嘛!做都做了!”公主怒视他,一把把黎相轻刚刚拢好的外袍扯开, 动作十分粗鲁凶残,活像要把他办了的样子。   黎相轻难得见公主这么霸道的样子,像一头愤怒的小兽一样, 撕他衣服的样子居然让他觉得帅炸了,十分迷人。   “做什么了,都说了这是吃的,气什么呢?”黎相轻身上黏黏的,不干净,就没有抱他,只笑着伸手捏捏他的脸,凑上去亲了一口。   公主愣住,火气瞬间就刷刷刷地往下降,又觉得自己太不争气了,亲了一下就能消火,便冷声问:“什么吃的,明明就是那个。”   “哪个?”黎相轻故意问。   公主不满地看他,好像觉得他不敢说似的,冷哼道:“不就是你射出来的那个,好意思问我?”   黎相轻顿时就被呛住了,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他原本的确以为单纯的公主不会说出来的,没想到公主居然说得这么地大方……   “宝儿,真是吃的,羊奶做出来的,青叶拿过来给我,不小心洒在我身上罢了,不信你尝尝?”黎相轻耐心地哄着他的小男朋友,衣服被撕扯开了也就不拢了。   公主狐疑地瞥了他一眼,又想了想,射也射不出那么多吧,也许真的是吃的。于是,公主伸出手指,轻轻地点了点黎相轻的腹肌,然后又抬头看他,又点了点。   黎相轻轻笑出声,柔声问:“宝儿?你这是想尝酸奶,还是想尝我?”   公主听着他暗示的话,虽然不是很懂,但也能猜出几分,便有些不好意思,不再戳他了,看了眼手指上的白色黏物,闻了闻,的确也不像那个味道,便尝试着舔了舔。   又酸又黏,很奇怪的味道,难吃……   公主咧了嘴,一副受不了想吐的样子。   “不习惯这味道?”黎相轻笑了笑,低头吻住了公主的唇,舌头灵活地钻进去,在里面扫荡了一番,替公主把他不适应的味道都吸走。   公主最爱亲嘴,立马就抱住了黎相轻,又开始了一波沉迷亲嘴无法自拔。   两人拥吻了许久,才放开对方。   黎相轻心里十分甜蜜,又细细碎碎地亲了亲公主的嘴角。公主脑袋有些缺氧,靠在黎相轻身上,慢慢地才想起刚才自己生气的事,顿时又十分嫌弃自己,太喜欢相轻哥哥了,随便哄两句亲几下,什么都忘记了。   这么想着,公主站直了身子,看了眼黎相轻,十分严肃地道:“你要知道,若是娶了我,我是绝不会允许你有妾有通房的,不管男的还是女的。”   公主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怜,不仅要防女的,还要防男的。   黎相轻听得嘴角弯弯,摸摸公主的脸,柔声道:“不会有别人,我只要你一个就够了。”   “我也只要你一个,你是最好的。”公主表白着自己的心意,牵起了黎相轻的手,听到他的心意,就又开心了起来。   小爱人十分霸道,十分可爱,十分磨人,黎相轻心里一片柔软,捏捏公主的手,牵着他回房了。   他们回到房间的时候,青叶正在打扫刚才洒了一地的奶以及脏了的床,见他们牵着手进来,青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是很好,少爷真的和五皇子断袖了!   果然和那臭道士待久了不会有什么好事!青叶深深地为自家少爷不值,好好地娶个姑娘多好,尚公主多好,与五皇子断袖,日后可怎么办?   若是五皇子争夺皇位,成功了,日后三宫六院,他家少爷怎么办?失败了,其他皇子必定容不下他,他家少爷怎么办?青叶唉声叹气,为他家少爷操碎了心。   黎相轻见他一个人跪在地上擦地,边擦边唉声叹气,简直要气笑,道:“等下再弄吧,给公主倒杯茶。”   公主??!   青叶一愣,扭头过来看,左看右看,不是五皇子么?   公主知道黎相轻这是不想瞒着他的贴身小厮了,便配合着用自己的声音笑道:“青叶,本公主渴了。”   青叶双眼一亮,顿时十分勤快地起身,用干净的帕子擦擦手,跑去给公主倒茶。   “原来是公主啊,小的愚钝了!”青叶双手将茶奉上,在一旁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尚公主好啊!   黎相轻在一边看得嘴角抽搐,若有朝一日让他知道了公主也是个男的,不知道他又作何感想了。   “去打点水来,少爷我要擦一擦,外面的人该等急了。”   黎相轻看着自己黏黏的小腹,十分不自在,本想再洗个澡,但是公主都已经来了,还是早早弄好一起出去吧。   青叶便应着急急地去打水了,满心都是他家少爷要尚公主的,完全忘了少爷更衣,公主为啥还在屋里,说好的男女授受不亲呢?   等黎相轻擦干净了那些酸奶,整理好着装,命青叶把屋子整理好,去继续捣鼓酸奶,自己就带着公主一起出了小院,往前院去了。毕竟今日他才是主角,迟迟不出去到底是不好的。   今日客人多,府里来来往往都是忙碌的下人,黎相轻不好这么明目张胆地与公主亲昵了,何况公主还是扮作五皇子的样子的。于是两人就一副好兄弟的样子,并肩走着,闲聊着,偶尔说说悄悄话。   两人走在通往前院的抄手游廊上,公主忽然问:“你今日回宫吗?”   黎相轻想了想,道:“今日府内比较忙,怕是要明日才能回宫。”   公主闷闷地应了一声,觉得心情不太美妙,相轻哥哥今日不回宫,那他今夜就依旧不能与他月下聊天,他现在十分不喜欢晚上一个人早早地躺在床上睡觉,满脑子都是相轻哥哥。   “那我可不可以留下来,宫里实在无趣得很。”公主一边说,一边偷偷瞄着黎相轻。   黎相轻看着他悄咪咪的小眼神,心里也很是痒痒,哪有拒绝的道理,晚上若是留下来,可不得这样那样好好揉一揉他。   “以五皇子的身份留下?”   公主挑眉,嘿嘿一笑,道:“当然啊,哥哥扮作我的样子回去,若是父皇要见我,就说我今日太累了,早早歇下了,父皇肯定不会坚持的。”   黎相轻淡淡地笑着,心道:到底还是仗着父兄的宠爱,有恃无恐着呢。   不过这样就很好啊,他愿意,也希望公主在意的人都宠爱着他,让他日后都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   正这么想着,忽然对面走来了一人。   两人看去,正是穿着一身白裙的黎相依,娇小可人,今日一袭白裙,显得很仙很美很纯洁。   黎相轻不知道这庶妹是想做什么,不过他知道,准没什么好事。凡那兄妹两所到之处,必定有小心机在等着他。   “大妹妹这是往哪儿去?听闻前些日子你在父亲那儿要了一对琉璃镯?是想还大哥的银子吧?大哥虽然不急,但是既然大妹妹如此上心,记着早些当了,换了银子给大哥,那镯子大哥是用不上的。”   黎相依刚摆出温婉的笑容呢,半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黎相轻堵得无地自容起来。   之前弄坏了那些典藏版口红的银子她本来是不准备还的,但是那脸上从来没有什么表情,还天天带着剑的表弟总是来要银子,吓得她陆陆续续还了好些,但至今还没还清。她一个没有母亲照拂的庶小姐,哪来那么多银子还!   “大哥放心,大哥的银子,依儿会还清的,”黎相依端起温婉可人的模样,看了公主一样,娇羞一笑,福了福身,又道:“若是大哥觉得依儿还不起那么多银子,依儿愿意为大哥做点事的。”   喵喵喵?黎相轻差点不认识这个庶妹!什么为他做点事?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大妹妹是指?”黎相轻淡笑着问。   黎相依又是一番娇羞,衣袖微微遮了遮脸,道:“依儿自知身份低微,愿不计位份伺候殿下,为殿下免去枕边暗线之忧。”   她这么一说,黎相轻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了。虽说以如今的情况,五皇子身边的确很容易被塞一个侍妾其实是哪个皇子的眼线,但是黎相依身为国公府的小姐,哪怕是个庶小姐,如此不要脸地自荐枕席,还是让黎相轻觉得十分丢脸……   正要说几句什么,公主忽然几步走上前,打量了黎相依几眼,伸手挑起她的下巴。   黎相依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了起来,以为五皇子也看中了自己,羞涩地看着“五皇子”,眼神十分期待。   公主看着她这副样子,差点恶心吐,就这种货色,还妄想爬哥哥的床?   “本殿不喜欢长得这么丑的。”公主压低声音,冷冰冰地道。   “殿下……”黎相依猛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   公主又冷笑了一身,松开黎相依的下巴,嫌弃地拍了拍手,掸了掸袖子,又道:“本殿不需要扫过茅厕的人伺候。”   说着,一个人十分高冷地先走了。   黎相依一脸懵逼地呆站在那里,猛然想起自己幼时被珍柔公主罚扫茅厕的经历,如今被“五皇子”这么说,十分地无地自容。   哥哥不是说五皇子现在急需一个枕边人吗?为什么会这样?   黎相轻看着黎相依一脸思考人生的样子,嗤笑了一下,没有理会,跟着公主的脚步走了。   黎相依渐渐地回过神来,看着离开的“五皇子”的背影,紧紧地皱起眉。她已经没有后路了,黎府完全没有她和哥哥的立足之地,在外他们也只是庶子庶女,被人看不起,只能靠自己往上爬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问题》   晏端淳:什么晚上这样那样揉一揉啊?你指什么?【脸红期待.jpg】   黎相轻:唔,只是觉得宝儿你今天累了,给你揉揉肩。【怂.jpg】   晏端淳:我不信,到底是什么?【羞.jpg】   黎相轻:好吧,就是觉得宝儿太可人了,想抱着揉一揉。【老脸一红.jpg】   晏端淳:只是抱着揉一揉吗?【emmmmm.jpg】   黎相轻:对啊,不然你还想怎么样?【喵喵喵?.jpg】   晏端淳:你……你太过分了!你已经两个剧场没有……就揉一揉,揉个屁啊!【气炸毛.jpg】   黎相轻:唔……宝儿饥渴了,屁是没法揉的,小发发倒是可以好好里里外外揉一揉。【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15章 搞事   公主扮着五皇子的样子, 到了前院后就开始不苟言笑,与黎相轻一起进了正厅。   正厅里, 黎万怀正在招待一些大臣,这些大臣按站队分成两拨, 一拨是大皇子党, 一拨是二皇子党。而其他不站队的大臣, 也有送了贺礼的, 不过为了免受波及,并未出席。   两拨大臣都在和黎万怀套近乎,你一句我一句的,听着和谐得很, 实则都在暗中较量着。   看到黎相轻和“五皇子”一起进来,屋里的交流声停了下来, 大臣们都看了过去, 一个个眼神交流着,都觉得不太妙。   本来黎相轻一直以来就是五皇子的伴读,大皇子和二皇子在这方面是十分不占优势的,如今黎相轻又进了宫, 还住在景宸宫, 的确是不太妙。   不过好在五皇子至今没有一点争储的势头,况且五皇子除了有珍柔公主这样的大靠山, 背后势力实在是不足为惧。一些大臣们认为,如果黎相轻不笨,要想站队, 在大皇子和二皇子中选才是最明智的。党争面前,什么情谊,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跟对主子,日后才有更多的荣华富贵!   心里虽这么想,但是“五皇子”进来了,不管是哪派的大臣,还是放低姿态,给殿下见礼的。   公主把这些大臣的眼神情态都看在眼里,心里冷哼了一下,并不想理。但是一想到哥哥平日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为人还是谦逊有礼的,便对他们点了点头。   黎相轻怕公主说多话会穿帮,便想让公主去座位上坐好,自己来与这些大臣们客套。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道“大皇子到”,话音刚落,又有人道“二皇子到”。   这两人居然又一起来了。   黎相轻一开始以为既然双方都派了大臣过来拉拢人心,那两位今日应该是不会来的,没想到还是来了。想来是两人都看着对方的动作,一方来了,另一方也就不甘示弱地动身了。   只不过,依黎相轻看来,这跟风的那个怕是大皇子了。   黎万怀也是没想到,除了五皇子居然那两位皇子也会过来,心里顿时又一万头脱缰的野马狂奔而过!   这逆子啊!安生日子不过,招惹这么多人做什么!   虽然很心累,但是黎万怀也不敢怠慢了那两位,忙迎了出去,那群大臣自然也是跟着去迎。   公主很不耐烦这种阵仗,往椅子上一坐,不想理会了。相轻哥哥好好的生辰,都怪老大和老二,搞这么多幺蛾子,弄得人一点都不自在。像小时候那样,他来黎府与相轻哥哥和柳姨他们温温馨馨地吃一顿饭多好。   黎相轻知道公主这个时候也许已经开始后悔扮成五皇子了,若是他还是珍柔公主,以他的脾气,出去把大皇子二皇子骂一顿都是家常便饭,但是“五皇子”是不可以的。   趁着大皇子和二皇子还没进来,正厅里的人又都出去迎接了,黎相轻走到公主身边,悄悄捏了捏他的手,以示安抚,随后才出去,假装去迎接。   这次二皇子依旧是带着他的跟班四皇子,而大皇子,一个跟班都没带,显然是来得匆匆,没来得及通知他的那几个跟班。   大臣们对两位皇子一番见礼寒暄后,二皇子看向黎相轻,脸上挂着儒雅的笑容,道:“黎公子,那日皇城二十一庆典回去后,本殿想了许久,对于黎公子对大晏和百姓的用心十分敬佩,本殿日后也要多多向黎公子学习。”   二皇子素来会说话,黎相轻微微一笑,只道:“二殿下言重了,身为大晏子民,这都是该做的。”   二皇子笑着点点头,没再多话,让身边的随侍把礼盒递给了负责收礼的管家。   这边礼盒刚给,边上的大皇子两手空空的,想了想,笑道:“本殿也给黎公子准备了一份大礼,不过得晚点才能送来,到了时间方能好好享用。”   大皇子说着,贱兮兮地挑了挑眉,暗示着黎相轻什么。   “先谢过二位殿下了。”   黎相轻依旧淡淡地笑着,之前与七皇子说好了,让他今日来拿画,但是他却没有和大皇子一起出现,怕是出了什么事了。而大皇子这贼兮兮的笑,和话里的意思,让黎相轻隐隐有些猜测。   没有在外面多站,黎万怀请大家进去坐,并吩咐厨房马上可以准备上菜了。   进了正厅,大皇子和二皇子都看到了公主,并没有多么惊讶。黎相轻生辰,五皇子在黎府,很正常,倒是没有看到珍柔公主,两人才觉得有些怪怪的。明明珍柔比老五与黎相轻关系更好。   他们有些疑惑的表情被黎相轻看在眼里,黎相轻心里猛然一紧,怕他们看出什么端倪来,正想派人把扮着“公主”的五皇子请来,晏衡清他们恰巧就来了。   一袭红色公主装的晏衡清,左边跟着顾客,右边跟着一袭淡紫色广袖流裙的黎相宜。   黎万怀怕“公主”觉得无趣,才特意让人把黎相宜叫去陪他。黎相宜也许久没有和公主一起玩了,还挺高兴的,哪知去了才发现其实是五皇子!   知道公主自小就顽皮,黎相宜没有多想,只当公主又玩起了女扮男装的游戏,为了替他遮掩,不让外人看出破绽来,黎相宜十分贴心地扮演着五皇子的好姐妹……晏衡清也十分配合黎相宜,尽职尽责地扮演着自己的女孩子……   其实在场的所有人,除了黎相轻他们,与公主和五皇子都相处得不多。公主是自小矜贵,长在皇上身边的,从来不与其他人玩,而五皇子,个性比较冷淡,也极少与他人相处。因此兄弟两换了个装扮,不说话,其他人倒是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厅里换起了两人桌的宴席小桌,众人一一落座。   偏厅还有小宴席,是女眷们在。本来公主与黎相宜也该去偏厅,但是珍柔公主,谁敢让他去偏厅?公主在,那么黎相宜为了陪伴他,自然也就在了。   晏衡清与黎相宜一桌坐着,黎相轻与公主一桌坐,顾客与黎相应一桌。   对面坐着大皇子和二皇子,二皇子看了眼“公主”,微微笑了一下,道:“珍柔自小与国公府府上的少爷小姐玩得好,这么多年了情谊都没变过,真叫二哥羡慕。”   二皇子说的是羡慕,其实是在试探,试探黎相轻与公主和五皇子的关系有多深。虽然他觉得父皇不可能把珍柔下嫁给一个商人,但是万一呢?黎相轻若成了驸马,那自然而然就算是老五那头的人了,到时候想拉拢过来可就难了!   晏衡清今日本来是打定主意不说话的,没想到突然被提问。想想往日自家弟弟横行霸道的模样,晏衡清学习了,低头吃菜,不理会。   二皇子显得有些尴尬,但是也的确是见怪不怪了……   公主怕待会儿大皇子也多嘴,便想说几句,被黎相轻偷偷在桌下拉了拉袖子。晏衡清可不是随便什么问题就会好奇去说几句的人,公主这么冲冲的,会穿帮的。   这时,与“公主”坐在一起的黎相宜温婉地笑着对二皇子道:“二殿下,今日公主身子不舒服,不便说话。”   黎相宜这么一说话,无疑就是给了二皇子台阶下了,也让众人明白今日公主为何这么安静。   二皇子闻言,看了黎相宜一眼,嘴角就微微弯了起来。   “多谢黎二姑娘告知,是本殿思虑不周了。”   黎相宜脸微微一红,低了下去,没再说话。   黎相轻在一旁看着,这二皇子时不时地偷偷看他家二妹妹一眼,二妹妹一直红着脸……   他忽然想起,公主的接风洗尘宴上他们偶遇二皇子,二皇子也是这么看过二妹妹。黎相轻心里有些担忧,这二皇子,不要打什么主意才好!   今日两派都在,只偷偷地对黎相轻示着好,谁也没有光明正大地抢着拉拢人,未免太过难看,因此宴席上大家虚与委蛇,还算和谐。   大皇子也没有多说什么,想想老二送的那些文绉绉的东西,再想想自己为黎相轻准备的美人,心里已经暗自偷笑了。   生日宴过后,撤了宴席,大家有十分虚伪地聊了会儿天,才一一离开。   公主妆模作样了那么久,浑身都觉得不舒服,便想出去走走。   天还早着,晚上黎府还有一场自己的家宴,自己人为黎相轻庆祝生辰,这个才是更让人期待地。公主也不想让自家哥哥这么早回宫,扮作自己的样子这么早回去,父皇肯定会怀疑的,便邀哥哥与他们一起出门逛街去了。   于是,自小玩到大的几人,今日一起去皇城大街游玩了一圈,十分自在,十分尽兴,小友谊也成长为大友谊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黎万怀摆了一桌家宴,公主和晏衡清都在,黎相安和黎相依也在,大家围着说说笑笑,喝喝果酒,很是和谐。   黎相轻仿佛看到了自己娶了公主之后,一家人团聚时的样子,十分温馨,他很喜欢。   今日的那对庶兄妹也是意外地配合,没有折腾任何幺蛾子,乖乖地陪着吃吃笑笑,甚至还对黎相轻说了几句祝福语。   黎相轻是觉得有些奇怪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黎相依说自己肚子有些不舒服,黎万怀便许她回房休息去了。黎相轻嗅出了丝丝异样的味道,准备散席后回去让青叶查查去。   之后,黎相轻便一直没能好好吃饭,一直在注意着公主,悄悄提醒他不要喝太多。公主也知道自己的酒量特别不好,今日他可是要留下来与相轻哥哥夜聊的,他也不想喝醉,便十分听话地没喝多少。   晚宴过后,公主假装自己醉了,黎相轻便提议今夜“五皇子”宿在府上吧。“五皇子”晕晕乎乎地同意了,黎相轻便扶着他往自己的小院子去。   而真正的五皇子晏衡清,看着弟弟乐不思蜀,沉迷爱情无法自拔的样子,只好叹息着在顾客的护送下,扮演着“珍柔公主”回宫了。   黎相轻扶着公主,两人回到小院门口的时候,公主已经嘻嘻笑了起来,站直了身子,不需要扶了。他今夜只是有些微醺,没有醉,一想到今夜可以和相轻哥哥一起聊天一起睡觉,心情好得不得了。   黎相轻也很开心今晚可以抱着小男朋友睡,这感觉就像早恋的少年,偷偷把心爱的小男朋友带回家了,很刺激很开心。   牵起公主的手,黎相轻带着他走近了自己的小院。   刚走进去,青叶忽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皱着脸,小声地道:“少爷,不好了!”   “少爷我好着呢,好得不得了!”黎相轻白了他一眼,小爱人就在身边,能有什么不好的事?   青叶连忙暴风甩头,随后看了公主一眼,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公主便皱起了眉,问:“怎么了?”   青叶这才小声道:“少爷,大皇子给你送了个美人来!”   闻言,公主脸色就是一沉,这老大,皮痒了,想死了!   黎相轻怕公主气着,就道:“扔出去给二少爷不就是了!”   青叶又是暴风甩头,苦着脸道:“不行啊少爷!那美人是……是七皇子!”   黎相轻和公主顿时就愣了一下,黎相轻忽然想起今日大皇子那贼兮兮的笑,原来真的和七皇子有关!   “什么时候来的?”黎相轻皱眉问。   青叶道:“来了一会儿了,是裹在被子里扛进来的……七皇子他……他不着寸缕……神志也不是很清楚……”   公主越听,脸色越沉。他就知道,小七从一开始就想勾引相轻哥哥,如今居然不着寸缕睡在相轻哥哥床上了!   光想想那画面,公主就觉得自己要炸了,甩开黎相轻的手,杀气腾腾地就要往黎相轻的房间去!   黎相轻忙拦住了他,道:“宝儿,别冲动!你现在进去,若是七皇子见了会怎么想?五皇子与我断袖?还是珍柔公主女扮男装与我偷会?”   不管是哪一条,传出去都会玩儿完!   公主身上透着杀气,闻言愣了一下,忍了忍,冷哼了一声,道:“你自己处理吧,处理完了再来找我。”   说着,往小院的客房去了,那是明面上给“五皇子”留宿的地方。   黎相轻知道公主又被气着了,但是此时也没法赶着去哄,必须赶紧把房间里的麻烦解决了,若是传出去,完蛋!   吩咐青叶看住院子,黎相轻快步进了房间,果然就见七皇子满脸潮红地躺在他的床上,身上被子也没盖,只遮了一层十分透明的纱……   大皇子真是够狠的,怎么说这也是弟弟,怎么能这么糟践……   黎相轻走过去,刚走到床边,七皇子忽然睁开双眼,戒备地看着他,然而,这戒备的眼神,因为药性的缘故,没有太大的杀伤力。但是至少黎相轻看出来了,七皇子不是自愿的。   眼看七皇子被折磨地双手抓紧了床单忍耐,黎相轻便道:“我去给你找个人来?”   这人,自然只能是青楼里的姑娘了。   七皇子闻言,疑惑地看了黎相轻一眼,好像觉得黎相轻没有对他做什么很奇怪,随后又松了口气,艰难地干哑着嗓子道:“别……别叫人……不能叫人……我自己可以……你出去……”   黎相轻有些恍然,想起七皇子错给他的画,想必他心里是有人的。   “我在外面,若是药性太重,你不行,我再给你叫人。”   说着,黎相轻便目不斜视地出去了。   既然七皇子说可以自己弄完,那他还是赶紧去安慰小男朋友吧。   黎相轻急匆匆地出了房间,往给“五皇子”准备的房间去,刚要过去,忽然那边的门哐当被打开,一个只穿着肚兜的女人就被扔了出来。   “啊!!!!!你们府上有毒气吧!”随着这个女人被哐扔出来啪嗒砸在地上,气炸裂的公主站在门口怒吼!   他觉得黎府肯定是中了什么毒气了!相轻哥哥房间一个不着寸缕的人,他房间也有一个!到底在搞什么鬼!他留下来是想和相轻哥哥甜甜蜜蜜的!不是处理这些有毒气的人的!一个个奇奇怪怪的干什么!   黎相轻被公主的怒吼声吓了一跳,看了一眼砸在自己脚边的,只穿着肚兜的女人……可不就是黎相依么……   黎相依是被扔出来的,摔在地上,身上娇嫩的皮肤都刮破了,疼得哎呦哎呦叫,委屈的眼泪啪嗒啪嗒流。   这五皇子才有毒气吧!作为一个男人,自己这样躺在他的床上,他居然看见了先是愣了一下,后是吓了一跳,然后掀开被子,提起她就往外扔?!怕是这辈子没见过好看的姑娘吧!   黎相依又懵逼又委屈,蜷缩在地上无地自容。   黎相轻愣愣地看着站在门口火到想杀人的公主,脑仁疼……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问题》   晏端淳:你们府上有毒,我不嫁了。【围笑.jpg】   黎相轻:宝儿,你听我解释,这都是误会!【欲哭无泪.jpg】   晏端淳:人都光溜溜的一边躺一个了!误会什么?!【气到炸毛.jpg】   黎相轻:这……这人又不是我剥光的,我也很委屈好吗?【委屈.jpg】   晏端淳:你委屈什么?你还想亲手剥光他们咯?【阴笑.jpg】   黎相轻:不不不……宝儿,我只想剥你,一层一层剥开,来,剥衣服去!【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16章 恩情   夜色朦朦, 晚风徐徐,黎相轻的小院子里一片狼藉……   本来在看门的青叶, 听见声音进来一看,懵逼了……今夜怕是个宜“洞房”之夜吧?   黎相轻看到他, 怒瞪了他一眼, 院子里有人进来都没注意?   青叶缩缩肩, 苦着脸道:“我真不知道啊少爷, 你自己说咱们院子里不需要外人看守,我在研究奶,一个人哪顾得过来啊。”   不要人看守是怕下人多嘴,公主来不方便, 没想到就被黎相依给偷溜进来了。黎相轻想想真是糟心,一个姑娘, 这么不要脸了都!   公主还气着, 黎相轻怕他气得忘记了自己今天的角色,也没有去管还摔在地上垂泪的黎相依,几步过去塌上台阶,走到了公主身边。   “殿下息怒, 殿下受惊了, 庶妹做出如此有伤大体,败坏家风之事, 请殿下允许黎府以家法处置。”   公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扮着“五皇子”呢,不能穿帮了, 只好压着火气,冷哼了一声。他也没什么兴趣处置黎相依,便允了。本来还想骂一句黎府家风真是极差!但是一想到相轻哥哥和二妹妹他们也都是黎府的,又憋回去了。   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知道公主不高兴,黎相轻还想偷偷捏捏他的手安抚呢,趴在地上的黎相依忽然坐了起来,惊恐地哀求道:“不!不要告诉爹爹!我只是想为殿下分忧而已!请殿下开恩!饶恕我这次吧!”   黎相轻忙收住了要去握公主手的手,看了黎相依一眼,没有理会她,给了青叶一个眼神。青叶心领神会,忙跑出去叫老爷去了。   自己生出来的自己教,黎相轻懒得理会这种烂事,他能为这庶妹把亵渎皇室的罪名降到家法解决就不错了,不然以公主的脾气,知道黎相依几次三番想勾引晏衡清,还不得气得把皮给她揭了的!   公主也没有理会黎相依,也没有理会黎相轻,好好的一夜变成了这样,他心里火气大着呢。   黎相依哀嚎了半天,没人理会,渐渐地就只能趴在地上垂泪了。   黎相轻觉得难看,进屋把她脱下来的衣服扔给了她,不管她穿不穿,至少把她盖住了,免得待会儿黎万怀带人过来,看到这种辣眼睛的场面。   公主和黎相轻单方面发着脾气,冷战着,一句话都不说。黎相轻碍于黎相依还在这里,也没法好好安抚他。   没过一会儿,黎万怀带着几个家丁进来了,看到庶女半披着外衣趴在地上哭,吓了一跳,再看“五皇子”脸色阴沉地站在房间门口,联系青叶隐晦地说的几句话,老脸瞬间就黑了!   家门不幸!想他这么多年,虽然把陶氏送走了,但是对这对庶兄妹并未区别对待,该给的东西一样都不会少,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五殿下息怒,是老夫没有教好小女,请容老夫家法处置!”黎万怀生怕庶女被五皇子重惩,到时候再一传出去,那这庶女是别想嫁人了!   公主现在巴不得这些碍眼的人快点走,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黎万怀忙让家丁架起黎相依出去施家法去了。   他们一走,黎相轻让青叶去守着院门,自己牵起了公主的手。   公主沉着脸,倒是没有挣扎,十分生硬地问:“晏衡良搞定了?”   黎相轻这才又想起七皇子来,也不知那药性强不强,他有没有自己解决了。   “七皇子被下了药,正在……嗯……解决中……”   公主又冷哼了一声,道:“你们府上还真是精彩,我若今日没有留下来,明日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好戏等着我看呢。”   说着,气炸了的公主甩开了黎相轻的手,转身准备进屋,但是一想,那床被黎相依躺过了,浑身起鸡皮疙瘩,恶心。再想想黎相轻那个房间,不仅被小七躺了,还躺着做那事!更恶心了!   踏进屋里的脚又撤了回来,公主觉得自己的好脾气要用尽了,转身怒瞪黎相轻,低声吼道:“你让我今夜睡哪里?!”   气坏了气坏了!黎相轻忙把公主搂到了怀里,柔声安抚道:“睡我怀里。”   公主一听,瞬间就泄气了。   “你去把晏衡良搞走吧。”   公主虽然心里舒服了许多,但还是膈应着,蹭了蹭黎相轻的肩,又把他推开了,随后自己一个人跃身上了屋顶,看月亮去。   黎相轻叹了口气,心里的火气并不比公主少,但是黎相依有黎万怀处置,七皇子只能由自己出面了,被外人看到可得玩儿完。   看了看天,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两次没弄出来,一次也该出来过了,应该缓过来了吧?   这么想着,黎相轻看了眼屋顶独自生闷气赏月的少年,转身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走到房门口,黎相轻也没有进去,敲了敲门,道:“七殿下?”   “进来吧。”   里面的声音还有些哑,但是听着轻松了很多,黎相轻便推门进去了。   走到里间的时候,只见七皇子已经穿好了衣服,在床边把弄脏的床单被子收拾了起来。   黎相轻看得好笑,这七皇子还真是够淡定的……   “殿下,这种事下人做就好了。”   七皇子扭头看了黎相轻一眼,放下了手上的被子,白着脸,哑着声,道:“让黎公子看笑话了,我借了你的衣服穿,下次还新的给你。”   说着,七皇子从床边的脚踏上下来了,看着走路的时候还有些颤,走得很不稳。   黎相轻猜这药性怕不只一次,七皇子还没彻底解决。   “殿下言重了,不过是件衣服罢了。”黎相轻闭口不谈七皇子的狼狈,转身去柜子里拿了一幅画出来,笑道:“殿下的画。”   七皇子看到那副画,立马激动了起来,往黎相轻的方向快走了几步,因为脱力腿软,差点踉跄摔倒,黎相轻上前扶了一把,把画递给了他。   “谢谢。”七皇子站稳了身子,颤抖着手把画打开,看到还是自己那副画,才放心了下来,又把画卷好了,塞到了怀里。   黎相轻把他的样子都看在眼里,没有说什么,直到七皇子又看向自己,才道:“府内不适合殿下留宿,殿下此时若不好回宫,不如投宿客栈?”   七皇子眼神闪烁了一下,仿佛对黎相轻的一系列行为都觉得很不解,不过也没有说什么,留下来不过是互找麻烦,便淡淡地点了点头,艰难地拖着步伐转身离开。   他今夜怕是还很难熬过去,黎相轻看着七皇子有些颤颤巍巍的背影,微微皱起了眉,忽然想起,他如今也不过是和公主一般大而已,却因为母妃无势,依附宁贵妃,被利用欺负成这个样子。   等七皇子走到门口的时候,黎相轻忽然又道:“今夜的事,殿下便说我没回院子吧。”   这是在帮七皇子在大皇子面前找了个借口。   七皇子一脚踏出门槛,手扶住门框,愣了一下,扶门框的手指渐渐地用了力,随后又松开。   他没有回头,只道:“黎公子的情,我记着了。”   说着,七皇子才脚步虚浮地离开了。   黎相轻叫了青叶进来,让他安全送七皇子离开,之后整理房间,自己拍了拍衣服,上屋顶找公主去了。   公主依旧坐在屋顶上看月亮,脸色冷冰冰的。见黎相轻过来,道:“他走了?”   公主说的时候,看着小院的大门,他坐在屋顶,恰巧能目送七皇子离开。   “走了,不过药性应该还没全过,大皇子可真是狠心啊。”黎相轻坐到公主身边,叹息着。   “就你怜香惜玉,小七可是宫里长得最好看的了。”公主看着月亮,酸酸地说着。   黎相轻只觉得闻到一股酸味,轻笑出声,靠过去把小男朋友搂到怀里,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大皇子这样利用七皇子,七皇子对他必生怨恨,何不帮一把,也许日后对我们有利。”   公主在屋顶上吹了这么久的风,火气早降下去了,也知道黎相轻没有对七皇子动什么心,不再多生气,抱住黎相轻在他肩上蹭了蹭。   “你心里还是希望哥哥争储的是吗?”   黎相轻轻轻摸着公主的小后背,道:“从你秘密的角度来说,五皇子登基是最好不过的。不过一切还是看五皇子自己,我只是防患未然,任何能保护到你的事情,我总要做一做的。”   公主听得心里甜甜的,又有些堵堵的,道:“若我是个光明正大的男孩子就好了,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我们可以远走高飞。”   黎相轻低头轻吻他的额,笑道:“未必,两个男子的阻碍太多了,如今你明面上是女孩子,其实是我喜欢的男孩子,嫁给我正好,也许这就是天作之合吧。”   公主想了想,倒也是,便也微微笑了起来。   不管哥哥是否争储,是否成功,是否秘密泄露,获罪问斩,至少在这些事发生之前,他都是和相轻哥哥在一起的,人生无憾了。   这夜,两人又相拥着在屋顶上看了许久的月亮,等公主睡着了,青叶把房间都收拾好了,黎相轻才抱着公主躺回了床上。   第二日一早,在黎府吃了个早膳,黎相轻便要和公主一起回宫了。   两人刚要出黎府的大门,赵公公就带着圣旨笑眯眯地进来了。   “黎公子,大喜事!”赵公公也算是看着黎相轻长大的,也很疼爱,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公主怕赵公公看出端倪来,一直没敢说话。   黎府的人很快聚集了起来,赵公公才宣旨。   原来,昨日那些大臣在黎府吃了生辰宴,宴席上两派大臣暗自较劲,都想拉拢黎相轻,今日早朝,两派都怕对方抢了功劳去,纷纷抢着又提起了给黎相轻封爵的事。   最后是二皇子党的礼部尚书,向皇上推荐了“逸安侯”这一侯爵,使得皇上龙心大悦,立马拍板下旨了。   逸安侯在大晏是个有爵无权的爵位,在侯爵中还算尊贵,只不过无实权罢了。这一爵位当初完全就是为了给那些身份尊贵,又不能让其涉及朝堂的人准备的,赐给黎相轻最适合不过了。   逸安,倒过来就是安逸,可以说是十分闲适的爵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呦呦呦,看看小七,唇红齿白的,驸马你喜欢不?【围笑.jpg】   黎相轻:不……宝儿,我只喜欢你。【颤抖.jpg】   晏端淳:呦呦呦,看看小七,脚步虚浮浑身无力,驸马你怜惜不?【摸摸你的狗头.jpg】   黎相轻:不……宝儿,别这样……【害怕.jpg】   晏端淳:呦呦呦,看看小七,细腰长腿,桃花眼勾人,驸马你想上不?【嘴上笑嘻嘻心里mmp.jpg】   黎相轻:不!我只想上你啊宝儿!来!是时候证明我的清白了!【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17章 修葺   黎相轻被封“逸安侯”并没有觉得多么的激动, 这本就是他计划中的事,而且只是迎娶公主的一个桥梁罢了, 他还是更喜欢钱。   儿子可能要被封侯爵的事,黎万怀在一些老友的嘴里听到过, 但是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 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抓着柳素容的手, 对着赵公公傻笑。   黎府众人领旨谢恩后,赵公公先回宫了,黎万怀十分激动,还想和黎相轻说点什么, 但是黎相轻根本顾不上这些,告别了家人, 赶紧和公主也回宫了。   既然皇上下旨封侯了, 等下朝后,他肯定想和他的小心肝分享这件喜事的,到时候宫里没有公主可就完了!   两人紧赶慢赶回了宫,晏衡清扮作公主的样子还在云淑宫, 公主赶紧回去, 与哥哥把身份换了回来,随后恢复男装的晏衡清才和黎相轻一起回了景宸宫。   一回到景宸宫, 顾客迎了出来,晏衡清便和他一起去练武了。   黎相轻在自己的房间休息了一会儿,今日没有去承寰宫一起用早膳去。黎府吃了回宫的, 这个时候去承寰宫,显得太过刻意了。   估摸着公主已经去承寰宫陪皇上了,再计算了一下时间,觉得皇上和扶黎差不多吃完了早饭,黎相轻才起身往承寰宫去谢恩。   黎相轻到承寰宫的时候,里面一片安静,很是奇怪。   等赵公公带他进了里间,才发现那一家三口并排躺在塌上,一个个敷着面膜,闭目养神。   可以说是十分恐怖了……   听到脚步声,公主先是睁开一只眼看,见是相轻哥哥来了,忙撕下了面膜,拍了拍身边的皇上,道:“父皇,时间到了,可以拿掉了。”   皇上估计是正好小睡了一会儿,听到小心肝的话,才怔了一下,睁开了眼睛,也撕下了面膜。   随后,扶黎也撕下了面膜。   黎相轻本来准备请安然后谢恩了,就见那三人用面膜纸擦了擦手,把面膜纸一扔,开始轻轻拍脸。   三人的动作可以说是十分之一致,只听“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的声音清脆而有序地响起,不绝于耳,黎相轻刚张开的嘴又闭了回去,默默地站在一边,等他们拍完……   拍完了脸,赵公公与两个近身伺候皇上的宫女,各端了清水进来。那三人便十分优雅地用水扑了几下脸,随后用干净的布巾将脸上的水轻轻抹掉。   直到所有的工序做完,水被撤走,皇上才十分舒畅地道:“相轻啊,你生产的这面膜真是好东西,朕每日上朝后这么一敷,困意都没了,神清气爽。”   “皇上过奖了。”黎相轻嘴角抽了一下,心道:怕是您自己拍脸拍醒的吧。   皇上心情好,笑了笑,握起自家小心肝的手拍了拍,对黎相轻道:“你干的好事,这几日那些老臣一个个都抢着要朕给你封侯爵,今日终于定下了,你可还满意?”   你干的好事……这话听着有些可怕……   黎相轻忙先跪下叩谢圣恩,随后才道:“皇上说有些人可以利用,我便稍稍利用了一下,各取所需,只是他们想要的,我不一定会给罢了。”   皇上闻言朗声大笑,道:“你这滑头!起来吧!”   黎相轻淡笑着站了起来,从皇上的态度来看,可见是很支持他利用这些臣子的。   公主见自家皇上正高兴着,笑嘻嘻地抱住他的胳膊,问:“父皇,相轻哥哥得了爵位,我们马上就能成亲了吧?”   皇上一听,扎心,女大不中留了!一天比一天急着出嫁!   “等你生辰成人礼过了,父皇就给你赐婚,可满意了?”   听出皇上话里的不满,公主没敢再催,只嘿嘿笑着,十分高兴。皇上看得心下无奈,捏了捏他的脸,心下有些怅然,心爱的闺女,养了这么大,要嫁人了。   陪皇上闲聊了一会儿,得了皇上的允许,公主跟着黎相轻一起出去了,准备一起去景宸宫玩一会儿。   换回了女装,又是男女授受不亲,要保持距离。走出承寰宫之前,趁没人注意,公主偷偷地突然抓住黎相轻,在他嘴角啄了一下,随后假装淡定,往外走去。   黎相轻猝不及防,见他一副淡定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恨不得把人拉回来按在门上就深吻。   “宝儿,等回了景宸宫,我可要讨回来的。”黎相轻几步追过去,更在他身边,小声说着。   公主依旧假装淡定,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拳,心里十分高兴,要去亲嘴喽!   为了避免尴尬,公主转移话题道:“逸安侯府我知道的,它的隔壁就是一座公主府,相传当年有位异姓王的世子爷手握重兵,不过就是为了那位公主,为向皇上表忠心,放弃了所有权利,也没有继承王爵,最后被封为逸安侯了。”   “倒是一段佳话。”黎相轻点头道。   公主也点点头,道:“我猜父皇到时候赐我的公主府就是那个了。”   “这么近,皇上是怕我欺负你,你可以随时随地回公主府?”黎相轻说笑着。   公主哼哼了两声,还十分自豪。   两人正走在石子小道上,忽然前面走来了大皇子和八皇子,冤家路窄。   公主说笑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想起昨夜是老大把小七丢在相轻哥哥的床上,就看老大浑身不爽。   黎相轻也停住了脚步,对过来的两位皇子行了个礼。   “黎兄,昨夜可享受?”大皇子走过来,对着黎相轻笑问。   黎相轻心里对大皇子的做法很不耻,看到他边上的八皇子,不由得想,若是八皇子是拥有那等美貌的人,大皇子会不会也舍得把亲生弟弟送到他床上?   “昨夜?昨夜与五皇子对月赋诗,享受得很。”   这里的“五皇子”当然是指公主了,昨夜两人相拥赏月,之后又相拥入睡,可不是享受得很么。   大皇子一听,笑脸僵了一下,问:“老五?”   黎相轻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道:“对啊,忘情赏月,躺在屋顶睡着了都不自知,都受凉了。”   说着,黎相轻还打了个喷嚏,以示真实性。   原来昨夜小七没得手!大皇子的脸色更加阴沉了。老二手下的人成功替黎相轻举荐了爵位,黎相轻必定记着老二的好。本来还想,爵位这点没有优势,至少小七那里还是有优势的,黎相轻不是断袖吗?以小七的美貌,不信折服不了他!结果根本没得手?!   大皇子还没说话,八皇子一听,不满了,道:“那黎公子昨夜可是错过美人了!”   大皇子便盯着黎相轻看,想看看他的表情有没有什么波动,是不是碰了小七还骗人?   黎相轻看在眼里,挑眉一笑,上前一步靠近了八皇子一些,柔声道:“美人我昨夜倒是没见着,不过在我眼里,八殿下的俊美更加绝色。”   “你放肆!”八皇子知道黎相轻是断袖,觉得十分恶心,听他这么一说,吓得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觉得十分惊恐,浑身都在掉鸡皮疙瘩。   “是我唐突殿下了,不过八殿下是真俊美,我见过最俊美的了。”黎相轻依然笑着,带着丝丝猥琐……   大皇子听着,便扭头看了自家弟弟一眼,眼神古怪。八皇子不满地瞪了大皇子一眼,觉得万分可怕!自从知道了黎相轻是断袖后,看身边什么人都像断袖,一个个奇奇怪怪的!   黎相轻没再多说什么,只温柔地看着八皇子。   八皇子很快就受不了了,怒道:“你这断袖,最好不要打本殿的主意,小心本殿挖了你的眼睛!”   说着,十分火大地走了。   大皇子听弟弟明目张胆地说黎相轻断袖,心里又是一把火烧起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想拉拢人家,居然还这么说话!   “黎兄不要在意,小八说话不经大脑,”大皇子端起有礼的笑容,道:“还没恭喜黎兄被封逸安侯呢,等本殿宫外的府修葺好了,黎兄可以常来玩,本殿身边的美人等着你。”   说到美人的时候,大皇子对黎相轻暗示性地点点头。   黎相轻礼貌性地笑笑,没有回答。   大皇子看了黎相轻身边脸色阴沉,随时都准备骂人的公主,想了想,还是没再多聊,先走了。   外人一走,公主就不满地瞥了黎相轻一眼,道:“老八俊美在哪里?俊美在他那长草的脑子吗?”   黎相轻轻笑出声,道:“可不就是?”   公主哼哼一笑,一边往前走,一边道:“这几日你怕是要常出宫了,侯府也需要修葺,老大肯定会一直找理由去找你,我也得赶紧找个理由出宫。”   黎相轻自然也不舍得与小男朋友分开,想了想,道:“你不是说皇上给你赐的公主府可能就在侯府边上?想来公主府也需要修葺吧?”   公主闻言,脚步一停,扭头看他,贼兮兮的笑容渐渐地就扬了起来。   “对,今晚我就跟父皇说去,就说你风流花心,日后我怕是时常要生气回公主府,所以公主府得赶紧和侯府一起修葺起来。”   “我风流花心?”黎相轻轻笑着,没再说话。   两人很快到了景宸宫,公主支走了黎相轻房间周围的下人,跟他一起进了屋。   一进屋,黎相轻便搂住公主的腰,一转身把门关上,把公主压到门上就吻了上去。   终于又亲嘴了!公主内心十分激动十分享受,又是一阵无法自拔。   等两人吻到有些缺氧,黎相轻才放过了他的唇,将他抱在怀里,自己靠在他肩上,柔声问着:“宝儿觉得我风流花心?”   温热的气息吐在耳边,公主有些痒,笑着缩了缩脖子,调侃道:“一会儿小七一会儿小八,你还不够风流吗?”   “可我只喜欢小宝儿啊。”黎相轻笑说着,忽然把公主打横抱了起来,抱到床上,又是一阵拥吻。   当夜,吻得十分开心的公主又去了承寰宫,和皇上提起了公主府的事。皇上果然是想把逸安侯府边上的公主府赐给小心肝,不过说是要好好修整一番。公主忙道自己要监督修整!   皇上其实心里隐隐明白自家小心肝是离不开黎相轻了,虽然有些气他不矜持,但是想想自己年少时与扶黎相恋的场景,可不也是一刻都不愿分开么,于是便也允了。   于是乎,没过几日,逸安侯府和公主府都开始了修葺,黎相轻和公主一起出宫监工去了,自是又一番逍遥自在。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黎相轻:宝儿,我今天听到你和谁啪啪啪,啪啪啪的。【暗中观察.jpg】   晏端淳:什么啪啪啪?你什么意思?【咩啊.jpg】   黎相轻:就是,我去皇上寝宫,听见你们啪啪啪。【晃椅子.jpg】   晏端淳:你说话说说清楚!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的!我只是和父皇还有扶黎敷面膜!【你别是个傻子吧.jpg】   黎相轻:嗯嗯我知道,啪啪啪的声音真好听。【坏笑.jpg】   晏端淳:你有毒吧,你到底想说什么?【拍桌.jpg】   黎相轻:我只是想念啪啪啪的声音了,咱们一起来啪一个听听吧?【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18章 送人   逸安侯府和公主府开始动工修葺了, 其实这两个府都算是皇城比较豪华的府邸,当年建造的时候都是用了上好的材料。如今虽然多年没有主人, 但还是有下人常常打扫,倒也没有荒废。   所谓修葺, 不过是翻新一下, 加一点现任主人自己想要的特色罢了, 因此动静并不大。但即便如此, 争储的两派也已经嗅到了丝丝苗头。   逸安侯府是赐给黎相轻的,为什么边上的公主府也跟着修葺了?联想到当年的逸安侯和公主的一段佳话,两派大臣都有些不淡定了。   这不明摆着,皇上要把哪位公主下嫁给黎相轻了么!那么是哪位公主呢?   若是珍柔公主, 那对大皇子党和二皇子党都不是好事,毕竟珍柔公主后面站的是五皇子。若是另外两位公主, 那二皇子就占了便宜了, 大皇子依旧捞不着任何好处。   于是,大皇子不淡定了。   恰巧他的大皇子府近日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大皇子便向皇上要了恩典,住到宫外去了, 日日打着黎相轻的主意。   两派虽然也一直派人在公主府周围打转, 想搞清楚这府邸之后到底是赐给哪位公主的,但是珍柔公主进去后就一直没有出来过, 皇上那里也没有一点要透露的意思,可是急坏了那一群人。   珍柔公主么?皇上那么宠爱珍柔公主,不至于让他只嫁一个有爵无权的侯爷吧?   而每日被窥探着的公主府的现任主人晏端淳, 自从那日出宫进去了之后,就找了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翻墙去隔壁侯府住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日一早,黎相轻醒了,看着床顶,怀里躺着自己心爱的小男朋友,享受着早起的温馨时光。   公主还趴在黎相轻怀里睡着,黎相轻的手探进了他的里衣里,一下一下地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早晨的老二蠢蠢欲动着。   眼看着公主的生辰就要到了,皇上估计也准备着要赐婚了,黎相轻便想着,古人成亲本就比较早,很多皇子都有很多侍妾了,公主其实也不小了,成亲后就没必要疼着宠着舍不得动了吧?   想想不久之后就要到来的洞房花烛夜,黎相轻摸着公主后背的手就一顿,老二有些控制不住了。   轻手轻脚地把怀里的人放到一边,黎相轻下了床,准备去隔壁沐浴房解决一下。   这时,青叶敲响了房门,道:“少爷,大皇子又来了。”   正轻手轻脚着的黎相轻一愣,提起的脚僵在半空,扭头往床上一看,果然,公主醒了。   黎相轻顿时心里就十分火大,皱了眉,走到门口,开了门就瞪了青叶一眼,沉声道:“大皇子来本少爷就要去见他?什么人来都来通报,少爷我就盘腿坐在侯府门口等着人排队来见好了,要你何用?”   “可是这次大皇子带了三个美男子,说是请少爷出去挑一个,小的人微言轻,能怎么办?”青叶十分委屈,人家是皇子,他一个小厮还能把人赶出去不成?   又是美人……这大皇子是吃定他看到美人走不动路了么!   黎相轻想了想,道:“你去告诉大皇子,本少爷不喜欢白日宣淫,也不收随随便便来的美人,下次再去找他喝酒。”   “是。”青叶应了一声,唉声叹气地走了。   说什么不喜欢白日宣淫,明明每日都与公主很晚起床,也不知道干了点什么。   等青叶走了,黎相轻又关了门,回到了里间。   公主已经清醒了,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不由得冷哼了一声,道:“老大认定你是断袖了,这可不是件好事。”   黎相轻淡笑了一下,坐到床沿,低头亲了亲公主的嘴角,道:“未必就不是好事。”   “怎么说?”公主拉住黎相轻的手,把自己扯着坐了起来。   黎相轻便把他搂住,让他靠在自己身上,道:“我们不久就要成亲了,若大皇子认定我是断袖,那必定会觉得我对这门婚事心里不会很满意,我若不满意便不会诚心帮五皇子,对他来说岂不就是好事?说不定到时他还要继续给我塞美人,助我欢愉呢。只要他还愿意拉拢我,对我们来说就是件好事。”   公主想了想,的确是这么个意思。毕竟一个断袖,让他娶妻了,心里怎么会满意?   这么想着,公主有些不满,抬头看他,道:“那你对这婚事满意吗?”   黎相轻轻笑出声,看着他,伸手替他理了理发丝。近日公主一直在侯府里住着,侯府里都是黎相轻这些年在各地培养的皇城二十一手下,十分安全,公主这些日可以说是十分放飞自我了,每日都是以男装示人,看了这么多天,黎相轻都快要忘了这还是一个小公主了。   “那当然是相当满意。”   黎相轻说着,把一只手放到了腿根处,遮掩一下自己那火爆的老二。心里想着该编一个什么样的理由,让公主再躺会儿,自己得去隔壁沐浴房赶紧解决一下老二了。   公主正觉得高兴呢,就见他笑容僵硬,额头冒汗,顿时有些担心,伸手握住黎相轻的手,问:“你怎么了?”   黎相轻浑身一僵,公主握的手正是他放在腿根处的手,这种被他间接碰了老二的感觉,实在是太刺激了……   “宝儿,我可能需要去沐浴一下。”黎相轻赶忙把公主的手拿开,有些憋不住了。   公主愣了愣,才慢慢地把视线移到了黎相轻的老二那里,道:“你的小鸟儿要飞了?”   小鸟儿要飞了……黎相轻哑口无言……   那是那日为了哄他才说的话,如今用在自己身上,居然觉得如此怪异……   没等黎相轻说话,公主啪地一下,一把隔着黎相轻的裤子,握住了小黎。黎相轻浑身一颤,差点儿就这么交代出去!   “公主手下留情!”黎相轻哭笑不得,握住了他的手,怕他没轻没重干出点什么事来。   公主闻言,轻笑出声,道:“我帮你啊,你不是也帮过我。”   说着,公主强硬地把黎相轻扑倒在床上,脱了他的裤子,上手就是干。   黎相轻躺平在床上,望着床顶,被这没什么经验的家伙折磨得又舒服又难受,十分生无可恋,让他有一种自己再被蹂躏的错觉。   虽然小男朋友手上也没什么经验,但黎相轻心里到底还会受用的。小爱人的手和自己的手,那绝对是不一样的感觉。   也算是这一世第一次享受了吧。   公主还有些青涩,这种情况,到了后面也难免会受到影响,于是黎相轻理所当然地也是抱着他帮了他一次。   两人互帮互助,又一起洗了个澡,一上午也就那么匆匆过去了。   下午,黎相轻坐到了书房里,罗列聘礼清单,虽说整个皇城二十一都给公主,但总不能轻飘飘一句话作为聘礼吧?大晏很多驸马基本都是倒贴,皇室嫁妆反而无数,但是架不住黎相轻有钱啊,他就是要搞出大阵仗的聘礼来,给公主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公主闲来无事,便坐在他身边瞎看看,打瞌睡。   整理完清单,两人又去了厨房,继续研究生日蛋糕。公主15生辰又是成人礼,皇宫里肯定要摆宴席,蛋糕算是一个看点,自然要做得最好。   到了晚间,吃完饭,休息会儿,两人拔剑练武,酣畅淋漓过后,才沐浴准备入睡。   然而,这时,搞事情的又来了。   两人都准备回房躺床上聊天去了,青叶又匆匆跑来,说大皇子把七皇子送来了!   公主当场就炸了,气得拔剑就要出去削大皇子一顿。但是毕竟他在这里是个秘密,被人发现就是个大把柄,黎相轻自然还是要阻止他的。   “可说了为何事而来?”黎相轻牵住火大的公主,问青叶。   青叶看着这几日天天扮男装的公主,心里觉得十分奇怪,但也不敢说什么,只道:“大皇子说,把七皇子送给少爷了。”   “送给我了?”黎相轻听着,嘴角弯了起来。   到底无权无势的人只能任人蹂躏啊,今日与大皇子说不喜欢随随便便来的美人,转眼就给他送了七皇子来。明明那日在皇宫,他表现出了对八皇子的兴趣,大皇子终究还是护着自己人的,没把八皇子送来。   “既然大皇子这么慷慨,那本少爷就收了吧。”黎相轻笑着,对青叶摆摆手,示意他去把七皇子带来。   青叶愣愣地应了,下意识地看了眼公主的脸色,吓得赶紧去了。   青叶一走,公主就不满地看着黎相轻,问:“你打的什么主意?”   黎相轻捏捏他的手,道:“他说把七皇子送我就送我了?七皇子再没有势力也不至于这么廉价,怕是送来做眼线的罢了。”   “眼线?小七看着可不是这么听话的眼线。”   “不听话才好,有仇就更好了,免得大皇子再送个听话的眼线来。”黎相轻笑说着,拍了拍公主的背,道:“你先去睡吧,别暴露了。”   公主不满地用力捏黎相轻的手,道:“要管住自己的眼睛啊,准驸马!”   “眼里只有你,管得死死的。”黎相轻轻笑着,把他捏自己的手引到唇边亲了一下。   公主这才哼哼唧唧地回房了,心里对如今几个皇子的势力做了个模糊的统算,越发觉得,这皇储之争,还是得赶紧处理了,不然就算与相轻哥哥成亲了,还会三天两头都没好日子过!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你鸟儿都飞了,还想收小七?【冷笑.jpg】   黎相轻:收小七是为日后做打算啊。【无辜.jpg】   晏端淳:什么打算?鸟儿飞的打算?【我扯烂你的嘴.jpg】   黎相轻:小七和鸟儿飞没关系……【我觉得我失宠了.jpg】   晏端淳:没关系?那什么才是有关系?【气炸毛.jpg】   黎相轻:鸟儿看到宝儿才会飞啊,不信你来看看?【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19章 臀膜   黎相轻还穿着里衣, 夏日晚上也不冷,并没有去添衣服, 就这么十分随意地在房间外的小院子里坐了下来,随手倒了杯茶喝。   没一会儿, 青叶就带着七皇子进来了。   七皇子今日没有再穿他那一身水红纱衣, 而是直接穿了一袭艳红, 加上刻意画的妆容, 显得妖艳得很,与公主穿红衣的俊美很不一样。   黎相轻其实还是被惊艳到的,下意识地多看了两眼。   七皇子看到黎相轻只穿着里衣,还这么看着自己, 脸色微变,艳红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握起了拳。   黎相轻看出了他的防备和紧张, 淡笑了一下, 也赶紧收回了视线,小男朋友说了要管住眼睛的。   挥手让青叶下去,黎相轻翻起一个茶杯,给七皇子倒了杯茶, 道:“七殿下不必紧张, 坐下喝杯茶吧。”   七皇子没有动,冷眼看了黎相轻一会儿, 见黎相轻十分自在地喝着茶,根本没理会自己,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走过去,在他边上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拿起茶杯,静静地看着,并没有喝。   黎相轻看得好笑,晃了晃手里的杯子,道:“七殿下前几日还说记着我的情,今日就如此提防我了?”   七皇子依旧没有说什么,只是也学着黎相轻的样子,微微晃动了一下茶杯,似乎是在犹豫喝还是不喝。直到他感觉余光一闪,抬眸看了眼黎相轻的房间,深夜亮着灯火,应该是里间的地方,有一个人影在晃动。   随后,他抬头把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黎相轻在他仰头喝茶的时候,扭头看了眼自己的房间,以及房间里来来回回走动的身影,心下了然,忍不住弯起了嘴角,这七皇子,还挺懂得观察。   “黎公子有心爱之人了,但愿我今夜到来不会影响到你们。”七皇子一边说,一边又偷瞄了一眼那烛光投射下的人影,虽然很模糊,但看头发,是个男子无疑了,原来黎公子断袖是真的。   黎相轻轻笑了一下,放下茶杯,道:“七殿下真是从容,大皇子说将你送与我,虽不是真正字面意思上的送,但也是要殿下你取悦我的吧?贵为皇子,殿下不恼?”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何来贵,凭何恼?”七皇子说得淡然,放下了茶杯,一手下意识地就摸了摸怀里的东西。   黎相轻知道,他怀里就是那幅小画,一直以来宝贝得很,想来,这幅画也给了他很多的美好。当日皇城二十一庆典的时候,大皇子就逼他交出这幅画,七皇子虽然不愿,但也不敢违抗,也许他还有什么把柄在大皇子手里吧,连鱼死网破都不敢。   “同为皇子,大皇子这么做,七殿下不向皇上求助?”黎相轻淡淡地问着。   七皇子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也笑了起来,道:“黎公子自小与大姐玩的好,你看到的父皇是在大姐身边的父皇,也许温和儒雅,也许笑容可亲,但是你忘了,他还是个皇帝。自古以来,皇室争储都是一条血路,父皇也是那条路走过来的,这条路上只有被淘汰的弱者,没有该被庇护的人,这是一条只能自己走的路。”   黎相轻听着,有些震撼。他不是不知道皇储之争的惨烈,只是觉得七皇子看得太过透彻,而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看得太过透彻,也许就只能接受命运了吧,其实是很可悲的。   过了许久,黎相轻才站了起来,道:“能看开是好事,既然如此,七殿下就随意在侯府住吧,不必拘束。”   七皇子一愣,也跟着站了起来,问:“你为什么帮我?”   “七殿下多心了,没有你,大皇子也会送别人来,我只是在规避麻烦罢了,咱们各取所需。”黎相轻边说,边拍了拍手,把青叶叫了进来。   七皇子本来还想说什么,见青叶进来了,没再多说,只道:“皇子不得出宫太久,如今是大皇兄借口我上他府上玩,我很快就回宫,不会打扰你们的,多谢黎公子,不,现在该称侯爷了。”   黎相轻没有应这句“侯爷”,只忽然觉得有些好笑,道:“七殿下日后见到公主还是不要叫大姐比较好,否则公主怕是要生气。”   说着,没再多留,对青叶摆手,示意让他带七皇子去客院住,自己就先回房了。   大姐大姐,也不知道是菜场买菜大姐呢,还是黑社会大姐大,黎相轻光想想小男朋友的样子都觉得好笑。   七皇子根本无法理会黎相轻的意思,站在那里一脸懵逼,心道:难道自己何时惹过大姐?   青叶带着七皇子去客院了,黎相轻进了屋,走到里间,就见小男朋友不知何时敷起了面膜,还不是敷在脸上,而是敷在屁股上……他整个人就光溜溜地趴在床上……   黎相轻撩起珠帘的手一顿,看着里面床上的景致,喉咙不受控制地上下滑动了几下。   床上的人趴在枕头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看,听到珠子碰撞的声音,扭头过来看了一眼,也不尴尬,随后又冷淡地扭头过去看书。   “把人留下了?”公主淡淡地问。   黎相轻估摸着这小醋坛子还是有点吃醋了,笑着走了过去,坐到床边,拍了拍他敷着面膜的屁股,像敷面膜似的在上面轻轻拍拍。   本来还很淡定的公主顿时就尴尬了,又不能显得自己很在意,只好闷不吭声看书。   “七皇子不是拎不清的人,我想着,也许日后能帮到我们,此时救他一时之急也无妨。”黎相轻柔声解释着,手在那软肉上上了瘾般的停不下来。   公主十分尴尬,又觉得很舒服,很亲密。他本来还在想,敷屁股这种事,是不是该暗地里偷偷进行,但是一想万一哪日被发现了,太过无地自容,还不如一开始就大大方方的,反而不尴尬。   然而此时,还是尴尬得很。   “面膜是敷脸的,怎么用在这儿了?”黎相轻调笑着问。   公主佯装淡定地道:“学扶黎的,你们不是都说屁股很重要么。”   黎相轻哈哈笑出声来,把那面膜揭掉,轻轻地给他拍拍吸收精华,嘴里还打趣道:“形状不般配,过几日我专门给你设计这里专用的臀膜,要不就作为你的成人礼好了。”   “过分!”公主脸蹭得一红,虽然内心有些小期待,但还是刷刷刷翻着书,表示不满。   黎相轻看得好笑,吸收完精华,用湿布巾替他擦了擦,随后拉来薄被把他盖住,生怕再多看几眼,自己就要犯罪了。   把面膜纸扔了,布巾洗了,擦了手,黎相轻也上了床,躺到小男朋友身边,刚想问他在看什么呢,就见他手里拿的是一本图书,上面画着男女结合的各种体位……   黎相轻顿时就觉得头皮发麻,要炸了!   作为一个纯弯,看到男女这种东西,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何况还是自己心爱的小男朋友在看!他想干什么!   “宝儿,你看这个做什么?”黎相轻心里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和他一起趴在床上,一手把人搂在怀里。   “我们马上要成亲了,我研究研究,这是宫里教养嬷嬷的,我偷出宫来了。”公主其实心里很虚,但还是理直气壮地说着。   黎相轻尴尬地笑了笑,伸手把书合上了,道:“我们都是男的,这不适合我们。”   公主把书一放,扭头看黎相轻,道:“我知道,但是我找不到两个男人的,大晏不盛男风,怕是宫外也买不到吧?”   他其实自己也看得一脸懵逼,因为自己不是女孩子,看着书就觉得完全不知道是如何进行下去的,而且这书上也根本没有涉及到屁股,让他越看越觉得好奇又晕乎。   黎相轻看着他有些懵懂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担忧。毕竟公主他不是天然弯,这完全是自小把自己当女孩子的,以为自己日后要与男孩子在一起,并且与男孩子成亲,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意识,等发现自己的性别后,再想转变,就有些困难了。   这种情况,黎相轻根本不可能放心地放任他看男女春宫图,万一看着看着直了……他找谁说理去?   把书往床角一扔,黎相轻也钻进了薄被里,把光溜溜的小男朋友搂到怀里,轻轻抚着他光滑的小后背,道:“买不到就自己画,明日我给你画。”   公主一听,心里蠢蠢欲动,脸却红了个透,嘿嘿笑道:“那你要快点,过几日就要回宫了,生辰宴前两日,父皇肯定要我回宫的,你也要去做生辰宴蛋糕。”   色心色胆还没长肥,就这么猴急了,黎相轻哭笑不得,低头亲亲他的唇,柔声应了。   要给自己的小爱人画十八禁小萌图,想想还真是有些刺激。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不给啪》   晏端淳:666!这体位这姿势!666!【发现新大陆.jpg】   黎相轻:宝儿,别看男女的,这样不好,我给你画吧。【抱走.jpg】   晏端淳:画画画!终于要知道屁股为什么重要了!激动!【突然兴奋.jpg】   黎相轻:画好了!看,两个男人是从小发发进去的。【老脸一红.jpg】   晏端淳:哦,emmmm……本公主还是回宫吧,不嫁了。【冷漠.jpg】   黎相轻:惊!!!为啥啊宝儿?!!!老攻教你!【咩啊.jpg】   晏端淳:emmm……你自己撸去吧。【一个挑事的微笑.jpg】   黎相轻:【手动再见】 第120章 组图   昨夜说了要画两个男人的十八禁图, 公主一整晚脑袋里都是这个,做梦都是。第二日一早, 他就早早地醒来,在黎相轻身边轻轻啃他的脖子, 把他啃醒, 让他快点起来画图。   黎相轻被小男朋友的猴急弄得哭笑不得, 只好依了他, 一起洗漱更衣,吃了早饭后,一起在书房画小黄图。   黎相轻用了Q版图的画风,画着一个个萌版的自己和小男朋友, 各种体位,小小的一组, 十分可爱。   公主站在一旁看着, 本来只觉得两个迷你的小人十分好玩,但是也没怎么懂他们到底是怎么一个操作,因为黎相轻没有画十分详细的分解动作。   等黎相轻把一组小图画完了,才笑看了他一眼, 问:“看得懂吗?”   公主摇了摇头, 伸手指到那组两个小人面对面体位的图上,问道:“你这个, 从哪儿进?”   黎相轻有些想笑,把他的手指拿开,在Q版公主露出的屁屁那里, 添了几笔,勾勒出一朵小菊花,然后扭头看公主,对他挑了挑眉。   公主一脸懵逼,道:“这……这是……”   黎相轻忍住笑意,放下画笔,长臂揽住他的腰,猛地一收,把他搂过来贴到了自己身上。公主一惊,愣愣地看他,忽然就感觉他的手摸上了他的屁屁,手指往某处点了一下。   “从这儿进。”黎相轻坐着,仰头调笑地看着他。   公主浑身紧绷,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黎相轻,随后猛地把人推开,自己往后退了几步,憋红了脸,道:“这不对!那里是用来……你别诓我!”   黎相轻终于笑出来声,哈哈大笑,伸手把小男朋友拉过来,坐在自己身边,亲亲他的脸,道:“没诓你,不然你觉得还有哪里能进?”   公主沉着脸,想了想,自己浑身上下,除了嘴巴,也只有那个地方能……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那里那么小,怎么可能容得下?而且那还是用来……   黎相轻见他一直不说话,是真的吓到了,才收了打趣的心,把人搂到怀里,宽慰道:“别怕,两个男子都是这样的,你会很舒服的,我保证。”   公主握住他的手,捏捏揉揉,脑海里忽然闪过那日他们在承寰宫屋顶偷情时听到的,扶黎那样叫……真的是舒服?   这么想着,公主对黎相轻嘿嘿笑了一下,嘴角抽搐,可以说是笑得十分违心了。   黎相轻心里咯噔一下,又觉得有些好笑,无可奈何地抱住人亲昵一把。他虽然也有些担心小男朋友刚接触这个会接受不了,但是未来的日子还长着,他们总要成亲的,慢慢来,总能接受习惯,急不得。   黎相轻为了让小男朋友习惯,以及消除恐惧,为他画了很多很多一组一组的小萌图,每组小萌图都是他们两的Q版人设,画着有趣的日常,最后都以啪啪啪结束。公主虽然还是对啪啪啪有些畏惧,但是对这些小组图爱不释手,每天都催着黎相轻继续画,看过的也十分宝贝地收藏起来。   七皇子就在逸安侯府住了两日,安安分分地一直待在客院里,没有出来过。第三日,就有大皇子那边的手下来把他接走了,估计是珍柔公主生辰在即,皇宫里已经开始戒严了,宫外无府的皇子也得赶紧回宫。   公主生辰前两日,公主和黎相轻先后回了皇宫,为生辰宴成人礼做准备。   这次回了皇宫后,黎相轻再也没有时间去找自己的小爱人约会了,每日都待在御膳房里,准备食材,还要教两个主厨怎么去做,毕竟珍柔公主盛大的生辰宴,满朝文武都参加,他自己一个人可搞不定那么多蛋糕。   公主也每日在云淑宫,有皇上派去的嬷嬷教他各种礼仪流程,很是枯燥乏味,每每都差点忍不住要发飙。   就这么相思着过了两日,便到了珍柔公主和五皇子的生辰宴,也是珍柔公主的成人礼。   这日一大早,皇宫里就已经热闹了起来,和当初安平长公主出嫁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御花园里,搭起了一个红台子,到时候皇上会在上面给自己心爱的闺女行简单的笄礼,公主和五皇子会在上面切一个很大很大的奶油蛋糕。   小心肝的生辰宴、成人礼,皇上几乎邀请了皇城所有的权贵大臣,御花园里的座位摆得密密麻麻的。如今快要入秋,天气也不太热,不过御花园还是搭起了遮阳的棚子,布置得十分好看,可以说是十分公主心了。   成人礼过后,心肝就要嫁人了,皇上能不把这最后一次布置得隆重一点么!   公主今日也起了个大早,虽然没有黎相轻在身边,也难得地没有起床气,因为他也十分期待今日的成人礼。倒不是说他多么喜欢这种场合,纯粹是因为父皇说过,成人礼之后,就会赐婚,所以他盼着成人礼赶紧过去!   嬷嬷们早早地来给公主整理着装,在顺滑的长发处,扎了一小撮出来。按大晏的规矩,婚前成人礼,由长辈绾一个简单的小发髻出来就好,算是个仪式,嬷嬷们帮皇上把那一撮发丝标出来,以便皇上到时候方便替公主上簪子。   又前前后后把仪式流程和公主说了一遍,公主耐着性子听了,随后才把人支走,一个人躺倒床上,拿起枕边一叠小图册看,心里思念着自己的情郎。   生辰宴开宴前,晏衡清带着顾客来了云淑宫接他。   公主把小图册放好,随手拿了一幅小组图,看了几眼,放到了自己的袖子里,高高兴兴地出去了。   一出来,嬷嬷们就要跟上,公主忍无可忍地把人赶走了!   他又不是真的女孩子,受不了这些繁缛礼节。   看到自家哥哥,想到之前已经和哥哥和解了,心情又好上了一些,跑过去道:“哥哥,哥哥生辰快乐!”   生辰快乐,是黎相轻和他说的。   大晏其实年纪小都不兴办什么生辰宴的,年纪大的才叫过寿,才办宴席。纵观皇宫里的皇子皇女,过生辰也只是在母妃那里吃碗长寿面,接受长辈们的一些礼物罢了。珍柔公主是个特殊的存在,而晏衡清,其实也是沾了弟弟的光。   听弟弟这么说,晏衡清总是十分严肃的脸,扬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他本来以为,今日是弟弟作为女孩子的成人礼,他可能会心生厌恶,对自己也不会友善,没想到弟弟今日心情这般好,让他也不由自主地高兴了起来。   生辰快乐,是挺快乐的,同年同月同日生,他最爱的弟弟。   晏衡清淡笑着,伸手替他把颈花摆摆好,道:“淳儿又长大一岁了。”   公主听着,也微笑起来,道:“哥哥也是,走吧,今日相轻哥哥做了一个超级大的蛋糕,我还没有见过,快去看看。”   说着,这几日在逸安侯府放飞自我惯了的公主,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嬷嬷们教他注意的,全忘得一干二净,要不是还穿着个女装,估计谁都能一眼看出这是个男孩子了……   晏衡清心里有些无奈,走上前想去提醒弟弟几句,没走几步,就见弟弟袖子里飘出一个东西来。   眼见弟弟已经出了门,晏衡清走过去把那东西剪了起来,就见是遮起来的小画纸,折得方方正正的,掉在地上后有些展开了,可以看见是一小组一小组的小图画,还上了颜色。   晏衡清拿着这小东西,嘴角微微扬起,觉得很是可爱,弟弟什么时候会画这种小图画了?眼睛不像眼睛,手不像手的,居然还挺可爱。   有些好奇地翻开一块仔细一看,晏衡清的脸刷地就沉了下来……   他看到的正是最后一组小图,上面画的是一个一袭艳红的男子坐在另一个男子身上,那艳红的衣服半脱半遮的,男子红着脸,画的边上还有一个不规则小框框,里面写着——“相轻哥哥,不要那么深”以及“宝儿,自己动。”   晏衡清一开始还没有看懂,但这小组图,正好展现了进入、坐下、起来、再坐下……晏衡清也不小了,再看不懂就是傻子了,何况还有那几句话……   万年不变的严肃脸,顿时“蹭”得红了个透。弟弟真是……太不小心了!这种东西怎么能随身带着!若是被别人捡去,岂不就让人发现黎相轻是个断袖?!万一有人能看得出这是弟弟,岂不是弟弟的性别也被发现了?!   晏衡清赶紧把打开的一页叠回去,红着脸扔给了身后的顾客,道:“收好,不许看。”   他今日也算是生辰宴的主角之一,还要上台切蛋糕什么的,怕自己不小心弄丢,晏衡清不敢放在自己身上,顾客一天到晚除了站着还是站着,武功又高强,放在他身上做合适不过了。   顾客不知道这是什么,既然殿下说了,忙点头应下,直到那小图画被自己接住,正好打开了一层……   殿下的话就是命令,顾客也没想去看,只是想把它叠起来,但还是看到了……   眼看着殿下已经去追公主了,顾客紧紧握着那小画,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面瘫脸也是“蹭”地一红,忙把小画放到自己怀里藏好,也追了出去。   一边追出去,顾客还一边在想——原来两个男人是这样……可是坐在黎哥那个上的男子是谁?公主不是女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怎么会从那里进去!我要告诉父皇你诓我!【崩溃.jpg】   黎相轻:emmmm……皇上也是从那里进的……【我觉得我失宠了.jpg】   晏端淳:……这世道太可怕了……【这个操作是……骚操作.jpg】   黎相轻:宝儿,你要相信我,试过一次后,你会上瘾的,来,咱们试试【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21章 相许   晏衡清追上了弟弟, 提醒了他注意举止,但是没好意思在这个关头提那小画的事, 准备等生辰宴结束之后再说。   他们到御花园的时候,大臣宫妃们都已经入座, 都在等待皇上和今日主角的到来。   公主没有立刻现身, 站在御花园边上的小亭里, 张望着御花园里的情况, 等视线找到了黎相轻的位置,才微微笑了起来。   晏衡清怕他要去找黎相轻,众目睽睽之下未免有些没规没矩,便拉住了他, 道:“咱们先入座,父皇马上要来了。”   好在公主没有反对, 乖乖地和自家哥哥一起进了御花园的宴席。他们两因为是今日的主角, 座位被安排在了御座下手的位置,他们的对面坐的就是皇后,而御座两边,没有设座位。   往往皇宫里的这种宴席, 皇上都允许大家放松心情, 当家宴处之。看到今日最尊贵的人到场了,许多大臣宫妃们都以长辈的生分祝贺珍柔公主长大成人, 一个个笑意满满的,仿佛珍柔公主真的是他们疼爱的晚辈。   到底还是有那么几个真心待自己的长辈的,比如睿皇叔, 公主也没有准备不理,不过对于大家只祝贺自己,却忽视了与自己一同生辰的哥哥,他还是有些不满,便道:“多谢大家对我和哥哥生辰的祝福。”   有些心口不一的人,顿时就觉得十分尴尬,讪讪地笑着。   晏衡清知道弟弟自小就喜欢抱不平,但也不希望他在今日这样的场合闹得不开心,就偷偷地拉了拉他的袖子,提醒他。   公主今日高兴,也没想多理会,便坐了下来,目光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最后落在不远处黎相轻的身上。   黎相轻感觉到自家小男朋友投来的视线,怕人多眼杂被人抓住什么把柄,没抬头与他对视,只是嘴角微微弯起,假装无意识地摩挲着手,右手大拇指和食指贴住微微错开,对小男朋友比了个心。   公主知道那个手势,黎相轻在小组图上画过,并且告诉他是“示爱”的意思,此时此刻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偷偷摸摸注意到这样一个手势,公主觉得刺激极了,心里甜得咕噜咕噜冒泡,也搓搓自己的手,比出一个心来。   晏衡清就坐在弟弟身边,见弟弟做出这样一个手势,愣了半晌,也低头看自己的手,学着做了个手势,心道:弟弟今日难道有什么计划?这是在与谁做暗号?   这么想着,晏衡清心里有些担忧,如此重要的日子,弟弟不要乱来才好。   就在众人偷偷聊天,黎相轻与小男朋友偷偷比心,晏衡清偷偷揣摩弟弟心思的时候,皇上来了。   皇上的身边依旧跟着那两个人,左边是地位尊贵的皇宫总管太监赵公公,右边是赵公公近年一直带在身边培养的新公公——黎公公。   众人忙起身接驾行礼。   近日大家都很忙,前几日黎相轻和公主又在宫外,扶黎已经很想他们了,陪着皇上走到御座边,视线扫到他们,扶黎顿时心情变得十分好。   皇上今日的心情十分微妙,一是闺女又长大一岁,作为父亲十分欣慰,二是,闺女成年了,要出嫁了,作为父亲心里作痛。   但毕竟是小心肝的好日子,他也不能扫兴,便打起精神,走到御座前,朗声道:“免礼,今日是淳儿和清儿的生辰,也是淳儿的成人礼,是个好日子,诸位不必拘束。朕要感谢大家来观淳儿的成人礼,为淳儿献上各自的祝福。”   大概也是爱闺女爱到骨子里了,让一个万人之上的帝王对大家说出感谢之词,大臣宫妃们受宠若惊,又纷纷起身行礼,说些客套的敬词。   君臣避免不了的一些客套过后,皇上便宣布珍柔公主的成人礼开始行礼。两边便各走来几个穿着暗红色礼服的老嬷嬷,手里拿着各种仪具,迎珍柔公主上仪台。   这些老嬷嬷都是宫里年纪最大的嬷嬷了,大晏的规矩,年纪越大的人为姑娘行成人礼,这姑娘就会得到越好的祝福,越长的寿命。   这种仪式,但凡家里有闺女的都办过,只不过没有皇上为珍柔公主办得这么盛大罢了。众人一个个屏息凝视地看着珍柔公主被迎上红绸满布的仪台,接受老嬷嬷们的各种祝福语,期间还有各种仪具在公主身上敲敲点点,寓意赶走坏运。   虽然在云淑宫的时候,已经有嬷嬷来示范过一整套流程,但是此时此刻站在仪台上被这样搞来搞去,公主还是十分的不耐烦,觉得自己仿佛一只被欣赏的猴子……   心情不是很美妙,公主就微微抬眼去找自己心爱的人,远远地,就望见黎相轻嘴角噙着笑,手对他比着心,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   年迈的老嬷嬷们手脚不麻利,一整套流程做了许久才完成。随后便是由姑娘的长辈为其挽发髻,插簪子,能为珍柔公主行笄礼的自然是皇上了。   老嬷嬷们一一下了仪台,公主独自站在上面,随后便见自己最爱的父皇,温柔地笑着,缓缓地向他走来。   这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父皇眼里的爱意、自豪、欣慰以及不舍,公主望着向他走来的父皇,忽然觉得鼻尖一酸。   他最敬爱的父皇,在为他心爱的女儿成年而不舍,而他自始至终都不是父皇真正的女儿,今日的成人礼其实也不过是一个笑话。   皇上走上仪台,也看出了自家小心肝情绪的变化,顿时轻轻笑了起来,握住小心肝的手,柔声安慰道:“淳儿长大了,父皇很欣慰。你是父皇的小宝贝,父皇真想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你的手上。”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珍柔公主就是皇上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但是亲耳听皇上这么说,许多人还是微微变了脸色,特别是那些在计划着争储的人。   如果珍柔公主只是一个公主,大家都不会多么在意皇上的这种说法,可是珍柔公主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哥哥,那皇上对公主的无限制宠爱就让某些人觉得有些危机感了。   有时候,一个太过受宠的公主,也是留不得的。   所有人的心里都装着各种各样的小心思,而公主此时,只觉得心里的幸福和愧疚缠绕升起,他无法告诉自己最爱的父皇真相,便只能爱他更多。   “父皇的疼爱便是父皇给我最好的东西了,淳儿也最爱父皇。”公主说着,压下心底的愧疚感,对皇上扬起一个十分好看的笑容。   远远坐着的黎相轻耳朵尖着,听见自家小男朋友这么说,心里微微有些醋意,心道:明明有时候亲昵入迷的时候说最爱的是我啊!   皇上不知道自家准驸马有些吃醋,看着自家小心肝的笑容也不由得弯起了嘴角。   这时有嬷嬷端着一个托盘上来,托盘上铺着一块红布,布上端放着镶嵌着几颗小夜明珠的琉璃簪,这是皇上这些年见过最好看、最珍贵的簪子,他一直保存到现在,为成年的宝贝闺女带上。   皇上撩起小心肝一缕被扎起的发丝,在嬷嬷的帮助下,为他挽起一个小发髻,并用这个簪子固定好。   “朕的小宝贝真的长大了。”皇上感慨地说着。   公主看了他一眼,伸手抱住了自家父皇,学着父皇安慰自己时的样子,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道:“不管孩子长多大,都是最爱父皇的孩子,永远不会与父皇分离。”   皇上听得身心舒畅,十分欣慰,也拍了拍自家小心肝,心道:是啊,之后把闺女嫁给黎家小子,还是能常常见到的!   皇上为公主行了笄礼后,在场的众人也纷纷向公主表达祝福,皇上十分开心,朗声哈哈笑着。   成人礼过后,生辰宴便开席了。   这次的宴席,最受人瞩目的便是黎相轻做的蛋糕。宫人们一一上菜,每个人都会分到一个单人份的奶油蛋糕,让大家大开眼界。   有些人是听说过的,当年珍柔公主还没离开皇城的时候,黎相轻曾为公主做过什么奶油蛋糕,但是后来公主离开了,他们也就无缘得见,没想到今日就见到了,一个个看着这精致好看的蛋糕,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开席之前,黎相轻在另一个主厨的帮助下,一起把一个三层的奶油大蛋糕搬到了刚才的仪台上。此时仪台上摆了一张桌子,他们把超级大超级漂亮的奶油蛋糕放到上面,请珍柔公主和五皇子切蛋糕。   众人并不懂得这是一种什么礼仪,黎相轻便瞎几把说道:“据古书记载,被过生辰的人分到奶油蛋糕,这一年都会十分平顺。”   大家自然都没有听说过这种传言,不过无非是热闹一下,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扫兴,况且古人大多迷信,那些争储的人自然愿意得到这样一份好运。   公主知道黎相轻是在胡说八道,这不过是他觉得好玩才设置的环节罢了。   没有戳穿他,公主高高兴兴地拉起裙摆,再一次上了仪台,准备和哥哥一起切蛋糕。   黎相轻和主厨下了仪台,把仪台交给今日的两位主角。   下仪台的时候,黎相轻踩在台阶上,便听见不是很明显的“嘎吱”一声。当时他觉得有些奇怪,公主成人礼的仪台,那肯定是做得很牢固的,怎么会走一走就有“嘎吱”声。   当时晏衡清还没有上台,正受弟弟的邀请,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准备过去。黎相轻走下最后一级台阶,下意识地就扭头去看这个仪台。   这一看,他就见仪台上方搭起的棚子有些摇晃,根本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棚子忽然就剧烈摇晃起来,上面中间固定的横梁似乎瞬间就要倒塌!   只听“嘎吱”“嘎吱”几声,现场离仪台近的人都反应过来不对劲了,黎相轻根本来不及思考,瞬间又扑回了仪台上,拦住公主就往台下跃。   众人瞬间“惊呼”了起来,伴随着几声“淳儿”“公主”之类的惊叫,仪台瞬间咔擦咔擦砰地倒塌了!   坐在仪台周围的人也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依然被扬了一身尘土。   而公主,早就被黎相轻搂着跃出了老远,黎相轻把公主扣在怀里,用后背和衣袖紧紧护着公主,没让他被尘土沾染一丝一毫。   事发时离仪台最近的晏衡清吓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忙跃过去看自家弟弟的状况。   考虑到还有这么多人在,黎相轻忍住了心底的担忧,假装十分规矩地松开了公主,退后几步,道:“臣逾矩了,公主可安好?”   公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父皇、哥哥以及一些做戏的大臣都围了上来。   皇上也是着实吓了一跳,忙拉过自家小心肝看,问道:“可伤着了?”   “没伤着,多亏了逸安侯相救。”公主吐了口气,忙为自家心上人邀功。   众人便开始七嘴八舌地安慰公主。   黎相轻站在一旁,皱了了眉,看着那仪台上倒塌的棚子,心底不安。珍柔公主生辰,怎么会有这种质量的棚子?怕是有人下了黑手了!   皇上也想到了这个,听耳边各式各样的人叽叽喳喳地安慰他的小心肝,他听得十分不耐烦,安抚了小心肝后,就怒道:“赵安!给朕去查!早就开始准备的,怎会有如此意外!”   言下之意,是说有人做了手脚了!   顿时,在场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唯恐引火烧身。   公主虽然也明白这是有人想置他于死地,但是今日心上人救了自己,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白丢,便拉住自家父皇的手,佯装受到惊吓,道:“今日真是多谢逸安侯的救命之恩,本公主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父皇你觉得呢?”   啥?!   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个公主这么不矜持地说什么“以身相许”的!虽然理是这么个理,但是从尊贵的珍柔公主嘴里说出来,就不对劲了啊!!!   而且,珍柔公主怎么可以嫁给逸安侯!逸安侯怎么可以就这么被拉入五皇子阵营!这不可取!   顿时,众人又开始叽叽喳喳说其中的不妥。   皇上被自家宝贝儿的不矜持气得肝疼,又被这群大臣吵得脑仁疼,整个人都很不好!   黎相轻默默地站在一边,也被自家小男朋友突如其来的一招砸懵了,不知道如何应对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哎呦!吓死本公主了!多亏逸安侯救了本公主啊!哎呦喂!【心慌慌.jpg】   黎相轻:演技太尬,看不下去……【尴尬.jpg】   晏端淳:你救了我的命,就该娶我,难道不对吗?【理直气壮.jpg】   黎相轻:emmm……这是什么道理?【目瞪狗呆.jpg】   晏端淳:你有毒吗?这种场合不配合,你还想娶我吗?【高冷.jpg】   黎相轻:哦哦哦!哎呦喂!我救了公主,就该娶公主!走!洞房去!【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演技太尬【手动再见】 第122章 排议   公主的一句以身相许, 让所有人都炸开了锅。   眼看御花园的宴席遭到了破坏,皇上下令受到惊吓的大臣宫妃可以回去休息, 其余人去宴会大殿。   但是这种时候,但凡有些私心的, 哪儿有心情回府休息?   许多大臣把家眷派人送回府, 自己还是跟着皇上去了大殿。   等众人在宴会大殿落座, 御膳房那里重新准备好酒菜送来, 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这半个时辰里,皇上把自家小心肝揽到御座上坐,自己一直柔声安慰着,大臣们见皇上担忧公主, 这个时候也不敢插嘴。   等皇上再一次下令开席,很多大臣皇子才一个个坐不住了。   公主因为受到了“惊吓”, 便被特许, 留在皇上身边用膳。   皇上知道刚才小心肝的一句话今日是过不了的,也没有刻意去避开它,只当什么都没发生,嘴里说着祝贺闺女和儿子生辰的话, 把话题留给那些坐不住的人。   黎相轻与黎相应坐在一起, 假装一副很惶恐的样子,默默低头吃菜。   黎万怀也在场, 对于儿子能不能娶公主一事,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若是尚公主, 那必然是光耀门楣,但是这么多大臣反对,又想到可能会牵涉到皇储之争,黎万怀又觉得担忧,心里一杆秤也是摇摆不定。   酒过三巡,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枪打出头鸟,大家都不傻。大皇子内心最急,在自己的人里挑来选去,最后还是选择了坐得离自己不远的七皇子。   两人眼神交流了许久,七皇子才摸了摸自己怀里的那幅小画,拿起酒杯站了起来,道:“今日大皇姐与五皇兄生辰,未料有这样的意外,吓到了大皇姐,七弟敬皇姐与皇兄一杯,愿今日的不如意与流言蜚语烟消云散,祝皇姐与皇兄如意平安。”   说着,七皇子笑了笑,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他说得还算挺委婉的,所谓的流言蜚语,无非就是指公主今日说出来的不矜持的话,所谓烟消云散,就是指希望今日公主说的话不要当真。   算是给其他人带了个头了,他的任务做好了。   公主坐在皇上身边,他自小聪慧,自然不会不懂小七话里的意思。即便小七话里没这意思,他也是要拿他这句话开刀的,不然怎么在今日把赐婚的事板上钉钉?   瞥了眼今日一袭水红纱衣,妆容妖艳得小七,公主内心还有些私怨。虽然相轻哥哥说了,他也明白小七左右还是被老大摆布了,但是他毕竟勾引过黎相轻,如今说着阻止他以身相许的事,就仿佛要和他抢人一样,可以说是十分不能忍了。   给了下座哥哥一个眼神,让他不要说话,公主自己就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个酒杯,笑问:“小七说的流言蜚语,指的是什么?本公主今日没听见任何流言蜚语。”   七皇子心里咯噔一下,他原本只想圆滑地委婉地开个头,其他的让别人说去,反正他都如了大皇兄的愿,当了这只出头鸟了,完成任务了,没想到公主直接就怼上了他。   七皇子僵硬在哪里,理智告诉他,不要和大皇姐起正面冲突,而且他本身也并不想与他起什么冲突,但是若是不接话,怕是大皇兄不满,又要威胁自己。   正在他两难之际,公主微微一笑,放过了他,转而去问宁丞相,道:“丞相大人才识渊博,想来能明白小七的意思,不如丞相大人替淳儿解惑?小七说的流言蜚语指的是什么?”   宁丞相是宁贵妃的父亲,也就是大皇子和八皇子的外公。既然话题是大皇子党挑起来的,公主十分恩怨分明地直接怼上大皇子党。   宁丞相没想到公主会这么突然地问自己,想了想,哈哈一笑站了起来,道:“七皇子说的不会是公主说要对逸安侯以身相许的事吧?这可不是什么流言蜚语,公主对救命之恩的心意罢了,一切还是看公主的意思。”   火可以烧得旺,但不能在自己身上烧。宁丞相十分和蔼地看着公主,表达着“公主高兴就好”的意思。   公主见他不上钩,也不急,反正这话题今日是不可能就这么过去的,总有人有话要说。   果然,宁丞相刚坐下,户部尚书胡大人就十分不赞同地起身道:“丞相大人不可这么说,珍柔公主是被吓到了,一时之语,怎可当真?珍柔公主贵为大晏最尊贵的公主,婚事如何,皇上自有主张,臣等不可妄言!”   可算是抓到了一个,公主笑呵呵的,拿着酒杯走下了御座,走到胡大人面前,笑问:“本公主受到了惊吓,可见当时是如何的危急,逸安侯在这样的情况下救了本公主的命,本公主自当感谢,胡大人你说对不对?”   珍柔公主自小有皇宫一霸的称号,胡大人刚才说的慷慨激昂,见公主下来了,气势还是弱了下去,点头笑道:“公主所言甚是,您是万金之躯,对您有救命之恩,理当重金谢之,不过以身相许怕是于理不合,礼部尚书可有话说?”   说着说着,胡大人想把锅退给礼部。他说了一个公主说要以身相许,可能于理不合,那此时自然需要礼部尚书出来说话啊!   礼部尚书李大人是二皇子党的人,他偷偷看了二皇子一眼,见二皇子微微摇了摇头,便只笑道:“公主的心意,不归礼部所管,还是看公主的意思。”   这浑水,有傻子趟了,他们就不趟了。   胡大人没想到二皇子党居然如此不重视这件事!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只好对着公主笑哈哈,缓解尴尬。   公主伸手摸摸他的胡子,一拉一拉地,胡大人瞪大眼睛,深怕公主一个不下心把他的胡子给扯下来!   “胡大人说的也有理,只是本公主觉得逸安侯救过本公主两次性命,胡大人也说了本公主万金之躯,若要以金银谢之,怕是要数以千万计的金子了。如今天灾刚过,国库不丰,本公主不想增添父皇的压力,因此才想以身相许。不过既然胡大人极力反对,那本公主收回那话,就由胡大人为本公主送千万两黄金报答逸安侯吧!”   这么说着,公主仿佛找到了最好的解决办法,十分温柔地放开了胡大人的胡子,开开心心地把酒喝下,脚步轻快,转身要回御座。   胡大人吓得眼珠都要瞪出来!忙出席跪地,讨饶道:“公主殿下饶了微臣吧!微臣怎会有如此多的金子!”   “哦?”公主十分惊讶地转身过来看胡大人,一副十分不可置信的样子,道:“你也知道出不起这个金子?那你为何拦本公主以身相许?你若反对本公主以身相许,就该拿出金子,没有金子,就不要妨碍本公主报恩,懂?”   胡大人被公主的神逻辑绕晕了脑袋,一心只求不出钱,忙不迭地点头,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了。   黎相轻坐在一边,见自家小男朋友如此蛮不讲理的样子,居然觉得无敌霸道可爱。   皇上坐在御座上,默默弯着嘴角吃菜,不插手。   胡大人被打败后,在座的大臣都不敢出头了,他们谁也出不起这么多金子,倾家荡产都没有!   大皇子左右看看,对这些不争气的很不满意,自己站了起来,笑道:“珍柔何必如此为难胡大人,胡大人也是一番好意。就如胡大人所言,你是万金之躯,救你是理所应当的,当时不管谁在边上,都会救你,珍柔何必把这事看得如此严重呢。”   公主扭头,看向大皇子,走向了他,道:“理所应当?大皇兄当时离我可不远,咱们可是骨肉至亲,大皇兄为何没有理所应当地来救我?”   大皇子啪叽给自己挖了个坑,心里痛,嘴角抽搐地道:“当时逸安侯离你最近,大皇兄没来得及过去。”   公主点点头,笑道:“没来得及过去,本公主记得,开宴时大皇兄在哪个位置,仪台坍塌后,你依然在那个位置。可见大皇兄不是没来得及,是压根动都没动过啊!难道说!那仪台是你……”   话只说一半,另一半留人遐想……   大皇子登时就瞪大了眼睛,皱眉道:“珍柔这种话可不能妄言,事情真相如何,父皇正在查呢。”   “我说什么了?大皇兄如此激动?”公主邪恶地笑了笑,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扭身又走了,不理他。   大皇子吃了个哑巴亏,有苦说不出,不敢再多话。   随后,公主走到黎相轻那里,摆出十足的霸王硬上弓的气势,问道:“本公主以身相许报答逸安侯的救命之恩,逸安侯可有话说?”   黎相轻被他这副样子弄得哭笑不得,但这戏还是得演足,便站起来,佯装惶恐地道:“大皇子说的对,救公主是理所应当的,臣惶恐,不敢承公主如此厚爱。”   “你不愿娶本公主?”公主忽然脸色一沉,怒视黎相轻。   黎相轻默默地站着,“不敢”说话。   公主冷哼了一声,转身扫视了一眼众人,随后对黎相轻道:“本公主说嫁,你就得娶!”   黎相轻咽了咽口水,“颤巍巍”实则是憋笑辛苦,道:“是。”   在场众人目瞪口呆,这是以身相许吗?这完全是霸王硬上弓啊?!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准驸马,我霸气不?【插腰大笑.jpg】   黎相轻:emmm……害怕。【怂成一团.jpg】   晏端淳:准驸马,你爱我不?【骄傲.jpg】   黎相轻:emmm……害怕。【浑身颤抖.jpg】   晏端淳:你干啥!【怒视.jpg】   黎相轻:emmm……害怕。【不愿面对.jpg】   晏端淳:我这不都是为了让父皇没有压力地赐婚,为了我们名正言顺地成婚!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害怕,那你别娶了!【汪的一声哭出来.jpg】   黎相轻:不不不,我开玩笑的,老攻最爱你了,老攻带你消气去。【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23章 赐婚   生辰宴上, 公主耍了一通威风,力排众议要嫁给黎相轻, 其理由可以说是十分“充分”,态度可以说是十分霸道。   所有人都知道, 大晏最尊贵的珍柔公主, 根本没有普通公主的一半温婉贤淑, 自小被皇上宠得无法无天, 幼时又去深山老林边上的行宫待过几年,性格越发霸道。奈何皇上就是无条件地宠他!   如今皇上正直壮年,身体很好,性格温和, 手段却也强硬,大晏江山被他治理得有条有理, 大晏百姓也对他十分爱戴。在这种状况下, 想争皇储之位,当然是要得到皇上的认可,而不是去想些挑战皇上皇威的歪门邪道。   那么,皇上无条件宠爱珍柔公主, 既然珍柔公主没有犯下什么滔天大罪, 一般来说,臣子们都不会去触这个霉头。   一场闹剧下来, 大臣们一个个默默低头喝酒吃菜,不再去趟这浑水。左右,逸安侯也是被逼迫的, 心也未必会在五皇子那儿呢,也许还能拉拢一番。   皇上纵容小心肝闹腾了这么久,却没有当场就赐婚。大臣们再怎么畏惧皇威,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小心肝差点把人家面子里子全撕了,他这个做父皇的自然要稍微帮他们拾一拾。   于是,皇上斥责小心肝胡闹,此事容后再议,就宽慰大家吃好喝好了。   公主知道父皇终究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也早就允了会赐婚,便也不着急。   生辰宴后,黎相轻在景宸宫与小男朋友温存了一番,就出宫回侯府了。生辰宴已经过了,他做蛋糕的任务完成了,没有理由再留在皇宫。   而顾客,因为之前有过皇上的允许,依然留在皇宫里当晏衡清的贴身侍卫保护他。   为了让自家父皇好办事,也为了不让那些有心思的人抓到把柄,公主这次没有出宫去公主府住,在皇宫里靠着那些小组图,煎熬地思念着自己的心上准驸马。   宫外的黎相轻比公主还要惨一些,皇上没有下旨赐婚,大皇子党和二皇子党的人拼命地往逸安侯府里挤,急着说服黎相轻归顺。   黎相轻总是不咸不淡地打着哈哈,两头不得罪,表示大家都是大晏臣民,本就是一条心的,大人们若有何难处都可以去找他,他别的没有,几箱面膜口红的银子还是能资助一下的。   那些个大臣哪里是需要几箱面膜口红的银子?他们完全就是希望黎相轻站上他们的船,无条件地当他们党争的金库啊。   几次苦劝利诱无果,二皇子党的人渐渐收起了攻势,只偶尔上侯府送送礼,刷一波好感。而大皇子党的人,利诱不成,打着主意想要威逼了。   公主生辰宴过后第三日,几日不提赐婚之事的皇上,忽然下旨赐婚了!本来还以为皇上是不允许公主胡闹低嫁,所以这事已经过去了,没想到皇上最终还是答应了,这婚赐得如此突然,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心反对,再想想珍柔公主那张霸道的脸,又不敢多说话,何况逸安侯是摆明了想明哲保身,他们如今何必再去挑战珍柔公主的权威。   于是,赐婚的圣旨很快就顺利地抵达了逸安侯府。   宣读圣旨的是赵公公,他看着孩子们长大,如今见到黎相轻和公主能喜结连理,也是十分高兴,笑呵呵地恭喜黎相轻。   黎相轻领旨谢恩,拿着手里的圣旨,嘴角都忍不住弯了起来。   他其实刚来这个时代的时候,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与心爱的男朋友的感情能公之于众,更别说得到皇上的赐婚了。如今这一切实在是太美好了,仿佛从一开始就命中注定了似的,让他整颗心都踏实了下来。   领旨之后,黎相轻立马着手让人开始准备聘礼。   大晏皇室的制度其实是有些与众不同的,古代虽说女子地位不如男子,但是大晏对女子还算宽容,而大晏皇室就更是了,往往对公主比较宠爱。   大晏历代以来都是如此,公主出嫁,驸马的彩礼往往只是一种形式,不计多少,皇室给公主准备的嫁妆才叫价值连城。一是体现皇室的颜面,二是让出嫁的公主面上有光。   看似是在嫁女儿,其实这驸马,就跟入赘了似的。   黎相轻却不管这些,他就是要让自己的小男朋友嫁得倍儿有面子,他恨不得要把逸安侯府到皇宫的这条皇城街道铺满聘礼!   在黎相轻十分激动地准备聘礼的时候,在皇宫的公主也接到了赐婚的圣旨,抱着圣旨高兴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于是乎,在淑妃等人惊讶的目光下,公主在云淑宫上蹿下跳,一会儿上树,一会儿上房顶,不能自已。   淑妃真是吓坏了,深怕有个外人进来看见自家小儿子这副模样,再联想到什么。不过看着小儿子这么高兴的样子,淑妃还是不由自主地也笑出了声,眼角都湿了。   她从来都不知道,会有那么一件事情,那么一个人,让她的心尖尖这么高兴,这么幸福。自从小儿子得知自己的性别后,再也没有这么高兴过了,而黎相轻,做到了。   也许,这就是小儿子很小的时候所说的爱情?现在他得到了。   这一刻,淑妃觉得,不管日后如何,至少此刻值了。   公主在云淑宫像猴子一样激动了半天,才跳回平地,十分高兴地抱住了自家母妃,诉说着自己的心情。   淑妃愣了一下,才微微笑起来,宠溺而依恋地抱住自家小儿子,母亲温暖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儿子的背。   虽然之前他们和好了,但是隔阂毕竟还在,从来没有像小时候一般亲昵过。而此刻,淑妃忍不住轻轻叹息,眼角滑出眼泪。她太久太久没有见过这么高兴的儿子,儿子也太久太久没有这般投入过自己的怀抱了。   与母妃诉说了一会儿自己激动的心情,公主还是觉得坐不住,看了看房顶,还是算了,不跳了,去找父皇吧!顺便请父皇恩准自己出宫,实在是太想念心上准驸马了!   公主整理了一下自己跳的乱糟糟的衣服,深呼吸,去承寰宫了。   走在去承寰宫的路上,偶遇大皇子晏衡德,看样子也是去承寰宫。   公主皱了皱眉,都已经在宫外建府了,跑宫里来做什么?   就在公主有些厌烦,不想理会,想直接经过的时候,大皇子十分惊喜地向他打了招呼。   “珍柔,你去找父皇?”见他忽略自己,直接路过,大皇子笑眯眯地跟了上去。   “眼看都要到承寰宫门口了,你这么问是因为傻?”   一想到之前生辰宴上的时候老大拼命阻止自己嫁给心上准驸马,再一想到老大总给自家心上准驸马送美人,公主内心的暴脾气就有些忍不住。   被说傻,大皇子也不生气,神秘兮兮地笑道:“珍柔看上去心情不太好,是不是也听说了?”   公主没告诉他,心情不好是因为路上遇见了傻子,对他故意想引起他好奇的话置之不理,冷淡地向前走着。   大皇子见他不好奇,又笑了笑,跟上去道:“珍柔,虽然你自小与咱们不亲近,但我们毕竟是骨肉至亲,大皇兄不忍看你遭受欺骗,嫁给逸安侯,你不会幸福的。”   涉及到心上准驸马了,公主终于停住了脚步,眼神冰冷地看向老大,问道:“欺骗?”   见他上钩了,大皇子又笑了笑,随后换做一副担忧的模样,道:“此事,大皇兄也不瞒你,逸安侯虽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如今又富可敌国,身份尊贵,但不值得珍柔托付终身啊!”   自家心上准驸马如何英俊,如何有钱,需要你说吗?故意吊胃口,公主看了他一眼,不再理会,冷淡地转身走了。   他倒是要看看,是他急着听,还是老大急着说。   果然,他刚走了几步,大皇子又跟了上来,叹息道:“珍柔不想听?这种事大皇兄不诓你,逸安侯是断袖!”   大皇子还是有所顾忌的,没敢大声说,只偷偷地在公主耳边说着。   公主一听,脚步再次停了下来!心里也咯噔一下!   虽然之前就知道,老大已经知道相轻哥哥是断袖了,也一度有些担心,但是老大急于拉拢相轻哥哥,根本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如今,父皇已经赐婚,老大坐不住了,想搞事情了!   他是想自己得不到的助力就毁了?所以此次进宫是想把这事禀告给父皇?还是说,他只是有别的事找父皇,只不过看到他了告诉他,想让他放弃这门婚事?   公主心里拿不定主意,万一父皇知道了,绝对是个不小的麻烦,便佯装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种事不可乱说!”   大皇子便道:“大皇兄说了,这种事不会诓你,本殿的手下好几次在韶华楼看见逸安侯幽会男人了!韶华楼是什么地方?与姑娘一度春宵之地,逸安侯却独独与男子幽会,珍柔还不明白?”   这么一听,公主的心反而落了下来。在韶华楼与男子幽会?那男子是谁?铁定是扶黎了!父皇也是知道这种事的,任老大说破天去,父皇除了不能解释那男子是谁,根本半句话都不会信。   只要父皇那里不会出岔子,就没有多大的问题了。   这老大,几次三番要坏他好事!   公主看了眼大皇子,狐疑道:“与男子见面大皇兄就断定逸安侯是断袖了?怕没有这么简单吧?”   大皇子被噎住,他自然不能说,自己还利用小七勾引黎相轻的事。这传出去不仅会让父皇发火,光派人勾引逸安侯,就足够让珍柔撕了他了!   顿了一瞬的时间,公主忽然恍然大悟,伸手怒指大皇子,怒道:“你这么清楚,不会是和逸安侯搞在一起了吧!所以几次三番阻止本公主嫁与他!你!你与逸安侯搞断袖!我要告诉父皇去!”   说着,公主十分生气般的,飞快地往承寰宫跑去!   大皇子一脸懵逼,差点跳脚!这种帽子可不能乱扣啊!   “珍柔,不是你想的那样!”大皇子懵逼了,若是珍柔与父皇说了,父皇会信谁?他又如何为自己辩解?若是小七的事再被暴露出来呢?   这么一想,大皇子连忙去追公主。   然而,公主早了好几步进了承寰宫。当时扶黎正在院子里散步,见他来了很高兴,跑着迎了上来。   公主便邪恶地弯了唇,道:“关门!父皇今日谁也不见!”   扶黎挑了挑眉,也没问为什么,上去就把大门一关。   有他和端端在,承寰宫自然是他们说了算,他们觉得卿留今日谁也不能见,就是谁也不能见!   大皇子追过来,只看到承寰宫大门“啪”地关上了,顿时心如死灰!珍柔肯定是要与父皇胡说了!   门内的公主高傲地笑了笑,还想跟父皇告他心上准驸马的状?让你连面都见不着!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老大与准驸马搞断袖!我要告诉父皇!【一个挑事的微笑.jpg】   黎相轻:喵喵喵?发生了什么?驸马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一脸懵逼.jpg】   晏端淳:锅不从天上来,我想从天上来,我太思念驸马了!【要抱抱.jpg】   黎相轻:来来来,老攻接住天上掉下的小公举!抱回去滚一滚一解相思!【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24章 套话   公主把大皇子关在了承寰宫门外, 大皇子心生恐惧,生怕公主对皇上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到时候再把小七的事情查出来,父皇一定会对自己心生不满, 责罚自己。   大皇子心里十分着急, 想立马冲进承寰宫, 听听公主是如何和皇上说的, 以便自己及时反驳,可惜门关着。承寰宫门外面还有许多侍卫,路上也会有来来往往的巡逻侍卫,大皇子不想丢脸, 没有拍门,默默地在门外等了一会儿。   许久, 也没有见公主出来。大皇子皱了眉, 父皇真是太娇惯珍柔了,怎么能因为他就不见别人了呢!   转念想想,珍柔能在父皇面前说什么?无非是说他和逸安侯搞断袖,这事自己没有做过, 有什么好怕的?最多就是由这件事牵扯到小七罢了。   在承寰宫门口来回踱了几步, 大皇子觉得,与其盼着珍柔嘴下留情, 还不如去警告小七管住嘴!只要小七不多嘴,不承认,父皇也没什么好怪罪他的。   何况, 珍柔如此爱慕逸安侯,不惜以身相许,也未必会说他是断袖的事呢。   这么一想,大皇子又看了眼承寰宫的门,甩袖转身走了。   而在承寰宫里面的公主,已经和扶黎上树了。   两人坐在院子里一棵参天大树的枝干上,说着悄悄话,仿佛一对感情甚好的“闺蜜”。   “端端,你把谁关在门外了?”扶黎伸手扯了一片树叶,晃着腿问。   公主背靠在树干上,一腿曲着,脚踩在坐着的枝干上,一腿也在半空中晃荡,心里想着,这地方不错,比起屋顶,不差分毫,日后可以与相轻哥哥在树上偷情。   “晏衡德,他想告诉父皇,相轻哥哥是断袖。”   扶黎一惊,屁股挪了挪,坐的与公主近了些,小声问:“他怎么知道的?”   公主看着眼前这个罪魁祸首,冷哼一声,道:“就是因为你常带着相轻哥哥去韶华楼玩,被别人看到了!以为你们是断袖!”   “去韶华楼怎么会是断袖呢,这老大怕是脑子不好吧?”扶黎看出端端对他有不满,笑嘻嘻地打着哈哈,又道:“这事可不能被卿留知道,不然他绝不会允许你与小梨子成亲的。”   公主自然知道不能给父皇知道,不过他和扶黎担心的不一样。扶黎一直以为他是女孩子,所以怕父皇知道了相轻哥哥是断袖后,为了他未来的幸福,会阻止他们成亲。而他担心的,是自己的性别。   如果父皇查实了相轻哥哥是断袖,那么问题来了,断袖为何会愿意为一个女孩子放弃所有资产?肯定有问题啊!也许父皇就会顺藤摸瓜发现自己的性别了吧。   “有你在父皇耳边吹枕边风,我相信父皇不会知道的。”公主嘿嘿一笑,把这艰巨的任务交给扶黎。   扶黎也不觉得什么,既然答应了端端,要促成他与小梨子的婚事,他自然会做到,何况他也希望看到自己一直看着长大的小家伙幸福。   “父皇呢?”公主微微探头,往自家父皇寝宫里看了一下,有些好奇,自己来了这么久了,扶黎这么久不在里面,父皇都不出来看看?   扶黎有些尴尬,脸上浮出不自然的红晕,遮遮掩掩地道:“昨晚忙得太晚,今日有那么早上早朝,他累了,在休息。”   公主狐疑地看着扶黎不自然红着的老脸,心底哼哼几声。除非是天灾那几年,父皇平日里政务安排得十分合理,晚上绝对不会处理政事到很晚,这是自己小时候逼父皇养成的习惯。如今又有扶黎在身边督促他,父皇怎么可能晚上忙得太晚呢?   怕是在床上折腾得太晚吧!公主心里想着。   自从在逸安侯府夜夜与自己的心上准驸马同塌而眠,心上准驸马又给自己画了那么多可爱的羞羞图,公主已经不再是那个纯洁的公主了!   看了太多的羞羞图,公主现在看什么事都能先往床事上联想一番。   一想到那日与心上准驸马在承寰宫屋顶听到的不该听的东西,公主心里也有些砰砰跳,耳朵也不自在地烧红了。   他咽了咽口水,屁股不自在地动了动,后背紧紧地贴在树干上,佯装十分自然地问道:“你与父皇在一起是不是很吃苦?”   扶黎一愣,以为他说的是自己一直假扮太监,在承寰宫陪卿留的事。   其实这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难忍,也许一开始还有些觉得拘束,后来就习惯了。陪在爱人身边,心里最踏实不过了。何况卿留其实并不束缚自己,要是觉得闷了,随时可以出宫闲玩,有时候卿留也会偷偷出宫陪他,他真的没什么吃苦的。   “不吃苦啊。”扶黎笑道。   公主一脸严肃,微微凑近,小声问:“我那日在屋顶,听你叫得很惨啊!”   !!!   扶黎猛然睁大眼睛看向公主,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惊得掉下树枝!   公主赶紧伸手护了他一把,奇怪地看着他。   扶黎在枝干上坐好,微微皱眉,无奈道:“端端,虽然卿留平时比较纵容你,但是你好歹贵为公主,男女有别,你怎么能随随便便问这种事呢?”   床事这种事情是可以随随便便问的吗?何况还是一个姑娘家这么问?再说他和卿留还是两个男的,与男女不一样,这让他如何说出口?   公主立马明白自己在扶黎心里是女孩子,不该这么问一个男子床上之事,也看出扶黎是害羞了,便没有戳穿这事,佯装不明白。   “什么随随便便?就是听见你叫得很惨,我担心父皇是不是经常打你啊?”这眼神,可以说是十分天真无邪,这表情可以说是十分关怀备至了。   扶黎看着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家伙一脸无辜,心道还是自己想多了吧,端端还未出嫁,对床事能了解多少?怎么可能听见声音就联想得到床事呢?就算小梨子是明白的,但小梨子这么保护端端,婚前断不可能跟端端说这种事的。   这么一想,扶黎放心了,连忙又为自己的心上人解释,道:“没有,那不是惨叫,卿留不会打我。”   公主一听,眼睛微眯,想了想,问:“所以你不是因为痛苦才惨叫对吧?父皇没有虐待你是吧?”   扶黎哭笑不得,点头道:“没有痛苦,一点都不痛苦,卿留也没有虐待我,你放心吧。”   公主听着,缓缓地点了点头,嘴角微微弯起。   多亏他和扶黎聊了这么久,终于得到这个重要情报了!看来相轻哥哥没有骗他,做羞羞图上的事是舒服的,不会痛苦!   公主心里终于放心了下来,就等成亲后洞房了!小组图看多了,居然还有些期待。   “我想出宫找相轻哥哥,现在和父皇说去,你帮我一起说。”得到了情报,公主不再多聊,愉悦地跃下了树枝。   扶黎坐在枝干上,看着小家伙高高兴兴地进了寝殿,也不明白他突然开心什么,是知道他在皇宫里过得不错,为他感到开心吗?真是没白疼他这么多年!   扶黎很开心,也跳下了枝干,高高兴兴地去给端端说情,让卿留放他去公主府。   在两人的轮番攻击下,可想而知,皇上只有投降的份儿。叮嘱小心肝,乖乖在公主府待着,不要让外人抓住什么把柄,与黎相轻之间在婚前还是要恪守规矩等等,就允了小心肝去公主府了。   公主十分开心,很是夸赞了自家父皇一番,才回了云淑宫,整理东西出宫。   回到云淑宫的时候,晏衡清也在,正与淑妃在正厅里闲话家常。   公主不知道他们是真的在闲话家常,还是看到他回来了才开始闲话家常,这些都无所谓了。   听到他说要出宫去公主府了,晏衡清和淑妃都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纷纷有些无奈,但是能怎么办呢,当然是宠着他,顺着他啊!   孩子也不是女孩子,淑妃也没办法规规矩矩地叮嘱他如何如何恪守男女授受不亲的礼仪,就随便叮嘱了几句,见大儿子有话要和小儿子说,便一个人先出去了。   父皇和母妃都要他注意注意,公主内心有些愧疚,因为,根本不可能啊!   在相轻哥哥的侯府,肯定是一起睡觉,摸摸抱抱啊!不然一起睡的意义何在?   淑妃走后,公主坐到了哥哥边上,问:“哥哥有话与我说?”   晏衡清看着弟弟开心得眼里都有笑意溢出来,无奈地摇摇头,从怀里把之前捡到的小图拿出来递给他,道:“这种东西,日后不要放在身上,唯恐看到的人多想。”   看到哥哥递来的熟悉的图,公主一愣,忙拿了回来,打开看看,可不就是相轻哥哥给自己画的?   “怎么在哥哥这儿?”公主也不尴尬,叠了叠就往怀里塞。   他不尴尬,晏衡清看了都觉得脸红,清了清嗓子,道:“生辰那日,你袖子里掉出来的,你想想若是被外人捡到,如何是好?”   公主一想,的确那日带了一幅走的,但是后来出了意外,又怼了那些大臣那么久,之后又沉浸在对心上准驸马的思念之中,今日又是赐婚之喜,他根本忘记了这回事。何况相轻哥哥画得太多了,少了一幅他还真没注意。   “我知道了,会注意的。”这么说着,公主又把小图拿出来看,道:“这是相轻哥哥特意给我画的,我不会给任何人看。”   晏衡清觉得自家弟弟中毒不清,两个人偷偷画春宫图,有什么好得意的?就算这图上画的是男女,被父皇看到了,也是有一顿批的!如此不矜持,如此不纯洁!   “日后少画吧,这样不好。”晏衡清叹息道。   公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把图收好,道:“哥哥你不懂,等你有了心爱的人,就会发现,这是一种情趣,很可爱的。”   虽然画风很可爱,但是画的如此不堪入目,哪里情趣了?晏衡清脸不自在地红了起来,站起身皱眉看看弟弟,摇头叹息,迈步离开了。   公主看着哥哥离开,撇了撇嘴,不懂爱情的人真可怜。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啦啦啦~套到话了!扶黎说不痛!开心!【旋转.gif】   黎相轻:宝儿套到什么话了?【坐看风起云涌.jpg】   晏端淳:洞房不痛!【吹泡泡.jpg】   黎相轻:老攻早和你说过,你会舒服的,别害怕。【滑稽.jpg】   晏端淳:那就走起吧!尝试起来!【想要.jpg】   黎相轻:你这么急,我害怕。【手动再见】 第125章 大婚   公主得了出宫的许可, 收拾了东西赶紧坐马车出宫了。   公主府如今已经有他的许多新衣服了,不需要他带, 他所收拾的东西,无非就是那些小组图, 这种东西必须随身带着, 可不能随意留下。   坐在马车里一边反复地看这些小组图, 一边思念着自己的心上准驸马, 离得逸安侯府越近,公主心里越是激动。   而此时的黎相轻,刚刚张罗好关于聘礼的所有事宜,躺在书房的摇椅上闭目眼神, 心里细细地想着,是否还有哪些他遗漏的地方?   就在黎相轻想着想着, 渐渐地进入了睡眠的时候, 就感觉耳边似乎有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没等他睁眼,身上猛然一重,脖子就被人咬了。   黎相轻并没有生气,反而轻笑出声, 睁眼看着怀里几日没见的人, 十分想念地伸手抚了抚他的后背。   “怎么出宫了?”黎相轻轻声问着,轻轻吻着怀里人的额头。   “想你了, 就出来了。”公主坦然地说着,轻轻啃咬他脖子的动作,改为舔舐。   黎相轻浑身猛然一紧, 紧紧地扣住了身上人的腰,随后慢慢呼出一口气,无奈地道:“生辰宴的黑手还没抓到,你出来太危险了,应该待在宫里,等着我去娶你。”   一听到“娶”字,公主又很开心了,他们马上要成亲了!以后可以每天都在自己的心上驸马身边!   “那件事父皇会查清楚的,我们还是等着成亲吧,半月之后,真是不可思议。”公主笑呵呵地说着。   黎相轻也微微一笑,心里却也有些无奈。按理说,公主出嫁是一件十分慎重的事情,种种礼仪做下来,再到成亲,少说也该有几月的时间去慢慢筹备。没想到皇上的赐婚,婚期如此之近,选了个最近的良辰吉日,想来也是出自公主的手笔吧。   不过这也不重要,只要有钱,什么事不能尽善尽美地做好?时间紧一些没有关系,他也想早些把小男朋友娶回府了。   “半个月,足够我让人生产一批臀膜了,作为咱们新婚之夜的礼物。”黎相轻一边调笑,一边拍着身上人的后背,手慢慢往下滑,捏了捏那紧翘的臀。   本来还在黎相轻身上十分欢腾的公主,顿时僵了一下身子,一想到今日问扶黎的问题,整个脸和屁股都烧了起来。   相轻哥哥的手在他的屁股上,再一联想那些羞羞图上的内容,他几乎能够自己脑补出自家心上准驸马手伸进衣服里,手指探入里间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公主害臊了,乖乖趴在黎相轻身上不再动,只道:“洞房不敷臀膜吧。”   黎相轻轻笑出声,应了一声,又道:“不敷臀膜,我有更好的东西给你用,正在生产中。”   随便想想都知道,肯定是用在床事上的,看多了十八禁萌图,公主整个人都有些污污的,对那方面的事情,有些些的畏惧,但也十分好奇。   “用在哪里的?”公主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黎相轻便动了动放在小男朋友臀上的手,手指轻点某处,感觉到怀里人的僵硬,笑道:“别怕,那是用来缓解不适感的,不会痛,我保证。”   公主自然不是很懂黎相轻说的事什么东西,不过听他再次保证床事不会痛,又想到了扶黎,便十分坦然地道:“我今日套了扶黎的话,应该是真的不痛,可以一试。”   黎相轻一听,先是一愣,随后便笑了起来。他还以为需要花很长的时间给小男朋友做心里建设,没想到他这么主动地去了解了,还愿意尝试。   抱着怀里的小男朋友,黎相轻更加期待婚期的到来了。   生辰宴的黑手一直没有找到,皇上很生气,但是小心肝的婚期即将到来,他不希望这些糟心事破坏小心肝的心情,就让赵公公暗中调查,没有再弄出风声来。   没几日,皇上便下旨,将逸安侯府边上的公主府赐予珍柔公主。   得到消息的大臣们,一脸麻木。那公主府是与逸安侯府一起开始修葺的,当初他们还觉得皇上不可能将自己最心爱的公主下嫁于一个无权无势的侯爷,如今看来,从一开始,皇上就打定主意了。   如此一想,那日公主生辰宴上,与公主争执,简直宛如智障。   圣心难测,大臣们十分忧郁。   半月不过是一晃眼的时间,很快,就要迎来珍柔公主与逸安侯的大婚了。   婚礼前三日,按大晏礼制,准驸马带着聘礼进宫接受皇上的接见与赏赐,并在宫内接受皇上的设宴款待与祝福。   驸马说好听点是娶公主,其实在本质上,与入赘相差无几。以前的驸马都是带着几抬做做样子的聘礼进宫,更重要的是接受皇上的赏赐。   黎相轻那日却不是。   送聘礼那日,一大清早,最早打开家门的百姓,就看见皇城大街上,不再是石板路,而是以红毯铺之,整整齐齐,一尘不染。   随着越来越多早起的百姓打开家门,大家都十分好奇,随着红毯向两端探究着走去,才发现,这红毯连接着皇宫宫门与逸安侯府!   众人都知道,今日是珍柔公主的准驸马进宫送聘礼的日子,那这红毯,是皇上太过宠爱珍柔公主而弄出的阵仗吗?   所有人都在感叹皇上对珍柔公主的宠爱,直到逸安侯府大门打开,今日穿得比较隆重的准驸马骑上了带着红绸的马匹。他的身后,四个四个人从门口出来,一抬一抬的大箱聘礼跟着踏上了红毯。   百姓们看得起劲,都围在了逸安侯府门口。眼见着准驸马笑意盈盈地驱马走在前头,后面的家丁抬着聘礼跟在后面,一批又一批,一批又一批,一批又一批……   驸马的马踏踏地在红毯上越走越远,身后跟着长长一条聘礼小分队,密密麻麻的,似乎难以在其中间再插入什么,而逸安侯府的大门,聘礼依然一批又一批,一批又一批,一批又一批地在往外抬。   百姓们几乎要觉得自己是眼花了,怎么这大门里出来的聘礼永远也没有个头呢?   一个时辰过后,逸安侯府的门口,终于最后一批聘礼踏出了大门。围观的百姓们长长地输出了一口气,终于!终于抬完了!   有人抬头看了看天,不可置信的道:“小半个时辰前,就听说逸安侯爷进了宫门了!这头的聘礼才刚刚抬出来!”   边上的人一脸惊恐,“那得有多少聘礼啊!生生堵了皇城一条街这么久!”   “可见逸安侯爷是多么喜爱珍柔公主了!”   “那可不么,珍柔公主可是当今圣上的心头肉!”   “珍柔公主真是幸福,婚前受尽圣上宠爱,婚后又要受尽逸安侯爷的宠爱了!”   “可不是么,这么宠爱,也许日后逸安侯爷会给珍柔公主单独生产皇城二十一的产品,铺子里都买不到的!”   其余人都纷纷眼红地点头,人比人,真是要比死人的!   若是黎相轻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一定会心道:当然会给小男妻子制作独一无二的产品啊,比如臀膜,比如蒸肉派润华膏。   这头百姓们看热闹看了这么久,唏嘘不已。   那头皇上看着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聘礼,也是笑声不断,对这驸马实在是太满意了,别的不说,至少已经在这些大臣面前,给他的小心肝赚足了面子啊!   皇上十分开心,设宴款待准驸马及今日参加观礼的大臣。   大臣们各有各的心思,有人心想:虽然公主霸道,但逸安侯似乎也挺满意的嘛!   另外有一些大臣就觉得,逸安侯真是太惨了!被迫娶公主也就罢了,还被迫出这么多聘礼!有再多的钱也不够这么压榨的啊!想必日后的压榨会更多吧?太惨了!太惨了!   驸马进宫送聘礼,公主不宜在场。但是听说外面的盛况,公主内心又是十分激动!果然相轻哥哥很爱他!   于是,无法宣泄自己内心的激动,公主又开始在云淑宫上蹿下跳。   那日的盛况还在百姓们的心里久久不歇,原本以为这已经是他们见过最盛大,最砸钱的了,直到珍柔公主与逸安侯爷大婚之日的到来。   黎相轻一早就承诺过,要给公主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婚礼。   大婚之日前夜,逸安侯府包括皇城二十一的所有人出动,人手不够,还向皇上借了许多侍卫,整个皇城,挨家挨户去送礼。   送完礼,每户百姓都要做到一点,就是将他们带去的红绸红灯笼挂起。   于是,大婚当日,一大早,好奇的百姓们早早出门去看。就见整个皇城,家家户户挂着红绸红灯笼,皇城条条大街被各色的花瓣所掩埋,而皇宫到逸安侯府的大街,除了花瓣,依然后红毯,鲜艳的花瓣洒落在红毯上,格外的好看。   百姓们看了眼家里昨日收到的几盒皇城二十一红色礼盒,红色木盒里上好的红枣、桂圆、花生,甚至还有一个精美的红色小纸盒,里面码着一层系着小红绸的银子……   逸安侯爷大概是疯了吧……大概是……疯了吧……   有钱人的世界,老百姓表示不懂,不过却因为逸安侯爷这样的手笔,对今日他的大婚,有一种油然而生的祝福之意。   早上,黎相轻难得地敷了个面膜,把自己的状态调到最好,出门迎亲。   准驸马穿便服,佩玉带,骑着马进宫,到指定的地方,换上礼官为他准备好的喜服,拿上象征着忠贞之鸟的木雁,跟随礼官去云淑宫,公主的闺房,接公主。   听见自家心上驸马来了,公主忍不住脸上的笑意,将嬷嬷们暂时支开。   嬷嬷们有些犹豫,不过碍于公主的威严,还是应着退下了。   公主便将在外间的黎相轻拉进了里间,看着一身大红喜服的心上驸马,激动地上前把人抱住。   “开心!开心!”   婚前几日就回宫了,这么久没见,可想而知公主心里有多么地想念。   公主今日自然穿的是凤冠霞帔,碍于他在外人眼里的性别,黎相轻无法为他准备男子的礼服,好在公主自己并不在意。   见他这么开心,黎相轻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低头亲亲他的嘴角,柔声道:“别急,放松,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腻歪。”   公主也知道自己太激动了,深呼吸一口气,嘿嘿一笑,点了点头,也亲了亲黎相轻的嘴角,才满足。   两人说了会儿悄悄话,门外有礼官提醒吉时已到,黎相轻才规规矩矩地回到外间。   等嬷嬷们进来为公主盖上红盖头,把喜绸两端分别给新郎新娘牵住,晏衡清也从外面进来了,他作为哥哥,是来送弟弟出嫁的。   晏衡清看着自家弟弟和黎相轻牵着的喜绸,嘴角微微弯起,上前把弟弟背了起来,在礼官的指引下,与黎相轻一起出了云淑宫。   晏衡清做梦都没有想过这样的情形,他最爱的弟弟,虽然还扮着女孩子,却是幸福地出嫁。这么想着,他鼻子一酸,几乎想要落泪。   这是怎样的巧合,让黎相轻出现在他们的身边,给他本来可能孤独一生的弟弟,带来了美丽的幸福。   公主坐进了十六抬喜轿,嬷嬷把喜绸收走,黎相轻坐上挂着红绸的马匹,出发去逸安侯府。   十六抬喜轿后面,是另一个轿子,里面坐着送嫁的皇后和淑妃。原本应该只有皇后送嫁,不过皇上给了淑妃这次特例。   轿子边上,有皇室唯一的亲王,睿王爷,陪伴送行。   轿子后面,跟着皇宫里所有的皇子,为他们的皇姐或皇妹送嫁。   再后面,便是皇上为他心爱的小心肝准备的长长一条嫁妆,嫁妆后面,是黎相轻送的聘礼,皇上让小心肝带回逸安侯府,这些日后都是他的东西。   皇家乐队开始吹奏喜庆的曲子,出嫁队便往宫外走去,浩浩荡荡,注定成为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我成亲了!我成亲了!我成亲了!【开心到飞起.jpg】   黎相轻:我也成亲了!我也成亲了!我也成亲了!【旋转跳跃不停歇.jpg】   晏端淳:成亲之后要干嘛?【邪魅一笑.jpg】   黎相轻:洞房!【老脸一红.jpg】   晏端淳:走起!【拍桌.jpg】   黎相轻:走起!【xing狂热的凝视.jpg】   作者攻:打雷了,我害怕,不码了,你们忍一忍。【一个挑事的微笑.jpg】   晏端淳&黎相轻:【手动再见】 第126章 礼成   迎亲队缓缓地在皇家乐队的喜乐声中走着, 队伍后面跟着长得见不到尽头的嫁妆和聘礼。   皇城大街两边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看着迎亲队在红毯花瓣上慢慢走过, 那阵仗,那气度, 真真是叫人难以企及。   如今天还温热着, 公主出嫁的十六抬花轿是红纱式的, 透气透风还能隐隐看见人。   百姓们仰头的仰头, 踮脚的踮脚,睁大眼睛努力去看花轿里凤冠霞帔的珍柔公主,那曼妙的身姿,那端庄的仪态, 不愧是大晏最尊贵的公主啊!   可惜了,公主盖着红盖头, 无法看一眼公主的真容。   许多人见过公主还是在公主幼时, 公主常常去成国公府玩的时候。那时候的公主,那么小小的一个,精致矜贵却可爱近人。很多人还记得,年幼的公主骑着他的扭扭车, 在两排皇城禁军的保护下, 在皇城大街上刷刷刷地扭着车,可以说是十分可爱了。如玉一般的小仙童, 无怪乎圣上把他捧在手心,宠到骨里。   没想到,一晃眼的功夫, 珍柔公主都嫁人了。   如今的公主,怕是更加美丽动人了吧?这样的大婚之日,逸安侯肯定会给公主用皇城二十一最贵最好的护肤品和化妆品,带着大婚的妆容,公主一定美若天仙吧?   百姓们由衷地自豪着,这是他们大晏最尊贵的公主,嫁给的是心系天下百姓的逸安侯爷。   不论百姓们如何议论,如何激动,喜轿里的公主激动喜悦的心情已经要被消磨殆尽了!   他从来都不知道,从皇宫到逸安侯府要这么久!太慢太慢了!比他小时候骑扭扭车还慢!尽管他的喜轿布置得很舒适,座位上的垫子很柔软,但是碍于这是红纱式的,在这么多双眼睛下,他必须保持一个公主该有的仪态,太累了!   他就是成个亲而已啊!这不是喜事吗?为何如此遭罪!   偷偷撩了撩盖头看了眼,居然才走了一半不到的路!公主觉得自己要完了,他坐不住了,他的腰要垮下来了!他要在百姓面前丢脸了!   “相轻哥哥?你在吗?”公主放下盖头,努力让自己坐直,小声喊了一句。   黎相轻此时在喜轿前头带队呢,再加上路边百姓这么兴奋,根本听不见公主的话。   没有回应,公主又叫了一句。   这时,护送在喜轿边上的睿王爷听到了自家小侄女的话,微微笑了一下,靠近喜轿,小声道:“淳儿,驸马在前头呢,怎么了?”   听到边上是睿皇叔的声音,公主有些失落有些尴尬,想了想,道:“睿皇叔,这进程太慢了,我坐不住了。”   睿王爷知道自家小侄女自小野惯了,让他端端正正地保持着仪态,的确是很难,便仰头看了眼前头和后头的队伍。   “大婚仪仗是慢些,后面还跟着那么多嫁妆聘礼呢。想当初皇叔娶王妃的时候,也折磨得很,何况你是公主出嫁,再忍忍吧,若是无趣,皇叔与你说说话。”   红盖头下的公主撇了撇嘴,要是心上驸马在边上,他还能聊聊天分分心,可是和皇叔有啥好说的呀。   随便聊了几句,公主实在是坐不住了,腰酸得厉害。   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公主深呼吸一口气,微微撩起红盖头看了眼心上准驸马所在的位置,忽然就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下,撩开红纱,一脚轻踏喜轿边缘,飞身而去。   所有的百姓,甚至是送亲的人都惊呆了!新娘上天了!   公主不管四周的惊呼声,脚尖轻点前面几个皇家乐手的肩,在半空中飘过,飞身到了黎相轻的马上,大红喜服飘飘,整个人轻轻巧巧地落在了黎相轻身前。   众人惊呼着仰头看,只见一身华贵喜服的公主在半空中飘过,喜服在空中飘飘扬扬,仿佛天女下凡。下落的时候,因为风的阻力,大红盖头脱离了凤冠,独自扬在空中,等公主坐到了马上,又立马掉下来,恰恰好落在公主的凤冠上,遮住了公主的容颜。   虽然只是那么一瞬的露脸,但还是有许多人被那么惊鸿一瞥惊艳到了。   不愧是大晏最尊贵的公主,那么美艳!   可怜,这些人不知道他们心里的公主其实是个男孩子。   新娘不在花轿里坐着,却坐到了新郎的马上,可以说是有违礼制的。   礼官和随花轿走着的嬷嬷们顿时炸了,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这可是公主大婚!怎可如此随意!公主为何就是不听劝告呢!明明出宫前说得好好的呀!   后面轿子里的皇后和淑妃听到百姓的惊呼,撩开窗帘往外看,见新娘去坐新郎的马了,都微微皱了眉。   皇后心道:这孩子,好好的公主,怎么这么没有规矩。   淑妃也很担忧,不过她知道自家小儿子的性格,只能叹息。   礼官还能稍微淡定一些,去询问边上睿王爷的意思,而那两个嬷嬷,立马就要跑到前面去制止如此肆意妄为的公主。   没等她们过去,睿王爷阻止了她们,道:“你们这样会让公主更加难堪。”   两个嬷嬷顿时停下了脚步,不敢再走了,默默地走在花轿边上,老脸上冷汗都要流出来了!   睿王爷看了眼那边的情况,淡定地对礼官道:“不动声色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假装咱们就是这么设计的。”   礼官想了想,觉得有理,便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公主坐到了黎相轻身前,还没来得及说句话,空中忽然就下起了五彩缤纷的花瓣雨!周围顿时又响起了围观群众的惊呼声。   仰头望去,就见不知何时,有许多一袭红衣、红纱遮面的人在街道两边的房顶上,提着系着红绸的花篮,飞身撒花瓣!那画面,即使不清楚那些红衣人是男是女,都觉得无比的唯美,仿佛有仙子下凡,只为了替这场婚事送上祝福。   睿王爷也不知道会有这种设计,一时间也有些怀疑,刚才小侄女是不是故意飞身去坐马的,一切都是他和驸马设计好的?   作为皇室成员,这点处变不惊的能力还是得有的,所有人都照常走着,没有如百姓一般惊呼。   公主也在红盖头底下的一角看到了些什么,听到百姓惊呼,便微微撩开红盖头看,满眼的花瓣雨,让他也着实惊了一下。   “这些是什么人?”公主放松地靠在黎相轻怀里,缓解着自己的腰酸,小声问。   黎相轻并没有想到自家小男妻子会这么大胆,喜轿不坐,来坐他的马。不过他的内心是喜悦的,只要他高兴,他怎么做都没事。   伸手圈住身前的人,黎相轻凑到他耳边,道:“跟皇上借的皇宫侍卫,好看吗?”   公主闻言,噗嗤一笑,那些铁血男儿,居然被打扮成这样在空中撒花瓣,估计内心在吐血吧。   “好看,我很喜欢,这个婚礼太好看了。”公主十分激动,因为凤冠很重,他使劲儿地点着头。   身后的黎相轻就被纯金的凤冠啪嗒啪嗒地砸头,欲哭无泪,无奈道:“宝儿,你脑袋别动……”   与心上驸马坐在一匹马上,身子靠在驸马怀里,还能和驸马说悄悄话,这时间就过得十分快了。   在百姓们全程的围观下,迎亲队伍终于抵达了逸安侯府。   逸安侯府今日也是布置得十分喜庆,黎相轻将公主抱下马,接过嬷嬷手里的喜绸,就牵着他一起进了侯府。   侯府里面,两个偏厅摆满了宴席。   正厅里,双方高堂已坐,皇上居然比迎亲队早许久到了侯府。   高堂上,摆了四张椅子,皇上因为身份尊贵,坐于上座,皇后坐在他边上,之后才是黎万怀和柳素容。   淑妃虽是公主的生母,却不是嫡母,有皇后在,她只能站在皇上边上。不过即便如此,她也已经很满足了,本来按礼制,她是不能来送嫁的,只能在皇宫里接受孩子的跪拜,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孩子离开。   新郎新娘在礼官的带领下,进了正厅,走到高堂之前,双双规规矩矩地站立。观礼的长辈亲戚们也一一落座,正厅里的氛围忽然就严肃端庄了起来。   皇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心肝,心里说不出来的感受。为小心肝找到爱情,嫁给爱情而欣慰,又为小心肝日后离开自己的怀抱,独自在宫外而怅然。他捧在手心里的小宝贝,今日开始,就要成为别人家的了。   今日观礼的亲戚里,黎府的老夫人也在,她坐在客座上,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幻莫测。她有些骄傲自豪,她们黎家出了个尚公主的子孙,而且娶的还是最尊贵的公主!但是她又觉得脸啪啪地疼,这是她最不喜爱的孙子。   当初这嫡长孙出生的时候,党争刚刚落下帷幕,他们所站的太子党败了。柳素容成为了他们府上与太子党关系最大的人,就因为娶了她,他们黎府才不得不站上了太子的船。怕贤王迁怒,老夫人对柳素容很不满意,连带着对这孙子也不满意。   当时,她说“本以为太子若能登位,咱们府上水涨船高,必是举足轻重的地位,如今,只轻不重了。”于是,这孙子的名字里,就有了个“轻”字。   没想到,如今,为黎府带来无上荣耀的,偏偏就是这个她最不看好的孙子。   皇家乐队的喜乐声又响了起来,在喜乐声中,只听礼官拔尖了声音。   “新郎新娘行礼,一拜天地——”   在那一声虔诚而庄重的宣礼声中,黎相轻与公主跪拜天地。   公主内心十分激动,他的脑海里不由得回忆起了自己小时候遇到黎相轻的场景,一幅幅,一幕幕的画面,宛如走马灯似的,在他眼前一一晃过,这些画面仿佛有一条红线将之一一串联起来,直到今时今日,也许这就是天定姻缘吧。   黎相轻也与公主一样,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过往。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常常茫然,为什么穿越的会是他,为什么他会突然酒精中毒致死?现在他找到了答案,也许,他就是来这里找他的小爱人的。从小就把他紧紧地牵在手里,帮助他度过因为性别带来的一系列挫折,最终奉上他的爱意。   他们在回忆的时候,礼官的宣礼声一一响起。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礼毕,嬷嬷们过来带公主去了新房,而新郎得留下来主持宴席,招待客人。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让我猜猜,驸马一定会喝得大醉,然后进新房,对我耍流氓!【突然兴奋.jpg】   黎相轻:宝儿,你最近这思想不行,太污了。【辣眼睛.jpg】   晏端淳:怪我咯?不是你故意画那些图教坏我的吗?【理直气壮.jpg】   黎相轻:怪我咯?【一脸懵逼.jpg】   晏端淳:难道不是?【目瞪狗呆.jpg】   黎相轻: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可就耍流氓了,把图上所有体位都试一遍吧!【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27章 洞房   珍柔公主与逸安侯的大婚, 场面一度十分隆重奢华。中午开始的宴席,一直到傍晚才结束, 皇上也赏赐了许多御膳。宴席期间各种活动不断,逸安侯府请了戏班子等来助兴。到了晚间, 又有各种耀眼的烟花, 砰砰砰地照亮着美丽的星空。   而彼时的公主, 一个人坐在新房的床上, 饿到脸色阴沉!   他就是成个亲而已啊!为什么这么艰难!太过分了!   外面都放起了烟花,驸马还没有回来,两边又是恪守规矩的嬷嬷。公主受不了了,烦躁地道:“出去!”   两个嬷嬷一愣, 对视了一眼,以为是公主等不急了, 笑着安慰道:“公主别急, 天才刚暗下来,想必驸马爷马上就会回新房的,误不了洞房。”   公主一听,顿时有些尴尬, 谁想这种事了?他只是饿了, 想吃点东西而已!   “出去候着吧,看看驸马什么时候来, 本公主这里不需要伺候。”   话都这么说了,两个嬷嬷只当公主急待驸马的到来,便应声去门外等候。   等两个嬷嬷一走, 公主立马拿下了碍事的红盖头,又把凤冠摘下,往床上一扔,太重了!压得脖子受不了了!成亲真是对新娘的折磨!   扭了扭脖子,见桌上有许多小点心,公主忙坐到桌边,拿了一个吃起来,垫垫肚子。   就在公主一个人吃得高兴的时候,就听屋外两个嬷嬷对驸马爷请安,随后,门便被打开了。   公主一看自己现在这放飞自我的样子,若是那两个嬷嬷进来了,定然又是对他一番教导,太烦躁了!便忙咽下点心,道:“驸马一个人进来。”   门外的两个嬷嬷都不赞同,她们还要进去主持仪式的呀!   黎相轻也不知道自家小爱人在搞什么鬼,不过还是顺了他的心,拒绝了两个嬷嬷的进入。   两个嬷嬷那叫一个心焦啊!没有主持仪式,干脆不走了,候在门外,想着,等驸马与公主洞房了,听到了该听到的动静再走吧,不然她们也不好交代啊!   黎相轻一走进新房的里间,就见自家新婚小爱人匆匆地抹了一把嘴,坐回了床边,桌上摆着的点心一片狼藉。   “饿了?”黎相轻轻笑了一下,走到床边,在他身边坐下,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公主白了他一眼,冷淡地道:“你在外面从中午吃到现在,我就饿到现在,这种礼仪对新娘太不公平了。”   黎相轻呵呵笑着,凑过去,把人搂过来,在他额上落下一吻,道:“你不是新娘,你也是我的小新郎呀。”   公主听着,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对的,他们都是彼此的新郎,没有新娘。   气氛忽然间就温馨了起来,两人浅浅地交换了一个吻。   黎相轻见他已经把红盖头拿掉了,也不拘泥于这些规矩,干脆跳过这一项,直接牵着小新郎去桌边行合卺礼,喝交杯酒。   “先把交杯酒喝了,我让下人备晚膳来吃,我在外面也没吃几口。”黎相轻边说边倒酒,随后把一个酒杯递给公主。   公主接过,笑着点了点头,伸手与黎相轻手臂缠绕,柔情忽视着喝下了交杯酒。   之后,是结发礼。公主并不想让两个嬷嬷进来碍事,自己拿起了喜剪,把自己和黎相轻的头发各剪了一缕发,用红绳绑好,放到一旁准备着的喜盒里。   “白头偕老。”公主把放到盒子里的头发给黎相轻看了一眼,笑眯眯地说。   “白头偕老。”黎相轻心里那个柔软,伸手把盒子盖上,凑上去又是一个浅吻。   他控制着自己,还记得小爱人肚子还饿着。   浅浅一吻过后,黎相轻吩咐外面守着的青叶,去准备点吃的进来。   两人简单地吃了些食物,又手牵手去外面院子里散散步,消消食。   两个候在新房门口的嬷嬷心里那个着急啊!就没见过两个新人这么悠闲的!喝完交杯酒就好洞房了呀!这天也不早了,驸马和公主到底在想什么啊!这要是两人今夜就谈天说地,她们两把老骨头明日怎么向宫里回复?   就在两个嬷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冒死过去请驸马和公主赶紧洞房的时候,两人终于散步完回来了。   黎相轻牵着小爱人的手,一路走进新房,没有去看那两个嬷嬷。   公主手也紧紧捏着黎相轻的手,知道后面要做什么,心里有些紧张,有些期待,嘴角弯起的小弧度一直没有消失过。   再次进了新房,黎相轻把公主带到床上坐好,见他有些紧张的样子,心下好笑,摸了摸他的脸,笑道:“还有两个礼物,先看看?”   公主大概能猜到是什么礼物,之前黎相轻和他说过的,便点了点头。   黎相轻打开床边的小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大一小两个玉盒,先把大的那个递给了公主。   公主打开了密封得比较紧的大盖子,往里看了一眼,是面膜,也许,应该是黎相轻曾说过的臀膜……   “答应过你的臀膜,这个味道喜欢吗?”   公主尴尬地笑了笑,闻了闻味道,淡淡的清香,还是不错的,就是不知为何,谈论臀膜,会有一种特别羞耻的感觉……   黎相轻却不放过脸皮还不太厚的小爱人,凑到他耳边小声道:“照着你那里做的,应该很服帖了,下次可以试试。”   公主的脸蹭得一下就烧了个通红,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想他最近看了那么多羞羞的图,居然还是被羞得说不出话,丢人。   “下次试,我们还是洞房吧!”公主佯装淡定,把盖子盖好,放到一边,伸手抱住了自家驸马。   黎相轻便顺势将他搂在怀里,又打开那个小的盒子,里面是白色的软膏。   “洞房就要用到这个礼物了,蒸肉牌润滑膏。”   公主一脸懵逼,珍柔牌润滑膏?   “用那里的?”公主小声问。   黎相轻呵呵一笑,挑眉点头。   “你这……不会出售吧,怎么能用我的封号……”   “你不是说日后皇城二十一所有的产品都要与你有关吗?不算用你的封号,只是谐音,这是咱们私下用的东西,不会出售的。”   “为什么叫蒸肉?”   “因为本驸马现在就要吃肉了。”   黎相轻轻笑着说着,把润华膏的盒子放到枕边,把怀里一身大红喜服的新媳妇缓缓地压到了身下。   公主有些紧张,紧张到手放在黎相轻的肩膀上,不敢动。   “放松,用心享受。”黎相轻柔声安抚着,吻上了新媳妇的唇,慢慢地攻略进里面,缓缓地吮吸搅动,用慢速度让身下的人放松下来。   等公主再一次沉迷深吻,无法自拔的时候,他家驸马的手已经悄不声地解开了他的衣物,伸进了里面抚摸。   公主立刻又紧张起来,紧紧地搂住自家驸马的脖子,唤了一句:“相轻哥哥……”   黎相轻手上的动作没停,轻柔地啄着爱人的嘴角,柔声道:“以后我可是你的驸马了。”   公主轻笑出声,改口道:“驸马,以后我在府上也不是公主了。”   黎相轻应着,忽然起身,将小爱人整个人打横抱起,放到大床中央,随后自己也脱了鞋,放下床幔,上了床。   “你说的对,日后在咱们自己的府上,你只是晏端淳,不用扮女装公主了。”黎相轻柔声说着,俯身亲吻他,慢慢地,把沉迷接吻的人,剥了个精光。   公主,如今在侯府只做正大光明的晏端淳了。   晏端淳沉浸在自家驸马说的话和给的吻里,身上也被轻柔地摸摸捏捏很舒服,等他恍神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一丝不挂了,而身上的驸马,还穿得好好的。   他有些不满,微微勾了勾唇,粗鲁地把驸马身上的喜服撕开,脱下。   正在给未经情事的小爱人放松心情,耐心地做着前戏的驸马爷,看着自己的喜服被他如此粗暴地扯下,哭笑不得,明日来收拾新房的嬷嬷不知会如何脑补了。   ———— “宝儿,没想到你喜欢粗暴一点的?”黎相轻调笑着,拿起了枕边的那盒润滑膏。润滑膏,立刻又缩了缩肩,有些害怕:“我不喜欢粗暴……” 黎相轻不听,抓住身下人的两个脚踝,猛地往上一折,将晏端淳的双腿曲了起来,坏坏地道:“驸马不信,驸马要粗暴一点了。” 虽然那些羞羞图上有很多这样的体位,但是真的自己被这样了,晏端淳还是觉得很羞耻,整张脸都红透了,他有些紧张地伸手抓住了头下的枕头,身体紧绷,对自己的某处将要被第一次开垦而紧张不安。 黎相轻用中指挑了满满一指的润滑膏,一手架着晏端淳的腿,手指找到那隐秘的一处小花,轻轻地在小花的表面打起了圈圈。 晏端淳浑身一紧,顿时呼吸声都重了些,他躺着,看不到黎相轻的动作,这样反而让他的感官更加敏感。见黎相轻还有顾着他的腿,他为了分散注意力,自己主动地身手去勾自己的腿弯处。 “这么配合?”黎相轻笑问。 因为自己勾着腿弯处,两条细白的大腿正好就向两边打开了,晏端淳能看见自家驸马跪坐在他腿间,坏坏的调侃着自己。 正想说什么反驳呢,忽然,刚才还在外圈打圈圈的手指,猛地就探了进来,让他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睁大眼睛看着自家驸马的动作。 黎相轻自然不会真的吓他,等手指进出自如了,才俯身亲了亲他的唇,又加了一根手指。 因为里面一直有东西进进出出,晏端淳浑身紧绷,后面那处有时会不由自主地缩一缩,让他觉得十分羞耻。他喘息着,忍不住睁开微红的眼睛去看自家驸马,就见驸马腿间那物都硬的要发红发紫了。 “相轻哥哥……你直接进来吧……” 黎相轻一愣,抬头看他,笑道:“不急,不仔细准备,恐伤了你。” 这么说着,见晏端淳的小东西也昂首挺胸了,黎相轻便空出一手,去揉捏安抚那个小东西。 晏端淳登时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喉间一直压抑着的呻吟声终于忍不住溢了出来。 “嗯……别……别碰……”他紧紧地勾住自己的双腿,努力压下自己的呻吟。 “宝儿,放松,不要想别的,闭眼好好享受。”黎相轻这么哄着他,下处进入了三根手指。 “嗯……不能再多了……”晏端淳觉得有些可怕,好像撑得很大了…… 黎相轻却不给他胡思乱想的机会,另一只手十分有技巧地开始替他的小东西套弄。 “啊……哈……”晏端淳依然有些青涩,他承受不住两面攻击,忍不住呻吟出声,眼里憋出了薄雾,委屈巴巴地道:“你……嗯……你不要一起弄……啊……” 黎相轻听着小爱人诱人的呻吟,终于忍不住了,暂时放开了他的小东西,手指也撤了出来,将自己的那物抵在入口,自己附身在他身上,亲亲他的嘴角,压抑着情欲,询问道:“宝儿,我进来了?” 晏端淳刚刚从两面夹击中解脱,正在喘息,腿间那物又难受着,便胡乱点了点头。 黎相轻一得到允许,便慢慢地将自己的东西往里推进。 晏端淳感受了一下,猛然瞪大眼睛看黎相轻,这……比刚才那三根手指过分多了!他明明说了不能再多了! 然而他说不出话来,只能把手放开自己的双腿,转而去搂身上的自家驸马,张嘴一口咬在驸马的肩头,努力忍下这巨大的不适感。 扶黎是骗子,明明是痛的! 黎相轻见自家的小爱人隐忍的样子,停下了动作,扭头去吻他的脸颊,柔声道:“疼?” 晏端淳睁开眼看他,想了想,倔强地摇头,然后去索吻。 “我慢点。”黎相轻还是慢了下来,并且吻住了他的唇,耐心地安抚他。 直到那物慢慢慢慢深入到底了,晏端淳才松开了自家驸马的唇,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黎相轻为了让他适应一会儿,一边细细地亲吻他,一边手往下探,再一次安抚起他的小东西。 晏端淳立马又紧紧搂住自家驸马,忍不住地呻吟了起来。 “啊……你那里也动动……” 黎相轻便依言轻轻地慢慢的抽送了几下,哪知身下的小爱人在后面的作用下,前面的快感更加强烈,没几下就射了出来,顿时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晏端淳身上有些汗湿,稍稍缓了缓,就不满地抱住自家驸马,道:“你不要笑我!快动!” 黎相轻知道他是适应下来了,便依言紧紧地抱住他,身下从缓到快,由浅到深地开始抽动起来。 “啊……嗯嗯……” 晏端淳渐渐地也从后面得到了快感,想要更多更多,已经有些瘫软的双腿紧紧夹住了自家驸马的腰。 黎相轻轻笑,道:“宝儿,别夹这么紧。” 说着,等腰上的力道小了些,更猛烈地在小爱人体内冲撞了起来。 “啊……”晏端淳吓了一跳,紧紧攀住自家驸马,什么话都说不出,一张嘴,满是呻吟。 明明刚才不是这样的节奏!这很过分! “啊……慢点……慢点……嗯……” “啊哈……你很过分……啊……” 晏端淳感受着身体里冲上来的过分刺激的快感,整个人几乎要崩溃,攀着自己驸马,更是摇晃着,仿佛一艘在巨浪里沉沉浮浮的小舟,可是那真的很刺激很舒服,也许真真是应了那一句“欲仙欲死”了。 直到最后,黎相轻重重地在小爱人里面撞了一下,晏端淳惊呼了一声,才结束了这场名为爱的运动。 两人靠在一起喘息,平复情绪。 黎相轻搂着小爱人,拍着他的后背,替他顺气,十分爱恋地一边喘息一边亲他的嘴角。 “你以后不要突然啪啪啪的,太过分了。”晏端淳靠在自家驸马怀里,碎碎念。 黎相轻闷声笑着应着。 然而,刚才还说着过分的晏端淳,享受完上一波的余韵,忽然就觉得不够,还没有体会够。 于是,两人开启了第二波运动,这一次,自己坐上去动。   ————   洞房之夜,两人运动了三次,可以说是酣畅淋漓了。   事后,晏端淳浑身是汗,脱力地躺在自家驸马怀里,享受着余韵,可是腿也是瘫软得难受。   “捏捏腿吧?”晏端淳委屈巴巴地说。   黎相轻亲亲他的唇,便让他把腿架到自己身上来,随后身上替他时轻时重地捏着。   晏端淳舒服地舒了口气,靠在自家驸马怀里,慢慢地就睡了过去。   黎相轻替他把两条腿,还有腰,都捏了一边,才让抱他去沐浴。   舒舒服服洗了个早,浑身都清爽多了。   被抱到床上后,晏端淳就稍稍清醒了一些,微微睁开眼,就见自家驸马居然在用匕首割手指?!   晏端淳吓了一跳,忙坐了起来,夺过匕首,皱眉道:“你做什么?!”   黎相轻没想到他会突然醒,摸了摸他的脸,笑道:“女子有处子血,你有吗?明日嬷嬷会来收喜帕,到时不穿帮了?”   晏端淳一想也是,顿时有些不开心。   “割我的吧?”这么说着,晏端淳就想割自己的手指。   黎相轻忙把匕首拿回来,柔声道:“你今夜累了,快躺下休息,一个小口子罢了,没事的。”   说话间,黎相轻已经给自己的手指割开一个小口子,把血抹在了床上的喜帕上。   晏端淳此时又嫌弃起自己的性别秘密,心疼地把自家驸马的手指含在嘴里,舔掉血液。   黎相轻坐到床上,把小爱人搂到怀里躺下,道:“一点点,没事的,快睡吧,明日还有事。”   晏端淳没有再多话,安安静静地靠在自家驸马怀里睡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黎相轻:宝儿,舒服么?   晏端淳:舒服,驸马~驸马~驸马~   黎相轻:那我快一点咯?   晏端淳:快快~驸马~驸马~骑马~骑马~骑马~   黎相轻:噗,你正骑着呢宝贝儿。 第128章 新婚   大晏的规矩, 新婚夫妻,第二日一早, 要去给男方父母敬茶,公婆会给新媳妇准备礼物。   一大早, 黎相轻就醒来了, 怕小爱人昨夜初尝情事, 今日会不舒服、不适应, 便将手放到了他的腰上,轻轻地替他揉捏着,帮他缓解疲乏。   想到他昨夜起初的紧张羞涩,到后来的肆意疯狂, 黎相轻嘴角忍不住弯起来,差点笑出声。到底是从小坐霸一方的公主啊, 情事上都这么不含糊。他那时而压抑, 时而放肆的呻吟声,让黎相轻想起来都觉得要控制不住身下的老二了。   爱恋地亲着怀里的人,就听见房门被敲响了,是那两个十分恪守规矩的嬷嬷。   “公主, 驸马爷, 该起了。”   黎相轻顿时皱起了眉,宫里的规矩就是烦人, 新婚第二日都不让人睡个好觉!   手上的动作不停,黎相轻道:“知道了。”   这么一声,怀里的人就动了动, 要醒了。   黎相轻替他捏腰的手滑了上来,在他背上来回抚摸,轻轻拍着,让他慢慢清醒过来。   “醒了吗?嬷嬷要来收拾新房了。”   闻言,晏端淳死死地皱了眉,要不是此刻在自家心上驸马的怀里,起床气有所压制,他说不定就要跳出去骂人了!   早就跟父皇说了,他不需要嬷嬷伺候!幸亏父皇答应了大婚后不会让嬷嬷跟着他,不然他岂不是在侯府里也没有自由?   “还没睡够呀!”晏端淳觉得十分难过,哼哼唧唧地发脾气,他昨晚那么累,今天居然还要早起!   黎相轻听着他迷迷糊糊的小脾气,轻笑出声,抚着他的肩头,哄道:“今日是我们成亲后的第一日,你不想和我去街上走走?给爹娘敬茶后,我带你去仙味居用早膳,可好?”   去街上走走?这是晏端淳在皇宫里享受不到的,即便他经常出宫,也因为种种原因,很少会光明正大地和心上驸马去逛街。但是如今不同了,他已经和心上驸马成亲了,这种小日常,简直不能更棒!   晏端淳动心了,微微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下早上的光亮,想了想,又有些沮丧地问:“出去不能穿男装吧?”   “你才刚出宫,不好这么明目张胆的,容易引人怀疑。”   “你婚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嫁入侯府就可以穿男装!”晏端淳不满,啃了啃黎相轻的脖子。   黎相轻哭笑不得,亲亲他的额,道:“我是说府里任你穿男装,大街上人多,你若不愿穿女装,可以穿不男不女的。”   “你说谁不男不女?”晏端淳抬起头,怒视心上驸马。   “说衣服,衣服不男不女!”黎相轻说着,趁他抬起了头,直接抱着人坐了起来,免得他又昏昏欲睡,“中性化的衣服,我一早就准备好了,待会儿我让青叶拿过来,先起床洗漱吧?”   晏端淳不知道中性是什么意思,大概就是所谓的不像男的也不像女的吧。他没有精力去想太多,虽然被心上驸马搂着坐了起来,但还是立马像软泥一样瘫在了驸马怀里,有气无力。   黎相轻简直被他磨得脾气都要没了,怎么以前没发现他这么无赖呢?是昨晚太累了?   摸了摸小爱人光裸的后背,轻笑着拍了拍,退让道:“要不你敷会儿臀膜?正好再趴会儿,我先去洗漱,让青叶把衣物拿进来?”   懒床这种事,哪怕刚挨着床就爬起来,那也是舒服的,也是赚到的,何况敷臀膜至少也要一盏茶的时间!晏端淳立马就同意了,推开抱着自己的驸马,让自己自由下落,啪嗒一声,砸在床上,舒服!   黎相轻闷声笑着,只好自己先下床。   取了药膏和臀膜,先替他把昨夜有些红肿的地方再涂一些药膏,随后取出一张臀膜,贴在了晏端淳的屁股上,轻轻拍了拍,更加服帖。   晏端淳趴在床上,抱着枕头,脸有些红,不过屁股上凉凉的,很舒服。   扶黎说了,男子与男子之间,屁股很重要的。经过昨晚的事情,晏端淳自己也觉得,每次情事都要暴露的地方,的确很重要,需要好好护理。   黎相轻给小爱人敷好臀膜,再看他一眼,眼睛又闭上了,估计有睡着了,十分无奈,只好自己先去洗漱,整理着装。   门外的两个嬷嬷等得十分焦急,昨夜公主与驸马挺激烈的,她们听了一耳朵就赶紧离开了,今日喜滋滋地来收喜帕,到时候好回宫向礼官回复,也能向皇上禀告公主驸马十分和谐。   然而,驸马爷一直将她们拦在门外!   小厮送了衣服来,她们依然被拦在门外!   “驸马爷,是不是公主不舒服了?”嬷嬷担忧地问。   黎相轻接过青叶拿来衣物,觉得不能让小爱人丢了脸面,只道:“嬷嬷不必担心,公主已经起了,马上就好。”   两位嬷嬷这才稍稍放心下来。   黎相轻端着衣物进去,就见晏端淳已经醒了,双眼无神地看着他。   “还没清醒?”黎相轻觉得好笑,把衣物放到一边,走过去替他把臀膜揭了,随后轻轻拍打着屁股,帮助吸收营养。   这啪啪啪的声音,立马让晏端淳清醒了过来,脸埋进枕头里,无奈地道:“别拍了吧……”   黎相轻轻笑出声,替他用湿布巾擦了擦,才拉他起身穿衣服。   给晏端淳准备的衣服,依旧是红色的,黎相轻记得他喜欢这个颜色,不管男装女装都只穿这个颜色。   自古红蓝出CP,为了配合他,黎相轻自己选了一件墨蓝色的长袍穿。   等晏端淳穿好了衣服,去铜镜里照了照,这风格十分简单,但是还在真是很难说是男装还是女装,端看头发怎么梳了。   洗漱过后,黎相轻把小爱人拉到了梳妆台前,亲自给他束发。   他答应过小爱人,在侯府能得到绝对的自由,为了免去麻烦,侯府伺候公主的丫鬟,没有命令不会进他们的院子,而梳这种中性风格的头发,自然也不适合让那些丫鬟来,于是他便一早自己学了。   晏端淳坐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看着铜镜里映出来的自家驸马,脸上就笑意盈盈的。多好的驸马啊,只有他一个人拥有!   等他回过神来看自己的发型的时候,才发现,驸马真的给他梳了一个可男可女的发型,干净利落,加上身上的这身衣服,宛如一个潇洒的女侠。   脖子上也没有再绑颈花,而是很简单地绑了一根黑色鎏金带着暗花的宽带子,也很符合女侠风。   在不能穿男装的情况下,这样的装扮,晏端淳十分满意了。   “驸马真厉害!”   黎相轻看着从小就莫名崇拜自己的小迷弟,笑呵呵地把他搂过来亲了一下。   这时,门外的嬷嬷又敲门了。   两人对视一眼,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让嬷嬷进来了。   两位嬷嬷进来后,先是向公主和驸马行礼道喜,随后就去床边收拾了。   她们收起了喜帕,看到上面的一点点血迹,两个老嬷嬷对视一眼,十分欣慰,又转身一起向公主和驸马道喜,祝早生贵子之类的。   黎相轻和晏端淳顿时就十分尴尬,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   随后,两位嬷嬷又将喜服收起,就见公主的衣服完好,而驸马的衣服……嗯……撕裂了?!   撕……裂……了……   公主为何如此粗鲁?   难道说,传说中的,珍柔公主与逸安侯爷的婚事,其实是珍柔公主强硬地逼迫来的,不是空穴来风?是真的?不然为何洞房之夜,公主把驸马爷的衣服撕了?   怕是驸马爷不肯从吧?   这么想着,两个老嬷嬷又对视了一眼,不敢说话了,收拾好东西,赶紧离开。   经过驸马爷边上的时候,两个老嬷嬷内心十分地心疼,驸马爷好惨,真的好惨,日后的日子,惨不忍睹了。   黎相轻没有看到两个嬷嬷奇怪的眼神,见喜帕那关过了,就放心了。   等嬷嬷们出去了,晏端淳才拉了拉驸马的袖子,不太高兴地道:“你不会有孩子了,我不许的。”   黎相轻轻笑一声,没放在心上,牵起小爱人的手,带他去见父母,嘴里淡淡地道:“本驸马本来就不喜欢小孩子这种生物。”   晏端淳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忽然就明白了自己小时候为啥一开始会这么遭他讨厌了……   黎府离逸安侯府并不远,两人坐了马车,没一会儿就到了。   黎相轻牵着新媳妇去见父母,公主大礼,黎万怀夫妇也不敢受,忙笑嘻嘻的喝了茶,将精心准备的礼物给自家儿媳妇。   多好的儿媳妇啊!算是自小就在他们眼皮子地下长大的,小时候就十分招人喜欢了!身份还如此的尊贵!太让人喜欢了!   于是,两人就在爹娘无比的爱意下,在黎府用了早膳。   说好了要去仙味居用早膳的,晏端淳整颗心都十分怨念……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敷屁股就敷屁股,不要拍!【皱眉怒视.jpg】   黎相轻:为什么?拍拍帮助吸收啊,和敷面膜一样。【无辜大脸.jpg】   晏端淳:这声音啪啪啪的!我的……小公主都站起来了……【脸红.jpg】   黎相轻:让驸马来帮你解决!【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29章 视线   在黎府用了早膳后, 黎相轻准备带晏端淳去逛街,没想到二妹妹来了。   昨日婚礼二妹妹没有和晏端淳说上话, 今日听闻大哥和新任大嫂会回黎府,黎相宜赶紧拿了自己准备的新婚贺礼来单独送给新任大嫂, 毕竟他们自小一起玩, 情分很不一样。   见到晏端淳一身十分潇洒的装扮, 黎相宜便想起, 公主自小就很喜欢男装,连上课都喜欢上男孩子的武课,不喜欢女孩子的琴棋书画。如今他嫁给了大哥,算是冥冥之中的某种定数吧, 毕竟大哥自小也知道他的喜好,所以婚后准许他这样的打扮。   晏端淳近日都只顾着在逸安侯府与自家心上驸马蜜里调油, 也许久未见二妹妹了, 看到她也十分高兴。   黎相宜送给他的是一个自己绣的荷包,她知道公主不喜欢自己做这种东西,便贴心地做了一个十分好看的送给他。   “真好看,二妹妹真是心灵手巧, 我正缺一个呢!”   晏端淳笑意盈盈地接了过来, 随后忽然想到,自己其实是男孩子, 男孩子收女孩子做的荷包,有些暧昧了,便扭头看了眼自家心上驸马, 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黎相轻心领神会,觉得有些好笑,这对“小闺蜜”都这么深厚的“闺蜜情”了,还怕他在意这个?   “这荷包颜色与你的衣服也很搭,我帮你戴上。”黎相轻直接接过水红色的荷包,替自家新婚爱人系在了腰间。   晏端淳看了眼,手拍了拍,很满意,又看向黎相宜,道:“多谢二妹妹,侯府离这里不远,日后二妹妹常来玩呀,你一个人多无趣。”   他这么和黎相宜说着,黎相宜羞答答地点点头,脸上也是笑意满满,但是看着神色居然有些疲倦。   黎相轻第一个发现,便仔细看了眼,只见二妹妹脸色不如往日红润了,有些苍白,眼下也微微泛着些青黑,有些倦倦的。   想到二妹妹身体一直不是很好,都是靠温补的药养着,黎相轻就有些担忧地问:“二妹妹近日身子欠佳?是不是没补好?缺什么补药跟大哥说,大哥总能给你找来。”   黎相宜顿时显得有些局促,微微低了头,手指绞了绞手帕,小声道:“让大哥担忧了,补药还有很多呢,我都补着的,就是最近累了,不妨事。”   晏端淳听黎相轻这么一说,也关注起了黎相宜的神色,虽然是笑意盈盈的,但脸色看着的确不是很好的样子。   他摸了摸腰间的荷包,皱眉道:“是不是熬夜绣荷包累着了?”   “有些原因,怕赶不上,最近多花了些时间。”黎相宜忙顺着晏端淳的话说,总是微微低着头,有些不敢看他们。   黎相轻觉得二妹妹有些奇怪。   晏端淳倒是没想太多,从赐婚到成亲,的确有些赶的,二妹妹赶着绣荷包,累了也理所当然,左右他都是承这份情的。   “你身子本来就不好,以后不要累着了,下次回宫我问父皇讨要雪灵参来给你补身子。”   黎相宜听得连连摇头,怎能总是麻烦大哥和公主呢?自己的身子自小就不好,真的是多亏了大哥给她找了那么多补药才慢慢养起来的,之后公主也常把宫里的好东西给她用,让她受宠若惊。   晏端淳却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拍拍她的手,让她回去好好休息。   于是,黎相轻和晏端淳就一起把二妹妹送回了黎府隔壁的院子,随后才一起去皇城街上逛逛。   二妹妹的些些反常很快就在逛街中被黎相轻淡忘了,他牵着自家小爱人的手,带着他沿着皇城大街,一家一家店铺逛过去。   皇城有许多人没有见过珍柔公主的真容,就算是昨日大婚时的惊鸿一瞥,也看得很不真切,但是大部分人都是认识逸安侯的。此时见逸安侯这么爱护地牵着一个穿着十分潇洒的人,众人便都明白,这是逸安侯的新婚夫人,大晏最尊贵的珍柔公主!   大晏民风还算开放,虽然不至于满大街都是男女手牵手,但是他们牵了,别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反倒觉得驸马爷与公主真是十分的恩爱。   皇城的住户和大街,还残留着昨日大婚的布置,让人觉得恍然如梦,耳边似乎还回响着昨日皇家乐队吹奏的喜乐。   皇城大街上,偷偷注视着这对受尽关注的新婚夫妇的人不在少数。   本来么,百姓们都是出于好奇或者好意,偷偷看他们,黎相轻和晏端淳也没觉得什么。但是渐渐的,他们发现,这些视线里,总有那么一道忽有忽无的不太友善的视线,让他们心里不那么舒服。   黎相轻想起小爱人生辰宴时仪台坍塌的事情,还不知道是谁搞的鬼,他不得不提起防备心来。如今是在宫外,若真是有人想害公主,比宫内容易多了。   新婚第三日要进宫谢恩,也算是公主回门,到时候得让顾客出宫了。晏衡清在宫内,再怎么也有那么多高手侍卫保护,宫外太乱,这段时间侯府须得好好防备。   再一次往后看了一眼,没有看到什么不善的视线,黎相轻皱了眉,紧紧牵住自家小爱人的手,道:“逛了这么久了,我们去茶楼坐会儿,歇一歇?”   晏端淳便看了眼边上的这家茶楼,二楼有靠窗雅座,在那里可以全方位无死角地观察,倒是个不错的地方,便点了点头。   两人进了茶楼,要了二楼靠窗的雅座,点了上好的茶和几份点心,便坐了下来。   “生辰宴那日是谁动的手脚,还没查出来?”黎相轻问。   晏端淳淡淡地喝了口茶,靠在窗边往下看,扫视了大街一眼,没有看到可疑的人,暂时收回了目光,道:“既然敢那么大胆地在生辰宴上动手,必定是做足了准备来的,急不得。”   这么说着,晏端淳又轻笑了一声,“左右就是那么几个人,他们不动手,我们反而不好对付。”   理的确是这么个理,珍柔公主的身份能碍着谁?无非就是有人觉得有了珍柔公主,五皇子占尽了优势,所以想除之而后快。但是这后果也是十分可怕的,一旦被皇上查出来,没几个人能承受住圣上的怒火。   所以,这人,要么愚蠢之极,要么,实在是勇气可嘉。   正在两人闲聊的时候,忽然,正对着他们的楼梯口,上来了一个人。   水红纱衣,妖冶妆容,青丝飘飘,七皇子晏衡良。   他一上楼,便看向了他们,嘴角带着笑意,让黎相轻和晏端淳都微微皱了一下眉。   难道说,刚才那么久的奇怪的视线,是晏衡良?   他们正觉得晏衡良来这里有些奇怪,他就已经走过来了,声音清丽地道:“大姐,大姐夫,我可以与你们同桌吗?”   大姐……大姐夫……   黎相轻对这称呼十分之不能忍。   晏端淳倒是没觉得什么,也没赶人,淡淡地点了点头,自己坐到了自家驸马边上,把位置让给了他,他想看看,这小七突然过来,到底是什么事情。   哪知,晏衡良坐下后,自己点了一些糕点,安安静静地吃了起来,一句话都没有说,仿佛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和他们一起吃糕点似的。   “你出宫,得了父皇允许了?”晏端淳冷冷地看着他,放在桌下的手,捏着自己驸马的手,把玩着。   晏衡良的嘴角又挂起一抹笑意,让人十分惊艳,颠倒众生,但是这笑意却没达到眼底。   “大皇兄邀我们去他府上赏画呢,父皇便允了。”   黎相轻和晏端淳一听,便也明白了,又是老大要挟的,就是不知道这次老大在搞什么鬼。又想把小七安排到逸安侯府?他们刚刚成亲,老大但凡有些脑子都不会这么干,一旦传出去,大皇子派七皇子离间驸马与公主的感情,皇上第一个把他弄死。   “那小七为何不在大皇兄的府里赏画,倒跑到这里来与我们饮茶?”晏端淳嘴角噙着疏离的笑意,淡淡地说着。   晏衡良的嘴角一直有那一抹妖艳的笑容,一开始看着,觉得不是很走心,笑容没达眼底,看久了,就会觉得这一抹笑有些离奇的诡异,似嘲笑,似苦笑,仿佛带着许多为人所不知的情绪在里面,看多人让人毛骨悚然。   “小七不听话,没有完成任务,就被剥夺了赏画的权利了。”   晏衡良淡笑着说着,吃了一块糕点,慢慢地咀嚼着,眼神有些恍惚地望向窗外,不知道在寻找着什么。   黎相轻微微皱眉,好像上一次被当做“男宠”送到逸安侯府的七皇子,都没有如今这般恍惚的哀伤。到底大皇子做了什么呢?   这么想着,黎相轻就发现,以往七皇子怀里会装着一副很小的画,导致那里会显得微微凸起,如今,居然没有了!   是大皇子夺走了他十分珍视的那幅画吗?他说的被剥夺了赏画的权利,是直接被夺走了画?   感受到黎相轻的视线,晏衡良也把放在窗外的视线转移了回来,咽下口中的糕点,喝了口茶,就看向了黎相轻,深深地看着,随后又看向他与晏端淳交叠放到了桌上的手,看了许久。   黎相轻有些明白,那夜七皇子来到逸安侯府的时候,看到过房间里的人影,能猜到他有一个男性爱人,如今看他与公主如此恩爱,难免会觉得奇怪。黎相轻微微皱眉,不要给他看出什么破绽才好。   而晏端淳,被小七盯着他家驸马的视线弄得十分不爽,忍了一会儿就忍不住了,想拍桌呵斥他!他可没有忘记,小七可是有好几次勾引他家驸马的前科的!   正在晏端淳要发火的时候,窗外忽然想起了喜乐的吹奏声。   今日又是谁家娶亲呢?   他们好奇地扭头看向窗外,很快便看见迎亲队欢欢喜喜地靠近这家茶楼了,排场不算小,但是和昨日公主成婚的场面,当然是没法比较的。   晏端淳看了眼花轿前头笑得一脸春风得意的新郎,矮个子,有些肥,他一眼便看出,这是宁丞相家的一个庶子,风评倒是不如丞相府的嫡少爷那么差,不过据说因为智力有问题,再加上是个庶子,十分不受宠。   “没想到宁丞相倒是没有多么亏待这个傻庶子,娶的是谁家的庶小姐吗?倒是没有听闻这桩婚事。”晏端淳靠在黎相轻身上,八卦地说着。   黎相轻最近一直忙着娶妻,自然也不知道这种事情。   这时,就听边上晏衡良道:“户部郎中梁大人家的嫡小姐。”   户部郎中,在大晏是正五品位,地位自然十分不如宁丞相了。宁丞相想要给儿子娶一个五品官员家的嫡小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样看来,这傻庶子娶到嫡小姐倒是情有可原了。   正想问小七为何知道得这么清楚呢,晏端淳一扭头,就看见对面坐着的晏衡良看着窗外楼下的迎亲队,无声泪流满面。 第130章 回门   吉祥茶楼外, 喜乐声鞭炮声,楼内, 落泪人泪无声。   黎相轻和晏端淳都十分震撼,默默地看着眼前浑身散发着绝望的晏衡良, 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 默默相互对视了一眼, 紧了紧牵着的手, 也扭头看窗外的迎亲队。   黎相轻不由得想起,晏衡良经常放在身上的那副画。   一轮新月,一堵红墙,一支探不出红墙的雪梅。也许, 就是那位姑娘画给七皇子的吧,一堵红墙, 隔断了一对有情人, 只有那一轮新月,和那一抹梅香,还是两人能共享的,偷偷帮着传递双方的思念。   所以当初七皇子宁可受大皇子的威胁, 也到他逸安侯府来, 就是为了这位姑娘吧,大皇子抓住了他的软肋。然而最终, 大皇子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所以也毁了七皇子想要的。   楼下的花轿渐渐地远去了,未知花轿里的新娘是悲是喜。   两个刚刚成亲的有情人, 看到这幕,都有些感伤。   然而,等他们扭头回来的时候,七皇子已经不见了,让两人微微一愣。   “若是七皇子先一步求皇上赐婚,会怎样?”黎相轻搂住自家小爱人,叹息着问。   晏端淳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道:“梁大人本是老大那派的人,能攀上老大,绝不会看一眼无权无势的小七,双方早就谈好了,哪有小七选择的份?即便有,赐婚之后呢,老大能放过他?到时候小七和梁家都讨不得好,小七是个聪明人,他早该想到了,所以他不会选择带着姑娘一家一起受苦。”   黎相轻抱着怀里的人,若有所思。皇宫自古以来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管是后宫,还是朝堂,无权无势的人,只能任人宰割。   如今公主还是皇上最宠爱的孩子,自己也对国库有所帮助。但是,万一哪一日,皇上发现了公主的秘密,并且怒不可遏了呢?也许皇上看在往日亲情的份上饶恕了公主一命,那别人呢?会不会为了不再让五皇子党翻身,彻底打压?   以往总是觉得该避开朝堂争斗,安安静静赚钱养老婆的黎相轻,忽然有了必须帮晏衡清争夺皇位的心。   他不能置之度外了,不能只做一个可有可无的帮手,他需要掌握一些朝堂错综复杂的命脉,至少做到东窗事发的那日,能有与皇上谈判的资格,这样他才能保护好他的小爱人。   黎相轻低下头,看着怀里仰头看自己的小爱人,满眼的纯粹,他怎么忍心看他受到伤害?   晏衡良的事情,毕竟是别人的私事,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两人没有再去多想,茶楼里休息了一会儿,便又出去逛了。   这次,他们没有再感觉到身后有什么奇怪的视线,让他们以为之前那道视线很可能就是来自晏衡良的。   但是,带着丝丝杀气的,晏衡良不至于吧?   傍晚的时候,两人手牵手回府了。   一回到府内,知道府内任何一个下人都是很忠心的自己人,晏端淳沐浴了一下就换回了男装,与黎相轻一同吃晚膳,夜晚坐在大树的枝干上闲聊。   随心所欲,甜甜蜜蜜。   入夜后,两人一同沐浴,互相释放了一把。考虑到小爱人昨夜是第一次,又做得有些放肆了,今夜黎相轻就没有碰他,早早地抱着光溜溜的人躺下了。   逛了一天,再加上昨夜累着了,晏端淳很快便在自家驸马怀里睡着了。   黎相轻摸着怀里人光滑的肩头,渐渐地也有了睡意。   就在这时,青叶又来敲响了房门。   “少爷,七皇子晕咱家门口啦!”   黎相轻一愣,惊醒了过来,微微皱眉。   见怀里的人没有醒,便没有叫他,替他盖好被子,自己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出门。   “怎么晕的?”黎相轻轻声问。   青叶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道:“大概是醉晕过去的……”   黎相轻抽了抽嘴角,没有再多理会,想必是今日打击太大,买醉去了。   “把七皇子扶到客院休息吧。”   青叶应下。   黎相轻又道:“你看着些,敌我不明。”   青叶很机灵,眼珠咕噜噜一转,应声轻快地去安排了。   等黎相轻再回到房间的时候,自家公主已经醒了,迷迷糊糊的。   他便把事情告诉他,晏端淳淡淡地应了一声,眉头微皱,见自家驸马进被窝了,就蹭过去抱好,继续睡觉。   黎相轻宠溺的轻笑了一下,亲了亲他的嘴角,搂着人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七皇子没在客院里了,留了一封信,表达对黎相轻的感谢,告知自己已回宫。青叶看了一晚,也没有任何奇怪的动静,黎相轻和晏端淳就把这事翻篇儿了。   第三日,进宫谢恩,公主回门。   两人起了个大早,黎相轻穿上驸马官服,晏端淳也穿回他的公主服,一起坐马车进宫。   此次回门,谢恩,最主要的是要接受皇上和皇后的祝福以及礼物,还有一些教诲。   原本以为皇上会和皇后一起接见他们,到了皇宫,赵公公迎出来,说皇上偶感风寒,不适合与皇后一起,便让公主与驸马先去皇后那里,最后再到他身边去。   晏端淳一开始还有些担心,父皇身体一直很好的,怎么就在这么温暖的天染了风寒了呢?   然而,一问赵公公,赵公公神秘地笑了笑,只说公主无需担心。   这一下,黎相轻和晏端淳就明白过来了。   什么偶感风寒,是皇上觉得亏待了扶黎吧。他们一起宠到大的孩子,成亲的时候扶黎没能以真实身份参加婚礼,如今回门了,也没法和皇上一起祝福孩子,的确是可怜了,于是便扯了个借口,等着他们待会儿一起去承寰宫呢。   晏端淳倒是没觉得什么,反而微微一笑,在他心里,扶黎的确也是个很重要的亲人啊。反观皇后,才是可有可无的,名义上的嫡母罢了。   想到见过皇后,再去了承寰宫之后,还有去云淑宫探望母妃。晏端淳就不浪费时间了,牵着黎相轻,一起往皇后的凤仪宫去。   快要到凤仪宫的时候,就见一个男子朝他们走来,行了个礼,又走了。他身后,是抱着琴的太监。   黎相轻扭头看了一眼离开的人,有点印象,道:“这是琴师云临?还在宫里?”   晏端淳淡淡地点了点头,没放在心上,一边牵着他走,一边道:“故国不存,他能去哪里?如今在宫里抚抚琴,偶尔会有后宫娘娘们邀请他弹奏一曲,下人也尊敬他,挺好的。父皇也没强留他,怕是他自己也觉得宫外未必有宫里好吧。”   黎相轻应了声,没再多说话。   虽然琴师身份特殊,通报后得到允许可以进后宫为宫妃抚琴,但是一般情况下,都是娘娘们结伴去琴院听曲散心吧?在后宫看到男人,总觉得怪怪的。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婚后睡觉都不穿衣服哩!【眯眼.jpg】   黎相轻:宝儿,裸睡对身体好。【无辜大脸.jpg】   晏端淳:感觉出来了,是挺好的。【围笑.jpg】   黎相轻:哪儿好?【老脸一红.jpg】   晏端淳:光溜溜的,摩擦摩擦,啪啪啪!【一个挑事的微笑.jpg】   黎相轻:你懂得太多了……来摩擦不?【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31章 官职   两人在赵公公的跟随下到了凤仪宫, 凤仪宫的正殿里,皇后端坐着, 看到他们进来,脸上露出温柔可亲的笑意, 招手让他们过去。   晏端淳对这个皇后没有太多的评价, 因为淑妃一直深居简出, 从不去招惹是非, 所以晏端淳也没有和皇后有过多的接触,不过在他心里,皇后至少比嚣张跋扈的宁贵妃好多了。   在皇宫里,皇后总是温柔大方, 宽厚待人的,倒是没有听说过不好的事迹, 所以也教出了温文儒雅的二皇子, 宫里的嫔妃,太监宫女,都很尊敬她。   晏端淳对皇后没有感情,但是她作为国母, 他也会给予该有的尊敬。与黎相轻对视了一眼, 两人便一起进了正殿。   皇后座位前有两个跪垫,两人走过去, 便跪了下来,行了个礼接受国母及嫡母的祝福。   “好孩子,你们幼时便在一块儿玩, 如今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母后甚是为你们高兴。”   皇后笑着说着,从身边宫女的手里拿过两个红袋子,分别放到黎相轻和晏端淳的手里,这是作为嫡母给晚辈新婚的红包,里面是一些象征早生贵子的金枣,金桂,还有金花生等。   有情人终成眷属,对黎相轻和晏端淳来说的确是这样。不过传言里,明明是公主霸王硬上弓的。晏端淳对皇后说这样的好话,并没有觉得多开心,只觉得有些些的虚伪,淡笑着接过了红袋子。   “谢母后。”两人齐声跪拜。   皇后便起身,笑呵呵地把他们扶起来,道:“母后这里没什么稀罕的小玩意儿,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最适合送与你们。”   说着,宫女又端来一尊观音送子。   皇后接过来摸了摸,笑道:“这还是当初本宫刚刚嫁到闲王府的时候,先皇赐予本宫的,意义非常。珍柔是宫里这些孩子中最先成亲的,也是皇上最疼爱的,母后便把这尊观音送子转赠与你们,愿你们恩爱美满,早生贵子。”   把观音送子递给两人,两人一起接了过来,道谢,皇后又高兴地笑了起来,拍着晏端淳的手,打量着他。   “一晃眼,珍柔都这么大了,母后还记得你小时候的顽皮样呢。如今嫁做人妇,虽贵为公主,也当恪守三从四德,切莫坏了规矩了。”   规矩是什么?晏端淳心道,本公主在皇宫里都没有规矩,怎么可能在侯府就规矩了?   心里虽这么想,嘴上还是道:“母后教诲的是,珍柔记着了。”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随后便把视线移到了晏端淳腰间挂的荷包上。   “这荷包绣的真是精致,珍柔自己做的?”   晏端淳也低下头看一眼荷包,觉得皇后突然把话题转移到荷包上有些奇怪,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如常,才道:“二妹妹送我的。”   皇后恍然地点点头,“你小时候的伴读吧?黎家二房的嫡小姐,睿儿也跟本宫说过,是个很好的孩子呢,这手真是巧。”   黎相轻和晏端淳一听,觉得二妹妹被皇后注意到不是什么好事。   黎相轻碍于身份不能说什么,晏端淳倒是无所畏惧,一听她要扯上二妹妹了,直接道:“母后,父皇身体抱恙,正等着我们呢,我们就不多在母后宫里逗留了。”   皇后本来还想说什么的,被晏端淳的话一噎,没有再说,不过仪态保持得还是很好,和蔼地道:“是母后思虑不周了,你们去吧。”   两人行了个礼,一起出去了。   去承寰宫的路上,赵公公依旧跟随在他们身后,赵公公年纪大了,晏端淳把送子观音让黎相轻抱着,没让赵公公替他们拿。   “皇后为什么突然说起二妹妹,话里有话的样子。”晏端淳牵着自家驸马空着的手,脸色不太好看地问。   黎相轻忽然想起,公主回宫的接风洗尘宴和自己的生辰宴上,二妹妹和二皇子都曾有过互动,二皇子总是有些迷恋地看着二妹妹,而二妹妹总是羞羞的。   虽说二妹妹性格温软,被看了害羞也很正常,但是总是与二皇子有关,让黎相轻心里有些不安,何况皇后今日这么说,隐隐有些什么意思在里面。   “怕是他们心怀不轨吧。”黎相轻皱眉道。   晏端淳看了他一眼,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捏捏他的手,宽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两人到承寰宫的时候,就见皇上和扶黎刚刚敷好面膜,撕下来正在拍脸,啪啪啪的。   黎相轻有些无奈,这两个奔四的男人最近越来越在意自己的脸了……   宫女端来水,两人洗了脸,擦干净,皇上才笑道:“从皇后那儿回来了?皇后给了点什么?”   晏端淳嘴角一抽,都是些寓意早生贵子的东西,这话他不能接……   扶黎见他犹豫,就兴冲冲地走了过来,夺走黎相轻手里的送子观音看了看,哈哈笑了起来。   “送子观音!这个好啊!新婚就该祝早生贵子,等我们端端生了一堆孩子,让我和卿留抱走一个吧!”扶黎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不可自拔,抱着送子观音坐到皇上身边,扬起笑脸,询问他的意思。   皇上看到他笑,脸上就会下意识地浮现出笑容来,伸手擦了擦他脸上一滴未擦干净的水珠。   没等皇上回答,晏端淳不满地道:“你当生猪呢,一堆一堆的!”   十分亲密的自家人,没有在皇后那里那么多规矩,扶黎把赵公公准备好的两个红袋子拿过来,递给黎相轻和晏端淳。   他打开递给晏端淳的那个袋子,掏出一把金枣,金桂,金花生,笑道:“端端你看,这寓意早生贵子,虽然很难有一堆,两个也好啊,你想想你小时候多好玩!我和你父皇可怀念了。”   晏端淳就看向自家父皇,只见自家父皇也是笑意盈盈,仿佛已经做好了做皇爷爷的准备……   皇上坐在软塌上,笑道:“淳儿小时候可乖了,那么一丁点大的时候,父皇抱你上朝,你不哭不闹地窝在父皇怀里,羡煞群臣。”   于是,皇上陷入了回忆,回忆着那些年自家乖巧可爱的小心肝,那么小小的一个,总是要让父皇抱抱。   这也是扶黎不反感晏端淳的原因,他不在的这几年,是这个小家伙给他的卿留带去了温暖和快乐,他很感激,并且爱屋及乌。   “等端端有了小娃娃,肯定也是那么乖巧可爱。”扶黎对皇上比了一个婴儿的大小,高兴得不得了。   皇上便拉他在身边坐下,两人开始讨论孩子该叫什么名字,男孩儿好还是女孩儿好,孩子出生他们该准备些什么东西。   晏端淳看着那两个已经准备好要做爷爷的人,下意识地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黎相轻见了,不动声色地伸手把他的手拉过来,看了他一眼,提醒他:现实点,你没有的!   晏端淳嘴角一抽,再看那两个不知情况的人那么开心,心里忽然就又觉得愧疚起来,闷闷的,不太高兴。   黎相轻紧紧地捏着他的手安抚他,对那两个讨论得开心的人道:“禀皇上,淳儿才刚刚成年,还小,臣想让他再无忧无虑地过两年,暂时不想让他受这份罪。”   过个两三年的,皇储之争肯定已经结束了,届时不管是谁登上了皇位,皇上和扶黎肯定是去云游四海了,到那时,自己也带着自家公主游山游水闯江湖去,谁也管不着他们。   他这么一说,两个正讨论到兴头上的奔四的男人一愣,扭头看他。   皇上倒是没有生气,看了眼自家还透着些些稚气的小心肝,觉得驸马说得有理。自己还是个无法无天的孩子呢,如何去带更小的孩子?刚刚嫁做人妇,也许磨两年会好一些。   虽然也有很多别人家的闺女这个年纪生孩子了,但是驸马对小心肝的心意,让皇上十分欣慰。孩子固然可爱,但是淳儿才是最重要的啊!驸马能这么想,小心肝就没白嫁了。   “驸马说的有理,左右是你们自己的事,你们自己决定吧。”皇上笑呵呵地说着。   晏端淳紧紧捏住自家驸马的手,偷偷地松了口气。   扶黎坐在软塌上,撇了撇嘴,可惜地叹道:“不生啊,我还没有抱过刚出生的小孩子呢。”   皇上笑着拍拍他的手,安抚道:“别急,过两日我带你去抱小马驹。”   扶黎嘴角一抽,瞪了他一眼,谁想抱小马驹啊!他想抱小娃娃!   晏端淳和黎相轻相视一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等这个话题翻篇儿。   虽然在自家人面前不需要那么恪守各种规矩,但是皇上和扶黎还是给他们准备了很多祝福新婚的礼物,样样都是精心挑选的。黎相轻和晏端淳都十分喜欢,十分感激。   送了礼物后,皇上十分突兀地道:“驸马,去户部任个小职吧。”   黎相轻一愣,问:“皇上,这于理不合吧?”   驸马虽然也算是一个小官,但其实是武官系统里的,户部的那些,是文官系统,怎么说也不好这样搞吧?   若是放在以往,黎相轻也许就会想一些理由推拒了,不过他刚刚起了帮晏衡清夺位的心思,皇上就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他自然不会放弃的。   晏端淳不知道自家父皇在打什么主意,但是有自己在,父皇肯定不会害他家驸马,而见驸马也没有拒绝的意思,便“嚣张跋扈”地道:“一个小官职而已,谁敢有什么意见,你给国库充了那么多金银,在户部任个小职怎么了?谁敢有异议,让他也对国库表表心意啊!”   黎相轻对自家专横霸道的公主无可奈何,虽然他心里也觉得,公主说的对!   皇上也没有反驳自家小心肝,他既然要把驸马塞进户部,谁反对都没用。   “淳儿说的有理,驸马为国库贡献了那么多,任个小职不为过,如何往上爬,就要看驸马自己了。”皇上坏坏地笑了笑。   黎相轻只觉得这一家都不是什么好惹的,无奈地笑笑,应了下来。   “另外,仪台的事,已经有些眉目了,你们最近在宫外要小心,侯府一定要安全。”   “是,臣会多派高手保护侯府的。”   两人在承寰宫呆了许久,还留下吃了个午膳,才一起离开,去了云淑宫见一见淑妃。   见过淑妃后,两人又去了景宸宫,想暂时把顾客带回侯府去。   他们进景宸宫的时候,晏衡清正在书房里写字静心,听闻他们的来意,也很是赞同。宫外到底不比宫内安全,晏衡清也很担忧弟弟,若是顾客能护着,他就很放心了。   于是,晏衡清带他们去顾客的房间找他。   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回音后,三人进去。   一进去,就见顾客正在着急忙慌地收一叠乱七八糟的画纸……   表弟什么时候点亮了画画技能了?黎相轻很是稀奇,就走过去随意抽了一张出来看。   只见,那画上画着歪七扭八的人,黎相轻再三辨认,才发现,原来顾客只在模仿他给自家公主画的羞羞图呢!只是因为顾客没学过画画,这画风实在是一言难尽……   “打发时间呢?”黎相轻拎着画笑问顾客。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必要藏着掖着的。   顾客站在那里,看了晏衡清一眼,脸憋得通红,像块木头一眼,愣愣的,一句话不说。   晏衡清也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皱了皱眉,扭头一个人先出去了,耳朵根微微红着。   黎相轻和晏端淳对视了一眼,相互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见顾客脸红得都要冒烟了,黎相轻也不逗他,道:“随我出宫吧,近日宫外不安全。”   顾客一听就明白了,看了看门外,想了想,便点了点头,从黎相轻手里把纸拿回来,和另外一堆瞎拢在一起,放到了小柜子里。   黎相轻和晏端淳偷偷笑着,心道,以前没发现,表弟还有这么骚包的一面啊!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不开心,父皇和扶黎都希望我生孩子。【委屈.jpg】   黎相轻:他们不知道你是男孩子,知道了就不会多想了。【抚摸.jpg】   晏端淳:可是不能让他们知道啊,这么严重的欺君之罪。【绝望.jpg】   黎相轻:那要不我们试试?【坏笑.jpg】   晏端淳:试什么?【咩啊.jpg】   黎相轻:试试能不能生出孩子来呀,多试几次也许有可能!【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32章 赐官   三人一起回逸安侯府后, 当天夜里,本来是想让顾客住在他们院子的厢房里, 方便保护他们。但是转念一想,最近顾客好像有点污污的, 都画起小黄图来了, 古代房间隔音技术又不怎么样, 万一再给他听到点什么, 岂不是教坏了纯情的表弟?   于是,黎相轻还是把顾客安排在了别的院子里,那是专门为他准备的院子。   顾客爹不疼娘不爱的,自从出了江南沈家后, 就誓死跟随黎相轻,没准备回去过, 黎相轻自然要给他一个家。   然而, 黎相轻低估了表弟对他的忠心程度。   既然黎哥和五殿下都觉得如今逸安侯府可能不安全,顾客晚上怎么睡得着觉?他必须守着黎哥和公主才会觉得安心。   于是,深夜,就在黎相轻和晏端淳啪得十分激烈, 无法自拔的时候, 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屋顶坐着他们纯洁的表弟。   顾客就抱着自己的剑, 瘫着一张血红血红的脸,默默坐在屋顶上。   他想让自己静下心来,不要听那些声音, 但是心里乱,怎么也静不下来。他听着嗯嗯啊啊的声音,脑海里就忍不住浮现出那日看到的小黄图,然后不由自主地把人物替换成自己和五皇子。他有些忍不住去想,五皇子在自己身下喘息的样子。   这么想着想着,顾客连忙摇了摇头,有些唾弃自己。   是不是被扶黎和皇上的关系影响了,看到那幅小黄图之后,忽然之间就对五皇子有了些不好的想法。然而每次自己突然看五皇子看到呆住的时候,五皇子总会微微皱眉,默默走开。   殿下是正常喜欢姑娘的,他不该给殿下造成困扰。   这么一想,顾客摇了摇头,摸了摸怀里的剑,逼迫自己不再去想五皇子。   这时,顾客忽然听见下面传来奇奇怪怪的声音。   “嗯……慢点……前面……前面也要……啊……”   顾客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他瘫着脸,抚摸着自己的爱剑,脑袋里十分艰难地想象着,前面到底是指什么?有前面,就还有后面咯?后面又指什么?   他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幅小组图,两个男子,一个男子坐在另一个男子的某处……所以后面是指被进入的那里?前面就是指男人都有的那个?   顾客觉得十分烧脑,之前看到那幅图的时候他就在想,坐在黎哥身上的那个男人是谁?既然是公主丢的,那就该是公主的东西,画上应该是公主吧?可公主是女的啊!   然而现在听听下面的动静,公主也许……也许……不是女的?   公主是男的?!   顾客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脸上的红晕瞬间褪了下去,微微皱眉,一脸深思。   这件事绝对是个大秘密,不然黎哥不至于连他都瞒着,淑妃自己生的肯定是知道的,既然隐瞒了公主的性别,就是欺君大罪,皇上应该是不知道的,至于五皇子知不知道,就不清楚了。   顾客自己初步地分析了一下,觉得此事事关重大,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当做不知道。   于是,顾客默默地闭上眼睛,在屋顶上打坐起来,静心凝神,一门心思保护好黎哥和公主,耳朵自动屏蔽那些羞羞的声音。   第二日,因为并没有重要的事要做,黎相轻搂着怀里光溜溜的小爱人,替他捏捏腰捏捏腿,让他睡懒觉。   替他缓解了好一会儿,晏端淳蹭蹭自家驸马的胸,迷迷糊糊地道:“可以了,你也睡。”   黎相轻便收了手,亲了亲他的额,搂着他补个回笼觉。   眼皮刚搭上呢,青叶又跑来了,说是赵公公来宣旨了!   晏端淳在被窝里扭了扭,起床气蠢蠢欲动,皱眉道:“赐官的吧,你快去。”   黎相轻一看他就是懒得不想动,幸亏宣旨的是赵公公,就没烦他,替他把被子盖好,自己穿衣洗漱,出去接旨了。   黎相轻一人出来接旨,赵公公还有些奇怪,见驸马有些不好意思说,便又明白了,老脸一红,袖子掩嘴呵呵笑了起来。他也很盼着公主早日有喜呢,盼着在自己这把老骨头还在世的时候,能看一眼公主的孩子。   黎相轻本来没觉得尴尬,被赵公公这么一笑,反而尴尬了起来。   赵公公忙端正了脸色,打开圣旨,道:“逸安侯黎相轻接旨。”   黎相轻跪地接旨。   旨意内容很简单,正如晏端淳所料的那样,是赐官的。   昨日皇上说要他去户部任个小职,今日圣旨便来了,不过这官职,并没有太小,是户部的从五品员外郎,他本来以为会更小一点,做个主事什么的。   接旨谢恩后,黎相轻偷偷问赵公公,“大人们没有反对?”   赵公公道:“自然是有反对的,不过户部尚书大人都力保您呢,大致是大皇子的意思。”   黎相轻听着便明白了。   户部都是大皇子的人,如今皇上想让他在户部做事,对大皇子来说,又是一个拉拢他的机会。即便他现在与珍柔公主成亲了,可能会帮五皇子,但是既然可以是友,何必非得是敌呢?于是,大皇子派还是肯支持的,那反对的怕就是二皇子党了。   赵公公见他明白了,就道:“皇上说了,若是公主需要您陪,您就陪着,哪日公主能离得您了,您再去任职不迟。”   可是说是相当随意了……黎相轻哭笑不得,皇上宠闺女也不带这么宠的吧?   “是,公公辛苦了。”黎相轻应着,与赵公公之间没有太多的客套,不兴送钱这一套,便亲自送公公出去了。   等回来的时候,就见自家表弟顶着一对黑眼圈看着自己,黎相轻差点被他吓一跳。   “怎么了这是?昨夜没睡好?为情所困了?”想到表弟画的画,黎相轻调侃他。   顾客的面瘫脸微微一红,摇了摇头,只道:“黎哥,我有件事想确认。”   黎相轻脸色一肃,隐隐猜到是什么了。   见边上没有人,就小声道:“如果你是问公主的事,那你没猜错。”   顾客一愣,还是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倒是没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既然确认了,他就好好保护黎哥和公主就是了,保护秘密不被泄露,也成了他的任务。   黎相轻也是这个意思,他知道,秘密总有泄露的一天,顾客是很亲近的人,有一天猜到也是情有可原,何况看到他画那种画,就知道他肯定看到过自己画的图了。   “怎么发现的?”黎相轻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还是问了一句。   顾客为人比较直,直接道:“昨夜守夜,听到了些奇怪的话。”   黎相轻脚步一顿,扭头看他:“昨夜?在哪儿守夜?”   顾客道:“你们屋顶。”   黎相轻面部一抽,佯装淡定的继续走,心里有些崩裂。他们是做得多专心,屋顶上有人都没有注意?   果然人不能做亏心事,上次听了皇上和扶黎一耳朵,如今自己也被表弟听了去……   黎相轻心里想着,这事要不要告诉自家公主,若是他知道了,会不会炸起毛来?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啊~驸马~驸马~   黎相轻:宝儿,我在,放松。   顾表弟:我不听我不听我听不到……   晏端淳:慢点~嗯嗯~驸马~骑马~骑马~骑马~   黎相轻:噗,宝儿,你叫错了。   顾表弟:我不听我不骑我不骑我不骑…… 第133章 上任   黎相轻和顾客回到了院子里, 顾客又飞身上了房顶。   黎相轻仰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 得亏如今入了秋,今天又是阴天, 不然岂不是要热死?   “去屋里睡会儿吧, 不用坐屋顶。”黎相轻指了指西面的厢房。   顾客瘫着脸, 摇了摇头, 道:“这里挺好,视野宽阔,便于保护。”   说完,没等黎相轻说什么, 又道:“你们要是再做了,我就去屋里。”   黎相轻嘴角一抽, 知道表弟性子直, 忍了一句骂人的话没说,没再理会他,摇头进屋了。   屋里,晏端淳还在睡觉, 听到房门被开, 醒了一下,看了黎相轻一眼, 向他招了招手,让他一起过去睡。   黎相轻见时间尚早,便脱了衣服, 上床抱着自家小爱人睡个回笼觉。   晏端淳把脸蹭到他颈间,在脖子上轻轻咬了两口,才又舒心地睡觉。   黎相轻轻轻笑着,摸了摸他光滑的后背,轻拍两下,自己也闭眼入睡。   屋顶上的顾客坐得端正笔直,竖耳仔细听着,见没有奇怪的声音传来,才放松下来,也闭眼准备补个觉。   这一觉,三人一直睡到了快要中午的时候。   黎相轻先醒来,怀里的人把他抱得紧紧的,弄得他不好自己先下床,便又伸手替他捏捏腰,缓解他的疲倦。   放在腰上捏的手,渐渐地,随着黎相轻的胡思乱想,不由自主地就往下滑了一些,不轻不重地捏着。他想看一看怀里人后面的红肿有没有消了,又怕惊扰他的好梦,没敢掀被子看,只轻轻伸手探了探感受一下。   没想到,刚刚碰到一下,怀里的人猛地就颤了一下,喉间发出甜腻的哼哼声。   “不要了。”晏端淳哼哼唧唧地说着,腿动了动,在黎相轻身上蹭了蹭。   黎相轻怕惊醒他,赶紧收回手,随即就感觉到怀里人的小东西精神了起来,贴在他的腿上,让他顿时哭笑不得。   到底还是青涩的男孩子呢,早上总是容易冲动。   见怀里的人没有醒来,黎相轻就规规矩矩地躺好,没有去碰他,心道也许他睡着睡着就好了吧,免得再把他折腾醒。   然而,这样的想法没有持续多久,怀里的人越发不耐地扭来扭去,随后睁眼不满地看着自己。   “醒了?”黎相轻轻笑,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   晏端淳动了动腿,喘了喘,随后一把抓住自家驸马的手往被子里放,哑着声音道:“你帮我弄弄。”   黎相轻被他拉着,但是并没有动作,道:“宝儿,你昨晚出来太多次了,这样不好,你需要缓缓。”   晏端淳忍得难受,哼唧道:“那你最近几日不要碰我啊,不要让我现在缓。”   黎相轻轻笑出声,无可奈何,也知道小爱人还青涩着,根本忍不住的,便顺了他的心,将他搂住,帮他解决。   晏端淳一个忍不住就要哼出声,黎相轻忙坏心地在他耳边道:“表弟在屋顶上,你想被他听见?”   晏端淳一愣,浑身一僵,脸腾得一红,忍住喉间的声音,一口咬在自家驸马的肩上,微微地哼哼唧唧着。   黎相轻被他撩拨得不行,便又坏心地道:“昨晚表弟也在屋顶,你可发现了?”   晏端淳又是一愣,皱眉,不爽地狠狠咬住自家驸马的肉。知道居然不告诉他?害他昨晚叫得那么……   过分!   黎相轻轻笑着,扭头亲亲他的脸,把人抱紧,为自己辩解道:“我也是早上才知道的,我很冤。”   晏端淳不回应他,换了个地方咬,咬住自家驸马的脖子,抱住驸马微微颤抖。   等黎相轻帮自家小爱人解决了早晨的冲动,替他拿布巾擦了擦,让青叶叫人打水进来,两人一起沐浴了一下。   晏端淳全程没有说话,冷漠着脸,脑袋里想着把表弟教训一顿的一万种方法。   黎相轻想着,是不是把人气着了,于是十分殷勤地亲自把湿漉漉的人抱出来,擦干净,亲自替他穿衣服,梳头。   晏端淳神游了一会儿,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见自己今日还是男子的装扮,便道:“表弟知道了?”   “嗯,他自己猜到了。”黎相轻一边说,一边替自家公主把头发捋顺,然后弯腰低头,与他交换了一个吻,安抚自家公主暴躁的情绪。   沉迷深吻无法自拔的晏端淳,一吻过后,心情又好了许多,嘴角都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黎相轻就知道他会这样,便放心地牵起他的手,道:“吃饭去吧。”   晏端淳点点头,跟着黎相轻走出了房门,转身一抬头,就见顾客还坐在屋顶上。   晏端淳眼睛微眯,松开自家驸马的手,一个跃身就上了屋顶。   彼时,顾客才刚刚睡醒,还有些懵,见黎哥他们出来了,也站起身准备下去,哪知晏端淳忽然就上来了,一句话不说就和他打了起来。顾客一脸懵逼,连忙出手自卫。   于是,两人便在房顶上你来我往地交起手来。   黎相轻在下面看着,无奈地摇头,从小就这暴脾气,真是叫人防不胜防。   论武学功底,晏端淳在顾客面前只能算是三脚猫,不过顾客到底是不敢伤到他的,还是以守为主。   晏端淳武功不是很好,脑子却自小就十分机灵,见顾客一直防着自己不敢进攻,瞧准一个机会,一个虚招晃过,一脚把顾客踹了下去。   顾客屁股上实实在在地挨了一脚,一摔下屋顶就施展轻功,最后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有些懵逼地仰头看还站在屋顶上的公主。   晏端淳掸了掸袖子,道:“以后不许坐我们的屋顶!”   顾客瘫着脸,拍了拍屁股上的脚印,看了看黎相轻,又看了看晏端淳,一脸懵逼地道:“是。”   黎相轻哭笑不得,这是恼羞成怒了。拍了拍自家表弟的肩,示意他不要在意,听墙脚是有风险的呀!   “好了,去吃饭吧。”   晏端淳把听墙脚的人教训了一顿之后,心里稍稍舒爽了一些,跳下屋顶,又给顾客露了个笑脸。   “吃饭去吧,表弟。”   顾客看着晏端淳灿烂的笑脸,觉得背后汗毛竖起,这变脸变得也太快了!   不过即便如此,顾客还是看呆了。   穿着男装的晏端淳,与晏衡清可以说是一模一样,除了身高上晏端淳矮一些,气质上也有些区别,两人不站在一起,外人是肯定忍不住谁是谁的。   顾客呆呆地看着晏端淳的笑脸,恍神了一下,随后又连忙回过神来。这不是五皇子,殿下是不会这样对他笑的。   晏端淳没有注意到顾客的异样,笑了一下,就去牵自家驸马的手了,一起去吃午饭。   逸安侯府下人不多,来来往往的看见公主穿男装也不会好奇,只管做好自己的事。   吃饭的时候,黎相轻和自家公主说了皇上的旨意,晏端淳倒是没有如他父皇所料的那样真的要黏着驸马,反而让自家驸马吃完午饭就去户部报道。   他猜测着,自家父皇可能也准备要动动手了,老大和老二还没有正式进朝堂,就已经把手伸得这么远了,身为帝王,不会很高兴的。   至于为什么派他家驸马去搅局,而不是帝王自己表态,怕是父皇也想看看这些儿子能有多大本事吧。   晏端淳知道,父皇是不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对自家哥哥另眼相看的,虽然父皇很爱他,但是他也是一位明君,选择下一任皇帝,是一件十分慎重的事情,要对大晏江山和天下百姓负责,父皇要看的是人品和能力。   于是,吃完午饭,黎相轻让顾客保护好晏端淳,自己就穿上赵公公宣旨时送来的官服,准备去户部报道了。   刚要出门,门口迎来一辆马车,下来的是黎相应和黎相宜。   黎相轻有些惊喜,忙搁置了去户部的事情,把弟弟妹妹迎进府。   “你们怎么过来了?”黎相轻笑问。   黎相应便道:“二姐姐想找大嫂玩,我就带她过来了。”   这么说着,黎相应四处看了看,脸微微红,问道:“大哥,大嫂呢?”   在黎相应的心里,他家大嫂自小就是他心里的仙女,一直没有变过。   黎相轻看着他脸红的样子,差点气笑,伸手用力揉了揉弟弟的头,道:“青叶叫去了。”   话音刚落,晏端淳就和顾客过来了。   “弟弟,二妹妹,你们来找我玩吗?”晏端淳笑眯眯地走过来,正巧今日下午自家驸马不在,弟弟妹妹们过来也就有玩伴了。   黎相应和黎相宜扭头一看,愣住……男……男人???   晏端淳见他们愣住了,也下意识地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才反应过来,弟弟和二妹妹还不知道的,便给了黎相轻一个眼神。   黎相轻笑道:“公主最近爱玩女扮男装,你们习惯就好。”   他一脸的理所当然,黎相应和黎相宜就没放在心上了,想想以前公主出宫也常常扮男装的。   晏端淳对自家驸马的解释十分不满意,说的跟他有异装癖似的,轻哼了一声,道:“去屋里坐会儿吧,驸马要去户部任职,我来招待你们。”   黎相轻只能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自家公主带着他的弟弟妹妹们去了正厅,而自己只好继续出门上班。   本来还以为弟弟妹妹来了,可以懒一懒,明天再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我没有异装癖!我是男孩子穿男孩子的衣服!异装癖吗?【咩啊.jpg】   黎相轻:那你以前穿女孩子的衣服是女孩子吗?【emmmmm…….jpg】   晏端淳:以前……以前……你是不是不想过了?休夫吧!【我特么掐死你.jpg】   黎相轻:不不不!宝儿,我就是开个玩笑,你是男孩子,我最清楚了!【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我能插嘴吗.jpg】   黎相轻:【手动再见】 第134章 干活   自家公主如何在侯府里招待弟弟妹妹暂且不想, 黎相轻坐上了自家的马车,一路晃啊晃地晃到了户部。   一下马车, 户部尚书胡大人,户部侍郎王大人, 户部郎中梁大人还有一些小官员都纷纷迎了出来。   黎相轻虽然在户部只任一个从五品员外郎的小职, 但是他头上毕竟还顶着一个一品侯爵, 又是最金贵的驸马, 大人们都不敢怠慢。   黎相轻见他们殷勤的样子,估计大皇子也有所嘱咐。   “侯爷这么早就来入职了?太认真了!快快请进!”胡大人笑意盈盈的。   黎相轻看了眼周围的人,掸了掸衣袍,淡笑道:“本侯只是员外郎, 诸位大人不必如此,公事公办便是。”   话虽这么说, 但是黎相轻还是用了“本侯”二字, 他若真心想踏踏实实做个小官,让这些大人以对一个小官的态度对待他,就不会用这两个平日里都不会怎么用的自称了。   摆明了还是在摆架子的。   几位大人在朝堂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眼力见好的很, 忙笑呵呵地应下, 但是态度却依旧十分恭敬,一起迎着黎相轻进去了。   黎相轻嘴角微微带着笑意, 他到这户部来本就是皇上的意思,皇上要给他开后门,为他打通掌控户部的路, 他何必装作一个恭恭敬敬的新人小员工?有特权就用啊!他从来都不是喜欢亏待自己的人。   到了户部大堂里,胡大人亲自给黎相轻到了杯茶。   黎相轻十分虚伪地道:“胡大人太客气了,这种事本侯自己做就是。”   胡大人就笑眯眯地道:“侯爷辛苦了,新婚刚过就来入职,我等都要学习侯爷的认真的精神!”   边上,王大人和梁大人也呵呵附和着。   黎相轻看了梁大人一眼,这不就是七皇子心上人的父亲?   “梁大人家的大小姐不也是刚刚新婚?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可喜可贺,不过这亲结的倒是比本侯还急些。”   梁大人整个人一僵,也不知道侯爷忽然提起这件事是为什么,尴尬地道:“侯爷过奖了,承蒙丞相大人青睐,三公子为人宽厚老实,是小女的福气。”   别人的家事,黎相轻知道的不多,也没有资格去管,便笑了笑,没再多谈。   梁大人松了口气,心道也是,侯爷与他家没什么交集,随便问问罢了。   大家都以为逸安侯即便是来户部任职了,也不过是皇上看在珍柔公主的面子上,给驸马爷找个实职罢了,侯爷大致也是不会干事的。他们就盼着侯爷自己在这里吃好玩好,玩累了回府去便是了。   户部毕竟已经齐心协力辅佐大皇子了,高层的几人都是齐心协力的,自然不希望有人来打破他们这里的局面。   然而,黎相轻却没有如他们的愿。   见他们几人眼神送来送去的,黎相轻微微一笑,喝了一口茶放下,微微撸起袖子,道:“好了,干活吧!”   几位大人猛然睁大眼睛,胡大人干笑了两人,殷勤地道:“侯爷,员外郎做的都是些琐碎的消食,咱们自己来就是了,不敢劳烦侯爷,侯爷不如休息休息?”   黎相轻闻言,脸色一沉,站了起来,皱眉道:“胡大人这话怎么说的?莫非大人们觉得本侯是个好吃懒做的?跑到户部玩儿来了?”   几个大人忙摇头,“侯爷这么认真,当然不是了。”   黎相轻点点头,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若是让公主知道本侯在这里不做事,砸的可是咱们户部的房子啊!”   说着,黎相轻自己往里面去了。   胡大人看了其他两位大人一样,摇头叹息,赶紧跟上去。   侯爷您不做事,公主为什么不打你,反倒要来砸咱们户部的房子啊!!!   进了工作的地方,黎相轻四处打量了几眼,架子上的卷宗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屋里的陈设也很规整,办公桌案上的文书有的在看,有的已经叠好了,可见几位大人倒不是偷懒的人。就是不知道心思都是花在哪方面。   “本侯的座位在哪儿?”黎相轻手指敲敲主桌案,笑问。   胡大人不敢告诉黎相轻,员外郎是辅佐郎中办事的,多是些杂事,没有自己的办公位……   不过好在早有准备,早朝皇上下旨后,他回到户部连忙命人在户部郎中梁大人的桌案边上,加了一张崭新的桌案。   “侯爷请这边坐。”胡大人将他引离自己的办公桌案,带他到右侧方的桌案边。   黎相轻一看那张崭新的,什么都没有的桌案,就知道这是新添的。不过他没有多问,以前没有就说明员外郎并不是“坐办公室”的,他可不让自己受罪,有得坐最好。   往自己的座位上坐好,见自己的桌案上没有东西可以看,就随手拿了边上梁大人桌上的文书,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是下面奏报上来的上个月的国库支出和收入。   他在这里并不觉得不该随意拿别人的东西看,皇上既然派他来户部,可见是想让他查一查的,那他就更要发挥厚脸皮甚至不要脸的精神,该看的都得看一看。   边上三位大人面面相觑,虽然大皇子说侯爷来了户部对他们是好事,但是如今感觉就是招来了一个瘟神啊!毕竟还是有很多东西不能让外人看的!   三位大人互相眼神示意了一下,官职最低的梁大人就当了炮灰,去架子上拿了一叠文书过来,放到黎相轻的桌案上。   黎相轻正看得津津有味,余光就见桌上多了一叠小山高的文书。   梁大人见侯爷看了过来,擦了擦额上的汗,道:“侯爷,这是您今日的公务。”   黎相轻便放下手里的重要文书,拿了一本小山上的,打开看了眼,都是密密麻麻的账,而且是一些不是特别重要的账。   看来自己的到来还是碍到他们了,用这种东西来打发他,不让他接触重要的事咯?   黎相轻不气不恼,把那本重要的文书还回梁大人的桌上,认认真真地开始看这堆小山高的文书。   三位大人见侯爷认真起来了,都送了口气。   都是些正常的小账,正愁看得头疼呢,用来给侯爷打发时间正好,这一堆,怎么也够侯爷看个两三日了,若是侯爷觉得厌烦了,不再如此认真地来工作,那就再好不过了。   于是,三位大人也都坐回了自己的办公桌案边,认认真真地看起文书来。   侯爷在这里,小动作都不好做,只能认认真真地,一声不吭,这时间还显得有些难捱。   就在梁大人盼着侯爷赶紧不耐烦地时候,就见一只骨骼分明的手伸了过来,拿走了他桌上的几本文书……   “侯……侯爷?”   梁大人嘴角抽搐地唤了一声,只见侯爷桌上的一堆文书都换了位置了,这是……看完了?   黎相轻头都没抬一下,道:“本侯已经做完了自己的公务,都对过了,错的也改了。”   梁大人嘴角抽搐得更加厉害了……这、这么多零零碎碎的账呢!往常就连他快一点也要看个一整天呢!侯爷这……这才两个时辰不到就看完了?不是胡乱改改的吧?   “侯爷……侯爷真是厉害!”梁大人违心地说着,走到黎相轻的桌案面前,拿了一本看了看,改了好几处,而且还都改对了……   梁大人觉得十分不可置信,扭一扭僵硬的脖子,看了眼自己的两位上司。   胡大人和王大人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眼神示意他再好好看看。   梁大人便又抽了几本看,侯爷处理得没有一丝错误……   “梁大人检查好了?本侯做得可还好?”黎相轻仰头笑看他。   梁大人被他看得背上汗毛竖起,擦了擦额上的汗,点头道:“下官太惊讶了,侯爷是在是太厉害了,下官实在是佩服!”   黎相轻淡笑着,没说话。当然看得快啊,想当年皇城二十一刚刚发展起来的时候,账都是他自己看的,一目十行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还想拿这些东西坑他?门儿都没有。   胡大人和王大人闷闷的,不敢说什么。   “既然没错,梁大人就把东西收拾收拾归档吧,”这么说着,黎相轻又低下头开始认真地看文书,道:“本侯再帮你处理一些,本侯出门的时候公主可叮嘱了,要本侯一定认真工作,日后你们见了公主,可要为本侯说几句好话。”   三位大人无可奈何,公主要他多看点文书,他们能怎么办?好在梁大人只是郎中,桌上的文书涉密的不多。   见侯爷认认真真改文书的样子,梁大人觉得侯爷厉害的同事,十分替他感到可怜,被公主管得死死的,据说当初也是公主硬要嫁给侯爷的……太惨了……   等梁大人把那些文书都归档后,回来一看,自己桌上的文书,侯爷又看了许多了……   他心里有些害怕,看了胡大人一眼。   胡大人便起身,走到黎相轻这边来,道:“侯爷,时辰不早了,您今日第一天入职,很辛苦了,如今公主怕是在府里盼着了吧?”   黎相轻也看了眼窗外,的确快要是晚膳时分了,也看出了这几位恨不得他赶紧走的意思,便遂了他们的意,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   “既然如此,本侯便先走了,回去晚了公主可是要来砸户部的房子的!”   他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公主一言不合就要来砸户部的房子?   胡大人心里幽怨,不敢说什么,他可是领教过珍柔公主的霸道的,胡子差点没给扯了!   三位大人嘿嘿干笑着,恭恭敬敬地把一尊惹不起的大佛送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胡大人:公主太可怕了,侯爷说公主要砸户部的房子!【惊恐.jpg】   王大人:一言不合就要来砸房子的!【绝望.jpg】   梁大人:惹不起惹不起……【抱头痛哭.jpg】   晏端淳:本公主的名声为何突然这么差?【咩啊.jpg】   黎相轻:宝儿,你听我解释,我只是想秀恩爱……【怂成一团.jpg】   晏端淳:什么都别说了,本公主不听!【我能插嘴吗.jpg】   黎相轻:【手动再见】 第135章 带坏   黎相轻虐了户部那些大臣一个下午, 身心舒畅地坐上马车回府了。   一个个偷偷摸摸,掩掩藏藏的, 不知道在做着什么小动作。黎相轻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心道, 既然皇上把他插到户部了, 他就搅搅浑水吧, 要是能把户部掌控在自己手里,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回到侯府的时候,府内静悄悄的,黎相轻心想弟弟妹妹们应该是回去了   到了自己的院子, 就见自家小爱人在端菜,黎相轻顿时心里就觉得十分的温暖窝心。上班回来, 小爱人做了饭菜在等他, 这是多么美好的画面。   黎相轻笑着走过去,眼看着自家小爱人把一盘红烧肉放到了桌上,随后拎起一块就吃,还烫的直抽气……   嗯……和设想中的情景不太一样, 这小家伙, 自己吃得倒是高兴……   等黎相轻走到了桌边,刚把肉咽下的晏端淳才注意到, 扭头惊喜地看着他,拉着他坐下。   “你可回来了,快坐快坐, 吃饭吧!好多你爱吃的!”   黎相轻听得嘴角又弯了起来,先搂住自家小爱人交换了一个吻,才坐下来,看着这一桌菜。   嗯……的确有很多自己爱吃的,但事实上一整桌都是自家公主爱吃的,只是恰好他们口味很相同罢了。   觉得心里刚刚设想的温婉人妻形象有些崩塌,黎相轻拿起筷子,夹了块肉给自家公主,笑问:“方才看你亲自端菜,不会是你亲自做的吧?”   晏端淳把自家驸马夹来的菜咬了一口,愣愣地看着他,眼神中透露着“你别是个傻子吧”的意思。   黎相轻看到这个眼神,就明白自己又想多了。   果然,就听晏端淳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地道:“你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会下厨?”   黎相轻简直要被气笑了,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摸摸自家小爱人的脑袋。罢了罢了,娶他回来是宠的,哪会真的希望他做什么。   眼神犀利的公主看穿了自家驸马的心,挪着凳子坐得离驸马近了些,十分殷勤地替他布了很多菜,凑过去小声道:“好菜可以到床上吃,不要执着于这些小事。”   黎相轻顿时感觉脑袋里嗡的一下,扭头看着坏笑着的小爱人,噗嗤笑出声来,放下筷子一把搂住身边人的腰,把他圈了过来,低声笑道:“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不着调了?”   说着,没等晏端淳回答,黎相轻就用吻堵住了他的嘴。   能怪谁?小爱人变污了还不是自己平时带坏的?   两人甜甜蜜蜜地亲亲嘴,吃吃饭,聊了聊户部的趣事。饭后,一起散散步,坐在大树上调调情。不过黎相轻终究是没有再折腾自家小爱人,小爱人还青涩着,做多了不好。   第二日,便听说皇上下旨,让所有的皇子都参与朝政,想看看大家的表现,并且给与大皇子同龄的二皇子赐了宫外的府邸。   本来皇室争储还只是皇子大臣们暗地里偷偷进行着,如今,猝不及防地就被放到了台面上来。所有人都对皇上这突如其来的决定感到惊愕不已,以为皇上心里是有什么决定的,一时间大家都如履薄冰。   只有少数知情人明白,皇上的确是做了决定,决定早日立储了,想刺激孩子们一把,让他们早日决出胜负,独当一面,这样他才能早日带着扶黎去云游四海。   他欠了扶黎太多年了。   这几日因为仪台黑手还没揪出来,晏端淳只能乖乖听自家驸马的话,待在侯府里,接受表弟的保护。自家驸马每日都勤勤恳恳地去户部,让晏端淳觉得十分无聊。特别是对着面瘫着脸一点都不好玩的表弟,而且表弟有时候会突然看着自己,然后看到发呆。   晏端淳决定要好好和自家驸马告状,表弟怕是对自己心怀不轨!   好在,一到下午的时候,黎相应就会送黎相宜来府上玩,虽然与一个女孩子也没什么好玩的,但总是能打发时间的。   又过了几日,又听说,朝堂之上,几位年幼的皇子政事不懂的太多,皇上命他们回去好好学习,短时间内不得参与朝政。   就此,朝堂之上,只剩下了大皇子晏衡德,二皇子晏衡睿以及五皇子晏衡清。   冥冥之中,就变成了这般局面,皇上的手似乎也在推动着什么。   这日,黎相轻从户部虐了几个大人回来,坐在马车上撩开窗帘往外看的时候,就见二皇子府简单修葺好了,开始住人了。   二皇子府与逸安侯府是一条道上的,不过隔了两里路左右,而大皇子府却在另一条皇城街道上,听说是二皇子自己向皇上求的这个府邸。   让青叶马车赶慢一些,黎相轻把头探出窗外,仔仔细细地看了眼这个府邸,比起大皇子府,规模上就小了一圈,不过胜在清雅,倒是挺符合二皇子的气质。   也许,二皇子只是想在皇上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淡泊名利,宁静致远?   没看出这府邸有什么问题,黎相轻放下了窗帘,让青叶赶车回府了。   马车赶到逸安侯府,黎相轻下车,刚好看到自家小爱人送二妹妹出来,二妹妹的马车也已经在侯府门口候着了。   “二妹妹这个时候走?不留下来用晚膳?”黎相轻笑着走过去。   黎相宜微微抿唇笑了一下,道:“每日都不曾见到大哥,今日倒是赶巧了,大哥公务辛苦。”   黎相轻自己也笑,见自家小爱人撇嘴不太满意,便道:“公务不辛苦,明日请假陪公主。”   果然,晏端淳顿时就高兴了起来,一脸笑意,闪瞎看门下人的眼。   黎相宜拿着帕子掩嘴微笑,羡慕着大哥和公主的感情,看了眼天色,道:“爹爹还等着我呢,就不在大哥这里用膳了。”   黎相轻便也没有再强留,送二妹妹上了马车,才猛然发现,今日弟弟没有来。   “相应今日没送你?”   黎相宜坐到马车里,手撩了一下门帘,笑道:“应儿近日开始接手国公府事宜了,有些累,就没让他陪着了,左右也没多少路的。”   弟弟自小勤恳,黎相轻是知道的,点点头表示了解,见二妹妹谁都没带,只有一个赶车的车夫,又觉得不安全。   “日后要来玩,派人捎个信,大哥派人接你去。”   “不麻烦大哥了,我下次多带两个侍卫便是,没多少路,大哥放宽心吧。”   二妹妹自小就是不爱麻烦人的,黎相轻不跟她争,这种事过几日见了二叔,叮嘱二叔比较有用。   黎相轻点了点头,替她放下了门帘,随后从怀里掏了一锭银子出来,塞到车夫手里,道:“好好送二小姐回去,注意安全。”   车夫握紧银子,连连点头,笑道:“侯爷您放心,二小姐一直是坐我的车,一点事都不曾有过的。”   “好,辛苦了,去吧。”   随即,车夫便轻轻拍了马屁股一下,马儿踏踏地慢慢带着人离开了。   等二妹妹走了,晏端淳高高兴兴地扑到自家驸马怀里,搂着一起进门。   “明日真的请假?我们去玩儿?”   黎相轻搂住他的腰,捏了捏,道:“偶尔也要让他们喘两口气的,明日不如去郊外烧烤?”   晏端淳顿时提起了兴致,他还从来没有和自家驸马出去玩过呢。   两人兴致勃勃的,却不料,第二日一早,皇上便宣他们进宫了,说是拿下了仪台黑手。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我是一盘菜呀,一盘美味的菜~【转圈圈.gif】   黎相轻:生的还是熟的?【xing狂热的凝视.jpg】   晏端淳:你觉得呢?【捧脸.jpg】   黎相轻:直接进就是生吃,撩得身体滚烫再进就是熟吃。【邪魅一笑.jpg】   晏端淳:要不你先吃一口吧?【我可以插嘴吗.jpg】   黎相轻:【手动再见】 第136章 恩爱   晚上两人美美地睡了一觉, 睡前把明日去郊外烧烤的工具都准备好了放到了马车里。   因为第一次要与自家驸马出去玩,晏端淳十分激动, 一整晚没有睡好觉,一大早, 天才蒙蒙亮, 就已经在被窝里动来动去, 试图假装不经意把自家驸马吵醒。   可惜, 每每他这么一动,黎相轻就会把他捞到怀里抱好,轻拍他的后背,睡梦中下意识地哄他入睡。   几次过后, 眼见着天越来越亮了,晏端淳等不下去了, 又去咬自家驸马的脖子, 轻轻地慢慢地啃咬着。   这是他的小习惯,黎相轻被他这么咬着,就知道自家公主醒了,便摸摸他的头, 另一只手遮在眼睛上适应了一会儿, 才睁开眼睛。   “宝儿,还早呢。”黎相轻亲亲他的脸, 无奈地笑道。   晏端淳礼尚往来地亲亲自家驸马的嘴角,道:“那咱们早点去吧!你不知道早上的空气多么的清新,我以前在行宫里的时候经常早起去树林里, 可舒服了。”   知道他十分兴奋,黎相轻能怎么办呢?当然是依他啊!   于是,两个人赶紧起床穿衣,唤了青叶打水进来洗漱。   青叶替两位主子打了水进来,趁他们漱口洗脸,在一边道:“少爷,公主,宫里来的公公候着许久了。”   黎相轻和晏端淳一愣,这天还早着,公公候了许久就是很早的时候就来了?皇宫有什么事这么急?   晏端淳看了眼自己穿的男装,微微皱眉,心情不佳地问:“说什么事了?”   “说是仪台黑手找到了,皇上让少爷和公主醒了就进宫。”   关乎到晏端淳的性命,皇上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这事就不能随便推脱了,晏端淳叹了口气,示意他们知道了,让青叶出去,心情不美妙地换起了公主的服装。   黎相轻亲自替他宽衣换衣,哄道:“事关重大,咱们也不急着去玩,大不了宫里的事处理完了,咱们晚上一起出去烧烤。”   本来正觉得很遗憾的晏端淳,听自家驸马这么一说,嘴角忽然就弯了起来。   晚上去郊外玩?听着很刺激的样子!   又一次被自家驸马顺利顺毛的晏端淳重拾心情,牵着自家驸马的手,早膳都没用,坐了马车一起进宫了。   两人到承寰宫的时候,承寰宫的门还关着,赵公公候在门外。   黎相轻和晏端淳都有些提心吊胆的,这是怎么了?不是说仪台黑手找到了吗?关在承寰宫殿内审问?怎么还关着门呢?   晏端淳正想问问赵公公呢,就见赵公公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道:“扶黎殿下在和皇上闹脾气呢,公主、驸马稍等。”   闻言,晏端淳和黎相轻相视一眼,表示十分无语……   不是让他们来看仪台黑手的吗?谁要看他们吵架了?   正这么想着呢,屋里便传来了皇上的声音。   “赵安,洗漱。”   原来还没起床……   晏端淳和黎相轻再次相视一眼,十分怨念。   赵公公应了声,便让宫女们端着洗漱用具进去了。   黎相轻和晏端淳也走了进去,在外殿候着,宫女们出去后,便听见内殿两人的拌嘴声。   “你别是舍不得处死吧!让端端来做什么?这种事你昨晚就该做好决定了!”扶黎怒气冲冲的声音。   “未经审判如何定罪?”皇上无奈的声音。   “所以我就说,你犹豫不决,不好做决定,我去把人杀了完事!这留着对端端多么危险!”扶黎的怒火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淳儿的安危我自由主张,你不要意气用事,若是我昨夜没拦住你,你可知你要酿下何等大祸!若是被发现了,朕都护不住你!”皇上的火气似乎也上来了。   黎相轻和晏端淳在外面听得心惊肉跳的,这发生什么事了?从来不见这两人吵架的,皇上为了弥补对扶黎的亏欠,从来都是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今日怎么就直接吵起来了?   “畏首畏尾,我真是怕你日后出不了皇宫这个牢笼!”   听吵架内容好像是和自己有关,晏端淳看了黎相轻一眼,有些担心,偷偷地一个人进内殿去了。   一进去,就见自家父皇一边忍着火气,一边拿着布巾在替刚穿好衣服的扶黎擦脸……   都吵成这样了,打一架嘛!还这么宠着是什么鬼……   那老两口还要继续吵呢,就见他们的小心肝进来了,顿时都沉默了下来。   皇上替扶黎擦好脸,把布巾放回盆里洗。   扶黎偷偷瞪了他一眼,就拉着面露忧色的晏端淳告状道:“端端,我跟你说,上次要害你的人就是皇后!我真是气死了,昨晚得到消息就准备夜袭凤仪宫把人杀了!你父皇非要阻止我!我知道你们宫里的规矩!各种审讯,斗心机,到时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好了,一堆理由出来,只能放人了!”   扶黎是真生气,在他心里,晏端淳也是十分重要的存在,他心爱之人的孩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也爱护了这么多年,怎么能容许别人伤害!看到皇上不急不忙还要审问的样子,他就着急上火的,恨不得即刻把要伤害晏端淳的人杀了了事!   说仪台黑手是皇后,晏端淳倒是没有太大的意外,有理由害他的人无非就是宫里那两派,是谁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他知道扶黎是爱护自己,安抚地拍拍他的背替他顺气,哄道:“想把人弄死方法多了,别冲动。你都在宫里这么多年了,该明白哪怕是后宫嫔妃,势力也是盘根错节的,你这一冲动,若是被人抓到把柄,父皇想护住你还真有点难。若真是皇后做的,总能有办法让她付出代价的。”   扶黎看着一个个淡定的样子,有些泄气,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晏端淳闻言,哈哈大笑,指着穿着一身太监服的扶黎,不厚道地道:“可不就是太监么!”   扶黎嘴角一抽,一个人生闷气。他也知道自己太冲动了,被皇上和晏端淳说了一顿后,默默地反思自己。虽说一直处在皇宫里,但也仅仅只是在承寰宫陪着卿留罢了,什么后宫朝堂的勾心斗角,他其实并未沾染,自然也就没有他们那种思维方式。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若是昨晚自己真的冲动了,怕是真要酿下大祸,可自己居然还在怪卿留畏首畏尾、犹豫不决。   扶黎偷偷扭头看了一眼擦了擦手后整理龙袍的皇上,默默地蹭了过去,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地道:“那先用早膳再审问吧?”   晏端淳被扶黎的厚脸皮程度惊吓到,然而,自家父皇居然跟没事人一样,笑着牵住了他的手,一起去外殿了。   想想自己与驸马再过个几十年,应该也是恩爱不变,晏端淳又高兴了起来,跟着出去了。   赵公公让御膳房送了早膳过来。   晏端淳一边给自家驸马夹好吃的早点,一边不满地问自家父皇,“既然还没开始审问,为什么这么早叫我们进宫?”   皇上替扶黎剥了个蛋,瞥了自家小心肝一眼,不解地道:“没让你们早来,不是派人等你们起床了再说与你们知晓的吗?怎知你们今日起得这么早?”   黎相轻和晏端淳相视一眼,心里无奈,怪他们要出去玩所以起得早咯?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都吵成这样了,父皇还是宠爱扶黎,这是爱情的楷模!【捧脸.jpg】   黎相轻:嗯,值得学习!【看戏.jpg】   晏端淳:驸马,日后要是我们吵架了,你会怎么办?【期待.jpg】   黎相轻:我当然不会打骂宝儿,连回嘴都不会回一句的!【坚定脸.jpg】   晏端淳:驸马真好!全世界最好的驸马!【转圈圈.gif】   黎相轻:我就把你抱到床上好好恩爱一顿,不信你不听话。【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37章 定罪   一家四口温温馨馨地用了早膳, 皇上才让赵公公去凤仪宫把皇后宣来。   承寰宫离着凤仪宫有些距离,闲着也是闲着, 聊了一会儿,扶黎又去拿了面膜来, 四个人一起敷起了面膜。   等皇后到了承寰宫门口的时候, 四人才刚刚揭掉敷完的面膜, 赵公公便让皇后在外面候一会儿。   皇后有些懵, 她并不知道皇上叫她来是什么事,虽然心里隐隐明白,并且忐忑,但是如果是要质问什么, 不会还这么悠闲地让她在外面等会儿吧?   皇后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手在宽大的袖子里微微握紧, 脸上是一直以来很有国母风范的温和笑容。   这时, 就听见承寰宫里面传来“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的似整齐似凌乱的声音……   皇后觉得很是奇怪,甚至有些惊恐,扭头看了看赵公公。   赵公公捂嘴一笑,没有说话。   没一会儿, 啪啪啪的声音就结束了, 殿门被打开,几个端着水盆布巾的宫女走了出来。皇后下意识地数了数, 三盆水,也就是说里面至少有三个人?   这个时候,殿内的人应该庆幸, 皇上和扶黎习惯了共用一切东西,若是今日端出来的是四盆水,也许扶黎就要暴露了。   皇后还没有想清楚这三盆水的用处是什么,就被赵公公引进了殿内。   承寰宫的外殿里,皇上坐在软塌上,身边站着一直很神秘的“黎公公”,边上的椅子上,坐着珍柔公主与他的驸马。   皇后看到这阵仗心里也就明白今日是所为何事了,不过外殿内气氛温馨和谐,意外地让皇后内心有些平静,脸上的笑容更加自然。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后走上前行了个礼,态度从容,风姿绰约。   “免礼,皇后坐吧。”皇上淡笑着,并没有直入主题。   皇后有些讶异,不过还是温婉地应了一声,在晏端淳和黎相轻的对面坐了下来。   扶黎脾气比较急,看到这场面,气得头发差点都要竖起来!还不降罪!都伤害端端了!还不降罪!   皇上挨得扶黎最近,最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怨气,十分无奈,怕他再冲动起来,没有多卖关子,摆手让赵公公把人带上来。   这头皇后屁股还没坐热,随着赵公公的两个击掌声,一个太监被带了上来。   那个太监没见过大场面,昨日被抓后一直到现在提心吊胆,睡不好觉,如今一见到皇上,连忙扑通下跪。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什么都没做啊!”这么说着,太监的余光下意识地偷瞄了边上的皇后一眼。   皇后依旧端坐着,神色如常,并不被烦扰。   “讨饶的话放着后面说吧。”皇上冷淡地说了一句,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并瞥了皇后一眼。   放下茶杯,皇上才问道:“皇后可认得这太监?”   闻言,皇后便仔细看了那太监一眼,微微摇头道:“回皇上的话,不曾见过。”   听皇后这么说,那太监也没什么反应,一个人跪在地上微微颤抖着。   晏端淳听着觉得奇怪,既然父皇把人抓来了,并且让他进宫,那么肯定是证据确凿的,这太监与皇后势必是有关系的。为何皇后翻脸不认人,这太监还这么淡定?他能忠心到为皇后背下所有的罪?   “皇后说未曾见过你,你没什么想说的?”晏端淳站了起来,走到那太监面前,居高临下地问。   黎相轻见状,也连忙站了起来,微微靠近那边一些,警惕地看着那个太监,谨防这太监来个鱼死网破伤了晏端淳。   皇上将黎相轻的动作看在眼里,暗自点点头,对这驸马十分满意。   那太监不敢抬头看晏端淳,还没说话,皇后先笑道:“珍柔这是个什么意思?母后是做了什么得罪了珍柔不成?若是母后哪里做得不好,珍柔亲自来凤仪宫跟母后说便是,弄出今日这阵仗,倒是让母后捉摸不透了。”   皇后虽说得温柔,但这话里责怪晏端淳目无尊长的意思谁都能听得出来。   然而,在晏端淳的心里,值得尊敬的长辈是有那么几个,很可惜,皇后并不在列。她若安安分分当她的国母,他就以对待国母的礼仪待她,但她若有了别的心思,也别怪他嚣张跋扈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并没有理会皇后,晏端淳在那太监面前蹲了下来,手捏住太监的下巴,逼他抬头看自己,又问道:“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你确定要自己担着?”   虽然只是在问话,但是黎相轻看着自家公主做这种动作,总觉得有些辣眼睛,跟逼良为chang似的……   那太监第一次与尊贵的公主这么近距离,吓得瑟瑟发抖,不过还是道:“公主饶命,奴才只是伙房砍柴的,皇后娘娘千金之躯,怎么可能见过奴才呢!”   晏端淳冷哼一声,又问:“本公主也是千金之躯,未曾见过你,也不可能得罪了你吧?你又为何要陷害本公主?说一个条理清晰的故事给本公主听听?”   霸王花又要开始绽放了。   皇上虽然知道这太监嘴硬的原因,但是也没有打断自家小心肝审问的乐趣,便悠闲地喝着茶,看着戏。   那太监眼见皇上根本不准备管,哭丧着脸道:“冤枉啊公主!仪台的木材都是五皇子亲自监督运送的,也未曾摆放在伙房过,这……这奴才怎么可能砍过那些个木材呢……”   瞧瞧这理由,说的莫名其妙的,还把矛头转向了晏衡清。   晏端淳点了点头,仿佛同意了他说的话,松开了这个太监的下巴。   那太监松了口气,一口气还没喘上来,忽然,一只手就被公主抓住了。   黎相轻在一旁看得抓心挠肝的,这怎么越看越像跳戏良家妇女……心里这酸泡泡直往上冒,恨不得把那太监的手给剁了!   这时,就见晏端淳捏住了那太监的几根手指,笑道:“你说的很对,所以,这手指长在你身上,又不是长在本公主身上,若是断了,也跟本公主无关,是不是这个理?”   晏端淳手上还没用力,那太监已经尖叫了起来,惊恐地道:“公主饶命啊!奴才……奴才确实不知!”   晏端淳自然不适变态的虐待狂,顿时扔开了那太监的手,拍了拍手,十分嫌弃,十分火大。   这时,皇上才开口道:“赵安,把他妹妹带上来。”   赵公公便让人把一个小宫女带了进来,那小宫女十三四岁的模样,懵懵懂懂的,进来后看了自己的哥哥一眼,但是如此环境下,她不敢唤出声,默默地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看人,仿佛任人宰割的小羔羊。   那太监一看到小宫女,浑身都僵硬了起来,冷汗直流,猛地就扑到了晏端淳腿边。   黎相轻心下一紧,怕自家公主受到伤害,一把把那太监拎回原地。   太监没敢再扑,却突然哭了起来,猛地磕了几个响头,“皇上饶命,公主饶命!事情都是奴才一个人做的,妹妹什么都不知道!她还是个孩子!皇上开恩啊!”   晏端淳瞥了那小宫女一眼,又看了眼稍稍有些不自在了的皇后,心下了然,原来是有这么个小把柄拿在手里了,难怪这太监如此忠心。   “皇后可认得这宫女?”皇上又问皇后。   这次皇后并没有否认,十分自然地点头道:“回皇上,是臣妾宫里的小丫头,平日里乖顺着呢,不能干出冒犯珍柔的事的。”   皇后十分地坦然,坦然到让在场所有的人都要怀疑,是不是错怪了皇后。   扶黎看得心里火大的要死,这就是他为什么想直接出手把皇后刺杀了的原因,皇宫里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给她一炷香的表演时间,她都能给自己找到好几天活命的办法!   晏端淳又想去审问那个太监,黎相轻拉了他一下,把他挡到自己身后,自己走过去蹲下来看那太监,十分温和,十分平静。   “你一看见你妹妹进来就开始招罪,其实是想掩盖你妹妹也参与了的事实吧?你很爱你的妹妹,所以愿意为她担下一切罪过,但这反而暴露了你妹妹也是同伙的事实。”   黎相轻又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但是话却直戳那太监的心。   那太监听驸马这么说,猛地抬起头来,摇头道:“不不不!我妹妹什么都不知道,驸马明察!她一个小姑娘能懂什么?都是奴才一时鬼迷了心窍,是奴才一个人做的!”   “被哪只鬼迷了心?你若不说个明白,今日的事就这么断了,是你和你妹妹一起干的,可好?”   那太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推理!看着那边跪着的懵懵懂懂十分害怕的妹妹,太监额上的冷汗停都停不住!   他紧紧地在地面上抓了抓,才道:“我招!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刘嬷嬷找奴才对仪台做手脚的!妹妹在刘嬷嬷手下生存,奴才没得选择啊!皇上饶命!公主饶命!”   那太监招了,但是很奇怪的,他并没有把皇后牵扯进来。   按理说,他这么在乎自己的妹妹,这种时候,没有理由再护着无关紧要的人了,但是为何他只提及了刘嬷嬷,却还是没有说皇后呢?   就在大家都有些疑惑的时候,皇后蹭得站了起来,从容不再,颤着手指着那太监问:“你说什么?是刘嬷嬷?怎么可能是刘嬷嬷呢?”   刘嬷嬷是皇后的乳嬷嬷,自小照顾她,直到她嫁入闲王府,直到她成为一国之母,可以说是相当于娘亲一样的存在。   皇后十分惊恐,觉得不可能,忙跪了下来,“皇上明察!刘嬷嬷年过半百,对待宫里的人素来宽厚,又怎会对珍柔不利呢!”   皇上没有应声,摆手让赵公公去把刘嬷嬷带来。   承寰宫外殿内一片寂静,没多久,刘嬷嬷就被带了进来。   一看到这场面,当场就跪了下来,磕头请罪。   “皇上,奴婢有罪!珍柔公主生辰宴那日的事,是奴婢所为,是奴婢想害珍柔公主和五皇子殿下,请皇上不要误会皇后娘娘的善良之心!皇后娘娘并不知情!”   “刘嬷嬷!你怎么就糊涂了呢!”皇后跪着爬到刘嬷嬷身边,声泪俱下。   “皇后娘娘!奴婢老了,活不久了,只想为您和二殿下再争一把啊!”   这么说着,主仆二人就哭着抱在了一起。   晏端淳和黎相轻相视一眼,也的确很难说究竟皇后有没有插手这件事。如果是皇后下的命令,如今却让刘嬷嬷一人顶罪,那皇后未免也太过狠心了,那可是如娘亲般的乳娘。   或许,在很多人眼里,利益地位才是最重要的,可以为之舍弃一切?   皇上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并没有出声。   皇后抱着刘嬷嬷哭了一会儿,又忽然爬到皇上的软塌边,跪地磕头道:“皇上,刘嬷嬷都是为了臣妾,臣妾也有罪,臣妾愿为刘嬷嬷担罪,请皇上看在刘嬷嬷年纪大了的份上,饶她一命吧!”   皇后重重地把脑袋磕在地上,直到磕出了血,刘嬷嬷扑过来哭着阻止,两人情真意切。   “皇后未插手,刘嬷嬷敢谋害公主?”皇上冷冰冰地问了一句,事关他最爱的孩子,他必须谨慎,甚至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他是皇帝,心肠够硬,并不仅仅是平日里看着的那么温和。他的温柔,只是给他在乎的人的,他从来都不是传说中的那么好脾气,帝王之路,他也是踏着血走过来的。   “皇上就当臣妾也做了吧!臣妾愿为刘嬷嬷分担罪责!”皇后抱着刘嬷嬷道。   刘嬷嬷却哭喊着摇头,“不!皇上明察!此事与皇后无关!皇后素来温婉仁慈,绝对做不出这等事的!皇上,您是了解皇后的呀!”   这时,赵公公忽然过来,小声说,殿外琴师求见。   皇上微微皱眉,宣了进来。   殿内那么大的哭喊声,殿外自然也听到了。   琴师云临一进来,也跪了下来,道:“臣可证明,皇后娘娘与此事无关,是臣与刘嬷嬷联手做的。”   皇后听到云临这么说,猛然睁大眼睛,本来跪着的身子,顿时瘫坐在地。   刘嬷嬷也看了他一眼,没有否认。   这的确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素来在宫内过着闲云野鹤日子的琴师,怎会与谋害公主的事情有关?   皇上也十分难以置信,皱眉问道:“你是为何?”   云临便抬头看了眼皇上,又看了眼扶黎,轻笑了一声,道:“灭国之仇,皇上又何必问呢?云临本以为皇上当初救下我是看我无国无家可怜,后来我才知道,皇上不过是把我当做一个影子罢了,那么云临又何必感恩于您?”   说着,他又看了扶黎一眼。   他这两眼,顿时点起了皇上心里的火!云临看出了扶黎的秘密了!那么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参与了仪台谋害案,他都留不得!   皇上看了那几人一眼,见他们都没明白云临的话,知道云临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去,脸色才稍微好一些。   明明没有人供出琴师,明明他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过着他悠闲的生活,如果不愿意待在宫里,也可以出宫。他有那么多的选择,为何非要选择死路?   皇上把目光落在瘫坐着,目光无神地皇后身上,心下有些明白了。这么多人要为她顶罪,她又怎么可能真的没有参与呢?   “琴师与刘嬷嬷联手?你二人为何有联系?又和皇后有什么关系?”   云临一愣,道:“皇后娘娘喜好音律,臣时常去凤仪宫弹奏,因此与刘嬷嬷熟识,皇后并不知情。”   皇上点点头,没有再问,只道:“既然你们都供认不讳,那行,朕便成全你们。刘嬷嬷与琴师联合谋害珍柔公主与五皇子,供认不讳,投入刑部大牢,按律处置。”   他这么一道旨下来,刘嬷嬷与琴师并没有害怕,反而松了口气。   皇上冷淡地笑了笑,又看了眼皇后,道:“皇后与琴师接触过密,枉为后宫表率,禁足凤仪宫一年,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踏入凤仪宫半步!”   这道旨意一出,皇后,刘嬷嬷和琴师都愣了一下,却不敢再求情。   皇宫里就是这样,要定你一个罪其实不难。   在皇上眼里,皇后在这件事上已然脱不了干系,即便今日没有证据定她的罪,他也要找理由把皇后禁足起来!他不能容许任何存在威胁到他家宝贝的安危!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攻:今天没有小剧场,感谢也放在明天一起,给新文打个广告~~~【主攻】,暂时叫《本尊当黑毛团那些年》,但是其实不是很满意这个文名,我记得有几个小宝贝儿取名很厉害,来帮本攻想想~~~有好的就采纳~~~么么啪~   ——————   文案:   与古凤族长一战,龙徴(zheng)族长彧池(yu chi)意外掉入时空裂缝,魔力尽失,不得不把自己暂时封印在人类体内,养精蓄锐,修复魔力。   然而,当他误把自己封印在一个自认为是女人的男人身上后,直接导致了他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举步维艰……   脾气不好毛团子魔尊攻X冷漠禁欲爱撸毛王爷受,强强互宠,HE   王爷是真冷漠真禁欲,但是耐不住魔尊自带电的魔力,啪啪啪的时候大晋江里不小心漏一漏电,再禁欲的王爷也忍不住嗯嗯啊啊~~~   ——————   小剧场提前看:   魔力尽失时——彧池只有意识没有行动力   应如是:王爷!今夜可以圆房了吗?【提起裙子期待脸】   萧祁临:……【好烦】   彧池:mmp!你是男人!男人!你想暴露找死吗!想死不要拖着本尊!【暴风甩头式狂躁】   -   魔力稍稍恢复时——彧池能短暂性支配寄身的身体   彧池:王爷,本……臣妾给您选了三个小妾,请您享用。【邪魅一笑】   萧祁临:……【你成功地引起了本王的注意】   -   魔力能维持幼时本体时——彧池是一只黑不溜秋毛茸茸的毛团子   彧池:六六,明日带本尊出门吧,本尊可以蹲在你的头上装饰你的发冠。【在王爷腿上滚来滚去】   萧祁临:好。【戳毛球】   围观群众:哇!六王爷的发冠好新奇!   毛球发冠就此引领时尚潮流……   -   魔力能维持自己的人形时——彧池的魔力带电属性,且某些时候不太稳定   萧祁临:啊……麻……滚出去!【不可描述式颤抖】   彧池:抱歉,冲动的时候容易漏电,且忍忍吧!【不可描述式兴奋】   -   魔力完全恢复时——彧池可以化出五尾一角的霸气本体。   彧池:祁临!六六!看本尊的本体是不是英俊死了!【化出庞大原形,挤裂房间】   萧祁临:变毛团子吧,求你……【嘴角抽搐】 第138章 出游   仪台黑手的事查起来难, 审起来却意外地快,皇上几道旨意一下, 刘嬷嬷和琴师很快就被侍卫带走,押入刑部大牢。   皇后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带走, 往后只有死路一条, 又跪着向皇上磕头求情, 不过皇上并没有再理会她。   直到刘嬷嬷和琴师消失在殿内, 皇后才又瘫坐在地上,嘴巴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无声痛哭。   黎相轻把皇后的表情看在眼里, 看得出是真的悲痛。他其实不相信皇后没有参与这件事,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然而如今这样的结局, 谁也没有真的痛快。   皇后保住了自己的命,但是却失去了很重要的人,而且皇后一旦被禁足一年,就意味着后宫里宁贵妃独大, 二皇子失去母亲的助力, 势力势必大减,大皇子要活跃起来了。   刑部尚书是大皇子党的, 皇后本就自身难保,想救人可以说是绝无可能。   皇上也没心情再和皇后周旋,摆摆手, 让人把皇后带走禁足了。   外人一走,皇上才呼出一口气,把身边站着的扶黎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手握住他的,时轻时重地摩挲着,眼里闪着寒光。   “赵安,不要让任何人接触到琴师,你亲自去解决。”   这个解决,自然就是彻底解决的意思了。   赵安轻声应下,转身就去办了。   扶黎本来还想责怪皇上没有好好处置皇后,见他这么担心自己,就怨不起来了,反手握住他的手,道:“没人会知道的,卿留,我们很快就要离开了。”   是啊,这么多年了,孩子们都长大了,一旦立下皇储,他也就解脱了。   皇上看了扶黎一眼,方才的怒火忽然就消散了,冷硬的心柔软下来,把人搂入怀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个人喜欢折腾的人哪,居然已经安安静静在宫里陪伴他这么多年了。   那老两口突然之间就尬温馨了起来,黎相轻和晏端淳对视一眼,面部抽搐。   “咳,父皇,你们这么激动的话,我们就先告退了。”晏端淳凉凉地道。   皇上这才想起孩子们还在这里,顿时也清了清嗓子,放开了扶黎,假装淡定地整了整自己的龙袍。   “如今不太平了,虽然今日禁足了皇后,但是不代表就安全了,淳儿,最近就不要贪玩了,好好待在府里,做做女红,管管中馈,该有个当家主母的样子了。”   晏端淳无言以对,但也懒得反驳自家父皇,免得到时候父皇越管越多,只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后随便找了个理由,赶紧拉着自家驸马告退了。   皇上看着自家小心肝离开,无奈地摇摇头,得亏驸马不嫌弃他这个一点都不温婉的闺女呢!   逃离了承寰宫,晏端淳又牵起了自家驸马的手,两人一起坐进了马车,摇摇晃晃地往宫外去。   马车里,晏端淳打了个哈欠,靠在自家驸马怀里,道:“你信今日审问的结果吗?”   黎相轻见他困乏,将他放倒下来,让他枕着自己的腿,手摸摸他的脸,道:“不信。”   晏端淳挑了挑眉,握住驸马摸自己脸的手,点了点头。   “我也不信,没有皇后的命令,他们怎么敢?不过,刘嬷嬷照顾皇后这么多年,愿意为皇后赴汤蹈火我可以理解,琴师又是为了什么?他想报灭国之仇也没必要这么自投罗网,况且,他忘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父皇是真的救了他,他原本不过是个卑微的男宠。”   “没有利,就是为了情吧。”黎相轻淡笑着,伸手附上自家公主的眼睛,让他闭目养神。   晏端淳却愣了一下,拿开驸马的手,瞪大眼睛看他,惊恐地小声问:“你是说,琴师救皇后是因为?他好大的胆子!”   黎相轻见他激动地要坐起来,又轻笑着把他按了下去,笑道:“他没有多大的胆子,所以他克制了。但是他的胆子也的确很大,因为他为了所爱放弃了性命。”   晏端淳闻言,没有再动。他虽然总是无法无天,在皇宫里也往往不遵从宫里的规矩,但是他毕竟还是个古人,他是不能容许别的男人觊觎皇帝的妃子的。然而不容许是一件事,理不理解又是另一件事了。   他自己有爱的人,所以也能明白感情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事情。何况琴师为了皇后,舍弃了自己的生命,这一点,他尊重,但又不赞同。   晏端淳想着,便想到了自己的以后。若是有朝一日,自己的性别暴露了,也是死路一条罢了。   他枕在驸马的腿上,拿起驸马的手,遮到自己眼睛上,小声道:“我不喜欢这样,活着很好,相轻哥哥,日后,你要选择活着,好吗?”   黎相轻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却并没没有回答他,感觉到手掌被润湿,他俯下身,轻轻地吻住自家公主,轻声道:“我们都会好好的,相信我。”   晏端淳点点头,搂住自家驸马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回到侯府后,吃了个午饭,休息了一会儿,就回房补觉了,为晚上去郊外烧烤补充体力。至于皇上嘱咐他们的,今日不要出去玩,根本没有被这两人放在心上。   直到傍晚,两人才悠悠醒来,随便吃了些点心,就整理了随身用品,带着顾客和青叶准备出门。   烧烤小分队刚走出侯府门口,就见晏衡清一个人正悠悠地走来。   晏端淳看到自家哥哥,有点高兴,心想好像自己记事以来,哥哥一直很忙,忙着学习各种各样的东西,除了偶尔自己赖着他,要他陪自己玩,往往哥哥都是根本没时间玩的,难得去烧烤,不如带上哥哥一起?   “哥哥。”晏端淳笑着走过去。   晏衡清如今也是难得听心爱的弟弟这么亲昵地唤自己,忍不住面色都柔和了下来。见弟弟是男孩子的打扮,摸了摸他的头。   “哥哥来的不是时候,你们要出门?”   顾客与青叶对晏衡清行了个礼。   黎相轻上前,道:“去郊外烧烤,殿下不如一起?”   晏衡清看了顾客一眼,有点想拒绝,奈何自家弟弟一直期待地看着自己,叫他硬不起心来,只好点了点头。   见自家哥哥同意了,晏端淳很高兴,拉着哥哥走到了豪华的马车旁,犹豫了一下,问:“哥哥赶马车吗?”   下意识里,晏端淳不怎么希望有人打扰他和驸马在马车里独处恩爱,所以想狠心让自家哥哥与青叶他们一起赶马车去……   晏衡清清冷的面容有那么一瞬的抽搐,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道:“坐马车……”   晏端淳本来也不太好意思让自家哥哥去赶马车,便也没有多纠结,看了自家驸马一眼,点了点头,让哥哥先进马车了。只是心里暗叹,不能和自家驸马没羞没臊地调情了。   黎相轻看得好笑,牵起他的手,捏了捏,带着他也进了马车。   顾客看着马车门帘放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面瘫着脸和青叶一起坐到马车外面赶马车。   于是,烧烤小分队在夜晚来临之际,往郊外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好嫌弃哥哥,我和驸马不能调情了。【嫌弃.jpg】   晏衡清:……明明是你邀请我的……【委屈.jpg】   黎相轻:宝儿别失望,你可知,荒郊野外,多么赤鸡?【突然兴奋.jpg】   晏端淳:赤鸡!!!【我可以插嘴吗.jpg】   黎相轻:【手动再见】 第139章 烧烤   烧烤小分队往城外而去, 黎相轻三人坐在豪华的马车内。   这马车,说豪华是真豪华, 在外面也许看不出什么,只是比普通马车大一些, 然而里面才是别有洞天, 装修得十分精致。   马车的两角做了贴合在角落的精致三角柜, 用华贵的绒布装饰包裹, 防止不小心磕到。柜子里,一边是吃喝的点心果酒,一边是解闷的书籍。马车的两边各做了一个单人软塌,可供躺下休息, 也可以几人并坐。马车的底面铺着厚厚的,可以掀开叠起的毛绒毯子, 最里面, 两角的三角柜之间,甚至整整齐齐叠着一条薄被,上面还放着两个枕头。   一看这设计就知道,若是没有外人, 整个毛绒毯子就是用来当床休息的, 被子枕头都准备好了。   晏衡清是第一个上马车的,看到铺在底面, 与两边软塌严丝合缝的华贵毛绒毯子,一时间觉得无处下脚,还在想着是不是坐这马车还得脱鞋, 好在黎相轻告诉他那毯子可以往里掀起。   那毛绒毯子的确是黎相轻设计用来一起躺下休息甚至调情的,只可惜现在马车里不止他和小爱人两个,不太好实施。   于是,马车内,晏衡清一个人坐在左边的软塌上,黎相轻和晏端淳坐在右边的软塌上。晏衡清一个人坐姿端正、默默无语,黎相轻和晏端淳小手牵牵,偶尔偷偷地说着悄悄话,碍于晏衡清在,连亲亲都没有。   晏端淳握着自己驸马的手,捏来捏去,看着马车里面的被子枕头,以及被掀起了的毛绒毯子,心里有些些的遗憾。他都不知道自家驸马把马车装饰成这个样子了,要不是哥哥在这里,他好想体验一番与驸马在马车里肆无忌惮地躺着谈天说地的感觉。   此刻,晏端淳的内心其实是纯洁的,只是幻想着与驸马躺在毛绒毯子上,靠着软软的枕头,拿一壶果酒,一边与自家驸马分享,一边说说心里情话。   然而,晏衡清被这压抑的气氛弄得十分的尴尬。他见自家宝贝弟弟与弟夫连说个话都要悄悄的,就知道自己是打扰他们的雅兴了。再看弟弟一直怨念地看着那毛绒毯子和被子枕头,心里终于明白这马车本来是要用来干什么的了,顿时觉得呼吸一下这马车里的空气都尴尬。   他一个无妻无妾,也没有过心上人的人,根本无法体会弟弟他们这种腻到如胶似漆的感情。   这时,趁晏端淳在打量整个马车,黎相轻才注意到了晏衡清的尴尬,便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皇后被禁足的事,殿下可知晓了?”   晏衡清正想着要不要出去呢,听黎相轻这么说,点了点头,道:“仪台案的事已经明了了,倒是皇后禁足的事,宫里传得模模糊糊的,没人道出个所以然来,都说是皇后也参与了?”   黎相轻微微笑了一下,心道,传成这样倒是一件好事。   简单地和晏衡清说了一下今日殿内的事情,黎相轻道:“这事暂告一段落了,皇后的罪却远不止如此,皇上定会派人盯着皇后,容不得她再有任何动作,殿下莫要参与此事。”   晏衡清闻言,看了黎相轻一眼,又看了一眼没怎么仔细听他们这边说话的弟弟,心里明白弟夫这是看在弟弟的面子上,帮自己了。   “我记着了。”晏衡清点头,又道:“今日下午晏衡睿求见父皇,父皇未见,不知这事他是否也参与了。”   黎相轻摇头,示意这事并不好说。   晏端淳却插嘴道:“他参与了才好呢,若是父皇知道了,定饶不了他。”   理的确是这么个理,毕竟皇上是不能容忍任何人伤害他的宝贝闺女的,只不过想抓老二的把柄,难的。   黎相轻见自家公主一副“父皇最爱我,所以我最牛逼”的自豪样,哭笑不得,搂住他的腰,柔声道:“这种事你莫要搅和,皇上毕竟是一国之君,自有决断。”   晏端淳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他虽独得父皇宠爱,也常常与父皇拌嘴,但从来不会去左右父皇的决定。帝王终究是帝王,不会喜欢有人左右他的。   “我知道。”腰被驸马环着,晏端淳觉得周身的氛围忽然就有些变了,他忍不住去握驸马环在他腰上的手,也忍不住想要去亲亲驸马。   奈何,自家哥哥肃着脸坐在对面呢。   这个时候,晏端淳愈发觉得,自己为什么嘴欠邀请哥哥一起去郊外烧烤呢!   晏衡清本来没有注意弟弟和弟夫的情况,正思索着,仪台案不管是否牵扯到老二,既然皇后被禁足了,老二与这事便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以老二的谨慎,最近是不会有任何动作了。反倒是老大,因为老二的势力受阻,他极有可能是坐不住的了。   正觉得如今的形式对自己很有利呢,就听见弟弟唤了自己,晏衡清愣了一下,柔和下面容去看弟弟。   晏端淳扬起一个阳光的笑容,扭头撩开窗帘往外看了一下,道:“哥哥,你看,外面的景色多好看。”   晏衡清便真的往外看了一眼,天都要黑下来了,哪儿有什么好看的景色……   “嗯,很好看。”严重弟控、宠弟如命的晏衡清附和着弟弟,睁着眼睛说瞎话。   晏端淳扭头看了自家哥哥一样,见他没反应,又伸手往外探了探,道:“哥哥,今夜外面的风很柔,很清凉。”   黎相轻看着自家公主花式赶哥哥,忍不住要笑出声。   晏衡清却还没有领会到,听弟弟这么说,也撩开自己这边的窗帘,伸出手往外探了探,随后回身过来,点头道:“嗯,很舒服。”   刚说完,就听驸马噗嗤笑出了声,而弟弟,投来了“你是不是傻”的怨念目光。   这下晏衡清终于明白了,弟弟是想让自己出去……   晏衡清心揪揪,又十分尴尬,也没说什么,微红着脸,撩开帘子出去一起赶马车了。   自家哥哥一走,晏端淳就抱住驸马在驸马脸上啾了一下。   黎相轻轻笑着,搂住自家公主,笑道:“你想亲便亲就是了,怎么还让殿下出去?害羞?”   晏端淳嫌弃的撇撇嘴,道:“哥哥不懂爱情,他会觉得我们这样不好。”   门帘外,坐在青叶与顾客之间赶马车的晏衡清:一帘之隔而已,我听到了……   身边坐了五皇子,青叶觉得有些不自在,有些畏惧,忍不住微微挪动屁股,往边上坐了一些。   晏衡清心揪揪,感觉今日一直在被嫌弃,默默地伸手摸了摸前面的马屁股,陷入沉思。   这时,一旁的顾客看了看他,从挂在栏杆上的包袱里拿出了一条披风递给他,道:“夜凉,殿下披一下吧。”   晏衡清看了眼那披风,又摸了摸马屁股,淡淡地道:“淳儿说夜风很柔,不必了。”   顾客伸出去的手僵了僵,也没多说什么,掸开披风,盖到了马身上,随后默默地继续赶车。   晏衡清:……   青叶看着被盖在马身上的披风,心态有些崩了,好好的一条披风,殿下不要也就算了,怎么就给马也不给他呢?你们都不冷,我冷啊!   外面的气氛迷之尴尬,除了马,没有人高兴。而马车内,已经是热火朝天了。   晏衡清出去后,晏端淳就把那毯子铺了下来,拉着驸马拖了鞋子,一起躺了下来,手脚并用地抱住驸马,开心得像个孩子。   马车一晃一晃的,躺着很舒服,晏端淳甚至找到了幼时睡摇篮的感觉,觉得十分有趣。   黎相轻看着他突然孩子气的样子,心里软的跟啥似的,搂住怀里的人就吻了上去。   两人沉迷深吻无法自拔,甚至手都已经探到了对方的衣服里。   就在这时,马车停了。   “少爷,公主,咱们到了。”   马车里的两人顿时抽回了自己的手,放开对方,喘息着。   等他们整理好衣服,穿好鞋子出了马车,青叶和顾客已经拾了干树枝生起了火。   他们没有去河边抓鱼的计划,鱼肉都是在府里处理好了带过来的,黎相轻还让人做了建议的支架,方便烧烤。   等支架工具都放好,几人就围着火坐了下来,自己拿着烤串烤,闲聊着,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只可惜,顾客面瘫,晏衡清话也不多,青叶平日虽叽叽喳喳的,但是五皇子在,他也显得有些拘束,没敢与自家少爷和公主没大没小的聊天。   于是乎,整场几乎都是黎相轻和晏端淳在说话,旁人偶尔附和几句。这种情况一多,渐渐地就变成了黎相轻和晏端淳两个人说悄悄话,就连吃烤肉烤鱼,这小两口也是你侬我侬,你一口我一口的。   晏衡清他们渐渐地就沉默了下来,默默地自己烤,自己吃,略显尴尬。   没一会儿,光顾着吃的顾客就饱了,起身道:“我去找休息的地方。”   说着,便走了,晏衡清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微微皱眉,看着手里的烤串,没有再吃。   黎相轻看了一眼,微微皱眉。   晏端淳见自家驸马不说话了,也看向了自家哥哥,道:“哥哥不开心,以后不带你了。”   晏衡清一愣,淡笑了一下,要了口烤串,道:“开心,只是从未这么放松休闲过,很是新奇罢了。”   晏端淳便放心了下来,觉得自己冷落了哥哥,又凑到哥哥身边,替他烤了条鱼吃,说起了小时候吃鱼都是哥哥帮他挑鱼刺的事情。   晏衡清也想起了往事,他还记得,弟弟刚回宫不久,因为对自己怨恨着,曾说过他已经不喜欢吃鱼了,当时他的心揪痛了好久。   如今见弟弟无所顾忌地谈及他们幼时的往事,又为自己细细地烤鱼,看着他开心的笑容,晏衡清心里十分安慰,觉得无论自己付出了多少,只要弟弟幸福了,一切都是值得的。   烧烤过后,晏衡清本以为就可以回去了,没想到他们是做好了在这里留宿的准备的,只好无奈地陪着他们。心里有些责怪驸马,怎么能由着淳儿乱来?外面多危险啊!   然而,那两人根本没觉得危险。让他们各自休息,以餐后散步为由,带着一条宽大的披风,手牵着手找刺激去了。 今夜月清风凉,黎相轻手臂上挂着一条宽大的披风,另一只手里牵着自己心爱的公主。 在月光的指引下,沿着小河走,听着潺潺的流水声,沙沙的树叶声,气氛一时间十分温馨,有那么一瞬间,两人都不愿去想那些污污的事情。 然而,毕竟是两个男人,氛围一到,忍不住接个吻,身体就已经回应了起来,再想收就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两人找了背靠大树的草丛,怕自小矜贵的小爱人不舒服,黎相轻把宽大的披风铺在地上,两人坐在上交换了一个深吻,才慢慢地互相脱了衣物。 黎相轻衣衫被解开,自家公主爱不释手地把手伸进来各种抚摸,但是并没有把衣服脱下。考虑到今夜还有风,又是露天,黎相轻也没有把自家公主的衣服脱下,只是解开,裤子倒是扒了下来。 双腿暴露在空气中,晏端淳下意识地颤了颤,一边摸着自家驸马的身体,一边道:“冷。” 黎相轻轻轻笑了一下,摸了摸自家公主的腿,一路摸上去,握住了小公举,俯下身一边亲他一边道:“马上就热了。” 说着,时轻时重地捏着手里的小公举,晏端淳瞬间就顾不上摸自家驸马了,紧紧抱住喘息。 黎相轻的吻从嘴角一路往下,经过下巴、脖子,最后到胸前的小豆豆上,轻轻咬住,感觉怀里的人又颤了颤,便笑道:“宝儿,一点长进都没有?” 晏端淳顿时觉得自己被瞧不起了,喘息了一下,微微推开自家驸马的脸,眯眼道:“你有本事不要有感觉!” 说着,也一手向下抓住自家驸马的小驸马,头也仰起,一口咬住自家驸马的胸,凶狠地啃咬。 黎相轻本来就已经坚挺的小驸马被抓住,浑身一颤,差点在这温热的手里缴械,还是忍住了,感觉到怀里人凶狠的啃咬,忍不住笑出声,揉捏小公举的速度忽然加快。 果然,晏端淳瞬间呻吟出声,双腿下意识地想加紧,但是被腿间的驸马阻碍了,他忍不住双腿缠上驸马的腰,紧紧抱住驸马,一口咬在驸马的肩上,颤着声道:“快……再快点……” 驸马自然要满足自家公主,手上加快速度,努力了一把,便听见自家公主难耐地呻吟了起来,最后猛然拔高一声,小公举泄了出来。 晏端淳每次被安抚完前面后都会有那么一会儿的失神,抱着驸马不肯放手。知道他这个习惯的黎相轻,便趁着这个机会,拿出带着的润滑膏,取了些在手指上,探到他身下的小发发上,打着圈进去了。 等晏端淳缓过神来的时候,手指已经进去三根了。他更加抱紧驸马,微微抬高自己的腰,接受驸马的扩张,身体微微颤抖,嘴里微微呻吟。 “相轻哥哥……进来吧……”晏端淳颤着声,抱住驸马,腰上下扭了扭。 黎相轻看着他扭动的细腰,眼睛微眯,没有再忍,抱住身下的人,抵在入口的小驸马便一举入侵。 “啊……”晏端淳惊叫一声,倒不是很疼,就是这么突然起来的,让他忍不住颤了一下,胀胀得难受。 这时,黎相轻便听见不远处有脚步声,仔细听又停了,便明白,估计是顾客来找了。 黎相轻微微地抽动了几下小驸马,身下的人便大口大口地喘息,还没适应过来,抱着他哼哼着。 “先慢点……嗯……”晏端淳的脑袋在自家驸马颈窝蹭了几下,难受地下意识撒了个娇。 黎相轻十分耐心,温柔地亲亲他,柔声道:“好,都挺你的。” 说着,黎相轻便听话地缓缓抽动着,等待身下人的适应。 这么抽动了几下,黎相轻每次都可以戳到晏端淳的敏感点,几次下来,晏端淳就颤抖地受不了这个缓慢的频率了。 “快点吧……哈……”晏端淳双腿缠紧驸马,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闻言,黎相轻便重重地顶了进去。 “啊……不是……不是用力……嗯……” 黎相轻故意逗他,见他颤抖得厉害,亲着他的耳畔,坏坏地道:“表弟好像找来了,在边上候着呢,咱们收敛点。” 晏端淳闻言,脸就黑了下来!又是表弟!专爱偷听别人做这种事!好的不学!做完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正这么想着呢,驸马已经依他快速抽动了起来。 晏端淳顿时没法再想怎么教训表弟了,随着驸马的动作,在驸马的怀里晃动着,嘴里压抑着呻吟,嗯嗯哼哼的,显得更加诱人了。 直到许久之后,驸马再一次重重地顶入深处,他才忍不住叫出了声,仿佛把这么久的呻吟都喊了出来,靠在驸马怀里急促地喘息着。 黎相轻抱着人,换了个位置,让他躺在自己身上,身上摸着他的背帮他缓气,心里想着,日后这种事,还是要吩咐搜有人不要靠近他们的院子,怀里人压抑着不叫出声实在是太累了。   晏衡清左等右等没等到他们回来,心里不放心,就想去找。   坐在马车边闭目养神的顾客忙站了起来,道:“我去,殿下休息吧。”   黎相轻和晏端淳其实没有走远,荒郊野岭的,他们也是注意安全的,不会离小分队太远。顾客很快就找到了,并且远远地没有靠过去,因为他听到了公主刻意压低了的呻吟。   他就知道,黎哥带着公主走远,不可能只是散步这么简单,幸亏阻止了殿下来找寻。   誓死效忠黎相轻的好表弟,默默地守在了不远处,承受这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折磨,默默守护着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这样野战不好吧。【羞.jpg】   黎相轻:又没碍着谁,没事的,宝儿不要羞。【老脸一红.jpg】   顾 客:碍着我了……【委屈.jpg】   晏端淳:以地为床,以月色为被,仿佛开启了新世界……【噫!污死了!.jpg】   黎相轻:还有马震呢,日后带你体验体验。【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40章 尴尬   知道表弟来寻他们了, 黎相轻和晏端淳没有太过放肆,一次过后, 相拥着休息了一会儿,便用随身带了的布巾擦了擦身上的污浊, 穿起了衣服。想要清洗就要等明日一早回府了, 如今天气转凉, 河水有些冷, 黎相轻可舍不得自家公主去冰凉的河里沐浴。   自己穿好衣服后,黎相轻又去给手软腿软的晏端淳整理衣物。   晏端淳闻了闻衣服,道:“没有味道吧?”   他其实是有些嫌弃脱下的衣服没有洗又穿上去的,又怕衣服上沾了某些味道, 被别人闻到,很是尴尬。   黎相轻替他把腰带系好, 笑道:“马车里带了干净的, 待会儿进去换了便是。”   晏端淳撇了撇嘴,心道,荒郊野外刺激是刺激了,但是不舒服, 脏脏的, 还要被表弟听见!这种事果然还是自家府里的床上最好。   “你换荷包了?”黎相轻将一个黑色绣花的荷包系在晏端淳的腰间,看了一眼。   晏端淳也低头看了一眼, 淡淡地道:“这个味道好闻。”   黎相轻便闻了闻,点点头,把人扶着站起来。   虽然只做了一次, 但是晏端淳的腿还是发软着,特别是场地不如床上舒服,感觉浑身都不太自在,哪儿哪儿都酸痛。   “日后不来这里了,硬。”晏端淳扶着自家驸马,怨念着。   黎相轻轻笑,俯身把人打横抱了起来,亲了一下,道:“你说在哪儿便在哪儿。”   晏端淳哼唧一声,心安理得地靠在自家驸马怀里休息,他是真不想走路。   走出小丛林,便看见顾客正笔直地站在路边,见他们出来不自在地扭过身去。   晏端淳靠在自家驸马怀里,一看到顾客,眼神就冷了下来!这可不是第一次了!表弟总是喜欢偷听!弄得他每次都不得不压抑呻吟,累死了!   顾客还不知道自己在公主的心里已经是个“偷听狂”了,十分守礼地没有去看大嫂还泛着潮红的脸,盯着地面道:“殿下不放心你们。”   黎相轻知道表弟耿直,只是保护他们罢了,笑道:“走吧,别让殿下等急了。”   说着,黎相轻便抱着怀里的人走到了前面,顾客默默地抱着自己的爱剑走在他们身后。   “相轻哥哥,表弟老大不小了,也该婚配了吧?”晏端淳一边把玩着自家驸马的发丝,一边弯着嘴角问。   黎相轻看着他的一抹坏笑,无奈地笑笑,没有理会,只道:“表弟只比我小一岁。”   晏端淳嘿嘿一笑,晃了晃腿,故意稍稍提高了音量,道:“该婚配了,省得他总是去听别人的墙脚。”   走在后面听得一清二楚的顾客:……   顾客心里十分冤枉,但是顾客不说。   黎相轻也没有附和这个坏心眼的家伙一起去调侃表弟,他可是看出了点不太好的苗头了,只是作为大哥,他不会阻止弟弟的感情,很多事情,都是要自己去经历的,不管结果是好是坏。   没有自家驸马附和,晏端淳也觉得没意思了,靠在驸马怀里闭目养神。   没一会儿,便回到了马车边。   晏衡清坐在车栏杆上,没见到弟弟回来,根本不能安心睡觉。   如今,见驸马抱着弟弟回来,晏衡清瞬间就着急了,跳下马车就跑过来。   “淳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这都是抱着回来了!可见是发生了什么!弟弟受伤了哇!   黎相轻有那么一瞬的懵逼,随后就是尴尬,他怎么向素来严肃的大舅子解释他们是恩爱去了……   “没事,殿下多虑了。”黎相轻尴尬地道。   晏端淳也忙道:“哥哥,我只是累了。”   晏衡清不是很相信,他怎么不知道自家弟弟已经娇惯到这种地步了?累了所以都要驸马抱着走了?   他不知道,他家弟弟的确已经是这样了……   眼见晏衡清还要追问,顾客看不下去了,走上前道:“闺房私事,殿下不要问了。”   晏衡清一愣,顿时喉咙像是被掐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脸还憋得通红。不是他不通这种事,是他根本想不到自家弟弟怎么会和驸马在这种荒郊野岭做那等事呢?!他那自小矜贵无比的弟弟,怎么可能那么糙呢?!   黎相轻和晏端淳本来没想说什么的,这种事,含糊过去不就行了?偏偏顾客来了一句“闺房私事”?他以为自己说得很委婉吗?这四个字一出,谁还能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晏端淳要被顾客气死了,感觉今晚表弟承包了他的怒气。   他挣扎着从驸马身上下来,不太高兴地瞥了顾客和自家哥哥一眼,道:“没成过亲的人,大惊小怪,早点婚配吧。”   说着,晏端淳黑着脸,自己爬到马车里去了。   黎相轻看了他们一眼,对他们也是无话可说,上马车帮自家公主换衣服去了。   “青叶,守着。”   见多了主子事后的青叶比起那两人就淡定许多,应了一声,乖乖坐到马车上,守着门帘,不让人打开。   晏衡清僵在那里,十分尴尬,看了看依旧抱着剑站得笔直的顾客,微微皱眉,道:“你怎么知道的?”   顾客道:“听多了。”   晏衡清:……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见马车里的人一直没有出来,大有霸占着马车不让他们坐的样子,只好自己找地方休息。   顾客拾了些柴火,点起了火,两人便靠着树,将就一晚。   “殿下可找贴身侍卫了?”顾客拿着一根树枝,挑着火堆里的柴火。   晏衡清没看他,道:“并无。”   顾客手上的动作一顿,道:“我近日给你寻一个吧,皇宫不安全。”   “不必了。”   晏衡清再一次拒绝了顾客,顾客便没有再说话。   许久,晏衡清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道:“宫外就靠你了,淳儿顽皮,我不放心他。”   顾客点点头,“有黎哥和我,公主不会有事的。”   过后,再无话题了。   这么一夜过去后,马车里的黎相轻早早醒来。   毛毯很舒服,又有被子枕头,睡得很舒心。   替自家公主把被子盖好,黎相轻坐起来,撩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天气,就看到大树边,晏衡清和顾客互相靠着。   晏衡清还睡着,而顾客,睁着眼睛,一直看着身边的人,手几次抬起想碰他,终究还是泄气地放下了。   黎相轻看得眉头直锁,暗自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一群没见识的人!滚床单有什么好说的!【生气.jpg】   黎相轻:他们没滚过,自然不知。【抱.jpg】   晏端淳:哼,还是本公主见多识广。【骄傲.jpg】   黎相轻:唔,公主不想解锁更多知识?【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41章 荷包   天蒙蒙亮后, 众人一个个醒了过来。   晏衡清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靠在顾客的肩上, 他明明记得,昨夜入睡的时候, 自己是背靠着树的。   没去看顾客, 晏衡清坐直了身子, 又发现身上披了一条披风, 正是之前盖在马背上的那条,可想而知是谁替他披上的了。   晏衡清倒是没有嫌弃这条披风是马先用过的,脱下来放在手里捏了捏,才扭头看顾客。   顾客比他早醒许久, 一直看着他,此刻也没有回避, 不过也是没说什么话。   “多谢了。”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晏衡清把披风挂到他手臂上,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   顾客瘫着脸应了一声,也站了起来。   这时,马车的门帘被撩开, 晏端淳爬出来, 探出一个头,还迷蒙着眼, 向他们招了招手。   “回去吧,还能赶上早点。”   晏衡清和顾客便一起回到了马车边,青叶早就清醒了, 早早地给马喂了水和草,整装待发。   青叶坐在赶车位的一侧已经坐好了,顾客走过去,侧了侧身,让晏衡清先上。   晏衡清没有继续坐在外面,他不想赶车,也不想与顾客共处,便踏上马车,撩开门帘,准备还是坐回马车里。   然而,等他撩开门帘的时候,就见马车里两个人还肆无忌惮地躺在毛绒地毯上,身上还盖着乱糟糟的被子,自家弟弟趴在驸马怀里说着悄悄话,而驸马,枕着枕头,半靠在车壁上,一脸宠溺。   门帘被打开,黎相轻和晏端淳都看了过去。   晏衡清十分无奈,十分尴尬,默默地又把门帘放了回去,转身认命地坐回了赶车位上,摸了摸马屁股。   顾客见他坐好了,面瘫的脸柔和了一些,在他身边坐好,把手上的披风又披回了晏衡清身上,清晨还是有些凉意的。   晏衡清微微皱眉,摸马屁股的手一僵,正想着披都披上了,再脱下来是不是太不给顾客面子,顾客就把他的披风脱了下来,转手就又盖到了马身上。   晏衡清:……   顾客的脸又瘫了个彻底,他不愿意勉强,也不愿意看到晏衡清不高兴,既然他不想要,那还不如给马。   刚刚被盖上披风,一丝暖意入心的马,还没回味一下,啪的一声,就被抽了一鞭子,瞬间抬起马蹄哒哒哒地往回走了。   马车突然跑了起来,车里正在相视着的黎相轻和晏端淳猛地就磕到了一起,嘴对嘴的。   黎相轻微微一笑,搂住怀里的人就加深了这个吻。   “这样对殿下,不好吧?”吻完,黎相轻摸着晏端淳的背笑问。   晏端淳撇撇嘴,道:“也没让他别进来啊,哥哥自己放不开,坐进来怎么了,我们只是躺着,又没做什么。看来哥哥也是时候选妃纳妾了,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马车外的晏衡清:……   马车外的顾客:……   马车里的人恩恩爱爱,马车外的人无话可说。没过多久,马车便回到了逸安侯府。   黎相轻和晏端淳终于整理好衣服,一起走了出来。   晏端淳还想留自家哥哥吃早点的,不过被晏衡清拒绝了,叮嘱自家弟弟近日不要乱跑了,就独自回皇宫去了。   顾客见皇宫与逸安侯府间很有一段距离,不放心殿下一个人走,默默地跟了过去。   黎相轻没有管,带着自己公主进了府,回了小院子一起沐浴更衣,休息了一会儿,又一起吃了青叶去仙味居买的早点。   “你今日去户部吗?”晏端淳牵着自家驸马的手,饭后散步消食。   黎相轻想了想,摇头道:“本驸马不该去得那么勤,他们都缓不过气来了。”   “有问题吧?”晏端淳嗤笑一声,分析道:“古往今来,户部素来都是油水最多的地方,好好查一查,定能查出很多不干净的事。”   “小打小闹多的是,不过这些即便报上去了,也是不痛不痒,还得等一票大的。”   晏端淳赞同地点点头,“老大办事心急又鲁莽,不愁抓不到把柄,如今皇后被禁足,且让他们得意几日吧。”   “大皇子也有些时日没作妖了。”黎相轻捏捏自家公主的手,心里隐隐觉得,皇后被禁足了,大皇子估计又要活跃起来了,不知被他狠狠惩罚了的七皇子是否还有用。   “不说他们,我困了,睡觉去吧,中午我想吃你做的炸土豆片。”   马车终究没有侯府的床大,晏端淳觉得这觉还是得补回来。   黎相轻也有些困倦,便牵着自家公主回房。   “睡会儿,下午要研制皇城二十一新品了,也有一段时日没有出新产品了。”   晏端淳听得兴致勃勃,心里已经开始给不知道是什么的新产品想名字了,一定是和他有关的名字哇!   回到房里,两人刚要躺下,青叶来敲了门,说是二小姐来玩了。   素来对弟妹爱护有加的黎相轻瞬间就清醒了,下床要去招待二妹妹,刚挪到床沿,双脚刚放下去,却被自家公主圈住了腰。   “怎么了?”黎相轻轻笑,摸摸圈在自己腰上的手。   “我困,你和我睡觉。”晏端淳整个人贴到自家驸马背上,不让人走。   黎相轻简直哭笑不得,他怎么不知道自家公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粘人了?   “二妹妹来了,不去见见?你不是最喜欢和二妹妹玩?”   晏端淳搂住自家驸马的脖子,爬到了前面,坐在驸马腿上,双腿环住了驸马的腰,紧紧地整个人黏住。   “可我毕竟是男孩子啊,天天和女孩子玩,我能玩出个什么来?”   “那也不能把二妹妹晾着,二妹妹自幼身子不好,也没什么朋友,难得来咱们府上玩,不去陪陪,成何体统?”黎相轻笑说着,托住晏端淳的屁股,就把人整个抱了起来。   “你不觉得二妹妹近日来得太勤了些么?”晏端淳皱眉问。   黎相轻一愣,也皱了眉,道:“宝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晏端淳知道黎相轻很护短的,没再说什么,把头埋到他颈间蹭了蹭,鼻子里发出微微地哼哼声。   黎相轻的嘴角瞬间又弯了起来,拍拍自家小爱人的小后背,哄道:“你若累了不想去便休息吧,我自己出去便是了。”   “不,我也去。”晏端淳说着,在自家驸马颈间轻轻咬了一口。   黎相轻也不明白,自家小爱人自小与二妹妹“闺蜜”情深,即便是知道了自己的性别,与二妹妹依然很好,怎么就突然这样了?是不是“闺蜜”两闹什么矛盾了?   轻笑着把晏端淳放到床上,黎相轻蹲下来替他穿鞋子,状似无意地问道:“上次二妹妹来,你们玩了什么?”   “就一起赏赏鱼,二妹妹弹琴给我听,然后一起吃吃点心之类的。”晏端淳摸着自家驸马的脑袋,回忆着。   那应该没什么好闹矛盾的吧?怕是真的腻了和女孩子玩了,黎相轻心里想着。   穿好了鞋,黎相轻拉着晏端淳站了起来,又替他整了整衣服。   晏端淳自己也拍了拍衣袍,看到腰间挂着的黑色荷包,皱了下眉,伸手解了下来,随后去柜子里拿了个水红色的挂上。   黎相轻走过去,替他系,问道:“怎么突然换了一个?”   晏端淳看着这个水红色的荷包,淡淡地道:“见二妹妹,自然要带二妹妹送的荷包。”   没听说过还有这种讲究,黎相轻淡笑着摇头,替他系好了荷包,梳了梳头发,牵着他一起出去了。   到了前院正厅的时候,就见二妹妹正一个人坐着,看着桌上的茶杯,却没有喝,手里的手帕下意识地绞来绞去。   “二妹妹今日没去二叔那里?”黎相轻牵着晏端淳进去,柔声笑问。   黎相宜听见大哥说话才注意到他们进来了,愣了一下,忙站了起来,摇头道:“爹爹如今不让我去了,说我大了,不好再抛头露面。”   “坐吧。”黎相轻让青叶上一些小点心来,又笑道:“二叔说的也有理,二妹妹也是时候婚配了,二叔与你可有了相中的人?大哥为你说媒去。”   黎相宜闻言,紧紧地抓了抓手里的帕子,脸微红,推脱道:“大哥莫要打趣我,我身子不好,不能连累别人,就跟着爹爹也很好。”   听她这么说,晏端淳不高兴了,道:“二妹妹怎么能这么说,你只是身子弱了些,配个好郎君并不影响,宫里补身子的好药我总能给你要来的,不用担心。”   刚才还觉得“闺蜜”俩可能闹不开心了呢,现在又听自家公主这么维护,黎相轻不由得觉得自己是多心了。   黎相宜听晏端淳这么说,也微微笑了一下,随后眼神便落到了晏端淳腰间的荷包上。   “公主还在用这个荷包呢?”   晏端淳瞥了眼腰间的荷包,点头道:“二妹妹做的这么好,我爱不释手。”   黎相宜听得很高兴,忙道:“这几日得空了再给公主做一个别的颜色。”   晏端淳淡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青叶端了点心上来,三人边吃边聊。   随意聊了几句后,黎相宜拿起一块糕点,眼神有些闪躲,只看着糕点,问:“听说皇后娘娘被禁足了?大哥可知道这事?”   她这么一问,黎相轻还没觉得什么,晏端淳的眼里闪过了一道寒光。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我要和你睡觉。【盯——.jpg】   黎相轻:好,哄你睡,睡吧。【抱.jpg】   晏端淳:我要和你睡觉。【眯眼.jpg】   黎相轻:嗯,抱住了,拍拍背,睡吧。【亲.jpg】   晏端淳:我要和你睡觉!【我可以插嘴吗.jpg】   黎相轻:【手动再见】 第142章 疏忽   黎相宜突然问起皇后的事, 让原本轻松的聊天氛围忽然沉寂了下来。   黎相轻见自家公主落下的脸色,微微皱了皱眉, 怕吓坏了素来柔婉的二妹妹,清了清嗓子, 才状似无意地问:“二妹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黎相宜本来以为前面聊了那么多做铺垫, 不会显得太过生硬, 没想到还是尴尬了。   她有些不自在, 有些害怕,一只手紧紧捏着自己的帕子,一只手拿着糕点,放到嘴边, 轻轻咬了一点点,缓解了一下自己的紧张。   “只是听大伯说起, 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没什么的。”说完,黎相宜又咬了一口糕点,没再说话。   黎相轻这时也觉得有些奇怪了,皇后被禁足, 没道理这么快就传到宫外来的。即便权贵之间互通了消息, 就他老爹那闲散的样子,也不可能那么积极地去打听什么, 等他知道那事,估计也是几日后了。   再说,即便他那蠢爹知道了, 也不可能随意在晚辈面前提起,宫里的事,哪是能随便议论的?   二妹妹自小温柔娴淑,根本不会说谎,如今就显得十分紧张,十分不自在,黎相轻自然能看得出来。扭头看了眼不太高兴的晏端淳,黎相轻觉得事情怕是不简单。   正想着,二妹妹如此反常,宫里的事怕是不好让二妹妹知道,晏端淳就抢在黎相轻前面说话了。   “皇后娘娘被禁足,怕是后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吧。后宫就跟后宅一样,争风吃醋花样多了。”晏端淳淡淡地说着,捧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才又缓下脸色,对黎相宜道:“这种事二妹妹不用操心,二妹妹的婚事我和驸马都会为你张罗的,可由不得未来二妹夫纳妾!”   晏端淳都这么说了,黎相轻自然也是顺着自家小爱人的话说。   “公主说的是,二妹妹身子不好,不要多管别人的事了,多多放松心情,好好调养才是。”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这话题也只能揭过了。   黎相宜微微笑了一下,倒是松了口气,没再多提别的事,只说了自己养的花开得怎么样,养的小鱼又长大了多少,让公主有空去看看呢。   晏端淳都一一应下了。   这么闲聊了许久,就到了午膳时间,黎相轻邀黎相宜留下用膳,不过黎相宜推脱了,说是要回府陪爹爹,黎相轻也没有强留。   两人送黎相宜到侯府门外,门口又停着黎府的马车,赶车的还是那个车夫,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黎相宜还多带了两个侍卫。   这倒是让黎相轻放心许多,上次就觉得弟弟没有送二妹妹,二妹妹一个姑娘家总是有些危险的。   扶黎相宜上了马车,黎相轻看了那两个侍卫一眼,觉得十分眼生,不像是黎府的侍卫。   黎二叔院子里下人不多,平时不会出来打扰黎相宜的清静,他们院子的安全,都是黎府维护的,有事也都是黎府调去的侍卫,黎相轻对这点很了解。   “二叔给你找的护卫?”黎相轻问还在马车门口的黎相宜。   黎相宜看了那两个侍卫一眼,点了点头,道:“爹爹也不放心我,特意找了两个随身保护。”   黎相轻点点头表示了解,没有多问。   晏端淳一改往日在侯府里的男子气概,突然矫揉造作起来,娇滴滴地锤了一下那个看着自己的侍卫,蛮横地道:“看什么看?本公主是你能看的?”   那侍卫吓了一跳,忙低下了头。   黎相轻正觉得奇怪,自家公主就娇滴滴地抱住了自己的胳膊,然后对着黎相宜道:“二妹妹,有空再做个荷包吧,我想换着用。”   黎相宜闻言,掩嘴笑了起来,十分高兴,点头道:“好,我今日回去就做。”   “不要太辛苦,只当消遣就好。”黎相轻搂住自家小爱人,还是出声叮嘱了一句。   黎相宜点点头,撩开门帘进去了。   黎相轻又拿了银子,打赏了车夫和那两个侍卫,才让他们离开。   马车一走,晏端淳的脸色就沉了下来,黎相轻看着他,捏捏他的脸,笑问:“怎么了?不对劲?”   晏端淳拿下他的手握着,问:“你不觉得二妹妹很不对劲吗?我们要不要偷偷跟着,也许能查出点什么来。”   黎相轻回想了一下今日二妹妹的情况,的确怪怪的,他相信二妹妹不会做出什么伤害他们的事,但是这样的情况的确也叫他担心。温婉的二妹妹,近日发生了什么?   “走。”   两人还是决定跟着黎相宜一探究竟。   然而,一步还没踏出去,另一辆马车就跑了过来,停在了侯府门口。   黎相轻和晏端淳对视一眼,心道今日倒是热闹。   这时,马车门帘被撩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一抹熟悉的水红色。   黎相轻一愣,出来的果然是妆容妖艳的七皇子晏衡良。   七皇子前几日才在感情上受了重创,今日怎么又出来活动了?   正这么想着,下了马车的七皇子,并没有向他们走来,而是转身,撩开了马车门帘,将里面的人迎了出来。   “黎兄别来无恙啊!”大皇子笑呵呵地走了出来,看到黎相轻身边站着的晏端淳,笑容一僵,愣住了。   晏端淳今日没准备出门,所以早上沐浴后,又穿回了自己那红色的男装,妥妥的男儿样。大皇子看到他都愣了半晌,本来以为是老五在逸安侯府上,但是见这人还牵着黎相轻的手,可见不该是老五了。   这对黎相轻和晏端淳来说,可以说是意外了!自家门口,疏忽了!   没等大皇子说什么,晏端淳先发制人地道:“本公主正要与驸马出去游玩,大哥来的可不凑巧。”   听见是珍柔的声音,大皇子舒了口气,哈哈笑了起来。   “是珍柔啊!大哥还当是老五在这儿,想着老五怎么抢了自家妹妹的驸马呢!”   这摆明了就是在说黎相轻是断袖,他以为晏衡清和黎相轻搞起断袖来了。   晏端淳顿时心里就火了起来,他可还记得那日晏衡德准备向父皇告状自家驸马是断袖,后来被自己耍了,谁知这晏衡德是不是故意在驸马面前报复他呢!   “你胡说什么!”晏端淳捏紧自家驸马的手,怒视着大皇子。   黎相轻是知道大皇子知道他断袖的事的,不然也不会送七皇子给他,如今怕是故意挑拨离间了,不过他与自家公主情比金坚,而且就是两个男人,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   于是,黎相轻故意着了大皇子的套,急忙道:“大殿下,这话可不好乱说!”   这么说着,他的视线还往边上的七皇子身上飘,那可以说是相当痴迷了!   大皇子看在眼里,嘴角忍不住翘起来,再看珍柔气得要吃了自己的眼神,心情就无与伦比地好了。   早提醒过他,不能嫁给逸安侯,逸安侯是个断袖,谁让珍柔就是不听呢,瞧瞧,如今驸马眼里都装着别人!一起出门玩,都让珍柔打扮成男人的样子!真真是可怜咯!   不过珍柔公主越惨,大皇子就越高兴,他们这些个皇子皇女,就没几个不痛恨珍柔的,是他自小夺走了父皇一切的宠爱啊!他们羡慕并且十分嫉妒!   “好好好,是本殿玩笑过了,你们是出门去哪儿啊?怎么珍柔这副打扮?”大皇子说着,笑眯眯地看着晏端淳,眼中尽是挑衅之意。   晏端淳一听就知道这晏衡德是个什么意思,但是晏衡德不知道,晏端淳心里高兴着呢。他能这么误会,对晏端淳和黎相轻来说自然是好事啊,不用担心性别暴露。   于是,晏端淳紧紧握住自家驸马的手,扭头看了他一眼。   黎相轻便当着大皇子的面,握起自家小爱人的手,在他手背上落下一个浅吻,笑道:“本侯喜欢公主这样穿,很美,很好看,大皇子不觉得吗?”   说着,给大皇子投了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晏端淳配合着表现出自己很高兴的样子。   大皇子接收到黎相轻的眼神,再看晏端淳傻傻高兴的样子,就替他觉得可悲。   傻女人!你家驸马是个断袖!无奈娶了你,如今把你打扮成男子的样子,视觉上享受一把断袖的感觉而已!你还那么高兴!啧啧啧!父皇再宠爱你又如何,还不是嫁得这么惨!   “黎兄说的是,打扮成男子模样的珍柔,的确更好看。”大皇子讽刺地说着,笑看晏端淳。   “用不着你说!”晏端淳佯装十分生气地怒视大皇子,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大皇子没有再理会,反正在他心里,珍柔已经是个“可怜的女人”了。   “难得小七出宫到本殿府上玩,咱们如今都在宫外,就想着邀黎兄一起喝个酒,黎兄意下如何?”大皇子无视晏端淳,笑问黎相轻,并且用眼神,暧昧地看向小七。   戏都做了,自然要做足,黎相轻还想看一看七皇子如今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好为日后的事情做打算呢。   于是,黎相轻便点了点头,主动道:“不如去大殿下府上?”   说着,也看了七皇子一眼。   大皇子心领神会,求之不得。到他府上再好不过了,不管黎相轻是否站在他这边,至少在外人看来,他与黎相轻私交不浅了!再有小七的存在,岂不是很棒?看那黎相轻就迫不及待想去他府上品尝一下小七了吧?在侯府估计是不敢!   作为一个断袖,天天对着一个女人,还是个惹不起的女人,饶是笔直到不能理解断袖的大皇子,都替黎相轻觉得可悲!   “欢迎欢迎!黎兄车上请?”大皇子一甩袖,亲自替黎相轻撩开了门帘。   晏端淳自然是明白自家驸马的意思,不过还是佯装不满地道:“驸马,不是说好了出去玩?”   黎相轻看了七皇子一眼,才看向晏端淳,松开了他的手,无奈地道:“公主息怒,难得大皇子邀请,也不该拂了面子,晚上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晏端淳瞪了大皇子一眼,冷哼一声,甩袖一个人回府了。   大皇子啧啧一声,这珍柔的脾气真是自小到大从未变过,如此骄纵跋扈。   “黎兄,这……没事吧?”大皇子假仁假义地问。   黎相轻佯装尴尬,却笑道:“无事,公主很通情达理的,只是有些小脾气罢了。”   说着,便上了大皇子的马车。   大皇子看了眼侯府大门,轻笑了一下,可怜呐可怜!随后,又给了边上七皇子一个眼神,七皇子点了点头,跟着上了马车坐到黎相轻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驸马最喜欢我男孩子的样子~【转圈圈.gif】   大皇子:可怜呐!可怜的女人!【同情.jpg】   晏端淳:驸马,老大别是个傻子吧?【你可别是个傻子吧.jpg】   黎相轻:别理他,他就是个傻子,我家宝儿就是男孩子!【抱.jpg】   晏端淳:就是的!你喜欢吗?【矜持.jpg】   黎相轻:喜欢死了,小公举和小发发,可爱的不行!【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43章 做戏   坐到了马车里, 黎相轻很识相地坐在了侧面,把主座让给了大皇子, 毕竟这是人家的马车。   没一会儿,大皇子和七皇子就上来了。大皇子果然就坐到了主座上, 而七皇子, 并没有坐到自己对面, 而是挨着坐到了他边上, 靠得非常近。   黎相轻一时间有些不习惯,但是碍于大皇子在看着,没有拒绝,清了清嗓子, 看了大皇子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猥琐, 伸手搂住了身边七皇子的细腰, 甚至将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七皇子估计也没料到黎相轻会这么放肆,被他一搂,倒吸一口凉气,随后才在大皇子的眼神示意下垂了眸, 顺从下来。   黎相轻低头, 就能看见七皇子放在腿上的手握成了拳,紧紧的。这么一看, 他心里已经有了底,这七皇子,终究还是没有真正归顺大皇子的, 只是不知道这人在遭受那么大的感情重创后,对大皇子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黎相轻一边搂着七皇子的细腰,一边猥琐地看着大皇子,略有不好意思地道:“大殿下真是有心了,知我者莫若大殿下。”   大皇子听得高兴,呵呵一笑,道:“黎兄这些日子可是受苦了,珍柔可不比寻常女子,你日后是连妾都不能纳的,更别说男宠了,日后多出来消遣消遣才是,本殿的府上总比那些花楼安全不是?”   说着,大皇子又给七皇子使了个眼色,七皇子便双手攀上了黎相轻的脖子,柔声道:“侯爷日后若是有需要,早一日差人去大哥府上告知一声便是,大哥会接我出宫的。”   黎相轻听着七皇子违心的勾引人的话,浑身一颤,鸡皮疙瘩差点掉一地。   受不了除了自家公主以外的人抱自己,黎相轻心下有些恼怒,伸手拉下了七皇子的手臂,但是为了不让大皇子多心,又捏住了七皇子的下巴,仔细打量了几番,笑道:“都依七殿下的。”   黎相轻可以感受到,手下接触到的七皇子,也被恶心地浑身颤了颤,顿时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也许,他们还真可以是一条船上的。   大皇子见他们互相眉目传情,接触到对方的身体都像被电了一样颤抖,可见他们是动情了。虽然大皇子不能理解断袖,不能理解一个男人有什么好摸好抱的,但这对他就是一件好事,他是乐见其成的。   逸安侯府与大皇子府不过隔了一个街道,很快就到了。   一下马车,大皇子就命人关门,让人带黎相轻和七皇子去客院。   黎相轻嘴角抽了抽,这大皇子还真是耿直,带他来就是为了让他一解欲望?如果他真的娶了个公主,被逼到这种境地,也许他真要好好谢谢大皇子的成全了。   而现在,他心里只觉得,我谢谢你大爷!   被带到客院后,黎相轻就和七皇子进了屋,门瞬间就被外面的下人关上了。   黎相轻一愣,顿时阴谋论地想,大皇子不会是想把他弄死在这儿吧?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他那么大摇大摆地把自己请到府上,不会愚蠢地干这种事。   然而,黎相轻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外面的下人没有走,一直守着。稍稍想想,黎相轻就知道这下人是在这里做什么的了!   没想到大皇子人蠢,精的时候也精,这是想看他们究竟有没有什么发展呢。   看了眼站在边上面无表情的七皇子,黎相轻指了指外面,耸了耸肩。   七皇子也看了他一眼,微微皱眉,转身进了里间,坐到了床上开始脱衣服。   黎相轻顿时就愣住了!不是装装样子的吗?!这让他回去怎么和自家小爱人交代!他要是敢看一眼,回去估计都能被戳瞎眼!   赶紧走到里间,按住了七皇子要脱衣服的手,小声皱眉道:“你做什么?”   哪知,七皇子见他这么急,素来没什么笑颜的脸,居然柔和了下来,嘴角微微弯起,像是欣慰,又像是觉得有趣。   “黎公子是过来人,这做完之后,衣服安能完好?”七皇子轻声说着,推开黎相轻的手,继续解衣,直到露出胸膛,又转身把床铺打乱。   黎相轻其实一直看不太透七皇子这个人,按理说,他被大皇子折磨成这样,哪怕同归于尽也不奇怪,可他偏偏还能如此淡定地为大皇子办事。   看着他费力地营造事后的场景,黎相轻轻笑了一下,坐下来道:“一点味道都没有,你以为大皇子能信?守在外面的下人你以为只听个声音?”   这么一说,七皇子愣住了,拢了拢胸前的衣服,低了头,沉默了会儿,才低声道:“待会儿你去外间,我想办法。”   想要那种味道,还能想什么办法,无非就是自己搞出来。   黎相轻没想到七皇子居然能为了演一出戏做到这个份儿上,只为了得到大皇子的信任?他想做什么?   “你何必如此糟践自己。”黎相轻淡声问。   七皇子的神情依旧淡淡的,脱了鞋,往床上一坐,嗤了一声,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芸儿如今在丞相府,我的一举一动依然会牵连她,除非让晏衡德永世无法翻身……”   他说着,低着头,黎相轻看不到他眼里的怨毒,但是却听得出他那句“永世无法翻身”的语气里透出的恨。   七皇子不是不恨,不是不报仇,他是潜伏在敌人身边等待时机啊。   黎相轻不得不佩服这七皇子的毅力,还能如此对大皇子表面上言听计从,毫无破绽。   沉默了一会儿,黎相轻才道:“我明白了。”   说着,也踢了鞋上了床,放下了床幔。   七皇子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退了好远,防备地看着黎相轻。   黎相轻轻笑一声,看了眼床头备着的一个木盒子,打开,里面是润滑膏、大小不一的玉势,以及其他鞭子,红烛等用品。   这些东西倒是一应俱全,黎相轻看着甚至觉得有些兴奋,可惜,这些个东西他是舍不得用在自家小爱人身上的,大皇子还真是没把七皇子当人看。   七皇子看着黎相轻把那些东西一一拿出来,又惊恐地往后退了退。他自从几次受了黎相轻的恩惠后,一直觉得黎相轻是个正人君子,不会与大皇子一派同流合污,怎么……   黎相轻转过身,才见他这么害怕,不禁又笑了一下,拿了根比较粗的玉势,笑道:“别怕,做戏么,你待会儿只管惨叫就是了。”   七皇子一开始还不明白,直到后来,他们两在床上过起了招……   “啊……嗯……痛……”   屋里的惨叫声不断传出来,外面的下人听得浑身都在颤抖,觉得十分可怕。   而屋里,床上,黎相轻和七皇子正盘对面对面坐着,过招……   至于那些用品,散落在床上,十分凌乱旖旎。   一炷香过后,只见逸安侯额上冒汗,整理好衣衫,脸色铁青地出去了,并且恨恨的甩上了门。   那下人下了一跳,赶紧跑进屋里一看,就见七皇子衣衫不整,脱力地躺在床上,身上还有鞭子,身边还躺着几根大小不一的玉势……   下人被那场面吓到了,赶紧去禀告大皇子。   大皇子也觉得奇怪,逸安侯怎么就火气冲冲地离开了?!小七没有好好伺候他?!   等大皇子盘问了七皇子才知道,逸安侯是被公主下了药了,在外面玩不起来!只用了道具!把小七折磨了一顿,自己气走了!   大皇子看了眼床上的凌乱,让人把药膏给七皇子,让他自己上药,就觉得十分恶心地出去了。   珍柔不愧是珍柔,知道驸马是断袖,居然来这一招! 第144章 酸奶   黎相轻从大皇子府出来后, 拒绝了大皇子安排的马车,火气冲冲地徒步回了逸安侯府。   大皇子一路派人偷偷跟着, 确定小七所言属实后,才安心下来。逸安侯与公主之间关系越是不融洽, 他就越高兴。一旦逸安侯与公主面和心不和, 还能全心全意地帮助老五?   大皇子做事心急鲁莽, 但到底走上了争储之路的都不是傻子, 他现在已经不指望黎相轻能真的给他带来多大的助力,只要他不帮别人,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老二为人圆滑又怎样,老五是逸安侯的大舅子又怎样?他们知道逸安侯是断袖吗?他们知道逸安侯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到头来, 还是只有他,仅凭一个小七, 就能稍稍拉拢这棵摇钱树!   黎相轻回到侯府就命人关了门, 不见任何人。   彼时,晏端淳还不知道自家驸马经历了什么,与青叶在卧房里面对面坐着,桌上放着一大碗白乎乎的东西, 大眼瞪小眼。   等黎相轻进去的时候, 就见自家公主不知道在吃什么,满嘴白色的粘液……   “少爷!”青叶看到黎相轻进来, 吓了一跳,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晏端淳一边说,一边还在喝那碗里的东西, 嘴上一直沾着白液,让人看得浮想联翩。   黎相轻控制住自己内心的躁动,走过去拿帕子替他擦了擦,随后才看了眼那碗东西,可不就是青叶一直在研究的“羊酸奶”么。   “做出来了?”黎相轻从自家公主手里把碗拿过来,放到鼻尖处闻了闻,居然是桂花味儿的。   青叶忙又挺直了腰板,解释道:“本来有些膻味,加了点桂花放了一夜,味道居然很清香。”   晏端淳也道:“还挺好喝的,比之前你喝的那个好喝多了。”   闻言,黎相轻便也就着自家公主方才喝过的地方,也稍稍抿了一口,口味有些怪,但却难得的还算好吃。   看着碗里白白稠稠的东西,黎相轻忽然一笑,凑到晏端淳耳边,轻声笑问:“这么好喝,晚上再尝尝别的口味?”   晏端淳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自家驸马说的是什么,顿时脸蹭得一红,瞪了黎相轻一眼,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驸马!   青叶在一旁也听了一耳朵,觉得实在是没耳听,默默地想要偷偷退出去。   黎相轻瞥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皱眉道:“这奇奇怪怪的做法,你自己可尝过了?可别让公主吃坏了肚子。”   青叶心很累,垂头道:“自然是小的先做试验品,不然哪敢拿给公主吃。”   “很好,好好研究点口味出来,有赏。”黎相轻拍了拍青叶的肩,摆摆手让他出去。   青叶撇了撇嘴,自从少爷与公主在一起后,心里就只有公主了,对他这个小厮如此无情……青叶心里痛,唉声叹气地出去了。   青叶走后,晏端淳又坐了下来,捧起那碗酸奶,一边喝,一边问:“这么快就回来了?晏衡德没和你瞎扯点什么?做一次装也得装久一点吧?”   “你怎么知道……”黎相轻顿时觉得有点腿软,忙在自家公主身边也坐了下来。   晏端淳瞥了他一眼,继续喝酸奶,道:“你当我没看到你看小七的眼神?晏衡德又不是傻子,你都那样了,肯定让你先酣畅淋漓了再和你谈事比较容易。”   “宝儿,你可别这么说,我把眼睛管得死死的,什么都没看。”黎相轻呵呵笑着,见晏端淳把酸奶喝完了,长臂一揽,把自家公主抱到了自己腿上。   两人虽然一直很恩爱,但是除了在床上的时候,也很少会黏成这个样子。突然坐到自家驸马腿上,晏端淳顿时想要质问的气势全无。   “你这么说就说明你们还是做了场戏的,不如跟我说说过程?”   虽然知道自家驸马的心在自己身上,也知道那只是装给老大看的,但是晏端淳这心里还是忍不住冒酸泡泡。   黎相轻轻笑一声,没有立马说,看着自家公主嘴边沾着的酸奶,凑过去舔掉,随后便顺理成章地索了一个吻,并深入。   晏端淳这个日常沉迷深吻无法自拔的人,顿时就沉迷其中了,完全忘了肚子里刚刚翻出来的酸泡泡。   等把自家公主哄得差不多了,黎相轻才放过他,将他搂在怀里摸着他的小后背帮他缓气。   晏端淳紧紧抱住自家驸马,喘了一会儿,哼哼道:“现在可以说了吧?你要是碰了他……”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更见其后果之严重。   黎相轻自然也不会瞒他,便一一将细节都说给了他听,包括七皇子的处境和态度,以及他们是如何骗过大皇子的。   本来以为自家公主回嘲笑自己想出那样的馊主意,没想到,自己刚说完,自家公主就用一种十分悲悯的眼神看着自己……   “宝儿?”   晏端淳伸手,捧住自家驸马的脸,皱眉问:“你是不是被我刚回皇城时给你下药的事吓怕了?”   他这么一提,黎相轻也想起来了,公主给他下药让他不举的事情的确不能算是欺骗啊,是真真发生过的了……   “怎么会,宝儿是如此心软的人。”黎相轻夸夸自家公主,亲了亲他的脸,道:“当时那情况,若不弄出点味道来,大皇子能信?但也不能真的让七皇子自己……太糟践人了,若有办法瞒过去,荒诞一些又如何?”   小心人家说你不举!   晏端淳看着自家驸马,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他看上的驸马,一直是这么温柔的人啊。就像小时候,明明自己是一个很大的麻烦,但是相轻哥哥最终还是接纳了自己,那么照顾自己,也许有人会说他傻,但是在他心里,这才是他家驸马的真性情。   “待会儿我假装搬东西去隔壁公主府吧?做戏就做全套。”   黎相轻一愣,搂住自家公主,有些心疼,问:“为何?”   晏端淳摸摸他的脸,道:“你不能明着站队,在老大面前装装样子是正确的,再有小七的态度,对我们是好事。另外,一开始本就是我强硬地要你娶,如今装作有些不合才说得过去,也许,对日后也能有些帮助。”   他说的日后,是性别暴露之后。   黎相轻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就觉得更加心疼,亲着他的嘴角,道:“等皇城事了,咱们也闯江湖去,如何?”   “好。”晏端淳弯弯唇,开心地靠在自家驸马颈窝里蹭蹭。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酸奶真好喝~【抱枕头.jpg】   黎相轻: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坐看风起云涌.jpg】   晏端淳:其实我想要草莓味的。【扭屁股.gif】   黎相轻:小驸马味的想试试吗?【妙啊.jpg】   晏端淳:emmmmm…你先试试小公举味的吧!【我可以插嘴吗.jpg】   黎相轻:【手动再见】 第145章 暴露   晏端淳说到就做到, 傍晚的时候,街道上的人就看见珍柔公主搬去隔壁公主府住了。皇城中瞬间就传疯了, 说逸安侯与珍柔公主成婚不过几日就不和了!   什么山盟海誓,成婚的时候是如何的场面, 如今还不是说不和就不和了?一众人顿时对爱情失去了希望。   大皇子得到消息后, 心里无比地欢欣。都是珍柔自己作出来的, 仗着自己受尽宠爱, 就以为谁都要忍受他,居然还给驸马下不举的药!那逸安侯,富可敌国,自尊心怎么可能不强?让一个好好的男儿郎在这方面掉了面子, 可不得吵起来么!   大皇子很开心,又找七皇子聊了几次, 让小七把握这次机会。   珍柔公主毕竟是大晏最尊贵的公主, 逸安侯又是古往今来最富有的侯爷,他们两闹出一点什么事,不仅皇城传得沸沸扬扬,皇宫里也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皇上是很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的, 这黎相轻自小包容自家小心肝, 没道理婚后就变成这样,估计是小吵小闹被误传了。自家闺女自己了解, 脾气的确是大着呢,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 很正常。   他觉得正常,扶黎却一点也放心不下来。他不敢告诉皇上,黎相轻是个断袖,这怕是真的闹出什么幺蛾子了!他就知道,一开始就不该同意端端嫁给黎相轻!   于是,第二天一早,扶黎磨了皇上许久,说放心不下端端,一定要出宫看看,皇上拿他没办法,自己心里的确也担心着自家小心肝,便让他去了。   扶黎是穿着太监服光明正大地拿着皇上的御令出宫的,到了宫外后,为了不露出马脚,直接往公主府去了,假装是替皇上去探望公主。   扶黎前脚刚离宫,后脚,担心弟弟的晏衡清也出宫了。   彼时的晏端淳根本不在公主府,昨天傍晚做了个戏后,立马翻墙去了隔壁侯府,与自家驸马亲亲爱爱地吃吃晚饭,散散步,聊聊天,滚上了床,此刻还在驸马怀里睡着呢。   于是,扶黎拿着皇上的御令,给门口的侍卫一看,自己大摇大摆地进去找人了,晃了一圈没找着人,就开始“端端”“端端”地喊。   扶黎对黎相轻和晏端淳吵架的事是深信不疑的,因为他知道黎相轻是断袖,只要他一天改不了这个,就不可能与晏端淳从心里和睦起来。他觉得事情果然是按照他担忧的方向发展了!   他还深深地记得,从来不求他的小家伙,是如何求他帮他嫁给黎相轻,可见这小家伙是多么地喜欢小梨子啊!喜欢到可以不在乎小梨子本是个断袖!如今两人吵架吵到要搬出侯府,一定是吵得很凶了,小家伙该多么伤心难过!   扶黎光是这么一想,就心疼得不行,虽然是卿留的孩子,但毕竟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也疼啊!   “端端?你在哪里?”   公主府因为本来就是个空壳,不住人,所以下人不多,多是打扫和守卫的。扶黎抓了几个问了,都说公主昨天回来后就没见出去,别的也不知道,扶黎只好自己找。   找了一会儿,扶黎慢慢地觉得,小家伙不会是想不开去轻生了吧?   这么一想,扶黎更加不淡定了,连忙就想先去隔壁逸安侯府找黎相轻算账,让他一起去找。哪知,刚一转身,就见五皇子晏衡清站在他身后!   两人顿时都愣住了。   晏衡清进来后就听到有人叫“端端”,这个称呼很是奇怪,他们没有人是这么称呼他家弟弟的,等看清了这人是父皇身边的新任公公,晏衡清就更觉得奇怪了!   黎公公在喊谁?弟弟的府上没有别人,喊的应该是他家弟弟吧?叫“端端”?先不论这个昵称为何与众不同,就说他一个太监,哪怕是做到赵公公这份上,又哪来的资格叫一个公主小名?   再一想,这黎公公素来神秘得很,只出现在父皇身边,父皇不在的场合,他也不会在,宫里似乎也从来没有人能够有资格使唤他,别说使唤,哪怕是见一面都很难!这公公在宫里这么些年了,宫里怕是还没有几人能真正看清楚过他的模样吧?!   晏衡清越想,越觉得这黎公公有问题。   与此同时,扶黎也愣住了,他在想,自己会不会暴露什么?其次,他也在观望,这人究竟是五皇子晏衡清,还是女扮男装逗他玩儿的晏端淳?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家的小家伙,都有些不敢确认了!   就在两人沉默对峙着的时候,逸安侯府的晏端淳得到了公主府守卫的禀报,说是一个拿着皇上御令的公公进公主府了,后来五皇子也进去了!   五皇子是自己人,晏端淳吩咐过不必拦,没想到这就闯下大祸了!   晏端淳得到消息的时候本来还赖在自家驸马怀里懒床,青叶来禀报后,一想到自家哥哥还不知道扶黎的真实身份,怕扶黎大大咧咧的性子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连忙爬了起来。   黎相轻心里也有些担心,但还是一边劝自家公主不要着急,一边帮他穿衣服。   晏端淳心里那个急啊,手忙脚乱地套衣服,问外面的青叶道:“他们到哪儿了?”   青叶忙回答:“方才来报,说在正厅和偏厅找呢。”   “还来得及!去,让人说我睡着,马上起!”   “是!”青叶听公主说得急,忙撒腿去吩咐。   这边晏端淳也顾不上驸马替他细细地穿衣服了,捞了一件外袍套上,一边穿鞋往外跑,一边道:“别管了,我直接翻墙去公主府的寝院!”   就这么着,没等黎相轻阻止,晏端淳已经风一样出门了。他心里十分担心,万一哥哥发现了扶黎不对劲,他该怎么去解释!那是父皇的秘密!就连他都没有资格去多言啊!   于是,就在扶黎和晏衡清还在大眼对小眼互相沉默的时候,就见一个红色的人影从远处飞身而来……   晏端淳一开始急的没注意,一脚踏过屋顶飞身下房,才发现扶黎和自家哥哥已经站在他的寝院小院子里了!   真是失策啊!一直以为公主府反正不住,根本没几个下人!如今连寝院被进了都没人拦一下!这时的晏端淳忽然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急着往公主府赶?扶黎和自家哥哥都不是外人,就是知道他与驸马吵架是装的也没什么啊!完全可以在侯府等他们过来!   正懊恼着,见扶黎和自家哥哥双双扭头过来看,晏端淳身形一晃,下房时没稳住,脚一崴,啪嗒摔在了地上。   “端端!”   “淳儿!”   扶黎和晏衡清来不及高兴,见他摔了,忙过去扶。   扶黎比晏衡清离晏端淳近些,率先跑过去,蹲下来就要把人扶起,随后……   随后,晏端淳本来就没有仔细穿好的衣服,因为从房上下来这么一摔,松散的领子大开,胸口露出了那么一片……平平的……   扶黎顿时去扶他的手就僵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晏端淳,然后又迷茫地扭头去看边上的晏衡清。他有些懵逼,怎么是平的?男的?是晏衡清?边上那才是端端?可是明明方才还听身边的人叫他“淳儿”啊!   晏端淳见扶黎愣了,才顺着他的视线看自己的胸口,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把衣服拢了起来,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扶黎知道了就等于父皇也会知道!怎么办?!   晏端淳此刻感觉脑袋里嗡嗡的,浑身僵硬发冷,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性别曝光会是这样的场景!父皇要是知道了,怎么办?他现在无比地希望自家驸马出现,能给他出出主意。   说时迟,那时快,晏端淳是如何的心路历程,晏衡清并不知道,他与扶黎不熟,见他发现了自家弟弟的秘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必须灭口!于是,没等扶黎反应,忽然就一拳打了过去!   扶黎还在懵逼中,胸口就被狠狠一击,根本没有丝毫自卫的余地,瞬间就被打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当场就吐出一口血来!   原本扶黎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但是晏衡清这样的反应,却反而证实了他的猜测!扶黎吃痛,躺在地上捂着胸口看晏端淳,眼里满是惊愕。   晏衡清却并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上前就要一掌取他性命!   这时,晏端淳终于也从心慌和惊吓中回过了神,忙起身扑了过去。   “哥哥住手!”   晏端淳扑到扶黎身边将他护住,在晏衡清惊讶的目光下,皱眉道:“扶黎是自己人,别伤他!”   晏衡清看着扶黎的眼神依旧凶狠,在他眼里,这已经是个危险的存在了,不过既然弟弟保他,他也只能依他。   “扶黎,你没事吧?”晏端淳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很心疼,忙扶他起来。   扶黎此刻脑袋还有些懵,也没有怒火冲天地和晏衡清拼命,被晏端淳扶起来后,就一直愣愣地看着他。   “你是端端?”扶黎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伸手轻轻地摸了摸晏端淳的脸,仿佛在确认,这还是不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晏端淳握住他的手,忽然就觉得鼻子有些酸,点了点头。   “你父皇知道吗?”扶黎心跳加速,觉得自己可能知道了一个惊天大秘密,连卿留都可能不知道的。   果然,就见晏端淳摇了摇头。   扶黎顿时觉得胸闷腿软,他自己其实还好,但是他很难想象,若是卿留知道他放在手心里从小捧到大的闺女其实是个男孩子,会是怎样的伤心。那伤心不仅仅是孩子的性别不一样,更有自己最爱的孩子对他的欺骗!   晏端淳见扶黎一时间难以接受的样子,心里很冷,低头哑声道:“扶黎,你知道若是父皇知道了这件事,后果会多么严重吗?这是欺君!”   “可是他爱你!端端,你父皇爱你啊!”扶黎把手放到了晏端淳肩上,痛心疾首地说。   晏端淳一听他这么说,眼泪忽然就泛了上来,努力忍住,道:“我知道父皇爱我,我也爱父皇,我知道真相的时候也想和父皇说,可是我身上背了太多人的命,我赌不起!”   说完,晏端淳的眼泪就控制不住了,他忽然发现,自己总说很爱父皇,可是已经欺骗了父皇这么多年了。   扶黎很少见这小家伙哭,如今一见,又是心疼得很,他扭头看了眼边上的晏衡清,又想了想淑妃,以及一些其他的人,仿佛能感受到他这些年的煎熬。   沉默冷静了一会儿,扶黎搂住了晏端淳,像个正经长辈一样安抚地拍拍他的后背,道:“好,我知道了,你冷静一点,我们好好商量该怎么办。”   扶黎这么些年吵吵闹闹的,但是是真心爱护他,晏端淳心里很清楚。他知道,扶黎是站在父皇那边的,但也是护着自己的,他知道,扶黎不会害他。   晏衡清震惊地在一旁看着,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么些年,居然有这么一个人,这样亲密地进入了他家弟弟的生活,而且自家弟弟如此信赖他!   可……这不就是父皇身边的一个公公吗?!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完了,扶黎看了我的胸!【泣不成声.jpg】   黎相轻:我去!那臭道士居然看我家宝儿的胸!找死!【我特么掐死你.jpg】   晏端淳:驸马,你的重点错了!【锤脸噗吱.jpg】   黎相轻:emmmm…难道还看了别的地方?【吓得我掉了一身羊毛.jpg】   晏端淳:我的性别要暴露了啊!【心里没有一点碧数吗.jpg】   黎相轻:胸而已,平胸不是很正常吗?你淡定一点,他就会以为你只是平了。【围笑.jpg】   晏端淳:你别说话了。【我可以插嘴吗.jpg】   黎相轻:【手动再见】 第146章 办法   扶黎受了一拳, 晏端淳崴了一脚,两个人互相扶着, 一瘸一拐地要往屋里走,晏衡清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的, 但是因为一系列的冲击, 让他懵逼地不敢上前扶他们。   这时, 放心不下的黎相轻也翻墙过来了, 看到他们这副样子,心下一紧,忙过来扶他们。   “怎么了这是?”   扶黎嘴边还有一些血迹,黎相轻吓得不轻。就算晏衡清知道了扶黎的秘密, 那知道扶黎是皇上的人了,两人也不可能打起来啊!   “相轻哥哥。”晏端淳看到自家驸马过来, 心里立马踏实了不少, 也不要扶黎扶了,伸手抱住了自家驸马的脖子,靠在驸马身上。   黎相轻低头看他的脚,微微皱眉, 把人整个打横抱起来, 也没有再多问,让晏衡清扶一扶扶黎, 一起先进了晏端淳在公主府的卧房。   俯身把晏端淳放到床上,黎相轻就看到了自家公主胸前松松散散的领口,再一联想几人的情况, 心里忽然就涌上了不好的预感。   低头亲了亲自家公主的嘴角,等自家公主抬头看自己,黎相轻眼神示意地看了一下他的领口,果然就见自家公主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黎相轻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他也从来没有料想过,自家公主性别暴露会是这样的场景,不过还是值得庆幸的,因为知道的是扶黎,而不是皇上,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什么大不了的事,伤成这样,先请大夫看一下再谈别的。”黎相轻冷着脸,故意先把那么大的事撂在一边,让他们都冷静冷静。   本来心里还都忐忑不安的几人,瞬间就感觉松了口气,都默契地暂时不提这事了。   晏衡清看了大家一眼,一个人先出去派人叫大夫去。   扶黎默默地在凳子上坐下,看着床上的晏端淳和坐在床边帮他揉脚的黎相轻。端端胸前的衣服依然有些敞开,小梨子完全能看到,所以,小梨子没道理不知道……   难怪呢,难怪一个断袖非要娶公主,一个好好的公主非要嫁断袖。   扶黎心里有些堵,忍不住多此一举地问道:“小梨子,你也知道?”   黎相轻坐在床沿,正握着晏端淳的脚踝轻轻揉捏,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没有看扶黎,随即又继续揉捏,冷淡地道:“淳儿腿伤了难受,你不要说话。”   扶黎:……   逃避问题也不能用这么随意的借口吧?   不过床上那两人都不理他,扶黎也无可奈何,只好一个人默默地坐着,不断做着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晏端淳靠在床头,看着扶黎纠结烦躁的样子,心里很不好受。他知道,让扶黎帮着他们一起欺瞒父皇,对扶黎来说是一种煎熬。   黎相轻见自家公主满脸写着难过,微微叹息一声,放下了他的腿,坐近了将他搂到怀里,摸摸他的脸,小声安慰道:“不会有事的,放心吧,有我在呢。”   晏端淳点点头,觉得有些心累,便靠在他怀里闭目养神。   扶黎看着那小两口这个样子,心里又是一阵心疼。这事往大了说是欺君大罪,往小了说,不过是孩子的性别和自己印象中不是一回事儿罢了,能改变什么呢?孩子依旧是那个乖巧的孩子啊!   看不得小辈们受罪,扶黎不停地在给自己做心理疏导。   没一会儿,晏衡清带来了大夫,闲杂人等不该出现在公主的房间内,扶黎便去了隔壁房间。大夫给公主治了腿,敷上了伤药,又被晏衡清带到隔壁看扶黎。   那个时候晏衡清有些庆幸,自己那一掌因为当时站的位置不方便的原因没能用尽全力,不然若是重伤了这人,弟弟不知道会如何难过,毕竟他们的关系看似很亲密。   送走了大夫后,晏衡清和扶黎一起回到了晏端淳的卧房,两人一进去,气氛瞬间就沉重了起来,毕竟这里藏着的可是两个惊天大秘密。   晏端淳本来还窝在自家驸马怀里,接受驸马洗脑式的安抚,见他们进来后,忙坐了起来。黎相轻帮他把枕头竖起,让他靠着,自己就坐在他身边,安抚地牵着他的手,顺便对进来的两人指了指床前的两张凳子。   晏衡清和扶黎看了眼那两张摆得端端正正的凳子,心里更加沉重了,默默地走过去坐了下来。   场面说凝重,又有些搞笑,几个人都坐得笔直,精神紧绷,仿佛在听训似的。   晏端淳紧紧地捏了捏自家驸马的手,有些紧张地道:“先解决哪个问题?”   晏衡清看了眼身边的扶黎,扶黎一愣,这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的秘密似乎也暴露了?!   对于扶黎和自家父皇的事,晏端淳作为一个小辈,还真不好说,不过既然都被自家哥哥发现了他与扶黎之间的亲密,再瞒下去也是不可能的了,只能看扶黎自己怎么处理。   扶黎看着自家爱人的另一个孩子,也是自家小家伙的双胞胎哥哥,对他的态度与对别的皇子皇女肯定是有些些的不同的。   要是以前,没有过多的交集,扶黎也只不过是把晏衡清当做一个皇子,但是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他的心态发生了变化。他自己虽然不是很在乎,但是也知道欺君之罪是多么的严重,即便卿留有意包庇,那日后呢,卿留退位后,事情被捅出去了,谁来保护端端?皇宫里,还有谁,会比晏衡清更在乎端端吗?   想到刚才,自己看破了端端的性别,晏衡清立马冲上来要灭口,扶黎心里就认定了,晏衡清对他弟弟的爱护是毋庸置疑的。那么,在卿留退位之后,只有晏衡清登位了,才能最好的保护端端。   这个时候,扶黎心里已经打了这样的主意。   一旦把晏衡清视为一条船上的人了,扶黎也就没必要再编什么谎话去解释自己与晏端淳为何关系这么好了。   “我是你父皇的爱人。”扶黎觉得,既然晏衡清能接受小梨子和端端断袖,没道理不能接受自己和卿留的。   然而,饶是素来严肃冷静的晏衡清,听扶黎这么说之后,先是愣了一下,仿佛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随后,猛地就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扶黎……   从小长在皇宫里的孩子,自然也是看多了后宫争斗,淑妃自己看得开,晏衡清也跟着看得开。他自小就知道,父皇只是很爱弟弟,从来不偏宠任何一个妃子,更是从来没有像史上那种皇帝一样为了哪个妃子不早朝。   他知道,在皇宫里,父皇和母妃,从来都不会像民间的那种夫妻,所以他分得很清楚,父皇是父皇,母妃是母妃,是没有多大的牵连的。   可是,分得清是一回事,得知父皇有爱人,并且爱人还是个男人,更甚至这个男人潜伏在皇宫里这么些年无人知晓!这就很可怕了!   晏衡清本人是不太懂得断袖这回事的,自家弟弟的事,他一直觉得是因为弟弟自小当女孩子养,再加上他只能男扮女装,所以才会喜欢上黎相轻。而顾客对自己……他也一直很迷茫,觉得那抛开身份,充其量也就是很好的兄弟情……   如今再有父皇和这个男人的事,晏衡清觉得自己的心态崩了……   不管晏衡清内心是如何的天崩地裂,其他三人并没有多管他,他们都知道晏衡清是明事理的人,不会说出去。   于是,就在晏衡清还在懵逼的时候,那三人已经开始谈性别的事了。   晏衡清默默地看了看这几人,压下一肚子的迷茫,默默地又坐了下来,还是弟弟的事比较重要,心态还不能崩……   晏端淳见哥哥冷静下来了,心里松了口气,才又道:“扶黎,父皇不能知道这件事。”   他看着扶黎的样子带着些可怜和讨好,还有些些的委屈,是扶黎从来不会在这个骄傲的小家伙脸上看到的,让他心里又疼又软,张了张嘴,无法拒绝。   晏端淳紧了紧自家驸马的手,也说不出话了。   黎相轻便道:“这件事,先抛开皇上与淳儿之间的亲情,皇家是容不下双生子的,淑妃从生下双胞胎,做出这样的决定开始,就背着欺君大罪,一旦事情暴露出去,淑妃一脉人等,一个都活不了。且不说皇上能不能看在这么多年感情的份上放过淳儿,就算放过了,留下淳儿一个人,还能活得快乐?”   扶黎看着他们,心里刺痛,他自然不能看着自己宝贝的小家伙失去那么多重视的人!可是,他的卿留怎么办呢?永远活在欺骗中吗?   “那卿留呢?你们准备瞒他一辈子?他是那么爱护你们,你们忍心?”   “这就是我们今日要讨论的点,不是吗?”黎相轻冷静地反问。   晏端淳知道扶黎最在乎自家父皇,道:“我也不想一直欺骗父皇,我也想让父皇知道,即便我是男的,我依然是最爱他的孩子,这一点不会变的,如果不牵扯那么多人……”   欺君大罪,牵扯了太多人的性命。扶黎可以冷漠地不管那些被牵连的人,可是他舍不得他心爱的小家伙难过,也舍不得自己爱的人受到伤害。   “我再想想……”扶黎头疼地揉了揉额,站了起来,道:“我只能答应你们,在卿留退位之前帮你们保密,等日后我们离开了皇城……”   这么想着,扶黎忽然眼前一亮,道:“等我们去云游四海了我再告诉他吧!到时候他再生气也拿你们没办法了!我是不会让他再回皇城的,至于他的心情,我来安抚!”   似乎……也是没办法中最好的办法了!   又不用隐瞒皇上一辈子,又不用牵扯那么多人的性命!   晏端淳想了想,觉得可行,但还是心疼自家父皇,便道:“到时候你传书给我们,我要亲自去给父皇赔罪的。”   一个天大的麻烦,似乎就这么可以解决了,几人心里松了口气,觉得找到了最好的办法。   殊不知,他们真的能瞒到皇上退位么?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驸马洗脑式的安抚》   晏端淳:驸马,咋办,好害怕,父皇要知道了。【快哭了/kk】   黎相轻:别怕,没事的,他不会知道的。【doge/doge】   晏端淳:真的吗?【小纠结/xjj】   黎相轻:别怕,没事的,他不会知道的。【doge/doge】   晏端淳:你确定?【托腮/ts】   黎相轻:别怕,没事的,他不会知道的。【doge/doge】   晏端淳:万一呢?【无奈/wn】   黎相轻:别怕,没事的,他不会知道的。【doge/doge】   晏端淳:可是……好吧,没事的,他不会知道的。【doge/doge】   父 皇:朕……好吧,朕不知道。【喷血/px】 第147章 计划   找到了办法后, 卧房里的气氛终于轻松了些。扶黎抚着自己的胸口,不断告诉自己, 没关系的,自己就算欺瞒卿留一段时间, 卿留也不会打自己的!卿留都欺骗了他这么多年, 自己还不是原谅他了?他有什么资格怪他欺骗?   这么一想, 扶黎底气足了很多, 摸了摸自己的伤,道:“我近日就住在这里吧,跟他说我不放心你,要是被他看到我的伤就完了。”   晏端淳觉得也是, 自家父皇那么爱扶黎,要是看到他身上有伤, 必定要查清楚的, 到时候再查到自家哥哥身上,哥哥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晏衡清还没从扶黎是自家父皇爱人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又听他这么说,顿时又觉得十分惊恐, 一是听他话里的意思, 好像父皇十分宠爱他,二是自己差点杀了父皇的爱人……   见扶黎一直都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 虽然知道可能是因为自家弟弟的原因,但晏衡清心里还是很感激很羞愧的,忙起身对自己的鲁莽表示抱歉。   扶黎还要靠他登上皇位保护端端, 自然不去在乎这些了,摆了摆手一笑而过了。   过后,晏端淳见自家哥哥还很懵逼,就让自家驸马带他出去逛一逛,安抚安抚他崩了的心态,自己就坐在床上与扶黎谈心,说了说自己知道自己是男孩子之后的各种心路历程。   扶黎听得那是一个心疼啊,心道皇室那是什么破规矩,双生子怎么了?怎么就不该存活了!害得他家小家伙受了这么多苦!要不是恰好有小梨子在,他家小家伙岂不是喜欢男的没人理,喜欢女的不能娶?孤零零一辈子?这破皇宫,迟早要离得远远的!   晏端淳见扶黎气愤的是宫里的规矩而不是自己的性别,心里舒了一口气,放松了许多。   见自家驸马没有回来,对扶黎道:“日后父皇要是知道了,不要把相轻哥哥牵扯进来,黎家是无辜的。”   扶黎自然能理解晏端淳的心情,不想连累心爱的人。他微微叹了口气,拖着凳子靠近床边,伸手摸了摸晏端淳的头。   “端端,你与小梨子已经结为夫妇,说小梨子不知道这事,谁信?”   “总能有办法把他摘出去的,我又不会有孩子,说我与相轻哥哥从未同房也可以吧。”晏端淳低着头,不知为何,心里依然惴惴不安,毕竟这件事还没有彻底解决。   他这么一说,扶黎还真当真了,愣了一下,微微把头凑近,不太放心地问:“你们还没同房过?”   晏端淳略有沉甸甸的思绪戛然而止,抬头看了扶黎一眼,仿佛在看一个傻子。什么都不想说,默默地躺下,盖上被子睡觉。   扶黎撇撇嘴,知道自己是多心了,即便端端不懂得,小梨子断袖了这么多年肯定十分了解了,怎么可能没有圆房。   见晏端淳睡下了,扶黎过去替他把被子压压好,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扶黎就这么在公主府悄悄住了下来养伤,什么都不知道的皇上一脸懵逼,也不明白自家小心肝是发生了什么事了,让扶黎不放心到要住下照顾?   皇上心里很担心,但是他自己不好出宫来探望,否则珍柔公主与驸马不和的事就会被坐实,对他家小心肝来说不太好。宝贝闺女嫁出去了,现在连心爱的人也不在身边,皇上很孤独无奈,只好派赵公公偷偷去看看情况,知道驸马和公主并没有吵架,自家小心肝只是崴伤了脚,这才放心下来。   然而,虽然不能进宫陪伴皇上,但是这几人心里都有鬼,对皇上愧疚,这几日变着法的做好吃的东西派人进宫送给皇上,就连青叶做出来的羊酸奶也不例外,在皇宫里独自孤独寂寞冷的皇上心里很是熨帖。   既然都在公主府了,晏端淳这几日养伤也就在公主府,没有挪去隔壁侯府。黎相轻晚上会翻墙来公主府陪他,白日里要么去户部虐虐那几个大人,顺便暗地里查一查东西,要么就在侯府里接待三天两头来的大皇子和七皇子。   自从大皇子得知珍柔公主一直在公主府没有回过侯府后,经常带着小七来满足侯爷的欲望。   逸安侯府是自家地盘,为了培养好小七这个对他们有利的暗线,黎相轻很配合地每次都先带着小七去客院,假装翻云覆雨许久,实则是端端正正坐着互相交流情报。   据七皇子所说,大皇子近日被皇上分配了一个任务,他很想漂亮地完成,让皇上刮目相看。   前几年一直闹天灾,今年都说是珍柔公主回皇城了,带回了福气,倒是平平安安,不过前些年的灾后重建工作一直在进行。前些日有大臣上奏,西北有一个小城叫鄂城,因为地处偏僻,朝廷鲜有过问,城主一手遮天。之前闹旱灾,朝廷拨的救灾银被城主私吞了,百姓苦不堪言。   这事被人告发后,一层一层上报很不容易才到了御前。宣仁帝极其爱护百姓,龙颜大怒,派大皇子晏衡德带上赈灾银两前去查办鄂城城主,并协助灾后重建工作。   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皇上却正要从这些事上来考验一个皇子的能力,为立储做准备,晏衡德自然是想好好表现一番了!   然而,晏衡德身为皇子,对宫外的物价估量有所偏差,他想干得漂亮,重建一个能被皇上夸耀一番的鄂城,他发现,那些赈灾银根本不够他大干一番的!于是,这主意就打到黎相轻身上来了。   逸安侯不是号称大晏救世主,天下第一大善人吗?西北小城的百姓遭遇如此不幸,逸安侯爷难道没有什么表示?   但是这话呢,大皇子不会自己和黎相轻说。他自己要大干一番,跑来求银子,到时候说出去未免有些难看,于是便让七皇子色诱黎相轻,吹吹枕边风,让黎相轻自己来和他说愿意对那些受难的百姓表表心意。   七皇子也的确按照大皇子的要求,和黎相轻这么说了。两人那么一合计,这大皇子都这么贴心地几次三番为他黎相轻带来可口的美人,而他的确也愿意为百姓贡献一些,若是一毛不拔反而不正常。   于是,两人就在“翻云覆雨”的时候,仔仔细细地算了一下。按照大皇子大干一番的美梦,黎相轻只出一部分银子,这些银子既不会让人觉得他突然变小气了很奇怪,也偏偏不让大皇子那个美梦得逞。要么,大皇子自己掏腰包去,要么,走走歪门邪道,正好让他们抓把柄抓个正着。   这日,“云雨”过后,黎相轻敷了个面膜,换了身衣服,让大皇子觉得“神清气爽”地去了正厅。   大皇子每次看到黎相轻“睡完”小七后神清气爽,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他可是研究过的,两个男人,进入的可是那种地方!多脏啊!太恶心了!亏得逸安侯愿意进去!不臭吗?   不过恶心过后,大皇子又觉得挺开心的。因为这说明逸安侯是真的接受了小七,也就是接受了他的好意和拉拢啊!每次逸安侯出来都对他笑脸相迎,让大皇子觉得很是舒服。   “小七今日可还好?”大皇子装模作样地关心了一句。   他知道,逸安侯因为娶了珍柔公主,不能养男宠了,心里憋得慌,也有很多气要撒,所以每次小七过来都会被折腾得很惨,往往当日是没法走出逸安侯府的,都是住一夜,第二日直接回皇宫,修养个几日才能再出宫。   黎相轻听他这么问,假装为难了一下,才有些羞恼地道:“小七真是好看,本侯又没忍住,手上没个轻重的……”   大皇子忙摆摆手,道:“黎兄言重了,想必小七也很是享受的。”   黎相轻心中冷笑,在位置上坐了下来,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黎兄若真心喜欢小七,日后若成了大事,小七便是黎兄的。”大皇子隐晦地说着,其中的意思却不言而喻。   黎相轻心道:不可能的,你想多了,皇位是谁的都不可能是你的。   表面上,黎相轻自然不会表现出来,没有接话,只道:“听小七说,大殿下近日要去鄂城赈灾?”   说到点子上了,大皇子坐直了身子,拿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点了点头。   “鄂城城主一手遮天,百姓苦不堪言,本殿会提早出发,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这话说的,可以说是大义凛然了。   黎相轻配合地点点头,又道:“本侯也有心为百姓捐赠一些钱财,但是大殿下也知道,公主近日耍脾气,府中进账又都是公主在管,本侯也是力不从心,只能聊表心意了,万望大殿下能替我带上。”   大皇子闻言一愣,没想到珍柔还真是个厉害角色,把逸安侯的账都管得死死的了?当初听说逸安侯是以皇城二十一为聘,难道不是传言,是真的?!   想到这里,大皇子看黎相轻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   一个断袖,无奈娶了个女人,不能养男宠不说,连身家都给出去了,还有比这个更惨的吗?绝对没有了!   “不论黎兄捐赠多少,本殿一定全额带到!”大皇子向黎相轻抱了抱拳,替百姓表达感激。   说完,大皇子有些语重心长地道:“黎兄,你这么大的家产,若是全给了珍柔,未免太可惜了。”   “大殿下多虑,皇城二十一的手下可都是本侯的心腹。”   黎相轻笑说着,心里却道:本驸马高兴,不仅家产全是公主的,本驸马全身心都是公主的!   听黎相轻这么说,大皇子终于放心下来,这可摇钱树,还是有钱可以摇的!   闲聊几句后,大皇子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至于七皇子如何,他其实并不在乎。小七的心上人还在丞相府,他是一点都不担心小七会叛变。   送走了大皇子之后,让七皇子在客院好好休息,黎相轻又翻墙去了公主府。   刚走到公主的寝院,就见扶黎忧心忡忡,一步三回头地出来了。   “怎么了?”黎相轻有些奇怪地问。   扶黎摊手,道:“方才你家二姑娘来了,听说端端腿伤了,陪了他好一会儿,这不刚走么,我一进屋,就见端端脸色阴沉,一句话都不肯说就把我赶出来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黎相轻心里有数了,二妹妹最近奇奇怪怪的,怕是自家公主又发现了什么,正生闷气呢。   “我去看看他。”拍了拍扶黎的肩,黎相轻自己去了。   扶黎看他们小两口每天都这么恩爱,欣慰之余,很是想念自家皇帝了。摸了摸胸口,好在伤也好得差不多了,等端端能自己走路了就回皇宫吧。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驸马趁我腿伤了,天天和小七这样那样!【左哼哼/zhh】   黎相轻:宝儿!话可不是这样说的!【吓/xia】   晏端淳:驸马趁我腿伤了,天天和小七关上门!【右哼哼/yhh】   黎相轻:宝儿!你不要乱说!你明明知道的!【委屈/wq】   晏端淳:驸马趁我腿伤了,天天把小七留在侯府!【微笑/wx】   黎相轻:我们在讨论正事啊!【托腮/ts】   晏端淳:驸马趁我腿伤了,天天和我纯睡觉!【无奈/wn】   黎相轻:原来是这个意思,早说嘛!来!【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48章 跟踪   从扶黎那里得知自家公主心情不好, 黎相轻走到卧房门口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特意整了整衣服, 摸了摸脸,调整出一个最好、最温柔的状态才进去。   他进去走到里间的时候, 就见自家小爱人脸色阴沉地坐靠在床头, 手里拿着一个水蓝色的荷包, 捏得死死的, 若有所思。   黎相轻想起,之前二妹妹是答应要给自家公主再做一个颜色不同的荷包的,如今再看自家公主这脸色,怕是这荷包也有问题, 当时也许他就是故意让二妹妹再做一个的吧?   这么想着,黎相轻稍稍咳了一下, 提醒一下床上的人, 防止自己走过去把他吓到。   晏端淳依然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把荷包藏到了被子下面,等注意到是自家驸马来了,才又拿出来。   “二妹妹来过了?”黎相轻笑着, 走了过去, 俯身亲了一下自家公主的唇,才在床沿坐下。   晏端淳的脸色依旧不好看, 看了自家驸马一眼,道:“我觉得二妹妹有问题。”   “因为这个荷包?”   黎相轻从他手里把荷包拿过来闻了闻,带着淡淡的香味, 还挺好闻的,整个荷包的质感也很好,可以看出这布料是很好的,再看荷包的一些针脚,整整齐齐,甚至十分有美感,可见二妹妹是花了功夫很认真的做的。   把荷包前前后后看了闻了,也打开了看里面,黎相轻并未看出这个荷包有什么问题。   晏端淳见他看不出来,又拿了回去,闻了闻,皱眉道:“你就这么看是看不出来的,你可知这香味里混了一种什么药材?”   “什么?”黎相轻又凑过去闻了一下,不解。   晏端淳举起那个荷包,脸色难看地道:“麝香!”   他这么一说,黎相轻脸上的柔和霎时就僵住了。就算他本身对这味药材不熟悉,但是前世看电视剧可没少被洗脑,这味药材简直可以说是宫斗宅斗必备了!专至女子流产不孕!   虽说自家公主其实是个男孩子,这对他来说其实是没有什么用的,但是可怕就可怕在,二妹妹是不知道公主其实是男孩子的!那么,二妹妹想做什么?   见黎相轻愣住了,晏端淳有些犹豫,他知道自家驸马自小很照顾二妹妹,若是二妹妹真做出这样的事,多么伤他家驸马的心啊!就连他,看出这种破绽后,心里也是拔凉拔凉的,明明他和二妹妹关系那么好,二妹妹没道理会害他!   黎相轻消化了许久,见自家公主不说话了,才暗暗吐出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将他搂到怀里,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晏端淳把那荷包放在手心,道:“这是第二个了。上次你问我,为什么突然换了荷包,就是因为我发现二妹妹给我的那个荷包味道不对,再加上那几日二妹妹来得频繁,让我觉得很奇怪,所以后来故意让她再给我做一个,我想着是不是碰巧,可是今日她送来的依旧含有麝香成分。”   这么说着,晏端淳停顿了,紧紧捏住那个荷包,有些难过地道:“我想不明白,二妹妹怎么会想这么害我呢?若我真的是女子,若不是我自幼跟着师父学炼丹懂得药理,怕真要中计了。”   黎相轻此时心里也很乱,他安抚地捏捏自家公主的手,安慰道:“二妹妹没理由害我们,此事必有蹊跷,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   若真是事有蹊跷是再好不过了,谁也不希望被这么亲近的人背叛,不过晏端淳早有心理准备了,此时反而比黎相轻更加冷静。   “你不觉得二妹妹频繁地来我们府上很奇怪?”晏端淳靠在驸马怀里,仰头问他。   他这么一问,黎相轻脑海里顿时就闪过了二皇子看自家二妹妹的眼神,以及二妹妹那时的娇羞。他猛然想起,二妹妹频繁地来侯府,就是在二皇子出宫建府前后,难道这里还有什么牵连?   “二妹妹没走多久吧?”黎相轻忽然问。   晏端淳一愣,从他怀里坐直了身子。   “刚走,你去跟踪?”   他们上次是准备跟着二妹妹看看情况的,不过后来被大皇子的到来打乱了计划。   “总要去看一眼的。”   黎相轻微微皱眉,站了起来,见自家公主蠢蠢欲动的样子,无奈轻笑,低头亲了亲他的额,道:“你腿伤还没好全,好好休息,我马上回来。”   说着,黎相轻就出门了,不能跟着一起去的晏端淳看着自家驸马离开的背影,心里惴惴不安。   黎相轻出门后,为了快点赶上二妹妹的马车,直接上了房顶,走了近的路线,没过多久,就看到了二妹妹坐的摇摇晃晃的马车,随即便跳下了房顶,暗暗地跟在了后面。   那马车上依旧是那个车夫在赶车,两边跟着那日看到的两个侍卫。   当马车慢慢晃到二皇子府门口的时候,黎相轻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说实话他真的挺怕看到二妹妹这时候下车走进二皇子府的。   然而,马车并没有在二皇子府门口停留,一直保持着缓缓的速度在前行着。   这条街道两侧多是权贵府邸,来往行人不多,算是比较清静的,黎相轻无法借着行人掩藏自己,跟得也有些费劲。   当他看到马车驶过二皇子府的时候,心里松了口气,甚至觉得这已经没必要跟了,也许一切都是巧合,至少与二皇子是没有关系的。   就在这时,他就看到,马车依旧在前行,而跟着马车的侍卫,其中一个左顾右盼后,见无人看着,翻墙进了二皇子府!   黎相轻本来还自我安慰,或许只是这两个侍卫有问题,二妹妹是不知情的!哪知,就看到二妹妹微微挑开了窗帘,往那侍卫翻墙进去的地方看了一眼。   那一瞬间,黎相轻的心都凉了半截,随后,那马车也渐渐地更加缓下了速度,直到不一会儿,侍卫又翻墙而出,跟在了马车边上,马车才又恢复了之前的速度。   那侍卫出来后身上并没有多什么明显的东西,黎相轻猜测或许是书信之类的,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二妹妹已经与二皇子来往许久了!   只是,那荷包上的麝香,真的是二妹妹故意弄的吗?二妹妹真的知情吗?黎相轻不愿相信。   他自幼看着二妹妹长大的,他相信那么温软的姑娘,是怎么都不可能害人的!   没有再继续跟踪,黎相轻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了侯府,他甚至没有心情去公主府陪自家小爱人,怕自己的情绪也惹得他不开心。   于是,黎相轻去了自己的书房,也可以称之为“研究室”,去捣鼓皇城二十一之后要出的泥面膜。   一边研究泥面膜的配方,一边想着二妹妹的事,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直到青叶匆匆跑来禀告,说公主非要下床找他,他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侯府呆了这么久了。   忙放下手上的事情,走出书房,外面居然已经天黑了!   黎相轻有些心疼,怕自家公主担心坏了,一边吩咐青叶把晚膳摆到公主府,一边赶紧翻墙回了公主府,脚步一步不敢停地去了公主寝院。   走到晏端淳卧房门口,就见扶黎搬了一张摇椅,看门似的躺在上面摇晃着,见他过来,又蹭得站了起来,凶巴巴地看着自己。   “你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见你来陪端端了吗?什么时候走的?去哪儿不跟端端说一声,回来也不说一声,你知道端端多么担心你吗?他腿还没好全,万一出个什么事,你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可以说是宛如一只护崽的老母鸡了。   黎相轻哭笑不得,但也的确是自己的错,忙好声好气地道:“我的错我的错!出了点事,忘记先和淳儿说了,我这就去看他,你快去吃饭吧。”   一听出了事,扶黎又关心起来,皱眉问:“出什么事了?”   “小事。”   黎相轻并不想把没有证实的事情告诉扶黎,如今还不能确定二妹妹是否真的害了他们,若是告诉了扶黎,扶黎才不会管二妹妹知不知情,知道有人要害晏端淳,还不得炸了,说不定情绪激动闹到皇上哪里,都得玩儿完!   拍了拍扶黎的肩,黎相轻没再多说,推门进去了。   扶黎撇撇嘴,见端端心心念念的驸马回来了,自己也放心去吃饭了。   黎相轻走进卧房里间,就见自家公主正在穿鞋了,把他吓了一跳,忙跑过去阻止。   “做什么?腿还没好全呢!”   晏端淳见他回来,终于松了口气,又有些火大,怒道:“青叶说你早回来了!你怎么不过来说一声!公主府离侯府那么远吗?”   晏端淳是真生气,驸马去跟踪的时候他心里就忐忑不安的,又迟迟看不到驸马回来,心里吓死了!哪知这人早就回来了,窝在侯府不知道干什么!窝了一肚子火!   黎相轻理亏,忙笑笑坐到床沿将人搂进怀里顺毛。   “在研究皇城二十一新品呢,忘了时间了,我的错,害你担心了。”   驸马的手在公主小后背上顺着摸,晏端淳慢慢地就顺了气,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就知道,怕是驸马发现了什么,情绪不好,所以没过来。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晏端淳才也伸手摸摸他的背,柔声问:“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黎相轻此时也缓过来了,情绪也调整好了,没有再瞒着他。   “二妹妹怕是和二皇子牵扯上了。”   闻言,晏端淳的眉就皱了起来,摸着驸马的手也停了。   “难怪那日她突然问起皇后的事,怕是二皇子没见着父皇,又不太清楚皇后被处置的前因后果,所以才让二妹妹来问的。”   黎相轻现在一想,的确可能是那么回事。就是不知道二皇子是真不知道皇后犯了什么事,还是故意装给所有人看,以此洗脱自己的嫌疑,毕竟二皇子惯会装乖了。   黎相轻亲了亲自家公主的额头,叹息道:“我想了许久,回忆起二妹妹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二妹妹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二妹妹不会害我们,此事还需想办法证实。”   晏端淳理解驸马的心情,他自己也不相信。   重新抚摸起驸马的背,晏端淳道:“我们可以想办法试探一下的。”   黎相轻也是这个意思,便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驸马窝在侯府不来找我,肯定是和小七搞事情。【皱眉.jpg】   黎相轻:宝儿,我求你,翻过这茬吧!没有的事!你要我给你还不行吗?!【太委屈.jpg】   晏端淳:哦。【我可以插嘴吗.jpg】   黎相轻:【手动再见】 第149章 试探   这几日黎相轻和晏端淳都因为二妹妹的事, 心情不佳。他们已经想好了试探二妹妹的办法,若是二妹妹只是受人利用, 他们便帮她看清二皇子的真面目,若是……若是二妹妹已与二皇子同流合污, 这么多年的感情, 怕是要散了。   不过他们并没有着急实施计划, 因为扶黎还在他们府上, 怕扶黎知道点什么发起火来,到时候若是让皇上也知道了就不好了。   没几日,就听说大皇子受命,带着一队人马, 前往西北鄂城赈灾去了。大皇子走后,七皇子依旧会时不时地来侯府, 表面上是大皇子的命令, 让他继续诱惑黎相轻,不要停,实际上是来传递情报的。   据七皇子所说,大皇子这次是十分自信地出发的, 听他话里的意思是筹够了银子了, 只多不少,至于这银子是哪里来的, 大皇子如今对七皇子也是有些设防的,并没有说,七皇子自然不好追问, 免得暴露什么。   不过即便大皇子不说,黎相轻也能猜出几分来。赈灾重建并不是小事,他不信大皇子能自掏腰包,那可是个大窟窿。对大皇子来说,从他这里拿不到多少银子,另一个最好的“钱袋”就是户部了,毕竟户部可是他船上的。   就是不知道胡大人是拆了哪块“东墙”补上了大皇子这边的“西墙”。   不管户部是否动了什么手脚,黎相轻最近是不准备回户部了,一是二妹妹的事还没有解决,二么,总要给户部那几个大人一点私人空间,让他们宽宽心,这样自己过后才能更加猝不及防地揪一揪他们的把柄么。   又几日,晏端淳的脚伤好全了。扶黎受的内伤也好得差不多了,离宫那么些日,十分想念自家皇帝,便也赶紧回宫陪伴皇帝去了。   扶黎一走,黎相轻和晏端淳的计划就开始实施了,这是一个保密实施的计划。   这几日二妹妹依然会时不时地来公主府陪伴晏端淳,说说话解解闷,偶尔也会为晏端淳弹奏一曲。   某日,晏端淳忽然就拉着二妹妹的手,有些羞涩地说他自己有了身孕,随后便仔细地观察起了二妹妹的反应。   黎相宜闻言,原本还温温和和说话的,瞬间就喜笑颜开了,看得出是真的十分惊喜,握住晏端淳的手,连说话声都比往日高了一些。   “大哥可知道了?”   晏端淳顿时觉得有些囧,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道:“他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孩子还没稳住,暂时不要说出去。”   黎相宜乖巧地点点头,掩嘴笑了笑,仿佛在为自己要做姑姑了而感到高兴。   “是听说前三个月胎不稳的呢,我要不回去问问大娘要注意些什么,过来人比较有经验。”   晏端淳自然不可能怀孕,这事也就不能往外传,免得生出事端。闻言,晏端淳就道:“不必了,府里有大夫看着的,等胎稳了再让驸马亲自去说吧。”   他这么说了,黎相宜也就没有坚持,也的确觉得如此喜事,大哥亲自去通知为好。便说了一些让他好好休息之类的话,也说自己会常来陪他解闷,之后就没有再多留,怕影响了晏端淳的休息。   黎相宜一走,送她出府门的黎相轻就又偷偷地跟了上去。然而,今日,得知了晏端淳有身孕的黎相宜,没有在二皇子府传递什么消息。   这样的结果让黎相轻和晏端淳都稍稍松了口气,他们都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个误会。   不过,只是这样,并不能说明黎相宜对荷包里有麝香的事情不知情,计划还得继续往下实施。   三日后,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依然乖乖参与计划的青叶,悄悄地去找了黎相宜。   黎相宜本来以为青叶只是来接自己去公主府,以为是公主无聊了,想找自己玩,哪知,坐到马车上的时候,就听青叶说,公主小产了!   黎相宜当时就怔住了,前几日才听说公主有了身孕,怎么会突然小产呢?黎相宜追问青叶,青叶自然也不清楚,一问三不知。   到了公主府的时候,黎相宜急急忙忙地下了马车,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温软得体,几乎是小跑着去了公主的寝院。   此时,晏端淳正十分虚弱地躺在公主府的寝房里。   他这虚弱是真虚弱,因为驸马为了让今日这戏做得真一些,昨夜几乎折腾了他整整一夜,导致他现在浑身酸软,眼皮都有些睁不开,若不是还要演一出戏,怕是瞬间就能睡过去了。   黎相轻就坐在床边,安抚地亲着他的嘴角,一手伸进被子里,在他腰处时轻时重地揉捏着,算是为昨夜的行为赔罪了。   晏端淳腰间舒服得直哼哼,只是往日温馨的亲亲,现在完全变成了打扰他睡觉的干扰物,他有些不耐地把黎相轻的头推开。   黎相轻轻声笑着,哄道:“我错了,下不为例。”   晏端淳轻哼一声,撇撇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房门就被敲响了。   知道是青叶带着二妹妹来了,两人都进入了失去孩子的痛苦库状态。   黎相轻拍了拍自家公主的手,让他别紧张,自己起身去开了门。   门一开,外面就是忧心忡忡的黎相宜,青叶跟在边上,一脸懵逼,也不知道主子们是在搞什么鬼,明明没听说公主有身孕了啊?   关乎到二妹妹的名声,黎相轻也没让青叶在场,道:“去给公主熬一碗白粥来。”   青叶又是一脸懵逼,怎么了这是,昨夜公主还大鱼大肉的,怎么今日就只能喝白粥了?难道公主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十分忠诚的青叶顿时紧张了起来,十分严肃地点了点头,谁也不让过手,自己亲自去熬粥了!   黎相宜听到公主只能喝白粥了,心里又是咯噔一下,眼眶都红了起来,拉住黎相轻的袖子,抽噎着小声问:“大哥?发生什么事了?前些日不是还好好的?”   黎相轻看得出二妹妹是真的为公主感到心疼难过,心里又松了口气,叹息了一声,没说什么,只道:“这事公主说对外保密,免得惊动皇上,所以才让青叶去叫了你,你进去陪陪他吧。”   黎相宜想起公主之前说过,胎还不稳,暂时不告诉别人,没想到今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忙点点头,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调整好状态,进去了。   黎相轻微微皱眉,觉得这么看来,二妹妹应该是不知情的。   两人一起进了里间,黎相轻依然做好一个好相公的样子,坐到床边,握着床上虚弱的公主的手。   黎相宜见公主闭着眼,怕惊扰了他,轻手轻脚地坐到床沿,十分心疼地看着他。   这时,听到边上有动静的晏端淳,十分艰难地睁开了困倦的双眼,迷茫地看了床边的黎相宜一眼。   这状态在黎相宜看来,可见这次小产对公主的伤害有多大了!居然如此虚弱,连睁一睁眼都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黎相宜心疼坏了,她比晏端淳大上一些,身子一直不好,幼时也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心里是一直偷偷把公主当妹妹看的,如今看他受了这样的苦,心里也揪痛得很,毕竟前几日公主还在为有了身孕高兴,这意外来的太突然了。   “公主?”黎相宜忍住悲伤,轻柔地唤了公主一声。   晏端淳困得脑袋里晕乎乎的,听二妹妹这么叫了一声,才猛然反应过来,这是在做戏试探二妹妹呢!   于是,晏端淳睁着眼睛,眼珠转了转,忽然就泪眼朦胧了,把手从驸马手里抽出来,伸向黎相宜,哑声道:“孩子没了……”   这声音哑的更哭了很久似的,而事实上是昨夜喊哑的。   黎相轻在一边看着,顿时感觉浑身汗毛竖起,心里不由得十分敬佩自家公主。这演技!奥斯卡小金人都得是他的!   黎相宜不知情,只听公主这么一声,仿佛就能体会到公主的痛苦和无助,忙握住了他的手,自己的眼泪也落了下来,却还柔声安抚道:“公主,你还小,胎儿不稳是难免的,日后还会有的,我们先把身子调养好,好不好?”   晏端淳感受到二妹妹的眼泪落到自己的手背上,心里有些心疼,更多的是安心,这样的二妹妹是不会害他们的。   戏已经这样演了,不可能随意收场,不过晏端淳为了让二妹妹少难过一些,自己就乖乖地点点头,好让她安心。   果然,见公主还愿意听劝,黎相宜欣慰地笑了笑,拿帕子擦了擦公主额上的小汗珠,又哄道:“休息会儿吧,睡醒了我弹曲子给你听。”   晏端淳又点点头,巴不得呢,实在太困了!如今心里又明白二妹妹没有与他们有二心,更加安心下来,闭上眼就睡了。   黎相宜把他的手放到被子里,替他把被子盖盖好,才自己擦了擦眼泪,与黎相轻一起轻手轻脚地出门了。   到了门外,黎相宜才不解地问:“大哥,公主怎么会小产呢,不是说大夫一直在府上住着吗?”   黎相轻叹息一声,领着她去正厅坐下,才把那两个荷包递给头看。他很明显地感觉到,二妹妹很茫然,并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接过两个荷包,黎相宜有些奇怪地问:“这不是我做给公主的吗?”   黎相轻此时有些于心不忍,间接伤害了公主,对二妹妹来说也是一种痛苦吧。但是长痛不如短痛,事情的真相,二妹妹也是有必要知道的,不能一直受人利用。   “公主小产就是因为这两个荷包,大夫说了,这荷包香味里含有麝香,公主一直带着,吸食过多,才导致小产。”   黎相宜一听,猛然睁大眼睛,吓得站了起来,摇头道:“这不可能,这荷包是我亲手做的,从未过他人之手,我怎么可能会害公主呢!”   黎相轻安抚地拍拍她的手,道:“二妹妹别急,大哥自然信你,你好好回想一下,这荷包的香料是否会有问题?”   黎相宜愣了愣,把荷包放到鼻尖处闻了一下,道:“这荷包里没有添香料,是这布的香味。公主身份尊贵,我特意挑的这款布,这布……这布……”   说着,黎相宜忽然就说不下去了,摸着荷包的布料,呼吸都急促了起来,脚下踉跄了几下,就摔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黎相轻看着,心里已经有些明了。   之前他摸这荷包的时候就觉得这布料手感极好,怕是普通店铺都是买不到的,如今看来,这布料怕是有些珍贵的,也许就是二皇子送给二妹妹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我的孩子没了。【泣不成声.jpg】   黎相轻:emmmmm…不要入戏太深,你本来就不会有的。【你别是个傻子吧.jpg】   晏端淳:本来是有的!【皱眉.jpg】   黎相轻:啥?【我什么都布吉岛.gif】   晏端淳:都怪你这么折腾,用棍子把孩子打没了!【心里没有一点B数吗.jpg】   黎相轻:emmmmm…公主太污,本驸马不敢说话。【里要控几里记己啊.jpg】   晏端淳:那你不要说话。【我可以插嘴吗.jpg】   黎相轻:【手动再见】 第150章 欺骗   见二妹妹十分难过, 黎相轻就没有急着追问,在她身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耐心等她慢慢平复情绪。   黎相宜茫然地摸着那两个荷包,时不时地摇摇头, 嘴里嘀咕道:“不可能的, 他不会这样的……”   黎相轻听得眉头皱紧, 他觉得二妹妹现在就像是那种被渣男骗了, 却还不愿相信的傻姑娘,若不是自家妹子,他可没有耐心理会。   等黎相宜稍稍冷静下来之后,黎相轻才柔声道:“宜儿, 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和大哥说,我们是亲人, 不管发生了什么, 大哥都会为你想办法。”   黎相宜闻言,怔了一下,用帕子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十分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黎相轻见她还有些犹豫, 就道:“宜儿, 如今皇城不太平,几位皇子争储, 公主原不该涉及其中,奈何五皇子是他亲哥哥,这场风波咱们侯府是避免不了的。皇上如此宠爱公主, 有的是人为了阻止五皇子登位,先把公主除掉,你可知公主处境的危险?”   黎相宜更加愣怔了,紧紧地捏着那两个荷包,面上有些慌乱。   许久,黎相宜才抬起头看黎相轻,有些愧疚,有些忐忑地问:“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了?”   黎相轻轻叹一声,伸手摸摸她的头,让她放松下来,柔声道:“大哥等你告诉我,有什么事,大哥帮你一起解决。”   黎相宜瞬间眼里又闪了泪花,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才点头道:“是我对不起公主,这布是二皇子送与我的。本来爹爹不知道,我不敢收布匹,但是二皇子拿来的是一小卷一小卷,专门用来做荷包的布匹,不显眼,说是异域货,很稀奇的,当小礼物送我。后来想着做荷包,正好给公主做一个,就用了,没想到里面会有那种东西……”   说着,想到被自己做的荷包害得小产的公主,黎相宜的眼泪就有些控制不住,怪她识人不清啊!   她说的与黎相轻猜测的相差无几,黎相轻微微皱眉,没想到二皇子看似温文儒雅,心却这么狠,用这种方法害公主!   他是希望公主与侯府不能通过孩子建立更密切的关系?还是说后面还有更阴险的招,会让未出世的孩子与公主一起丧命?更甚至,他彻底利用了二妹妹,到时候查到二妹妹头上,让公主与黎府结怨?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管是哪种猜测,都让黎相轻觉得二皇子这个人不值得托付终身,心太狠了!   “你不知道,我和公主不怪你。”黎相轻柔声安抚着黎相宜,又问:“你与二皇子,什么时候开始的?”   黎相宜本来还微微摇着头,觉得是自己害死了那个可怜的孩子,无法原谅自己,听黎相轻这么问,下意识地就脑袋里空了一下,也不敢看他。   “以前在皇宫伴读的时候,一起上文课,休息的时候时常会遇上他……后来,大哥今年生日后,我们才开始常常书信往来……”   这么说着,黎相宜忘记了悲伤,手绞着手帕,陷入了回忆,想了想,又道:“他很好的,稳重,知礼,儒雅……后来皇上给大哥赐婚的旨意下来,我明白过来,黎家的立场与他不说对立,至少是不可能共事的。”   “我想过不再联系,但是他说,不管他最终坐不坐上那个位置,只靠自己的能力,不会与任何人为敌,若有朝一日登上大宝,必以皇后之礼待我,也善待我所重视的人,若他遭遇不测,便让我另许他人……”   说到这里,黎相宜怀念的情绪忽然就变了,脸沉了下来,手捏紧那两个荷包,悲痛而后悔,“我没想到他居然会做这种事!是我太傻,黎家又不是没经历过,我怎么会傻到相信这种话,那个位子就是魔鬼,所有想靠近的人,终究都是会变的。”   说完,黎相宜已经泣不成声了。   黎相轻坐在一边,没有上去安抚,让她发泄情绪。   其实二妹妹看似温软,但是她也算是外柔内刚。自小身子不好,一直是跟着他和公主混在一起,他与公主本身就是有些无法无天的人,常常无视规矩礼仪,二妹妹跟在他们身边,即便依然保持本性,但是内心还是会在潜移默化中沾染一些叛逆与洒脱的。   就说她敢与二皇子秘密通信来往的事,就不是寻常大家闺秀敢做出来的事。   如若不是二皇子要下毒手害他们,他其实不介意二妹妹去为自己的感情拼搏,也许争储失败后,他们寻一处清静地方安安静静过日子,也是不错的。但是二皇子如今已经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了,那么心肠歹毒的人,配不上二妹妹。   “宜儿,你能看清便是最好的。那个位子历代以来都是踏着血的,在这条路上,最不值钱的便是感情了。你的感情大哥不多说,但是大哥希望你能认清事实,莫要再被利用了。”   见黎相宜握着荷包的手颤着,黎相轻抽过她手里的帕子,走过去蹲到她面前,轻轻地替她擦拭去泪水。   黎相宜见自己犯了这么大的过错,大哥还如此爱护自己,心里不由得更加愧疚,也更加怨恨二皇子对他的欺骗。她以为二皇子是不一样的,结果还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大哥放心,我能断干净的。”黎相宜握住黎相轻的手,眼神坚定,道:“存活在欺骗中的感情不值一提,他既然伤害了公主,我便不能原谅。”   说着,黎相宜拿过手帕,自己擦了擦眼泪,提出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黎相轻知道,二妹妹再怎么坚定地做了决定,但是她的心不可能不痛,她需要一个舔舐伤口的空间。   唤来青叶,让他带二妹妹去客院休息,自己就回小院陪公主去了。   等二妹妹想通了,他会去解释今日发生的事,再与二妹妹道歉他们今日的试探,也许过程痛苦了些,但是不再被利用,远离是非中性,便是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今天没戏份,出来买个萌。【剪刀手卖萌.jpg】   黎相轻:啵几~【亲.jpg】   晏端淳:再卖个萌~【萌大脸.jpg】   黎相轻:啾啾~【嘬.jpg】   晏端淳:再再卖个萌~【扭屁股.gif】   黎相轻:扑倒~【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51章 作死   二妹妹去休息后, 黎相轻就回房陪晏端淳了。   晏端淳因为昨晚折腾得太厉害,十分疲惫, 有人进来了也丝毫没有察觉,黎相轻本来还想与他谈一谈二妹妹的事, 见他睡得熟, 就没叫他, 也上了床, 将他搂到怀里,替他捏了会儿腰,随后便一起补了个觉。   快要午膳时分,晏端淳才醒了过来, 感受到腰间揉捏着的手,迷迷糊糊地伸手用力抱了抱搂着自己的人。   比他早醒许久的黎相轻轻声笑了一下, 低头吻了吻他的额, 柔声问:“舒服点了?”   晏端淳点点头,醒了醒盹儿,才想起二妹妹的事来。   “二妹妹呢?”晏端淳微微爬起来一些,想要坐起来, 又觉得还是乏得慌, 往黎相轻身上一扑,趴在了他怀里。   黎相轻搂住他, 拍拍他的背,道:“在客院休息。”   晏端淳仰头,把下巴架在他胸膛上看他, 示意他说。   黎相轻便一边抚着他的背,一边道:“二妹妹被二皇子利用了,荷包布是二皇子给她的,她不知道这布有问题。”   “所以她和老二在一起了?”晏端淳微微皱眉。   “在皇上给我们赐婚之前,后来二妹妹又听信了二皇子的甜言蜜语,以为二皇子真的不会伤害别人。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怕是把二妹妹的心伤透了。”   想到刚才悲痛欲绝的黎相宜,黎相轻微微叹息了一声,这种年代,自由恋爱到底是困难重重的,各自的身份就能阻断一切了。   晏端淳点点头,倒是没有再想太多,只叹道:“幸好我是男的,没有让老二得逞,否则对二妹妹的伤害岂不是更大?”   “你不责怪二妹妹看不清情势,为了一个男人差点害了你?”   晏端淳摇头,伸手戳戳自家驸马的脸,“那是爱情啊,二妹妹肯定也挣扎过,而且她从未生出害我的心不是吗?我能理解她的,若是今日你与我站在对立的立场,我不会为了你伤害我哥哥,可是我依然会爱你。”   黎相轻笑了笑,握住他作怪的手,引到唇边亲了一口。他的小公主,虽然自小无法无天的,但是心地一直是这么的善良。也幸好他只能男扮女装,若是他身为皇子,争储这条路怕是不适合他的,他的心太软了,感情也太丰富了,注定斗不过的。   晏端淳见自家驸马一直亲着自己的手心,有些痒,抽了回来,道:“待会儿我们去跟二妹妹道歉吧,免得她受了伤害心里还背着害了我们孩子的愧疚。”   理是这么个理,道歉肯定是要道的,事情也的确是要说清楚的,但是黎相轻却不准备这么急着告诉黎相宜。   她才刚刚受到打击,此时告诉她根本没有孩子,也没有小产这回事,一是可能让她觉得二次受骗,更加难过,或者,突然心里一松,对二皇子那份情反而可能犹犹豫豫放不下了。不管是哪种后果,都很不好。   将自己的想法与晏端淳说了一下,黎相轻道:“让二妹妹缓一缓再说吧?”   晏端淳也觉得有理,便就这么办了。   二妹妹的事一解决,知道二妹妹与他们没有二心,黎相轻心里安心下来,随后便又想起了几位皇子之间的争斗。   就他看来,几位皇子年纪尚小,即便有诸多人的扶持,到底是不够火候的,再加上皇上正直壮年,身体精神都好得不得了,此番争储,说到底只不过是掌握在皇上手中的一个游戏罢了,不会掀起太大的风浪,与上一代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伴君如伴虎,虽然有皇上的小心肝在这里撑腰,黎相轻依然是不敢去涉足党争之事的,手伸得太长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抓抓小把柄加速一下这场争斗还是可以的。   皇上盼着早日择出优秀的储君,好带着扶黎云游四海,他也希望皇城硝烟赶紧结束,不要再威胁到他家宝贝的安危!   想了想,黎相轻忽然问:“荷包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处置?”   晏端淳一愣,看了看他,问:“你是想通过这件事打压一下老二?”   “你怎么看?”黎相轻确有此意,但是毕竟涉及到二妹妹,让他有些畏首畏尾。   晏端淳摇摇头,从他身上翻下来,在边上躺好,双手交叉枕在头下,表情上并不赞同。   “若我真是女子,这件事捅到父皇那里去,定能让老二吃不了兜着走,但我毕竟不是。虽说父皇如今还不知道,但是拿一件莫须有的事情去说,岂不是对父皇的欺骗更深了?我不想父皇为了我没受过的委屈而心疼,父皇已经很可怜了,你不心疼他吗?”   黎相轻其实也是想到这点的,所以才想看看公主的看法,他自然也不忍心破坏他们这么多年深刻的“父女”情,不过听到公主反问他的那句话,倒是让他笑了起来。   “好,我也心疼,不欺负皇上。”黎相轻笑着,俯身亲了亲晏端淳的嘴角。   晏端淳自己也哈哈笑了起来,搂住自家驸马的脖子,道:“且看看吧,终归把柄还是在我们手里的。老二不知道我是男的,二妹妹受到欺骗不会理他了,他自然会明白是他的计划奏效了,那么他心里便有了鬼,若他敢威胁到哥哥了,正好能拿这个把柄反威胁他去。”   黎相轻赞同地点头,揉了揉怀里的公主,笑道:“不愧是大晏第一公主,聪慧可人!”   晏端淳被他搞得乐不可支,两人在床上闹腾了一番,黎相轻才起床,而晏端淳,戏不能演得戛然而止,只好继续躺在床上。   午膳,黎相轻特意命人做了很多黎相宜喜欢吃的,随后亲自去客院看她。   黎相宜虽然身子较弱,但是相较起别的柔柔弱弱的大家闺秀,内心还是坚强很多,一个人休息的时候也想通了很多事。   于是,在黎相轻去看她的时候,只见二妹妹眼睛红红的,不过倒是不再哭了,只是呆呆的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黎相轻心里还是很担忧的,古代的姑娘一个个水做似的,可不像现代的女孩子,失恋了胡吃海塞一顿又是一条好妹子,他怕二妹妹想不开。   黎相宜不想让一直以来很照顾自己的大哥担忧,表现得很镇定很看得开。   一起吃了午膳,黎相宜又去看望了晏端淳,此时晏端淳正无所事事,无聊地望着床顶。这副样子在黎相宜看来,无疑就是没了孩子之后的失魂落魄!   大家都担心着二妹妹,但是二妹妹心里却担心着公主。   端了白粥过来,黎相宜坐到床边,眼睛就又红了起来,劝公主吃点东西,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晏端淳看二妹妹为自己难过,心有不忍,差点忍不住把自己根本没怀孕的事说出来,但是为了一劳永逸,还是忍住了。   为了让二妹妹心里好受一点,晏端淳压下了心底的嫌弃,乖乖地一口一口吃下二妹妹喂来的没有丝毫味道的白粥。让他深深的明白,哪怕是站在正义的一方,骗人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一碗白粥见底,黎相宜心里安心了些,把粥碗放在一旁,握着公主的手,一直在安抚她,也在为自己的过失道歉。   晏端淳也表示不是二妹妹的错,不需要太放在心上,“闺蜜”两好一番交心。   之后,黎相宜还给公主弹奏了一曲才离开。   这次,黎相轻十分强硬地让侯府的马车送二妹妹回黎府了,怕她遭到二皇子府的人的威胁,并派了两个心腹侍卫守在了黎府。   二妹妹的事情解决后,黎相轻牵着晏端淳回了侯府,于是,皇城又传,逸安侯与珍柔公主和好啦!许多人又开始相信了爱情。   公主怀孕且小产的事毕竟只是针对二妹妹的一个试探,自然是没有传出去。没两日,黎相轻就回户部做事了。   户部几位大人看到侯爷又来了,一个个愁眉苦脸,烦死这个麻烦精了!只要侯爷在户部一日,他们就没有一日睡过好觉!可是偏偏侯爷爵位高,地位高,还有珍柔公主护着,并且不管多么杂碎的事,侯爷都办得妥妥当当的!让他们委婉地请求皇上把侯爷调走的机会都没有!   而黎相轻,十分敬职敬责地扮演着自己麻烦精的角色,除了速度干好自己的事之外,就是在户部各种晃荡,美其名曰,公主让他好好干出一番成就来,好好帮助大人们处理事务!实际上就是暗自各种调查。   毕竟很长一段时间与数字打交道,黎相轻对数据是很敏感的,没几日,就被他发现了户部一些零零碎碎的小漏洞,以及一个很大的漏洞!   那些小漏洞捅到皇上面前,无非就是让这些大人得到一些无关紧要的惩罚。而那个大漏洞,厉害了!   大皇子为何自信满满地去西北鄂城赈灾了?   因为他挪用了军饷!   大晏前些年虽然天灾较多,但是战乱几乎没有,军饷这方面自然查得不紧。但话虽这么说,到底是那么多保家卫国的战士们的银子,这碰一碰问题就大了,何况大皇子还私自挪用军饷?   可是作了大死了!   就在黎相轻心里各种盘算怎么让大皇子付出惨痛代价的时候,二皇子居然上门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不可以欺负我的父皇!我们要一起心疼他啊!【用萝北戳洗你.jpg】   黎相轻:好好好!那我呢,可以欺负我吗?【萝北做错了什么.jpg】   晏端淳:当然也不可以!你是我的驸马,谁都不能欺负你!【还你萝北,兔子精.jpg】   黎相轻:那可以欺负你吗?【萝北是无辜的.jpg】   晏端淳:emmmmm……看你想怎么欺负了。【叭,你死了.jpg】   黎相轻:来欺负一下吧~【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我可以插嘴吗.jpg】   黎相轻:【用萝北戳洗你.jpg】 第152章 解释   离公主“小产”已经过去些时日了, 这段期间,黎相宜依然会时不时地来逸安侯府看望晏端淳。只不过现在她听了黎相轻之前的建议, 要来侯府,先派人来通知, 随后侯府会有人过去接她。   原本一直跟在黎相宜身边的两个侍卫也已经被她赶走了, 那原本也是二皇子为了方便两人通信, 偷偷让黎相宜以需要侍卫的借口安排在她身边的。   如今黎相宜不能原谅二皇子的做法, 与他断得彻底,不再有任何往来,二皇子那边自然渐渐地也就反应过来了。   黎相轻如今把二妹妹保护得很好,二皇子碍于恋情无法公开, 不能光明正大地去找黎相宜,再有黎相轻的阻碍, 使他想见上黎相宜一面都难如登天。   母亲不知何故被禁足, 心爱之人又不见自己,饶是素来成竹于胸的二皇子也心力交瘁了。   又过几日,黎相轻握足了户部和大皇子的把柄,正在思考, 是在大皇子回朝之前就让他惨受打压呢, 还是在他把挪用的军饷挥霍一空,回朝秀成绩的时候, 再猛泼一盆冷水。这两种各有利弊,黎相轻想着是不是该和五皇子商量一下。   就在这时,自从他娶了公主后, 就没再打过自己钱财主意的二皇子,忽然登门拜访。   为防止晏端淳露出什么破绽,黎相轻没让他一起,自己前往正厅接待了二皇子。   与往日儒雅有风度的二皇子不同,今日的二皇子面容有些憔悴,看得出最近过得不是很顺心。不过黎相轻是听小七说过,过些时日大晏周边的几个附属小国会有使臣来进贡,这次招待使臣的一系列事宜就是交给二皇子的,迄今为止,二皇子办得妥妥帖帖,受了皇上不少夸奖。   相比之下,五皇子反而没有分派到什么任务。黎相轻有些奇怪,难道说,因为皇上自己是个儒帝,所以他更喜欢儒雅大方的二皇子?   二皇子见黎相轻进来,站了起来,憔悴是憔悴了些,客气还是很客气的。   “侯爷。”   黎相轻笑了笑,回了个礼,道:“二殿下多礼了,请坐。”   两人坐了下来,黎相轻并没有说话,兀自喝着茶。若是以前,他可能还会愿意与二皇子说上几句话,但是如今,他都敢下黑手害他家公主了,立场很明确了,无需多言。   自己找上门来,必是有事相求,难道还摆着架子等他去求他说话?   这么僵持了一会儿,沉默坐着的二皇子伸手端起了茶杯,微微喝了一口便放下了。   黎相轻便知道,他要说了。   果然,二皇子就道:“今日前来,是想请侯爷帮个忙。”   黎相轻放下茶杯,淡笑了一下,“二殿下请说。”   “本殿想见一见令妹,不知方便不方便?”   “不方便。”黎相轻直截了当,说完见二皇子愣了一下,又淡笑道:“若是为这事,二殿下请回吧。”   二皇子没有起身,只是眉头微微皱紧,右手握了握拳,可以看出在忍耐着什么。   黎相轻并不畏惧,在小桌盘子里挑了一个点心,悠闲地吃了起来。   二皇子一脸的不解,沉默了一会儿,又有些无奈地道:“侯爷可是怕你我立场不同,日后本殿会伤害到二姑娘?若是这个原因,侯爷大可不必担心,本殿与二姑娘情投意合,二姑娘是本殿心爱之人,本殿早已许诺,皇储之争只靠能力,不伤他人,黎府是何立场,都不会影响到我们的感情。”   黎相轻本来只是随意听听,吃吃点心敷衍敷衍。但是听到二皇子这句话,他又觉得有些奇怪。二妹妹也是这么和他说的,在他看来,这完全就是一个渣男的甜言蜜语。事情都已经做出来了,何谈不伤他人?   可是,二皇子可不是傻子,二妹妹与他断了联系,他应该心里明白,自己做的事已经暴露了,为何现在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可不太像二皇子的作风。   将没吃完的点心放在盘边上,黎相轻轻笑了一声,道:“二殿下可是把这场斗争当儿戏了?不伤他人?你我都明白,这条路上,多的是血,也就本侯那傻妹子能信这种甜言蜜语。”   “本殿说的并非甜言蜜语。”二皇子松了松眉,也摇头淡笑了一下,叹息道:“事到如今,不妨请侯爷听一句肺腑之言,这条路上,流血的都是看不清的人,踩着血走的都是被野心蒙蔽的人,而本殿,两者都不是。”   黎相轻挑了挑眉,对这番话表示好奇与质疑。   二皇子继续道:“本殿承认,那个位子很耀眼,谁都想试一试,本殿也不例外。但是与别人不同的是,对他人而言,那个位子是目的,与我而言,则是过程。本殿享受这个靠自己的能力去得到它的过程,但却不是志在必得,侯爷可懂?”   黎相轻看着二皇子坦荡荡的样子,对他这番言论有些震惊。然而,这话放在荷包事件之前,他还能信个一半,如今,连一半的一半都不信了。   “二殿下若真能做到又怎会利用宜儿伤害公主呢?”黎相轻嗤笑着,不想谈下去了,起身送客。   二皇子愣了半晌,见黎相轻送客的意思那么明显了,也不好意思坐着,站了起来。   “侯爷此话何意?本殿怎会利用自己的心爱之人?”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二皇子还在迷迷糊糊,不知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黎相轻有些不耐了,冷下了脸,问:“二殿下曾送了二妹妹几卷荷包布,可对?”   二皇子坦然地点了点头,“是,那几卷布小巧玲珑,虽然稀奇但却不是皇室用品,二姑娘素爱做些什么,便取了赠于她,有何不可?侯爷可是觉得本殿唐突了二姑娘?”   “事到如今,二殿下何必再装糊涂,那荷包布的香味里有麝香成分,二皇子借宜儿之手送了公主,可是害人不浅。”说到这里,黎相轻已经有些火气了,毕竟若自家爱人是个女子,如今可真真是受尽了苦头!   “麝香?!”二皇子一惊,皱眉问:“珍柔莫不是?”   黎相轻冷着脸,当然不可能透露自家公主的事,没有回答,心里更加疑虑。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二皇子还有必要装糊涂吗?还是说他真的不知道?   见黎相轻不理,二皇子皱紧了眉头,忽然有些慌乱,问:“可否将那荷包借本殿一看?”   黎相轻看了他一眼,心道,难道那荷包布被人掉包过,二皇子是背锅的?   想了想,便让青叶去把那两个荷包拿了过来。   二皇子一摸,一闻,霎时脸色铁青!   黎相轻见他这样,就问:“殿下有何疑虑?”   二皇子许久才恍神过来,面色不太好看,摇了摇头,身子还猛地晃了一下,脚下差点踉跄。   紧紧捏了捏那两个荷包,二皇子将它们还回了青叶手里。   “这布的确是本殿赠与二姑娘的布,但是本殿并不知其中含有麝香……”这么说着,二皇子自己也觉得丝毫没有说服力,只好又道:“请侯爷代我向珍柔赔罪,待查明真相,本殿再亲自登门赔罪!”   说完,二皇子就告辞了。   黎相轻有些懵逼,看着青叶手里的那两个荷包,不太懂二皇子唱的是哪一出。若二皇子事先真不知情,那是谁故意把这么精致小巧的荷包布给了二皇子?若二皇子全程都是在演戏,那真是该颁他一坐小金人了!   事情尚未明了,黎相轻也就没有和二妹妹提起二皇子来过一事,不过在二妹妹来玩的时候,与晏端淳一起向二妹妹解释了其实并没有身孕的事,并向二妹妹赔了罪。   黎相宜当时很懵逼,以为是大哥和公主为了宽慰她,故意扯了个谎。等他们仔仔细细说了,才明白了全部真相。   不过黎相宜并没有怪他们,她知道当时的情况,是敌是友尚不知,换谁都得试探一番的。怅然过后,她反倒很庆幸只是自己被试探了一番,也认清了二皇子的真面目,而公主还未受到伤害,一切都还来得及挽回。   又过几日,本来还在想为什么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有任务,独独五皇子没有,皇上就给五皇子派了一个艰巨许多的任务。   江南不知从哪儿跑来一窝土匪,杀人放火无所不作,据说人数极多,武功也高,当地府衙都压制不住,引起了暴动。皇上看五皇子和自家小心肝一样,自小爱舞刀弄枪,便把这一任务交给了他。   事情紧急,晏衡清都没能多关照自家弟弟几句,圣旨下了的第二日就带了人马前往江南了。   这窝土匪强悍,顾客放心不下,也随着去了。正巧黎相轻也多年没有回江南看望过姑奶奶了,与自家公主一起写了一封长信,让顾客带去,替他们表达思念之情。信中提到,皇城事了,会带着公主去江南陪伴姑奶奶一段时日。   两位皇子离京,皇城的暗潮涌动瞬间平息了不少,在这样的日子里,迎来了柳素容的生辰。   然而,这么大宴宾客的喜庆日子,谁也没有想过,晏端淳的秘密被发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我的秘密为何被发现!【叭,你死了.jpg】   黎相轻:也许……你上厕所被看见?【戳你小脑瓜.jpg】   晏端淳:【用萝北戳洗你.jpg】   黎相轻:也许……你洗澡被看见?【戳你小脑瓜.jpg】   晏端淳:【用萝北戳洗你.jpg】   黎相轻:也许……啪啪啪被看见?【戳你小脑瓜.jpg】   晏端淳:【用萝北戳洗你.jpg】   黎相轻:【萝北是无辜的.jpg】   晏端淳:别说了!【我可以插嘴吗.jpg】   黎相轻:【手动再见】 第153章 震惊   大皇子去西北赈灾, 五皇子去江南镇压暴乱,二皇子为情所困多日未出府门, 整个皇城都仿佛安静了下来。   对于大皇子挪用军饷的事情,最终黎相轻还是决定等大皇子回朝的时候, 再给他一击。不过他没回来前, 也不是坐以待毙, 可以给他的势力松松土么!   于是, 就在站了队的大臣们都在放松的这段时间,猛然就爆出了户部侍郎王大人与户部郎中梁大人贪污腐败的罪证!   黎相轻只是个从五品员外郎,按大晏的规矩,无要紧事不需要上朝。这次的罪证他也是直接派人呈给皇上的, 自己并没有露面,皇上也有意袒护他, 所以没有人知道, 是谁突然间扔出了这么一摞铁证,直接就把户部两位大人给扳倒了!   大家都在暗想,是不是他们近日与皇子们走得太近,惹得皇上不悦了, 皇上暗自派人潜入各部暗访?一时间心中有鬼的大人们个个胆战心惊!   然而, 户部的那几位大人,心里其实隐隐有些知道, 这怕是逸安侯爷做的好事了!除了这个麻烦精,还有谁会在户部惹出这种事来?   户部的贪污腐败历朝历代都是有的,毕竟油水那么多, 很多时候上位者也心知肚明,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太过分了可就不行了。   户部三位大人,自然不是只有王大人和梁大人的手不干净,要说最不干净的,自然是属户部尚书胡大人,只不过黎相轻还没准备搞他罢了。胡大人身为户部尚书,安全防范意识也是很足的,什么脏事坏事能不自己动手就不自己动手,黎相轻便也让他逍遥几日,等着大皇子回来了,让他们抱团绝望。   皇上这次态度也很坚定,查明真相后,立马撤了王大人和梁大人的职位,投入大牢按律处置。事实上,这两位都是给胡大人办事的,谁都不比谁干净多少,不过黎相轻在胡大人的罪证里偷工减料了,确保能留下他一条命。   这个,也是七皇子的一个请求,请黎相轻留他心上人的父亲一条命。黎相轻看在小七一直很帮他的份儿上,同意了。   户部一下子两位大人落马,正是缺人的时候。没几日,皇上就下旨,夸奖黎相轻在户部不管是杂事琐事还是别的什么事,都办得妥妥帖帖,将他从户部员外郎,直接提到了户部侍郎,顶替了之前王大人的职位。   这下好了,户部平日里就剩胡大人与黎相轻大眼对小眼。胡大人对他可是防得厉害了!不过黎相轻并不在乎,该掌握的证据早就握在手里了,一天天没心没肺地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吓死人不偿命。   黎相轻小日子过得顺风顺水十分得意,唯一不太好的就是大晏户部侍郎是要上朝的,没了懒觉睡,不太高兴。果然啊,等晏衡清登基了,他要赶紧辞去官职,带着他家小爱人闯江湖去。   白日高兴时捣鼓捣鼓泥面膜,不高兴时去户部气气胡大人,晚上抱抱小爱人。滋润的日子这么过着,很快迎来了母亲的生辰。   今年对黎家来说可是一个好年啊!看看黎大少爷,又是封爵,又是尚公主,还升了职!黎万怀十分高兴,准备今年嫡妻的生辰好好热闹热闹!   于是,今年柳素容的生辰,黎家邀请了很多皇城的亲朋好友。   生辰那日,黎相轻与晏端淳早早地,一起坐了马车前往黎府,想着,最近琐事繁多,成婚后都没能回黎府好好陪过长辈,今日借此机会,早点回去陪母亲说说话,也免得等亲朋好友来了没时间。   他们回到黎府的时候时辰尚早,来参加生辰宴的人都还没来,黎相轻便牵着晏端淳大的手,去给父亲和母亲请安。   看到自家儿子和公主和和睦睦,恩爱有加,做父母的自然很高兴。特别是黎万怀,他最是怕事,儿子与公主恩爱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万一再闹出个什么事,与公主吵架什么的,他做梦都怕皇上提着大砍刀来抄了黎府!   见过了儿子和好儿媳,黎万怀笑眯眯地去前院主持各种事宜了,柳素容便与他们说说体己话,甚至还说到盼着抱孙子的事。本来柳素容也不会太过催促这种事,但是毕竟儿媳是公主,那头皇上想必也盼着呢,她便笑着说上了一说。   晏端淳闻言,脸蹭得一红,偷偷掐了一把自家驸马的大腿,让他接话去!   黎相轻自然是说公主年纪还小,急不得,随后三言两语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柳素容只当是公主不好意思了,也就没再多提。不过晏端淳还是记在了心里,心情变得有些不太好。   若是他这辈子只能以女装示人,他如何向双方长辈交代他生不出孩子的事?   黎相轻也看出他不高兴了,伸手将他的手牵住,揉揉捏捏安抚着。陪了柳素容一会儿后,就带着他出去散心了。   他们从柳素容那里出来的时候,前院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听着声音就很热闹,甚至有各府的公子小姐在下人的带领下游赏黎府精致。   黎相轻怕麻烦,不想去应酬,便牵着自家小爱人回了他们的小院子。   晏端淳心情一直不是很好,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回到屋里后,就往那床上一躺,陷入沉思。   黎相轻有些心疼,却也看得好笑,走过去将他拉起,搂到怀里,问:“可是母亲的话让你不高兴了?”   晏端淳摇摇头,伸手抱紧自家驸马,闷闷地道:“母亲没说错什么,可是我生不出孩子,日后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事不需要你操心。”黎相轻摸摸自家公主的脑袋,调笑道:“大不了,到时候边说是驸马有隐疾。”   晏端淳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要真有隐疾,父皇第一个饶不了你。”   说着,便笑得不能自已,扑在自家驸马怀里浑身颤抖。   黎相轻见他高兴起来了,自然不在乎那个玩笑话,摸着他的小后背,嘴角不由自主地弯着。   许久,安静下来的晏端淳才又有些闷闷地道:“为何我不能光明正大地做一个男孩子呢,我想和你自由自在地在一起,不想每日还要担心这些。”   “很快了,宝儿。等我们离开了皇城,你就做你的男孩子,不用再掩藏什么了,我们日后就是江湖一对断袖。”   他这么说,又把晏端淳给逗乐了。   黎相轻亲亲他的嘴角,将他领下了床,带他去打开了衣橱,衣橱里还有一个隐秘的隔间,里面全是江湖风的衣着,左边一排是大一些的,右边一排是小一些的。   “这里怎么会有这种衣服?”晏端淳看得眼睛都瞪大了,伸手摸了摸,很是喜欢。   “成婚之前就想着日后肯定要带你出去闯闯江湖的,便让人慢慢开始准备了,这些忘记带回侯府了。”黎相轻挑挑选选,挑了一套黑色的夜行衣,笑道:“这位少侠,可要试一试,咱们去找找乐子?”   晏端淳一听就知道自家驸马不正经,不过想想居然很刺激。一位江湖少侠,强势掳走富贵侯爷!   于是,晏端淳就去穿上了这套夜行衣,越看越满意,对日后的江湖生活十分期待!   黎相轻替他梳了男子的头发,牵着他去了小院边上不远处的假山林。   当初黎相轻为了清静,特意选了这个有些偏的小院子。那个假山林平日很少有人去,因为都是树木假山,还有些乱石,因为位置有些偏,不太会有人来闲玩。然而,想体会一把江湖风,那里还是很不错的。   于是,一出江湖少侠与富贵侯爷的故事,就在这里上演了。   两人在假山上各种对打,最后江湖少侠一个飞身,掳走富贵侯爷,将他压在一棵树上,强吻!   两人玩得不亦乐乎,却不知有人恰巧就看到了这幕!   被吻住之后,两人都沉迷深吻无法自拔,但是一吻结束,黎相轻余光里似乎瞄到了有人闪过,顿时就没了玩的兴致。   谁会跑到这里来?   跟晏端淳商量了一下,怕公主这种装扮引人怀疑,黎相轻决定自己先回去,探探路,若是看到什么人,可以支开。   两人便这样一前一后回小院。   不过黎相轻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心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这里除了定时的打扫,平日连下人都不会来的。   没一会儿,晏端淳也出了假山林,走上了抄手游廊,正要拐弯往小院走,对面迎来了黎相依。   晏端淳想了想,不可能是黎相依的,这里到假山林的路只有他走的这条,以黎相依这种弱女子,不可能飞檐走壁。   黎相依一开始开没注意到晏端淳,拐弯的时候才注意到,顿时愣了一下。   这怎么看怎么是个男的,黎相依脑袋里分辨了一下,才笑着请安道:“依儿见过五殿下。”   请安之后,黎相依才偷偷打量晏端淳,怎么今日五殿下这副打扮?跟做贼似的!   晏端淳并不喜欢这个扫茅厕的庶女,懒得理会,不过看她这样子是要去他们的小院,便问:“大姑娘这是往哪儿去?”   黎相依心里一直做着王妃梦,虽然上次被罚得很惨,但是阻止不了她内心的渴望,因此对五皇子还是很尊敬。   不敢再造次,黎相依福了福身,道:“回五殿下,祖母让我来请大哥去前院。”   此时小院里可没有珍柔公主,防止黎相依这个坏胚子搞事,晏端淳忽悠道:“本殿看见驸马已经往前院去了,你不用多此一举了。”   黎相依没敢怀疑,点点头,福了福身,转身走了。   等她一走,晏端淳才快速闪回了小院去换衣换装扮!一时玩闹,差点坏事!   然而,晏端淳不知道,他刚回小院没多久,黎相安就出现在了这个拐角。   黎相安也是个搞事的主儿,原本今日都是柳素容和黎相轻的场子,黎相安觉得心烦,又一直没找到出人头地的途径,所以来假山林避避外面的晦气,放松放松,哪知就被他看到大哥与一个男人接吻?!   看着那黑衣人追回了大哥的小院,黎相安觉得很奇怪,快步去追了黎相依。   黎相依一边走,一边还在想,五皇子不是去江南了吗?回来了?为何穿得如此古怪?   这时,就被自家哥哥拦住了。   “依儿,你方才可见到一个黑衣男子?”   黎相依想都没想,点点头,道:“是五皇子殿下。”   黎相安猛然睁大眼睛,抓住妹妹的肩,问:“你确定?”   黎相依不知道哥哥为何这么激动,不过还是很肯定地道:“确定,殿下都与我搭话了,错不了,只是不知五皇子为何突然回皇城,还这副打扮。”   黎相安想到那黑衣人的打扮,分明就是潜伏进来的样子,难道说五皇子与大哥搞断袖?!   这么想着,他猛然又想起,有一日,大哥将醉酒的五皇子带进过自己的小院,后来他就看到青叶抱着沾染了那物的被子去烧毁!当时他还想是不是五皇子在大哥院子里找了姑娘!原来根本就没有!是他两?!   黎相安觉得自己知道了了不得的事情!若是这事告诉了另外两位皇子!再一捅出去!大哥还能有好日子过?!   有黎相轻在的日子,他黎相安这块金子永远不会发光的!   于是,趁着前院还在招呼客人,黎相安从后门出去了。想着大皇子虽不在皇城,但是二皇子还在!无论告诉哪一位,都能搞出点事来!   然而,二皇子近日根本不出府门,也不见任何人!   黎相安到了二皇子府,吃了个闭门羹!   正有些沮丧呢,走着走着,就看见了从大皇子府出来的八皇子!   可以扳倒黎相轻了,黎相安整个人都处在亢奋的状态中!他也早就希望能站一站哪位皇子的船,若是日后得势,功不可没!   八皇子被黎相安半路拦下,本来很火大,哪知,这人就告诉了他一个惊天大秘密!   “你说什么?五皇子与逸安侯断袖?”   黎相安狗腿子地点点头,“千真万确!草民刚刚看到,震惊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八皇子看傻子一样看着黎相安,问:“清清楚楚了?男的?”   黎相安又点头。   八皇子眯了眯眼,心道:晏衡清根本没有回皇城,怎么可能与逸安侯搞断袖?怕是珍柔吧!这小子眼瘸!   “滚滚滚,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是男的。”   黎相轻是断袖八皇子早知道了,还和七皇子搞一起呢,一点都不惊讶。要是真的与五皇子断袖,倒是可以搞搞文章出来,不过五皇子根本不在皇城!   黎相安见八皇子不信,如今皇城里又找不到别的皇子说这事,为了让八皇子信他,指天发誓道:“草民看到身子了,千真万确是个男的!”   八皇子一听,这才愣住了!   五皇子是肯定不在皇城的,如果长得与五皇子那么像,那只能是珍柔,可是为何身子是男人的身子?!   莫不是……   八皇子觉得自己知道了了不得的事了! 第154章 孩子   黎相安如何搞事情, 黎相轻和晏端淳并不知道,换了衣服和装扮后, 两人一起去了前院。   他们在小院里消磨了这么久,前院的客人也已经到得差不多了, 很多人看到他们过来, 立马就变得十分殷勤。   晏端淳是很不耐烦这种虚伪的客套的, 全程一副“本公主就是高冷就是不理你”的表情, 挨在黎相轻身边不说话。   黎相轻其实也不喜欢,随意说了几句话,就借口开溜,带着公主准备去清静的地方待着。   这时, 黎二叔来了,但是黎相宜并没有跟过来。   黎相轻觉得有些奇怪, 往常黎府要是有什么事, 二妹妹都会很积极地来帮忙,特别是知道公主会来的话,一定是早早地来陪公主解闷了。怎么今日不仅没早来,甚至黎二叔来了还没来?   等黎二叔把礼盒交给了管家, 又和客人们寒暄客套了几句后, 黎相轻过去把黎二叔请到了他和晏端淳坐的小角落里。   “二叔,二妹妹没过来?”黎相轻问。   黎二叔的脸色瞬间就落了下来, 皱眉叹息了一声,想了想,小声道:“宜儿近日身子不太好, 我这心里也愁着呢,这么多年都调养过来了,怎么又开始复发了?她也不想让你们担心,一直让我不要告诉你们来着。”   “二妹妹身子不舒服?什么时候开始的?”黎相轻担忧地问。   黎二叔一边注意着那边宾客的情况,一边小声道:“就这几日,原本以为是不是天气转凉了受了风寒,可是这几日身子是越来越弱,整日卧床,大夫来看了,也只说是思虑过多,积郁成疾,也不知这孩子是怎么了!”   黎二叔这么一说,黎相轻和晏端淳就差不多知道了。二妹妹虽然与二皇子断了所有的联系,也恨他的欺骗,但是这心里到底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怕是还在纠结着吧。   宽慰了黎二叔几句,趁着生辰宴还没有开席,黎相轻牵着晏端淳去隔壁院子看望二妹妹去了。   他们得到允许,进到二妹妹屋里的时候,二妹妹正半靠在小塌上看书,气色的确很不好,但还算精神,没有黎二叔说得那么夸张,让他们稍稍放心了一些。   黎相宜见他们过来,脸上带起了笑容,要从塌上下来。   晏端淳忙过去帮她把小毯子盖好,道:“身子不舒服就躺着吧。”   “也没什么,定是爹爹夸大了。”黎相宜笑着,放下了书,自己把毯子捋捋平,微微垂着头,很是柔和。   “二叔是担忧你,思虑过多总没说错吧?”黎相轻边说,便拿了两张凳子放到小塌边,与自家公主一起坐了下来。   黎相宜听大哥这么说,就有些不敢看他了,默默地垂头玩手指,乖乖顺顺的。   黎相轻和晏端淳对视一眼,都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二妹妹也有这么耍无赖的一面,居然逃避问话。   “大哥没想责怪你,这本就不是想放下就能放下的事,只是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爱你的人还有这么多,亏了身子多不值?”黎相轻说着,伸手将黎相宜一缕挡住了眼睛的发丝轻轻拨开。   大哥还是待她这么好,黎相宜放松了些,抬头看看他们,抿嘴点了点头。   晏端淳不甘示弱地把二妹妹的手拉来,握起了“闺蜜手”,道:“没什么好思虑的,若你实在是喜欢他,待皇储之事落定之后,我总能想到办法让你们在一起的。”   闻言,黎相宜一惊,猛地就看向了晏端淳。她是没想到,都发生了这样的事,公主居然还会支持她喜欢二皇子。   不过震惊归震惊,黎相宜并没有心动,笑道:“公主多虑了,不说立场的问题,他欺骗了我,利用了我,就不值得我再喜欢了,只是时间问题,我总能忘记的。爹爹想给我安排婚事了,我觉得也挺好的。”   黎相轻与晏端淳又对视了一眼,二妹妹说的的确没错,但是二皇子究竟是不是那样的人,如今似乎还不能断定。若是二皇子的确是真心待二妹妹,从未欺骗利用,也如他自己所说般的没有野心,那让二妹妹与他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至少二妹妹会过得幸福,比她随意嫁一个男子好吧?   只是如今二皇子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还不清楚,他们也不希望二妹妹又空欢喜一场,便没有与她提起。如今当务之急,是让二妹妹养好身子,至于婚配一事,也许还是可以稍缓缓的。   陪伴了二妹妹一会儿,与她谈谈心,让她放松心态,免得一直想着二皇子的事,一直到生辰宴开席,青叶来催了,两人才相偕离开。   生辰宴开宴的时候,黎相安也已经回来了。虽然他不喜欢这种柳素容一家人的主场,但是面子工作还是要做做的,何况他还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如今坐在席间,时不时看一眼黎相轻都觉得他的死期离得不远了。   黎相轻现在真的是从黎家不受宠的嫡子扬眉吐气。身份地位、荣华富贵要啥有啥,可以说是黎府的一大骄傲了。就连往日从来不爱参加这种宴席的老夫人,今日也特意出席,还好好的夸奖了嫡孙一番,黎相轻听得是浑身起鸡皮疙瘩。   席间,黎相轻还觉得黎相安总是会看自己,他以为是老夫人一直在夸自己,让他心里不爽了,并没有在意,什么都不太理会,只专心给公主剔鱼刺。   热闹的生日宴很快也就过去了,对黎相轻和晏端淳来说,就当是散了个心,玩得还挺开心,完全不知道自己暴露了什么。   生日宴后,两人又过上了如胶似漆的日子,一起研究研究泥面膜什么的。自从有了公主,黎相轻想提炼什么成分做试验,都不需要扶黎帮忙了,毕竟晏端淳也出师了,完全可以帮助自家驸马。   说起来,扶黎和晏端淳还是同门师兄弟呢!研究成分的时候,黎相轻常调侃自家公主,自己的师兄成了父亲的伴侣是何感受?   晏端淳每每都会脸色一沉,忽然觉得心里有些沉痛……   这日,黎相轻又去户部祸害胡大人去了,晏端淳一个人在府里也无聊,最近又一直被自家驸马说扶黎是他的师兄,师兄做了小爹之类的,心里还真是很思念他们了,于是,晏端淳独自进宫找自家父皇去了。   皇上也是很久没有见过自家小心肝了,知道小心肝来了,开心了许久,忙把政务都放下了,全心全意接待自家小心肝。   扶黎也想念晏端淳了,和皇上一起与晏端淳用了午膳,聊聊天,谈谈心,很是惬意。   皇上见自家小心肝成婚后依然快快乐乐的,就知道这驸马没有选错,很是满意。   午膳过后,扶黎因为昨夜缠着皇上折腾,把自己折腾累了,再加上在皇宫里一直有午睡的习惯,就让他们父女两继续谈心,自己回龙床上午睡去了。   晏端淳如今也是有经验的人了,知道扶黎为何困顿,十分理解地没有说他什么。   扶黎走前,还特意偷摸给晏端淳投了好几个眼神,让他自己小心一点,不要穿帮了,晏端淳自然是心知肚明。   知道自家父皇还有好多奏折没有看,晏端淳十分贴心地让父皇先去干正事,自己在御花园溜达一圈,让父皇得空了再来一起聊天。   皇上心里那个甜啊,不愧是自家温暖的小棉袄。   离开皇上寝宫后,晏端淳就独自一人在皇宫里溜达。以前一直在宫里倒是没有太多的感受,如今嫁出去了,偶尔回来一趟,倒是有很多的感慨回忆。   有和自家父皇的,也有小时候和相轻哥哥这些小伙伴的。   没走过一处,晏端淳都能想起很多以前有趣的事情,每每忍俊不禁,忍不住感慨,没想到,当年在皇宫里无法无天的小家伙,如今也长大了。其实生活很美好啊,他得到过那么多快乐,如今的一点点压力,真的不算什么。   这么想着,晏端淳心情更加美妙了,心想下一次要带着自家驸马一起来,把小时候常去的地方再走一走,回忆回忆,肯定十分美好。   逛了许久之后,晏端淳去了御花园,正想找个亭子坐着休息会儿,想着若是父皇一时半儿不来,就先去云淑宫看母妃呢,迎面就来了宁贵妃。   宁贵妃在后宫可以说是除了珍柔公主以外的另一个霸王。   珍柔公主是在整个皇宫都能盛开霸王花的,而宁贵妃,至少在后宫嫔妃中,算是霸姐了。   晏端淳对这个女人印象很不好,小时候,总是听说这个女人如何欺负后宫其他嫔妃,心里就一直记着,这不是个好人。   “哟,这不是我们珍柔嘛!什么时候进宫的?”宁贵妃带着自己身后长长一条的宫女太监,排场极大,若是别人见了,除了皇后,那都是要行礼的。   然而晏端淳却不理会她,扭头就往另一条道拐。   宁贵妃脸上有些挂不住,不过还是笑眯眯地追了过去,道:“珍柔这是来给皇上报喜来了?”   晏端淳觉得有些奇怪,皱眉问:“报什么喜?”   宁贵妃愣了一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哦~本宫当是珍柔有了身孕,亲自来给皇上道喜呢!”   闻言,晏端淳整个人都下意识地僵了一下。   有了身孕?宁贵妃为何这么问?只是随口一说,还是听到了什么,故意来试探?   上次假装怀孕的事,应该不会有外人知道才是。   “本公主有没有身孕,什么时候需要贵妃娘娘过问了?本公主有自己的母妃。”   说着,晏端淳没再理,又要走。   宁贵妃眼睛咕噜噜转了转,又拦了他的去路,用帕子掩唇笑道:“哟,珍柔,看你说的,本宫只是关心你一下,毕竟与驸马成婚也有段时日了,是该为人母了!说起来,本宫这里倒是有好方子,珍柔想要的话,本宫让人取来。”   晏端淳越发觉得奇怪,往日宁贵妃虽然在后宫嚣张跋扈,但是却与自己井水不犯河水,不会来招惹自己。今日为何一直在说怀孕的事?她是在试探什么?还是也跟二皇子似的,想给他一个什么东西,让他生不了孩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   正想怼呢,忽然余光瞄到一片明黄的身影。   晏端淳嘴角一弯,忽然就眼泪朦胧起来,也学着柔弱的姑娘,拿起帕子抹眼泪,抽泣道:“驸马说我年纪尚小,并不着急,为何贵妃娘娘一直催我,难道真的是我不对,该早些为驸马留后么?”   晏端淳一边说,一边哭,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被催生!可委屈了!   宁贵妃一脸懵逼!不是刚才还很骄横的吗?怎么突然梨花带雨……   正在这时,皇上就走了过来,怒道:“做什么?!”   晏端淳一副才看到父皇到来的样子,扑到自家父皇怀里,抽噎道:“贵妃娘娘说我一直不生孩子有问题,想给我方子让我吃药调养……”   越说,哭声越大。   宁贵妃万脸懵逼!不是的!不是的吧?!她好像没有这么说吧?!   然而,护女心切的皇上却管不了这么多,一边安抚自家小心肝,一边怒道:“淳儿才刚成年,驸马爱护她,想让她多玩两年,你哪儿来的闲心管这事?轮得到你管吗?!”   “不不不,皇上,您听臣妾解释!”宁贵妃吓着了,抓着皇上的袖子想要解释。   皇上一把甩开,道:“淳儿身子好着呢,你若敢学长舌妇一般胡说八道,朕就让你好好体会什么是真正的长舌!”   闻言,宁贵妃下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仿佛不这样的话,下一刻舌头就被被拔!   没有再管宁贵妃,皇上十分心疼地牵着自家小心肝走了!岂有此理!他这么宠爱的小心肝!居然被人说生不出孩子有问题!岂有此理!   宁贵妃看着他们离开,放下了手,皱眉打量了几眼,觉得老八可能在胡说八道! 第155章 不生   扶黎还在睡觉, 为了不打扰到他,皇上就带着自家小心肝去了御书房。   晏端淳离开御花园后, 就不再流泪了,仿佛没事人一样, 但是皇上心里依旧心疼, 十分痛恨宁贵妃说的那种话!   怕自家小心肝把那些话当真了, 到了御书房后, 皇上就开始开导他。   让赵公公取点小点心来,皇上牵着自家小心肝,在桌后的塌上坐下。   “淳儿,宁贵妃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你还小,急不得的。”   晏端淳有些心虚, 不敢看自家父皇, 低头摸摸自己的手指,小声问:“父皇也不急吗?”   皇上有些奇怪地看他,不太明白小心肝说的是什么意思。   晏端淳就解释道:“父皇不急着抱外孙?”   闻言,皇上愣了一下, 随后快怀大笑起来。瞧瞧, 他家小闺女在说什么?虽然很多姑娘家这个年纪的确已经生子了,但是他实在想象不出自家小心肝怀里抱着个小婴孩的模样。小闺女在他心里还是个孩子呢!   一想到他家稚嫩的宝贝要小小年纪为逸安侯生儿育女, 皇上心里只觉得十分心疼。好在驸马也是个好的,也舍不得他家小心肝这么早为人母。   皇上笑了一会儿,慢慢平复下来, 捏了捏自家小心肝的脸蛋,道:“这是你们小两口的事情,父皇急什么?上次驸马不是也说了,想让你多玩两年,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   晏端淳点点头,这时,赵公公端了他喜欢的点心上来,谢过赵公公,拿起一块边吃边掩饰自己的尴尬。   吃完一块,晏端淳有些不死心,看着皇上问:“父皇没有外孙会生气吗?”   皇上之前一直在批奏折,耗费精力,也有些饿了,正想拿块小点心吃呢,又被自家小心肝问懵了。   “淳儿此话何意?”皇上也没生气,不过没有再去拿糕点,端端正正坐着听小心肝说。   晏端淳顿时觉得有些紧张忐忑,他手在衣裙上擦了擦,替父皇拿了块花生酥。   皇上心头一软,笑着接了,吃了一口。   看着自家父皇一动一动的嘴,晏端淳心里放松许多,道:“我……我不想给驸马生孩子。”   皇上正在嚼花生酥的嘴,瞬间就慢了下来,渐渐地停了下来。   晏端淳心里咯噔一下,低了头,摸摸自己的手,不敢再看自家父皇了。   皇上把花生酥咽下去,喝了口茶压压惊,才看向自家小心肝,有些不放心地问:“是不是驸马对你不好?若是这样,父皇就……”   “不不不!”晏端淳立马跳了起来,这锅可不能让自家驸马背!   “驸马可好了,父皇不要瞎说!”   皇上见他这副少女怀春的样子,松了口气,噗嗤笑了一声,拉着小心肝坐下来,耐心地问:“那是为何?”   晏端淳想了想,总不能说自己生不出来,若是这样说,父皇一定会寻遍名医来给自己看病!到时候名医能说什么?   只能说:皇上恕罪,男人不能生子,这病草民治不了啊!   见父皇一直看着自己,晏端淳又不敢看他了,低头道:“我不喜欢小孩子!那么讨厌,一点都不好!不想要!”   真是惊世骇俗的理由,皇上又一次被说懵了!他还从来没听说过谁家闺女因为不喜欢小孩,所以不给夫家生儿育女的!   皇上不由得开始反思,是什么原因导致自家小心肝不喜欢小孩子呢?他回忆到自家小心肝小的时候,一直是待在自己身边。自己对他百般宠爱,把他捧得高高在上,导致其他皇子皇女都不爱也不敢和他玩。要不是后来有黎家那些小朋友,自家小心肝的童年怕是十分孤独的了。   是不是因为这种童年阴影,导致自家小心肝很不喜欢小孩子呢?这么一想,皇上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是自己害了自家小心肝了。   放下另外半块花生酥,皇上坐得靠近自家小心肝一些,握起他的手拍了拍,哄道:“淳儿,你知道吗,在你出生之前,父皇也不喜欢小孩子的。”   晏端淳没有听自家父皇说过,倒是有些惊奇,疑惑地看向了他。   皇上就继续道:“这皇位来得不易,一路以来,父皇都不敢有一刻松懈,父皇渐渐得变得强势无情,而那些小孩子在父皇眼里,太过脆弱,是最不得父皇喜爱的。就像你说的,麻烦讨厌,不照顾就活不了,是最脆弱的存在。”   “那父皇后来为什么这么喜欢我呢?”晏端淳有些紧张地握住自家父皇的手。   皇上温柔地笑了起来,捏捏自家小心肝的脸,回忆道:“因为父皇太寂寞了,不论是前朝还是后宫,没有父皇觉得可以放心交心的人,父皇的心啊,很早之前就没有了。”   “因为扶黎吗?”   皇上笑笑,没回答,只道:“父皇记得你小时候问过,是不是你是女孩子,父皇才这么宠爱你。其实一开始的确是的。父皇深知皇家无父子,当初你皇爷爷就是被他的儿子们下毒逼宫。牵扯到了皇位,什么感情都将变得不堪一击。父皇一早就决定了不会去过多的偏爱哪一个儿子,因为皇位,这样的宠爱只会让他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么说着,皇上忽而柔和地笑了起来,拍拍自家小心肝的手,道:“后来你就出生了,父皇一想,女儿好啊,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又不会牵涉皇位,父皇想怎么宠你就怎么宠你,碍不到那么多的人!父皇寂寞太久了,你出生后,父皇就像是找到了精神寄托,光是天天抱抱你,和你说说话,都觉得十分高兴。”   晏端淳听得心里十分难过,很揪心,因为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女孩子,父皇对他的所有宠爱,其实都是在欺骗里的。   怕自己一直不搭话,让父皇觉得奇怪,晏端淳便问:“后来又有两个公主,父皇怎么不偏宠她们?”   “感情这种东西,说丰富却也很单一,父皇那时早已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到你身上了,对别的公主就没有那么多激情了。”   说着,皇上也挑了块自家小心肝喜欢的甜点给他,让他一边听一边吃。   晏端淳接过来,小口吃了一点,因为心情不好,觉得难以下咽。   “淳儿,你知道吗?那时的父皇恨不得时时刻刻将你抱在怀里,不过嬷嬷说你太小了,不适合与大人一起睡,所以每晚都会将你接回云淑宫。父皇牵挂你,一大早就追过去又将你抱回来,你那时还很嗜睡,父皇去抱你的时候你还呼呼睡着呢,等你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大殿上了。”   “父皇上早朝,你就坐在父皇怀里,虽然刚刚醒来,却也不像其他孩子那般吵闹,乖乖巧巧地仰头看着父皇上朝,父皇当时的心啊,软得一塌糊涂,心说这小家伙就该让朕宠爱一辈子的。”   皇上一边说,一边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回忆起了许多与自家小心肝的美好过去,数都数不清。   就在皇上沉迷回忆无法自拔的时候,边上的晏端淳忽然就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把皇上吓了一跳!   皇上看着满面泪水的小心肝,整个人都懵逼了……   他想着,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是不是自己说了因为他是女儿所以才会宠爱他,伤到了小心肝的心?   皇上愣了一会儿,忙道:“淳儿,你永远是父皇最爱的宝贝,是你从小小一个婴孩就把父皇带出了痛苦寂寞,从小就给父皇带来那么多的快乐,咱们父女的感情早已比寻常百姓家的亲情更加深刻了。虽然父皇一开始是因为你的女儿才选了你,但是如今我们的亲情已经无关性别了,原谅父皇当初的小心思吧。”   晏端淳越听越难过,明明是自己欺骗了父皇,如今却是父皇在求自己的原谅,让他觉得无地自容,他难堪得不知如何是好,擦擦眼泪扑进了父皇怀里。   皇上霎时就又笑了起来,抱住自家小心肝,拍拍他的小后背。   晏端淳抽噎着,解释道:“我没有怪父皇,只是回忆起小时候的事,父皇那么宠爱我,觉得很幸福很感动。”   皇上笑着点点头,回忆也回忆了,又回到了最初的话题,笑道:“淳儿你看,小孩子也有可爱的,就像你小时候一样,软软的,给父皇带来了那么多欢乐,父皇相信,你和驸马日后的孩子,也会这么讨人喜欢的,不要害怕。”   还在因为感动与自责而哭泣的晏端淳:……   这结论可不是他想要的。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晏端淳转移话题,抽抽噎噎地问:“父皇说的是真的吗?父皇爱我不再因为我是女孩子了,对不对?”   没想到小心肝还在纠结这个,皇上哭笑不得地拍着他的小后背,道:“对,不管淳儿变成什么样,都是父皇最爱的小宝贝啊!”   这话其实小时候也挺父皇说过,但是晏端淳就喜欢听这话,这让他心里会放心很多。他会永远爱父皇,父皇也爱着他,多好。   正默默地在收拾自己的情绪呢,皇上忽然又道:“淳儿不必担忧,你与驸马的孩子,不论是男是女,父皇都会宠爱的,想必驸马也不会拘泥于性别,你不必纠结这个问题。”   话题又回来了,晏端淳有些心累,想了想,又道:“不生,我听说生孩子特别疼,一不小心还会没命,父皇不担心吗?”   他这么一说,皇上心里果真就咯噔了一下!他都不敢想象那种画面!   “这……淳儿若是担忧这个,父皇替你找遍神医和稳婆,理当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话虽这么说,皇上心里也的确开始担忧了。   “可是很疼的父皇,我怕疼,别生了吧。”晏端淳弱弱地说着。   一旦孩子的问题解决了,秘密也就不用太过担心了,没有人去捅是不会暴露的。   皇上见自家小心肝真的很害怕,心里也开始犹豫了。虽说自古以来女人生孩子都是要经历那种疼痛的,也的确没有什么办法去避免,但是皇上一想到自家小心肝要去经历那种疼痛,忽然就觉得有些不能忍!   他家小心肝拼死拼活受尽疼痛,就为了给黎家生儿育女?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皇上就觉得,有些不值吧……可是,女儿嫁过去了,人家也十里红妆地把媳妇娶回去,让人家绝后?这也不好吧?   可是,万一,只是万一,万一他家小心肝发生了什么,因为这个孩子没了命呢?   皇上这么一想,感觉一股寒意从背后涌起!   不行的!他宁可不要外孙!也不能失去心爱的闺女!   想来想去,皇上拍拍自家小心肝的背,安慰道:“淳儿,你还小呢,暂时不想这个了,再过个两年,若你还是这样的想法,就和驸马好好谈谈,看看驸马是个什么意思。若是……若是驸马要逼你,你就让他来找父皇,父皇好好和他谈谈!”   可以说是女儿控到极点了!   晏端淳紧紧抱住自家父皇,他没想过父皇居然会支持自己的想法,毕竟他自己也没见过哪家姑娘不生孩子的!   至于驸马的想法,驸马自然是恨不得父皇同意啊!   抱着自家父皇,晏端淳觉得自己又亏欠了父皇,有些心疼,用力把父皇揉了揉,道:“父皇,淳儿最爱你了,驸马也最爱你,我们会非常非常听父皇的话,非常非常孝顺父皇的!”   皇上被自家小心肝揉来揉去,拍拍他的小后背,开怀大笑。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我不生,生孩子会死的!【惊恐.jpg】   黎相轻:宝儿,你不要这么夸张……【握紧了我的小瓜子.jpg】   晏端淳:怎么夸张了?生不出来,一查,是个男的?你说我是不是要死了!【用萝北戳洗你.jpg】   黎相轻:这么说……的确……【萝北做错了什么.jpg】   晏端淳:就我们两个人恩恩爱爱不是很好?【卧槽,戳漏了.jpg】   黎相轻:没错,我就爱与你的二人生活,干什么都可以!【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56章 惹事   晏端淳在御书房和自家父皇谈心谈了许久, 两人都很享受这温馨的亲子时刻。一直到快要晚膳的时候,晏端淳才告别了自家父皇, 前往云淑宫,陪自家母妃吃了一顿晚饭。   扶黎一觉醒来已经是晚膳时分了, 皇上已经回到了寝宫, 坐在床边陪他, 等他醒来用膳。   扶黎醒来后, 第一时间观察皇上的表情,见他一如往常,便知道晏端淳没有暴露什么,松了口气, 随后就开始责怪皇上没有把端端多留会儿,害他醒来后都没能再和端端玩。   皇上拿他没办法, 一边照顾他起床穿衣, 一边挑了和自家小心肝的聊天趣事跟扶黎说。   扶黎一听晏端淳居然当着皇上的面说不生孩子的话题,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这小家伙太大胆了!这话是寻常姑娘家会说出来的话吗?也不怕惹人怀疑!幸亏卿留爱女心切没有深思!   防止皇上再去想晏端淳不愿意生孩子的事,扶黎忙转移了话题, 牵着自家皇帝用晚膳去。   这边皇上和扶黎恩恩爱爱地用起了晚膳, 云淑宫晏端淳也陪着自家母妃用膳了,还特意派人回逸安侯府告知了黎相轻一声。   淑妃见小儿子和驸马一直这么恩爱, 心里觉得很是宽慰,真是老天开眼了,给她家小儿子送了黎相轻这么个人来, 不然小儿子这一辈子都很难得到幸福的。   晏端淳跟自家母妃说驸马待他如何如何好,也说了秘密的问题暂时不会有危险,自己和父皇说了不生孩子的事。   淑妃也和扶黎一样,听到晏端淳这么跟皇上说话,吓得不轻!   把剔好鱼刺的鱼肉放到自家小儿子碗里,淑妃微微皱眉,有些不赞同地道:“你这傻孩子,怎么能和皇上说这种话呢?万一皇上看出了什么疑点可怎么是好?”   晏端淳也明白母妃的担忧,但还是有些不以为然,宽慰道:“母妃放心,父皇很关心我,很支持我。孩子的问题总要解决,不然日后一直没有孩子,更加容易被怀疑吧?”   “孩子的事……母妃之前是想,等清儿娶妃纳妾了,做点手脚,偷偷抱一个给你。”   所谓的偷偷抱一个,自古以来在皇族或者是权贵家族,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晏端淳明白自家母妃的意思,找个有孕的妾,假装他与这个妾同时有孕,待那个妾临盆的时候,假装那个孩子是死胎,然后把孩子抱给假生孩子的他,造就珍柔公主生了孩子的假象。   虽然明白自家母妃的意思,但是晏端淳并不喜欢这样的手段。他们的问题似乎是得到了解决,但又何尝不是对大家的另一种欺骗呢?他为什么一定要活在欺骗里呢?   况且,那个女子和她的孩子何其无辜,辛辛苦苦怀胎十月,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而那孩子,一辈子都不能叫自己的深深母亲一声娘。   晏端淳很不屑这种手段,但是他也知道自家母妃是为了他。而且在后宫摸爬滚打这么些年,思想都早已在潜移默化中变得有些冷酷无情了。   “我和驸马都不喜欢小孩子,况且,我这么嫁过去,都已经让驸马无后了,还抱个别人的孩子给他养,太过分了。”晏端淳一边说,一边咻咻咻地吸着鱼头,十分不雅观。   这是跟自家驸马学的,驸马说了,吃鱼脑会变聪明。   小儿子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淑妃自然不好再多劝了,免得在惹得小儿生气。不过看小儿子这吃鱼头的样子,实在是没眼看,公主的礼仪都去哪儿了?   淑妃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专心致志给小儿子剔鱼刺。怎样都好,只要好好地幸福地活着,就够了。   吃完晚膳后,晏端淳又陪自家母妃散散步,才坐马车回府。   回到侯府的时候已经挺晚的了,自家驸马已经回了院子。晏端淳进房的时候,就见自家驸马正在桌案边画画,凑过去一看,原来是在画羞羞图,今天画的是有关浴桶的。   晏端淳看得脸上烧起,扯扯自家驸马的脸,佯怒道:“你怎么每天都想这个?泥面膜做出来了吗?”   黎相轻十分淡定,任自家公主扯自己的脸皮,待画完最后一笔,放下了笔,才笑呵呵地把人抱到怀里来。   “做了一盒出来,今晚咱们试试?”   晏端淳对皇城二十一的新品一直是很期待的,便点了点头。一天不见,对自家驸马也很想念了,把脸埋到他怀里深深地吸了一口。   黎相轻呵呵笑着,摸着他的小后背,道:“一日不见,甚是想念,一起沐浴吧?一直等着你回来呢。”   晏端淳仰起头看他,嫌弃地撇了撇嘴,又笑嘻嘻地凑过去亲驸马的嘴角。   黎相轻按住他的后脑勺就是一记深吻。   让青叶打了热水进来,两人一起洗了个鸳鸯浴,其中过程自然是不言而喻了,羞羞图都画了,没有不实践的道理。   事后,黎相轻抱他出了浴桶,让青叶换过了水再一起舒舒服服地泡一会儿。   青叶带人把脏了的浴桶抬出去,看着浴桶里浑浊的水,整个人都不太好。少爷怎么能这么折腾公主呢?太不知羞了!   不过青叶这内心里还是十分欢欣的,多来几次吧,很快他们侯府就会又操着小短腿跑来跑去的小侯爷了!这么想想,青叶都被萌死了!   殊不知,他这辈子都别想实现这个愿望了。   浴桶里放了让人放松宁神的精油,黎相轻把自家公主抱在怀里,就着精油的水,轻轻替他按摩,缓解他的酸软疲乏。   晏端淳就靠在自家驸马怀里,被伺候得十分舒服,呼出了一口气,与驸马说起了今日进宫的情况。   与扶黎和淑妃不同,黎相轻倒是觉得,虽然危险了一些,但是不愿意生孩子这个理由还是很不错的。事实上别人怎么想都不太重要,主要就是皇上的想法。只要皇上认定了,他家闺女是因为怕生孩子,才一直没有生,那么别人再怎么觉得不对劲,皇上都能堵上他们的嘴。   “父皇那么爱我,你一定要和我一起好好孝顺父皇。”晏端淳一想到自己欺骗父皇心里就不舒服,得拉上自家驸马一起赎罪!   黎相轻哈哈笑着,抚摸着他的后背,宽慰道:“宝儿,你不要有太大的心里压力,皇上有扶黎陪在身边,他也很幸福的,我们虽然欺瞒了他,但是我们也很爱他,给他带去了欢乐,不是吗?”   晏端淳想想也是,舒心了不少,脑袋放空,渐渐地在自家驸马怀里睡了过去。   本来还说要试一试泥面膜的,可想而知,今晚是不可能的了。黎相轻任劳任怨地把人从浴桶里抱出去,擦干净身子,抱着人上床睡觉了。   第二日清晨,两人相继醒来,又在床上腻歪了一番,才起床穿衣洗漱。早膳都没用,先试了一下那盒新研究出来的泥面膜。   第一款泥面膜,黎相轻做的是黑泥,主打清洁控油。刚刚开始,没敢加太多别的功效的成分,怕弄巧成拙。   晏端淳虽然听自家驸马说过,泥面膜是什么样的,怎么用,但是看到那黑乎乎黏答答的东西要直接往脸上涂,还是有些浑身不舒服,让驸马自己先用。   黎相轻事先也在耳后的那块皮肤上做过了测试,问题是没有的,今日试一试只是看看功效如何。   见自家公主嫌弃不敢用,黎相轻笑了笑,坐到铜镜面前,用陶瓷板板挖了些陶瓷盒里的黑泥,一点一点往脸上涂。   晏端淳一开始嫌弃地站得远远的,随后慢慢地靠近了自家驸马,见他满脸涂满了黑泥,像个傻子,哈哈哈大笑起来。   黎相轻有些无奈,放下陶瓷板板,把自家公主抓过来,强硬地给他也涂了满脸,晏端淳笑不出来了,不过这黑泥味道很清香,他倒是挺喜欢的。   “这款还是主打女性的,我们试了还不错的话,拿去韶华楼让七月姐姐他们也试试,要是她们也认可,就可以投入生产了。”   晏端淳点点头,看看自家驸马的黑脸,再看看铜镜里的自己,莫名觉得十分的喜感。   这时,青叶敲响了门,黎相轻让他进来了。   青叶看到两张黑脸,吓得脚下一个踉跄,猛退好几步,才反应过来,这估计是少爷最近一直研究的那款泥面膜了,没想到成品如此的可怕!   “瞧你那出息!”黎相轻瞥了他一眼,把陶瓷板板擦干净,放在陶瓷盒的盖子的暗格里,盖上了陶瓷盒。   青叶尴尬地摸了摸脸,道:“少爷,老爷来了,急匆匆地就要往院子里闯呢!小的把老爷拦在了院门口,赶紧进来禀报!”   黎相轻放下陶瓷盒,略有奇怪地问:“老爷这么早急着过来做什么?”   “不知道啊,老爷说一定要当面和少爷说,小的差点拦不住。”   难不成出了什么大事?这么着急忙慌的。   既然他黎万怀这么急,黎相轻也没时间等着洗面膜了,直接让青叶把他请了进来。   晏端淳今日又是穿的男装,怕黎万怀多想,自己默默地待在里间没出去。   听到黎万怀急匆匆的脚步声进了外间,黎相轻才顶着一个黑泥脸出了里间。   “父亲这么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黎相轻慢悠悠地晃出去,黑黝黝的脸,只看见嘴巴在动来动去。   黎万怀顿时就被吓到了,脸色一白,若不是听见了嫡子的声音,估计都要吓得跑出去!   “你!你这是怎么回事?膏药往脸上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公主打你脸了?”黎万怀越想越惊恐,忙跑过来看儿子的脸,心道都糊成这样的,公主下手得多重啊!   黎相轻拂开黎万怀的手,有些无奈地道:“没有的事,我与公主恩爱的很,父亲不必担心,这是我新研制的泥面膜,护肤的。”   这么一听,黎万怀放心许多,仔细打量了那泥面膜几眼,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你真与公主恩爱?没有做对不起公主的事吧?”   “父亲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黎相轻觉得黎万怀今日很奇怪,话里有话的感觉。   黎万怀脸色一沉,左右看了看,把青叶都赶了出去,才小声问:“你是不是断袖了?”   黎相轻顿时心里咯噔一下!黎万怀怎么会知道这个?!是谁告诉他的?谁看到了什么?   镇定下来,黎相轻装作若无其事地皱眉道:“父亲哪里听来的?这话可不能乱说,儿子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这要是被公主知道了可了不得!”   黎万怀也是被黎相轻唬的一愣一愣的,拍了拍儿子的胳膊,小声道:“你可不要诓为父,安儿可是说了亲眼看见你与五皇子殿下亲嘴了!依儿也说那日看见五皇子了!”   黎万怀这么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黎相轻只提取了一个关键词,黎相安!   “父亲说的可是母亲生辰那日?”   他这么一问,黎万怀以为他是承认了,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要命孩子!从小就不让他老子过个好日子!成天惹事啊!   “可不就是!你说说你搞的这叫什么事?!妹妹嫁给了你,你还不满足,还去搞人家哥哥?为父只知道你滥情,没成想你还断袖!这要是让公主知道了可怎么了得!”   黎万怀气得七窍生烟,差点一口气上不了就要闭眼过去。   黎相轻淡淡地笑了笑,道:“父亲误会了,那日二弟和大妹妹看到的是公主,五皇子还在江南呢,怎么可能是五皇子。”   黎万怀一愣,有些不解。   “安儿和依儿都说是看到了一个男人,依儿还与五皇子搭话了呢!”   “父亲有所不知,公主自小爱舞刀弄枪,穿个男装与儿子比划比划都是常有的事。那日看宴席还早,公主就换了男装,与我去假山林比划了几套拳脚。”   这么说着,黎相轻忽然有些羞涩地笑了笑,道:“父亲也知道,我与公主新婚燕尔的,难免情到深处就牵牵手、亲亲嘴,没成想就让不知为何来到假山林的二弟看到了。这事跟父亲说说也就算了,若是不小心透露了出去,不管是对咱们黎府,还是对五皇子,可都是极其不利的!若是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呢?”   解释完,黎相轻就开始不着痕迹地怼黎相安和黎相依。这一对庶兄妹,还真是消停不了了,一逮着机会就来给他使绊子!可不能再留他们在黎府碍事了!   黎万怀听了儿子的解释,心里终于放心下来,转而一想,就知道又是那庶子庶女在故意针对他们大哥了!如今他们大哥是个什么身份?不好好巴着他们大哥,还给大哥找事!还不顾黎府的名声胡乱说话!他怎么就有这么两个拎不清的儿女!   见黎万怀已经想得差不多了,为了让他彻底放心,黎相轻把晏端淳叫了出来。   晏端淳脸上也是一片黑泥,根本看不清脸,身着红色男装,头发也是男人的打扮。   黎万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指着儿子就骂:“你不得了了!居然背着公主在府里藏男人!还骗为父不是断袖!”   晏端淳之前在里间的时候就听见了外面的谈话,差点笑道岔气,现在又见黎万怀这么蠢,差点又笑出声来。   “父亲,我是珍柔啊。”晏端淳笑道。   黎万怀听到公主的声音,才终于踏实了。   “公主啊!是老臣糊涂了,没能认出来!”黎万怀恭敬地道。   唠叨了这么久,时间也差不多了,为了让黎万怀能看看清楚,黎相轻让青叶端了清水进来,替自己和公主都洗掉了脸上的泥面膜。   洗完,用帕子擦净,黎万怀才看清了公主的脸,笑道:“公主今日怎么这副装扮?”   “想与驸马去城外练武呢,父亲莫要见怪,我一练起武来就要换男装,自在一些。府里的人不要误会了,再嚼舌更嚼出去了,父亲可知后果有多么的严重?”   说到最后,晏端淳甚至带上了一些威胁的语气,表达了对黎相安与黎相依的不满。   黎万怀听得心里咯噔一下,忙道:“公主说的是,老臣这就回去教训他们,黎府太宠他们了,他们都不明白如今形势的严峻呢!”   达到了目的,晏端淳与黎相轻对视了一眼,才缓和了语气。   “父亲也不必惩罚得太过严厉,我看二弟和大妹妹也都不小了,不如由本公主帮他们张罗婚配之事吧,想来成婚了,也就懂事了,父亲您说是不是?”   黎万怀哪敢觉得不是?何况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于情于理,公主都不会给那两个庶儿女挑太差的人家,怎么也是门当户对的,再加上是公主主持的,也算是让这对庶儿女面上有光了!好事啊!   “公主说的是,老臣替孩子们多谢公主!”   晏端淳摆摆手,示意这没什么。   黎万怀着急忙慌来说的事也说完了,也与公主说了会儿话,刚刚得知公主要和儿子一起去城外练武,不敢打扰,没再多话,回黎府了。   “心有灵犀!”   黎万怀一走,黎相轻就把自家小爱人抱到了怀里,十分喜爱地揉了揉。他都没说话,自家公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怎能让他不开怀?   这一对庶兄妹,早点打发了最好,如今这种局面,若是再有这两个傻子来搅一搅浑水,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呢!   晏端淳嘿嘿一笑,捧住自家驸马的脸亲了上去。   一吻过后,两人也没急着吃饭。刚刚用完清洁的泥面膜,黎相轻又去拿了补水的面膜,两人一起敷一敷,效果更棒。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有人想搞我的驸马,呵呵呵!【用萝北戳洗你.jpg】   黎相轻:你就?【弱小,可怜,又无助.jpg】   晏端淳:我就搞死他!【叭,你死了.jpg】   黎相轻:男友力MAX!【甘拜下风.jpg】   晏端淳:大晋江瞬间也MAX!【我可以插嘴吗.jpg】   黎相轻:【手动再见】 第157章 师父   那日黎万怀来说的事, 黎相轻和晏端淳都放在心上了。他们有些庆幸,只是黎相安把公主当成了五皇子, 以为黎相轻断袖罢了,没有捅出什么大篓子来, 好在事情也圆满地圆过去了。   为了把这两个不痛不痒却又时不时搞事的祸害解决掉, 晏端淳果真如他所说, 开始给他们张罗起婚事来。   那一对庶兄妹, 在一起有商有量的,早一点分开也是好事。   晏端淳想着,让黎相安早日成婚,也能早早地为黎家留后, 免得黎万怀到时候来催他和驸马。但是黎相轻觉得,以黎相安这种歪心思和智商, 留下的后指不定也智商不高, 为黎家留后的重担,还是得靠三弟黎相应。   一番考虑下来,鉴于那一对庶兄妹虽然总是搞事情,但是不痛不痒, 晏端淳决定怎么也给他们配个门当户对, 让自家驸马面上也好看。给黎相安配个才女,利于下一代的智商, 给黎相依配个武人,省得她再搞事情。   这么决定下来后,晏端淳就开始让人把皇城里还未婚配的公子姑娘的画像都拿来, 每日里兴致勃勃地做着自己的红娘。   太差的不行,面上不好看,太好的,那对庶兄妹自然是配不上。晏端淳也是着实废了一番心思的。   这一对歪瓜裂枣不太好搞,倒是给三弟黎相应相中了一个好姑娘。   那姑娘,说起身份来,要比黎相应高许多,是如今大晏唯一的亲王,睿王爷家的小郡主。那小郡主比晏端淳小几个月,生的娇憨可爱,却不跋扈,自然也是睿王爷家的掌上明珠。   小郡主配成国公世子,面上还能说得过去,但到底是低嫁了,晏端淳不能保证睿皇叔能舍得。但是晏端淳素来护短,在他眼里,在皇城中,三弟已经是除了自家驸马之外,难得的好少年了。与其小郡主嫁一个被宠坏的公子,不如入了黎府呢!   瞧瞧,母亲温柔,父亲也不严肃,又有这么好的大哥大嫂,还有温婉可人的二姐姐!到时候他再把那一对庶兄妹搞走,多么温馨和谐的一家人啊!   晏端淳看着小郡主的画像,怎么看怎么适合自家三弟,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心痒难耐,手中的月老红线蠢蠢欲动。   于是,他暂时放下了那对庶兄妹的婚事,与驸马谈起了三弟与小郡主。黎相轻有些无奈,他觉得,还是得看三弟和小郡主的意思,不能随便拉郎配啊!   晏端淳一想,是啊!得去找小郡主出来玩玩,偷偷让她与三弟见见面,万一双方有好感呢?   晏端淳沉迷做红娘无法自拔,黎相轻只好由着他,自己去韶华楼与小姐姐们商讨泥面膜的事,继续研究改进。   而黎府那对庶兄妹,从黎万怀那里得知公主要给他们张罗婚配之事,一个个哭天抢地地表示不愿意。公主与大哥是一边的,能给他们配什么良人?这是想害他们呢!   黎万怀觉得这对兄妹是愈发的不知好歹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怕再传出去什么传到公主耳朵里,惹得公主不高兴,黎万怀立马把他们禁足了!   黎相轻和晏端淳舒舒服服地过了几日,听说二妹妹身子又不好了,赶紧放下手中的事去探望。原本以为是不是二妹妹还想着二皇子的事呢?在破裂的感情里走不出来?   没想到,大夫看了看,这次可不是什么思虑过多,是的的确确身子不太好。大概也是有之前积郁成疾的影响,虽然现在二妹妹想开很多,每日也做做自己喜欢的事散心,但是到底还是影响到了身子了,带起了老毛病。   严重倒也不是说多么严重,就是需要富养着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养好的身子,好不容易能吃这吃那了,现在又得全戒了。   当日,黎相轻和晏端淳陪了二妹妹好久,与她谈心,哄她高兴。第二日,晏端淳就进宫去向皇上求了好药材,一盒一盒地往二妹妹家送。黎二叔和黎相宜都是感恩戴德,连连感谢公主。   二妹妹的事并不是大事,好好养着就是,不过却惊动了另一个人。   没过两日,二皇子再一次来到了逸安侯府。   上次进宫的时候,晏端淳就听扶黎说起,二皇子想见皇后,求了皇上好久,皇上念其孝心,最终让他去见了一面,不知他们母子两又说了些什么。   怕二皇子来者不善,今日晏端淳特意换回了女装,跟着自家驸马一起去了前院正厅。   二皇子还是和上次一样,独自坐着,面色不是很好看,那日的憔悴并没有得到改善。   见他们过来,二皇子站了起来。   “侯爷,珍柔,今日前来,为了两件事。”   说着,没等黎相轻和晏端淳做好心理准备,二皇子弯腰行了个大礼。   “第一件事,本殿向二位致歉。前几日进宫见到了母后,才得知珍柔生辰宴的仪台之事,与母后有很大关系,也终于明白了母后被禁足的理由。另外,荷包一事,那荷包布本是母后给本殿的,母后知晓本殿爱慕二姑娘,觉得金银玉石太过贵重,二姑娘未必会要,才让本殿送这荷包布讨二姑娘欢心,本殿并不知道这荷包布有问题。”   二皇子说得诚恳,黎相轻和晏端淳没想到会是这样。他们手牵着手,互相捏了捏,心里不敢笃定二皇子话里几分真几分假。什么都是皇后做的,难道二皇子果真如他自己所说的,争储对他而言只是一种证明自己的过程,他并不想伤害任何人?   二皇子见他们不信,也不恼,道:“本殿说这些,并不是想撇清关系。母后所做之事,都是为了本殿,本殿责无旁贷。二位有所不知,在本殿之前,母后还有一个儿子,只是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因此母后有了本殿之后,对本殿倾注了所有,执念颇深。母后觉得,只有坐到最高位,才是能让本殿好好活着的最好办法,母后执着皇位,为的也不过是保护她的孩子罢了。”   晏端淳听了,并没有觉得多感人,想想自己母妃为了让她两个孩子好好活着,付出了什么,又承受着什么?皇后有什么资格仗着这么一点理由就伤害别人?   “话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谁不想好好活着?你们想好好活着,别人就得给你们让路?真是天大的笑话!”   晏端淳冷哼一声,并不给好脸色看,甩袖往座位上一座,喝起了茶。   黎相轻看了看,也走了过去,在自家公主身边坐下。   孤零零站在中央的二皇子顿时显得有些尴尬,他叹了口气,转过身来面对黎相轻他们。   “珍柔说的对,这条路上没有明确的谁对谁错,无非都是为了活命和权力。本殿今日来不是来讨论谁对谁错的,只是来替母后和自己赔个罪,无论如何,孩子是无辜的,我们不该用这种手段,若是对你们造成了伤害,本殿一力承担。”   说着,二皇子又弯腰行了个大礼致歉。   黎相轻沉默着,不评价,只是暗中观察着二皇子。晏端淳因为根本没有过孩子这种事,也没那个底气争吵,只喝着茶,生着闷气,也不搭理二皇子。   二皇子暗自叹息着,也没资格生气,站直身子,还是对晏端淳道:“不知那荷包对珍柔可造成了伤害?本殿前些日子特意派人找寻江湖神医,今日带了一个过来,不如让神医给你诊诊脉?”   神医诊脉?!要死啊!   黎相轻和晏端淳的心顿时就吊了起来。   晏端淳不由得开始怀疑二皇子的用心,是不是故意来这么一招,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特意来查他性别的?   男女脉象有别,他在皇宫的时候,一直是一位老太医给他诊治的。那太医是太医令,在太医院中,数他医术最高,皇上每次都是让他来诊脉,其他太医在旁打下手。   而这太医令,原本也就是闵家一脉的人。皇上放心他,是知道既然是闵家人,就会好好照顾晏端淳。淑妃放心他,是从一开始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晏端淳以前不明白,后来才知道。如今二皇子带着个神医来给他诊脉,岂不是想让他穿帮?   晏端淳看了自家驸马一眼,眼神询问他该怎么办。若是二皇子真有此心,他这么匆忙拒绝了,岂不是不打自招?   黎相轻也在想同样的问题,不过他又想,二皇子若是真的喜爱二妹妹,理当不会与他们为敌才是。   拍了拍自家公主的手,黎相轻反将一军,笑道:“不劳烦二殿下了,成亲之前,皇上曾说,公主有何不适,一定要请太医。皇上对公主太过关心了,随随便便一个江湖郎中,怕是不该随意接近公主的贵体吧?”   黎相轻这话说得很合理得体,但话里却隐含威胁。   公主身体欠佳,请太医来看,皇上必然知道。皇上一旦知道,定要问清原由,若是知道皇后下黑手把含有麝香的荷包放在他家小心肝身边,伤害了小心肝的身子,还能饶得了皇后?   听黎相轻说完,晏端淳觉得十分有道理,顿时有了底气,配合着冷哼道:“本公主不见江湖术士!”   二皇子明白其中的意思,以为他们是怕自己请了江湖郎中做手脚,觉得他们担心得也有道理,有些无奈。   “袂德先生医术高明,绝不是江湖术士之流。实不相瞒,请袂德先生,除了想给珍柔看一看身子是否受损,也是想带去给二姑娘看看,本殿听说二姑娘近日身子不大好?”   本来一点都不想听二皇子相劝的晏端淳,听到二皇子说这江湖神医的名字,眼睛瞬间睁大了!   “你说的,是袂德道长?”   二皇子没想到晏端淳听说过,松了口气,点头道:“是,江湖上称道长,不过医术也很高明的!”   黎相轻还没搞明白自家公主为何这么高兴,就听公主有些傲娇地道:“哦,这个本公主听说过的,那不妨请进来探一探脉象。”   黎相轻一脸懵逼,二皇子便随侍出去将那道长请进来了。   趁此期间,晏端淳对黎相轻挑了挑眉,用口型说道:“师父。”   黎相轻顿时明了了,原来是扶黎和自家公主的师父来皇城了!   二皇子一心等待袂德道长,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   没一会儿,一位穿着破道袍,胡子拉碴,邋里邋遢的老道士就跟着二皇子的随侍进来了。   黎相轻一看,一声尊称卡在喉间出不来了,扭头狐疑地看着自家公主——你确定只是你师父?不是个臭要饭的?   晏端淳也是觉得没眼看,在山林里野一点也就算了,怎么进城了还这副鬼样子……   在二皇子面前,晏端淳也没有去认师父,那老道士看了眼形式,心中明了,也假装不认识自家徒弟。   “袂德道长不拘小节,珍柔莫要见怪。”二皇子笑了笑,也不嫌邋遢,亲自上前扶着那老道士走到公主边上。   晏端淳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家师父的腿脚……臭老头,半年前还活蹦乱跳的,装什么装!   “老道见过公主,见过侯爷!”老道士要下跪行礼。   晏端淳哪儿敢让师父行礼啊!忙把人扶起,道:“道长腿脚不便,免礼了。”   这时,黎相轻过来,语带暗示地道:“袂德道长,公主先前被含有麝香的荷包所伤,请道长给公主诊一诊,是否伤到了身子。”   这么一说,老道士瞬间十分明了了,假模假样地请公主探出手来,手里瞬间多了一根丝线,刷地缠住公主的手腕,眯起眼细细地诊起脉来。   许久,老道士才道:“亏了身子了!待老道出个方子,公主好生调养便是,近几年,莫要想着子嗣之事,过些年会好的。”   黎相轻和晏端淳猛然一惊,互相对视了一眼!   天啊!师父为何不早些出现!这是多好的不能生孩子的理由啊!   而他们这么震惊的神情,在二皇子看来,就是十分悲痛的表情了。   “这事由本殿而起,本殿会承担后果的,父皇那边,本殿会去请罪。”   二皇子一脸诚恳,黎相轻和晏端淳却听得暗暗心惊。皇上若是知道这事,保不准会请更多的太医给公主查看身体,这并不是好事。何况,到时候皇上绝对不会放过二皇子。   二皇子如何,对他们来说没什么,但若是二皇子出事,使得二妹妹的病情加重了呢?更何况,二皇子的势力可以牵制大皇子,就这么被治了罪,对五皇子也不是什么好事。   想了想,黎相轻便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不是二殿下做的,本侯与公主也不怪罪。何况,不管是皇上还是黎府的长辈,都对公主疼爱有加,公主如今没事便不要打扰他们了,没得让他们担忧过度,到时候公主也不自在。”   二皇子闻言,也就没有多坚持,他也犯不上跟自己过不去,只是心里到底是觉得欠了珍柔和驸马的了。   诊脉过后,二皇子见公主让人带袂德道长去书房开方子,也没觉得奇怪,心里想着另一件事了。   “本殿今日还有一件事,是想请二位帮个忙。”二皇子抱拳行礼,道:“听闻二姑娘身子不好,可否让本殿见一见二姑娘,把话说说清楚,免得她心生怨怼,对她身子不好。还有那袂德道长,本殿带去给二姑娘看一看,也许能缓解二姑娘的病情。”   谈了这么久了,不论二皇子到底有没有野心,黎相轻是看出来了,这二皇子对二妹妹是真心的,为人也的确光明磊落,若没有立场的问题,倒不失为一个适合二妹妹的良配。   晏端淳拉了拉黎相轻的袖子,示意他把师父留下来。   黎相轻会意,清了清嗓子,道:“二殿下若真有心,本侯也替二妹妹高兴。不如择明日辰时,本侯与二殿下一同前往,二妹妹那时比较有精神。”   二皇子原本以为有了立场的问题,想求黎相轻安排他见黎相宜一面会非常难,没想到黎相轻今日这么好说话,心里顿时松了口气,甚至有些感恩。   “多谢侯爷,本殿就候在府内,听凭侯爷安排。”说着,二皇子又行了个礼。   黎相轻甚至觉得,二皇子为了二妹妹,放下了太多。   “二殿下先回吧,本侯还想让袂德道长再给公主瞧一瞧,明日带他一起去黎府。”   这个时候,二皇子隐隐觉得黎相轻他们对袂德道长的态度有点问题了,不过他并不放在心上,点头告辞了。   二皇子一走,黎相轻脸色微微一沉,沉思了一会儿,道:“这二皇子,要么是真的没多大野心,否则,他也不适合皇位。”   突然听自家驸马这么说,晏端淳觉得有些奇怪,扭头看他。   “为什么这么说?”   “儿女情长看得太重,终不能成大事。”   晏端淳撇撇嘴,捧住自家驸马的脸,质问道:“按你这么说,你可是成大事之人?”   黎相轻看着自家公主凶凶的脸,哈哈一笑,把人搂到怀里,道:“不是不是,我的梦想就是赚赚钱养夫人,一心扑在儿女情长里,哪能成大事?”   晏端淳被他逗得乐呵呵的,笑道:“本公主觉得我的驸马又能儿女情长,又能成大事,你看看你,多大的财富啊!”   “宝儿,我最大的财富是你。”黎相轻柔声笑着,吻住了自家公主的唇。   刚写好方子,在青叶的带领下走到正厅门口的老道士一看,噫~辣眼睛!   不过老道士并没有默默在门口等那小两口亲热完,而是在青叶震惊的目光下,哐哐哐用力拍了拍门框,等里面的人注意到他了,才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哟哟哟,不得了了,不孝徒弟只顾卿卿我我,不顾师父衣衫褴褛吃不饱肚子,为师收的是个什么徒弟,一个两个脑子里只有儿女情长,心里根本没有如此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师父!”   老道士悲悲戚戚地说着,麻利地坐到了椅子上,一点都看不出来方才的腿脚不便,挑了个点心就吃,一手还捧着茶杯,嘴里念叨着怎么不是酒呢。   被打断亲吻的两人有些尴尬,扭头看看那高跷二郎腿,吃得吧唧吧唧,还时不时得拿眼睛瞟一眼他们的糟老头……   晏端淳只好松开自家驸马,尴尬地嘻嘻笑了笑,狗腿子地过去给自家师父捏腿揉肩,以示孝顺。   他还记得,小时候刚认识师父的时候,他正是孤独寂寞,无人陪伴,又十分想念皇城亲友的时候。他问师父叫什么,这老家伙,自以为仙风道骨,拿了树枝在地上写了两个字“袂德”。   当时的公主,还是个学渣呢,真不认识这个字,一眼看过去,念道:“缺德”,被那老家伙好一顿训。   如今再看看这老家伙没脸没皮的样子,可不就是缺德嘛! 第158章 情报   师父一来, 原本日常矜贵嚣张的公主,立马变成了狗腿子, 可见小时候没少被师父欺负。   黎相轻看得好笑,见师父一直在吃点心, 知道他饿了, 让青叶去准备了好酒好菜上来。   袂德老道士看在眼里, 心道这小子上道, 便一个人盘着腿坐在椅子上,大鱼大肉配好酒地吃了起来,晏端淳就坐在一旁,拿着筷子替师父布菜。   黎相轻可没见过自家公主这么伺候过人, 就是对皇上,最费力的也不过是剥过瓜子罢了。   舍不得自家公主这么辛苦, 黎相轻也搬了椅子, 坐在自家公主边上,另拿了一双筷子,参与伺候师父的行列,仔仔细细地给师父剔鱼刺。想来, 这活计是不能指望自家公主的, 否则能把师父给刺死。   袂德老道士被伺候得十分高兴,看着黎相轻也是眉开眼笑的, 暗自点点头,对这徒弟相公很是满意。   一边吃鱼肉,老道士一边笑嘻嘻地, 问自家徒弟:“这是你嘴里说的相轻哥哥吗?”   晏端淳给师父夹菜的动作一顿,有些尴尬,点了点头,心里还有些怕师父胡说八道。   果然,老道士看他点头了,就哈哈哈笑了起来。   “好啊!好啊!我们小燕子愿望成真了!”   小燕子……黎相轻也差点噗嗤笑出声,小燕子是个什么鬼!还珠格格吗?   晏端淳的脸也是蹭得红了个透,怒视自家师父,“师父,这里是皇城!你不要瞎叫!”   袂德老道士被自家徒弟凶巴巴的眼神唬得一愣一愣的,撇嘴不满地哼哼了一声。   “叫小燕子怎么不好了,小时候不都这么叫你,谁让你是晏家人呢?那不叫小燕子,叫小鸟儿好了!”   小鸟儿!黎相轻和晏端淳瞬间就想到了污污的地方,毕竟他们平日里都是这么开玩笑的。   晏端淳被自家师父坑得不轻,黎相轻却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哈笑了起来。   袂德老道士见徒弟相公这么配合自己,不理自家徒弟了,脸凑到黎相轻面前,故意压低了声音,却又坏心地让自家徒弟听见,开始说徒弟小时候的糗事。   “小子,你可知道,我们家小鸟儿啊,从小就开了窍了,对你那是暗生情愫啊!一天天嘴里都是相轻哥哥、相轻哥哥的,开心了想起相轻哥哥,难过了哭着想要相轻哥哥抱抱,啧啧,你那是没看见他那样儿哟~”   黎相轻听得笑呵呵的,扭头看自家公主,就见自家公主脸一阵红一阵黑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臭老头,吃完就滚出去吧!”晏端淳恼羞成怒了,把筷子一拍,起身就要走。   袂德老道士忙把徒弟拉住,嬉皮笑脸地道:“诶!敢做不敢当不是?让为师瞧瞧你的嗓子。”   说着,老道士又把上了晏端淳的脉相,晏端淳见他又正经起来了,才冷哼一声,给面子地坐下。   “最近吃药了没?”老道士眯着眼,不满地看向徒弟。   本来还气势汹汹的公主,瞬间脑袋耷拉了下来,眼神东瞟西瞟,就是不敢看师父。   黎相轻听见药字,就有些紧张,又见自家公主不回话,忙问老道士:“师父,淳儿要吃什么药?”   被徒弟相公叫一声师父,老道士很高兴。刚才二皇子在的时候,老道士也观察了黎相轻,从他的字里行间,看得出来,这小子是知道他家徒儿是男孩子的,因此也不隐瞒。   “小鸟儿小时候为了遮掩性别,他娘给他用了压嗓的药,效果好,但很伤身,这些年我配了药让他喝着调养,不然一直这么下去,到时候哑了也说不准呢!”老道士说着,瞪了不听话的徒弟一眼,甩开了徒弟的手。   晏端淳摸摸自己的手,底气不足地道:“师父不要危言耸听,哪有这么夸张,母妃给的药我都好久没吃了。”   居然说他老头子危言耸听!袂德老道士起得胡子都要飞起来了!   难怪自家公主的声音雌雄莫辩呢!   黎相轻被老道士的话吓得不轻,也不赞同地对自家公主道:“师父是为你好,你还贫嘴?既然师父给你调养的药了,为何不吃?”   “师父那药很苦的!我想,反正我现在也不吃压嗓子的药了,应该也没什么了。”越说,晏端淳的底气越少,默默地抱住了自家驸马的胳膊。   黎相轻拿他没办法,顺势就把他搂进怀里庇护了。   袂德老道士夹了块肉,大口大口吧唧吧唧地吃着,从鼻孔里用力地哼了个声音出来。   “你就不听师父的话吧!吃了十年的压嗓药,你以为不调养自己就好了?你可知那药对你喉咙的伤害有多大?指不定哪天就发作了!”   黎相轻越听心里越不放心,见自家公主装鸵鸟不说话,就自己对老道士保证道:“师父放心,从今日起,我会看着他喝药的,保证一日都不落下!”   袂德这才满意一些,哼哼唧唧地吃着好酒好菜,瞪着自家徒弟。   晏端淳十分不情愿,但是师父和驸马一起施压,他能如何反抗?只好苦着脸抱着自家驸马的胳膊,不理师父。   等老道士吃饱喝足了,舒服地伸展胳膊躺在椅子上,黎相轻就让青叶过来,安排长辈入住客院。哪知,这老道士死活不愿意。   “侯府就不住了!我那大徒儿不是开了个花楼?老道也去感受感受!”   黎相轻顿时不知该怎么接话,师父都这年纪了,怎么还想着……   晏端淳知道自家师父只是去凑凑热闹,不过还是忍不住怼道:“缺德!老不修!”   袂德老道士一听,胡子气得翘起,往地上一躺,悲悲戚戚地叫唤道:“哎呀!不得了!不孝徒!自己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师父想体验一把花楼都不给!不孝徒啊!老道要去皇宫找大徒弟!”   晏端淳顿时一口气提不上来,要被这缺德的老家伙气死!但是也不能真的让师父进宫啊!以师父的个性,仗着有扶黎在,父皇又对他尊敬有加,指不定要在皇宫翻出天来呢!   最终,无可奈何的两人,还是认命地给师父换换衣服,白毛打理得一丝不苟,送他去韶华楼住下了。   给如今的韶华楼楼主七月介绍了老道士的身份,七月自然恭恭敬敬地伺候着。而黎相轻和晏端淳,瞧准机会,溜回侯府了,省得再看师父人来疯!   第二日一早,黎相轻和自家公主吃了早饭,坐了马车,先去了二皇子府,接上了二皇子,随后又到了韶华楼,接了袂德老道士。   那真可谓是,一日不见,十分辣眼!   据七月所说,老爷子很好伺候,几个姑娘就把老爷子哄得团团转了。这不,笑眯眯出来的袂德老道士,一身花衣裳,一头的白发编得整整齐齐,还系上了花绳子,活脱脱一个五彩斑斓的老不修!   晏端淳昨晚与自家驸马聊了自己与师父的往事,听了驸马的话,觉得自己对师父有些过分了。本来今日想对师父温柔一点,亲自下车接师父的,结果看到这么一个老头子,晏端淳被辣地又缩回了马车里。   老道士也不生气,笑呵呵地上了马车,在马车里转了一圈,得意地问:“怎么样,今日老道有何不同?”   晏端淳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把头埋进自家驸马怀里,眼不见为净。   黎相轻也觉得有些辣眼睛,不过他与师父关系没有好到能想自家公主一样与老人家互怼的地步,自然不好多说,礼貌地笑了笑,点点头,没说话。   二皇子见没人理老人家,便温和地笑道:“老人家这样很精神,挺好的。”   哪知,大概是没有听到爱徒的赞美,虽然得到了二皇子的好话,老道士并不高兴,瞪了二皇子一眼,气哼哼地坐下了。   “谁是老人家!你瞧瞧这打扮,年轻着呢!”   说完,不顾二皇子满脸无奈与尴尬,老道士自顾自生闷气,时不时地还瞟一眼自家徒弟。   晏端淳脸埋在自家驸马怀里,偶尔也会露出一只眼睛看一眼师父。见师父这个样子,他不由得想起,昨晚驸马和他说,师父年纪大了,潜意识里寻求安全感了,打打闹闹无非就是想吸引爱徒的注意罢了。   晏端淳想想也是,师父以前不喜欢喧闹的俗世,所以才很早就一个人隐居山林,如今自己跑出来,可不就是年纪大了觉得孤独了吗?思念徒弟了。也七老八十,一大把年纪了,宠宠他又能再宠个几年呢?   这么一想,晏端淳就觉得鼻尖有些酸。   松开自家驸马的怀抱,晏端淳暗暗叹了口气,坐到了师父身边,十分耐心地替师父把五颜六色的花绳子解开,亲自替师父梳理,辫一个简单不花哨,比较适合男人的发式。   老道士顿时就眉开眼笑了,任自家爱徒给他捣鼓,自己高兴地哼着小曲,惹得晏端淳忍不住微微笑起来。   黎相轻也笑着,自家公主啊,怎么就是个这么好的男孩子呢!   二皇子看在眼里,面容也情不自禁地柔和起来,他是从来没见过珍柔这么温柔的一面的,原来真的是自己不够了解皇妹。   到了黎二叔府上,黎二叔又去了店铺了,只有二妹妹一人在家。   黎相轻先让二皇子和二妹妹单独谈,自己与自家公主还有老道士去隔壁看了看黎万怀和柳素容,说了会儿话。   没一会儿,黎相应来了,看着晏端淳的眼神灼灼的。晏端淳忙拉着他去一旁,问他见过了小郡主,感觉如何。   黎相应自然是千万个满意,十分喜爱小郡主古灵精怪,自透着一股仙气的感觉,涨红了脸,憋了许久才对自家大嫂说很喜欢。   三弟都喜欢了!这婚事必须成啊!晏端淳二话不说,拍胸脯保证,只要小郡主也有点意思,他一定能说服睿皇叔答应这门亲事。   他们这边聊了什么,黎万怀和柳素容并不知道,晏端淳要黎相应保密的,毕竟事情还没成呢。况且,免得黎万怀听说三儿子要配个郡主,也想给二儿子求门好亲事,晏端淳对那庶子可没那么多耐心。   这边说完,黎万怀就关心起了那对庶兄妹的婚事,红着脸问公主。   晏端淳这才猛然想起,最近一直在给三弟张罗,把那对庶兄妹忘记了,便打了哈哈,说一直在看着呢。   黎万怀也知道,要讲究门当户对,自家这对庶兄妹,又喜欢搞事情,别说好的了,就想配个一般般的,公主也得好好找,便也没多言。   黎府这边聊完了,三人又回到了黎二叔府上,二皇子正好出来,面色不太好看,显然谈得不尽如人意。不过二皇子什么都没说,又端起笑脸,请袂德老道士进去给黎相宜看一看。   这次,二皇子没有进去,只默默地在门外守候着,想听个诊脉结果,好让自己放心。   黎相轻三人进去,就见靠在软塌上的二妹妹正在擦眼泪。   晏端淳瞬间不太高兴,走过去问:“老二欺负你了?”   黎相宜用帕子擦净了眼泪,摇了摇头,拉着公主坐下来,笑道:“没有,他解释了,我也听了,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什么都没用,端看日后吧。”   她这么说,黎相轻和晏端淳就明白了。虽然二皇子解释了一切,虽然不是他自愿做的,但是皇后做的一切毕竟都是为了他,为了让他坐上皇位。二妹妹看清了形式,今日误会解得再开,也改变不了立场的问题。她是想等到立了皇储之后,一切都看在眼里了,再评估二皇子是否值得自己托付吧。   不得不说,在这点上,二妹妹还是很拎得清的。立储之事一定,二皇子这段时间是否按照他所说的“不伤害任何人,只靠自己的能力”去做的,一目了然。若是二皇子伤了二妹妹在意的人,二妹妹便彻底斩断情丝,若是二皇子果真没有伤天害理,那么,哪怕他最后一无所有,二妹妹也是会跟随着他的。   黎相轻很佩服二妹妹这等思想,也为她能想得开而高兴。   这件事总算是能暂时放一放了,大家都没再提,让袂德老道士替黎相宜诊了诊脉。   袂德不懂得这些年轻人的爱恨情仇,也不不八卦,仔仔细细地替她看了,一边看,一边摇头叹息,惹得黎相轻和晏端淳紧张不已。   “师父,二妹妹没什么大碍吧?”晏端淳催促着问。   袂德老道士不耐烦地把凑过来的爱徒撵开,收了丝线,摇头晃脑地道:“女娃子就是水做的,这水啊,不宜多,也不宜少,多了就溢,少了就亏,不多不少正正好。”   绕来绕去的,不知道在说什么,晏端淳火了。   “师父!你就说怎么办吧!”   老道士瞥了他一眼,责怪他不耐心,才道:“身子是弱了些,与积郁成疾也有些关系,哭多了,水自然就少了,可不得亏了女娃子的身子吗?但是身子虽病弱,富养的确是该富养,也不能太补了,过犹不及!”   晏端淳不由得想起自己给二妹妹从皇宫里弄来的一大堆补药,顿时觉得脸上有点烧。   “我给二妹妹弄来很多好的补药,师父要不看看哪些用不着?”   黎相宜点点头,让丫鬟去把药都捧来。   老道士看了几眼,满意地点点头,赞赏道:“不愧是老道的徒弟,药选的都很好,就是用量有些问题,过犹不及。另外这只是内补,你这女娃子,柔柔弱弱的,不多锻炼吧?老道就住下来,教你一套拳脚,你每日清晨练上一练,比你埋在补药堆里好多了!”   黎相宜十分尊敬长辈,老道士说一句都点点头,乖乖顺顺的。   师父说的都是对的!为了二妹妹的身子,晏端淳便把自家师父留了下来,并再三叮嘱不能欺负二妹妹才放心。   等三人出去了,二皇子忙迎过来问情况。   老道士只道:“富养的病,哪说得清楚,养好了就是好,不好起来一命呜呼,心平静气才好!”   二皇子便明白,老人家这是说自己方才把姑娘惹哭的事,忙点头受教。不管如何,病有得治就好,如何富养都无所谓。   得了答案的二皇子松了口气,没再去见黎相宜,默默地告辞了。   午间,黎相轻派人去皇城二十一总店铺请了黎二叔回来,一起吃了个午饭,并和黎二叔说明了师父的来意以及二妹妹的病情。   黎二叔十分感激,恭敬地把老道士留下来了。   师父留在二妹妹那里,晏端淳不是很放心,怕师父捉弄二妹妹,所以每天都要去看一眼,谁知自家师父对女孩子还是很爱护的。大概是二妹妹生性温软,比较顺着老人家,老道士开心着呢,直呼这女娃子比徒弟好,气得晏端淳往往坐不了多久就要走人。   看过二妹妹和师父,晏端淳就去隔壁找三弟,带他出去放风筝,而那一头,自然也约了小郡主。   黎相应自小也算是黎相轻带大的,幼时也因为陶氏而受过苦楚,十分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因此脾气很好,人也努力刻苦,比起皇城其他纨绔公子,实在是好得太多了。   两人年纪相仿,投机的话题很多,再加上小郡主如今也喜好护肤化妆了,黎相应正好给自家大哥帮过忙,明白很多功能原理,时常给小郡主介绍,又给小郡主说,大哥最近要出一款什么什么了,直把小郡主哄得高高兴兴的。   晏端淳送小郡主回王府的时候,也偷偷问过小郡主的想法,比起还有些害臊的黎相应,小郡主性格坦然大胆许多,直言道十分喜欢相应哥哥,对公主姐姐所说的黎家长辈也十分感兴趣。   小郡主说,自家父王和母妃就知道相亲相爱,时常一眨眼的功夫,就一起去什么地方玩了,也不带她,小郡主觉得十分绝望,因此很想看看黎家温柔的夫人和憨憨的国公是什么样子的。   晏端淳每每都忍不住笑出声,他是知道睿皇叔年轻时就是出了名的会玩。虽然那时有点借纨绔之资保护自己不受党争所害的目的,但是会玩是假不了的。睿皇叔娶了王妃后,的确时常制造温馨,时不时带王妃出去享受人间风俗,虽然对爱女也是很宠,但女儿在睿皇叔心里到底是比不上爱妻的!   想到自家总把自己摆在第一位的父皇,晏端淳就有些替小郡主感到绝望。小郡主也常说,羡慕公主姐姐,皇上这么爱他。晏端淳就不由得想,如今自己和扶黎一比,让父皇选的话,会不会也如小郡主家的情况一样呢?   三弟和小郡主互生情意,晏端淳觉得挺好的,很般配的一对,接下来就剩自己常去睿王府走动走动,给睿皇叔和皇婶吹吹风了。按皇叔和皇婶这种宛如在蜜恋中的样子,也别指望他们能停下恋爱的脚步为即将成年的女儿选一选夫婿了。自己出马,再到时候和父皇一说,这事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晏端淳第一次做红娘,即将成功。正在十分高兴的当头,坏事发生了。   刚刚入冬,天气就已经很冷了,这日,晏端淳带着三弟和小郡主,以及身子有些好转了的二妹妹,在公主府的暖阁里吃火锅。   火锅自然是黎相轻想出来的,特意在公主府的暖阁里,让人做了个火锅桌,下面是烧炭笼,桌面正中间,是一口大锅,镶嵌在桌子里,严丝合缝。烧的炭既能暖着围坐在桌边的人,又能烧火锅,一举两得。   为了考虑到二妹妹忌口较多,弄得还是鸳鸯锅,几个年轻人们聊聊吃吃,十分惬意。   正高兴着呢,青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说侯府出事了,请公主赶紧过去。   晏端淳顿时心里就咯噔一下!侯府能有什么事?难道是自家驸马出事了?这么一想,晏端淳的眼泪差点没当场掉下来,自己把自己下得不轻。   让青叶在这里伺候主子们吃好玩好,晏端淳自己连斗篷都没披上,大门也没走,直接翻墙回了侯府。   得到下人的指引,晏端淳来到了自家驸马的书房,就见七皇子晏衡良也在,两人面色都不太好看!   黎相轻见自家公主这么急急忙忙就回来了,斗篷也没批,忙过去把他牵过来,一起在塌上坐好,拿了塌上的毯子给他裹上,又替他捂手。   晏端淳感觉到手上的温暖,整个人才放松了下来。他一心担忧着自家驸马,没有注意到,七皇子从他一进来开始,就一直盯着他看。   “发生什么事了,青叶说侯府出事了?”晏端淳看着自家驸马问。   黎相轻搓着自家公主的手,看了七皇子一眼,才叹息道:“七殿下前来透露,八皇子似乎知道你是男的了。”   此话一出,晏端淳猛然睁大眼睛,整个人顿时就懵住了!   他僵硬地扭头看七皇子,见他一直看着自己,便明白七皇子也不敢相信。怕是他来传递消息,为了方便双方进一步做打算,自家驸马没有再隐瞒他。   晏端淳脑袋里嗡嗡的,老八知道这事,只能是完蛋了,他能安什么好心!他们本来都已经计划得好好的了,储君一立,父皇教导一段时间,等父皇和扶黎去云游四海了,一切都没有问题了!却不想意外来得这么突然!   “晏衡礼是怎么知道的?”晏端淳微微皱着眉,眼里闪现出了丝丝杀意。   七皇子也是听他说话了才回过神来,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道:“据说,是黎府公子说的,晏衡礼还不是特别肯定,让我前来打探虚实。”   “黎府公子?”   能是谁,不可能是自家驸马,三弟也是不知道的,只能是黎相安了!   晏端淳觉得不太可能,黎相安又是怎么知道的呢?他早就被禁足在黎府了啊!   他正疑惑着,黎相轻把人搂进了自己怀里,安抚地拍着他,让他冷静下来。   “你还记不记得,之前父亲来说,黎相安说我与五皇子搞断袖?”   晏端淳一愣,记起了那件事,茫然地问:“可是他并不知道我的性别啊!何况我们完美地圆过去了!”   黎相轻摇头,道:“怕是在告诉父亲之前,他已经告诉了八皇子,那日五皇子根本不在皇城,我为何会与一个和五皇子长得很像的男人亲吻?八皇子会怎么想?”   所以,八皇子也是误打误撞的猜测?这么一想,晏端淳稍微放心了些。   “晏衡礼怎么跟你说的?”晏端淳问七皇子。   七皇子如实道:“他只说怀疑你是男的,让我趁诱惑侯爷的时候,在侯府打探虚实。”   “所以他并不肯定?”   七皇子点头,又道:“我试探着问他,为何不直接告诉父皇,让父皇辨别,他说,要等大皇兄回朝了一起商量对策。”   黎相轻算了算,“据说,大皇子已经启程了,不到半月就能回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决不能让他们占得先机。”   晏端淳和七皇子都点了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晏端淳喝了口黎相轻喝的茶,让自己冷静下来,又忽然摇头道:“不行,晏衡礼这人完全不懂得规划谋局,又容易冲动,这事已经握在他手里了,我们不能相信他真的能等到晏衡德回来,保不准哪日他就冲去和父皇说了。”   这么说着,晏端淳额上的汗都出来了。   黎相轻拿帕子替他轻轻拭去,点头道:“还有一点,八皇子人不聪明,但是他还有宁贵妃,大皇子挪用军饷之事宁贵妃不可能不知道。我如今总是出入户部,胡大人对我防得很,宁贵妃会不会为了以防万一,先下手为强,还未可知呢。”   局势已经很危险了,七皇子想了想,道:“无论如何,先拖延时间,再做精密的打算。晏衡礼既然让我来打探,说明他如今还是信我的,我还能将他骗上一骗。至于如何补着弥天大谎,冷静下来再好好想吧。”   七皇子说的有理,也幸好有他来透露情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我完蛋了。【泣不成声.jpg】   黎相轻:不会的宝儿,还有我呢。【抱抱.jpg】   晏端淳:你能干啥,你身份比父皇高吗?可以免我死罪吗?【苍天呐~.jpg】   黎相轻:本驸马身份不高,但是可以陪你一起死啊!【眼里有你.jpg】   晏端淳:才不要你死。【用萝北戳洗你.jpg】   黎相轻:那本驸马还能好好陪你,让你冷静下来,好好想办法。【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说得对!【我可以插嘴吗.jpg】   黎相轻:【手动再见】 第159章 坦白   七皇子来透露了八皇子可能已经知道晏端淳是男孩子的事情后, 晏端淳的心就再也没有静下来过。   本来黎相轻是想让自家公主好好睡一觉,宽慰他还有时间, 休息好了再想,思路会更清晰, 但是晏端淳就是睡不着, 整整一夜没能闭眼, 黎相轻便也陪了他整整一夜, 冥思苦想,感觉脑袋都要炸了。   到了第二日清晨,晏端淳下了一个决定。   他准备不等了,不等大皇子什么时候回朝, 不等八皇子是否会提前去把秘密暴露给父皇,他准备进宫, 亲自对父皇坦诚这个秘密。   黎相轻当时是有些震惊的, 应为大家想办法,想的都是如何隐瞒过去的办法,至少是隐瞒到皇上和扶黎出宫。他们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没想到自家公主会突然间做这么一个往火坑里跳的决定。   当时, 两人还在床上没有起来, 黎相轻搂着自家公主,没有生气, 也没有反对,只是摸着自家公主的背,问:“宝儿, 你可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   晏端淳点点头,紧紧抱住自家驸马,把脸埋在他怀里,道:“除非毫无痕迹地把知情人全灭口,但是我们并不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已经瞒不过去了。”   这么说着,晏端淳又抬起了头,眼眶微微泛红,看着自家驸马,道:“我不想父皇从别人那里听到这个秘密,父皇该多么失望多么难过?既然等不到扶黎说,就让我亲自去吧,我想陪陪父皇。”   晏端淳知道自己这个决定会牵连多少人,但是这个秘密已经瞒不住了,他情愿自己陪在父皇身边,由自己说出来,总比让父皇从别人口中听到好过。有自己在,就算父皇不再顾及往日亲情,也比外人添油加醋的好,能护住多少人就护住多少人吧。   黎相轻看着自家公主眼里渐渐蓄起了薄泪,心里阵阵抽痛,他知道,自家公主做了一个多么艰难的决定。作为自家公主如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他只能无条件地支持。   把人搂回怀里,黎相轻道:“别想得太坏,十几年的父子情,还不如一个性别重要吗?我相信,皇上最终还是爱你的,我陪你一起进宫。”   “不,我自己去!”   晏端淳推开自家驸马,坐了起来,拿了平日里在侯府穿的男装,开始穿衣服。既然要坦白了,就坦白得彻底一些。   他怎么可能让自家驸马跟着自己去送死呢?他是那么地爱他,宁愿他好好活着,也不相信什么做鬼也能在一起。   黎相轻自然知道自家公主的心思,无奈地笑了一下,坐起来给他把穿乱的衣服套好。   “我保证,我们都会没事的,一起去有个照应。”   晏端淳把自己的衣服抢回来自己穿,依然摇头。   “进宫有什么好照应的,宫里有扶黎,外面才需要照应,老大老二还没搞定,哥哥近日也要回来了,万一我有个……你在外面至少还能给哥哥帮帮忙,都进宫了,我们只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黎相轻犹豫了,自家公主说得对,外面必须有人照应。他不相信皇上会对自己心爱的孩子起杀心,但毕竟当时在气头上,万一自家公主出了什么事呢?他在外面还能把大皇子挪用军饷的事搞一搞,分散皇上的注意力。   正在黎相轻犹豫的时候,晏端淳下了床,穿好鞋,把衣服整了整,才看向驸马,道:“相轻哥哥,你记住,你不知道我是男的,是我欺骗了你的感情。你往日总爱流连花楼,我就是以这个理由,拒绝与你同房,因此你并不知情。”   听他这么说,黎相轻猛然睁大了眼睛。他不能与心爱的人一起去面对就已经让他很痛心了,没想到自家公主居然这么彻底地把自己隔绝在这个事件之外!他只觉得心里密密麻麻的刺痛,眼里都有些热了。   黎相轻沉默了一会儿,但是最终并没有反驳什么。他知道,此时不是用来展现自己多么爱公主,多么愿意与公主同生共死的时候。这个时候,更需要的事理智。他没有参与这个秘密,才有资格站在不知情者的立场去求情,去推翻大皇子。一旦他变成了知情者,他将什么都做不了了。   压住心里的沉痛,黎相轻下了床,紧紧地搂住了自家公主,柔声道:“宝儿,你别怕,等我布置好一切,无论什么局势,我都能带你回家。”   晏端淳听着,默默地滑落了忍了许久的泪水,点了点头。   洗漱,又被自家驸马盯着吃了早膳,晏端淳才独自上马车进了皇宫。   黎相轻默默地看着自家公主坐的马车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自己眼前,才沉下了脸,皱起眉,着手去布置宫外的一切。   晏端淳坐在马车里,他从未感受过,逸安侯府到皇宫的距离竟是如此的远,让他觉得心惊胆战,恍如隔世,但距离又是如此的近,他似乎还没有做好准备,马车已经到了宫内。   去承寰宫的路,晏端淳走过无数遍,没有哪次不是开开心心地去的。唯有这次,他甚至觉得有些迈不开脚。   走到承寰宫门口的时候,晏端淳定定地站了一会儿,他脑海里闪过无数种自家父皇知道秘密之后的反应。每次想到父皇会对自己露出失望的神色,他的心里就十分难受。   几次想要踏入承寰宫的大门,晏端淳又收回了脚。   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身后响起了自己无比熟悉的声音。   “淳儿,怎么这么早进宫了?不进去?”   晏端淳整个人都瞬间僵住了,他僵硬地扭头去看,原来是自家父皇刚刚下朝回来,身后还跟着赵公公。   赵公公还是那么地和蔼可亲,每次见到自己都是笑眯眯的,宛如自己很亲的爷爷。晏端淳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每次走不动路了,是如何张开小手臂,跟赵公公说想要背背,赵公公总是十分宠爱地蹲下来把他背起。   回忆起许多幼时的事情,那时是如何的幸福快乐,如今就是如何的沉闷痛苦。那些给他那么多爱的长辈,不过都是被他欺骗的对象罢了。   见自家闺女直愣愣地站着不说话,皇上觉得有些奇怪,笑意淡了下去,问:“淳儿,怎么了?受委屈了?”   晏端淳忙摇摇头,头上没有发髻的重量,也没有簪子挂坠的晃动。这时,他猛然想起,今日自己穿的是男装,为何父皇一眼就认出来了?   “父皇,你认出我了?”晏端淳看看自己穿的男装,有些诧异。   皇上哈哈笑了起来,捏捏自家小心肝的脸,道:“父皇还能认不出自家小宝贝?你自幼爱穿男装,清儿如今又不再皇城,除了你父皇还能认成谁?”   晏端淳尴尬地笑了笑,有那么一瞬,他甚至在想,父皇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是男孩子了,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一直帮着隐瞒?然而,这个幻想,随着自家父皇的解释,破灭了。   “怎么了?苦着脸?驸马对你不好?”皇上又问。   晏端淳摇摇头,小心翼翼地拉住了自家父皇的袖子,道:“父皇,淳儿有很重要的事想和你说。”   皇上这下子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自家小心肝从刚才开始一直没有笑过,如今还这么小心翼翼地拉自己的袖子,以往都是直接扑过来抱住的!   “好,跟父皇去御书房说吧,扶黎还在睡呢。”皇上牵住自家小心肝的手,让他放松一些,笑着领着他去御书房了。   晏端淳心里咯噔一下,原以为有扶黎在,可能还会好一些。如今扶黎还在睡,父皇又不想吵醒他,怕是要坏事了。   到了御书房,皇上刚坐到软塌上,刚要笑着让自家小心肝到自己身边来坐,就见晏端淳忽然啪地一声跪了下来!   皇上当时就震惊了!   这么多年了,他可以说是,几乎从来不会让自家小心肝跪的!当年小心肝和黎相轻讨论起了扶黎的事,他恼羞成怒,罚孩子在烈日下跪了,后来孩子晕倒,让他万分自责。此后,更是再也不让孩子跪了!   今日,为何小心肝会主动下跪呢?   “淳儿,发生什么事了?起来和父皇慢慢说。”   皇上还是温柔的皇上,让晏端淳心里的愧疚感恨不得要溢出来。   他给自家父皇深深地叩了个头,才道:“父皇,淳儿欺骗了你,骗了你十几年,淳儿无颜面对父皇。”   这时,皇上站了起来,也皱起了眉,走过去要扶小心肝起来。   “你有什么事,跟父皇坐着慢慢说,父皇何时需要你下跪行礼了?”   晏端淳摇摇头,眼眶渐渐有些泛红,他拼命忍住泪意,道:“父皇,淳儿不是女孩子!是男孩子啊!”   此话一出,皇上一开始还没能反应过来。什么女孩子男孩子,这孩子在胡说八道什么?   晏端淳见自家父皇愣住了,眼里满满的不相信,低头扯开了自己的领口,露出了一点胸膛,一片平坦。   本来还想阻止自家小心肝如此不得体的行为,然而,等看到那一片平坦的胸膛后,皇上整个人都往后踉跄了几步,惊恐不已。   惊愣过后,皇上忍不住又仔仔细细地看了晏端淳一眼,是自家小心肝没错!那怎么……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朕放在身边养了十五年的公主!一日之间就变成男的了?!”   皇上并没有怒火冲天地大喊,但是沉下来的脸和压低的饱含怒意的语气,已经证明了他内心的怒气。   晏端淳从来没见过自家父皇这么沉着脸对自己,顿时心里阴寒一片,不敢再抱有任何希望和侥幸。   “父皇,我与哥哥是双胞胎,不是龙凤胎。大晏皇室视双胞胎皇子为不详,母妃为了保护我们,才不得已将我谎报为公主,这些年,母妃一直将我当公主养,为的不过是我能活着罢了。”   皇上看着跪在地上落泪的孩子,依旧不敢相信,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公主,就这么变了性!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当他是傻子骗啊!一群人当他是傻子骗!   他这么多年是如何地宠爱这个公主,在那些人眼里就是如何的愚蠢!愚蠢至极!   “双胞胎,龙凤胎!好一招偷龙转凤!好一个不争不抢的淑妃!好一个乖巧机灵的珍柔公主!好一个欺君之罪!”   皇上方才积压着的火气上来了,每说一句,语气都重上几分,压低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声,龙颜大怒!   赵公公在一旁也听得心惊胆战,额上冷汗不止。趁着皇上没注意,忙偷溜出去搬救兵了!   沉浸在悲痛中的晏端淳和龙颜大怒的皇上都没有注意到赵公公的离开,御书房的气氛一度低到了谷底。   “父皇,为什么皇室不能留双胞胎呢?为什么我本不该活着呢?为什么我活着就只能欺骗别人呢?淳儿也不想啊!淳儿一点都不想欺骗父皇!”   晏端淳说着,忍不住眼中的泪意。他不由得觉得,若是皇室没有这种规定,自己今日也就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皇上没有回答,他往后退了几步,一下子坐在软塌上,不再看跪在地上的孩子。   许久,久到两人都能平复一下自己太过激烈的情绪了,皇上忽然说话了。   “怨朕,怨朕耐不住深宫冰冷,一腔热情冲昏了头,活该被骗,宠错了人。”他面无表情,说话声音低低的,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好似在说给晏端淳听。   晏端淳本来还静心听着,直到他听到自家父皇的那句“宠错了人”,几乎是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说一句悲痛欲绝都不为过。他的父皇,他最爱的父亲,用一句话,抹杀了他们十几年的亲情!   皇上听到晏端淳突然哭到悲痛的声音,愣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又僵硬地扭过头去。   晏端淳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倔强地道:“儿臣是骗了父皇,但是这么多年,儿臣对父皇的爱并不假!父皇有多宠爱儿臣,儿臣就有多爱父皇,难道因为一个性别,父皇就能否认这么多年我们的亲情吗?”   皇上冷哼一声,“那朕还要感谢淑妃了?若不是她的欺君,朕怎么能这么顺利地把儿子当女儿宠这么多年?”   听出父皇的讽刺,晏端淳刚刚压制住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他忍不住自暴自弃地大声哭道:“父皇是骗子!父皇明明说过,儿臣永远是父皇最爱的孩子!这么多年我与父皇的感情早就不是性别的关系了!父皇如今又说宠错了人!父皇要做大骗子了!”   皇上顿时愣住了,他当时说的时候,哪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真正的被欺骗,和当时心里所想的孩子是男是女早已无所谓,其实根本不是一种心态。   “你又何尝不是骗了朕?朕对你关怀备至的时候,你是如何想朕的呢?是不是觉得朕蠢得连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没有!父皇……”晏端淳摇头大喊一声后,刚要解释自己也是很晚才知道,并且一直对父皇有愧意,但是声音却怎么也发不出来了!   【父皇!父皇!】   晏端淳用力地喊着,却什么声音都没有!他顿时惊恐了,忘记了悲伤地流泪,一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努力地想发出一点声音,却最终连哑巴的啊啊声都发不出来!   他猛然想起,师父说过,母妃给他吃的药很伤身,需要喝药调养小半辈子才能彻底好,可是自己回皇城后就偷工减料,后来觉得嗓子很好,索性不喝了。今日情绪如此波动,说话又如此激烈大声,终究是坏了嗓子了。   坐在软塌上的皇上,看着晏端淳突然发不出声,一个人一直在那里掐自己的喉咙,吓了一跳!忙站起来跑过去!   “淳儿!你怎么了?”   晏端淳张了张嘴,又用力叫了几声父皇,可就是没有声音。   皇上这时也慌了,他看得出,孩子是在喊他,可是就是喊不出声来。这一刻,他不由得觉得十分恐慌,他怕孩子是不是生了什么病,也怕自己最爱的孩子,日后再也不能叫自己一声“父皇”。   正在这时,扶黎猛地踢开御书房的门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气喘吁吁的赵公公。   看到御书房这一幕,扶黎吓了一跳,忙跑过来,紧张地问:“怎么了?端端怎么了?”   “说不出话了,快传太医。”   有人进来,正好打断了皇上下意识的担忧和对孩子的爱。他站了起来,吩咐完之后,就让开了,又恢复了方才的冷漠,只是看得出,此时的冷漠,有些生硬了,说到底心里还是担心孩子的。   扶黎一路上听赵公公说了御书房的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还以为是皇上对孩子做了什么。听皇上这么说,他就知道,怕是端端的嗓子出了问题。虽然晏端淳没对他说过,但是他也明白,男声变得如此雌雄莫辩,一定是要靠药压嗓的。   此时不是再说欺君之罪的时机,自然也不是求情的时机。皇上还愿意给孩子传太医,已经是再好不过了,扶黎没说话,蹲下来就要扶晏端淳起来去看太医,奈何,晏端淳就是不起。   他扭头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父皇,虽然发不出声,但还是张嘴唤着,十分执着。扶黎看得心疼不已,他忍不住蹲下来轻声劝孩子不要执拗,这个时候皇上正在气头上,就别再惹事了。   可是此时的晏端淳就是这么执拗,刚才父皇的冷漠决绝仍在眼前,可是他刚才也注意到了父皇对自己的担忧,他知道父皇还是爱自己的。然而他内心深深地恐惧,怕此刻一离开,父皇就再也不会见自己,再也不会原谅自己了。   这边一直没有动静,皇上扭头看了一眼,就见自家孩子一直无声地张嘴叫着自己,这一幕深深地戳痛了他作为父皇的心。   见扶黎劝不动那孩子,皇上终究还是走过去了,把扶黎赶到一边,自己俯身把孩子打横抱了起来,扭头就往寝宫的承祥殿去。   晏端淳长大后还没有被父皇抱过,他正感到高兴,觉得父皇与自己的亲情还是在的,忽然就感觉到自己脸上落到了一滴水。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就见自家父皇冷漠的脸上,泪已两行。   这一瞬间,晏端淳忽然就能十分深刻地感觉到自己对父皇的欺骗,对父皇造成了多大的伤害。毕竟在扶黎重新出现在父皇身边之前,父皇的身边只有自己陪伴,而如今的事实仿佛就是在告诉父皇,那些年的陪伴都是虚假的。   晏端淳没敢再看,低下头,眼泪再次决堤。   到了承祥殿,派人宣的太医也都赶到了。   皇上把晏端淳放到床上,还是如往常一样,让太医令给孩子诊脉。   这时,皇上看太医令的眼神都变了。堂堂太医令,诊脉都诊不出男女?   晏端淳看到自家父皇的眼神,心里又是咯噔一下,默默低头,没再说话。   那太医令本来还不知道,但是诊完脉,忽然就颤颤巍巍连话都说不清了。他自然看出了公主的嗓子出现了问题,但是这如何与同僚交流?当年这药还是他制作的,他如何向皇上和同僚解释公主失声的缘由?!   晏端淳自然也看出来了,不想为难年纪一大把的老太医,忙表示自己需要纸笔。   皇上全程没说话,一两滴感性的泪一进承祥殿早就风干了,整个人坐在那里冷漠无比。还是扶黎,明白了晏端淳的意思,赶紧准备了纸笔。   晏端淳就写道:“师父来皇城了,在黎府。”   扶黎和皇上一看,都有些震惊,没想到素爱清静的师父,居然出山了!   他们都知道老道士擅长药道医道,让他进宫给晏端淳看是最好不过的了。扶黎怕皇上还在气头上,想劝一劝,不管什么事,都等孩子病好了再说不迟!奈何周围这么多太医,自己还是太监的身份,怕露馅,没敢说。   没想到,皇上并没有犹豫,直接派扶黎出宫接老道士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今日我算是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完了。【不行,我受不了这个委屈.jpg】   黎相轻:那岂不是哭成了泪人儿?【滑稽.jpg】   晏端淳:不要用这种形容姑娘的词形容我!本公主哭得可霸气了,那是哇哇大哭啊!【哈哈哈!.jpg】   黎相轻:emmmmm……可以说很形象了……【你高兴就好.jpg】   晏端淳:你嫌弃?【皱眉.jpg】   黎相轻:怎么会!本驸马最爱公主闪着泪花的模样!特别是在chuan上的时候!【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60章 释怀   扶黎出宫请袂德道士, 与此同时,黎相轻也已经在宫外做好了后续的布置。   事情往最坏的方面打算, 一旦公主出事,势必牵连甚广, 五皇子作为当年双胞胎之一, 首当其冲。而一旦五皇子与淑妃失势, 再无人能保护公主了。所以, 黎相轻还是要保一保五皇子的,至少让皇上做决定前还会好好掂量一番。   要保五皇子,首先就要防止大皇子和二皇子落井下石。因此,公主前脚刚进宫, 黎相轻后脚就去了黎二叔家。   当时的黎二叔还没有去店铺,正和二妹妹还有袂德道士一起吃早饭。   黎相轻进去后, 直说公主可能出事了, 但是并没有把秘密说出来。即便现在皇上也已经知道了,但还是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人知道。   黎相宜与公主自小“姐妹情深”,黎二叔也是看着公主长大的,也很感恩公主对他家女儿的照顾, 袂德老道士就更不必说了, 爱徒就是他的心尖尖,他是在场唯一一个能猜出爱徒发生了什么事的人, 显得更加着急。   黎相轻找二妹妹,是为了牵制二皇子。因为也需要黎二叔的帮忙,黎相轻此时没有再隐瞒黎二叔, 征得二妹妹的同意后,把二皇子与二妹妹之间的事简略地说了一下。   黎二叔异常震惊,他从来都不敢想象,自家乖巧的女儿居然会暗暗地与爱慕的男子通信,更想不到这个男子是个皇子!这下黎二叔总算能理解为什么女儿之前积郁成疾了!他私心里并不看好这段感情,只希望女儿能找个好好待她的夫婿。皇子这种身份,太危险也太奢侈了。   不过此刻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黎二叔只点头表示了解,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   随后,黎相轻说了自己的打算。他看得出二皇子是真心在乎二妹妹,而且十分看重儿女情长,此时也只有二妹妹的事能让二皇子心慌意乱,使他暂时顾不了其他。   他与大家商量了一下,防止腹背受敌,希望二妹妹能装个病,最好十分严重,再由袂德道士夸张一番,先一步扰乱二皇子的心。   虽说这也算是利用欺骗了二皇子的感情,但是黎相轻此时根本不可能按照对二皇子的片面印象,就相信他不会落井下石,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二妹妹也理解黎相轻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为了能帮一帮公主,点头答应了。   袂德也立马出门,去二皇子府透露黎相宜病入膏肓的消息。   二妹妹这边安排好之后,黎相轻又去了隔壁,单独请黎万怀去书房密谈。把这几个月在户部收集到的关于大皇子一党的罪证,全部交给了黎万怀,并与黎万怀说清了事情的严重性。公主若有个三长两短,黎府也逃不了干系。   在事情如此紧要的关头,黎相轻最终还是相信血缘亲情的羁绊。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这世上,最不可能害自己的,最能信任的,唯有父母。黎万怀虽然平时蠢了一些,但是这么多年过来了,黎相轻不怀疑黎万怀的爱子之心。这件事,他不放心外人来做。   黎万怀一直以来都是极其怕事的,这么没头没尾地被儿子交代了这么多事,一下子就懵逼了,想搞清楚公主究竟犯了什么事了?   考虑到日后会涉及到不生孩子的事情,黎相轻对黎万怀坦白了公主其实是男孩子的事。   黎万怀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么?他们家富可敌国的好儿子娶了个男人!黎万怀觉得自家儿子遭到皇室的欺骗了!十分为儿子感到不值!   黎相轻也没有生气,只是很平静地道:“父亲,我爱他。”   黎万怀猛然愣住,他忽然想起二儿子说大儿子断袖的事,没想到到头来是真的。   黎相轻以为以自家蠢父的智商,肯定要纠结许久。没想到,大局关头,黎万怀忽然就拎得十分清楚了。公主已经嫁过来了,皇上若不顾十几年的感情,要降欺君之罪,黎府必受牵连,而若皇上顾忌亲情,放过了公主,他们黎家就更不能因为公主的性别就休妻,公主毕竟还是公主。更何况,自家儿子爱他啊!   沉默了一会儿,黎万怀看了眼书桌上厚厚一沓罪证,心知这趟浑水,势必要众人齐心一起趟过去的。倘若趟不过去,必将万劫不复。   “好,你去救公主吧!两日不见你和公主回来,为父就是拼死也要把罪证送到御前,彻底搅浑这水,险中求胜!”   黎万怀大概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硬气过,黎相轻看得有些愣怔,忽而心里就有暖流划过,父亲终究是父亲,平时再软都能为孩子门扛起一座山。   此生第一次,黎相轻主动拥抱了黎万怀,无声感激。   黎万怀被素来嫌弃自己的儿子抱了,紧张得整个人都僵住,甚至不敢呼吸,比当年追求儿子他娘的时候还要激动!仿佛他这辈子总是打打骂骂儿子,为的就是嫌弃自己的儿子一个正眼,一个肯定。   直到黎相轻离开,黎万怀还呆呆地立在那里。他猛然发现,他这一辈子碌碌无为,但是无论是富贵、地位还是担当,他的儿子都替他做到了。   刚出国公府,黎相轻就看见二皇子的马车到了隔壁黎二叔的院门外,将袂德老道士扶下来之后,二皇子才急匆匆地进了院子。   黎相轻在门口躲了一会儿,估摸着二皇子应该已经见到二妹妹了,才又去了黎二叔的院子。   黎二叔坐在院子里,满面愁容,依旧想不通自家乖巧的女儿怎么会和皇子互生情意了呢!   此时袂德道士也在里面,生动地讲述这二妹妹的“病情”,黎相轻都能想象得到他有多么夸张,偏生二皇子十分信他的医术,怕是要被吓得腿软。   “二妹妹外柔内刚,她有自己的想法,二叔不必太过担忧。”黎相轻宽慰着。   黎二叔点点头,也不知有没有真的听进去。   过了一会儿,黎相轻又道:“二叔,公主今日若没回来,明日我就进宫面圣。三日内,若我与公主都没回来,二叔便组织大晏所有皇城二十一关铺停产,结算所有账目,各自各奔东西吧。”   黎相轻这么做,第一,是不希望黎家若是倒台,皇城二十一被某些黑心的人趁虚而入,第二,皇城二十一,如今已是大晏第一商业,整个大晏从中抽取的赋税就足够养好几个军队,更何况他还答应过皇上皇城二十一的一成收入直接入国库。若是皇上不顾旧情,伤害了公主,那就鱼死网破吧,谁也别想捞好。   黎二叔没有黎相轻想得深入,但是皇城二十一毕竟是黎相轻一手创办起来的,黎二叔又受过他太多的恩惠,自然是无条件支持。   黎相轻叹息了一声,只觉这场仗不好打,一旦打起来,必定是鱼死网破了,只盼着打不起来吧!   就在这时,扶黎赶到了。   黎相轻看到他进来,激动得蹭得站了起来,忙迎过去问:“你怎么出宫了?淳儿还好吗?”   扶黎气喘吁吁的,一边摆着手,一边道:“端端与皇上吵了一架,情绪激动伤了嗓子,失声了,他说师父在这儿,我感觉带师父进宫看看!”   一句“失声”,让黎相轻脑袋里嗡了一下,心里揪痛不已,忙让黎二叔去叫袂德出来,碍于二皇子在,他与扶黎直接去门外等候。   黎二叔还不是很明白,一个太监,怎么就直呼公主昵称呢?   可是情势容不得他多想,忙假装有事,把袂德道士叫了出来。二皇子如今心里只有生命垂危的黎相宜,根本什么都顾不上,也没管,对黎二叔点了点头后,又一心照顾黎相宜了。   黎二叔看得心里五味杂陈,没有多说,把袂德道士带了出去。   袂德来了皇城后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大徒弟,但是两人根本来不及叙旧,就一起上马车进宫了。黎相轻听说自家公主失声了,也根本等不得明天了,也跟着上了马车。   到了皇宫里,一群太医已经退下了。皇上也没有在里间陪公主,一个人闷不吭声地坐在外间喝茶,一脸冷漠,与传说中的“儒帝”十分不搭。   黎相轻看到皇上在的时候,心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至少皇上心里还是担心公主的,这份“父女情”并没有因为一个谎言而彻底断绝,还是有回旋的余地的。   皇上看到黎相轻也进宫了,眉头一皱。   扶黎记得端端和他说过,如果秘密曝光了,一定要把驸马摘出去!怕皇上开始怀疑驸马也已经知情了,扶黎忙道:“小梨子正好在黎府,听说端端出事了,急得也跟来了。”   皇上没有什么回应,淡淡地喝了口茶。   扶黎见他没反对,也松了口气,就带着师父和黎相轻一起进里间看晏端淳。   袂德心里也有些忐忑,他印象中,皇帝是个很儒雅很好说话的人,以前每次带着大徒弟去行宫看孩子,见到他都十分有礼,一点都不摆皇帝架子。然而今日,袂德忽然感受到,皇帝就是皇帝,是有与生俱来的威压的,也不是真正的没有脾气。   他有些庆幸,大徒弟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皇帝对他事事包容,可见是真的爱。他也有些担心,担心他如今的心情,会对他小徒弟不利。   怀着忐忑着急的心情,袂德进了里间。   黎相轻也准备跟进去看看自家公主,如今应该是公主最需要他的时候了。   可是,一脚还没踏进去,皇上突然叫住了他。   “黎卿,随朕去承寰宫。”   说着,皇上一个人往承寰宫去了。   黎相轻心里咯噔一下,虽然他如今也是有官职的人了,但是皇上从来都不会这么叫他,往往都是直呼名字或者驸马,高兴的时候甚至会叫“相轻”,从未如此疏离。   他不由得想,那么如今皇上是如何称呼公主的?若也像这般疏离,公主的心该多痛?   没敢耽误一时半刻,黎相轻连自家公主的面都没有见到,就随着皇上去了承寰宫。   进了承寰宫,皇上没有坐,就那么背对着黎相轻站着。   黎相轻心里清楚,皇上怕是在怀疑自己是否已经知道了公主的秘密,决定先发制人!   “皇上,微臣斗胆,扶黎说公主与皇上吵架了,不知为何?”   他这么一问,皇上猛地就转过了身来,冷笑着问:“公主做了什么,你会不知?”   黎相轻愣住了,随后惶恐地看向皇上。   皇上看到他这个表情,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就在此时,黎相轻啪地跪了下来,慌张地道:“微臣惶恐,此事不是公主一人之错,望皇上明察。”   皇上听得黎相轻这么说,以为他这是也知道公主是男儿身,心里怒意滔天,问:“不是公主一人之错?黎卿便也有知情不报之罪咯?”   黎相卿低头,沉痛地道:“臣有罪!”   然而,不等皇上发火,黎相轻连忙又抬头激动地道:“皇上息怒,不怪公主,是臣还未能让公主放心托付,是以公主才迟迟不肯……”   这时,皇上有些疑惑了。   “不肯什么?”   “皇上恕罪,臣与公主还未同房。”黎相轻说着,又低下了头。   他刚才已经看到了皇上眼中的怒意,他心想,也许皇上对着公主,还有那么多年的感情,不忍心下杀手,但是对于他,若是皇上真的已经龙颜大怒了,那么狠一狠心,把火撒在他身上,甚至下杀手,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不能死,他不能留下自家公主一个人。他知道自家公主是一个多么感情丰富的人,他还记得,公主曾说,若是秘密曝光,也希望自己好好活着。若是如今,自己死了,留下公主一人该怎么办?   更何况,他还记得清晨公主说的话,两人之间,一定要有一人是不知情者,这样才有救人的余地。现在,他也的确按照公主说的办法去做了。   听到黎相轻这么说,皇上有些奇怪,便问:“朕记得,新婚之夜,你二人圆房了,回来的嬷嬷收了喜帕。”   黎相轻伸手看了眼自己的手指,道:“回皇上,公主并不愿圆房,说要考验臣一年。为了给嬷嬷和长辈们一个交代,臣与公主商量后,取了指尖血。”   解释完,黎相轻又重重地磕了个头,求情道:“皇上息怒!公主虽未坦言,但着实则是微臣的错,京中都传臣风流,公主想多考验臣几日也是应该的,还请皇上莫怪罪公主,实是微臣之过啊!臣与公主感情深厚,相信过不了多久,公主便愿意彻底相信臣了!”   黎相轻言辞恳切,情绪激动,也没有什么漏洞。皇上便也开始动摇了,也许他不知道吧?   若是不知道公主的性别,皇上可能还会觉得奇怪,新婚夫妻,竟几月未圆房?况且明明他看得出孩子们感情颇深,怎么可能成婚却不圆房呢?   但是如今,皇上已经知道了公主其实是男的,那也就难怪了。想必是那孩子怕驸马不能接受他的性别,所以一瞒再瞒,不肯圆房。   这个时候,皇上仿佛找到了知音。同床夫妻都不知道公主的性别,自己也不算是被瞒得最惨的。   皇上的内心到底是偏爱公主的,什么自己不是被瞒得最惨的,不过是给自己心软找个借口罢了。看到孩子失了声还拼命唤自己父皇,他爱了那么久的孩子啊!让他怎么忍心!   闭眼深呼吸一口气,皇上看了眼黎相轻,并没有与他说公主其实是男孩子的事。   他心里此时也体会到了隐瞒的纠结,他怕说出来了,驸马生气,抛弃公主,当然也怕驸马不再资助国库。而另一方面,自己把一个男孩子许配给了他,国库还用着驸马的钱,皇上自己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这个时候,皇上的怒意稍稍收了一些,转而开始揣摩公主这么多年的内心,是否也如此纠结,是否会对自己这个父皇心生愧疚?他这些年表面快快乐乐的,心里是否也藏着苦痛呢?   没心情再搭理黎相轻,皇上也没有再去纠结黎相轻说的话是真是假,只道:“去陪陪公主吧。”   黎相轻瞬间提到嗓子口的心就落了回去,他知道,这一关,暂时是过了。   谢过皇上之后,黎相轻赶紧起身,十分着急地奔去了承祥殿。   皇上看着驸马这么着急的样子,心里有些宽慰,这驸马没找错,转而,又忽然想起,驸马他……还不知道公主是男的呢!   到了承祥殿,袂德道士已经给晏端淳看完了,只道幸亏看得及时,也没有伤得特别重,好好喝药调养,还是能养回来的!   安抚了爱徒几句,见黎相轻过来了,袂德便由扶黎领着去太医院取药。   晏端淳全程都僵着脸,默默地听着师父的训,强迫自己不去想与父皇之间的事。   然而,等师父和扶黎走了,身边只有自家驸马一个人了,晏端淳压抑的委屈和悲痛几乎瞬间宣泄而出。   黎相轻屁股刚坐到床沿,想安抚自家公主几句,就看见公主脸上坚强的表情瞬间崩塌,几乎是哇的一下就哭了起来,然而,这哇的一下,因为嗓子的原因,是无声的,那一瞬间,把黎相轻的心都揪了起来。   黎相轻自己也瞬间红了眼眶,把自家公主抱到了怀里,不停地亲吻着他的额头。   “宝儿,没事了,别怕,都会好起来的。”   晏端淳没有回应,在黎相轻怀里哭得一抽一抽的,久久不能平静。   黎相轻哄了他一会儿,自己平静了下来,给他讲述自己方才在承寰宫与皇上的对话。   “宝儿,你要知道,皇上到底还是爱你的,他狠不下心,一切都有机会挽回。你现在要振作,如何挽回你们的父子情,还得靠你自己亲手去做,对不对?”黎相轻说着,用袖口替怀里的人擦眼泪。   晏端淳这下终于给了回应,点了点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有些急躁。   “别急,最近不要强迫自己发声,师父说了,这对你嗓子不好,我们好好养,慢慢养,没事的,驸马在这儿陪你呢。”   一边说,黎相轻看到了床边椅子上的纸笔,拿过来给了自家公主。   晏端淳忙拿起来写下:我要怎么做,父皇才会原谅我?   黎相轻看着纸上因为手抖而歪歪扭扭的字,搂紧了自家公主,道:“先不急,皇上如今还在气头上,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我们都冷静一下。”   什么都不能做?晏端淳有些着急,摇摇头,很是急切。手指了指外面,头往外张望着。   黎相轻知道他是想问皇上为什么没来看他了,这着急慌乱的模样让黎相轻看得鼻酸。   “宝儿,皇上也要面子的,就算皇上心里愿意原谅你,但是面子上过不去,如何来看你?你信不信你现在乖乖睡一觉,等你睡着了,皇上会偷偷来看你的。”   晏端淳此刻脑袋里晕晕乎乎的,什么都想不了,听自家驸马这么说,狐疑地看着他,仿佛在问:真的吗?   “真的,我陪你睡会儿,好不好?”   自家公主今天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情绪又如此激动,还伤了嗓子,可见是如何伤身了,必须得好好休息休息。   好在晏端淳还是很相信黎相轻的话的,便点了点头,把纸笔放在一边,躺到里床去了,随后便一直看着自家驸马,深怕他不上来睡。   黎相轻摸摸他的脸,脱了外袍和鞋,上床把自家公主搂到了怀里,安抚地拍着他的后背,助他睡眠。   渐渐的,今日打击过大的晏端淳,在自家驸马安心的怀抱里睡着了。但是黎相轻一直睡不着,睁着眼没睡。   这一觉晏端淳睡得不是很安稳,他心里一直记挂着自家父皇,没满一个时辰就醒了。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抬头看,父皇有没有来。没看见人,又眼神询问黎相轻。   黎相轻没睡,自然知道皇上根本没来,但是他当然不能这么跟公主说。   谁知,黎相轻的一个迟疑,晏端淳就知道自家父皇根本没来看自己,顿时心都冷了。   推开黎相轻,晏端淳就要起床去求情,求父皇原谅,也求父皇宽恕母妃他们。   黎相轻拗不过他,只好替他披好斗篷,防止他冻着,与他一起在承寰宫门口跪了下来。   赵公公看了,心疼得不得了,几次进去帮着求情,皇上都没有出来。   这一跪就是几个时辰,天都黑了下来。   如今的天,冷得很,袂德也几次来劝阻,说爱徒如今的情况冻不得!但是晏端淳就是不听。   最后,皇上没出来,扶黎跑了出来,对这还是是又心疼又火大。   “端端,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不是在求你父皇的原谅,你是在逼他!你父皇已经很头疼很难过了,你为何就不能给他一个喘息的机会呢?你父皇也是人,不是神!他也会累,会心痛,会崩溃!你这么逼他,真的是爱他吗?你还想让他对你多失望?”   别人的狠劝无用,扶黎的几句话,却直戳晏端淳的心。   他猛然反应过来,对啊,他这是在干嘛呢?博取父皇的心疼吗?用这种手段绑架父皇对自己残存的父爱吗?这不是爱父皇,是逼他对自己越来越失望而已!父皇难道就不难过吗?明明是自己伤了父皇的心,如今却反过来想让父皇来安慰自己,原谅自己?太自私了!   黎相轻见扶黎说动了他,也附和着安抚道:“我们就这么跪在这里,皇上也明白不了你的心,不如我们回去,将你这么多年的波折和心情,一一细数下来,写下来给皇上看,相信皇上看了,就会明白的。”   晏端淳双眸一亮,对,自己不能说话了,但是还能写,他有好多好多话要说给父皇听,让父皇知道,他是多么地爱他,让父皇的心里也能感受到一丝温暖。   点了点头,晏端淳在众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随后就拂开了大家的手,自己踉踉跄跄地往承祥殿去,他要把自己的心情和爱,一一写给父皇看!   黎相轻生怕他跪久了这么跑要摔,顾不上自己的腿也僵硬着,跑过去扶他。   袂德要看着爱徒喝药,也追过去,刚要靠近两人,就见那两个孩子,因为跪得太久,膝盖僵硬,踉跄地跑着摔了。   黎相轻是扶要摔的晏端淳,结果两人摔做一团,赶紧去扶他们,心里那叫一个心疼。   他们匆匆回了承祥殿,没发现,皇上在承寰宫门口看了他们许久了。看到孩子们摔了,皇上甚至颤了一下,仿佛下一刻就要冲过去扶他们,最后还是忍住了,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他们进了承祥殿的门。   “心疼了?”扶黎看他们进去了,扭头,看见皇上站在门口,走了过去。   皇上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才问扶黎:“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扶黎一怔,今日太过情况太过紧急,他一心顾着照顾这对父子,根本没有掩饰自己知道秘密的事。   不过,他如今也不想掩饰了。   他知道,黎相轻掩饰一下是很有必要的,但是自己再瞒着卿留,卿留就太可怜了。   “也知道了没多久,意外发现的。其实,端端自己也是十岁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是女孩子的。你还记得端端十岁那年高烧不退吗?后来去了行宫就再也不敢回来。”扶黎说着,靠近皇上,牵起了皇上的手。   皇上惊了一下,执起他的手,看了看,忽然问:“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求情,你知道,若是你们一起,我……”   若是他们一起求情,皇上会更加心软,那是他所剩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了。   没让皇上说完,扶黎抱住了他,道:“因为我爱你,我不能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站在你的对立面。”   这一句话,事实上比扶黎跟着晏端淳他们一起求情更有效果,因为皇上的心暖了。   皇上伸手回抱了扶黎,这一刻,扶黎给了他太多的力量。就像……就像扶黎不在那几年,那个孩子,给了他全部的希望。   “卿留,我不求情,但是我希望你能正视自己内心的感受,我希望你做下决定后,是快乐的。”   皇上没说话,许久,深深地叹了口气,牵着扶黎进去了。   第二日,皇上就收到了扶黎替公主送去的万字信。   信里,从小时候有父皇陪伴的快乐,对父皇的依赖和爱,到自己因为看到扶黎的身体而对自己的性别产生怀疑,到得知真相后因为要欺瞒父皇和朋友的愧疚、惶恐不安、高烧不退,到母妃为了保护自己,计划将自己送去行宫时自己的崩溃绝望,到在行宫中惶惶度日,怕父皇看见喉结发现自己是男孩,所以自己割破喉咙以此穿高领掩饰,到回宫后爱上驸马又怕被知道性别的纠结难堪,最后到鼓起勇气向父皇坦白。   一件件事情,写得清清楚楚,唯独掩盖了驸马接受了自己性别的事。   皇上一点一点看下来,感受着孩子这些年的痛苦,红了眼睛。特别是看到孩子怕暴露性别,割喉咙的时候,皇上的眼泪滴落了下来。   他还记得,当初和扶黎去行宫看孩子,看到孩子喉咙上好长一条疤,十分震惊,甚是是震怒,差点要责罚行宫里的宫人!但是孩子告诉他,是在树林里玩的时候自己弄伤的。   当初只顾着心疼了,心想着没事就好,却忘了去想,玩闹弄伤的,这伤怎会如此长,如此规则!   现在回想起俩,皇上觉得十分难受,当时的孩子,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隐瞒自己的呢?自己这个父皇就如此不值得他信任吗?   这么一想,皇上又自嘲了一声。   可不就是不值得信任吗?想想昨日痛心失望之余,对孩子说了什么?说自己瞎了眼,宠错了人。当时孩子不就是瞬间崩溃地大哭了起来?那该多伤他的心啊!   等把整整几十页纸一一看完,皇上的心里除了心疼自责,再也责怪不起来了!不管怎么说,这并不是这个孩子的选择,孩子也是受难的!   都是淑妃!那个不争不抢的柔婉女子!   皇上想要责怪她,想要治她的欺君之罪!   可是,转念一想,若是当年淑妃没有这么做,他如何还能得到这么一个让他宠爱了十几年的宝贝呢?没有这个宝贝,又怎会有后面一系列遇见黎相轻,通过黎相轻与扶黎重逢的事呢?   冷静下来想想,也许这一切都是命运安排好的。   淑妃的欺君之罪不可恕,但是一旦要以这事治淑妃的罪,势必牵连晏端淳。一旦孩子是男孩的事情暴露,满朝文武估计都会群起而攻之!   因为这孩子实在是太受宠了!公主还没什么,若是个皇子,所有人都会忌惮的。即便是那些不参与党争的大臣,也会以皇子不得有双胞胎而做文章。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不会有好结果。   皇上的心里,还是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宝贝的,哪怕自己受到了欺骗。   闭眼思索了许久,皇上还是觉得,这件事,就这么永远地瞒下去,是最好的办法。至于淑妃一族的欺君之罪,日后以别的原由,小施惩戒罢了。   理清了思绪之后,皇上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打哈欠的扶黎,问:“淳儿呢?”   昨夜皇上一夜未睡,扶黎自然也是陪着彻夜难眠,听他终于关心起孩子了,心里雀跃了起来。   “端端睡了,他昨夜熬夜写这信,一直到天明才写完呢,小梨子哄他喝了药睡下了。”   皇上有些恍然,看着一张张信纸上许多地方的泪痕,心里如被针扎了一般难受。他不由得想,自己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过来了,什么没有见过,为何昨日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和孩子好好交流,非要说一些伤人的话呢。   “他的嗓子如何了?”   “师父说有救,不过要好好喝药养着,情绪也不能太激动,如今天冷了,也不能冻着。”   皇上点点头,将信纸整整齐齐地叠好,夹在了一本自己常看的书内。心想着,以后常拿出来看看,时刻警醒自己,无论何时都要保持沉着冷静,激动的情绪,激烈的言语,太容易伤到自己在意的人了。   “承祥殿的地龙可烧着?”   扶黎忍不住想笑,凑过去道:“不如皇上您亲自去看看?宫人偷没偷懒我可不知道。”   皇上整理书桌的手一顿,显得有些尴尬。   扶黎知道,这是吵过架了,一时间抹不开面子,便笑呵呵地抱住皇上的胳膊,把人拉了起来。   “去看看吧,反正端端正睡着,他可想你了,梦里都喊着父皇呢。”   皇上被扶黎拖着走,心里也是心疼孩子,听到扶黎说孩子梦里都喊着自己,更加痛心了。这孩子,自小到大,自己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昨日吵成那样,孩子的心里得多难受!   然而,被拉到承祥殿里面了,皇上才猛然反应过来——孩子都失声了!梦里能喊个鬼啊!   但是人都走到这里了,皇上也就没有退缩。   感受了一下屋里的温度,觉得这地龙烧得还可以,暗暗点了点头,撩开门帘,轻手轻脚地走进了里间。   一进去,就见驸马正靠坐在床头看书,而自家小心肝,依赖地趴在驸马怀里,睡得正沉。   黎相轻看到皇上进来,一惊,忙放下书,心里明白皇上这是愿意原谅自家公主了,十分激动。心道,皇上不愧是做皇上的,心里素质真好,这么快就自我调节过来了。   其实黎相轻也知道,皇上之所以这么快调节,也是因为太爱自己的孩子了,哪忍心啊!   黎相轻无声对皇上行了个礼,正想着要不要叫醒公主,让他高兴高兴呢,皇上就对自己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自己不愿吵醒公主。   黎相轻点点头,就见皇上靠近了过来,十分心疼地看着公主,手轻轻地撩开公主脸上几缕凌乱的发丝,随后还温柔地摸了摸公主的头。   哪知,这时,晏端淳忽然动了动,流下了眼泪,把三人都吓了一跳。   仔细一看,晏端淳嘴巴还一动一动地说着什么,三人辨认出来,他是在叫“父皇”。   皇上顿时心里一痛,拿了帕子亲自替孩子擦了眼泪,又摸了摸头,才带着扶黎先回去,没有再打扰他的休息。   晏端淳这一觉睡了很久,直到深夜才醒来,一醒来,黎相轻就告诉他,皇上今天来看了他好几次!每次都十分温柔地摸摸他的头!皇上心里已经原谅他了!   晏端淳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下床就要去找父皇。   黎相轻忙抱住他,说外面都深夜了,皇上和扶黎已经睡了。   晏端淳这才罢休,抱着自家驸马又是蹭又是撞得,把黎相轻折腾得不轻。不过这又怎么样呢?自家公主高兴就是最好的了。   笼罩在几人身上的黑团来得快去得也快,终于能松口气了。   考虑到自家公主睡了一整天,黎相轻也顾不得晚上吃东西好不好了,亲自去御膳房给自家公主炒了点菜,一起吃了个夜宵。   晏端淳很兴奋,吃了夜宵后更加睡不着,就一直拿着纸笔写字,与驸马聊天。这一聊,又是很晚两人才去睡。   第二日,两人注定起不来。再加上心情好了,身体放松了,两人相拥着睡了很久。   就在他们睡得高兴的时候,外面却翻了天了。   两日之期已到,黎万怀一大早还没看到自家儿子回来,忙带着所有罪证进宫面圣!   而黎二叔,忽然想起,好几年前,大侄子留了一封信在他府上,说若是珍柔公主出事,一定要交给皇上。   如今大侄子和公主都没回来,黎二叔就赌一把,把这信也给了黎万怀一起带进宫。   黎万怀进宫的时候,皇上今日难得没上朝,因为之前的事,放松了下来,也难得睡了个懒觉。因此所有的罪证都由今日早起的扶黎公公捧去了御书房,并让黎万怀在御书房外等候。   也亏得扶黎今日起了个早,并且拿到了那叠罪证和那一封信。   看出是小梨子的笔记,年代又有些年了,平时陪着皇上看惯了奏折什么的扶黎,下意识地就拿出来看了一眼。   这么一看,扶黎真是庆幸自己这手了!什么不拿,正好拿起了这封信!   这信其实就是公主三岁那年,黎相轻离开皇城去江南,留给黎二叔救公主的信。早年黎相轻因为救了公主,而得了皇上一个承诺。当时已经知道公主是男孩子的黎相轻,为了报答小公主对自己的厚爱,留了这么一封信,以备不时之需。   信里内容也很简单,总结起来,只有一个意思,就是用皇上那个承诺,换小公主一条命。   信是为了公主好,但是这封信,如今是绝对不能给皇上看到的!否则,黎相轻知道公主是男儿身的事不就穿帮了?!好不容易平复心情的皇上,让他再火一次?这绝对不行!   扶黎紧张地舒了口气,赶紧把这信塞到了自己怀里带走!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只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好开心!父皇原谅我啦!【转圈圈.jpg】   黎相轻:好开心!宝儿终于开心啦!【抱.jpg】   晏端淳:好开心!睡不着啦!【卖萌.jpg】   黎相轻:好开心!做点快乐的事吧!【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好呀!聊天吧!【用萝北戳洗你.jpg】   黎相轻:emmmm……【手动再见】 第161章 治罪   扶黎偷偷拿走了黎相轻当年的那封信, 出御书房的时候, 就见黎万怀一直在擦冷汗,浑身微微颤抖地站在门口。   好几年不曾面圣了,黎万怀心里还是很害怕的, 但是为了救儿子和儿媳, 他还是站到了这里, 并且一直说服自己战胜恐惧。   扶黎偷瞄了黎万怀一眼, 心里对小梨子自小就嫌弃的父亲稍稍改观了一些。   等扶黎把那封信带到承祥殿的时候,承祥殿已经只剩晏端淳一个人了, 黎相轻去御膳房给自家公主做早饭去了。   此时的晏端淳正坐在梳妆台边, 今日穿了女装,有宫女来给他梳发式。虽然父皇已经知道并且原谅了, 但是这个秘密对外还是得保密的, 否则就连父皇都难以护住他。   扶黎本来想把信还给黎相轻,见黎相轻不在, 就笑眯眯地把信给了晏端淳看。   晏端淳一边让宫女给他梳头, 一边看着自家驸马十几年前写的这封信,渐渐地鼻子又有些酸。   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家驸马不喜欢自己,甚至讨厌自己,总是逃得远远的,没想到驸马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在保护自己了。虽然那时两个幼童之间,还没有什么爱情之间的保护,但是晏端淳还是看得很开心,就仿佛自己与驸马已经互相喜欢了好几年似的。   明明那个时候驸马可以明哲保身, 逃到江南去,装作自己不知道的。所以说,自家驸马还是就是个十分心软的好人,值得自己喜欢。   看完信,宫女也梳好头发,行礼退下了,黎相轻正好提着早餐食盒进来。   把食盒放到了外间的桌上,走进里间,黎相轻就见自家公主正拿着一封信,泫然欲泣的样子。   “怎么了?”担心皇上是不是突然又改变主意了,黎相轻忙走过去。   晏端淳起身看着自家驸马,嘻嘻一笑,伸手抱住了他。   黎相轻有些茫然,但还是笑眯眯地把人搂进了怀里,拍了拍他的背。   甜蜜地抱了一抱,在扶黎脸上啪啪啪地甩了几把狗粮,两人才放开彼此,晏端淳把手里的信给他看。   黎相轻一看,愣住了,忙问:“这信哪儿来的?”   晏端淳依然不能说话,便指了指扶黎,扶黎便道:“你父亲拿着大皇子的罪证和这个进宫面圣,幸亏被我看到,不然就穿帮了!”   糟糕!黎相轻拍了拍自己的脑瓜,这两天一会儿担心自家公主的情绪和病情,一会儿担心皇上是不是会降罪,好不容易事情过去了,放松过了头,忘记自己在外的安排了!   时间已到!父亲进宫来搞事情了!要是再晚一点,二叔都要把皇城二十一都关门了!让他以后和公主去喝西北风啊!   幸亏还来得及!   “皇上还没起吧?”黎相轻问。   扶黎愣愣地点点头,道:“我出来的时候还没起,现在不知道了,怎么了?”   黎相轻叹息了一声,跟他们说了自己之前的一些计划。   “你快回承寰宫,能拖住皇上一会儿是一会儿,我赶紧去见一见父亲,让他快点出宫报平安。”   扶黎还是有些不明白,问:“大皇子的罪证交给皇上不好吗?”   “好是好,但时机不对,这是我收集的罪证,皇上是知道的。为何父亲突然进宫把这些罪证给皇上?我父亲为何知道我会出事?我又为何事先把罪证交给父亲?皇上一想岂不就明白我从一开始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因为我知道公主的欺君大罪逃不过去?”   晏端淳和扶黎恍然大悟!   是啊!卡着这个时候黎万怀来交罪证,若是公主真的出事了,也许能搅一搅局,但如今并没有出事,皇上阅历无数,随便想想都能知道这是黎相轻的布局,说明黎相轻是知道公主是男儿身的!那不就穿帮了?!   想清楚了之后,两人立马行动起来。扶黎去和皇上卿卿我我拖延一点时间,黎相轻赶紧去御书房,跟黎万怀把事情说清楚,让他赶紧出宫报平安,顺便把罪证都带回了承祥殿。既然公主没事了,这个事还是过几日自己来做更有说服力。   黎万怀本来一个人站在御书房门口等皇上来,快要等到虚脱了,看到自家儿子过来,并且知道已经没事了,扑过去抱住儿子嚎啕大哭。   “好!好啊!没事就好!公主是男是女都没关系了,你们好好的就行!”   黎相轻不知道自家蠢父还有这么感性的一面,笑着拍了拍他,让他回去慢慢透露给母亲,不要一下子吓到了她。   黎万怀应了,忽然间觉得浑身轻松,拍拍儿子,自己昂首挺胸出宫去了。   而皇上那边,刚醒来就被自家爱人扑在床上蹭来蹭去蹭了许久,哭笑不得。不过没关系,他心情好啊!两个大宝贝都好好的,还有比这更让他觉得幸福的事情吗?   黎相轻送走了黎万怀,又赶紧回去,先去承寰宫请皇上和扶黎一起用早膳,其实是在给扶黎暗示。   扶黎知道他搞定了,才放自家皇上起床洗漱。   如今天冷,晏端淳因为嗓子的缘故又冻不得,因此承祥殿的地龙少的暖暖的,这么一会儿,食盒里的早点还是热热的,等皇上和扶黎来了,拿出来吃刚刚好。   这是皇上心里原谅自家小心肝之后,第一次在他清醒的时候与他共处。   晏端淳从一开始就十分焦急地等待,看到父皇进来,整个人就跟小狗似的,小心翼翼地靠近,眼神期待地看着自家父皇。他很怕,怕自家驸马说父皇原谅他的事只是为了哄他。   皇上看到自家平日里自信满满、无法无天的小心肝露出这种表情,心里揪痛。本来自己也有些抹不开面子的,最终还是先靠近一步,给了小心肝一个温暖的拥抱安抚他。   “父皇前日说的话太过了,淳儿不要放在心上,父皇这辈子就宠过两个人,一个都没有宠错。”   晏端淳其实特别在意那日自家父皇说的那句“宠错了人”,那话就像冰刀一样刺在他的心上,又冷又疼。如今听父皇这么说,忽然间就释怀了,赶紧伸手抱住了自家父皇。   他不能说出感谢的话,只用力地点点头。   黎相轻和扶黎看得都很高兴,除了保住了公主的命,他们也不愿意看到这对这么爱着对方的父子有任何的嫌隙。   温情过后,四人才坐下来吃早点。   晏端淳很高兴,一个劲儿地给自家父皇夹点心,让皇上又是心疼又是温暖。   “袂德师父呢?”皇上问。   黎相轻道:“师父在御膳房吃了,正给公主煎药呢。”   晏端淳一听“煎药”,整个人都不好了,瞬间蔫儿了下来,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嘲笑他跟小孩似的,还怕药苦呢。   这一刻,仿佛破碎的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什么都没有变。   在宫里休息了几日,晏端淳被几人逼着吃药调养,总算能稍稍发出点声儿了,但是袂德道士还是禁止他说话,再好好养养,彻底好了再说。   这几日里,晏端淳与黎相轻商量了一下,总不能一直假装不知道他男儿身的事,这样日后很多事都不好办,还是得找机会在父皇面前捅一捅的。   于是,某日早上,皇上刚上朝回来,就见驸马已经候在了承寰宫,神色有些慌张,但是自家小心肝却没来。   皇上以为发生了什么是,便皱眉问:“相轻,发生何事了?如此慌张?”   黎相轻忙追随皇上的步伐,等皇上坐下来了,才支支吾吾地道:“皇上,公主他……”   “淳儿怎么了?”皇上有些奇怪,昨日袂德师父还说孩子恢复得不错呢!   “公主他……性别似乎不太对劲?臣今早摸到……”说到这里,黎相轻说不下去了,尴尬地站着。   皇上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他家小心肝正是年少,清晨总会有些冲动,怕是被驸马不小心摸到了那里?这岂不是穿帮了?小心肝准备什么时候与驸马摊牌呢?   看着对自家小心肝如此爱护,对大晏又做出如此贡献,还一直往国库里充钱的驸马,皇上觉得很愁苦,他如今更加能体会到自家小心肝以前保密的痛苦了。   “咳……”皇上有些不自在,又站了起来,言辞闪烁地道:“相轻这是什么话?公主就是公主!朕没看过,朕怎么知道?”   黎相轻心里很想笑,皇上这谎话说的实在是太假了,他若真不知道,又怎会是如此淡定的表现?   “可是……”   黎相轻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皇上打断,“你一直在户部,可查出了些什么?”   这分明是在转移话题了,但是黎相轻也不急,只要让皇上知道自己已经差不多知道了就行,至少以后不用装得这么累。   “查出了许多,臣今日回府拿来呈给皇上过目。”   皇上点点头,沉吟了一下。   自家小心肝是男孩子的事,自己可以不追究,但是保不准别人会拿这件事做文章。若是再牵扯到当年的欺君之罪以及如今皇室争储却有一对双胞胎皇子,怕是某些蠢蠢欲动的大臣,要他下杀手啊!   皇上心里十分担忧,之前与小心肝交流,小心肝也写了老八一干人等怕是已经知道了!   经过多日的反复思考,皇上为了给自家小心肝一个安全的环境,老八一干人等是不能留了!   叹息了一下,皇上一扭头,就见驸马还在!难道还想问公主性别的事?皇上瞬间觉得很头疼!这种事不要来问朕!   于是,皇上十分不耐烦得挥挥手,把驸马赶了出去……   当日,黎相轻就出宫回府了,假装是去拿罪证,又顺路去了黎府,打探了二皇子的事。   没想到,二皇子真是被儿女情长裹住了脑,这几日竟日日来陪伴二妹妹,二皇子党的一些大臣上门有事求见根本见不到人!   黎相轻一边觉得二皇子没脑子,一边又觉得二皇子是真的太爱二妹妹了!也许其中也有他曾说过的原因,他本身并无野心,所以拿得起放得下。如今皇后禁足,心爱之人又缠绵病榻,他放心不下,分不了心再去想争储之事,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这样对黎相轻来说,自然是好事一桩。   也许皇上之前还是很赏识二皇子的,但是如今有了公主性别一事,于情于理,皇上应该都会更加偏向于五皇子,再有二皇子这么感情误事,五皇子就离皇位更进一步了!   大皇子与五皇子这几日就要相继回朝了,皇城的风波又将起了!   傍晚,黎相轻又回到宫内,把大皇子和户部的罪证都呈给了皇上。   皇上的确是为了保护小心肝想打压大皇子,却没想到他干出过这么多罪不可恕的事!挪用军饷还不止一次两次!   因为这些罪证,再加上皇上心里对晏端淳的偏爱和保护,几乎是一瞬间,就奠定了大皇子的结局。   两日后,以宫内憋闷为由,晏端淳与自家驸马出宫回府了。   皇上倒是没觉得什么,心想那日驸马似乎发现了小心肝性别的事,但是如今依然恩爱,他心里终于放心了。他是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家小心肝的,他自己都舍不得碰一下!   哪知,小心肝才回逸安侯府两日,又哭唧唧地跑回宫了!说是自己与驸马摊牌,驸马一时间难以接受他是男儿身的事实,与他分房睡!   皇上那个气啊!顿时就说要与驸马好好谈谈!   晏端淳哪儿敢啊!他们做这出戏,一是为了让驸马在父皇面前彻底知道秘密,而来么,他也想以心情不好为由,让父皇陪伴自己,再与父皇好好培养培养因为吵架而消磨了一点的感情!   都是小心机啊!   晏端淳只好说,驸马没有不接受,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驸马还是心疼他的!索性分开一段时间,让他能好好透透气,想想清楚。   皇上一听也是,自己作为这么爱小心肝的父亲都一时接受不了,何况是枕边人呢!   于是,晏端淳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常常陪伴在自家父皇身边与父皇谈心。皇上说话,他还不太好发声,就拿纸笔写。有时候,皇上在披奏折,晏端淳就会偶尔写点什么与父皇交流,那个时候,皇上也不说话,也正好拿自己手里的笔,也写在纸上,父子两无声温馨地聊天。   这么几天下来,父子两终于真正地抛开了性别,仿佛又回到了以前,感情非常好了。   在皇宫里呆了三天,黎相轻进宫接公主了,就表示接受了公主的性别,并表示自己想了几天,仍然很爱公主,不想被性别羁绊。而且看多了皇上和扶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皇上心里还算满意,毕竟保住了小心肝的幸福,但是他对驸马当时只有一句话评价:“不如朕!”   黎相轻当时就懵逼了,后来才想明白,皇上的意思是他一天多就缓过来并且原谅了公主,而他却用了三天!   防止在皇上的心里,自己不再是一个合格的配得上晏端淳的驸马,黎相轻再三保证自己会用剩余的生命好好爱护公主!皇上这才放心地把自家小心肝交给他。   搞定了这件事,黎相轻和晏端淳都松了口气,一起出宫回府了。   第二日,就听说大皇子回朝了,在西北干了翻大事!   然而,一回宫,皇上啪啪把罪证砸在他脸上,就要治他的罪!有些大臣就跳出来说,大皇子也是为了西北百姓啊!   就在朝堂上有人踩有人救,吵吵闹闹,十分红火的时候,七皇子觐见。   谁都想不到,堂堂一位皇子,在大殿上,说出了自己被大皇子当做男宠,并且送来送去的事。   还说大皇子污蔑逸安侯是断袖,将他送去逸安侯府,想拉拢逸安侯,并且挑拨逸安侯与公主的感情!幸亏逸安侯与公主情比金坚,为了救他,将他安置在府内,没有赶走。   这真的是天大的丑闻了!   但是谁会怀疑呢?堂堂皇子,若不是受尽了委屈,怎会在这大殿上将自己说的如此难堪?   皇上龙颜大怒!其他党派的大臣也群起而攻之,大皇子刚刚回朝,便败了。   不过皇上虽然只宠爱晏端淳一个,但对孩子们到底是心存父爱的。最终,皇上也没有要了老大的命,只是将老大贬为庶民,但念其在西北也算有些成就,八皇子知情但为插手,又封了八皇子为慧王,赐西北封地,允老大同住。   这一下,皇上把老大老八都搞走了。   宁贵妃在后宫风生水起,没想到晴天霹雳,就想鱼死网破!虽然还未证实珍柔公主真的是男的,但是两个儿子都这样了,宁贵妃还怕什么?就是死也得拉着一群人一起死!   然而,当宁贵妃哭闹着要见皇上,说有天大的秘密要告诉皇上的时候。赵公公出来搬了一道旨,念宁贵妃爱子心切,特允其与大皇子八皇子同往西北封地。   宁贵妃顿时就瘫倒在了地上,她猛然觉得,是不是皇上早就知道了,这是在警告自己?若是再多说一句,是不是连去封地的命都不会有了?   对呀!不然为何老大刚回来,皇上手里就握满了罪证呢!为何老八只是知情,还未成年就被封地呢?   宁贵妃恨啊!可是她真的不敢再多说了,皇城还有她的母家,她怕最后连母家都被自己牵连!   就这么,大皇子在西北赈灾重建,如今又拖家带口回到西北,可以说是很戏剧了!   知道这件事后,黎相轻和晏端淳也十分震惊。   他们不震惊皇上的做法,事实上就算没有公主的原因,皇上这么处置也合理。他们震惊的是七皇子的勇气,仿佛真的是无可留恋了,为了扳倒大皇子,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也许是因为心爱之人已做他人妇的原因吧,七皇子已经不在乎自己如何难堪了。   直到有一日,黎相轻和晏端淳在逛街的时候,看到了七皇子的心上人,她正被相公带着来皇城二十一买东西,脸上笑意绵绵。看得出,丞相府这个公子虽然有些痴傻,但是对夫人是极好的。   他们都看出来了,这么关注心上人的七皇子会看不出?或许那一刻七皇子就死心了,或者说释怀了,看到她过得好就好。   大皇子一众人没几日就出发去西北了,他们离开的当日,五皇子就凯旋了。   与大皇子截然不同的是,五皇子做事光明磊落,即便有人在这段时间想要加害他都难,再加上他完美地押回了那些个土匪,皇上十分高兴,很是好好地嘉奖了他一番。   但是由于五皇子也是在欺君之罪范畴的,皇上就借此机会,没有给五皇子实质上的奖励,算是功过相抵了。   然而,不知真相的外人,却以为皇上对五皇子还是有些看不上,所以才没有实质奖励。如今看来,怕是只有二皇子是皇上最满意的了吧?   可惜,大臣们的心蠢蠢欲动,而二皇子如今的心却根本不在争储上。   公主安全脱身了,袂德又回到了黎府看顾黎相宜,看顾她假装慢慢好起来,不要露出了破绽。   晏衡清凯旋,秘密的事情又无后顾之忧,晏端淳十分高兴,去父皇那里求了情,让哥哥带着母妃去逸安侯府吃一顿饭。   皇上有些吃醋,因为小心肝没有叫自己。   不过想到小心肝可能是要和母亲与哥哥说他已经知道了秘密的事,皇上也就没勉强,免得自己去了尴尬,便允了小心肝的请求。   当夜,众人齐聚逸安侯府吃火锅。   晏端淳的嗓子好得差不多了,也能说话了,袂德道士准许他吃清汤火锅。   逸安侯府也有一个火锅桌,是最近新做的,今日是第一次用。   大家都没见过这新奇玩意儿,个个兴致都很高。   除了黎相轻与晏端淳母子三人,还有袂德老道士,以及跟着晏衡清去了江南又回来了的顾客。   晏衡清与顾客挨着坐着,黎相轻仿佛能看出他们之间经过这一段时间,好像有什么变化了。   席间,先是祝贺晏衡清与顾客凯旋,共饮一杯。   之后,晏端淳就宽慰哥哥,说父皇不是觉得他做的不好所以没有奖励。然后就把皇上已经知道秘密这个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说了一下。   晏衡清和淑妃都怔住了!他们都不知道,他们的心尖尖,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   淑妃直接就红了眼眶,又是心疼又是狂喜,眼泪止不住地吧嗒吧嗒掉。晏端淳只好安慰母妃,说事情都过去了。   “这件事,父皇决定保密,但是毕竟是欺君大罪,母妃与闵府还是会受到一些牵连的,不过相信父皇不会治大罪,母妃放心吧。”   淑妃也懂,皇上选择了保密,就注定了放过所有人。稍稍受点责罚也是应当,毕竟这欺君大罪瞒了这么多年,皇上心里有气也是正常的。   已经很好了,淑妃很感恩,她感恩自己有一个这样的小儿子,获得了皇上全部的宠爱,又救了她们这么多人的命。她也感恩有黎相轻这样的好驸马,对她孩子不离不弃,给他勇气。   秘密的事情说完后,大家浑身都轻松了起来,吃起火锅来都特别开心,说说笑笑的。   然而,淑妃笑了一会儿后,笑容渐渐地又僵硬了下来。因为她看见顾客一直在给她大儿子布菜……   仔细看了几次后,晏衡清注意到了,忙一只手在桌下拉了拉顾客,示意他注意一点!   顾客这才收了手,为了掩饰,转而又给边上的袂德道士布菜。   几次过后,袂德道士受不了了,吵闹道:“小娃子!住手吧!老道不爱吃这些!”   桌上瞬间安静了下来,气氛有一瞬的尴尬。   顾客收回了手,并没有理会,默默地低头自己吃了。   晏端淳哭笑不得,忙照顾年纪越大越孩子气的师父,亲自给他夹他爱吃的菜和肉,袂德道士这才又开心了起来,笑眯眯的,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   淑妃看了两眼,没有再看,但是兴致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高了。   黎相轻看出来了,怕是淑妃看出了什么事。他不禁有些担心,若是晏衡清要做皇帝,顾客怎么办?   一顿火锅吃得大家浑身发暖,饭后一起聊了会儿天,黎相轻派豪华马车把淑妃和晏衡清送回宫了。   送走母妃与哥哥,晏端淳便去沐浴,洗去一身的火锅味。袂德老道士不爱洗澡,摇头晃脑地拎着一壶酒,回客院休息去。   黎相轻回到放火锅桌的侧厅,正想叫人把这里收拾了,就见顾客又坐下来,把里面残留的一些材料捞起来继续吃。   知道自家表弟饭量大,但是这么一看黎相轻还是哭笑不得,走过去在他边上坐了下来。   “好久没好好吃饭了吧?”   顾客点点头,继续吃。   黎相轻又问:“在江南发生了点什么?”   顾客一愣,猛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给黎相轻。   黎相轻一看,原来是江南姑奶奶的来信,信中满满的思念,懊悔他与公主大婚的时候因为身子不利索,没能赶来参加,最后是盼着他与公主能早早地去江南玩。   黎相轻知道,姑奶奶年纪越来越大了,身子也渐渐的不好了,愈发想念他们这些小辈。心里有些心疼,黎相轻盼着皇城里的事赶紧过去,他好带着公主去江南多陪姑奶奶几日。   看完信,黎相轻刚刚叹息一声,忽然发现不对劲,他要说的不是这个……   “我是问你,你与五皇子在江南,可发生了什么?”   他这么一问,顾客吃火锅的动作一顿,也没有看黎相轻,忽然嘴角微微弯了一下。   黎相轻简直觉得是活见鬼了,他家面瘫的表弟笑了一下?虽然笑容不大,但那的确是笑了!可见与五皇子是有进展的。   “在一起了?”黎相轻半是为他高兴,半是为他担忧地问。   顾客笑容一收,摇摇头,但又道:“终归是好了许多了。”   黎相轻莫名地觉得松了口气,看着表弟问:“若是他坐上皇位了呢?”   顾客自然也是想过这些问题的,他吃着菜,神情并不太在意,坦然地道:“那我便去做贴身侍卫,皇位更不安全,我总要保护他的。”   他这么一说,黎相轻就无话可说,无话可劝了,表弟若是觉得好好保护晏衡清就是幸福,那便让他去吧。   没有大皇子等人的捣乱,皇城又平静了下来。   黎相宜的病情逐渐好转,二皇子也不再天天去黎府惹人话柄了。   二皇子仿佛有投身于争储之中了,但是又似乎与以往不太一样,不再有所作为的样子。   晏端淳空闲了下来,又开始做红娘。三天两头往睿王府跑,给自家三弟说媒。   睿王爷和睿王妃被这小侄女天天逗得乐呵乐呵的,竟然有些期待被小侄女夸得那么好的公子了。   于是,晏端淳便选了个日子,带黎相应去酒楼吃饭,与王爷王妃见了个面,交谈了一下。   黎相应真是从小被黎相轻教的好,举止礼仪落落大方,丝毫不见别家公子哥儿的玩心与跋扈。不过第一次见心上人的父母亲,黎相应还有些腼腆紧张。   然而正是他这样的性格,让王爷王妃觉得配自家闺女也算合适,他们家闺女性格太张扬了,若是再配个嚣张跋扈的公子,岂不是要翻天?如此知礼稳重又有些小腼腆的孩子,正合适。   睿王爷和睿王妃知道了孩子的性格后,还挺满意的。晏端淳又去了睿王府好几次,王爷王妃被这红娘闹得没法,也不摆架子了,便答应闺女成年后可以与黎家结亲。   晏端淳第一次做红娘成功,十分高兴,没几日又进宫与父皇说,向自家父皇要个赐婚。   皇上想了想黎家那个小子,又想了想睿王府家的小郡主,觉得倒是也不错。如今自家小心肝是一心扑在黎家了,让他哭笑不得。   寻了一日,召见黎相应和小郡主分别来见,皇上仔仔细细看了看,才笑呵呵地给这两个小家伙下了赐婚的圣旨,等孩子们大些就可成婚。   有皇上赐婚,睿王爷和睿王妃更高兴了。本来还觉得那公子哪儿都挺好,就是身份不是太高,如今皇上亲自赐婚,面上就很能过得去了!   黎府那就更高兴了!   真不知是撞了什么好运了!两个嫡子都是皇上赐婚!一个娶了公主,一个娶郡主!真真是了不得了!   当天,黎万怀高兴地,赶紧让人把公主驸马请回来吃晚饭。   饭桌上,黎万怀十分感激地感谢了公主,觉得公主真是黎府的大福星。自从当年三岁的公主被自家儿子救了之后,黎府事事一帆风顺,又是发财,又是尚公主,又是封侯,好运连连。   柳素容也跟着感谢公主,她如今已经知道公主其实是男儿身了,不过她一心只希望儿子幸福,懵逼了几日后也就接受了。   黎府一时间十分温馨和谐,何况那对庶兄妹还在禁足,没在饭桌上。   然而,正吃得高兴呢,黎万怀这个傻子,又忽然提起了那对庶兄妹的婚事。   晏端淳才发现,自己又把那事给忘了。   可惜,之前他还觉得至少门当户对,让他们不至于太难看。如今,知道了是黎相安向八皇子透露的消息,晏端淳还能让他们好看?   于是乎,最后,晏端淳给黎相安找了个三品将军的庶小姐。这位将军小姐在皇城也是出了名的没人敢娶,那叫一个泼辣刁蛮,敢说一句不是?立马手给你剁了!   黎相安知道后,哭爹喊娘的,不肯娶!奈何,晏端淳和黎万怀说了,黎相安小心思太多,一不小心就会把黎府搞垮的,需要一个夫人震慑住他!况且这也是门当户对了!   黎万怀一想也是,当初不就是因为黎相安一句话,差点把大儿子和五皇子断袖的谣言传出去?那可是要命的!   于是黎万怀也就答应了,觉得还是公主想得周到啊!   而黎相依,晏端淳给她配了康福侯府的世子爷!   说起这康福侯府,那也是一等侯府了,奈何祖上不保佑,代代单传,传到这一代,康福候世子还是个病秧子!一个照顾好就要死翘翘的!在皇城那也是出了名的无人敢嫁!   黎相依自然也是哭天抢地啊!她不能嫁给病秧子!她不想守寡!   但是晏端淳又和黎万怀说了,你自己的女儿自己不清楚?就那个秉性,在皇城能找到什么好人家?何况还是个庶女!康福候世子虽然病秧子,活不了多久,但他还未娶过妻,黎相依嫁过去,那可是世子夫人啊!侯府上下还不是对她万般宠爱?到时候她再生下小世子,等康福候世子一翘辫子,整个康福侯府,日后不都是你外孙的?   黎万怀一想,哎哟喂!天大的好事啊!于是,又答应了下来!   就此,晏端淳这红娘的事总算是做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牛逼吧!旋风小红娘!【裸奔.gif】   黎相轻:emmmmm,那如果我没有娶你,你准备给我配个啥样的?【期待.jpg】   晏端淳:你嘛,自然是配个温柔可人,风流倜傥,身份尊贵,一夜七次……【骄傲.jpg】   黎相轻:等等!一夜七次?【陷入沉思.jpg】   晏端淳:怎么,你看不起我?【掀桌.jpg】   黎相轻:怎么会,就是觉得有些话说了是要负责的。【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手动再见】 第162章 完结   大皇子被扳倒后, 户部尚书受到牵连, 皇上许他告老还乡,于是户部尚书之位就空了出来。乐文小说 章节更新最快二皇子党的大臣纷纷举荐这个,举荐那个, 想把户部也收到二皇子麾下。   然而, 他们这么积极, 二皇子却兴致缺缺, 反而举荐起了黎相轻。   二皇子的这一决定,让他手下的一些大臣都懵了。在他们心里, 逸安侯就算没有站党派, 那也算五皇子那边的人了!二皇子此举难道有什么深意?   皇上虽然心里也早就决定好要把自家驸马提拔上来,但是见老二这样做, 也是有些诧异的。   不过皇上也没有多问什么, 顺着话就说起了驸马在户部做的贡献,在户部几月, 又对户部十分熟悉了, 由驸马担任户部尚书一职,最适合不过。   黎相轻就这么被推上了户部尚书的官位。   黎相轻其实并不是很在意什么官位的,日后他也是要带公主离开皇城笑傲江湖,到时候还是得辞官。他忍不住想,皇上把自己推上这个官位,是不是想让自己帮帮五皇子?再要么,就是为了自己的钱。   果不其然,有一日, 皇上就笑嘻嘻地道:“驸马,西北军和南征军的军饷还没发呢,国库你守着,没钱你自己想办法。”   黎相轻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原来真的是为了让他填补大皇子挪用的那些军饷……   黎相应和小郡主的婚事,因为小郡主还未成年,并不着急,而黎家那对庶兄妹的婚事却十分红红火火地办了起来。虽然黎家那对庶兄妹十分不满,耐不住将军府和康福侯府长辈的催促。   好不容易家里这么多年难以婚配的孩子有公主牵线了,还不动作快点!万一到手的鸭子飞了呢!   于是,赶在年前,正是大雪纷飞,又冷又美的日子里,黎相安和黎相依的婚事,在同一天吹吹打打地举行了。   可以想象得到,黎相安日后的日子有多难过,那将军府庶小姐的暴脾气可不是说着玩的。怕日后扰乱成国公府的安宁,晏端淳十分纯良地建议黎万怀,把黎相安分家分出去。   黎万怀自然又是觉得公主说得十分有理啊!毕竟再过不久,睿王爷家的小郡主可是要过门了!孰轻孰重他可分得清楚了!再想想孩子也大了,养在家里也不是办法,分家分出去,也方便他自寻出路。   黎相安对这件事有些不满,但也没有反对,毕竟分家得到的东西还是很多的,这点上黎相轻并没有亏待他。   成婚当日,黎相安面露愁容,黎相依嚎啕大哭,整个黎府好不热闹。   黎相轻和晏端淳是懒得理他们的,还是温柔心软的黎相宜,挨个去安抚了一遍,然而,却也是吃力不讨好。   热热闹闹的婚礼后,第二日,就听说将军小姐因为盖头掀开后看见黎相安没有笑意,一掌把人劈晕了,把黎相安扔在柴房里过了一夜。而黎相依,洞房之夜,衣服还没脱完,世子爷忽然犯病摔下了床,康福侯府赶紧上上下下地把世子爷送回婚前的房间,请大夫来看。黎相依独守一夜空房,哭得眼睛都红了。   当然,这些都是内部消息,家丑不可外扬,外人还是不知道的。   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晏端淳开心得很,如今天气又冷,不许自家驸马去上朝,两个人窝在被窝里互相抱着聊天,小日子过得十分如意。   然而,他们是高兴了,那边黎相宜却因为昨日帮忙张罗婚事,冻着了,又病倒了。   黎相轻和晏端淳忙起床,去黎府看望二妹妹,就见二皇子居然比他们还先到一步,在房门口来回踱步,看得出十分担忧。   按理说,大皇子一倒,如今只剩二皇子与五皇子在争夺皇位,争储之势理应更加激烈。然而,五皇子是素来镇定自若,做着自己的准备,不会去想着怎么给别人使绊子,而二皇子,最近几乎没有什么动作,黎相轻都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要就此放弃了。   门一开,袂德道士刚出来,二皇子第一个迎了上去。   “袂德道长,二姑娘没事吧?”   袂德老道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道:“冻着了,有些发热,说严重也不严重,不过她身子本就不好,还是得好好看护着。”   二皇子点点头,谢过袂德道士,一个人先冲进去了。   黎相轻和晏端淳对视一眼,有些无奈,索性就不进去碍眼了,知道二妹妹没事就好。   过了两日,皇上下旨,昭黎相轻和晏端淳进宫。顾客征得了黎相轻的同意,以护卫的身份,也跟着进了宫。黎相轻自然知道他进宫想干什么,便由他去了。   本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还要下旨昭见。   等到了皇宫,两人就一脸无语了。   原来,皇上只是嫌弃逸安侯府没有地龙,怕自家小心肝大冬日的受寒,所以让他们在皇宫住几日……   这事也的确是黎相轻疏忽了,再加上前些日子事多,就忘了,等想起来,想征得皇上的同意建地龙的时候,已经入冬了。   皇宫虽好,但是日日住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小两口也会觉得烦闷,不由得觉得心塞塞。   黎相轻就道:“皇上,皇城二十一新品正在研制中,臣怕是不能在宫里久留。”   晏端淳连忙点点头。   皇上瞥了他们一眼,淡淡地点点头。   没等他们高兴,就听皇上道:“那黎卿回去吧,淳儿留下即可。”   好吧,黎相轻只是附带的罢了,皇上心疼的是公主……   晏端淳忙拉住自家驸马的袖子,不让走了,要是自己一个留在皇宫,岂不是更要命?   两人认命了,乖乖地在椅子上坐好,陪皇上聊聊天。   皇上放下手中一本奏折,忽然问道:“朕近日听闻,老二时常往黎府跑?”   皇上果然还是察觉到了二皇子的异常,黎相轻想了想,既然皇上这么问了,隐瞒就没意思了,便点了点头。   “黎相宜那姑娘身子还没好?”他可记得,自家小心肝没少从宫里拿上好的补药给那姑娘。   “父皇,二妹妹的身子是要慢慢养着的,哪就能好得那么快了。”   皇上点点头,淡淡地笑了一下,“看来老二是要美人不要江山了。”   皇上的语气并不严厉,仿佛只是平常的聊天,但是黎相轻和晏端淳都没敢再接话,这个话题太敏感了。   好在,皇上也并没有揪住这个不放,又拿起了一本奏折看。   黎相轻和晏端淳刚要松口气,皇上忽然又问:“顾客也进宫了吧?人呢?”   黎相轻心里咯噔一下!他没想到,知道二皇子与二妹妹的事也就算了,皇上居然还能看透顾客与五皇子之间的事?   不过想来也是,皇上自己喜欢的就是男人,对这方面,也许更加火眼金睛吧。   黎相轻心知肚明,晏端淳反倒还没注意过顾客和自家哥哥之间的一些小暧昧,听父皇这么问,也没觉得什么,十分随意地道:“表弟与哥哥素爱切磋武艺,多日不见,一进宫我就让他找哥哥比武去了。”   “哦。”皇上淡淡地应着。   黎相轻听着这句“哦”,就想到了前世被企鹅聊天支配的恐惧!一个“哦”字,对方的心情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然而,黎相轻也不能指望皇上萌萌哒地说“哦哦”,只好飞快地运转着大脑,想办法转移话题打破僵局。   见皇上沉默下来不再说话,黎相轻便道:“皇上,这个月后宫娘娘们花了臣954张上好的面膜,共计1431两。”   被这么一问,皇上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对于后宫的宫妃,他虽然分不了心关爱她们,但是毕竟也是当初权与利的交易,她们为了家族,也不容易,只要不做过分的事,皇上对她们还是很宽容的,一些物质上的需求,能满足就满足。   不过显然,这些物质上的满足,掏的可是黎相轻的钱。   放下一本奏折,皇上笑道:“这么一点送给娘娘们又何妨?黎卿怎的如此小气?”   黎相轻一口老血卡在喉间,道:“娘娘们保养得好是给皇上看的,臣宁可多省几张给公主敷屁股。”   皇上被噎得无言反驳,怎么说到底也是他后宫的宫妃。可是,他也很无辜好吗?宫妃保养得再好,怎么就是给他看的了?他敢多看一眼,扶黎能把他后宫屠尽了!   晏端淳眼见自家父皇被呛地无话可说了,忙起身道:“父皇,没别的事儿臣就回去敷屁股了。”   说着,也不等皇上答应,赶紧拉起自家驸马就往承祥殿跑!今日的父皇一点都不亲和,这种聊天环境,他是待不下去了!   皇上眼看着自家心爱的小心肝与驸马跑得无影无踪,脸都黑了下来!什么敷屁股!粗俗不堪!学得什么话!   黎相轻与晏端淳总算是躲过了皇上的追问,承祥殿烧着地龙,十分舒服,两人便又上床补了个回笼觉。   至于什么敷屁股,不存在的!这么冷的天!坚决不敷!   这两日,为了不再被皇上抓去聊天,黎相轻和晏端淳几乎是无时无刻不躺在床上,或是睡觉,或是聊天,或是一起看书,冬天么,还有什么比窝在被子里更舒服的事呢?   然而,这样的日子没过两日,两人还是被皇上抓去了,说日后吃饭一起吃!皇上也是怕了他们了,一天到晚窝在床上还得了?   好在,皇上没有再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让他们放松了不少。   某日,黎相轻和晏端淳在承祥殿里下棋,就听扶黎跑来说,皇上昭见了二皇子和五皇子,不知道是不是准备立储了!   扶黎自然是很开心很期待的,因为只有立储了,皇上才能早日退位,带他去云游四海。   但是黎相轻却不这么认为,立储是大事,不可能这么快的,怕是皇上有任务给他们,想再考验考验他们吧。   大家都对这事比较八卦,便把扶黎赶了回去,让他去听墙脚。   扶黎只好又默默地回到了御书房,假装是给皇上去提热茶了,给皇上倒了一杯后,就默默地站着听,没有出去,皇上也没在意。   扶黎这么一听,的确不是立皇储的事,而是娶王妃之事!   晚间,得了空闲,扶黎便带着自己的小道消息又去了承祥殿,与他们八卦。   黎相轻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这完全就是皇上的试探啊!   前几日皇上旁敲侧击地问了二皇子与五皇子的感情之事,明明心里清楚他们各有心上人,今日却来这一手,果然是在逼他们在江山与美人之间做选择了。   皇上究竟不是平常父亲,他不会看儿子喜欢谁就支持,他要看的是这个皇子做的取舍是否适合当一个皇帝!   听扶黎这么一说的时候,黎相轻心里就凉了个透彻,这两对,怕是要缘尽于此了。   晏端淳虽然不知道自家哥哥的事,但是他也很担心二妹妹,怕二皇子娶了皇子妃,二妹妹会崩溃,到时候病情岂不是更加严重了?   晏端淳想去找父皇说,还是把二妹妹许给二皇子吧!但是黎相轻阻止了他,事关立储,他们不可插手。   入夜后,黎相轻偷偷出了承祥殿,去找了顾客,与他说了此事。   顾客表现得很沉默,只说尊重殿下的选择。   其实,黎相轻也知道,顾客只能这么选择。五皇子为了公主,势必是要坐上皇位的,那么无论如何,他只能选择放弃顾客。也许,这也是他一直没有接受顾客的原因吧。   表弟能看开,黎相轻心里还是稍稍放心了些的。   第二日,二皇子忽然又进宫面圣了,想了一日,十分果决地拒绝了娶妃。然而,令人意外的是,皇上并未动气,只是再三向他确认答案,二皇子的回到依旧很肯定。   在皇位与黎相宜之间,他选择了黎相宜。   又过两日,朝上便宣旨,立五皇子晏衡清为太子。   没有人想到,皇上立储会这么突然,但是当时满朝文武,几乎没有几人反对。因为大皇子已倒,二皇子做了决定之后便知道自己与皇威无缘,提前与自己手下的大臣通过气了。   这场皇储之争,蓄谋已久,最终却被轻轻放下,许多人都不明白其中的原由,这与以往的血雨腥风差得太多了。   黎相轻却知道,在皇上知道公主是男孩子,并原谅了他之后,皇上的心其实已经偏向了五皇子,因为只有五皇字登基,才能在他退位后继续保护他最爱的孩子。而最后给二皇子与五皇子的试探,也验证了他的选择并没有错。   二皇子选了美人,五皇子选了江山。   不懂得舍弃的人,是无法坐稳皇位的。   皇储之事确定下来之后,皇上又下旨,将丞相嫡孙女许配给太子晏衡清为太子妃。随后,又封二皇子为恭王,并将黎府嫡小姐黎相宜许配给他,择吉日完婚。   丞相原是大皇子的外公,如今大皇子已倒,但是丞相势力还在,皇上为了牵制丞相的势力,让他不得不与太子绑在一起,这也是为晏衡清之后的路铺路。晏衡清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并且无力拒绝。   他已经放弃了一个人,那么日后身边是什么人都将无所谓了。   晏端淳并不知道哥哥心里已经有一个人了,皇上下的圣旨对他来说,都是好事。二妹妹终于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了,哥哥也终于成了太子。   但是到底是爱护哥哥的,晏端淳还特意去丞相府看了眼那位嫡小姐,生的十分标致,性格也温婉可人,可与二妹妹不相上下了。   晏端淳的内心里还是很满意的,又去跟哥哥说,问哥哥喜不喜欢这样的,若是不喜欢,他一定能让父皇改变主意换一个太子妃的。   晏衡清看着弟弟忙忙碌碌的为自己奔波,摸了摸他的头,心想着,为了弟弟,什么都是值得的。   他下意识地微微仰头,看着夜色中,坐在对面屋顶上默默无言的顾客,淡笑了一下,道:“都好,哥哥没有特别喜欢的。”   特别喜欢的,已经被他放弃了。   太子已立,不过皇上没有急着退位,这一段时间,他把所有的奏折都给了太子,协助他适应处理政务,好在,太子天资聪颖,他很满意。   三月后,恭王府迎娶王妃,热闹非凡。   黎相轻和晏端淳都很开心,忙里忙外地,为二妹妹高兴。   又一个月,成国公世子迎娶睿王府小郡主,又是热热闹闹的。   百姓们都说,自从成国公府出了个黎相轻,真是福星高照了!瞧瞧这一代,又是出驸马,又是出王妃,个个是嫁得好,娶得好,真是羡煞旁人。   只可惜那两个庶的过得不是很顺心,黎相安几乎天天被夫人打,而黎相依,过门没两个月,那世子就咽气了!十分可惜的是,黎相依还没怀上孩子呢!如今真是守了寡还没孩子傍身,当初晏端淳说的美好未来,不存在了。   半月后,太子终于也娶太子妃了。   晏端淳本来也是开开心心地进宫张罗,可是,刚刚参加过两场婚事的晏端淳,却看出来了,哥哥并不开心。成亲的新郎官,居然没什么笑颜。   晏衡清就安慰他,别人家是有了感情成婚,自己还没见过太子妃呢,当然不如他们高兴。晏端淳信了,但是心里堵堵的,有些难过。   黎相轻自然知道其中原因,但是为了不让自家公主伤心,一直没告诉他。   太子与太子妃圆房当夜,作为侍卫的顾客,在屋顶上坐了一夜。   三月后,太子妃有喜了,皇宫上下都十分高兴,晏端淳也为哥哥要做父亲了感到高兴,特意随驸马进宫祝贺,晏衡清却笑得勉强。   晏端淳终于渐渐地意识到,这一场婚事,哥哥并不幸福。   时逢西北敌军来犯,一查才发现,原来是不甘心的大皇子,勾结了外族!大晏近几年少有战事,突然有敌军来犯,将领们都十分亢奋,蠢蠢欲动。   彼时,朝中大大小小的事,几乎都由晏衡清自己做主了,皇上只会偶尔看看。防止几年无战事,将领们有些松懈,晏衡清此次特意派了几位将领同去。   而此时,七皇子与顾客求见,愿随军讨伐来犯敌军。   晏衡清看到顾客的瞬间,立马不顾在场众人,以他只是个侍卫为由,不许他出征!而七皇子,晏衡清知道他也想证明自己,便允许他去了。   事后,待众位将领都离开了,顾客长跪不起,请求随军出征。   晏衡清哪里肯,战场上刀剑无眼,顾客虽然武功高强,到底没有上过战场的,他怎么放心?他知道,自从自己娶妃,太子妃又有了身孕后,顾客受到了极大的伤害,由一开始的默默陪伴,到如今的想要逃离。可是,即便逃离,他也不会让他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此事被皇上知道后,皇上又找太子谈了一番话。   他知道,太子的心里是有顾客的,他告诉太子,只有有朝一日独揽大权,才能为所欲为,没有能力,只能选择放弃。   这就是他和晏衡清的区别。   他手握大权这么多年,他说一,几乎无人敢说二,他想退位带着扶黎去云游四海就去,而晏衡清还太嫩,他如今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晏衡清宛如当头一棒,第二日,便允了顾客随军出征,之后,他便沉迷于政务,致力于成为父皇这样的皇帝,他想要有选择的权利。   大半年来,晏衡清的能力皇上看在眼里,觉得自己可以放手让他自己面对了。于是,在还没入冬的时候,皇上下旨退位,带着等了他这么多年的扶黎,携手云游四海去了。   这几个月里,泥面膜也已经上市,反响如潮,黎相轻也放心了,眼见皇上都带着扶黎云游四海去了,也准备着,等过完了年,也和自家公主闯江湖去。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年前几日,西北大捷,举国同庆,然而,顾客,牺牲了。   在皇宫里看捷报的新皇顿时就整个人都僵住了。   过年当日,风尘仆仆的七皇子,带回了顾客的遗体。   晏衡清几乎差点从台阶上摔下来,因为是冬日,顾客的遗体完好无损,但是冰得可怕,已经僵硬了。   晏衡清沉默无言的把顾客的遗体抱进怀里,整个人都跪了下来。   他以为,他日理万机,整日整日地熬夜,终究有一日会达到父皇的高度,会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没想到,他还没有成功,他想要的选择已经永远地离他而去了。   他摸着顾客冰冷的脸,脑海里闪现出这个人面瘫着脸说喜欢他的样子,一点都不让人心动。   “对不起,生不逢时,下辈子,愿你我都是普通人,我一定去找你……”   黎相轻和晏端淳赶到皇宫的时候,就见晏衡清把脸埋在顾客的颈窝,泣不成声。   晏端淳这时候才明白过来,哥哥为什么一直开心不起来,原来哥哥心里早就有人了。是为了他们这个秘密,是为了保护他,所以哥哥才不得不坐上了皇位,放弃了顾客。   明白过来后,晏端淳也红了眼眶,抱住自家驸马,难受不已。   晏衡清到底是做了皇帝了,学会了调节自己的情绪。   几日后,晏衡清便找了黎相轻,请他出资建陵。   黎相轻看了眼图纸,才发现,晏衡清是想建一个双人陵,他是想与顾客同葬。   这件事,若是通过大臣,肯定是要被驳回的,因此晏衡清只能找黎相轻秘密进行。   黎相轻自然是同意了。   晏端淳知道后,也催促着自家驸马,给钱,多给点钱,一定要让哥哥完成这个愿望!   陵墓的建造秘密地进行了起来,晏衡清除了那日,再也没有表现出过伤心的模样。   晏衡清没有再册封任何妃子,当初的太子妃如今成了皇后,他们的第一个儿子,很小的时候就被立为太子,晏衡清把他养在身边亲自教导,十分宠爱。   黎相轻仿佛看到了一个翻版的皇上和公主,也许这就是皇室的悲哀。   本想在皇城好好陪哥哥几年的,见自家哥哥因为可爱的孩子又高兴了起来,晏端淳才渐渐放心下来,想来,哥哥也会渐渐走出悲伤吧,就像当年有了自己的父皇一样。   皇城事了,黎相轻和自家公主相携离开了。   他们先去了江南,准备多陪姑奶奶几月,然后再一起去闯江湖,以后每年都回皇城过个年,见一见亲朋好友,不要断了念想。   他们还很年轻,牵牵小手,还有一辈子的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攻:完结啦!五个多月!感谢大家的支持!10月2号主攻新文《本尊的日常一塌糊涂》,咱们不见不散,欢乐继续~   PS:番外不写在正文里了,会开个《番外集锦》,以后番外全写在那里,免费看~番外还没想好,容我想到了再写~至于顾客和晏衡清,番外会HE的,别害怕,么么啪~   ——————   《妆容天下之没有一次啪解决不了的事情》   晏端淳:哭唧唧,完结了,十分不舍!【泣不成声.jpg】   黎相轻:有啥不舍的,咱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只不过他们都看不到罢了。【滑稽.jpg】   晏端淳:你说的对,我们很多事他们都看不到!【哈哈哈!.jpg】   黎相轻:比如?【握紧了小瓜子.jpg】   晏端淳:比如我其实就是喜欢自己动,他们不知道!【我是小宝宝,我就任性.jpg】   黎相轻:调皮!【你可以坐我吗.jpg】   晏端淳:好呀!【想要.jpg】 本书由 斯文__败类 整理 小说下载尽在www.jjxsw(久久小说网五个首写字母).com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