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小军嫂》 作者:盛荣 文案: 女帝穿越到八零年代,没钱没粮没肉吃,没后宫没权力没事干,只有粗粮野菜,破衣旧裤,极品渣男。 还好她有一身本领还有一个粗细适中的金手指。没肉,上山打猎,下水摸鱼。没钱,做做生意发家致富;没后宫,咱有兵哥哥当老公。没事干,虐虐渣收拾极品 当韩劲得知自己的媳妇儿是从古代穿越来的女帝之后,整个人是凌乱的,“也就是说,我昨天跟古代来的皇帝洞房了?” 阿茶纠正:“在我那儿,这叫朕宠幸了你。” 认识韩劲的战友都说他放弃了金镶玉娶了个什么都不会的小村姑,阿茶怒,来来来,朕让你们看看,什么叫文武双全,盖世无双!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年代文 主角:韩劲、阿茶 ┃ 配角:许铁生 第一章 (抓虫)   北方的十月,太阳落山后已经是冷风入骨。呼啸的寒风吹打着窗棂,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用纸糊的窗户已经破了几个洞,冷风呼呼地往里面灌。   林阿茶绝望地望着窗户纸上的破洞,心里闪过无数次想要死去的念头。她的腿骨折了,头也发晕,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这都拜她的丈夫所赐。   她是家里最小女儿,因为家穷,十五岁的时间就和许家儿子订了婚,18的这年,也没有领证,鼓吹吹吹打打,坐着花轿进门,就算是结婚了。才半年,被打了五次。第一次,两个耳光,原因是做饭晚了。后来男人道歉,她就原谅了。其实,不原谅又能如何呢。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就是命。   第二次,她因为身体不舒服起晚了,被婆婆打了一巴掌,她气不过,跟婆婆理论起来,丈夫回来一脚把她踹倒,连踢带打,她好几天没下了床。   第三次第四次,依旧是因为琐事。但一次被一次打的严重。她对丈夫越来越恐惧,对生活越来越绝望。每天小心翼翼,大气不敢出,但今天,她还是被打了。原因是她跟邻居家的儿子说了几句话。   丈夫许铁生就说她勾三搭四,把她拽回屋子里就是一顿暴打。右腿小腿大概骨折了,疼的厉害。左眼模糊一片,被打的看不清东西……总之浑身没有一个好的地方。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快死了,但是,一点都不怕。比起死亡,她现在更害怕的是面对许铁生。只是,她觉得遗憾,自己都不怕死了,为什么没有在死之前先把许铁生弄死。   但是,林阿茶这个愿望没有办法实现了。她的意识渐渐远去,魂魄也脱离了肉体。阿茶死了,在一个寒风呼啸的夜晚。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去关心。   ……   林阿茶失去呼吸的一个小时后,突然睁开了双眼。片刻的呆愣后,她疼的叫唤了一声:“啊……好疼……”   怎么回事,从头到脚的疼。她想起身,可是,疼的起不来。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为什么这么疼。好像身体被人暴击过一样。   可她明明……   林阿茶突然想起,她正跟几位皇兄骑马呢,突然摔下了马背,难道自己摔死了,到了阴曹地府?可既然死了,为什么疼痛感这么强烈?   一切都透着古怪。她现在能动的大概只有头了。视线适应了黑暗后,朦胧地看到了自己周围的一切。   这里似乎是一间破破烂烂的土方子,墙上好像还贴着一张什么画。窗户是纸糊的,破了洞,风正往里面吹着。这……是哪里?   阿茶心里一惊,正想起身的时候,门,吱呀一声打开,有一道黑影进来。谁,是谁?她想说话,发现嗓子疼的发不出声来。那男人朝着她这边走过来,然后脱掉鞋子就上了土炕。   阿茶满腹狐疑,瞪着一只眼睛去看那男人。正好那男人探过头去来看她。夜色朦胧,阿茶看不清男人的脸,但闻到了一股子汗臭味儿和脚臭味儿。一瞬间,脑海里涌上了许多恐惧暴力的回忆!   扇耳光!   拳打脚踢!   用凳子砸!   猥亵……   虐待……   那些回忆,让阿茶不由打了一个冷颤。这个男人是变态,是畜生!那男人却冷哼一声,“死婆娘,就知道你死不了,贱命,硬的很。”   说完,那家伙就躺在她身边的位置睡了。阿茶脑海中那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记忆让她知道,身边的男人是她的丈夫。   不,不,她堂堂明月王朝的女皇,还未婚嫁,哪儿来的丈夫啊,这记忆不是她的,那是谁的?   身子不能动,口不能言。她只能满脑子问号地躺在那里,好冷,身上连个被子都没有,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要冻死了。可身边的男人却呼呼地睡着,完全不顾她的死活。   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涌了上来。记忆里现在是八十年代,是在她所在王朝的几百年后,她也叫林阿茶,18岁的时候嫁给了这个叫许铁生的男人。可是,才嫁进来半年就被打了好几次。   最最可怕的是,许铁生是个变态,他不能做夫妻之间那档子事,但总是会玩弄她的身体,还用各种方式侮辱她虐待她。   这些不属于阿茶的记忆,让她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有别人的记忆?难道,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她了?   在满腹疑惑之中,天不知不自觉亮了,阿茶也看清楚了周遭的一切。破旧的土房子给人快要塌了的感觉,墙上糊着报纸,已经发黄了。窗户上面一部分是麻纸糊的,下面一部分是玻璃的。   这……这是哪个年代的房子啊?八十年代是个什么年代,难道,她摔死了,魂魄来到了几百年之后,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这个时候身边的男人醒了。他起来,扭头望向了阿茶,一只手抠着臭脚,一只手在挖着鼻孔。   阿茶眼中忍不住露出了嫌弃之色,那男人却突然把抠完脚的手指伸在阿茶嘴上。   “唔唔……”阿茶紧紧地抿着唇,恶心的快要吐了。大胆刁民,竟然敢如此对她,她要拧掉他的脑袋,无奈,身体好似废了一样不能动弹,而那男人却把脚伸到她嘴边,“给老子舔。”   阿茶抿着唇,那男人却用脚在阿茶嘴上用力蹬,阿茶脸上本就有伤,他这么一弄,她觉得屈辱、恶心又疼,无奈啊,这残破的身子却无法动弹,只能用力把头别开!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道喊声:“铁生,阿茶,你们起来没有?”   许铁生总算拿开了臭脚,恨恨地瞪了一眼阿茶下了炕出去了。阿茶则恶心的呸了几口,气得的眼泪也掉下来,恨不得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死男人千刀万剐!   这时有人进来了,阿茶看到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和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女人穿着一件破旧的蓝布棉袄,头上围着一条老式的头巾,下面穿着是一条黑色大裆棉裤。记忆中这是原主的母亲。而身边的男人穿着一件破旧的军大衣是原主的哥哥!   “阿茶!”女人看到阿茶那样子,哭了着走过去,两手张开,不知道该碰阿茶哪儿好,“我苦命的阿茶,你这是遭的什么罪啊……”   阿茶意识到现在的记忆是属于原主的?她死了,魂魄来到了几百年之后,除了这个可能,她想不到别的了。   “许铁生这畜生,竟然把阿茶打成这样,看我不打死他!”男人看到阿茶那个样子,气得要出去找许铁生算账,却被阿茶的娘给拽住了,“大柱子,你还嫌不够乱的!你要是打了许铁生,你妹妹在他家过日子不是更难了?”   阿茶的思绪有些混乱,不过,原主被许铁生打成这样,不,应该说已经被打死了,做母亲的还让原主跟许铁生过?她急了,嘶哑着声音说:“朕……我……要……离……开……”   阿茶自称为朕,大家也没在意,只当她是疼的话都说不利索。陈桂兰哭着说:“阿茶,先让你大哥背你回娘那儿住几天,养好伤先。”   阿茶心里一松,总算可以脱离那个让人恐怖又恶心的男人了。大柱子高大魁梧,抱瘦弱骨材的阿茶不是问题,但是,她浑身是伤,被他抱起来那一刻疼的哭叫起来。   阿茶自认不是一个懦弱的人,从小习武射箭,也受过不少伤,但是,这疼痛,真的让人恨不得去死。大柱子也吓得一身冷汗:“阿茶,你忍忍,你忍忍啊。”   娘家就在同村,几分钟后就到了。阿茶被放在了温暖的土炕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她终于不冷了。   可是,门外面却传来了吵闹声:“您说阿茶都嫁出去了,整天不是这就是那的,一个月总要回来住那么好多天。跟没有婆家似得。”   陈桂兰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说,“燕子,这不是阿茶伤着了吗。接回来我好照顾照顾。等她伤好了就送她回去。”   燕子是二儿子二柱子的媳妇,跟陈桂兰住一起的,阴阳怪气的说:“伤好了就回去?她这伤十天半个月的能好吗?躺在那里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顾,还得花钱看病,还有吃的喝的都不要钱了吗?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还得被她拖累!”   “行了,燕子,别说了。”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原主的记忆显示,这声音是原主的二哥,那燕子是二嫂子。   阿茶听着外面的谈话,脑子还是有点懵的。   想她勤政爱民,礼贤下士,怎会遭遇这样的事,想想刚才她让自己舔他臭脚的恶心情景,心里一阵阵愤怒和恨意,等着,等她好了,一定让他去吃-屎!   她堂堂皇帝,今日竟然受如此屈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做母亲的毕竟是心疼女儿的,请了别村专门治疗大跌损失的医生来给阿茶治伤。医生说,阿茶的伤要好好养着,给弄了一些草药熬汤药也在外伤出给她贴了自制的膏药。   虽然家里的气氛并不和谐,但好歹她不会再被那变态欺辱。阿茶迷迷糊糊的睡了,这一睡就是好几天。   陈桂兰跟自己男人林国中坐在阿茶身边,一个吧嗒吧嗒抽着烟锅,一个无助的掉眼泪。   “桂兰啊,我看阿茶是不行了。她既然是许家的人,就该入许家的坟,把她送回去吧。”   陈桂兰红肿着眼睛,声音嘶哑的说:“送回去,阿茶就真的是等死了。”   林国中说:“现在不也是等死吗?总不能让阿茶死在咱家吧?”   迷迷糊糊中,阿茶听到了父母这番对话。心里想,这当爹的也够无情的。她不能死啊,不能死!努力地睁开双眼,气若游丝的说 :“我……我想……喝水。”   陈桂兰一看阿茶醒了,激动的又哭又笑,“阿茶醒了,阿茶醒了,娘去给你倒水!”   阿茶喝了几口水,嗓子和胃总算不干渴了。不一会儿,陈桂兰给她端来一碗小米粥喂她喝下。“阿茶,你昏睡好多天了。先喝点稀饭。一会儿娘给你下面条吃。”   陈桂兰刚说完,另外一间屋子想起了燕子的声音:“吃吃吃,家里就那点白面了,她吃了,石头吃啥?”   石头是陈桂兰的孙子,刚六岁,他正趴在炕头上写作业,说:“娘,我不吃,让姑姑吃吧。姑姑那么可怜,我不跟姑姑争。” 第二章   陈桂兰急忙说:“阿茶,你嫂子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往心里去。”   原主的记忆中,这个嫂子也不是什么善类。不过,也就是耍耍嘴皮子,没做过什么过份的事。阿茶现在就盼着自己身体赶紧好,别的都不想在意了。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的时间,阿茶的伤好差不多了。就是骨折的地方还没完全好利索,不过行走基本自如了,就是还不能做剧烈运动。   中午,外面的阳光特别暖。阿茶坐在门台子上晒太阳。虽然穿越来两个月了,但还是觉得好似在做梦一样。   陈桂兰在院子里喂鸡,林国中打扫卫生。燕子坐在闷头上做针线。这个时候,从外面进来一个人。阿茶一看是许铁生。   所有屈辱的记忆涌上脑海,阿茶恨不得剁了他的脑袋,可惜,她现在不是皇帝,重活一世,也不能因为杀人再赔上自己的性命。   许铁生进来后,直接走到阿茶跟前,那只粗糙的手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恶狠狠道:“跟我回去。”   阿茶现在恢复的差不多了,如果不跟他回去,他也是没办法的,但她不回去,怎么报仇雪恨呢?但还是故意道:“我不回去,你放开我!”   许铁生不耐烦,“怎么着,让我来把人接走。现在又不走?什么意思啊?林阿茶,信不信我抽你大嘴巴子啊?”   阿茶望向了原主的父母,多希望,他们能伸出援手。毕竟,在他们眼里阿茶还是阿茶,是他们的女儿,并不知道她是穿越来的其他人。   “铁生啊,你别动怒。阿茶身子刚好点,你带阿茶回去,好好过日子吧。”陈桂兰这话一出,阿茶彻底失望了。原主的记忆里就是这样,每次被许铁生打了就回来娘家养伤,伤好了,父母又会让她回去。   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年代,离婚比自杀还可怕。所以,没人会想到离婚。阿茶这种懦弱的性子,自然更没有离婚的想法。   “阿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跟铁生回去吧。”林国中磕了磕烟斗里的烟灰,转身出去了。   阿茶这一刻,对原主的爹娘充满了怨恨,明知道自己女儿回去是被打,竟然袖手旁观,实在是冷血无情!   好,回就回,谁怕谁还不一定了!   阿茶跟着许铁生走了。出了院子,还没走远,许铁生就一脚将阿茶踹倒在地,还骂骂咧咧道:“不跟老子回去是吧?还给你脸了,看我不打死你个贱婆娘!”   就在许铁生脚要落下来的时候,阿茶一下子跳起来,伸手在他胸口一点,顿时,许铁生僵在那里无法动弹。   “啊……我……我这是怎么了?”许铁生好似被人试了定身咒似得,全身都不能动,一时间又惊又怕,瞪大一双眼睛望向了阿茶,刚才好像是她在他身上点了一下,而后他就不能动弹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阿茶揉了一下被踹的地方,心里一个恼怒,一巴掌甩在许铁生脸上。大胆刁民,羞辱她,打她,简直不知死活,这要是放在古代,她非让人活刮了他!   “大胆刁民,朕今天让你知道知道,女人,不是你随随便便可以欺负的!”阿茶一把拽住了他的红裤带,用力一抽,他裤子顿时松了。   许铁生身不能动,本就充满了恐惧和不安,看阿茶抽掉他裤腰带,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臭婆娘,你,你想做什么!”   阿茶用脚一蹬,许铁生裤子就掉了下去,露出光屁股蛋。这光天化日之下,一个大男人,衣不遮体的,许铁生羞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林阿茶,老子要剁了你!”   “还敢出言不逊?”阿茶走到树旁,折了一根树枝,回到许铁生跟前,对着他屁股恨恨地抽了一下,“让你骂!”   许铁生经常打阿茶,哪儿挨过打,当下疼的惨叫一声:“啊……”想动弹,可身体僵直的好似石头一样,这个女人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阿茶心里对许铁生都是恨,原主受的,她穿越来受的,全都化作了愤怒,听到他的惨叫声,心里觉得爽,当下一下一下地抽在了他屁股上!   “啊……啊……”许铁生一声声地惨叫着,没多久,便聚了不少人来,大家一看他光着屁股,露着蛋,过来围观的姑娘小媳妇儿惊叫一声跑了,剩下的不是男人就是大爷大妈的。   村子就这么大,谁家有什么事全村都知道。阿茶一直被她男人打,大家都知道,所以,看到阿茶拿着一条树枝抽打自己家男人,都惊呆了。   尤其是许铁生,跟木头一样站在那里,不反抗,也不跑,着实奇怪。阿茶也不管围观多少人,大家会怎么看她,手起棍落,许铁生惨叫连连,没几,就皮开肉绽,哭嚎了几声之后,竟然尿了。   一个孩子大喊道:“奶,你看,他尿-尿了!”   许铁生羞愤的想一头撞死!   “哎呀,别打了,哪儿有这么打自己男人的。”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女人劝说了一句,大家也纷纷劝说起来。   “是呀,这像什么话呀?”   “对啊。”   ……   许铁生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觉得羞辱,站在那里眼泪鼻涕一大把,还哭爹喊娘的,总算没白哭,家里人被他哭了过来。   一家人看到许铁生光着屁股站在那里哭得不成个样子,林阿茶手里拿着一根树枝,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铁生啊,这是咋的了?”当爹的许大立赶紧跑过去,想给许铁生穿上裤子,可是走近一看,许铁生屁股皮开肉绽了,顿时心疼的快晕过去了,“这是咋回事啊,咋回事啊!”   许铁生哭着喊:“林阿茶这死婆娘打的呀,爹啊,娘啊,二牛啊,你们帮我好好揍她一顿啊,我没脸活了呀……我动弹不了啊,呜呜……”   荷花一看儿子这样,心疼之下是对阿茶的痛恨,当下冲过去,想要揪阿茶的头发,可阿茶灵巧一躲,身子一转,顺势一脚踹在荷花屁股上。   “哎哟……”荷花直接摔了一个狗吃屎,二牛一看这样,急忙上去把自己娘扶起来,“娘,你没事吧?”   许大立则脱下自己棉袄给许铁生围在身上,气急败坏道:“别闹了,还嫌不够丢人的。先把铁生抬回去吧!”   二牛家亲戚也赶过来了,看铁生这狼狈的样子,赶紧上来俩男的,把人一抬,往家走去,荷花则吆喝着自己亲戚把阿茶拽回家里,死丫头,等回家,关起门来再好好收拾她!   许铁生被抬回家之后还是不能动弹,许大立和二牛合力帮他把裤子全都脱下去,让他趴在炕上,赶紧去请了村里的赤脚医生过来。   赤脚医生给开了两只红霉素软膏抹上,但是,这身体不能动弹着实怪异,“看着身体也没啥毛病,咋就不能动弹了呢?睡一觉看能好不,我这也没法子。伤口别感染了,记得按时上药。”   赤脚医生走了。许铁生一个大男人趴在那里哭的不像样。一是屁股疼,二是因为今天当街丢人。   他二十来岁的人啊,大街上光着屁股被人围观,还尿了,以后可咋见人啊。林阿茶这个贱婆娘,他恨不得打死她!   家里亲戚围在炕边上,也闹不清这是啥情况,安慰的,劝说的,咒骂阿茶的,一时间闹哄哄的。阿茶倒是淡定,坐在院子里的门台子上晒太阳,今天总算多少出了一点恶气,心里舒服了点。   过了一会儿,亲戚也都走了。就剩下了他们一家人。以前的阿茶,除了被丈夫打,婆婆也经常欺负她,不是针扎就是拧一把,掐一把的,还有小叔二牛,经常偷偷耍流氓,阿茶一直是敢怒不敢言。   现在不同了,林阿茶换了一个芯儿。她不再是以前那个懦弱的阿茶,而是文武双全的女帝,谁欺负她,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林阿茶你这个贱货!”荷花领着自己男人许大立和儿子二牛来到了院子里,看到阿茶在那里坐着,气不打一处来,“大力,二牛,去把她给我抓住,今天我不打死她,我就不姓陈!”   许大立和二牛觉得阿茶变得奇怪,但是,许铁生被打成那样,她林阿茶再厉害也是个女人,两个大男人还制不住她么?   当下就冲过去,想要抓住阿茶。可阿茶却迅速起身,一脚踹在了许二牛的肚子上。噗通一声,二牛趴在地上,疼的起不来,阿茶却一觉踩在他后背上,而后一掌打在许大立胸口,他顿时后跌了几步,好容易站稳了身体,而后不敢置信地看着林阿茶,这死丫头,怎么这么大力气!   荷花也吓呆了,这还是那个懦弱的大气不敢出的林阿茶吗?打了铁生,现在踹翻二牛,她,她咋一下子变这么厉害了?   阿茶身子一矮,一屁股坐在了二牛后背上,而后抓起他一只手,反方向掰住他一根手指头,慢悠悠道:“许大立,去,狠狠扇陈荷花一巴掌。”   “你说啥?”许大立瞪大一双眼睛,恨不得吃了阿茶。而荷花更是一脸愤怒,要把阿茶生吞活剥了似得!   阿茶却扭头看着被自己坐在身下的二牛,笑了笑说:“二牛啊,你这只手,摸我多少次了,我可是你嫂子,你说,你手为什么那么贱?”   二牛满脸惊恐,身上也出了一身冷汗,想挣扎起身,却被压制的死死的,“林阿茶……你……你想做什么,啊啊啊,疼……”   林阿茶望向了许大立,“我数一二三,许大立,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掰断许二牛一根手指头!一、二、三……”   啊……   许大立没打,二牛的二拇指被掰断了,当下发出一声惨叫。许大立和荷花被吓懵了,不敢相信林阿茶竟然如此狠毒!   阿茶却重新选择指头,“下一根指头掰哪个好呢?中指?小拇指?”   “爹,娘救命啊……”二牛吓得嚎叫起来。荷花则挥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我自己打,我自己打,我不是人!”   阿茶却冷声道:“我让你自己打了么?”在古代,她的话就是命令,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对付这些混账东西,她也不能心软!   许大立看阿茶要掰第二根指头,颤抖着手对着荷花的脸就是一巴掌,许二牛的指头暂时保住了。   阿茶不说停,许大立就不敢停。荷花的脸没几下就肿了,很快口鼻都出血了,许大立的手也疼的用不上力气了,荷花双眼一闭,人直接晕过去了。 第三章 (抓虫)   以前,阿茶被许家人欺负,整天伤痕累。最后,还是被打死了,一条命啊,就这样没了,许家人是多么歹毒啊。   现在,许铁生屁股开花,荷花鼻青脸肿,二牛断一根指头,也算是帮原主出了一口恶气。阿茶因为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加上穿越后被许家人那样对待,所以,对许家人是充满了怨恨的。   阿茶这么一发威,许家人都怕了。她坐在堂屋的炕边上,一脸冷厉。苏醒过来的荷花鼻青脸肿地站在那里,一脸害怕,不敢说话。   而屁股开花的许铁生穴道已经自动解开了,他站在自己娘身后,满脸羞辱和不甘心,今天,真的是他人生中最大的耻辱!   二牛指头还断着,疼的直冒冷汗,却不敢坐下,也不敢去叫医生。许大立算是没受伤的,站在那里直冒冷汗,不知道阿茶会怎么对他们。   阿茶一挥手,“你们四个都给我听好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以后在这家里,我就是法,谁敢不从,家法伺候!”   那一家四口瑟缩了一下,没说话。阿茶一巴掌拍在炕沿上,“都哑巴了吗?我说的话,没听到?”   “听,听到了。”荷花最先开口,剩下那三口虽然不甘心,但还是唯唯诺诺说听到了。阿茶挑了挑眉,肚子传来一阵咕咕叫声,折腾了这么久,肚子饿了,“荷花,许大立,去做饭!”   阿茶自有一股子威严之气,一声令下,荷花和许大立急忙说:“是,是。我们这就去做饭,这就去。”   那老两口赶紧去厨屋做饭去了。阿茶起身走到了许二牛面前,看了一眼他那断了的手指,故意伸手拨拉了一下。   “啊……”二牛疼的双眼发黑,快要晕过去了。阿茶却冷然一笑,望向了许铁生,“许铁生,我可是你老婆,你弟弟三番四次对我耍流氓,你当哥哥的,也该管管啊。”   许铁生的心不由一紧,这女魔头,又想做什么?心里愤怒而又害怕,但不敢吱声,阿茶则继续说:“你掰断二牛一根指头,这事就过去了。”   二牛吓得身子都在抖,一脸惊恐,他已经废了一根指头了。太疼了。再断一根的话,他要疼死了!   许铁生自然下不去手啊,那是他亲弟弟,加上他之前耀武扬威,林阿茶只有挨打的份儿,现在却被一个娘们儿给欺负了,他心里十分不服气,因此忍不住怒道:“林阿茶,你到底想怎样?”   “好啊,许铁生,你竟然敢抗令?”阿茶就是故意的,原主之前因为一点小事,就被许铁生光着身子关在柴房里,现在,也该让他尝尝滋味儿!   阿茶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了许铁生的胳膊,向身后一拧。   “啊!”许铁生吃痛,惨叫一声,胳膊被扭在身后无法动弹,二牛吓得脸都白了,“哥……哥……阿茶你,你饶了我哥吧。以前都是我的错,你大人大量别跟我们计较……”   “我说了,这家里,得有家法!走!”阿茶说完在许铁生屁股上踹了一脚,直接将他弄到了院子里。   正要做饭的许大立和荷花看到许铁生被别着一条胳膊出来,当下慌了,不知道咋就惹急了这女魔头!   “阿茶,你快住手啊!”   “铁生,这是咋的了?”   许铁生觉得自己胳膊要被拧断了。他想不明白,林阿茶为什么突然会变得这么厉害,还这么大力气。   阿茶将许铁生一脚踹进了柴房里,他身子一个不稳,一头栽倒在地,阿茶则将门给锁了,钥匙装自己兜里。   荷花看自己儿子被阿茶关起来,当下坐在地上搓着脚哭开了,“我这做的什么孽啊,林阿茶,你这是不让大家好好过日子了啊!”   阿茶脑海里闪过了原主被关柴房出来,荷花揪着原主头发往屋子里拽的画面,当下从墙头上掰下来一块土坷垃,对准荷花的嘴打了过去。   啪!   土坷垃不偏不倚正中荷花张着哭喊的嘴,瞬间,她一嘴巴泥土,顾不上疼,赶紧往出吐,“呸呸呸……水……水……”   许大立赶紧去厨屋盛水让荷花漱口。阿茶则凉凉道:“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给许铁生送吃的,也不准放他出来!谁要是不听话,我让谁吃不了兜着走!还愣着做什么,去做饭!”   阿茶说完就回了自己屋子里,许大立和二牛把荷花扶起来。二牛手疼的快要死了,他急忙说:“娘,你快做饭吧,惹恼了她,不知道又出啥事呢!”   荷花哭着去做饭了。二牛不敢去找医生,自己忍着疼用步把手指裹住,整个过程,疼的他一度晕过去。   没多久,晚饭好了。荷花和许大立把饭菜端上炕。阿茶怕饭里放什么东西,便对荷花道:“你先吃!”   荷花做饭的时候,本想往里面吐几口口水的,但是被许大立阻止了,就怕被阿茶知道,没好果子吃。   晚饭是面条,荷花不敢违抗,端起碗吃了起来。阿茶见状才开始吃饭。她吃的怪香的,许家人却是食不知味。许铁生还在柴房里关着呢,没吃没喝,夜里天冷,他屁股还有伤,这一晚上该咋过啊?   吃过晚饭,阿茶就回她那屋去了。荷花和许大立却坐在炕上,一个默默垂泪,一个唉声叹气。二牛被疼痛折磨的,已经体力不支,回自己屋睡觉去了。   许铁生缩在墙角的草堆里,屁股疼,胳膊疼,备受折磨。虽然的初春,但是,夜里还冷得跟冬天似得,他好冷啊,多想拥有一床被子,那样会暖和点,也很想吃一口热乎的东西,可现实是什么都没,只能冻得瑟瑟发抖,饥肠辘辘。   阿茶这一夜睡得很香,许家那几个人除了二牛,都夜不能寐。第二天一早,荷花就找阿茶哀求了,“阿茶,你让铁生出来吧,他身上还有伤呢,万一有个好歹,可咋整啊?不管怎样,你们都是夫妻啊。”   阿茶却无情的道:“我当初被关了三天,没吃没喝,还是大冬天的都没死,他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事?我警告你们,不准再求情,不然加重惩罚!”   荷花不敢再求情了。许大立蹲在院子角落里吧嗒吧嗒地抽着烟锅,身为一家之主,他现在也无计可施了。   就这样,许铁生被关在柴房里没吃没喝了三天,他饥寒交加,犹如万蚁钻心,在柴房里哀嚎起来,“放我出去……啊……放我出去,林阿茶,你放我出去!”   左邻右舍的都听到许铁生那抓心挠肺的喊叫声,十分凄凉,有的人上门来劝阿茶,都被撵出去了。也没人敢来多嘴了。   荷花心疼儿子啊,吃不下,睡不着,病倒了。二牛手指头疼的,也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许大立虽然没受伤,但内心备受煎熬,忍不住求阿茶,“阿茶,你就让铁生出来吧,求求你了,他知道错了,你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原主的记忆中,许大立是个保持中立的人,没对阿茶动过手,但也没阻止过家里人动手,阿茶叹了口气,“我啊,就是心太软了。行吧,把人放出来吧。”   三天了,阿茶很想看看许铁生成什么模样了。掏出钥匙丢给许大立,双手背在身后站在院子中央。   许大立急忙打开柴房的门,进去之后闻到一股子臭味儿。屋子里没厕所,大小便只能在这屋子解决。   而许铁生的脸色惨白,嘴唇干裂,双眼无神,蓬头垢面,不成人样。许大立当下心疼的都哭了,“铁生啊,铁生……起来,赶紧起来,回屋去。”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敢了,不敢了。”许铁生哆嗦着,喃喃着,在父亲的搀扶下出了柴房。他头晕目眩,脚下虚浮,跌跌撞撞的回到了父母住的那屋子。   阿茶看到许铁生那狼狈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同情,反而觉得痛快。他们当初把原主赤身裸体地关在柴房里可没心软。这是他们该受的!他们还欠原主一条命呢!   许铁生和荷花都病得起不来炕。家里的活都许大立和二牛做。阿茶自然吃饱耍饥,自在的很。   不过,村里却议论纷纷啊。阿茶把许铁生关柴房,把一家人弄的伤痕累累的,很快就传开了,都说她是恶婆娘,歹毒的很。   阿茶才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现在是有怨抱怨有仇报,别人喜欢嚼舌头,那去嚼舌去吧,她也不会少块肉。   几天后,许铁生和荷花的病都好了。他们怕阿茶,所以,每天都大气不敢出,就怕哪儿惹的阿茶不痛快了,全家人遭殃。   阿茶其实想走人的,但可能是原主的执念在作祟,不想就这么走了,一条命,这样放过他们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   大概是在这家里充满不好的记忆,阿茶脑子里都是以前受过的屈辱。许铁生不能人道,但总喜欢脱光原主的衣服猥亵,折磨,稍微不顺心就对原主拳打脚踢。这些记忆,让阿茶憋气的厉害。   这天晚上,阿茶有些失眠,快凌晨的时候,才有点犯困,正想睡觉的时候,听到门口有响动,她心里不由一紧,转头往门口望去,就着夜色看到刀尖从门缝伸进来,往开刮门闩。 第四章   肯定是许家人!   阿茶不动声色。没多久,两道黑影进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子屎臭味儿,她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许铁生手里拿着一块破瓦片,里面是一坨屎,散发着臭味儿,是为阿茶准备的,这臭婆娘,打他,还害他丢尽了脸,把他关在柴房,受尽折磨,他非得好好收拾她不可!   二牛手里拿着的是麻袋和绳子,想把阿茶套住,然后再绑上,这样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阿茶心想,她还没动手整治他们呢,自己送上门来了。一把拽住二牛的胳膊,坐起来,而后用力一折,二牛的胳膊立刻断了。   “啊……”二牛疼的正要惨叫,阿茶却伸手一点他穴道,瞬间,他不能动弹,也不能叫唤,只能默默忍受着剧痛的折磨!   许铁生见状想跑,阿茶却一脚跺在他腿上,又狠又准,瞬间,他的就腿断了,不等惨叫出声,阿茶顺手一点他穴道,而后又踹了他一脚,许铁生当下躺在了地上。   兄弟俩疼的要死,还动弹不得,叫唤不出来。生生被疼痛折磨的脸色惨白,直冒冷汗,心里也都是恐惧!   阿茶重新把门插上,打开屋子里的灯,看到炕上有一个麻袋,二牛身边还有一团绳子,许铁生身边一股子恶臭,阿茶用脚踢开瓦片,露出一坨屎。   他们这是想把她绑起来打一顿,还想逼她吃-屎啊。林阿茶深深吸了一口气,克制自己要杀了他们的冲动,“想弄死我是吧?想逼我吃-屎,对么?”   阿茶用瓦片刮起一坨屎来,捏住了许铁生的嘴,直接给他倒了进去。   “呕……”许铁生想挣扎,可是身体不能动弹,恶心的想死,也想吐出去,阿茶却从炕上抓起枕巾塞进他嘴里,不让他吐,“我让你吃个够!”   许铁生真的有想死的冲动,想吐吐不出去,想动弹又动弹不得。只能在那里恶心的翻白眼儿,喉间发出痛苦的声音。   阿茶又来到了二牛身边,把剩下那半坨屎塞进了二牛嘴里。唔唔……二牛的眼睛瞪得跟牛眼似得,恶心的吐了!   阿茶也恶心的不行,踢了他一脚,屏住呼吸跑出了房间,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又返回去,拿了原主的证件,还有两件衣服,再度跑了出去。   娘家,她是不能回去的,娘家人不硬气,不会护着她的。许家,她也该离开了。这仇恨,也就报到这儿了,她该去过自己的生活了。好在原主跟许铁生结婚,还没到领证的年龄,不用办理离婚手续!   可是,这陌生的世界,她该去哪儿呢?阿茶想离开这村子,可是脚下却走不出去,在村子里兜了两圈,最后进了村边的一间烤烟土房。   怎么会走不出村子呢?难道是原主的执念不让她走?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么?阿茶走的腿都疼了,忍不住揉了揉,算了,先休息一下,明天再做打算吧。   *   初春的晚上,还是很冷的,虽然烤烟房能遮遮风,但还是冷,阿茶把拿来的衣服都穿上,总算熬到白天。   正想出去呢,听到有人经过。   “你听说没,许家跟林家要打起来了。听说林阿茶把许家俩儿子弄残废了。”   “走,过去看看。你说着林阿茶,咋这么厉害了呢?”   议论声越来越小,阿茶脱掉外面两间衣服用包裹一卷,背在背上,往娘家方向走去。好汉做事好汉当,虽然她不是男人,但也堂堂女帝,惹了事,不能一走了之,何况,也走不掉,而且,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许大立兄弟八个,侄子什么的一群,还有堂兄弟什么的,加起来几十号人,拿着棍棒围在了林家门口。   “林国中,你把林阿茶给我交出来!什么玩意儿,竟然弄断了我大儿子的腿,二儿子的胳膊,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让你没好日子过!”   许大立手里拿着一把铁锹,在门口扯着嗓子大喊大骂,身后一帮亲戚也挥舞着手里的棍棒嚷嚷着。   “对,今天一定要讨个说法!”   “他妈的还翻天了,把人打成那样,把林阿茶交出来!”   “今天不弄死她!贱货!”   林家势单力薄,有几个亲戚过来帮忙,也没什么气势,只能从中调解说好话,但是,许家人根本听不进去啊,今天不弄死林阿茶不罢休的架势!   许林两家这么一闹,自然招来村民们的围观。阿茶当街打许铁生大家都是看到了的,都觉得一向懦弱的林阿茶转性了,变得这么彪悍。   没想到,又发生更让人吃惊的事,林阿茶把俩大小伙子弄残废了。一个废了一条腿,一个废了一条胳膊一根指头,这简直就是个女魔头啊!   阿茶在人群后伸了伸懒腰,舒展了一下筋骨。她一个打十个不成问题,但几十个就有点吃力了,因此,必须得在气势上压倒他们。   她来的时候,从一个村民家的门洞里顺了一把砍柴刀。今天,要么你死,要么我活。反正,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大不了死了重新投胎!   阿茶把砍柴刀放肩膀上一扛,气势凌人的喊了一声:“谁要弄死我啊!来,让我瞧瞧,你有几个脑袋!”   原本,大家注意力都是许家人身上。猛不防听到后面有人喊了一声,众人纷纷转头,吃惊地看到阿茶扛着一把砍菜刀,犹如女战士一般站在那里,威风凛凛,气势十足!   许家人一看林阿茶出现了,分开人群涌了过去,手里的棍棒也对准了阿茶,估计想乱棍把她打一顿!   法治社会,不能打死她,也得弄她个残废啊!   阿茶目光淡定从容,一脸的杀气。她可是御驾亲征过,战场上杀过敌军的,还怕这几个乌合之众!   一个漂亮的转手,将砍柴刀指向了许家人,冷冷道:“仗着人多欺负人少是吧?好啊,来吧,来一个我砍一个,来一双,我砍一双!我林阿茶这条贱命,豁出去不要了!”   阿茶那视死如归,临危不惧的气势,还真震慑人。尤其是,她是做过皇帝的人,自然有种君临天下,蔑视一切的气势!   一群人想想阿茶把二牛和铁生打成那样,还真有几分胆怯,这女人毕竟是挺厉害的。不过,他们人多,不信干不过她!   “我还不信了!”许铁生堂兄许来顺大喊一声冲了过去,阿茶上前,一把抓住他手里的棍子,用力一拽,而后另一只手里的砍菜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动作一气呵成,干脆漂亮,许来顺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而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许来顺怎么说也得一米八,那么大块头的男人,一下子就被一个女人给制服了,太不可思议了,当下也不敢再上前去。   这林阿茶是着了什么道,怎么变得这么厉害!   许来顺吓得瞬间就一脸汗水,刀锋抵在脖子上,他尝到了死亡的味道,阿茶手下用力,他脖子一疼出血了。   “啊,别杀我,别杀我!”许来顺吓得大喊起来!   许家一干人也都被吓到了,没想到这女人这么厉害,还这么狠,眼看着就要出人命了,不能再这么闹下去了!   围观的人看到这阵势,也都纷纷退后,怕殃及池鱼啊。而阿茶手里继续用力,血瞬间顺着许铁生堂兄的脖子流下来。   “来呀!不怕死的都来!”阿茶大喊一声,手里的刀颤了一下,吓得大家脸都白了。阿茶的哥哥大柱子和二柱子则跑到阿茶身后,跟大家对峙着。毕竟是一家人,关键时刻,得护着自己妹妹!   许家大伯急忙喊:“有话好好说,别伤了人啊!出人命那是要抵命的!”   阿茶冷哼一声,“我林阿茶在许家受尽欺凌,这条命是捡来的,比不得你们金贵,抵命就抵命啊!谁怕谁!”   陈桂兰急忙跑过来,“阿茶啊,别做傻事啊。赶紧把人放开。许家大伯,我劝阿茶放人,你们得答应我,这事就过去了,以后,谁也不能再来找事!”   许家大伯怕啊,怕林阿茶一个冲动伤了他儿子的性命,急忙说:“好好,你让阿茶放开人,这事,咱就过去了!可别伤了我儿子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陈桂兰急忙说:“许家大伯,说话可得算数啊。在场这么多乡亲们,都给做个见证啊。阿茶啊,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把人放开吧,听娘的话!”   阿茶自然也不想闹出人命来,好死不如赖活着,她也不想把自己搭进去,当下手里一松,一脚踹在许来顺屁股上,将人踹到了一边。   大家赶紧把人扶住,后退了几步。这个时候,村长过来了,看到这剑拔弩张的样子,急忙说:“都散了吧,都散了吧,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大家也纷纷劝说起来,免得闹出人命。   许大立看许来顺受伤,脖子直冒血,也吓到了,这女人还真是心狠手辣,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啊。   再看看阿茶那要同归于尽的架势,心里也有些打怯,虽然不甘心,但是,这林阿茶不好惹,只能咽下这口气了。正带着家里人要走的时候,阿茶却喊:“许大立,还有在场的都听好了。   我林阿茶,从今天开始,结束跟许铁生的婚姻关系。以后,各不相干。如果再来找我麻烦,别怪我不客气了!”   许家哪里还敢要这样的媳妇儿啊,巴不得她赶紧走人呢,继续让她待在许家,俩儿子的命大概就没了!反正也没领证,分不走家里的东西!   林家人听到后却惊呆了,阿茶这是要离婚啊,不得被村里人笑话死么?这年头,谁敢离婚啊!不得被全村人指指点点啊! 第五章   许家去找阿茶的麻烦,也没讨到便宜,许来顺还被伤了,最后该散的也散了。不过许大立家里却早就乱作一团。   许铁生和二牛的穴道已经自动解开了,在炕上躺着,疼的哭爹喊娘不说,还因为吃了屎恶心的不受控制地吐。   荷花和过来帮忙的俩姐姐忙成一团,一会儿帮许铁生接呕吐物,一会儿帮二牛接,兄弟俩轮流着吐,胃都要吐出来了。   这身体一活动,带动伤处,更疼了。   “林阿茶这个挨千刀的……害死我儿子了……”荷花一边忙活,一边哭骂着,恨不得将林阿茶千刀万剐了。   这年月,医疗条件没那么发达,也没人动不动就去医院的。所以请了别处专门接骨的医生过来。医术不错,经验老道,准备好夹板之后说:“你们几个先把人摁住了,我把他这胳膊给接上。”   许大立招呼了自己俩侄子,把二牛摁住了。二牛此刻吐的头晕眼花,加上断了的胳膊疼的厉害,整个人的思绪都是不清楚的。   这也没有麻药打,只能忍着疼。医生刚一动作,二牛就疼的瞪大双眼,想要挣扎摆脱,却被摁住。   “啊……疼死了……啊……”   二牛痛苦的哀嚎着,整个脸都扭曲了。许大立则心痛的安抚着:“二牛啊,忍着点,接上就好了。”   荷花心疼的快哭晕过去了,背过身去,也不敢看。只听二牛又喊又叫,她的心都要碎了。而医生则继续接骨。   “啊……”二牛痛叫一声,最终昏了过去。医生则用夹板把胳膊固定上,再用裤腰带撑住胳膊挂在脖子上,二牛胳膊总算接好了,不过,估计以后也不能干啥活了。   许大立他们几个把二牛轻轻扶着躺下后来到了许铁生身边,许铁生刚吐完,两眼发黑,许大立将一块布塞进他嘴里,“咬住会好一点。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几个男人摁住了许铁生,医生则开始帮他接骨。那种疼,真的让许铁生觉得生不如死,疼的浑身都要抽搐过去,牙齿死死咬着嘴里的手巾,神智渐渐抽离身体,最终跟二牛一样,因为太疼了而昏死过去。   可还没接好啊,随着医生的治疗,又疼醒了,开始痛叫,一个大男人,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模样凄惨!   在场的人看的都心惊肉跳的,好久之后,总算接好固定,医生又开了促进骨骼愈合的汤药,“一天三次,三碗水熬成一碗水,饭前或饭后一小时服下。”   荷花哭得眼睛都肿了,许家大伯则把自己儿子许来顺拽过来,他手里用一块白手巾摁着脖子,脸煞白。   许家大伯急急道:“医生,我儿子脖子受伤了,你赶紧给看看。”   医生给检查了一下伤口,消毒上药,包扎好,“皮外伤,不过再深一点,命就没了。我给开点吃的和抹的药,过几天就好了。”   医生的话,让许来顺打了一个寒颤,刚才要是那林阿茶手一抖,他此刻说不准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想想就后怕啊。   *   林阿茶现在出不了村,娘家又容不下她,本打算回烤烟房的,但是却被陈桂兰给拽回了家里。   其实家里人也觉得阿茶变了。性格截然不同,还那么厉害。但又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改变。   阿茶双臂环抱在胸前,站在堂屋中央,身边围着的是林国中、陈桂兰、大柱子、二柱子还有俩嫂子。   “阿茶,你咋能当着那么多人面说离婚呢?”最先开口的是林国中,“离婚,你当那是闹着玩的?说离婚就离婚?你不臊得慌,我们还要脸呢!你,等会儿就给我回许家去!你生是许家的人,死是许家的鬼!想离婚,没门!”   阿茶怒不可遏。这林国中要不是原主的爹,她铁定一脚踹飞了他。原主都被打死了,他们还在想着面子问题!简直可恶!   “林国中!”阿茶反正不是原来的阿茶,根本不想喊林国中这样的人一声爹,“你的面子能比得上我的命重要?”   这一声连名带姓的喊,让家里人都吃了一惊,身为女儿,这样喊自己爹,那也太大逆不道了!   林国中脸色变得很是难堪,“你,你怎么说话的,我是你爹,连名带姓的喊你爹,你也不怕被雷劈了!”   “呵呵。”阿茶冷笑,不客气的斥责:“你也知道你是我爹,是我爹还让我去送死?是我爹就该为我做主,护我安全,你的所作所为,哪儿有一点当爹的模样?   我告诉你,真正的林阿茶已经被许家人打死了。现在站在这里的不是你闺女!我离婚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你你你……”林国中被气的一脸铁青之色,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出来。桂兰急忙说:“阿茶,你也别说气话。你爹也是为你好。你一个女人家,离婚后咋过呀?”   “就是啊。”二嫂燕子忍不住说:“难不成你还回来跟我们住啊。那像什么话。家里可没那么多粮食养个闲人。”   二柱子忍不住瞪了燕子一眼,“许家肯定是容不下阿茶的。离婚就离婚,家里这么多人,还怕缺了阿茶一口饭吃吗?”   大柱子也说:“爹,事情到了这一步,阿茶肯定是不能回许家了。就让阿茶回家住吧,不离婚,也没别的路可走。”   阿茶也不稀罕住下,她有手有脚,还怕饿死不成,“婚,我是离定了,许家,谁爱去谁去。放心,我林阿茶什么都没,但骨气还是有的,不会赖着你们。”   说完转身就走。燕子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跑过去,一把拽住阿茶,竟然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阿茶,你看,家里人说几句,你还当真了。离婚就离婚嘛,你就住家里,不就多一副碗筷的事吗?”   阿茶微微眯眼,打量着燕子。这女人怕是在打什么主意吧。她可不相信这女人一下子就能变这么好心。   是,燕子心里是打起了小算盘。开始,她觉得阿茶跟他们住一起吃他们的,喝他们的,是个累赘,但转而一想,阿茶长得还算是漂亮的,到时候,再给她说一门亲,还能赚个彩礼钱,也不亏。 第六章   “爹,就让阿茶住下吧。”二柱子看自己媳妇儿都开口了,他也急忙帮腔。   桂兰也忙说:“阿茶呀,你爹就这脾气,你别放心上。你说你一个女人家,能去哪儿,就住下吧。以后再做打算。”   除了林国中,大家都劝着阿茶留下。毕竟是一家人,她孤身一人,能去哪儿呢?   阿茶想了想,反正她现在出不了这村,不知道原主在执着什么,不妨就先住林家,看看原主执念是什么,帮她完成心愿,她便四处去闯荡一下。   要说阿茶住在林家确实也不方便。家里一共四间屋子,其中一间建在西边,是做饭的,另外三间,有两间屋子是睡人的,一间爹娘睡,一间二哥嫂睡。   中间那个屋子算个小厅,天冷的时候能做个饭啥的,而且,家里人或者外面来人,进屋都得先经过中间这屋子,所以也不好住人。   最后,阿茶只能在西边这厨屋里搭了一个简单的木板床睡觉。虽然比不上她的龙床,但总比睡大街上强。   其实,阿茶心里落差挺大的。本是一呼百应的皇帝,现在却落得这步田地。不过,也有好处,俗话说高处不胜寒,做皇帝也有皇帝的不易,现在,不用勾心斗角,不用怕有人谋取皇位,也不用操心国家大事了。   她也清楚,这年代穷苦,而且也没人宠着她,什么都得靠自己,所以,也努力地放下皇帝的身份,尽量去自力更生,适应这个时代的自己。   时间一天天过着,春意渐浓,阿茶也成了十里八乡的名人。她把自己男人和小叔打成残废的事,先是在自己本村里传说着,后来慢慢地,十里八村都知道了。   八卦嘛,传着传着就会变味儿。阿茶成了一个女魔头、恶婆娘、母夜叉。很多人说她离开许家,想再找婆家,怕是难如上青天,这辈子要孤独终老了。   好多谣言都是荷花散出去的,说阿茶好吃懒做,说她不孝顺公婆,还动手打人,反正是恨透了阿茶,恨不得咒死她。   许铁生腿断了,不能下地,每天就在炕上躺着,疼的哼哼呀呀的叫唤,荷花每天都要端屎端尿,二牛胳膊受伤,也不能干活,得她伺候,她每天忙成狗。   今天天气特别好,晴空万里,太阳晒的人暖洋洋的。陈桂兰和燕子领着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往家的方向走着。   那女人走路,屁股一扭一扭的不说,还走两步放个屁,实在是引人注目。但她却面色如常,丝毫不觉得放屁是啥不雅的事。   现在还不到农忙的时候,村里人吃完饭就喜欢在街上扎堆晒太阳聊天。见林家人领着一个女人经过,人堆里有人说:“哟,这不是刘媒人吗?桂兰,这是要给谁说媒啊?”   桂兰没说话呢,燕子笑了笑说:“那我家小姑子不是离婚了吗?年纪轻轻的,可不得给她再张罗一门好亲事。”   人群中,正好有许铁生的大伯母,她家儿子被阿茶差点用刀抹了脖子,因此嘲讽道:“哟,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还能找啥好亲事。再说了,谁敢娶个母夜叉,一不小心说不定就被成残废了。刘媒人,虽说您是吃这口饭的,但千万别祸害了人小伙子啊。”   桂兰忍不住为阿茶辩解:“我家阿茶温柔着呢。不过,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为了保护自己,动手那也是应该的。”   桂兰和燕子带着媒人就去家里了。阿茶正在院子里做鞋子,见家里人带来一个陌生大娘,那大娘一边走,还一边放着屁,阿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什么人那?   “这就是你家阿茶吧?这小模样长得多俊啊。”刘媒人走到阿茶面前,低头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针线,“这针线活做的也不错。”   桂兰忙走过去,笑着说:“我家阿茶,啥都会。人也温柔着呢。要不是许家人欺人太甚,她也不能动手啊。”   “这位大娘是?”阿茶疑惑的问了一句。燕子说:“阿茶,这是刘媒人,给你做媒的。你说,你要是能再找个好人家,许家人不得气死了。”   阿茶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她什么时候说要成亲了,也不事先告诉她一声,就这么急巴巴地想把她嫁出去么?   不过,这点小事,阿茶也不值当生气的。她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为这事生气的话,也太没出息了,这事,好处理,她站起来,笑了笑说:“给我说媒啊,好事。不过啊,虽然我离过婚,但再找婆家也不是没要求的。”   刘媒人心想,一个二手货,口气还挺大的,加上恶名在外,能找个老光棍儿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当自己是天仙啊!   想是这么想,但不能这么说啊。勉强笑了笑说:“呵呵,不知道你有啥要求啊?说来听听啊。”   阿茶双手背在身后,一本正经道:“我未来的丈夫,不说万里挑一,也得千里挑一。身高必须一米八以上,年龄二十五岁左右。容貌必须端正俊美,而且,还得有一份正当职业,性格要沉稳内敛,知道心疼人,不能有不良嗜好。比如说喝酒打牌抽烟打女人……这些都不能有。还有最后一条,想娶我的,必须能吃我三拳头!”   桂兰急啊,阿茶这么说,不明摆着拒绝说媒吗。这上哪儿找这么完美的男人,还得吃她三拳,就她现在这彪悍的样子,就算男人也吃不了她三拳头啊!   刘媒人嘴角忍不住抽抽了几下。这么好的男人,能轮得到你么?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这种男人,可不好找,毕竟,普通人多。你啊,最好是把条件放宽一点,找个知道疼你的,比啥都强,你说是不?”   “歪瓜裂枣的,就别给我说了。我的条件不变。”阿茶不排斥结婚,但,就算要找男人,也得找个称心如意的,毕竟是要过一辈子的。如果找不到,她不如孤独终老呢,“行了,我出去走走,你们聊。”   阿茶说完迈着四方步,十分有架势地出去了。街上不少人,看到阿茶后,纷纷对她指指点点的,小声议论。   “你看,林家那离婚的闺女出来了。”   “她咋还有脸出来呢?也不嫌臊得慌。”   “就是说啊,好像离婚是一件多光荣的事似得。”   “你不知道啊,她家里人带媒人来家里了,急巴巴的帮她找婆家呢?”   “真不知羞啊,刚离婚就这么急巴巴找下家啊。不过,就她这样的,估计是嫁不出去了。我听说啊,她跟许家俩兄弟都睡过了。”   “不是吧,真的假的?这么浪荡啊,不会是因为这个,许家人才老打她吧?”   “这也不是没可能啊。”   阿茶是习武之人,听力特别好,这些人说的话她一字不漏地听入耳中。呵呵,她们还真是什么都敢瞎说啊。   许铁生不能人道,二牛有色心没贼胆儿,最多就是偷看,或者偷摸原主一把,她到现在还是个处呢,这些人竟然言之凿凿地说她跟俩男人睡了!   胡说八道,也不怕烂了舌头。 第七章   阿茶慢悠悠的走到一边,弯腰捡起了几块土坷垃,一个漂亮的转身,手里刷刷刷一扔,几块土坷垃正打中那几个长舌妇的嘴。   “啊……”   “呸呸……”   “咳咳……”   几个长舌妇吃了一嘴的土,而且土坷垃飞来那力道,打得她们唇齿生疼,几个人又是痛叫,又是往出吐跟口水活成泥的土,狼狈不堪。   阿茶则悠哉悠哉地往北边走,到了村里唯一一条柏油马路这儿。马路对面有一家供销社,她想买点好吃的,无奈没钱,只能干瞪眼儿。   唉,想她以前,吃的是山珍海味,穿得是绫罗绸缎,用的是金银玉器,现在穷得一无所有……真的是一言难尽啊。   阿茶正怀念以前生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突突突的奇怪声音,她循声望去,原主的记忆显示,这东西叫拖拉机,跑得快,还能干农活,拉东西。   要是古代有这东西就好了。   拖拉机上有三个人,一个坐在前面开,另外俩人坐在后面的拖拉机斗子里,其中一个男人,穿着一身绿军装,戴着一顶大檐帽,身后还背着一个绿书包。   另外一个瘦弱一点的男人穿着一身蓝布中山装,他看到阿茶后,激动地拍了拍那穿军装的男人,“哥,林阿茶,你看,是林阿茶!”   韩劲背对着阿茶的,听到自己弟弟这么激动说一个人的名字,他有些不明所以地转头,正好跟阿茶的视线对在一起。   他不由一愣,这女孩子长得好生漂亮,而且,看那站姿,特别有气势和气质,尤其是一双大眼睛,又明又亮。   拖拉机突突突地从阿茶面前行驶过去。韩劲也收回视线,望向了自己弟弟,“怎么,你认识她?”   韩松和韩劲家是隔壁村的,距离阿茶所在的村有六里路,回家得经过阿茶在这个村,韩松认识阿茶,也是来这村走亲戚,别人指给他看的。   “哥,你回家少,不知道吧?这个林阿茶,可是有名的母夜叉,恶婆娘,咱这周围十里八村的都知道。她把自己男人的腿给打断,还把小叔子的胳膊给弄断了,而且还打自己婆婆,是个特别坏的女人!”   韩劲微微挑眉,那么娇娇弱弱,水灵灵的一个女孩子,能把俩大男人给打了,他有点不信,“谣言不可信。”   “这都真的。不是谣言。当时这事闹的可大了,她婆家人带着几十个去她家里讨说法,她当时一个人对几十个人啊,愣是把人给吓退了,要说这女人,也不简单啊,够厉害的!”   韩劲不由勾起唇角,如果是真的,那这小丫头真是不简单,够有气魄,够厉害,他倒没觉得阿茶这样就是坏,反而觉得她可能是被逼急了,事出有因。这么厉害应该是练过拳脚功夫的,“凡事总有因果。看事情也不能光看表面。”   “哥,还是你有文化。你说的也是啊,我听人说,以前她被她家男人打的可厉害了,有两次被打的起不来炕。伤好了之后,就变得跟母夜叉似得。”   韩松说完挠了挠头,“哎,不说这个了。哥,这次你得有思想准备,咱娘说了,这次必须把你终身大事给解决了。   哥,你说你啊,军校毕业,现在也是营长,多少好姑娘让你挑,你咋就都看不上眼呢?咱村的翠红可一直惦记你呢,谁给她说亲都不同意。就等着你呢。翠红也挺好的,你咋就看不上她呢?”   韩劲谈过一个女朋友,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她生气了,说他不解风情,不懂浪漫,跟石头似得!   他确实不会哄女人,也没时间哄,后来两人也就散了。他一心用在工作上,再也不想谈了。   觉得女人就是麻烦的代言词。起码对他这种不解风情的人来说是这样的。   翠红模样长得不错,但他跟她就是不对眼缘。他也不抗拒结婚,二十六的人了,已经到了成家的年龄。   而且,老家有个不成文的习俗,老大不结婚,弟弟妹妹的也不好结婚,他自己无所谓,不能耽误了弟弟妹妹们啊。   十几分钟后,到家了。韩劲一进院子就看到了好多人,除了爹娘,还有爷爷奶奶、大伯大伯母、大姑、二姑和小妹。   看到亲人,韩劲自然高兴啊。他当兵在外,两年没回家了。大家见了面,自然都很激动啊,“爷爷奶奶,爹娘,大伯大伯母,大姑二姑……”   韩劲喊着亲人,大家也都围上来。母亲赵芸香拽住韩劲的手,慈爱地打量着他,“黑了,瘦了,不过啊,壮实了。”   奶奶乐呵呵的道:“也精神了,你看这身板,挺直挺直的,我家大孙子,现在可不简单啊。”   大伯拍了拍韩劲肩膀,“听说你现在是干部了啊。阿劲好样的。”   “……”   大家关心地问长问短,韩劲耐心地作答。一大家人,热热闹闹地聚在一块,处处都透着温馨和亲情。   韩劲坐一天一夜的火车,大家体恤他旅途劳累,聚了一会儿也都散了。反正,他回来好多天,改日再聚。   家里就剩下了爷爷奶奶、爹娘、大姑和韩松还有妹妹韩晓华,家人喊她小花,小丫头长高不少,也变得漂亮了。   韩劲洗漱了一下,换了母亲给他亲手做的衣服,坐下来陪爷爷还有父亲聊天,母亲和奶奶则忙活午饭去了。   午饭,因为韩劲回来很丰盛。大葱炒鸡蛋、猪肉土豆炖白菜、炒萝卜条、油炸花生米,难得吃一顿的白面馒头,都是大份的,足够吃。   一家人围坐在炕上,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天,说着说着奶奶的话题一转说:“大孙子,你今年也二十六了,有没有中意的姑娘啊。老大不小了,可不能再拖了。”   韩松和妹妹小花对望了一眼,偷笑。就知道,话题会转到这儿。母亲赵芸香也急忙说:“儿啊,这么多年,你身边就没个中意的人么?”   韩劲一脸认真道:“部队里就连蚊子都是公的,哪儿有中意的人啊。”其实,部队男人再多,也有女的,就是他没那个心思。   赵芸香想了一下,试探的道:“我看翠红就挺好的。你要是同意,娘明天就托媒人给你去提亲去。”   翠红是挺好的,是那种我见犹怜类型的女孩子,但韩劲不喜欢这种娇滴滴,柔柔弱弱的姑娘,而且,他记得翠红还爱哭,他怕这种女人。   韩劲也不能说翠红不好,只能说不是他的菜,因此说:“娘,结婚这事,我不反对。但是,娶谁,您得让我自己拿主意。”   家里人一听,高兴坏了。只要不反对结婚,那就好说了。找媒人,怎么也能说个满意的,“好,好,那明天找媒人,帮你说说看,有谁家闺女合适。”   吃过晌午饭后,韩劲就去休息了。他和韩松睡一个屋子的,两年没回来,家里还是原来的样子,特亲切。   睡了一会儿,下午的时候,家里又来人。亲戚朋友的,听说他回来,都过来看他。待人走了以后,他又去姥姥姥爷家溜达了一圈,天也就黑了。   正要睡呢,妹妹小花神秘兮兮地拽了他出了院子,韩劲不由问:“花儿,你拽我去哪儿?”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小花拽着韩劲一口气跑到了村西边的打谷场,推了他一下后,转身跑了,韩劲正纳闷的时候,只听有人喊:“韩劲。”   他不由一愣,这不是翠红的声音吗! 第八章 (抓虫)   韩劲转身,就着月色看到了翠红。她穿着一件花袄,低着头站在那里,两只手揪着衣襟,看得出有些紧张和羞涩。   “翠红?好久不见啊。这天这么晚了,赶紧回家吧。”韩劲尽量自然地打招呼。这大半夜的跟一个姑娘家在一块,影响不好。   “韩大哥!”翠红一个女孩子家,把韩劲叫出来,已经是厚着脸皮了。不过都走到这一步了,也不扭捏了,“我听说,你家里人要给你做媒了?”   “是有这么回事。”韩劲说完,翠红抬起头来,她喜欢这个男人,两年不见了,想好好看看他,所以抛去了羞涩和紧张,仔细地打量着他。   韩劲有一张让人一眼难忘的脸,棱角分明,俊朗不凡,个子大概得一米八八这块,当兵的关系,身板挺拔,比一般男人显得有精神。   两年不见,他比以前更帅气了,还多了几分阳刚之气,尤其是一双眼睛,在夜色之中,也是那样迷人和明亮。   翠红越看越喜欢,脸忍不住微微一红,又低下了头,两只手揉搓着衣角,“我……对你的心意,你不明白么?”   韩劲想说实话,但真怕她哭,斟酌了一下说:“翠红,我是个粗人,也不会说话。我就有啥说啥了。你跟小花从小一块长大,跟亲姐妹似得,我也一直把你当成是我的妹妹看。你是个好姑娘,肯定能找到一个好男人的。”   韩劲刚说完,翠红就哭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似得。他记忆中翠红爱哭,果然还是这样。他这人就怕女人哭,一哭,他就慌了,急忙大喊:“小花!”   这丫头,肯定躲一边看呢。   果然,韩劲一声大喊之后,小花从一堆草堆后面跑出来,韩劲一把拽住她推到了翠红跟前,“天不早了,赶紧把翠红送回去。”   “哦。”小花同情地看了一眼翠红,挽住她胳膊往回走去。韩劲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松了松衣服领子。   小花陪翠红回了她家,当天晚上也住下了。翠红躺在被窝里哭的鼻子都红了,小花不迭地安慰着,“翠红你别哭了,我哥他榆木疙瘩一样,不值得你喜欢。”   “我到底哪儿不好,他为啥就瞧不上我?”翠红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长得算是村子里最好看的姑娘,很多小伙子喜欢她,上门说媒的也不少,为什么韩劲就是看不上她呢!   小花叹了口气,无奈的道:“木头的世界,咱们不懂。你说你,喜欢一根木头做啥?好了,别哭了。早点睡吧。”   翠红吸了吸鼻子,“哪儿有你这样的妹妹,说自己哥哥是木头。”   “他可不就是一木头吗,放着这么好的你不喜欢。好啦,美貌村花何患无夫,将来你肯定能找个比我哥还好的男人。”   翠红也不再哭了,哭也没用,关了灯睡觉。   *   第二天一早,刘媒人就被请到了韩家。她一看,这韩劲要模样有模样,还是部队的干部,条件十分不错啊。她这儿还真有好几个不错的人选。   就这样,韩劲就在赵芸香和媒人的陪同下一个一个去相亲。连着三四天,见了四五个,他竟然没有一个看中的。   刘媒人心想,这男人太优秀,眼光也高,好几个都不错,他就是看不中,而且,他时间紧迫,探亲假一个月的时间,得把这事定下来,这么短的时间,上哪儿给他找那么合适的?   韩劲家里人也开始发愁了,这相来相去的,他一个看不上,这可咋办啊,赵芸香忍不住问媒人:“刘媒人,你给再好好想想,还有谁家闺女比较合适的。再看看,再相相。你说,我家儿子也26了,这次要是不成,下次指不定啥时候回来呢。”   刘媒人想了想,能见的都见了,他看不上啊。再仔细想想,想到了小刘村的母夜叉林阿茶,人长得那是相当漂亮,就是离过婚,还恶名在外,不过,韩劲倒是挺满足林阿茶的择偶条件的,要不,安排两人见见面?   成不成,看天意了。   “大妹子,你别着急。我再给留意留意,明天你等我消息。”刘媒人离开韩家之后就赶去了林阿茶家里,把韩劲的情况说了一下,“这小伙子在部队里是营长,长得高大挺拔,一表人才,性格也是温和有礼 。你们要是愿意,我明天把人带过来,让俩人见见面。”   阿茶不在家,出去溜达了。陈桂兰就帮忙做主了,“真的吗?这么好的条件,能成吗?不会有啥毛病吧?”   媒人不由说:“你看你说的,人家可是军人,军人不是随便当的,都是要严格体检的,家庭成员也要审核的。能有啥毛病?”   陈桂兰笑呵呵的道:“那,那明天就把人带过来见见呗。”   阿茶回来后,这事也没告诉她。明天见着了再说。所以,第二天一早,陈桂兰就找了一套像样的衣服让阿茶穿上,还让她梳洗打扮。   “这是作甚?难不成要相亲?”阿茶是什么人啊,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陈桂兰这一举动,她就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陈桂兰看瞒不住,这才说:“阿茶,刘媒人给说了一个媒。那小伙子是当兵的,长得一表人才,高大挺拔的,家里人也都挺好的。今儿把人领来,你们俩见见。”   阿茶心想,自己提出那么苛刻的条件,而且,这十里八乡的,都说她是母夜叉,恶婆娘,还是个离过婚的女人,什么男人这么不开眼啊,她倒是挺好奇的。   “行啊,那就见见。”   陈桂兰一听阿茶这么说,当下松了一口气。不过,也不敢抱太大希望,因为刘媒人跟她明说了,阿茶的具体情况,没跟男方说,说了,人来都不会来。   虽然觉得这样不好,但也没别的办法了。先见见,成不成,谁知道呢。 第九章 (抓虫)   虽然说要相对象的人是阿茶,但激动和紧张的人却是陈桂兰和燕子这婆媳俩。一会儿到大门口看看,一会儿叨叨着怎么还不来,就怕这事黄了。   陈桂兰忍不住叮嘱道:“阿茶,一会儿见到人了,可别毛毛躁躁的,女儿家的,要温柔,说话也要轻声细语的,知道吗?还有,我没叫你过来,你就别过来啊。”   阿茶却不置可否。   “来了来了!”燕子压低了的声音难掩激动,从大门口跑回屋子里,“刘媒人带着人来了,穿着军装,可神气了!”   陈桂兰急忙拽了拽自己的衣服,拢了拢头发,抬头望窗外一看,人已经进了院子,她故作淡定地出了屋子,“哟,来了啊。”   刘媒人笑了笑说:“桂兰妹子,这位解放军同志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韩劲。”   韩劲得体有礼的问好:“婶子,您好。我叫韩劲,是大刘村的。”   “哦,大刘村的啊,那很近啊。你瞧瞧这孩子,长得真是一表人才啊。那啥,屋里坐,屋里坐。”陈桂兰赶紧把人请到了屋子里,燕子则赶紧给客人倒水,“刘大娘,解放军同志,喝点水,暖和暖和。”   “谢谢。”韩劲道谢,刘媒人则说,“韩劲在临州市当兵,今年26,营级干部,人家可是大学生毕业。能文能武。”   陈桂兰一听还是大学生,高兴不起来啊,越是条件好,越是眼界高,哪儿能看上离过婚的阿茶啊,心虚地笑了笑后,忍不住夸自己闺女:“我家闺女虽然没读过太多的书,但也是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家里条件不好,读到初中就没供姑娘上学,不然,以我家闺女的成绩,考个大学没问题的。”   刘媒人暗暗地撇了撇嘴,一个离婚女儿,还夸成一朵花儿,她这能说会道的媒人都不敢说,这陈桂兰还真敢说。   但她是媒人啊,自然也得夸,“是,你家闺女确实不错,人也长得漂亮,我看了都喜欢。哎,咋不见你家闺女呢?”   陈桂兰觉得女人要矜持,不能太主动了,所以就让阿茶在另外一屋待着,听刘媒人这么说,才对燕子说:“阿茶呢?燕子,你去把人喊过来,这孩子,八成是不好意思。”   “好。”燕子就赶紧去那屋子把正往嘴里扔花生米的阿茶拽起来,又端起炕上的茶杯给她,“还吃呢,赶紧漱漱嘴,一会儿说话注意点。”   阿茶接过来喝了口水咕嘟咕嘟几下之后,把水吐在了泔水桶里,就过去了,她还真想看看什么样子的男人,敢上门来相亲!   走到门口,一掀门帘进去了。转头一看,炕沿边上坐着三个人,一个是陈桂兰,一个是媒人,另外一个男人穿着一身军装,戴着一顶大檐帽,十分引人注目。   阿茶微微一愣,这男人长得还真好看,五官棱角分明,眼神孤傲从容,深邃迷人,好似一潭深水会把人溺在其中。而且,整个人有种难言的气质,很阳刚、很俊美、有些几分粗犷却恰到好处。   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阿茶想了一下,哦,想起来了,是那天她在马路上见到的坐在拖拉机上的军装男人!   韩劲看到阿茶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她就是那个传言中上打公婆,下打老公小叔的母夜叉、恶婆娘——林阿茶。那天回家路过小刘村的时候,见过一面。   其实当时见到阿茶的时候就挺惊艳的,他真不知道,小刘村这小地方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女人,部队文工团那些花一样的诸多人追求的文艺兵跟阿茶一比逊色多了。真的没想到,竟然会再见面。这是巧合,还是缘分?   说实话,阿茶一开始好奇什么男人敢跟她来相亲,见到他之后,还挺意外的,没料到这地方还能出一个这样气质出众的男人。   不过阿茶注意到,这男人看到她的眼神,有瞬间的意外,好像在说:竟然是她!   阿茶猜测,这男人怕是不知道来跟她相亲的。见到她之后才恍然大悟,相亲对象竟然是恶名远播的林阿茶!   肯定是媒人故意没说。因此,她很直接的问:“你难道没听说,我林阿茶上打公婆,下打男人和小叔,是出了名的恶婆娘。你竟然还敢来?”   家里人一听阿茶这么说脸都绿了,她这是不想把自己嫁出去吗?媒人也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哪儿有拆自己台的,还想不想嫁人了?   韩劲觉得阿茶好看,而且性格也相当对他胃口。干脆利索,坦荡磊落,自信骄傲。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人,心脏好似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忍不住说:“我相信事出有因,传言往往不可信。”   阿茶一开始也就觉得这男人长得好看一点,他这话一处,还倒是对他有些另眼相看了一些。因为这是她跟许家闹翻之后,第一次有人说她是不得已的。他很理智、很客观、也有自己的思想,而且,很会照顾别人的感受,没有戳破媒人说谎的事,免得大家都尴尬,很有气度。   “看来,你还算是个明白人。”阿茶挑了挑眉,觉得这男人还不错,有点头脑,“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谁,那你走吧。”   走?   她竟然下逐客令?难道,就不想跟他发展发展?韩劲第一次怀疑自己的魅力了,有种被瞧不上的感觉!何况,他对她,还挺有好感的!   阿茶的父母、哥嫂还有媒人也都惊到了,人家男方都没主动说走,你竟然撵人走?这么好的男人啊,错过了,多大的损失啊!   其实阿茶很清楚,外人对她很有看法,这男人虽然嘴上说的冠冕堂皇的,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与其他转身走人,她落得个难堪,不如她先发制人。何况,自己本来也就是好奇而已,并没有一定要结婚的打算!   “阿茶这孩子是害羞吧。害羞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呵呵……”媒人急忙打圆场,“阿茶性格直爽,但也有温柔的一面。虽说离过婚,但那也不是她的错。韩劲啊,你是当兵的,思想觉悟肯定是跟普通人不一样的,对阿茶,应该也不会有偏见的,对吧?”   陈桂兰忍不住道:“韩劲同志,我家阿茶开始遇人不淑,但是,她是一个好孩子。很孝顺,很懂事,那些谣言都不是真的。”   阿茶一听,不高兴了。她这皮儿是个离婚女人不错,但这芯儿,可是一代女帝,骨子里的傲气是有的,媒人和陈桂兰的话,虽然是维护她,但其实是觉得她廉价,怕这男人看不上他。直接道:“难道你们不应该担心我瞧不瞧得上他?”   “阿茶,我对你没有偏见。”韩劲相了那么多亲,也只有阿茶入了他的眼,进了他的心。军人,坦坦荡荡,因此,他直接说:“我对你,挺满意的。你觉得我怎么样?”   林家人一听韩劲这么说,都高兴坏了。陈桂兰急忙说:“阿茶,你看,韩劲人多好啊,通情达理,人也正直。你要是跟韩劲能成了,多大的福气啊。”   燕子也忍不住来了一句,“是啊,阿茶。你看,人解放军同志都不嫌你是个二婚,你还考虑啥啊?”   阿茶则有点恼了。她就是烦这一点。他们都觉得韩劲条件好,她一个二婚,嫁给他那是天大的福气,是高攀了,脑子里蹦出一句原主之前听过的话,她顺口就说了出来,“都说嫁给当兵的就等于守活寡。我觉得不合适。”   刚说完,媒人就开始拆她的台,“阿茶,我记得你当时可是说过相亲条件的。哦,个子要一米八以上,年龄二十五左右,容貌端正,有正当职业,无不良嗜好……这韩劲完全符合你的条件啊。”   阿茶一时语塞。当初她没料到,真有符合条件的人,不过,自己说过的话,要敢说敢当,“对。我说过。不过最后一个条件是他得能吃我三拳头。韩劲,你今天先回去,如果真的想好了,就来吃我三拳,再来说我们俩成不成的事。我的男人,不能是个怂包!”   韩劲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人,真够带劲的,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却又有种相见恨晚的遗憾。他是军人,喜欢刺激、冒险。阿茶说的吃她三拳头,就好像给他下了一份战书,不来的话,就跟认怂了似得!   林阿茶这样的女人对他来说,简直是一个奇迹般的存在!他倒要看看,一个小女人的拳头有多厉害。   “不用下次。现在就来。”韩劲挺了一下脊背,做好了接阿茶三拳头的准备。阿茶微微皱眉,这男人,是认真的。   她说的挨三拳头,本就是刁难人,推拒的意思。没想到,他还是一个真的勇士。她真要打,不得把人打残了。   “是一条好汉。”阿茶摩拳擦掌,准备打人,被陈桂兰和燕子给拽住了。阿茶能把许铁生和二牛打残了,可见她的拳头多恐怖了。这相亲不成,还把人给打了,以后更嫁不出去了!   媒人一看要动武了,赶紧和二柱子不约而同地拽了韩劲往外走。   “韩劲,你,下次再来吧。啊,下次再来。”二柱子一边说一边往太拽,韩劲则扭头望向了阿茶,高喊了一声:“阿茶,我改天再来!” 第十章 (抓虫)   回去的路上,媒人为自己说谎骗人的事,也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歉。并把阿茶当初提出的苛刻条件说了一遍。   韩劲却一点都不生气,脸上反而都是笑容。心情好得好似葵花见到了太阳。谁说林阿茶是恶婆娘的,明明是个有趣的美娇娘!   韩劲和媒人离开后,陈桂兰忍不住训阿茶:“阿茶,娘跟你说的话,你是一句都没记住啊。你听听你说的话,直来直去的,还要动手打人,你……你真要气死我了!”   燕子也忍不住说她:“就是啊。让你装的温柔点,你却盛气凌人的。哪个男人能受的了你啊。”   阿茶瞪了燕子一眼,从凳子上起身,“我又不是戏子。有什么好装的。还有,周晓燕,说话最好给我注意点!如果再让我听到你贬低我的话,我就……”   阿茶说着咬了咬牙,燕子吓得急忙向后退了一步。阿茶则转身出去,回自己屋子去了。燕子气得跺脚,“娘,我看阿茶是嫁不出去了,你看她那样子,凶巴巴的跟个夜叉似得,谁敢要啊。”   “行了,少说一句吧。”陈桂兰心里也烦着呢。阿茶什么时候找个好婆家嫁出去了,她也不用烦心了。   阿茶跟一个兵哥哥相亲的事,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大家都挺意外,怎么还有人敢来跟阿茶相亲。   许家人自然也知道了这事,许家大伯母来到许铁生家里,跟荷花聊了起来,“荷花,那阿茶跟男人相亲,你知道不?”   “知道。听说对方还是个军人。”荷花刚给许铁生打扫完屎尿,烦躁着呢,忍不住怨毒的道:“就她那样的,还想嫁个干部。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刚离婚,就急着找下家,真够不要脸的。”   许家大伯母点了点头,“谁说不是呢。不过啊,我听说没成。估计人家看不上她。我看她是嫁不出去了。说不定哪天,得哭着喊着回许家来。毕竟,离过婚的女人,还恶名在外,谁敢要她啊。”   这个时候,二牛走过来。他胳膊还没好,用一根红裤带吊在脖子上,不过不影响走路,“啥,林阿茶重新找婆家呢?娘,她要是找了婆家,咱可得把彩礼钱要回来,不能白给了她。”   荷花微微愣了一下,“说的也是啊。不过啊,就她那样的,还能找到婆家?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许家人就等着看阿茶的笑话呢,他们奈何不了阿茶,所以,就盼着她过得凄惨些,这样他们越高兴。   *   林家人觉得阿茶和韩劲相亲的事是掰了。林国中唉声叹气,整天都不出门了,就怕街坊邻里指指点点的,他觉得丢人。   陈桂兰也是愁眉不展的,燕子更是气啊,本来想阿茶嫁了,能得一笔彩礼钱的,谁知道,她竟然拆台,愣是把一门婚事作没了,还留着她干啥。   今天阿茶一早就出去了,燕子压不住火,闹开了,“娘,你说,阿茶还要在家里住多久。她倒是潇洒啊,说离婚就离婚,在家里白吃白住,挺舒坦的。   家里屋子本来就小,壮壮也大了,总得要个自己的屋子睡吧。现在,她把厨屋占了,壮壮将来睡哪儿?   本来好心好意给她说媒,她还拆台。她到底安的什么心啊?你愿意让她住,那你就住,我走行吧,我腾地方!”   “这不是还在给她找人家吗,找到了,嫁出去就好了。再说了,她现在也没地方去。不住家里住哪儿?”   燕子越说越气,情绪也激动起来,“行啊,那分家啊。您二老给大哥他们盖房子,轮到我跟二柱子,就跟你们挤一块,我说过啥?   她林阿茶有本事离婚,就别来麻烦我们!她没地方去,那她一辈子就住这儿,我跟二柱子搬出去!”   陈桂兰被堵得哑口无言的。二柱子则说:“燕子,你别说了。当初不是你拽着阿茶住下的吗?怎么说,她也是这家的人。”   燕子气得脸都白了:“她都嫁出去了,这家就没她的份儿?家里本来就穷,孩子都吃不饱,现在多一张嘴,穷的都要揭不开锅了,壮壮多久没吃过细粮了,正长身体的时候呢!”   阿茶从外面回来,正好把燕子的话都听到了。这个嫂子容不下她啊。可是,这家,也是原主的娘家啊。女儿落难了,凭什么不能住下啊?   幸好她现在不是原主,不然没被许家人打死,反而被自己家里人给欺负死了。阿茶本来是见壮壮做作业的凳子都坏成三条腿了,出去砍了一根粗树枝,准备给凳子装一条腿的。   虽然以前是皇帝,但到了这穷苦年代,她也不是游手好闲的,力所能及的事,她都会去做,可没想到这燕子还是容不下她。   阿茶来气了,她在古代,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还治理不了一个家了?她本来也没打算在这家里,但现在,她还就不走了,就算是走,也不能灰头土脸的,被家里人撵走吧!   她把手里的木头丢在门口,抬脚走了进去。燕子看到阿茶回来,当下不敢多说什么了。阿茶视线一扫在场的人,问林国中:“你们做爹娘的说一句话,我林阿茶还是不是你们女儿?”   陈桂兰不知道该咋说啊,她都要被这女儿愁死了。住在家里吧,燕子闹。不让她住吧,那是自己闺女,没地方去。   林国中爱抽烟,这会儿正吧嗒吧嗒的抽烟呢。听阿茶说完,他吐了一口烟出来,竟然说:“阿茶啊,家里什么情况你也清楚。   要不,你还回许家去吧,那总算是一个去处,你这天天住家里也不是办法。你哥哥嫂子,还要过日子呢,不能因为你总吵架,这日子,没法子过了!”   阿茶真想赏他一百大板,这是什么爹啊。明知道她和许家闹成那样了,竟然让她回许家?真是不配为爹!   原主的死虽然是许家直接导致的,但她的家里人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凡他们对原主重视点,原主都不会死了都没人知道!   真替原主屈得慌! 第十一章   阿茶一言不发,直接去了燕子的房间,搬了他们的行李直接丢在院子里,家里人都被吓了一跳,全都望向了阿茶。   “林阿茶,你这是做什么?”燕子气得脸都白了,林阿茶竟然把她的被子给扔出来。太过份了吧!   阿茶冷了燕子一眼,转身回屋继续搬出东西来丢院子里。   “爹娘,你们看她,你们也不管管。二柱子,你哑巴了吗!”燕子急的快跳脚了,二柱子也一脸铁青之色,“阿茶你这是干啥?”   林国中也是气得不行,一边拍着腿,一边喊:“林阿茶,你这死丫头,你这是自己日子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啊!”   阿茶把最后一个枕头丢在院子里,双手叉腰站在门口,一双眸子冷厉地看着他们,“林国中,你住嘴。周晓燕,既然你嫌家里挤,那从今天开始就搬出去。这屋我住了!”   “你你你……”燕子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二柱子则气急败坏的跺脚,“阿茶呀,你这做啥呀,做啥呀!”   陈桂兰见这阵仗都要吓哭了,“阿茶,你咋能这样呢。你也不怕人笑话啊。好好一个家,你看看成啥样子了!”   林国中用烟锅子指着阿茶想骂她,阿茶却冷着一张脸,威严的道:“敢骂我一句试试看?从今天开始,这家,我说了算。谁不服气的,过来跟我打!”   国与国的矛盾,需要发动战争,用武力来解决。内部矛盾,有时候,也需要点铁腕政策,她是时候让这一家人知道知道,林阿茶不是软柿子,也让他们明白明白,什么是一家人!   原主被婆家欺负,被娘家嫌弃。一直就没硬气啊。江山还轮流做呢,也该让林阿茶来坐坐这小江山了,这家,以后,她当了!   她会让他们知道,一家人,就该团结友爱,互相关心和帮助。就算是闺女,也该当宝宠着。在这之前,先给他们点厉害瞧瞧,震慑一下!   阿茶说完,手起手落,劈在了窗户台上,瞬间,窗户台的砖头就被她给劈烂了。林家人都被吓得一哆嗦!   她的手是钢铁做的么?咋会这么大力气。   阿茶森冷的道:“二柱子,带着你媳妇儿,赶紧给我走!不然,下一掌,不小心落谁脑袋上,我可不负责!”   燕子想想许铁生的断腿,二牛的断胳膊,吓得捂住脑袋,转身就跑了,二柱子看阿茶那冷血的样子,捡起自己家当放在院子里的手推车上,慌慌张张地走了。   陈桂兰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这命啊。还让不让我活了哟。阿茶啊,我是上辈子欠了你是不是……这日子没法过了!”   “再嚎,我连你也撵出去。”阿茶说完拂袖回屋,陈桂兰硬生生把哭意憋了回去,林国中气得吹胡子瞪眼儿的,却什么也不敢说了。他这个女儿,跟以前不一样了,完全变了一个人!   周晓燕和二柱子没地方去啊,只能去娘家住。她想着让大哥大嫂,叔伯亲戚的,去说道说道,可是谁敢去啊,毕竟,阿茶现在跟六亲不认似得,一怒之下,说不定会动手,谁去自找罪受啊。   燕子有俩哥哥,一个弟弟。弟弟也刚结婚,新房子还没盖,跟爹娘住一起。多了燕子他们一家三口,家里也是拥挤不堪,但也别无他法,只能先凑合住下了。   阿茶把自己的被褥搬到了二柱子他们原先住的屋子。林国中和陈桂兰虽然不赞同但也不敢说什么。阿茶之前在厨屋住,环境太差,这屋子跟厨屋一比,简直就是金銮殿了。   既然暂时不走了,阿茶也得想办法改善一下现在的穷苦日子。这吃了上顿没下顿,一年半载吃不到一顿肉和细粮,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是,干点啥呢?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小村子四周青山环绕,山里肯定有宝贝,可惜,她走不出村子,这是个难题。   ……   韩劲见过阿茶之后,脑海里就都是她。谁再给说媒,他都不去,见过阿茶之后,觉得别的女人都没劲 。   赵芸香觉得韩劲自从去了小刘村相亲后就不对劲啊,以前说媒还去见见,现在去都不去,而且脸上还总是露出诡异的傻笑,难不成,这小子喜欢上谁家闺女了。   “石头啊。”石头是韩劲的小名,家里人一般都喊他这名字,“你跟娘说说,是不是看上谁家闺女了?你这假期就这些天,再不抓紧的话,这事又得拖好久啊。”   韩劲扭头,望向了自己的娘,“娘,您别操心了。我心里有人了。”   “真的?”赵芸香一听,激动的拍了一下大腿,连忙问:“谁啊,谁家闺女啊?看中了赶紧订下来啊!”   “八字还没一撇呢。等人看上我了再说。”韩劲心里突然有种想要再去见见阿茶的冲动,“娘,我出去走走。”   韩劲说完就出去了,赵芸香微微皱起了眉头,谁家闺女啊,竟然还看不上她家儿子?按说自己儿子长的一表人才,还是干部,咋就会看不中呢?   大刘村和小刘村当中隔着一条河,村和村之间想通的有一座石头桥,年久失修,破破烂烂的,但还能走。   韩劲步行到了小桥上,无意中一转头,看到河里有一个身影在扑腾。他不由一惊,有人落水了!   麻利地脱掉碍事的外套,想也不想,‘噗通’一声跳了下去,一头扎入水里,寻找到落水的人,从身后搂住她的腰,往上游,出了水面,他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要将人拖上岸的时候,怀里的女人却大喊:“别管我,我会水!水里还有人!”   韩劲一听,松开怀里的人,重新扎入水中。寻找了一番,终于找到了一个已经失去知觉的孩子,拽住他就往上游。   ‘哗啦’一声,浮出水面,他也赶紧拽着孩子往河岸边游,而已经到了河岸边的女人伸手帮忙拽了一把,总算上岸了。   韩劲这才看清楚,刚才被自己当成落水的女人竟然是他心心念念的林阿茶,而阿茶也很意外,竟然会是他!   两人顾不上多说什么,救人要紧!   落水的孩子大概七八岁,已经没反应了,韩劲学过急救知识的,赶紧救孩子,又是控水,又是心脏复苏和人工呼吸。   阿茶在旁边看得急死了,这孩子不会死了吧?就在她担心的时候,那孩子突然咳了一声,吐出一些水来,动弹了。   韩劲也累得瘫坐在地上,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望向了阿茶,而后露出了一个笑容。开心啊,孩子救活了,也开心和阿茶的相遇。   阿茶也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第十二章   这个时候,一个女人端着一盆衣服走过来,看到地上躺着的孩子后,惊得盆子一丢,扑过去一把将孩子抱住:“小山,小山啊,你这是咋了!”   “娘!”小山这个时候已经缓过来一些,听到呼喊,哇的一声哭了,哽咽着说:“娘……我……我掉水里了。……是叔叔和大姐姐救了我,呜呜呜……。”   孩子的娘李二妞后怕的不行,将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望向韩劲,这不是阿茶的相亲对象吗?再一转头,看到了阿茶!   韩劲是解放军,能跳下水救人,说得过去,可林阿茶可恶婆娘,母夜叉啊,她能跳下水救她家孩子,真的出人意料啊。   “谢谢,谢谢啊。”李二妞连声道谢,韩劲则说:“要谢就谢阿茶,是她先跳下去救孩子我才看到,帮了一把。”   李二妞真的很感激阿茶,突然觉得,之前那些流言蜚语都是假的,阿茶要真是一个坏人,怎会大冷天跳下去救孩子,“阿茶,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你和你对象,都是我的恩人,是我家小山的恩人啊。”   韩劲一听李二妞说自己是阿茶对象,心里特舒坦,也急忙说:“孩子身上都湿透了,赶紧抱回家暖暖。最好去医院看看,别呛到了肺。”   “好。好。”李二妞赶紧把孩子抱起来,大步向家奔去。   “阿嚏……”阿茶,浑身一冷,打了一个喷嚏,也赶紧站起来,韩劲也起身,关心的道:“赶紧回去换衣服,别冻着。”   “谢谢,那我先走了。你也快回去吧。”阿茶说完就走,可刚走了几步,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等她转头,一件衣服,将她裹住。   她转头,看到了韩劲,不由一愣。这个男人,还挺会关心人,挺细心的,“你,怎么没回去啊?”   韩劲微微挑眉,“我送你回家,暖和一下就走。”   阿茶想想,他这一身湿哒哒的,天还冷,怪冻得慌的,点了点头,说:“也好。那你跟我走吧。”   韩劲和阿茶都跟落汤鸡似得,一路走来,十分引人注目。大伙本觉得这两人没戏了,没想到还又一起出现了。难不成又有戏了?不过这湿哒哒的怎么回事?   几分钟之后,阿茶和韩劲一前一后回到家里。一进门,陈桂兰不由一惊,“这,这是咋的了?韩劲,你……你咋和阿茶在一起,你咋也一身水?”   韩劲忙解释:“有个孩子掉水里了。”   林国中看到韩劲出现,也挺意外的,“这一身水,天还这么冷,别冻坏了。赶紧换身衣服,暖和暖和。”   阿茶回自己屋子里去了,关上门,拉上窗帘,手脚麻利地换了衣服,用手巾擦干头发,钻被窝暖和了一会儿,陈桂兰进来,递给她一杯姜糖水:“喝点,驱驱寒。不过,你咋跑河边去了?你也不会水,跳下去不是送死吗?”   原主不会水,但她会啊。   本想去河里摸几条鱼的,谁知道遇到孩子落水,也没顾得上摸鱼。接了水过来咕咚咕咚喝下,身体暖和了。又躺了一会儿就起来了。   来到当屋,听到韩劲和林国中以及陈桂兰正在那屋子说话呢,她便推门进去了,却在看到韩劲那一刻,忍不住笑起来。   银铃般的笑声,动人的笑容,让韩劲一时间移不开视线,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阿茶是在笑他。   韩劲衣服都湿了,只能穿林国中的衣服。他个头一米八八,林国中只有一米七多点。衣服穿在他身上,又短又瘦,紧巴巴地裹在他身上,十分滑稽。   本来他也不觉得怎样,但是被自己心仪的女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怪不自在的,忍不住抬手挠了挠头,也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阿茶很美,容貌美得动人心魄。她的心也很美,不然也不会跳下水去救那孩子。韩劲想要娶阿茶的心更加坚定了。   “阿茶,我有话跟你说。”韩劲从炕上下来,站在她面前。本想潇洒点,帅气一点的,无奈这衣服,太不给力了,不过,该说的话,还是得说。   阿茶止住了笑声,可一双眼睛因为笑,变得异常明亮动人,好像天空的星星一般。“你想说什么?”   韩劲挺直了脊背,直接而又干脆的问:“阿茶,我想娶你,你嫁不嫁?我会对你好的,我保证!”   啊?   阿茶不由瞪大了一双眸子望着他,她离过婚呀,而且,名声还那么差,他为什么要娶她?不由问:“为什么?”   韩劲没说过什么肉麻的情话,也说不来。反正见到阿茶之后,觉得她就是自己想要的那种女人,再看别的女人,总觉得比不过她。一眼认定她了,就是她,“因为,我觉得你好。你就说,敢不敢嫁我!”   别人觉得你是母夜叉,可我觉得你好。这是对阿茶最大的肯定了。让人觉得窝心,但后面又有点激将的味道。   阿茶来到这陌生的时代,没有亲人,没有忠臣良将,找一个不错的男人携手共度一生也没什么不好的。想她在古代,身为皇帝,到了年婚嫁年纪,看中男人还不是随她选么,这年代,一夫一妻,她只能入乡随俗,觉得这韩劲还蛮对她胃口,收了得了,当下干脆的道:“你敢娶,我就敢嫁!”   韩劲一听,英俊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眼中闪烁着激动光芒。他看中的女人就是不同,干脆利索,豪气冲天!   “我还有十几天的假期。在这期间,我想把亲订了。你,觉得成吗?”韩劲最后征求阿茶的意见。   “成。”阿茶点头。韩劲心里好似开了一朵花儿似得。林国中和陈桂兰也高兴的不得了啊,本来家里因为阿茶和燕子闹得鸡犬不宁的,这阿茶一嫁人,就什么问题都没了,多好啊!   林家人可是高兴坏了,村里多少人看阿茶的笑话,又有多少人对他们家指指点点的,说阿茶离婚丢人,说她是母夜叉,恶婆娘,这辈子要孤独终老,现在,都被打脸了吧?   现在,他们家阿茶不仅找到了婆家,而且对方长得一表人才,还是干部,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以后,阿茶有好日子过了。他们也跟着扬眉吐气了。   阿茶当然知道原主爹妈那点心思,但她嫁人可不是给别人看的,也不是为了讨他们欢心的,而是觉得韩劲这个人不错,对她口味。   韩劲脸上的喜色掩不住,恨不得把阿茶抱起来举高高,但克制住了,“叔,婶子,阿茶,那我选个日子,过来提亲!”   “好。好。”林国中虽然挺高兴,但也有些不解,这韩劲咋就能看上阿茶呢?想不通,但,懒得去想了。 第十三章 (抓虫)   韩劲回到家里,刚一进院子,母亲就冲上来了,一鞋底子盖他屁股上,他下意识的一跳,捂住自己屁股躲开,“娘,你这是咋的了?”   赵芸香气得用鞋指着韩劲,“你个臭小子,那么多好姑娘让你挑,你不选,竟然看上个二婚头,你脑子被驴踢了是不是?我今天不打醒你就要出大事了!”   赵芸香挥舞着鞋子就去揍韩劲,韩松和小花则赶紧冲过来拦着,“娘,您消消气,别闪了自己的腰啊。”   韩劲不知道谁传给家人的消息,不过,迟早是要知道的。干脆直说了::“娘,我都多大了,您还能打我?我是看上林阿茶了,说好了改天去提亲的。”   “哎哟……”赵芸香一阵头晕啊,“你这混小子,是要气死我吧。一个离婚的还恶名远扬的女人,有啥好的,你个不开眼的!”   韩劲则一本正经道:“娘,您的思想很危险啊。这离过婚的女人,就不代表不是好女人了。再说了,传言哪儿能信啊。您可是军属,思想觉悟得比普通人高啊。改天您去见见阿茶,您肯定会喜欢她这样的儿媳妇的!”   “我呸。你还在这儿跟我胡扯!我喜欢个屁!”赵芸香一怒之下直接把手里的鞋子丢了出去,本想丢韩劲的,谁知道正好打在了韩松的脸上。   “啊!”韩松痛叫一声,捂住了脸,蹲下了身子,欲哭无泪,却嘴贫的喊:“娘,您看准了再扔啊。我好无辜啊!”   韩劲则继续气人:“完了完了,我二弟这都被您毁容了。娘,咱能文斗不,武斗容易伤及无辜啊!”   赵芸香气得哭笑不得!实在拿这儿子没办法,捂着头,痛苦的回到了屋子,直接躺在炕上,“我这命啊,气死了哟……气死了……”   父亲韩一洋则挺淡定地坐在炕上,“孩子他娘,有啥话好好说。孩子都那么大了,你以为打几鞋底子就好了?”   赵芸香忍不住拿自己男人撒气,“你倒是啥都不管。怪省心的!”   韩一洋不说话了,说多了都是错,容易挨骂。   赵芸香气得吃不下饭,在炕上躺两天,额头上放着一块湿手巾,难受的哼哼呀呀的直叫唤。韩劲端着饭碗站在炕边上:“娘,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得慌。您就吃点吧,这样才有力气骂我!”   “饿死了我算了……好过被你气死。”赵芸香有气无力的,小花担忧的道:“娘,您就吃点吧。您不是经常说,拿自己出气的人,脑子都被驴踢过,您可千万不能犯傻啊,大哥不在家的话,您可是我们家的智商担当啊!”   韩松也说:“娘,吃饱喝足,才能横扫牛鬼蛇神。为了咱们家的安定团结,您也不能拿自己的身板出气啊。”   韩一洋最后来了一句:“孩儿他娘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毁坏,否则有失孝道啊,赶紧吃点……”   这爷儿四个,你一句我一句,跟说书的似得,让赵芸香快绷不住笑出来,急忙转了个身子,背对他们,“誓死不做投降兵,坚持自己,决不妥协!”   三个儿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觉得没招了,只好默默退下,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了父亲身上。   韩一洋叹了口气道:“孩子他娘,你也别死倔了,咱家石头啥脾气,你还不知道啊。跟你一样倔!认准的事,谁也拦不住。我看,不如来个缓兵之计。”   “怎么缓?”   “咱先同意了,把婚订了。儿子工作忙,结婚也得一年半载才能结。说不定,他哪天就想开了也就散了,林阿茶那边,一年半载的也见不到咱儿子,这聚少离多的,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这样好吗?”赵芸香有些犹豫。   “这也是为了家庭的安定团结。”韩一洋其实心挺大的,不在意那么多,管她是二婚还是三婚,只要能和儿子好好过日子就行。   虽然没见过阿茶,但他儿子是谁啊,在他这当爹的眼里,儿子是英武果断,智慧过人的,所以,他相信自己儿子的眼光。   可自己媳妇儿不罢休啊,他要是明着跟儿子站一起,那得闹翻天啊。说是缓兵之计,不如说是缓自己媳妇儿的计策,暗中帮儿子一把。   赵芸香有些迟疑,“那,那要是,订婚之后,两人谁都离不开谁,真闹一块去咋整?”   “到时候你再闹也不迟。你说,儿子两年了才回一趟家,多不容易,真要逼得他偷偷结婚了,你连闹的机会都没了。”   赵芸香想想也有道理,听自己男人的话,总没错吧,所以,点了点头,“那,那行吧。就按你说的做。”   韩一洋点头,“这就对了。你先吃点。吃完了,咱开个家庭会议。”   “好吧。”赵芸香起来吃了饭。韩劲他们兄妹三个趴在窗户上,看到自己娘终于吃饭了,都松了口气,还是他们爹有办法,其实,智商担当,还是他们大智若愚的爹,厉害!   吃完饭之后,韩一洋就把孩子们召集起来了,“石头,咱家一向都是讲民主的。你看上林阿茶,要娶她,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毕竟以后是一大家人住一块的。   我是当爹的,是这家的一家之主,都听我的。你们可以先订婚,因为这要结婚的话,时间来不及。不过,前提是要投票决定。全体都有啊,同意石头娶林阿茶的举手。”   赵芸香自然不会举手的,韩松和小花不赞同,就算赞同哪儿敢举手的。那不得被自己娘吃了啊。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最后望向了自己爹。   “为了家庭的安定团结,我先表态。”韩一洋干咳了一声,犹豫着举手,举到一半想放下,但最终,好似要炸碉堡似得举高高,“我投石头一票。”   韩劲眼神一亮,心里大喜。自己爹同意了,这事就好办了。不过,弟弟妹妹也得赞同啊,他转头,瞪弟弟妹妹,用眼神威胁他们赶紧举手!   韩松心眼儿活啊,自己爹都举手了,那说明这事就是定了,再说了,他哪儿牛得过大哥啊,虽然也不愿阿茶做他嫂子,但不想大哥太伤心了,最终狠了狠心,举起了手,换了大哥的笑容,却得到了亲娘的白眼儿。   二比二!   就差一票,韩劲狠狠地瞪着小花。小花是个女孩子想得多,怎么也无法接受林阿茶做她嫂子,投不出这一票,“我……我能弃权吗?!”   “能!”韩劲干脆利索的应了一声,高兴的道:“两票通过,一票弃权,一票反对,那这事就是同意了。”   赵芸香看到自己儿子那欢喜样子,忍不住说:“瞧瞧你那点出息! 第十四章   投票通过的第二天,韩劲在媒人和自己父亲的陪同下,去阿茶家定亲去了。他们去的早,街上没什么人,但还是被一两个在街上瞎聊的眼尖人一眼就认出他是来跟阿茶相亲的男人,毕竟,韩劲是那种看一眼就让人难忘的容貌。   看韩劲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还带着长辈和媒人,瞬间就猜测出,可能是来定亲的。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这样的男人怎么能看上林阿茶呢!   韩劲父子在路人的注目中走进了阿茶家的院子。林国中正在院子里抽烟,二柱子在扫院子,燕子在刷锅,而阿茶在压腿呢,这具身子没拉过筋,僵硬的很,她得好好练练才行。   一家人,看到韩劲拎着大包小包来,全都不由一喜。这明显是来定亲的啊,赵芸香和林国中赶紧迎了过去。   “叔,婶子。”韩劲礼貌的喊人,赵芸香则笑着答应:“哎,哎。”   韩一洋很慎重的道:“大妹子,大兄弟,我们今儿来是提亲的。”   阿茶站直了身子,望向了韩劲,他今天穿着一身中山装,给人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感觉,不得不承认,这男人,长得真是好看。   陈桂兰一听来提亲的,脸上笑容更浓了,急忙招呼阿茶,“阿茶,还愣着做什么呀,快过来叫人。”   阿茶走过去,端端正正地站在那里,“叔叔,您好。我是林阿茶。”   “好。好。”韩一洋打量了一下阿茶,这孩子长得忒漂亮了点,说话也挺好的,也一副聪明伶俐像,就是有些气势逼人,这样的女人能过日子吗?   林国中把烟锅往裤腰上一别,“屋子坐,屋里坐。”   “好。”   林家人这里欢欢喜喜定亲中,而村里的也轰动了。   “哎,你知道吗,林阿茶要跟那个当兵的订婚了。”   “不是吧?这咋可能呢?”   “简直不敢信啊。你说那当兵的,没结过婚,长得也不错,咋就会看上林阿茶这样一个二手货?再说那阿茶好吃懒做还不孝顺还打男人打婆婆,不是啥好人,听说,还跟兄弟俩都睡了!”   李二妞忍不住为阿茶说话,“阿茶挺好的啊,人长得漂亮,做姑娘的时候也勤快懂事,咋到了许家就好吃懒做了?再说了,阿茶跟谁睡,你见着了?”   “二妞,你咋帮林阿茶说话啊?”   李二妞说:“我说的是实话啊。前两天,我家儿子掉水里,还是阿茶给捞上来的,她都不会水,自己差点淹死,反正就冲这一点,我觉得她是个好人。”   “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了。阿茶还不会水呢,就奋不顾身跳下去救我家儿子,要不是正好碰上她对象来,和她一块把我家儿子捞上来,就出大事了。”   虽然李二妞这么说,但大多数人却宁愿相信,阿茶是个坏女人。这样,才有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嘛。   许家自然也知道这事了,许铁生还在炕上躺着没办法下炕呢,二牛胳膊也还没好,听到阿茶要跟别的男人订婚了,全家人都不舒坦。   许铁生恨恨的道:“林阿茶这个贱女人,竟然还能找到人家。那男的是瞎了眼吗,竟然会看上她!”   荷花心里也憋气,林阿茶把她俩儿子害这么苦,就该没有好下场,现在一个二婚头,竟然要嫁给一个当兵的了,真够气人的。   ……   订婚的事,都是长辈谈的。阿茶和韩劲面对面坐着,他眼神时不时的瞄着阿茶。以后,这就是他媳妇儿了,感觉真好!   韩一洋说:“韩劲的职业特殊,不经常在家里。先把婚事定下来。等准备准备,下次休假的时候,就把结婚的事给办了。”   林国中其实很想说,婚礼不办也行,领个证,办几桌酒席,把人领走就行,这样,他们家里就少了一个心事,二柱子和燕子还有宝贝孙子就能回来住了,但考虑到阿茶的彪悍,这话他是不敢说的,何况,韩劲是头婚,肯定是要隆重的,只说:“那也行。就这么定了。”   阿茶和韩劲的婚就这样定下了。中午一块吃了个饭,聊了一会儿,韩一洋就说要走了,陈桂兰和林国中起身相送。   几个长辈出了院子,韩劲却还在屋子里磨蹭,想单独和阿茶说说话,他觉得自己跟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似得,春心萌动。   他穿好鞋子站在地上,一双黑眸盯着阿茶:“阿茶,我假期也没多少天了,回到单位,有很长一段时间会见不到你,不过,我会写信给你的。”   “你说的单位,离这里很远吗?”阿茶好奇,他所在的部队到底有多远,跟她古代的军营有什么不同?   韩劲很高兴阿茶问他的工作,那说明,她对他有些在意的,“坐火车得七八个小时才能到。”   火车,啥是火车啊?原主的记忆中有这个词,但没见过。阿茶很想问,但怕自己的无知丢人,因此,话锋一转说:“那,是挺远的。踏踏实实当好你的兵,做好你的事,我既然跟你订婚了,就会等你回来。”   韩劲心头一热,对阿茶也是越来越喜欢了,忍不住说:“阿茶,你是个好女人。能遇到你,是我的福气!”   阿茶特直率,特大方的道:“这我知道。你也不错啊。”   韩劲心里想,这感觉真的是刚刚好。他就喜欢阿茶的直爽劲儿,“我还会来看你的。今天先回去了。”   “嗯。好。。”   “再见。”韩劲依依不舍地出去了,跟院子里几位长辈一集合,一块出了院子,却意外地看到外面围了一堆人,男女老少,黑压压一片,全都盯着他看。   一时间,他觉得自己跟动物园里的猴似得!   有多嘴的人,在人群中喊了一声:“老林啊,这你新女婿啊?”   林国中本来觉得阿茶离婚是一件特别丢脸的事,一直抬不起头的感觉,现在可不是这感觉了,找了这么好的女婿,他骄傲,“是啊。我未来女婿韩劲。这位呢是我未来亲家。”   天嘞!   大家都惊呆了!   这韩劲长得高不仅大英俊,还好胳膊好腿儿的。咋会看中林阿茶呢。简直不可思议,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啊,就因为林阿茶长得好看吗?   离过婚的女人,还能再找这么好个男人,这真的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也不知道林家烧了什么高香! 第十五章   订婚之后,韩劲很想每天都去看阿茶,但考虑到只是订婚,经常去的话,对阿茶的影响不好只好憋着。   阿茶心大,倒是没想这么多,而是想着怎么让日子过好一点,她都好久没吃肉了,而且,吃菜没油,吃粮都是粗粮,还吃不饱。   她自己研究着做了一把弓箭和一个弹弓,想打点野味儿什么的打打牙祭。正要出门的时候,去隔壁邻居家里想借点米面的陈桂兰回来了,人不借给她,说是自己家都不够吃的。   林国中看了一眼碗,发愁的问:“咋了,没借到啊。”   “没。要不,你去找亲戚借借看?”   林国中要脸,开不了这口,怕被拒绝了难堪。坐在炕上往窗外看了看,阿茶正鼓捣什么东西呢,不由叹了口气,“儿子不成器,女儿不贴心。这日子,怎么过。”   “埋怨孩子做什么?要怨看怨你没本事,除了抽烟,你还会啥?”陈桂兰说完起身,“我去看看,能去地里拔点野菜不。”   陈桂兰拿了一个菜篮子,包上头巾就出去了。阿茶则问:“这是去哪儿?”   “家里没吃的了,我看看能不能弄点野菜。你一个女的,整天舞刀弄剑的干啥呀?”陈桂兰看了一眼阿茶手里的弓箭,叹了口气往外走。   阿茶把自己刚做的弓箭背在背上,跟了出去,“我跟你一块去。”   母女二人一直走一直走,也没见到多少野菜,有也被人拔光了,但还是在认真的寻找,阿茶不帮忙,一直往天上看,寻找能打的飞鸟。   走到一片林子跟前的时候,阿茶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出村了,之前是死活走不出去的,这是怎么回事呢?仔细想了想,难道是因为自己订婚了,打算在这村里住下,所以,可以自由活动了?   在村子周围的野地里和树林中里溜达了一圈,连一只麻雀都没见到,阿茶忍不住说:“这什么鬼地方啊,没什么山珍海味,来几只鸽子也好啊。”   阿茶刚抱怨完,突然觉得脸上一凉,下雨了么,她忍不住抬头,却见几只鸽子扑棱棱的飞过,不是下雨了,肯定是鸟屎拉她脸上了!   天大地大,你拉哪儿不好,非得往人脸上拉,还拉在了一个想吃肉想疯了的人脸上。行啊,正好打你们下来打牙祭!   阿茶拉弓射箭,朝着其中一只鸽子射了过去。一箭又一箭,那几只鸽子,被她全都射中,先后掉下来!阿茶开心地跑过去,终于有肉吃了!   这个时候,苦苦寻找野菜的陈桂兰走过来,一时间没看清楚阿茶手里拿着的是什么,“拿着的是啥啊?”   阿茶抬手,晃了晃,“我打的鸽子!”   “什么?!”陈桂兰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阿茶手里的鸽子,“你,你啥时候学会拉弓射箭了啊!”   “不知道啊。”阿茶高兴地把鸽子丢在了陈桂兰拎着的菜篮子里,“走,回家,用鸽子肉可以跟别人换点粮食。”   陈桂兰那愁容满面的脸总算有了笑容,“阿茶,你可真能耐啊。竟然能打中这么多鸽子。可以换点白面和玉米面啥的。”   阿茶双手背在身后,哼着小曲儿往家走去。陈桂兰也不找什么野菜了,找得头晕都找不到,赶紧跟着阿茶一起回家了。   正是中午,街上没人。进了家门后,看到林国中正蹲在门台子上抽烟,陈桂兰喜滋滋地走过去,“老林你看,阿茶打的鸽子,有五只呢,又肥又大!”   林国中急忙往陈桂兰菜篮子一看,灰色的鸽子好几只呢,不由望向了阿茶,“你还会打猎啊?你以前就会洗衣做饭啊!”   “人的潜能是无限的。有些技能都是被逼出来的。”阿茶在原主的记忆里能回想到,原主十来岁就干家务,虽然是这家的闺女但跟个丫头差不多,洗衣、做饭、种田,没个闲着的时候。   小时候有啥好吃的,都轮不上原主,因为她是女儿,后来大一点,哥哥们有了孩子,更轮不上她了,再后来,干脆把她嫁出去了。   原主也很渴望父母的关爱,可惜到死都没有。所以,原主到死都不甘心啊,阿茶慢慢地能感觉到原主的执念跟家人有关系,原主可能是希望她能帮她得到父母的肯定和关爱。   阿茶想到原主的种种心情有些发闷,穿越到这儿后,心口总觉得压着一块石头,沉甸甸的,她提了三只鸽子说:“留两只炖了吃,三只去换点米面。”   日子虽然穷,但是,也有家里比较富裕的人,所以,陈桂兰就拿着三只鸽子去换米面了,阿茶则让林国中把鸽子收拾出来。   没多久,陈桂兰回来了,一脸喜色,一进家门就嚷嚷开了,“我去老王家,三只鸽子,换了二斤白面,二斤玉米面,还有一碗小米,五个土豆。”   阿茶一听,总算有细粮吃了,心里默默地感谢那做出牺牲的鸽子,“今天晚上就吃鸽子炖土豆和白面馒头吧。”   陈桂兰想了一下说:“这白面就这点。不够吃两顿的,掺点玉米面,蒸个发面馍馍,也挺好吃的。”   “行。”   陈桂兰就赶紧和面发面,阿茶则负责炖鸽子。想她从小金枝玉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儿愁过吃喝穿戴,更别说自己动手做饭了。   来到这年代,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还好有原主的记忆,不然,她还真是许多事都不会做!   阿茶把鸽子剁成块,本来想油炒一下的,但家里没油了。所以用开水焯了一下,就放在砂锅里清炖了。快熟了的时候,里面放了土豆块进去,真是香味四溢啊,好久没闻到肉香味儿了,太想念了。   饭做个差不多,回到自己房间洗把脸,出去的时候,却看到陈桂兰端着一碗肉鬼鬼祟祟往门口走去,什么情况?   阿茶悄悄跟了上去,见陈桂兰出了院子,走到巷子口一拐弯不见人了,阿茶快走几步,探头一看,陈桂兰跟燕子接头了。   “娘,真是鸽子肉啊。真香啊。”燕子舔了舔嘴唇,忍不住吞咽了几口口水,多久没吃过肉了啊,真馋了。尤其是在娘家住,一家三口要吃饭,家里紧张的很,还得看弟弟和弟媳的眼色,没一顿都吃不饱,成天还得看脸色,日子不好过。   陈桂兰悄声道:“你端回去,别给阿茶看到。免得惹恼了她。记得,给壮壮多吃点。孩子正长身体的时候。”   燕子正要接过去的时候,突然多出一只手来,一把将碗给夺了过去,她转头一看,脸色瞬间变了,是林阿茶!   陈桂兰也是心虚,两只手一个劲地搓着,嗫嚅的道:“阿茶……那个啥,壮壮还小,正长身体,我想……给壮壮端点过去。”   壮壮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也知道护着她,阿茶挺喜欢那孩子的,不过,这燕子必须受点教训。   “鸽子是我打的,家里的米面也是我打的鸽子换来的。您没这个权利做分配。”阿茶说完,捏起一块肉来放嘴里,一边吃一边往回家走,“真香啊。”   陈桂兰嘴张了张,最终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燕子的眼圈却是红了,委屈的道:“娘,您去跟阿茶说说吧,我们想回家住,总不能一直住我娘家。我弟妹因为我,跟家里吵了几回了……每天吃饭还得看脸色。”   说着眼泪掉了下来。陈桂兰哪儿能不心疼啊,但她现在当不了家啊,阿茶那虎样,一副六亲不认的架势,谁管的了啊!   “燕子,你再忍忍。娘找个机会,好好跟阿茶说说。你先回去。”陈桂兰拍了拍燕子的手,转身走了。   燕子吸了吸鼻子,抬手擦去眼泪。有点后悔当初跟阿茶闹了。她现在活得多憋屈,少吃少喝,还被家人嫌弃,而婆家有吃有喝的,还能吃到肉,她当初真是鬼迷心窍了。 第十六章   燕子回到家里后,有些心虚。弟妹孙喜梅则白了她一眼,“肉呢?不是说你婆家,给家里一碗肉吗,在哪儿呢?”   燕子咬了咬唇,没说话。被问的有些难堪。父母看了她一眼没搭腔。弟妹家孩子,刚才听说有肉吃,开心的不得了,看到燕子空手回来,弟妹家孩子闹开了,“我要吃肉,娘,我要吃肉!姑姑骗人,哪儿有肉啊,肯定是被她偷吃了!”   “我没有。肉,被林阿茶要回去了。”燕子的脸红了白,白了红,难堪的厉害。孙喜梅却尖刻的道:“你婆家都有肉吃,你是不是也该回去好好享福了,咱家里穷,你一家人住这儿多受委屈啊。”   倒也不是孙喜梅人有多么尖酸刻薄,而是平时燕子不为人,总是挑拨她和男人的关系,还老找她麻烦。这逮住机会了,她还不得给燕子点颜色瞧瞧。   燕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个时候,二柱子进来,“是我们打扰你们了。燕子,搬东西吧。”   壮壮眼泪汪汪的,看了看自己爹,低下头,偷偷地抹眼泪。燕子一脸不安,离开娘家,她能去哪儿啊?总不能睡大街上吧。   “还不快去!”二柱子吼了一嗓子,燕子这才赶紧去收拾了。壮壮则拽了拽二柱子的手,“爹,咱们去哪儿啊?要不,你去跟姑姑好好说说,咱还回家去住吧?”   二柱子没说话,现在的阿茶,哪儿是那种一说就心软的人啊。去了也是自讨没趣。没说话,只是揉了揉孩子的头。   燕子收拾了自己的行礼,放在了平板车上,二柱子把儿子抱上车后,推了车子就出去了,燕子爹娘都没有挽留。   没吃没喝,没地方住,有种山穷水尽的感觉。心里想着,要不去大哥家住两天,可想想,大嫂跟燕子不对付,估计够呛。   燕子也在想谁能收留他们,想来想去,自己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平日里,她就不走人事,谁能稀罕她?   但,总得要个去处。所以试探着去了几个亲戚家,不是人在家里故意不给开门,就是找借口推脱了。   最后没有办法,二柱子只能带着妻儿住在了村边的烤烟房里,找了一些草铺上,再放上被褥,勉强能睡。   燕子坐在哪儿搂着儿子哭。以前虽然穷,但好歹有个住处,现在却受尽了白眼儿,还无家可归。   壮壮抬头看看自己娘,再看看爹,没说话。二柱子却被燕子哭得有点心烦了,“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啥用?”   燕子抬头,红肿的眼睛望向了二柱子,“你还凶我?都是你没用,自己妹妹都管不了,现在竟然被她撵出来!”   二柱子也火大的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反省一下。阿茶离婚没地方去,她不投奔娘家投奔谁?她住在家里,也没闲着,该干的活都干,你咋就嫌弃她嫌弃的厉害?非要闹,现在好了,闹成这样!”   燕子被骂的不说话了。这几天,她真的尝尽了冷暖。最亲的爹娘都嫌弃她,跟阿茶之前的遭遇一样样的,有种走投无路的感觉!   “你也别哭了。”二柱子觉得自己说话有些过份了,又安抚道:“先在这儿住两天,等阿茶气消了,我去找她,好好说说。   以后,要是回到家里,你就别再跟阿茶闹了,你能闹得过阿茶吗?她现在可跟以前的脾气不一样了。而且,她和韩劲都订婚了,迟早是要嫁出去的。”   壮壮帮燕子擦了擦眼泪,“娘,姑姑也是奶奶的孩子。而且,姑姑以前那么可怜,你以后,别跟姑姑闹了,大家住一块挺好的啊。而且,姑姑一直也很疼我。娘,你跟姑姑就好好的,好吗?”   燕子吸了吸鼻子没说话。   ……   第二天一早,陈桂兰听说自己宝贝孙子和儿子媳妇住在烤烟房,心疼的哭了,这种心情,就算有肉吃也不香了,忍不住跟阿茶求情,“阿茶,你嫂子她不懂事,你就原谅她一次吧。烤烟房咋住人啊。”   阿茶却是一脸的不甚在意,“烤烟房咋不能住人啊。我之前不是也住过么,也没见您心疼成这样,感情我是从石头旮旯捡的?”   陈桂兰被堵得不说话了。   “爹,娘。”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陈桂兰和林国中一看,正是韩劲,订婚了,称呼就得改口了,多个人喊爹娘还挺新鲜的。   “韩劲来了啊。”陈桂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努力露出一个笑容。林国中也灭了烟锅子,“你爹咋没来呢?说好了,要一块聚聚。”   韩劲手里拎着二斤猪肉,半袋大米,和一棵白菜,全都递给了陈桂兰,“我爹今天有事,没过来。我过来看看您二老和阿茶。”   陈桂兰接了东西过来,客气的说:“你看你来就来,还买啥东西啊。以后可别这么破费了。知道吗?”   “这应该的。”韩劲说着,望向了阿茶,有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陈桂兰则拽了一把自己男人,“老林,你不是说要出去吗?”   林国中不由一愣,“我啥时候说要出去了?”   陈桂兰对他使眼色,林国中才会过意来,“哦。我,我是要出去一下。你们说说话,我去去就来。”   说完就出去了。陈桂兰则把猪肉和米放在厨屋里,也找了一个借口出去了。院子里就剩下了阿茶和韩劲。   “咋没见二哥和二嫂?”韩劲往门口看了看,阿茶则微微挑眉,面不改色的道:“哦。他们去串门了。你是来看我的,还是来吃我三拳头的?”   韩劲来了兴致,他松了一下衣领子,站直了身子,爽快的道:“行啊。正好现在没人拦着。你放马过来。不过,可别撞疼了你的手。”   阿茶砖头都能劈烂,可见力道不小。韩劲这么大口气,八成是没把她当回事,“好啊。疼了,可别怨我啊。”   “男子汉大丈夫,哪儿有那么脆弱。来。”韩劲挺起胸膛,一双黑眸望着阿茶,他真的很想看看,她有大多力道,能把许家里俩兄弟给揍了。   阿茶也不含糊,拉开架势,一拳打在了韩劲胸膛上,他的胸膛可真硬啊,她这一拳可没少用力气,他竟然只是微微晃了一下身子,有点实力啊。   韩劲却是疼啊,低估了这丫头,所以一开始没运气,见她又要出拳,急忙运气,而阿茶量拳头也打在了他身上。   “啊……”韩劲突然一脸痛苦地捂住了胸口,弯下腰去。阿茶一看,坏了。自己力道没拿捏好,把人打疼了,不会肋骨骨折了吧,一个箭步上前,赶紧去扶住了他的腰身,“你撑不住怎么不躲开呢。先回屋躺躺,我看看伤厉害没?”   “啊……”韩劲不说话,只是倒抽吸。长臂搂住阿茶的肩膀,脚步艰难地回到了屋子里。阿茶正要扶着他躺下的时候,韩劲突然双臂一搂,将阿茶抱了个满怀。   男性的气息,结实的胸膛,瞬间将阿茶包围,她微微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这家伙装受伤,气恼地推他,“你这色胚,放开!”   “就是没站稳。你……生气了?我不是没站稳,就是……想抱抱你,只是想抱一下,没别的想法!”韩劲本来想狡辩来着,但看阿茶那小脸严肃的有点吓人,就赶紧坦白从宽了!   “我真的不是轻薄你……就是觉得你小小的,想抱下……啊……”   可话没说完呢,腰身却被阿茶突然给抱住了。一时间,他失去了反应,身体也僵直在那里,心脏跳动的更是厉害,血液也好似沸腾了。   “咳……阿茶……”韩劲喃喃着阿茶的名字,想伸手抱她的时候,阿茶却一把推开他,“我抱你一次,才算公平。”   韩劲一脸的懵逼,这丫头,总是这么出人意料,“那要是……我亲你一下……是不是你亲我一下才公平?”   阿茶瞪了他一眼,“你试试,看我不赏你一个大嘴巴子。”   韩劲忍不住笑了。阿茶也笑。   这时候,陈桂兰进来,也不知道是故意说,还是无心的。竟然说:“你俩这是咋了,脸都红的跟关公似得?”   韩劲则面不改色的道:“我通过阿茶最后一关的测试了。是吧,阿茶。”   陈桂兰一听,想到了阿茶说的三拳头,不由瞪大了双眼,吓得结结巴巴问:“阿,阿茶……你,你打韩劲了?天啊,没事吧,伤到没有啊,会不会骨折啊?”   韩劲拍了拍胸口,“没事,好着呢。”   中午,韩劲在阿茶家里吃了饭之后,也就要走了。阿茶到门口去送他。   “那我先走了。过两天再来看你。”韩劲深深地看了阿茶一眼,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阿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起那个拥抱,脸微微发热,这感觉,真太奇怪了! 第十七章   家里的粮食,虽然精打细算的吃着,但很快也就要吃完了。阿茶必须得想办法了,所以,这天早早地吃了早饭就背上弓箭出门了。   一直往南走,过了大刘村和小刘村隔着的那条河,继续东南方向走,阿茶想再打几只鸽子,可连只麻雀都没见着。   继续走,有一片树林子。春天,万物复苏,大自然已经有了春天的气息。阿茶坐在林子里的一块大石头休息,也叹了口气,忍不住自言自语的说:“这小树林,要是山里的森林就好了,到时候,能猎上两三头野猪,那日子就过得肥肥的了。”   阿茶摘下腰间的水壶,喝了两口水,突然听到一阵呼噜呼噜的声音,她急忙站起来,却惊讶地看到,不远处有两头野猪冲过来!   野猪?!   这小树林竟然有野猪!完全不可能的事发生了,阿茶震惊的时候,野猪已经冲过来,她回过神之后,脚下一用力,跳起两米高,正好攀住了旁边一棵树,躲过了野猪的攻击!   她两条腿盘住了树干,而后拉弓射箭,对准其中一头野猪射了过去,正中野猪的肚子,野猪惨叫一声,倒下了,阿茶又射第二支箭,将另外一头野猪猎中!   两头野猪在地上垂死挣扎了一会儿断气了。阿茶四下张望之后才跳下去,站在两头野猪跟前,满脑子问号。   她当皇帝的时候打过猎,野猪的生活环境也是了解的。这里的环境绝对是不可能有野猪的,这是怎么回事?   阿茶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她心里想着,嘴里念叨完希望有野猪出现,然后就真的出现了。   这不是想什么来什么吗?   她也不由想起那次猎到鸽子,好像也是这样出现的。难道,自己有召唤动物的能力?不然怎么会想什么来什么,而且这次来的还是不可能会在这地方出现的野猪。   这简直不可思议啊!不过,自己都从古代来到了八十年代,还能有比这个更不可思议的么?   阿茶为了求证一下,又试着召唤了一下,没有反应,难道是一天只能有一次的机会?不管了,先把这两头野猪拽回家,可以美美的吃几顿肉,多余的拿去换粮食或者卖掉。   不过,这两头野猪加起来得又四五百斤,她一个人拿不动啊。想了一下,拽了树枝,枯草,把野猪盖上,回去推平板车了。   阿茶回到院子里,看到大柱子他们两口子在,林国中就坐在门台上抽烟,陈桂兰在做针线活。   大家见她要推手推车出去,都觉得奇怪。陈桂兰忍不住问:“阿茶,你这是干啥呀?推啥东西去?”   大柱子起身,走过去,“你要干啥。我帮你吧。”   阿茶本也没想让他们帮忙,但现在确实需要人手,而且,野猪那么大,也得需要个地方放,总得闲先拉回来。不过,也不怕他们知道,反正,又不能霸占了去。   大柱子帮忙推了家里的平板车,跟阿茶一块去了。走了一会儿,总算来到了树林子,阿茶找准位置,将那些树枝,树叶的掀开,露出了两头大野猪。   “这,这真是野猪啊!”大柱子在来的路上听阿茶说打到野猪还不信呢,没想到,还真的有的。虽然没见过野猪,但看着跟家养的猪有点像,多了尖尖的獠牙,十分惊讶的道:“我之前咋没见过呢?村里也没人见过啊。咋突然就有野猪了呢?”   “凡事总有例外嘛。赶紧搬吧。”   “好!好!”大柱子喜滋滋地搓了搓手,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和阿茶一起把野猪抬上了平板车,而后他在前面拽,阿茶面推。   一进村,就轰动了。   在街上闲聊的人看到阿茶和大柱子用平板车拉着两头像猪又不是猪的东西,不由围了上来,也纷纷问:“大柱子,这是啥啊?哪儿来的啊?”   “我妹子打的野猪。”大柱子觉得自豪啊,自己妹子变得这么厉害,虽然不明白这转变是为什么,但厉害了就行。   大家一听,这野猪是阿茶打来的,都不敢置信地看着阿茶,她一个女人家,从小在这村里长大,啥时候会打猎了。而且,他们世世代代在这村里住,也没听说附近有野兽啊,难道,从别的地方跑来的?   有惊讶的,有羡慕的,也有眼红的。大家日子过得都苦,谁不想白白得两头猪回来啊,瞬间觉得阿茶虽然是个女的,但十分了不起啊!   阿茶和大柱子在村民们的围观下回了自己家院子,有不少也跟着进去了。陈桂兰和林国中,看到兄妹俩拉了两头野猪回来,又想惊讶,又是欢喜!这可值老多钱了吧!   陈桂兰和春梅上前看了看,又急忙后退,有点害怕啊。林国中则仔细看了看,不敢置信的问:“阿茶,这,这真是你打来的?这东西,能吃吗?好吃不?”   阿茶双手背在身后,一脸淡定的道:“不是我打的还是天上掉下来的?这野猪肉,当然能吃了。”   人们议论纷纷的,有人冲林国中喊了一声:“老林啊,你闺女可真是了不得啊。比男人都中用啊!”   一个老爷爷也说:“这女人厉害起来,也就没咱男人什么事了。我老头子活了七八十了,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能猎到野猪,还是个女人猎的!我听说这野猪,攻击性很强的,凶着嘞。”   但也一些眼红病,心里暗暗地想:野猪再凶也没阿茶凶哟!凶婆娘才打断自己男人腿,小叔子的胳膊呢!   “哪里哪里,过奖了过奖了。”之前林国中觉得女孩子家没用,尤其阿茶离婚让他丢人,抬不起头来,现在听有人这么夸他闺女,瞬间觉得脸上有光,嘴上谦虚,脸上却是难掩的笑容。   春梅和陈桂兰也是一脸笑容,有了这两头野猪,可以跟家里粮食多的人换米面啊,起码吃饭不成问题了。   阿茶回屋子休息去了,大柱子则把村里会杀猪的彭大哥请来帮忙把猪给杀出来。有些不怕的就在一旁围观。   村里人都传遍了,林阿茶打回了两头大野猪。很多人觉得,这女人,真他娘的有手段,野猪都能打着! 第十八章   燕子和二柱子也听说了这事。完全不敢相信啊,阿茶从小鸡都没杀过,咋就能猎到野猪呢,真够奇怪的,但这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渴望能回到家里。   燕子唉声叹气,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当初要是不跟阿茶闹,她现在也能沾上阿茶的光,吃上猪肉了。虽然大哥大嫂,还有亲戚们看他们可怜,会接济他们,但是,再怎样都没在自己家里好啊。   天傍黑的时候,野猪就杀了出来。给了杀猪的彭大哥三斤猪肉当工钱,人乐呵呵地走了。而陈桂兰早就拿野猪肉去跟人换了米面和菜,做了一锅野猪肉炖土豆,烙了几张葱花饼。   饭菜香喷喷地摆在炕上。一大家人围坐在一起。闻着香喷喷的味道,口水都馋出来了。不过,除了阿茶,别人都没动筷子。   “怎么都不吃?”阿茶嚼了嚼嘴里的肉块,真香啊,享受的眯起了眼睛。林国中舔了舔嘴唇,说:“阿茶,咱们在这了吃香的喝辣的,你二哥二嫂还有壮壮……却可怜的很,你看,能不能原谅他们这一次,就让他们回来住吧?”   阿茶微微皱眉,明显有些不悦。大柱子干咳了一声,也壮着胆子说:“妹子,哥知道,咱林家人对不起你,没帮到过你什么。   大哥在这儿给你赔个礼道个歉。你别往心里去。二弟他耳根子软,燕子又不懂事瞎闹腾,都是他们的错,但咱们总归是一家人,你大人大量,就原谅他们这一回,让他们回来吧。”   陈桂兰看阿茶没说话,虽然有生气的表情,但并不那么吓人,也忙说:“阿茶,以后这家你当,你说啥就是啥。要是燕子和二柱子回来后,他们还不知道悔改,你再撵他们走,娘也不拦着!”   阿茶放下筷子,眸子扫视了一圈,陈桂兰忙说:“阿茶,我们说这些,不是要跟你对着来,你可千万别生气啊。”   阿茶深吸了一口气,“倒是挺知道心疼人的。但是,你们也别忘记,林阿茶也是你们的孩子,不是街上的阿猫阿狗,也不是石头缝里捡来的。   你们,从我当丫头使唤,有什么好吃都先给哥哥,我只有在一边看着的份儿。我被许家人打成那样,你们都不替我做主,我几次都差点被打死,你们管都不管。有你们这么当爹妈和哥哥的吗?你们,不配为人父母,不配为人兄长!”   这一堆话,不受控制地从阿茶嘴里说出来。说完了,心里竟然特别痛快,好似压在心头的大石头被搬走了。   陈桂兰被说得一脸惭愧,眼圈发红的道:“以前都是爹娘不好,以后我们改。阿茶,你别记恨我们,好不好?”   阿茶却是望向了林国中,“林国中,我知道,你嫌我离婚了丢你的脸。可你有啥脸可丢的,又不是多了不起的人,本来也没啥脸。我告诉你,就算你有脸,我的命和幸福,也比你的脸面重要!知道没?!”   林国中屁活不会干,但在家里还自诩一家之主,但是,自从阿茶回来,经常被训的跟孙子似得,“知道了,知道。”   “阿茶,哥对不起你。你跟许铁生在一块那会儿,是哥没做到一个哥哥该做的,唉……我要早知道你走到离婚这步,我往死里打他一顿。”大柱子每次想去揍许铁生就被陈桂兰给拦住了,说打了许铁生,阿茶以后更没法子过,所以,一错再错。   阿茶该说的都说完了,摆了摆手,“行了。去吧。”   大柱子一听,脸上有了笑容,“阿茶,我知道了,以后你看我们表现。那,那我现在去把他们娘儿三个接过来。这几天,他们也该受到教训了。阿茶,你看成不成啊?”   “嗯。去吧。”   “好嘞。”   反正这家,阿茶也不会一直住,等她把野猪卖了,有钱了,就搬出去住了。本就是想给燕子一点颜色看看,现在也差不多了,就放她一马。   ...   二柱子正和燕子商量着,去哪个亲戚家里要点吃的。刚才去大哥大嫂家里才知道,大哥大嫂去陈桂兰那里吃野猪肉去了。壮壮中午放学回来,肚子都饿的疼了,却硬撑着不说。   正愁眉不展的时候,听到门口传来了大柱子的声音:“二弟,燕子!”   “大哥!”二柱子和燕子急忙迎了出去。以为他给送饭来了,却见是空手,一时间有点失望和难过。   大柱子却笑着说:“赶紧收拾一下东西,跟我回家。”   “回家?回哪个家啊?”二柱子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大柱子则拍了拍他肩膀,“回咱娘那边啊。阿茶说,她原谅你们这回,同意你们回家去住。”   “真的!”二柱子高兴的差点跳起来。燕子也是一脸激动啊,“大哥,你说阿茶不生气了,让我们回去住?”   大柱子语重心长的道:“燕子,刚才我跟爹娘,说了半天好话啊,阿茶也是不忍心了,所以才松了口让你们回去。但回去之后,你该咋做,你知道不?”   燕子这几天真的是度日如今,生不如死,急忙说:“我知道,我知道,以后啥都听阿茶的,我再也不闹了,一家人,好好的住一块,过日子!”   壮壮开心的蹦起来,“耶,可以回家了,可以回家了!”   大柱子帮他们收拾了一下被褥什么的,推着平板车就回家去了。脏兮兮的三个人进了屋子,闻到了一股子肉香味儿,肚子饿的更厉害了。   再看看,炕上坐着父亲,阿茶,和春梅。炕沿上坐着的是婆婆,还有大哥家俩孩子。瞬间,燕子都想哭了,以后,不用再过餐风露宿的日子了。   “爷爷奶奶!”壮壮扑进了奶奶的怀里,眼泪汪汪的。阿茶端坐在那里,面无表情。二柱子推了推燕子,示意她说话。   燕子双手揪着衣角,“阿茶,那啥……以前是嫂子对不住你。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还总是挤兑你。都是嫂子的错,这几天,在外面,过的实在是难,你当时的心情和境地,嫂子深深的能体会到你的不易。   以后,你看嫂子表现。我,一定改。大事小事,我都听你的。咱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你,就原谅嫂子吧?”   阿茶的目光这才落在了燕子身上,“还撵我不?”   燕子急忙说:  “不了不了,那是我糊涂了。以后咋也不能做那事了,阿茶,你就别往心里去了!”   阿茶冷她一眼低头吃饭。 第十九章   燕子赶紧拽了壮壮和二柱子去院子里洗手洗脸去了。壮壮先洗完的,爬上炕,挨着阿茶坐下,“姑姑,我好饿,我可以吃饭吗?”   阿茶摸了摸壮壮的头,这次事情,最无辜的就是壮壮了,“吃吧。”   “嗯。”   可刚吃两口,林国中却又拿出了大家长的架势:“家里有了野猪,能值不少钱。赶明儿,大柱子,二柱子,你俩拉着野猪绕村子转转看能不能卖掉。”   阿茶不动声色。这林国中,还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这野猪是她猎来的,轮得到他来分配?心里不悦,但却一脸无害:“那赚的钱咋分?”   林国中一看阿茶和颜悦色的,就继续说:“你大哥二哥是家里的男孩子,要养家糊口,不容易,他们俩多分点。你是女娃子,吃喝都在家里,留个零花钱就好了。”   “哦。”阿茶低头吃饭一副赞同的样子。燕子一下子高兴坏了,“那野猪能卖不少钱吧?爹,我和二柱子房子都还没有,我家应该多分点,等着修房子。这样,阿茶在家里住也不挤了。”   春梅看不过去扁了扁嘴。但她没说话的份,也就不吱声了。大柱子还算忠厚,说:“这野猪是妹子打的,我们这样分,不太合适。”   林国中看阿茶没说什么,当她是默许了,直接摆了摆手, “这有啥不合适的,这事就这么着了。”   砰的一声,阿茶把手里的碗重重放下,吓得大家一哆嗦!全都满眼不安地望向了她。   “林国中,有你说话的份儿吗?真把自己当回事了!”阿茶一脸威严,满脸杀气,林国中嘴唇哆嗦了两下,想反驳,但最终没敢说。   阿茶刚才压着火呢,就想看看他们都是什么嘴脸。也就大柱子还算有点良心。这爹不爹,娘不娘的,尤其是燕子,好了伤疤忘了疼,才能回家,这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阿茶则冷然道:“野猪是我打来的,怎么分那是我的事。别人无权干涉。明天,大柱子,春梅,你俩随我去卖猪肉,我付你们工钱!”   “卖掉?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一直没说话的陈桂兰有些担心。毕竟,没人去做买卖,那是上不了台面的,也怕不被允许,出什么问题。   “怕的就别去。”阿茶来到这陌生时代,自然也要关心当前的局面的。现在鼓励发展个体经济,只是没人敢去做,而且,都觉得考大学,进单位才是正途,看不起小商贩。   燕子后悔刚才多嘴了,刚才一听听到分钱就什么都忘了,真是猪油蒙了心。一时间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林国中脸色不好看,毕竟自己的打算一场空,还被自己闺女训了一顿,没面子,正要端起碗吃饭,阿茶却森冷喝道:“让你吃了吗?”   肉啊,一年到头也吃不着。这香喷喷地摆在眼前,林国中也想吃啊,但触及阿茶那骇人的眼神后,只能放下碗筷,起身下炕,去了院子。   燕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心里正怕阿茶说她,却听阿茶说:“周晓燕,想盖房子啊?”   “不不,就是随口说说!”燕子急忙摇头摆手,仿佛刚才的话不是她说的似得。   阿茶冷冷道:“行了,饭你也别吃了,把屋子收拾收拾,我睡中间的屋子,原来的还你们住。免得挤到你们。”   燕子悔死了,刚才自己干啥多嘴啊又惹毛了阿茶,这下饭也没得吃了,这几天三餐不饱,饥肠辘辘的。她看着碗里香喷喷的肉,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依依不舍地下炕,去收拾屋子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一家人就套上两辆驴车,一车拉人,一车拉野猪,往县城里去了。十里路,差不多一个小时就到了,天刚刚亮。   这年头,摆摊的人根本就没有。人们有钱也买不到东西。所以,只要敢摆地摊,就能赚到钱。   在当街找了一个位置,停好驴车,卸下驴子拴在了电线杆上,三个围着拉着野猪的车子却不知道该怎么卖。   阿茶眼神一扫,落在了春梅身上,“不吆喝,人也不知道咱卖的啥。春梅,你吆喝几嗓子,看看有用不。”   春梅心想,人都来了,猪肉摆在这里,赚钱的机会就在眼前,最后鼓了鼓勇气,对着路过的人吆喝起来:“卖野猪肉来,走过路过的,都过来瞧瞧看看啊!”   阿茶‘啧’了一声:“蚊子的声音都比你大。大声点!”   春梅豁出去了,扯着嗓子吆喝了一声。行人听到野猪肉,纷纷的围了过来,好奇地看着,也开始问了。   “这是野猪肉啊?好吃吗?”   “哪儿打来的野猪啊?”   “还真是野猪啊,你看野猪头,这猪牙,家里养的猪可不是这样的。”   春梅忙说:“这是自己打的野猪,平时想买都买不到的。买点回去尝尝啊,比家里养的营养,好吃。”   “来二斤尝尝。”   有第一个人买,就有第二个,买东西就是这样,看着别人买,自己也想买,就开始忙活起来。   大柱子负责割肉,春梅负责收钱找钱。阿茶则从驴车上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一边,翻看着手里的一本小人书。   物资缺乏的年代,卖东西还是很快的。到中午的时候,两头野猪竟然都卖完了,猪肉钱当然是交给了阿茶。   阿茶点了点,八毛钱一斤,竟然卖了三百多块钱。这在这个年代可不是个小数目,好像普通人一个月工资也就几十块而已。   “走,回家。”阿茶小手一挥,大家就赶紧收拾,套车。   回到家的时候,一点了,陈桂兰做好了饭在等着呢,见到孩子们都回来了,忙说:“都卖完了?饿了不,赶紧吃饭。”   小兵、壮壮、小武蹦蹦跳跳围上来。阿茶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大白兔奶糖,“给,拿去吃。”   “哇,奶糖。姑姑,你真好。”   “谢谢姑姑。”   “姑姑,你最棒了。”   三个小家伙的嘴可真甜。这几个爹妈虽然不咋地,但孩子都教育的挺好的。阿茶揉了揉几个孩子的脑袋,也去洗手了。   一大家人围坐在炕上,饭菜冒着热腾腾的气和香味儿。以前别说想吃肉了,吃顿细粮都难,可现在,白面大米、肉,管饱。这都是阿茶的功劳啊。   饭吃的差不多,几个小不点拿着奶糖去院子里一边玩一边吃去了。陈桂兰偷偷问大柱子:“大柱子,今天到底卖了多少钱啊?”   大柱子想着阿茶没跟家里说赚了多少,不过也没说不准说,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说:“三百多。”   “啥?”陈桂兰惊得惊呼出声,三百多,那,那是什么概念啊,多少年都赚不来啊,“那,那,那分给你多少啊?”   “给我五十块工钱。”大柱子一脸高兴,毕竟,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赚到这么多钱,而且还是半天的功夫。那些上班的人,一个月工资也就几十块啊!   陈桂兰却不高兴啊,“你说这阿茶也太自私了。赚这么多钱,也不说多分你点。她自己留那么些钱干啥。女孩子家迟早要嫁人的,等到过年一结婚,这么多钱不都带婆家去了?”   “娘,这话可不敢对阿茶说。她铁定会生气。再说了,野猪是阿茶打的,我就帮了帮忙,半天五十块,我一个月也赚不来。”大柱子还挺知足的,陈桂兰也就不说啥了。   春梅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呢,燕子凑过去,非要帮忙,搓弄了两下,最终忍不住问:“大嫂,今天卖多少钱?阿茶给你们分了多少钱?”   虽然钱没燕子的份儿,但还是惦记的不行。春梅想了想说:“赚多少钱,我可没数。不过阿茶给发了五十块的工钱。”   燕子一听,吃惊地瞪大了双眼,眼红的不行,“啥、啥……五十。半天就五十块?那,这猪肉卖了不少钱啊。不过,这摆地摊,终归不是啥正经营生,说不定哪天政策又不允许了,被抓了的话,全家跟着倒霉。”   “你这张嘴,真是有毒。行了行了,我自己洗吧。”春梅真受不了。这燕子就是看不得别人好。自己分不到钱,还诅咒别人。   燕子心里难受的厉害,想要分钱,可也明白分不到。也后悔的不行,要是自己没多嘴,说不定也跟着去卖猪肉,能分到几十块钱了! 第二十章 【抓虫】   阿茶从厨屋里割了一大块猪肉,放在菜篮子里,回到屋里对大柱子说:“大柱子,下午辛苦你把这些肉给韩劲送去。他来的时候没空过手,咱也得礼尚往来。”   “行,我这就去。”大柱子下炕接了篮子就出去了。陈桂兰心里想的却是,这女生果然外向,那么大一块猪肉,她也舍得。唉。   阿茶懒得理会陈桂兰怎么想。她去当中的屋子,拉了个帘子,换了脏衣服下来,去院子里正要洗的时候,燕子也抱了一堆衣服出来,忙把阿茶拽一边,“我来洗。你是干大事的人,这种活,我来做就行。”   “不用,我自己能洗。”阿茶虽然当皇帝的时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现在她不是皇帝了,该自己动手的,还是得自己来。   “你看你多见外,我是你嫂子,帮你洗件衣服咋了。你不是说,一家人要互相帮助吗。反正我也一堆衣服要洗的。不用跟我客气。”燕子想在阿茶面前表现好点,想阿茶有赚钱的事叫着她,有点巴结的感觉,阿茶可不想领情, “不用了。你去忙你的。”   燕子有些热恋贴了冷屁股的感觉。悻悻然地离开了。   阿茶洗了衣服就去午睡了,醒来的时候,家里很安静。她揉了揉眼,来到院子里,活动了一下筋骨,陈桂兰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卷步,看到阿茶后,问:“阿茶,醒了呀。”   “嗯。”   “你大哥已经去过韩劲家里了。这是你婆家自己织的一块花布,说拿来让给你做一身衣裳。”   “呵,还挺好看的。”阿茶接过来,转身回屋子,抖开花布看的时候,一张纸条掉落下来,她捡起来一看,上面有两行苍劲有力的大字。   上面写着:阿茶,这两天都在帮家里种地,没能去看你。今天晚上八点,我在门口等你。不见不散。   这家伙,大半夜的见啥见嘛。   阿茶拿着花布去了村里那个老裁缝家里。是个老大爷,戴着个老花镜,瘦瘦的,很干练,“大爷,帮我做一个褂子和裤子。”   裁缝大爷一看有人来了,眯眼瞧了一下,“哟,这不是林家闺女阿茶么?你一个女人家,可真是不简单啊。”   “大爷,您太过奖了。”阿茶把步放在桌上。那大爷让自己老婆帮阿茶量了尺寸,又看看那一块花布,“过个五六天来取吧。”   “好嘞。”阿茶从裁缝家出来,听到有人喊她:“阿茶!”   她转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哦,是那次掉河里那孩子的娘李二妞,“是你呀。孩子现在挺好的吧。”   “好好好。都好。”李二妞一脸笑容,“多亏了你和你对象啊。真不知道该咋感谢你。哪天去我家里,一块吃顿饭。”   “那倒不必了。”阿茶想了一下说:“你真想谢我,帮我个忙。”   李二妞一听,急忙说:“帮啥忙?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帮。”   阿茶挑眉,伸手搂住了二妞的肩膀,往一边走去,“你知不知道咱村里谁家有空闲的房子,我想租一段时间。”   “咋了,你不在你娘家住了呀?”   “家里就那么点地方。住不开,不方便。”   “也是。我想想啊。”二妞认真的想了想,“我三爷家本来是给孩子盖的,可孩子找了工作,单位给分了房子,我三爷三奶就去住了新房子,旧房子就闲着了,走,我带你去问问。”   “行。”   阿茶跟着李二妞去了她三爷家。   “三爷,三奶。”李二妞喊了一声后,老两口从屋子里出来了,看到二妞领着阿茶来,挺意外的。   “这不是阿茶吗?”三奶奶很热情地上来招呼,“哎哟,我听二妞说,前几天,你跳下河,把小山救了。你说,你也不会水,多危险啊。”   原主不会水,但阿茶会,不过不好解释,只说:“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孩子掉进去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好在,韩劲路过,把孩子救了。没啥,别挂心上,孩子没事比什么都强。”   “真是个好孩子啊,谁娶了你,是谁的福气啊。来来,进屋坐。”三奶奶要请阿茶进屋,二妞则直接说:“三奶奶,三爷,我们就不进去了。我带阿茶来,是想帮她问问,您二老以前的旧房子租不?阿茶想住一段时间。”   阿茶没说话呢,二妞就说:“阿茶跟爹娘,哥嫂住一块住不开,再说了,也不方便,自己有个地儿,多方便。”   要是以前,三爷和三奶奶真得考虑一下要不要租出去呢。可是,现在的阿茶已经名花有主了,还是个当兵的,何况,这孩子,还救了小山,对他们家族来说那是恩人。现在遇到难处了,哪儿有不帮忙的道理。   三奶奶爽快的道:“租啥租,房子闲着也是闲着。就是担心你搬来住,你爹娘能同意不?”   阿茶笑了笑说:“三奶奶,您租给我,我已经很感谢了,白住,我也住不踏实。这样,我一个月给您八块钱。我家那边没什么问题,我的事自己做主。”   三奶奶想了一下说:“哪儿用的了八块啊。你要给,就给五块吧。多了,三奶奶也不敢租给你了。”   “行。三奶奶。那就五块。”   “好。你啥时候搬,三奶奶帮你收拾一下。”   “行。谢谢您啊。我想也就这两天搬。”   “谢啥谢。” 第二十一章   阿茶谈好房子后就跟二妞一块离开了。两人各回各家的时候,二妞说:“阿茶,你搬家的话,有啥需要帮忙的,招呼一声。”   “好。快回去吧。”   “嗯。”   阿茶回到家里正是晚饭时候,她也没说搬家的事。家里人招呼她上炕吃饭。   今天是晚饭是白面条,里面放了葱花、油盐和鸡蛋,每个人碗里,还切了几片煮熟了的野猪肉。   自从阿茶回来,家里的生活是真正地得到了改善,有白面大米吃,有肉吃,有钱花,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晚饭后,大家洗洗漱漱也就休息了。阿茶则趴在床上,用手电照着自己手腕上那块订婚的时候,韩劲送她的手表,终于八点了,她蹑手蹑脚起来,穿上外套,就出去了。   不能走大门,一开门,响动太大了,最后她双脚用力一蹬,身子一跃,直接跳上了墙头,而后跳到外面。   韩劲正站在墙根儿那儿往门口张望呢,听到背后有声音,一转头看到个黑乎乎的人影站在那里,还真被吓了一跳,等他定睛一看,才知道是阿茶,他更是被吓到了,“你怎么翻墙出来?摔了怎么办?”   阿茶拽了拽衣服,好笑的说:“我半夜出来见你,一开大门全家都知道了。你说你啊,挑的好时候见面。”   韩劲唇角微扬,黑眸在夜色中异常有神,“白天见你,家里都是人,想说个话都说不上。就能看看。我们,走走?”   “走啊。”阿茶率先往东走去,韩劲跟了上去,两人一路不语,出了村子,来到了打谷场,这里是野地,没人会知道两个年轻的男女在夜半私语。   黑夜的气氛,最容易催生暧昧,韩劲看着自己心上人儿就在眼前,多想抱抱她,靠近她,但怕被她觉得轻浮。   “阿茶,我听大哥说你猎到了两头野猪?你以前到底干啥的?”据韩劲所知,阿茶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孩儿,洗衣做饭,缝缝补补的倒也拿手,可是这打猎不是一般人能会的。想想她一个女孩子家,跟两头野猪搏斗,真是太危险了!   阿茶没法子跟他解释,所以就开始转移话题,“感情你来见我,不是因为想我,而是为了两头猪。”   “谁因为猪啊。我就是……想你了……”韩劲说到最后声音低的几乎听不到,肉麻的话,说着还是挺不自在的。   阿茶却故意为难:“怎么我了?说清楚点!男子汉,大丈夫,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   韩劲一挺脊背,大声喊道:“我说,我来见你是因为想你了。这下听清楚了?”   韩劲这一嗓子吼出去,四周显得异常安静。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阿茶却是笑了,被人想念的感觉,挺好的。   “清楚了,耳朵都要震聋了。”阿茶假假地掏了掏耳朵,“你家里的地都种上了?你,什么时候走啊?”   “后天就要走了。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韩劲从没这么儿女情长过,这是第一次。老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还真是一点不假。   阿茶知道他的工作特殊,有时候身不由己,不像别的工作,随时能回家,因此安慰道:“半年?一年?两年?只要心里有彼此,总会相见的。”   “我回去后就打结婚报告,如果能请假,我会尽快娶你过门。”韩劲说着,敞开了军大衣,“起风了,有点冷,你……要不要到我怀里来?”   阿茶没说话,韩劲却开始解释了,“我没别的意思啊。你别以为我是想占你便宜。我也可以把军大衣脱下来给你穿,但我觉得我怀抱更温暖。真的。”   韩劲看阿茶还是没说话,便把军大衣脱掉,给阿茶裹上,一双黑眸就着月色凝望着她漂亮的小脸,“暖和不?”   “嗯。暖和。”阿茶说着却把军大衣敞开,很是霸气地问:“我怀抱很温暖,你,要不要到我怀抱里来?”   韩劲不由瞪大了眼睛,唇角也忍不住上扬。这女人,真的是太霸气,太个性,也太特别了,他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她,好像她是易碎的瓷娃娃似得,等过了一会儿,他终是忍不住收紧了双臂,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阿茶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发热,心脏也跳动的好厉害。韩劲也好不到哪儿去,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发热,心脏跳动的好似擂鼓,血液也在沸腾着。怀里这个小女人,能轻易地点燃他的热情!   韩劲好想亲亲她,可是不敢,那样太轻浮了,阿茶也会对他有看法,何况,能这样抱着她,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两人谁也不说话,寂静的夜中,能听到的只有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过了好久,两人总算是拉开了一些距离。   韩劲干咳了一声,有种说出来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阿茶也忍不住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他。   两人坐在了草堆上,说了一会儿话,天也不早了,韩劲送她回到了门口,压低声音问:“你怎么进去,还翻墙?”   院子土墙不到两米高,阿茶随便一跳就能上去。可韩劲却蹲下身子,“踩我上去吧,注意安全。”   “好。”阿茶觉得还是接受韩劲的帮助,不然还得解释自己为什么能跳那么高,因此踩了他后背上了墙头,正要跳下去的时候,突然一声响,土墙竟然倒塌了。   “阿茶!”韩劲被吓了一跳,阿茶却反映极快得躲开,压低声音道:“我没事,你快回去吧,被看到了,多尴尬!”   “好。我走了啊。”韩劲说完转身走了。阿茶听到有人开门出来,她急忙躲在了厕所里,臭死人忍不住捏住了鼻子。   “谁啊!”是二柱子的声音,他拿着手电跑到门口,一看墙头倒了,是进贼了吗,正要大喊的时候,阿茶从厕所出来,故作不解的问:“二柱子,什么东西塌了啊?”   “阿茶?”二柱子一看,阿茶从厕所出来,也没多想,半夜起来上厕所也没什么奇怪的,“墙头不知道怎么倒了。”   “还能怎么,太破了呗。明天赶紧修修。我先回屋去了。”阿茶淡定地回到屋子里,钻到帘子后面,脱衣躺下。可是却有点睡不着,脑海里都是和韩劲在一起的画面,尤其是想到两人抱在一起那脸红心跳的感觉,忍不住微笑。   第二天,阿茶起来有点晚了,家里大人都去种地了,只有壮壮在家里,小家伙很乖,正写作业呢。   “姑姑你醒啦。饭在锅里热着呢。爷爷奶奶还有我爹我娘都去地里了。你快去吃饭吧。哦,对了姑父一早就来了,在院子里修墙头呢,咱家墙头倒了。”壮壮说完继续写作业。   姑父?说的是韩劲吧。阿茶挑了挑眉,来到院子里,果然看到韩劲穿着一件军绿色的薄棉袄正砌墙呢,“累不,歇歇再弄吧。”   韩劲转头,一张满是汗水的脸落入阿茶视线里,她忍不住拽起搭在他脖子上的手巾帮他擦了一下,冲屋子里喊了一声,“壮壮,倒杯水过来。”   “哦。”壮壮急忙倒了一茶杯水给端了出去,阿茶看韩劲手上都是泥巴,她接过来,递到他嘴边,韩劲忍不住看着阿茶,一双眼中都是痴迷。   “看什么,赶紧喝。”韩劲咕咚咕咚喝了几口,“阿茶,你快去吃饭。我这儿一会儿就弄好了。”   “嗯。”阿茶去厨屋吃了早饭,其实已经十点了。来到韩劲身边的时候,他正坐在凳子上休息,“你明天不是要走吗,这些活就别干了。好好歇着。”   “那哪儿行,怎么说这墙头倒了也有咱俩的份儿。”韩劲说着冲她眨了一下眼睛,阿茶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好意思说!   “你去临州市,怎么去,是坐你上次说的火车吗?要不,明天我去送你?”阿茶其实也是好奇火车长什么样子,还没见过呢。   韩劲一听阿茶要去送他,眼神一下子亮的跟什么似得,“好啊。明天下午,一块把你接了过去。”   “好。”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阿茶准备去做饭的时候,韩劲却把她拽到一边,“你别伸手,我来做。你去歇着。”   “你还会做饭?”阿茶还挺意外的,韩劲挑眉,“做饭还不简单吗。你等着,今天我给你露一手。”   “行。”阿茶帮韩劲找了土豆白菜还有腌好的野猪肉,然后就去陪壮壮玩了。差不多十二点的时候,燕子回来做饭了,当她看到在厨房里忙活的人是韩劲,不由惊呆了,急忙说:“哎哟,这哪儿能让你做饭呢,我来,我来做。”   “没事,这马上就好了。”   “那真是辛苦你了啊。爹娘还有二柱子都不回来吃了,一会儿我给拿到地里吃,吃完饭继续干活。”   “行。”   不一会儿,午饭就端到了炕上。猪肉白菜炖土豆,香喷喷的,光是闻着就比陈桂兰做的菜要香。   阿茶端着碗,吃了一口,望向了韩劲,只见他正一脸期待,好像在等老师表扬的小学生似得。   “味道好极了。”阿茶说着冲韩劲竖了一个大拇指,韩劲得到阿茶的肯定,瞬间一脸满足,“好吃多吃点,来,都吃,别看着。” 第二十二章   阿茶说:“那咱走吧。别耽误了火车。”   “那我们先走了啊。”韩劲也说。   林家人把韩劲他们送到了门外。等拖拉机走远了才回去。阿茶还是第一次坐拖拉机呢,新鲜的很,这家伙跑得可真快,就是噪音太大了。   不过,很快新鲜劲就过去了。阿茶望向了坐在一边的小花,她从头到尾就没跟自己说话,表情有点不小花她,还有点怕她,想必是被她的恶名声吓得。   半个多小时之后,到了县城北边的火车站,阿茶忍不住打量着,一间很大的砖头房子,旁边用栏杆围着,透过栏杆墙,可以看到里面长长的轨道。   韩松和小花来过火车站,也没多少好奇。跟韩劲依依不舍地道别着。看阿茶目光都在火车站上她们觉得这女人一点点都不在乎自己哥哥。   突然一阵隆隆声,震耳朵,阿茶看到一辆长长的,长得很奇怪的车子停了下来,“这就是火车吗?”   “对。”韩劲看她那一脸好奇的样子,忍不住勾唇微笑。“我得进站了,火车就停五分钟。你们在家里都要好好的。”   阿茶的视线这才移到了韩劲身上,这么快就要走了啊,想想自己一直在好奇新鲜事物,有点亏心,“韩劲,祝你一路平安。哦,这个给你。”   阿茶从自己挎着的绿书包里掏出一个蓝底绣花的长方形荷包来。做工精致,尤其是上面绣的祥云栩栩如生,“给你的。”   “给我的?”韩劲有点受宠若惊,但更多的是欣喜。伸手接过来,正要打开看,阿茶一把摁住,“现在不能看!”   “好,那我不看!”韩劲听话的把荷包放在自己的口袋里。韩松和小花都惊呆了,一向霸气的大哥,在林阿茶面前,怎么这么听话啊,真是一物降一物!   “我走了。”时间还有三分钟,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韩劲心里纵然千般不舍,但,还是要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保重啊哥。”   “照顾好自己。”   “……”   阿茶和小花以及韩松送他到进站口,韩劲走了一段距离忍不住回头看去阿茶和弟弟妹妹,最终头也不回地走了。   送走了韩劲,阿茶他们也该回去了。韩松正要上开拖拉机的位置,阿茶却走过去,打量了一下拖拉机的构造,“让我开开?”   刚爬上车的小花一听,心里一紧。要是林阿茶非要开怎么办?自己小命会不会就交代出去了?好怕怕啊!   韩松后背也是一凉,如果自己不让开的话,会不会被这没过门的嫂子一巴掌打飞了,让她开,太危险了,冒着骨折的危险说:“嫂、嫂子。这个得学、学几天才能开。等什么时候我哥回来了,让他教教你。”   “说话为什么结巴?我很可怕吗?”阿茶皱眉,眼神凌厉。韩松心里一紧,斟酌了一下,说:“不,不可怕,就是……我跟不熟悉的女人一说话就,就这样了。”   其实,他是吓得好么?   阿茶轻轻一跨就上了拖拉机,坐稳了才看到小花一脸怕怕的神色,好像她会吃人似得。   “别怕,我可不吃人。”阿茶说完,望向了韩松,看他是怎么操作拖拉机的,而后默默记在心里,挺简单的啊,有机会试试。   越走天色越晚了。到了小刘村已经快黑天了,韩松把拖拉机停在了马路上,这儿到阿茶家也就几分钟,“嫂子,天黑路不好走,我们就不过去家里了。”   “行。路上小心点。”   “好。”韩松就开着拖拉机走了。阿茶也回家去了,一进家门,看到家里人都在屋子了,“咋,在等我吃饭呢?”   陈桂兰拽着阿茶坐在炕沿上,一脸凝重地问:“阿茶,我听说你租好了房子,要搬出一个人去住啊?”   “是啊。”阿茶一脸不甚在意,可刚说完,林国中急眼了啊。   闺女本来在他眼里就没啥用处,白吃白喝那么大,嫁出去又离婚,害得家里跟着丢人现眼,现在,她好不容易对家里来说有点用了,这要是搬出去,那肯定不比现在中用了啊。   黑着脸说:“你一个女人家,自己住在外面像什么话?你这好不容易说一门亲,就安安分分在家里等着出嫁。免得别人说些闲言碎语的,对名声不好,万一闹出点什么事来,家里也跟着丢人。”   阿茶冷哼一声,“林国中,你说话给我注意点。一大把年纪,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玩意儿?也是奇怪了,当初我无处可去,想回家避避难,你们百般不愿,现在我能自食其力了,独立生活了,又说不能搬出去住?   就算败坏名声,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林阿茶有你这样的爹才是天底下最丢人的事!还真当自己那张脸镀金的呢!你们怕丢人的话,从今儿起别认我就是了,我也不稀得当你们闺女!”   阿茶直接去了当中那屋子,收拾衣服和被褥,准备走人了。二柱子急忙出来劝:“妹子啊,你别生气啊。咱爹不会说话,你别当真。”   “我才没他这样的爹。我也不是他闺女。他闺女早死了!”   “你走,你走,走了就别回来,我就当没生你这个女儿!”   “好啊!”阿茶冷笑,当她怕似得吓唬谁呢!她巴不得跟这一家子人脱离关系呢!都什么人啊,原主这些年是咋活过来的?   陈桂兰和燕子赶紧出来劝。都不想阿茶走,她住在家里,能养家啊,这一分家,还闹崩了,各过各的,就没多少指望了。   阿茶早知道他们是什么想法,利索地收拾了东西,“林国中,陈桂兰,以后出去别说我是你们闺女!省的我给你们丢人!我出了这家门,咱就没什么关系了!”   阿茶来到厨屋,直接把放在大岗里腌制的野猪肉给拿出来拎走,还有自己做的弓箭,也得拿走。   阿茶现在的脾气,谁也拦不住的。陈桂兰气得回屋去骂林国中,“你个老东西,会不会说话啊!把人直接气走了,你可高兴了?你还吃肉,以后我看你还买啥吃啥!”   林国中一脸晦暗之色,说不出话来。   阿茶潇潇洒洒地走了,以后就过自己的小日子吧,等着韩劲回来娶她过门,婆家对她好了呢,就好好过日子,不好就单过。 第二十三章 自立门户   阿茶来到差不多收拾好的家。本来想选个好日子的, 但择日不如撞日, 今天直接搬了。她铺好被褥, 就去了村里的供销社, 买了一个洗脸盆、一块香皂、一个暖壶、几包火柴和蜡烛, 以及调料什么的,而后又去和三爷爷买了点米面和土豆。   回来后,阿茶炒了一盘土豆条, 蒸了一碗白米饭和几片野猪肉,晚饭也就有着落了。溜达了一下午,他是真的饿了。一盘土豆条一碗米饭,吃了个精光。   夜深人静, 躺在宽宽的炕上想怎么打滚儿都行, 之前在木板床上睡,翻个身都怕掉地上,现在, 总算有个自己的地儿了。   可是, 也挺失落的, 跟韩劲虽然相处时间不多,但是, 他却是她来这儿以后,最懂她最关心她的人了。   好看的男人好找,但找一个知心的, 懂自己的人却不容易。不过值得高兴的是,现在, 她有自己的住处了,可以随意而又自由地生活了。   明天就去打猎去,多赚钱钱,为将来做准备。其实可以在自己院子里召唤的,可是,一次两次可以,时间久了,人们总会怀疑,她凭空怎么就会有猎物,所以,还得做做样子。   第二天一早,阿茶烙了一张饼,夹了一块野猪肉,吃了之后,拿着弓箭就出门了,可当她来到她打猎的树林子,却意外地发现,树林子里好多人。   他们拿弓箭的,拿砍柴刀的,这是什么情况?估计是听说她在这里打猎猎到野猪,都来试试运气的。不过那个拿着烧火棍的大兄弟你是来搞笑的么?   大家生活都挺苦的,阿茶本想暗中帮他们召唤些野兔子和野鸡这类没有攻击性的小动物让他们抓回去吃。   可,却听到有人骂骂咧咧道:“怎么林阿茶那母夜叉能猎到野猪,咱们却连个猪毛都见不到?难不成这猪还认人?”   另外一人却贱兮兮道:“你还别说,林阿茶虽然现在跟母夜叉似得,但长得还真是好看。要是能跟她睡上一觉,这辈子也知足了。”   阿茶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两块石头,拿捏住力道冲那俩嘴贱的男人扔了过去。   “啊……”   两声惨叫响彻整个林子,那俩男人的嘴被石头打得都是血,吐了一口血水,发现前门被打掉了。   “啊……我的牙……”   “谁他娘的打……打人啊……哎哟,我的牙也掉了……。”   阿茶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她没有正面跟他们起冲突,不想树敌太多,暗中给他们点教训,也就罢了。   四处乱走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召唤猎物的时候,却看到一棵歪脖子树下,一个女人用裤腰带在上吊,她的心咯噔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过去,抱住那女人的腿,将她从吊脖子的套里解救出来,放平在地上。   “额……”女人发出一声来,睁开了双眼,看到阿茶后,哭了起来,“你为啥要救我呀,让我死了算了。”   “多大点事就死啊死的。死就解决问题了?”阿茶仔细想了想,这女人在原主记忆里没有,大概是外村嫁过来的媳妇儿吧。她最看不得人有什么事就要死要活的,“你为什么不想活了?”   那女人叫冯慧芳,她想想自己心酸的日子,哭诉起来,“我自从嫁给我家那死鬼,就一天好日子都没过,我生孩子,月子里,他还让我洗衣做饭,这 还不说,嫌我生的都是丫头,天天打我,我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阿茶一阵无语,“不能过就离婚啊。死都不怕了,还怕离婚么?你死了,有没有想过你孩子咋办?你死了,那种男人估计不会掉一滴眼泪,大概不到一个月就给你孩子找个后妈。你傻不傻?”   “我……”慧芳真的是绝望啊,活着,天天痛苦,想想孩子,又觉得孩子可怜,她可咋办啊,忍不住又哭嚎起来,“我不敢离婚啊,会被笑话死的,我爹娘也丢不起这个人啊。”   “行了,别嚎了。”阿茶被她哭得耳朵都嗡嗡响了,“既然你不想离婚,我也不劝你。下次他打你的时候,你就狠狠地打回去,让他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下次他就不敢了。”   慧芳哭着说:“我也跟他还手啊,可女人的力气,哪儿打得过男人啊。”   “你起来,我教你几招,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强,保护自己,只要保护好自己,你才能保护你的孩子,学不学,你自己选择。”   慧芳急忙站起来,“我学。我学。”   “好,你看着啊……”阿茶开始教慧芳一些必杀技和防身招式,她本来就庄稼地干活的,有把子力气,只要学到了技巧,对付个男人,不成问题。   慧芳认认真真地学,她是知道阿茶的,之前被许铁生打的可厉害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变得很强大,把许铁生和二牛打了。   “你明天还来这儿,我继续教你。”   “阿茶,谢谢你啊。”   “不用。”   阿茶每天按时按点的来教慧芳,不知不觉一个礼拜过去,慧芳也学的差不多了,以后自己在家里没事偷偷练就行了。   阿茶在院子里开了一片菜地,还召唤了几只鸡鸭养着。这样就能吃到鸡蛋和鸭蛋,也可以拿去跟人换粮食吃。倒也吃得饱穿得暖。   可是,林家人却不同了。阿茶在的时候,帮他们解决了粮食危机,一家人还能吃到肉和白面大米,现在,阿茶走了,别说吃肉了,粗粮都吃不饱。实在是不行了,就跟大柱子要了十块钱。   要说这阿茶还真是毒,故意让他们过几天好日子,然后突然就抽身离去,不管他们了,一家人难受得抓心挠肺的。   “桂兰,给我一块钱,我去买包烟抽。这烟叶子,太难抽了。”林国中望向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的陈桂兰,“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   陈桂兰忍不住发牢骚,“买啥买?哪里还有钱,一大家人吃喝都不够的,买啥烟啊,烟能当饭吃吗?要不是你在那儿瞎咧咧,阿茶能跟咱断绝来往吗?你看看阿茶现在过的,吃啥有啥,钱也花不完,不会说话就别说。”   “我……”林国中其实也后悔了,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但是,过了好日子,再过这孬日子,真的挺难过的,“桂兰,要不你去找找阿茶?看能不能让她给点钱啊。”   陈桂兰衣服洗得刷刷地用力,生气道:“要去你去,我张不开口。阿茶现在啥性子,你不知道啊?你当她还是以前的阿茶?”   林国中哪儿敢去啊,他去的话,还不得被打出来。这个时候,燕子从屋子里出来,“娘,要不去跟大哥要点钱。他上次不是还分了钱吗?”   “你也说得出口!你大哥也一大家人呢。”陈桂兰瞪了一眼燕子。   燕子委屈地扁了扁嘴,扭身回屋了。林国中却说:“这二柱子跟咱住一起也不是个事,你就去吧,跟阿茶要点钱,看能不能帮二柱子修个房子。”   “你倒是想的好!我不去。”陈桂兰还怕阿茶呢,被她骂一顿,让街坊邻里笑话。这孩子,现在可不讲情面的。   *   阿茶偶尔会去打猎,也不打大猎物,要么几只野鸡,要么几只野兔,除了自己吃外,还能拿去卖掉小钱,这已经让村里人很羡慕了,毕竟,现在吃顿肉可是稀罕着呢。   村里人看阿茶打个猎日子就过得肥肥的,也有不少人在村子周围找猎物,也有运气好的,能抓只野兔啥的,但大多数人是毛都没见到。他们哪里知道,猎物其实是阿茶自己召唤出来的。   其实阿茶大可以在院子里召唤,但那样,人们会更好奇,她吃喝住行,哪里来的钱,说不定会有人说她偷汉子,被野男人养的。   以前她不在意别人说什么,但现在不同了,她订婚了,而且韩劲那么好,她得为彼此着想了,所以,表面功夫必须得做一下的。   不过,这样小打小闹赚的钱太少了,阿茶决定放一次大招。准备好尼龙丝袋子,借了平板车,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在院子里召唤了几十只鸡鸭和一匹骏马。鸡鸭卖掉,马儿当脚力。   套车好车,鸡鸭装好了,阿茶就赶着车出村了。狗听到街上有动静叫成一片,阿茶在马屁股上甩了一缰绳,马儿跑得更快了。   这个时间,县城的街上黑乎乎的,阿茶也没地方住,转悠来转悠去,想到那次送韩劲去火车站的时候见旁边有招待所,不如住那里好了,当下便赶着车过去了。   说是招待所,其实就是民房改的。一个大院子,四圈的盖着房子。阿茶进去后,被安排住在了南边的一间。她把鸡鸭从车上抱到了屋子里,今天得跟这些家禽同睡一屋子了。   忙活完,累了一身汗,阿茶洗漱一下,反锁了门就睡下去了。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阿茶付了房钱就装车走人了。   阿茶来得早,还没什么人,第一个顾客是个大娘,穿着一身蓝布衣,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草帽子。   那大娘拎起那两只鸡来看了看,这鸡又肥又大,养的挺好的,不由问:“姑娘,这鸡多少钱一斤啊?”   阿茶没有秤,都是按只卖的,“不管鸡鸭,全都四块钱一只。”   这鸡少说十来斤,着实不贵啊,那大娘当下说:“给我来一只公鸡,来一只母鸡。要肥点的啊。”   “好,您放心。我这鸡,都肥。”阿茶在袋子里扒拉着给大娘挑了两只鸡,用草绳绑住,“大娘,您拿好了,一共八块钱。”   大娘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绢包,一层层的拆开,露出钱来,拿了八块给阿茶,“姑娘,拿好钱啊。”   “好嘞。大娘,您慢走啊。”   人慢慢地多了起来,一上午竟然卖出二十来只鸡。到中午的时候,街上没什么人了,阿茶也能休息了。   肚子有些饿,她磕了俩生鸡蛋喝到了肚子里,虽然腥气,但是比饿着强。   下午又卖出去十多只鸡,还剩下四十来只。阿茶正要收摊回招待所去住,突然有人吐了一口痰在她脚跟前。   阿茶不由恼了,转头,看到俩留着长头发的青年,站没站相,眼神邪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但阿茶是谁啊,根本就懒得鸟他们。自顾自地收拾东西。其中个瘦点的青年手在车辕上拍了拍,“哪儿来的?懂不懂规矩啊?”   阿茶终于转身,一双冷厉骇人的眸子望向了那俩小流氓,好整以暇的问:“什么规矩,请教了。”   另外一个矮点的青年嚣张的道:“在我们的地盘儿发财,怎么也得交点地盘费吧?赶紧,要么给钱,要么,我们把这些鸡拿走,你,滚蛋!”   “我要是都不给呢?”阿茶虽然在外面站了一天,有点灰头土脸的,但依旧难掩天生的丽质,那俩小混混开始在她身上打量了,竟然不怀好意的说:“不给也行。那你让哥们儿亲两口,这事就算结了。”   阿茶冷笑,“好啊,只要你们能亲得到。”   “嘿,这小娘们儿,有点意思哈。”那瘦高青年还真凑过去,就在他的嘴距离阿茶的嘴有十来厘米的时候,阿茶挥手就是一巴掌。   她可是卯足了力道,这一巴掌下去,打的那小混混脸立刻肿了,嘴里也咸糊糊的出血了,吐了一口血水在地上,捂住脸大喊:“臭娘们儿,竟然敢打老子!”   “你敢打我兄弟!”矮个子的小流氓怒了,上去就要揍阿茶,可不等他近身,阿茶一脚踹过去,那家伙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捂着肚子疼的起不来,也喊不出声来。   瘦高个儿又冲上去,阿茶一拧他胳膊想他身后一别,他疼的呀呀呀的直叫唤,阿茶脚下一踢,将那矮个子踢趴下,而后一拽瘦高个儿,迫使他趴在了矮个子身上。   阿茶则一屁股坐在他后背上,用手里的鞭子在那家伙屁股上打了一下,“什么不好当,当流氓?谁不好欺负,非要欺负妇女同胞,今天让你们知道知道,这女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那俩小混混哼哼呀呀直叫唤却起不来啊。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阵警笛声,接着一辆挎斗子摩托车出现在阿茶视线里,车上还坐着三个穿着制服的公安同志。   三名公安同志一看,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屁股底下坐着俩哀嚎的男人,很是意外。因为接到报案,说街上有人打架斗殴,完全没想到会是个小姑娘。   原主的记忆里有公安的形象,阿茶也知道他们的职能,急忙说:“公安同志,他们不仅想要劫财,还要劫色!”   “我们没有啊没有!”   俩小混混一阵哀嚎。   公安同志上前把那俩小混混给抓起来,阿茶准备走的时候,其中一个公安却说:“你还不能走,跟我们去一趟派出所。”   阿茶不由一愣,“我是受害者,我也要被抓吗?我可是为了保护自己。”   “去做个笔录。我们不会冤枉好人的。”   “好吧。”阿茶拽了自己的马车,跟随着公安同志来到了派出所,那里就是一破旧的院子,盖了一排房子。   阿茶和那俩小流氓被分开带去做笔录了。当大家得知,那俩小流氓被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打了个落花流水,简直不敢相信啊。   问清楚情况,那俩小流氓被拘留了,而阿茶可以离开了,不过天已经黑了,她正要牵着自己的马车走,一个公安同志则说:“天黑了,有没有地方去啊?”   阿茶将缰绳攥在手里,“我打算去火车站招待所住一晚上。昨天晚上我就是在那儿住的,路,我熟悉。”   “栋梁,小魏,你们两个,负责把林阿茶安全送到招待所。”说完对阿茶说:“天这么晚了,让他们送你。”   “谢谢,不过不用了,我自己能保护自己。就不说再见了。”阿茶说完,大家都笑了,是啊,这里可是派出所,来这儿的可都是犯了错的!   阿茶赶着毛马就走了。   在招待所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继续卖鸡鸭。大家可以用钱买,也可以用粮食换,下午四点多总算是卖完了。   虽然辛苦,但卖了不少钱啊。值了。阿茶去百货大楼买了一些日用品,还买了两包大白兔奶糖,然后就赶着马车回家了。   进了村子,就会被村里人看到。她昨天晚上没回来,村里人如果知道的话,肯定又得说三道四了。   “哟,阿茶,这是去哪儿了啊?”在街上站了一堆人,本来在闲聊,看到阿茶后,有人多嘴地问了一句。   阿茶一脸淡然,“去县城了。找我有事?”   “没,没事。”   大家伸长脖子,看到阿茶马车上拉着锅碗瓢盆的和粮食。羡慕她有钱,想买啥买啥。一个女人家,能这样,相当了不得了。简直和摇钱树似得,谁娶了她,日子不愁过了。那许家,真眼瞎,把人给打跑了!你瞧瞧,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了这么一匹马,也不少钱呢!真是了不得了!   ——   阿茶两天的时间卖了二百多块钱还换了不少粮食,加上这段时间零三零四去县城卖的钱,还有以前卖野猪的钱,一时半会儿就不发愁了。在院子里侍弄侍弄菜园子,喂喂鸡鸭,练练拳脚,日子倒也自在的很。   以前在古代,怎么都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洗衣做饭,刨土种地,喂鸭喂鸡的。虽然没什么皇帝的权威了,但换一种人生,过过小日子,也挺好的,不用操心那些国家大事了,多省心啊。   早上,阿茶起来,刚吃完饭在院子里喂鸡呢,听到外面有人喊:“慧芳和她男人打起来了!都打到当街上了!”   “是吗?去瞧瞧去。”   街上,围了一堆人。   慧芳按照阿茶教的,几下子就把他给干倒了。积压在心底的憋屈和愤怒这一刻彻底爆发,骑在刘奎发身上,左右开弓地扇他耳光,“你个混蛋王八羔子,让你天天欺负我,打我,骂我,不把我当人看!”   “疯婆娘,你疯了么!”刘奎发捂着脸哀嚎着。慧芳又狠狠扇了几下,“我让你骂,我让你骂,我今天跟你拼了!”   双方家里人赶了过来,把慧芳拽了起来。刘奎发被打的起不来,他家里人赶紧扶起他来,当娘的心疼不已,大骂慧芳:“慧芳,你太不像话了,哪儿有这样打自己男人的,你还过不过了!”   刘奎发有家人撑腰了,跳着脚喊:“我,我要跟你离婚!敢,敢打我,我休了你,臭娘们儿!”   “离就离,谁不离是王八!”慧芳甩开拽着自己的几只手,拢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往家走去了。   阿茶远远看慧芳安然离开后,也就回去了。而混乱中,挤在人群中的荷花则偷偷拽了一把刘奎发,小声道:“奎发他娘,这都是林阿茶教的。我那次去河边洗衣服,看到阿茶跟你家媳妇儿在一块,瞎比划什么呢。”   “什么?”奎发娘一听,不由恼了。这林阿茶自己打男人打到离婚了,现在竟然看不得别人好,教着慧芳打男人!   当下喊了自己家里人就去找阿茶说理去了。家里人其实不想去的。他们深深地记得,当初许家一大帮人去找阿茶的麻烦,差点闹出人命的事来。   可是,碍于面子,又不能不去。所以大家就各怀心事地来到了阿茶院子门口。犹豫了一下冲了进去。却见,阿茶正坐在院子里磨刀呢。   锋利的刀刃,发着寒光,大家想到了许来顺差点被阿茶抹了脖子的情景,都不由吞咽了一口口水,往后挪了挪脚步。   阿茶则把砍柴刀拿起来,在眼前看了看,而后望向了那七八个人,冷冷问:“你们来我家,有事吗?”   站在前面,刘奎发的大伯父拽着自己儿子往后退了退,“那个啥,没事,没事,就是,走错门了。”   奎发娘是个不怕死的,梗着脖子说:“林阿茶,你自己打男人闹离婚就算了。现在还瞎搅和我儿子家的事,你为啥教慧芳打我儿子!”   阿茶还没说话呢,慧芳冲了进来,站在了两拨人中间,抱歉地看着阿茶,而后对刘家人说:“我跟刘奎发打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关阿茶什么事?你别无理取闹!”   奎发娘气怒道:“我无理取闹?你胳膊肘往外拐啊,荷花亲眼看到的,说阿茶在树林中教你练什么功夫打奎发的!”   荷花?   阿茶听到这女人的名字就来气,这女人,求生欲也太不强了,好好活着不好吗?非得出来瞎搅和,“你让她来,跟我对质!”   大家想想就知道,荷花肯定是不回来对质的,怕被阿茶劈了。阿茶则拿着砍柴刀站了起来,她这一动弹,吓得一伙人突然转身就往外跑,剩下一脸懵逼的慧芳,这些人跑得可真快!   她回了回神,对阿茶说:“阿茶,实在是对不住啊,给你惹麻烦了。还有,真的谢谢你,不是你教我拳脚功夫,今天就被打死了。刘奎发真不是人,竟然跟我动刀子!想想就后怕!”   阿茶说:“你没事就好。以后,有什么打算?”   慧芳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拉倒吧。总不能死他手里。我先走了,孩子还哭着呢。”   “嗯。去吧。”   村里真正敢找阿茶麻烦的人还真没有。娘家人也不敢来自讨没趣,日子过得还算自在,就是这么久了,韩劲竟然一封信都不给她写,实在让人生气!   哼,等他回来,好好地跟他算算账!   天气,渐渐炎热起来。不知不觉步入了夏天。阿茶今天去瓜地里买了两颗西瓜回家,切了一个,正在家里吃呢,听到门口一阵拖拉机的响声。   好像在她院子门口停下了。   叩叩叩……   有人敲门,阿茶略一思索,难道是韩劲的家人?他家有一辆拖拉机。她急忙来到院子里打开了大门,果然在门口看到了韩松和小花,身后是那辆让她垂涎了好久的拖拉机。   “你们怎么来了?”阿茶挺意外的,虽然跟韩劲订婚了,但跟他家里人是没什么来往的,不知道他们来是有什么事,“外面热,进来吧。”   阿茶让开了身子,小花转身从拖拉机里抱出一个用布蒙着的盆,韩松则拎了一个竹篮子出来,两人一脸怕怕地跟着进去。   进去后,他们四处了打量了一下。靠墙的位置是篱笆圈着的鸡鸭,当院种了一片菜地,长势喜人,墙角还拴着一匹马。   跟着阿茶进屋后,小花站在了韩松身后,推了推他,让他说话。   “嫂、嫂子……”韩松一紧张就结巴,其实他看到阿茶也怕啊,刚进村听说了,她跟家人都闹僵了,这到底是个什么女人啊?   “嗯?有话就说。”阿茶每次看到这兄妹俩其实想笑,他们看到她就好像见了鬼似得,一副害怕的样子。   “我、我哥前几天写信来,说今天是你生日。嘱咐家、家里,给你做炸粘糕吃。还有,二斤猪肉,几尺自己家里织染的布。是我娘让拿来的。”韩松和小花就很有默契地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炕上。   阿茶却是眉头一皱,脸色一冷,不高兴起来,“韩劲给你们写信了?他为何不写信给我?真是岂有此理嘛!”   韩松和小花忍不住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小花扯着韩松的衣服,在他身后探了个脑袋出来,小声道:“我大哥写信给你了……说,说你一直不给他回信。顺便,让我们问问,你为啥不给他回信呢!”   “什么?!”阿茶不由瞪大双眼。她一直以为韩劲没给自己写信,韩劲那边却又说她不给他回信,看来这中间又什么岔子。不过,心里反而痛快了,他写了信给她的,而且还惦记着她的生日,说明,他心里是想着她的。   阿茶揭开盆上的布和盖子,落入眼中的是黄灿灿的炸粘糕,香喷喷的,应该很好吃,“多谢了。中午一起吃吧。”   “啊,不不不了。我们还得赶紧回去。”韩松连忙摆手,就好像留下来吃饭,会被阿茶给剁了似得。   阿茶拿起菜刀来的时候,小花更是吓得抱住了韩松。阿茶失笑,手起刀落,切了几块西瓜给他们,“那我就不留你们了。吃块瓜解解渴。一会儿把你哥的地址写给我。”   怕他们紧张,阿茶找出纸笔放在炕上就去了院子。韩松和小花对望了一眼,一起望向了那可口的西瓜,两人伸手拿起来,小心翼翼地吃了起来。   韩松把大哥的地址写给了阿茶,和小花一起出了院子。看到阿茶站在大树下,他们走过去,“嫂子,这、这是我哥的地址。你,记得写信给他。他,一直等着呢。”   “知道了。”阿茶说完,提起放在身后的一个鸡笼子来递给韩松,“这几只鸡拿回去,算是回礼。”   小花忙说:“嫂、嫂子,你太客气了。这我们不能要。”   “让你拿着就拿着!”阿茶脸一板,语气一厉,而后把鸡笼子塞进了韩松手里,两人一看阿茶这脸色,哪儿还敢说不啊,就想赶紧走人,“那,谢谢嫂子。我们先回去了。”   阿茶点了点头,“去吧。”   韩松和小花就赶紧走了。阿茶洗了洗手,捏了一块炸粘糕咬了一口,外面焦酥,里面黏糊,还包了豆馅儿,甜丝丝的,很好吃。   阿茶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吃完了,她就给韩劲写信,问他的情况,说了说自己的情况。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总算写完了。   不过,之前的信,都没收到,这有点奇怪。阿茶打算再去大队问问看。   阿茶来到大队里,只有一个看门大爷,阿茶问:“大爷,三月份到现在,没有我的信吗?”   一般邮局送信都放在大队的。谁家来信了,大喇叭都会吆喝的。不过一次都没吆喝过阿茶来取。   “没有吧。好像有一次,但,你没拿走吗?”大爷年纪大了,也记得那么清楚了。阿茶不由皱起眉头,“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那大爷仔细想了一下说:“好像我见有过一次,但后来耷拉博吆喝的时候发现没了,我当你或者谁帮你捎带走了。”   这都快七月了,就算韩劲一个月给她写一次信,也得收到三次了,可一次都没,这就奇怪了,略一思索,“林国中家里可有人来取过信?”   “有,你家二嫂燕子来了三四次啊。每次说来看看有没有她的信,也是怪了,她外面也没亲戚啥的啊。”   阿茶一听,难不成是燕子从中作梗?她还真是能做出这事的人来。现在是没证据了,等着下次抓她个现形。   韩劲收到阿茶的回信之时,已经是七月中了。这信竟然在路上足足走了半个月。拿到信的那一刻,那不苟言笑的脸上,有了难得的笑容。   这小丫头,终于给他回信了。小没良心的,小半年的时间啊。真是不容易。他急忙坐下,打开信封,抽出信纸来看。   阿茶的字,娟秀却又透着刚毅的笔风,跟她人一样,柔弱中透着坚强和强大的气场。信的一开头,都是问候他的话,让他心里暖暖的,脸上的笑容更浓。   中间一段内容是介绍她的情况。现在,她搬出去住了,生活过得很好,自己做点小买卖,衣食无忧。   后面解释了不回信的原因,他给她写过五次信,她竟然一次都没收到,很直接地说,她还埋怨他一阵,不过,韩松和小花在她生日那天过去,总算帮她解开心结了。   晚上,韩劲给阿茶写了回信,却睡不着,捧着那封信一遍又遍地看,就好像见到她似得。教导员跟他睡一个宿舍,看他那情窦初开的样子,忍不住打趣:“行了,看一百遍,她也不能从信里蹦出来。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女人,把你迷成这样?”   韩劲想也不想地说:“漂亮、聪明、顽强、霸气……算了,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她的好,不是能用语言形容的。”   教导员相信,韩劲的眼光不差。但再好的女人不还是个人吗,还能是天仙,这大概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行了,别琢磨了。结婚报告不是已经批了。过年休假,把人娶了,再办个随军,这样,天天就能见着了。”   教导员说的,正是韩劲想的。   不过,休假还得几个月后呢。他现在就特别想,特别想她。分家独立生活,没人帮衬,她能应付的来吗?   可惜山高路远,他什么都帮不上,只能盼着,她一切都好好的,等他休假了,就能见着了。   *   阿茶七月底的时候终于收到了韩劲的信。本来还想抓燕子个现形的,看来,她是识趣的不敢再继续作梗了。   她把韩劲写的信读了好几遍,字里行间,都是对她的关心和思念,还有一些嘱咐。真希望快点见到他。   阿茶其实想在县城买一处房子,搬离小刘村。可是打听了一下,现在的房子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而且,韩劲来信说了,等他们结婚之后,他就会申请让她随军,到时候,她就跟着他去临州市了,现在就算买了房子也多余。不过,可以把房子租在县城,这样摆摊就不用来回跑了。   可是,打问了好久,也没找到合适的房子。也就先作罢了。反正年后就结婚了,住在婆家了。住得惯就住,住不惯,她再去县城找房子租。   阿茶来来回回地看,无意中翻到了信的背面,看到后面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嫂子!营长受伤了,不让告诉你!   受伤?   阿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他什么时候受伤的?这信起码在路上走了一个大半个月了吧?怕她担心不说,但现在她知道他受伤了,却不知道伤的重不重,康复了没有?写信问他的话又是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得到回复。黄花菜都凉了!   不行,她得去看看!但要不要告诉韩劲家里人呢?如果韩劲想让家人知道,肯定已经说了,如果不想让家人知道,那她最好也别说,免得家里担心,不如她先去看看情况。   第二天早上,阿茶去找慧芳,“慧芳,我要出一趟远门。家里的鸡鸭,想麻烦你给我喂几天。”   “你一个人出远门?知道路咋走不?”慧芳当阿茶是师父,两人也经常来往,很熟悉了,何况,一个村的,谁不知道谁,阿茶最远大概就是去过县城了。   “知道。就算不知道,可以问。”   慧芳点了点头,“那你路上可得小心点,虽然你拳脚厉害,但也得防着点坏人。家里你别担心,我给你看着。你得坐火车去吧?”   “是啊。”   “那我赶车送你去车站吧。”   “行。谢谢你啊慧芳。”   “跟我客气啥呀。”   阿茶就回去收拾东西去了,带两件换洗衣服,一双鞋,带上足够的钱,和干粮、水,就出发了。   到了车站后,慧芳陪着她买了车票,坐了一会儿也该走了,“阿茶,你一个人出门,路上小心。”   “好。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行。那我就走了啊。”慧芳离开后,阿茶就等着,有工作人员喊她坐的这个车次要进站的了,她就去排队。   随着人群,进站,在站台上等待着。不一会儿听到了隆隆声,长长的铁皮火车由远而近,停在他们面前。   阿茶没坐过火车,心里有些雀跃呢,跟着前面的人上车,找到自己的座位号坐下,新奇地打量着车厢的一切。   好多座位,好多人,好有好多四四方方的窗户,就是脏脏的旧旧的,有一个股异味儿,汗水味儿,脚臭味儿,烟味儿弥漫着,加上天热,让她有点受不了。   过了一会儿,车子咯噔了一下,缓缓行驶起来,阿茶坐直了身体,感受着火车是速度,又慢而快,渐渐飞驰。   阿茶开始激动起来,正好是窗口位置,她趴在窗户上看了好久,外面的景物刷刷地后退,好似会飞似得!   随着时间的流逝,阿茶的激动劲儿也过去了,开始打瞌睡,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迷迷糊糊地看看窗外,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儿,正好列车员过来,她急忙问:“同志,临州市什么时候到呀?”   “还有一个小时。”列车员要走,阿茶急忙掏出了自己的信封来,“您知不知道这个地方下了火车要怎么走?”   列车员接过来一看是个部队驻地地址,想必这是个军属去探亲的,位置挺偏僻的,公交车估计都不通,“哎哟,你这到了都快九点了。也不好找车过去了。除非坐出租车了。”   “出租车是什么?”阿茶没坐过,就算显得自己见识短也得问清楚,这样才能更好地找到韩劲住的地方。   列车员解释道:“就是,你花钱,可以送你去想去的地方的车子。”   旁边坐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说:“我也在临州市下车,一会儿,你下车后跟我一块出去,我告诉你怎么坐出租车。就是你一个小姑娘,大半夜的不害怕吗?”   “大哥,那谢谢你了啊。我不怕。”   问清楚之后,阿茶也就安心了。吃了点干粮喝了些水,又迷迷糊糊睡去,听到列车员喊:“都醒醒啊,别睡了。马上到临州市了,下车的准备一下,别过站了!”   阿茶一个激灵醒了,看到车厢里的旅客也都纷纷起来活动,洗脸的洗脸,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旁边那大哥也说:“总算是要到了。”   火车车速越来越慢,直到停下。阿茶跟在那大哥身后,一起下火车。临州市的车站比县城的好一些,大一些,但并不奢华,阿茶以为大城市会跟她所住的皇城一样繁华呢,原来不是!   出了车站,那大哥带着阿茶来到一辆出租车旁,拽开了车门,“小姑娘,这就是出租车,你想去哪儿,就告诉司机。不过你一个人真的没关系?不然就先住一晚上,明天再去?”   “不了大哥,我有急事。谢谢啊。您真好人呐。”   “举手之劳。再见。”   “再见。”阿茶钻入车内,跟好心的大哥摆了摆手,那大哥笑了笑也就走了,阿茶对坐在驾驶座的司机大哥说:“同志,我想去这个地方,得多长时间?”   司机同志一看阿茶递过来的信封上的地址,不由皱起了眉头,“这可远了,白天起码得两个小时,晚上路还不好走就慢一些了。你是来探亲的啊?”   阿茶急忙说:“是啊。我男人他受伤了,我过来看他。司机同志,你送我过去吧。慢慢开不打紧。”   “行。不过,得不少钱。”   “放心,我带了车钱。”   司机启动了车子。往阿茶说的那个地方行驶而去。出租车司机那就是活地图,什么地方都知道。   夜色茫茫,很是安静。出了市区,越走越偏僻。走夜路一般人都是害怕的,阿茶却不怎么怕,一是艺高胆子大,二是心里惦记韩劲的伤势。   漫长的三个小时候,出租车终于停在了部队大门口,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只有部队大门亮着明灯,阿茶付了车钱后下车,“司机同志,谢谢。”   “不客气。”司机调转车头,走了。阿茶站在门口,看了看军营的大门,这跟她古代的军营很不一样呢!   但万变不离其宗,门口有士兵站岗,外人不能轻易进去。士兵怀里抱着的那是什么武器?没见过,像她们在古代,都是□□刀剑什么的。这也是枪吗?但看上去又不一样,不过,确定是武器无疑。   “同志,你找谁?”站岗的战士没说话,从里面出来一个战士走到了阿茶面前,狐疑地打量着她,这大半夜的,谁家军属来探亲吗?还是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胆子也太大了点。   “你好。我找韩劲!”   “找韩营长?你是韩营长什么人?”   “我是他未婚妻。”阿茶直接说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不说清楚,估计是见不到韩劲的。   未婚妻? 第二十四章 亲亲   这竟然是营长的未婚妻啊?这大半夜一个人过来, 太大胆了!毕竟这里蛮偏僻的啊!韩营长半个月前受伤住院了, 这两天才出院, 大概才收到信就赶来了, 这挺有心的哇, “是嫂子啊!请稍等。”   战士急忙去门口的值班室内打电话了。接电话的是在营部值班的通讯员小王,“啥?你说营长未来媳妇儿在门口?好好,我这就去告诉营长!”   韩劲和教导员一个宿舍, 这个点都睡了,听到门口有人喊报告,都以为有什么紧急情况了,两人都弹坐起来。   “进来!”韩劲拽起衣服速度穿上, 小王推门进来立正敬礼, “报告营长,嫂子来了,正在大门口等着呢!”   “嫂子?什么嫂子?”韩劲有点懵逼。   “说是营长您的未婚妻, 林阿茶!”小王一脸笑。   “什么?!”韩劲一脸的吃惊之色, 竟然愣在那里。怎么可能, 阿茶怎么会来这儿,但, 没人会拿这种事跟他开玩笑!   教导员也起来了,走到他身后,拍了韩劲一巴掌, 笑道:“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起把人接了!”   韩劲总算反应过来, 急急忙忙往外走,可因为腿伤刚好,走了两步腿一发疼,就不由停下脚步,缓了一下才继续走。   营部有一辆破吉普,他腿伤不能开车,教导员跟着一块去了,充当司机开车来到了大门口。   阿茶等啊等,两条腿都站酸了,终于看到一辆车子行驶过来,车灯照的她睁不开眼,抬手遮挡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一身绿军装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仔细一看正是韩劲!   “阿茶!”韩劲那冷峻的脸上都是激动和喜悦之色,几个大步走到她面前,想抱住她,却努力克制,“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写信说受伤了,让我过来看你的?”哼,在别人面前,可不想让他们觉得她太主动了。韩劲心里明白就行了。   韩劲心想,我是写信了,但没说受伤让你来的事啊?心里虽然纳闷,但既然阿茶这样说,那就是这样,“没想到你真能来。”   教导员总算是见到了韩劲日思夜想的人了。这一看,还真是如他所说那样呢,不是天仙也是大美人了,这小子眼光不错。走过来,热情地说:“欢迎啊。都别站着了,先上车。有什么话,一会儿坐下好好说。”   “这是教导员。”   阿茶礼貌一笑说:“教导员你好。”   韩劲要接阿茶手里的包,她却避开了,刚才注意到他走路一拐一拐的了,肯定是腿受伤了,“就几件衣服,不沉,我自己拿。”   “那,上车吧。”韩劲打开车门,阿茶便钻了进去。   军营的气氛不管是古代还是现在,都给人感觉庄严,纪律严明的感觉。这感觉,让她很怀念也很亲切,毕竟,她也是带兵打过仗的人。   教导员开车,载着阿茶和韩劲来到了部队的招待所。韩劲要了一个房间后,带着阿茶上了二楼,打开门后,他先进去,阿茶跟在后面进来,打量着房间。   房间里有一张单人床,一个床头桌,上面放着一盏台灯,一个暖壶,一个茶缸,虽然陈旧简陋,但收拾的挺整洁的。   “你坐下歇歇。我去给你打一壶热水。”韩劲正要拿水壶的时候,阿茶却挡在他面前,“我看你腿伤了,这种小事我自己会做。”   “我腿伤你咋知道的?”韩劲纳闷的很,阿茶掏出那封信,给他看背面,“看,有人帮你泄密了。不过,你可不能为难他。”   韩劲一看那字迹就知道是谁了。但现在哪儿有心思去研究这个。他眼里,心里,满满地都是阿茶到来带给他的惊喜和感动。   “阿茶。我想抱你。”韩劲说得跟果决,但又是在征求她的意见。他得尊重阿茶,毕竟,两人现在还不是夫妻!   阿茶歪着脑袋看着他,“抱啊,还等什么?”   韩劲笑了,一把将阿茶抱住。她的身体小小的,他高大伟岸,将她完全纳在怀里。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咚咚咚’地跳动着,双臂也下意识的收紧,“阿茶……你怎么会来?你说你一个小丫头,嗯,这么远,怎么摸来的?”   “我又不是小孩。”阿茶双手揪着他腰侧的衣服,脸贴在他怀里,清晰地听到他那紊乱的心跳,强而有力。   时间好像回到了分别前一夜,两人在打谷场里拥抱的时刻,他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结实,只是消瘦了一些,“我看看!伤的厉害吗?”   韩劲摇头,抱得更紧,“这么远的路,你怎么来也不提前打电报告诉我一声,我好去车站接你!”   阿茶能感受到韩劲的喜悦,他的怀抱,告诉了她一切,“我收到你的信,后面写了你受伤了,我怎么也得过来看看!”   韩劲真的喜欢她,喜欢的自己都没有办法表达,这小丫头,听说他受伤了,就这样义无反顾的来了,“没事了,已经好了。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   “我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怎么会!”韩劲怀抱总算松开了一些,拉开彼此的距离,黑眸贪婪地凝着阿茶的脸,“我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你说你啊,怎么就在我眼前了呢?”   阿茶拽了他胳膊坐在简陋的床边,伸手就要卷起他裤子看他的伤,韩劲急忙抓住她的小手,一本正经训她:“干嘛?大晚上影响不好!”   “想什么呢?我就是看看你伤哪儿了!”阿茶瞪了他一眼,韩劲咧嘴一笑,伸手拽了拽裤腿儿,露出一点点小腿来,“就骨折了,没事,养养就好。”   其实是中弹了!   “小心点。”阿茶望向了他,几个月不见,却一点都不生疏,就好像认识多年一样,这感觉,很奇怪,“出任务受的伤?你这战斗力有待加强啊。”   “是。”韩劲笑了,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阿茶则说:“天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早起吧。”   韩劲很想多和阿茶说说话,可是,得注意影响,毕竟,两人还没结婚呢,这大半夜在一起,容易让人说闲话,“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过来。”   “嗯。去吧。”阿茶点头。   韩劲起身依依不舍地往门口走去,打开门那一刻,扭头望向她,忍不住问:“你吃饭了吗,饿不饿?”   “我吃过了。”其实,就吃了个干饼,早饿了。   “那我走了啊。”韩劲开门出去,阿茶刚要坐下,门又打开,韩劲探了个脑袋进来,“我真走了啊。”   阿茶忍不住笑,“好。走吧。”   门再度合上。   阿茶默数一二三后,门果然又打开,韩劲的脑袋探了进来,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她笑,而后关上门走了。   这一次,是真的走了。   阿茶端着洗脸盆去走廊厕所打了水,回来洗漱了一下后就躺下休息了。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却一点不累,有点睡不着,脑海里都是韩劲那因为她的到来而满是激动和惊喜的脸和他一拐一拐的腿。   伤的肯定很重,不然不会大半个月了还拐着。不过,看到他人没大事,也就安心了。辗转反侧了一会儿,有人敲门,她不由一愣,不会是韩劲又回来了吧?   拖着那条伤腿,来回溜达,怪心疼的。阿茶急忙去开门,却见门口站着的是招待所的服务员,“你,有事吗?”   服务生大姐笑了笑说:“这是韩营长让我给你送来的。他说太晚了,不方便上来了。给,午餐肉罐头和饼干。”   阿茶急忙接了过来,“多谢大姐。”   “不客气。”大姐转身走了。阿茶则关门回到床边。午餐肉罐头?估计怕她不会开已经打开盖儿了,还放了一把勺子。她一天都没好好吃饭,其实早就饿了。   韩劲这人,看上去是个大老粗的爷们儿,其实很细心,也会疼人。阿茶心里暖暖的,用勺子挖了一块放嘴里,挺香的呢。   一个午餐肉罐头,一包饼干,一杯水,进了她肚子后,饱饱的了,阿茶漱了漱口,倒下睡了。这一次,睡着了。   招待所就在大院里,起床号一吹就能听到,可阿茶还是一觉睡到了天大亮才起来,洗漱后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正打算出去走走的,可一开门发现门口不远处站着一个小战士,看到她出来,竟然愣了一下,这是营长未来媳妇?长得咋这么好看呢?   意识到自己失礼,小战士脸一红,急忙立正敬了个礼, “嫂、嫂子好!我是营部炊事班的周小波,营长让我给嫂子送饭来!”   周小波手里拎着俩饭盒,赶紧递给阿茶。她伸手接过来,“周小波?多谢啊。韩劲是不是在忙?”   “是!营长说一会儿来看你!”   “好。谢谢你。”   “不客气嫂子。那我先走了。”   周小波赶紧走了,觉得这嫂子不仅好看,还很有气势,给人感觉很不一样。形容不来,总之就是,好!   早饭,紫菜鸡蛋汤,两个白面馒头和猪肉炖土豆块。香喷喷,热乎乎的,有点多,但她硬吃完了,不能浪费啊。   阿茶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看到招待所门口停着一辆绿色的铁皮车子,旁边站着两个人,其中可不就是韩劲么,估计没见到她,正着急呢。   “阿茶。”韩劲看到阿茶走过来,眼前一亮,那俊朗的脸上也有了笑容,“怎么样,晚上睡得好吗?”   阿茶点头,微微一笑,“睡得挺好的。你忙完了,别耽误你工作。”   韩劲心情很好的说:“这是副营长。今天去市里开会,正好,我带你去市里逛逛。好不容易来一趟。”   “嫂子,上车吧。”这儿的人,看来习惯性把战友的另一半,喊嫂子。阿茶觉得挺奇怪的,但也挺亲切的。   “副营长,谢谢啊。”阿茶虽然没见到他腿上的伤多重,但走路还一拐一拐的,明显不适合多走路,“这儿到市里得两三个小时,就别在路上浪费时间了,我是来看你的,别的不感兴趣,你带我在附近走走吧。”   副营长挑了挑眉,没想到这小丫头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大胆直接,却又不会给人肉麻的感觉。   韩劲的唇角微扬,眸子里都是亮光,阿茶的话,每一个字都能戳到他心窝上,“好。那我带你在附近走走。”   其实,风景不重要。   重要的是,两个人能在一起说说话。   韩劲和阿茶坐车在部队门口下来,韩劲打了个电话,让一个战士牵了一匹马过来。其实本想借一辆自行车,可他腿伤,不能骑,只能骑马了。   都说部队的耗子都比普通人家的大,这马也养的十分彪悍,韩劲上了马背,冲阿茶伸手,“就一匹马,上来吧。”   阿茶伸手,借着他的力道上了马背。韩劲则策马向南边走去。周围青山绿水,风景很美,虽然是夏天,却凉风习习。   韩劲的双臂从阿茶身子两侧伸过去牵着缰绳,阿茶就这样被他纳入怀里,她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随着马儿奔走颠簸,靠的更紧。   一个娇俏可人的女子,一身军装威武不凡的男人,骑着一匹骏马,跟周围的山山水水形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在开满野花的山坡上,马儿停了下来,韩劲先下了马,而后将阿茶抱了下来,马儿乖巧地站在那里低头吃草去了,韩劲把缰绳拴在树上。   阿茶看着周围的风景,觉得心旷神怡,也忍不住说:“没想到,这儿还能有这么漂亮的风景啊。”   韩劲却没心思欣赏风景,他的视线凝在阿茶身上,哪怕不说话,只是这样看着她,也觉得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阿茶转身,回望向了他。正对上他那一眨不眨看着她的黑眸,她挑眉,“为什么光看着我,却不说话?”   “不知道说什么。”   “为什么?”   “因为想说的太多了。”韩劲拽着阿茶坐在了草地上,两人面对这面,“说说,你从家里搬出来,住的习惯吗?有没有什么人为难你?”   “我那么凶,谁敢为难我呀?我挺好的,睡得好,吃得饱,有钱赚。倒是你啊,才分开多久,你就差点把自己整残了?这腿,怎么伤的?”   韩劲避重就轻的说:“真的就是训练的时候,摔了一下。不打紧。你说这小子,我让他邮份信,他还偷偷打我小报告。”   “怎么,你不想我来?”阿茶故作愠怒,韩劲忙说:“想,怎么不想。做梦都想。可这不是远嘛,我哪儿放心你一个人来。”   “我认路,别担心。明天我就回去了。”   “这么急?”韩劲皱眉,满脸失望。阿茶则说:“你工作那么忙,我在这儿耽误你工作。再说了,我毕竟没嫁给你,不适合多待。看到你好好的,我也放心了。以后,多注意点,别再伤了。”   阿茶的关心也的很直接的,让人心里暖和,“多待两天。没事。我这好容易见到你。明天,不能走。”   “行,那我多待两天。就两天。”家里还有一群鸡鸭要喂呢,但这话不能说啊,不然韩劲问她,鸡鸭重要还是我重要?她不是给自己挖坑跳吗。   “好。”韩劲咧着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如果他手底下那些兵,看到平时不苟言笑的他时不时露出地主家傻儿子一般的笑容,大概都会大呼受不了!   韩劲随手掐了一朵粉色的小花戴在了阿茶的耳边,阿茶伸手摸了一下,问:“好看不。我好看还是花好看?”   “你好看。”韩劲痴迷地看着阿茶,尤其是看着她那红润润的小嘴,心里痒痒的,很想亲一下,他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也向前凑过去。   阿茶忍不住后撤了一下身子,杏眼圆睁,“你想干嘛?”   韩劲快速地在阿茶唇角啄了一下,坐直了身子,准备被阿茶骂,阿茶却捂住被亲的地方,抬起手来要给他一巴掌,这登徒子!   韩劲却把脸侧过去,一副你狠狠打吧的架势,阿茶反而下不去手了,一把拽住他衣领子,对准他好看的薄唇咬了一下。   砰砰砰……   韩劲的心脏加速跳动,一双眸子也氤氲而迷离起来,这小丫头竟然咬了他的嘴,还笑,笑得跟一只小狐狸似得!   他心里一阵澎湃,双臂一捞,将阿茶搂在怀里,低头要亲她的时候,阿茶却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他推开,起身跑了。   韩劲起身,追了两步,心里叹气,不带这么欺负残疾人的。为了将来着想,他也不追了,看着她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似得在满是野花的山坡上快乐奔跑,他忍不住满脸笑容。   下午,韩劲去忙了,阿茶就在招待所里睡觉,晚上,饭后,韩劲带她去部队的大礼堂里看电影。   这是阿茶有生以来第一次看电影,古代,也就听个小曲儿,看个舞蹈什么的,她完全不知道,那些小人是怎么进到那一大块白布里的。   电影里的人穿着破旧,手里拿着武器会发出啪啪的声音。她好奇地问了韩劲那是什么武器,他说那是枪,打出去的是子弹,杀伤力很强。   里面敌我双方交战,最后我方取得了胜利,但牺牲了不少人。战争,总会流血牺牲,血肉飞横,所以,和平真的很珍贵。   看完电影,阿茶都没弄明白,这电影是什么原理,为什么一块布上会有人,而且,里面的人还能逼真的演绎一个故事,跟真的一样,一开始,她还真的以为里面的人死了,直到韩劲说电影里是假扮的,她才不那么紧张。   第二天,韩劲很忙,就中午的时候,抽空来看她,说了几句话,又匆匆走了。不过,让人送来一堆吃的东西,什么饼干了,午餐肉啊,糖块什么的,把她当小孩子了。   晚上,要去副教导员家吃饭,韩劲也趁这个机会,介绍自己未来媳妇儿给大家认识,以后也是这大家庭的一员了嘛。一起请来的还有教导员、副营长一家。   屋子小,但还放得下,也显得热闹。副教导员和他家媳妇儿在厨房忙活着做了几道菜,阿茶要帮忙,被推出来,“你是客,怎么能让你动手呢,坐下,说说话,一会儿就好。”   韩劲就拽了阿茶坐在自己身边,阿茶旁边是副营长的媳妇儿赵小丽,她抓了一把瓜子放她手里,“嫂子,我叫赵小丽,大家都叫我小丽。嫂子你叫啥名字?”   “我叫林珑,小名就阿茶。你叫我阿茶好了。”   “我听说,你一个人坐火车来的啊?以前没出过远门吧,真够厉害的。”   俩女人嘀嘀咕咕聊开了,几个大男人也热火朝天地聊着,家里十分热闹,不一会儿饭菜上桌了。   “好了,饭菜齐了。都吃吧。阿茶嫂子,你可别客气啊。这儿就是自己家。”副教导员擦了擦手坐在了空位上。   阿茶笑着说:“谢谢。副教导员,你这厨艺可真不错。”   韩劲则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副教导员以前是炊事班的,后来表现突出,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什么炊事班。这手艺家传的,我爹是厨子,从小耳濡目染,学了几招。”副教导员打开一白酒瓶子,给大家倒上。   副教导员媳妇儿王艳红则给阿茶和赵小丽倒了汽水。笑着说:“来,来,他们喝酒,咱们喝汽水。”   大家正要热热闹闹举杯的时候,有人敲门,副教导员起身开门一看,不由一愣,“何莉,你咋来了?”   “怎么,不欢迎啊?”   屋子的人听到何莉的声音,不约而同地脸色有些古怪。阿茶觉得奇怪,转头看韩劲,他好像很紧张的样子,还松了松领口,咋看咋心虚呢。   副教导员总不能说不欢迎吧,只得笑了笑说:“哪儿的话啊,来,来,我们正吃饭呢。进来坐。”   何莉就进来了。阿茶一看是个漂亮的女兵,两条大辫子垂在胸前,眼神扫过韩劲又落在她身上。   王艳红和赵小丽呆愣过后,也招呼人坐下。这一下子,方桌拼一块的大方桌就坐得满满的了。   “怎么了,韩营长,见到我不自在啊。”何莉坐下后就望着韩劲,面带微笑,但绵里藏针,“这就是你的未婚妻吗?”   韩劲调整了一下情绪,“对。我未婚妻。林阿茶。”   阿茶觉得这叫何莉的人跟韩劲关系不一般,一脸淡定的问:“这位是谁啊?”   不等大家开口呢,何莉则笑呵呵的说:“你好。我叫何莉。以前是韩劲的对象。不过别介意,已经分手了。”   阿茶扫了韩劲一眼,呵,没想到,他还有一段情呢。气氛有些尴尬,大家赶紧打圆场,“啊,那个菜要凉了,赶紧吃饭。”   “对对,一会儿还得去看电影。赶紧吃吧。”   何莉却不买账,看似一脸无害,可话里却有些针对的意味,“够主动的啊,婚还没结呢,就跑过来探亲了啊。”   这不是讽刺阿茶吗。大家脸色一变,韩劲更是一铁青之色,不客气的道:“何莉,我跟你的事都过去了。阿茶来不来看我,跟你没关系。你想吃饭,就坐下好好吃,不想吃就出去。”   话说到这份上了,识趣的就赶紧走,何莉却是笑了笑说:“韩劲,你这太护短了吧。我也没说什么呀。”   一直没吭声的阿茶慢悠悠地来了一句,“韩劲,你以前眼光是不是也太差了?找不到合适的,也不用这么凑合吧?太埋汰自己了。找女人,千万别找心胸狭窄,小肚鸡肠,尖酸刻薄的。不旺夫!”   阿茶这话,骂人不带脏字的。明着是批判韩劲的眼光有问题其实是说何莉差劲,配不上韩劲。还说她尖酸刻薄,小心眼儿。   一时间,气氛变得凝结。原本热热闹闹的气氛,因为何莉的不请自来而变得尴尬起来,韩劲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何莉,你出去。”   “怎么了,我又不是在你家。”何莉不走,大家也不能把她丢出去啊。韩劲想拽阿茶离开,阿茶却不动如山,“大家别愣着,这么好的菜,不吃多可惜。”   大家看阿茶那坦然自容,从容不迫的样子,都觉得这女人太沉得住气了吧。旁人急忙缓和气氛,岔开话题。   好容易尴尬的气氛过去了,大家吃吃喝喝的,何莉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一口气喝下去,没多久好像是有些醉了,口齿不清地问:“哎,听说你离过婚?”   “何莉,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吃饭就吃饭,话这么多。”王艳红看不下去了,这不明摆着找事的吗?   韩劲正要说话呢,阿茶却先声夺人:“对,我离过婚,怎么了?”   “呵呵……离过婚……韩劲,你说你啊,找个离过婚的女人,你也不怕……不怕人笑话。”何莉这话一出,大家起来把她拽住,“你喝多了吧,小丽,艳红,把人送回去吧。”   阿茶却一拍桌子站起来,走到何莉身边,将几个扶着她的人都推开,“你倒是说说,韩劲找了我怎么就被人笑话?感情找了你,韩劲就会被人赞美的?你觉得自己很好是不是?”   “呵呵……”何莉借酒装疯,“我可能不是最好的……但起码我没结过婚,哪儿像你……你配不上他。”   “何莉,你有完没完!”韩劲起身走过去,眼看着就要一巴掌甩过去了,教导员和副营长也赶紧拦住了韩劲。   他是营长,打自己部队的女兵,传出去,肯定会被处分,也会被说三道四,影响他的事业的。   阿茶也急忙将韩劲挡在自己身后,一把拽住何莉的胳膊:“你没结过婚怎么了?下面比别人多镶一条金边吗?来,让我瞧瞧,要是多镶了一条金边,我今儿就把韩劲让给你!”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包括韩劲!他们全都瞪大了双眼看着阿茶。虽然这话说得很不上台面,但他妈的够劲儿啊,攻击力满分!   何莉的脸则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羞辱,难堪,尤其是当着这么多男人的面,讨论她的那里,简直恨不得一头撞墙上。   阿茶则冷冷道:“何莉是吧,韩劲就在这儿呢,我可给你机会了。你敢不敢,不敢就滚,别在这儿招人不待见!”   何莉呜咽一声,捂着脸转身跑了出去。教导员赶紧让王艳红出去看看,别出什么事了。阿茶则对大家说:“对不住了,大家本是一番好意,没想到却弄成这样了。今儿这饭,估计大家也吃不下了,我就先走了。”   阿茶转身走了,韩劲急忙追了出去。   “阿茶,阿茶!”韩劲的心很慌,很怕,怕阿茶受伤,怕她会难过,她受的委屈太多了,没想到,今天在他这儿却又受了一番委屈,“对不起!你别生气啊!”   “我为什么要生气啊?”阿茶脸色很平静,一点都看不出生气的样子,“捂着脸跑的人又不是我。不过,该生气的是你吧。你未婚妻我,一来就丢你的脸呢。”   “说什么呢!再说这话,我可生气了啊。”韩劲脸色一沉,继而又缓和下来,“这事,怨不着你。你没错,是我错,让你受委屈了!”   阿茶挑了挑眉,长出了一口气,“好吧,我承认,这个女人让我很不痛快。说说吧,你们俩是怎么回事?”   韩劲急忙解释:“我跟她是经人介绍在一块的,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木讷,不知道怎么哄女人。我记忆里好像总惹她哭,可我又不知道她为什么哭。我哄她,不对,不哄还不对。那段时间我特别怀疑自己,是不是个傻子。   她说我是榆木疙瘩,不懂浪漫,不知情趣,除了工作,眼里,心里都没别的,然后就闹着要分手,我想,不能耽误人家,就同意了。然后就分开了,一直也没有来往,偶尔工作上会遇到,也都是公事,真没想到,今天她会来这么一出!”   韩劲说到最后一脸懵逼。都分开三年了,两人恢复到了战友关系,三年说的话加起来不到十句,今天何莉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交代完了?”阿茶挑眉。韩劲点头,“完了,就这么回事。我跟她,手都没牵过。真的,我发誓!”   “你不像这么老实的人啊?”阿茶深表怀疑,跟她在一起,不是抱就是亲的,何莉也算是个美人,他就没点想法?   “真的!就那次她脚崴了,我背了她一下!别的真没了!”韩劲一脸焦急,就怕阿茶不相信或者生气。   阿茶冲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韩劲急忙过去,把脸凑过去,“你要是生气,就打两下。”   阿茶拽了他一下,言语轻快的说:“谁要打你了,当我是暴力狂?蹲下去一点,我脚疼,你背我吧。”   韩劲一听,总算露出一个笑容。急忙蹲下身子,把阿茶背起来,阿茶捏了捏他耳朵,“韩劲,记住了,过去的我不追究,但以后你要是敢沾花惹草的,我饶不了你!”   “你放心,绝对不会有这么可能。”韩劲背着阿茶要往招待所去呢,阿茶却说:“走错了,我要去看电影!”   这丫头,还有心情看电影?心有多大啊?但是,他就是喜欢她这一点,豪爽,大气,“好。去看电影。”   今天不是打仗的电影了,而是一部爱情片,看着看着,感觉韩劲的手偷偷伸过来,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的手。还心虚地干咳了一声,掩饰这偷摸的小动作。   十指相扣,掌心相贴,感觉很美好,也很悸动。这大概就是书里写的恋爱的感觉吧?青涩,单纯,脸红心跳。   韩劲对阿茶真的是太喜欢了,那种喜欢,无法用语言表达。她就是那么对他胃口,在一块感觉那么舒坦。他不敢想象,刚才那情况,换了别的女人会怎样,肯定大闹天宫,天翻地覆了,可是,阿茶却什么事没有,还高高兴兴跟他一起看电影了!   “阿茶。”韩劲的唇凑到她耳边轻喊了一声。韩城转头看了他一下,又望向了电影屏幕,“怎么了?”   “我爱你。”   “什么?”他说的太快,阿茶没听清楚,“我没听清,你再说一次。”   韩劲凑到阿茶耳边,一字一句道:“林阿茶,我爱你!”   阿茶的脸微微一热,笑了。 第二十五章 病来山倒   第三天韩劲还是忙, 阿茶一个人在招待所里无所事事, 跟招待所要了一个袋子就溜达去大院外面了。   一直向南, 来到了那天和韩劲来的山坡上, 阿茶坐在草地上, 把那口袋张开,“给我来两只野鸡,两只野兔。”   阿茶刚召唤完之后, 袋子里就扑腾起来,里面召唤来的野鸡野兔想逃出来,阿茶急忙把袋子口扎结实了。   蓝天白云,满山坡的野花, 风景宜人。阿茶倒在草地上躺了一会儿, 就背着袋子里的小猎物回去了。   进部队大门的时候,被拦住了,检查了一下里面是小猎物, 也没多问, 就让她进去了, 阿茶回到招待所的时候,前台那大姐问:“哟, 阿茶这弄的啥呀?”   “哦。出去买了点东西。我先上去了啊。”阿茶回到自己房间,又多召唤了几只,出去一趟也就是为了做做样子, 免得这凭空多出一袋子小动物,让人怀疑!   中午, 还是炊事班的小战士帮她送来的午饭。阿茶吃过之后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儿,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楼下喊她,起来趴在窗户一看是韩劲。   “韩劲!”阿茶喊了一声,冲他摆了摆手。韩劲抬头看着她,英俊的脸上都是宠溺的笑容,“阿茶,下来吧。”   “好!等我一会儿。”阿茶洗了把脸,又梳了梳头,穿好衣服,提了自己的包包就赶紧下楼去了。   韩劲本来看到阿茶出来,挺高兴的,可当看到她手里提着的包后不由皱起了眉头,“你这是……要走?”   阿茶凝望着韩劲。夕阳下的韩劲,一身军装,威武不凡,高大帅气,古铜色的肌肤在夕阳的晕染下泛着好看的光泽。   阿茶站定在他面前,点头,“对。我今天得走了。你没空的话,找人送我去火车站吧。我也来三天了。晚上不是正好有一趟火车吗?”   “不能等我演习回来再走?”韩劲舍不得阿茶走,她来了,他都没好好陪她,也没带她到处逛逛,内心很是愧疚。   “你演习还有半个月才开始,演习完也都一个月过去了。我就在这儿傻等啊。再过几个月,不就休假了,到时候就见着了。”   “时间还早呢。”韩劲左右看了一下,一把拽住阿茶的手,往招待所后面的走去。后面有几间破旧的库房,那边是一片绿化林子,再往那边就是院墙了,基本没人过来。   韩劲把阿茶拽到这没人的地方,一双黑眸不舍地盯着她,“真要走?”   “嗯。真要走。”阿茶决定的事就不改变了,韩劲用力一拽,阿茶就撞入他怀里,被他紧紧地抱住。   两人就好像热恋中的情侣。见面的时候,欢天喜地,离别的时候,难舍难分。阿茶伸出双臂回抱了他。两人没说什么话,因为此刻的拥抱胜过千言万语。   许久之后,拥抱才结束。韩劲双手握着阿茶的手臂,长长地出了口气,“回去后,照顾好自己,嗯?”   “知道。你也是。”   “那,我送你去车站。”虽然不愿意送走阿茶,但马上军演了,他顾不上她了,接下来要忙着练兵,过几天就出发去演戏地了,阿茶在这里也见不到他人。   “好。”   韩劲拎了阿茶的包在手里,找了营部会开车的战士,载着他和阿茶去了火车站。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韩劲在车站帮她买了些吃的喝的,给了她一个月的工资,阿茶怎么能要呢,当兵的不容易,尤其是背井离乡的,可是,不要的话,又显得太见外了,阿茶就拿了十块,“你不吃不喝了啊,我拿十块,剩下的你留着。”   “让你拿着就拿着!”   “我让你就留着就留着嘛,反正将来你的也是我的。”阿茶这么一说,韩劲忍不住笑了,也就不再争执了。   买好车票后,韩劲不放心,把阿茶一直送到了火车上,行李包包都放好了,还不肯下车,可是火车就要开了,阿茶忙说:“你回去吧。我到家后给你写信。”   “嗯。一定要给我写信。”韩劲心中都是不舍,阿茶又何尝不是,“好。快去吧。别再伤到了,还有,招待所房间里有我给你的东西,记得回去要拿啊,一定别忘记!”   “好。”韩劲深深地看了阿茶一眼转身走了。没两分钟,火车就开了。阿茶和站台上的韩劲,隔着窗户挥手再见。   离别总是有些伤感的,不过,过一会儿也就调整好了情绪。过年的时候,等他休假回来就又见着了。   韩劲的心空落落地回到了驻地,想起阿茶交代,得去招待所拿她留给他的东西,就赶紧过去了,打开门,听到一阵扑腾一声,他看到地上一个尼龙丝袋子装着什么东西在动弹。   走过去,打开一看,里面有四只野鸡,四只野兔,四只家养的鸡。这丫头从哪儿弄来的啊?偷偷跑去打猎了?这家养的鸡哪儿来的,跟附近老乡买的么?   其实,阿茶在外面随便召唤了几只,是为了给门口的卫兵和招待所的人看的,不然,房间里多了这些小动物怎么解释?   回来后,她又在房间多召唤了几只。本想召唤两只羊的,想想算了,太引人怀疑了。这些鸡啊兔子的也够韩劲好长一段时间吃了,身子肯定很快就补好了。   韩劲又是感动又是心疼,这得花她不少钱吧。四处看了一下,桌上又一张纸,用茶缸压着,他急忙拿起来看,上面是阿茶的字迹:韩劲,鸡和兔子是我买来给你补身子的,好好补,别偷懒!   韩劲又忍不住笑。   *   阿茶到家的时候是凌晨,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听到有人来,起来一看是慧芳,来给她喂鸡鸭来了。   “慧芳。”   “阿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慧芳很意外啊,都几天不见她了,“是夜里到的吗?还没吃饭吧?”   “刚睡醒。这几天麻烦你了啊。”阿茶不在家的日子,都是慧芳帮忙,她挺感激的,慧芳则说:“客气什么,不是什么大事。”   阿茶回屋子里用盆装了二十个鸡蛋给慧芳,“回来也没来得及买什么。这个你拿去给孩子吃吧。”   慧芳急忙摆手,“你看你,这我可不要。就这么点小忙,你也太客气了。”   “给你就拿着。这是我给孩子的。”阿茶把鸡蛋塞进慧芳怀里,“你不拿着,反而显得咱们生份了。”   “那我就拿着了,谢谢啊。”慧芳就接住了,“你这是去哪儿了好几天。是不是去找你对象去了啊?”   阿茶也不瞒着慧芳,反正韩劲现在没事了,“嗯。他受伤了,我去看了看。是不是村里又说我什么闲话了?”   “那可不。你出门第二天,那些多嘴的就开始胡说了。不过,你别搭理。闲的他们,过几天也就不说了。”   “嗯。没事。”   “钥匙给你。”慧芳把大门钥匙还给了阿茶,“那你休息休息,吃点东西吧。我先回去了。”   “嗯。去吧。”   第二天一早,阿茶冲了一碗鸡蛋水,烙了一张饼,吃完后骑着马出去了。她打算去县城,给韩劲发个电报,告诉他自己到家了。写信的话,收到又得半个月,那个时候,他都不在部队了。   阿茶刚走到村里那一条唯一的马路上,竟然遇到了林国中,正在路边站着跟几个老头一块在阴凉下纳凉呢。   “老林,你看,你家闺女。”林国中转头,正好看到了阿茶,她穿着一件碎花衬衫,一条深蓝色裤子,骑着高头大马,十分神气!   阿茶瞧也没瞧林国中,踢了一下马肚子,马儿撒开蹄子跑了起来,阿茶也很快远离了大家的视线。   来到县城的邮局,给韩劲发了电报:我已到家,一切安好,勿念。   负责发电报的工作人员一看,觉得这阿茶是不是闲的。发电报是很贵的,家里发生什么大事才发电报,可她就发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真奢侈。   阿茶从邮局出来,回家路过百货大楼,去买了一些小食品,她最爱吃的就是这年代的这些小零食了。   骑着马慢悠悠地回到村里,感觉气氛有点不对,村里人,平时这个点就爱在街上纳凉瞎扯,今天一个人都没。   奇怪了。   阿茶扯了扯缰绳,马儿快走起来,快到家的时候,慧芳和二妞拦住了她,两人急急道:“阿茶,你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为什么呀?”阿茶纳闷,好端端的,为什么躲起来?   二妞急急道:“你不知道啊,你爹,在外面惹了事,那些人找他算账,他没钱啊,不知道怎么就把你扯进来了。那几个人正找你呢,我看都不是好人。你赶紧躲躲吧!”   阿茶不由皱起了眉头,她都说了,和林家人没关系了,他们还把她扯进来干啥?躲,往哪儿躲?凭什么躲呢?   “行,我知道了。”阿茶骑着马往自己家方向走去。二妞和慧芳有些担心,也跟了过去,万一能帮上点忙呢。   阿茶却说:“你们回去吧。我自己能应付。”   慧芳还是不放心。   阿茶很淡定的道:“你们放心,我没把握怎会冒这么险啊?你们回去,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阿茶回到家的时候,看到原本锁着的门大开着,门锁被砸烂扔在地上,院子里鸡飞鸭子叫的还真是热闹。   她骑着马进去,看到五个模样不善的男人正在鸡窝那里抓鸡鸭呢,她淡定地从马背上下来,鞭子却握紧在手里。   那五个男人是别村的,学过几天武功,所以这几年可是横行霸道,可以说是臭名昭著,没人敢惹。   其中一个男人发现阿茶进来,冲另外那四个男人喊:“哎哎,兄弟们,你们看。来了个小娘们儿!”   那几个正专注往尼龙丝袋子里装鸡鸭的男人这才停下动作,抬头,看到了一个漂亮的让人心痒痒的女人。   阿茶眼神冷冷的,不疾不徐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啊。光天化日的就来偷东西,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张三趴在为首的那男人李四的耳边一脸不怀好意的嘀咕:“老大,这小娘们儿长得真他娘的水灵啊。”   阿茶耳力很好,所以听得清楚。嗯。想摘了他们脑袋。但,自己如今落魄,不再是皇帝,所以,只能克制自己的杀意。   李四伸出一大拇指,往后指了指,也不知道瞎指的什么:“我们可不是偷。你是林国中的闺女林阿茶吧 ?我们可是经过你爹同意的。林国中打碎了我的传家宝,那就得赔啊。他说你是他闺女,有钱,家里值钱的随便我们拿。”   一般女人见到这些无赖大概吓得六神无主了吧,阿茶却镇定地站在那里,“我跟林国中早就脱离了父女关系。有什么事,你们去找他。我的东西,都给我放下。”   那几个无赖互相对望了一眼,哟呵,这小娘们儿,还挺横啊,不给她点厉害瞧瞧,不知道他们的厉害。   王武和麻子六不怀好意地走到阿茶身边,上下打量着她。瞧瞧这小身板儿,胸挺,臀翘,腰细。再看看这小脸,娘的,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女人。   “听说你离婚了,很久没男人滋润了吧,要不要哥哥陪你玩玩?好好滋润滋润你啊。”王武伸手想捏一下阿茶的下巴,可不等他的手碰到阿茶的下巴,阿茶抬手一抓,握住他手腕,用力一拧,王武的胳膊被拧在了身后,快变成麻花了,“啊啊啊,疼疼疼……”   麻子六一看这情况,伸手就要打阿茶,阿茶却飞起一脚,正踢在麻子六脑袋上,人当下头一晕倒在地上,阿茶手里一用力,王武的胳膊就脱臼了,疼的直叫唤。   还在装鸡鸭的张三、李四和周七,一看阿茶这么厉害,当下也不装了,几个大男人还被一个小娘们儿给吓唬住?当下冲阿茶围了过去。   阿茶挥起手里的鞭子,一甩一缠,正缠住了李四的脖子,瞬间,他呼吸困难,双手乱抓,想把鞭子抓开,阿茶却围着他转了个圈,将他脖子缠的更紧了。   李四喉间发出了痛苦的声音,眼看着脸都憋青了。另外那四个一看,这哪儿是小美人儿啊,分明是个母夜叉啊!   “你们听清楚了,我跟林国中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谁欠了你们,就去找谁!再来找我麻烦,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阿茶说完鞭子一甩,李四身子疼痛摔在地上,身子虽然摔得疼,但总算能呼吸了,干呕了几声,总算缓过来,赶紧爬起来,捂着脖子喊:“走走走!”   五个男人,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阿茶虽然把这几个无赖给打跑了,但心里不痛快。林国中这事做的太他娘的不地道了。都说了,她已经跟他没关系了,竟然让几个地痞无赖找她来要钱!   就算,父女关系没有这么僵,自己爹也不能这样害自己闺女的吧?幸好她不是原主,如果是原主,那她只有被欺凌的份儿!   心里气不过,阿茶转身出了院子。她一脸冷凝地来到了林国中家,大喝一声:“林国中,你给我出来!”   陈桂兰和二柱子战战兢兢从屋子里出来,看阿茶凶神恶煞的,心里直想哭,刚走了几个地痞无赖,又来个林阿茶。   “林国中呢!”阿茶满腹怒火,恨不得把林国中给撕了。陈桂兰红着眼说:“出,出去了……说出去躲躲。”   阿茶在屋里屋外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只能作罢了,改天等着见到他了,再好好算算这笔账!   林国中躲出去了,怕那几个无赖找他,也怕阿茶饶不了他。那几个地痞无赖,哪儿有什么传家宝啊,无非就是横行霸道,讹人,吓唬人,欺负人罢了。   本来觉得阿茶是个女人好欺负,没想到阴沟里翻船了,不甘心啊。几个人到了村外,坐在树底下大喘气。   “老大,这事就这么算了?”王武胳膊脱臼了,疼的脸煞白。李四脖子被勒出一圈红印子,跟带了狗链子似得。   李四还没吃过这么大亏呢,揉了揉脖子,恨恨道:“臭娘们儿,这事不算完!”   张三凑过来,有些怀疑的问:“老大,那姓林的没骗咱们吧?那小娘们儿,一个离婚的女人,真有钱吗?”   周七吐了一口口水,“我看没那姓林的说的那么多,也差不不多。你看,满院子鸡鸭,还有那高头大马的,穷人家谁买得起啊。”   王武贼心不死,“要不,明天咱再多找几个人去要债,她爹欠钱,她必须得给!到时候,咱兄弟一分,今年也不用干啥活了。”   “你猪啊。人越多,咱分到手的钱就越少。”李四瞪了王武一眼,“我看,咱就等哪天天黑了,偷偷进去,趁着她熟睡,把她给摁住,逼着她把钱交出来,不然,就弄死她!”   “嘿嘿,老大,弄死多可惜。我看那小娘们儿长得怪水灵的,看得人心痒痒的。”麻子六说着揉了揉裆。   李四呸了一口,“瞧你那点出息!我可告诉你们,这事,谁也不准说出去,偷偷来,今天先散了,改天再合计。”   “好。”   几个无赖也就散去了。   林国中吓得不敢回家,那几个地痞无赖也没去林国中家找麻烦,反正知道他家里没啥钱,目标都在阿茶身上了。   阿茶似乎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只是,慧芳和二妞来串门的时候,发现阿茶家的鸡窝挪了位置,原本在南边的,现在在东边。   靠近南院墙的位置和西边院墙跟前用栅栏围了一长溜土地,里面的土松过了,阿茶说种了菠菜,她们也就信了。   “阿茶,阿茶。今天村里有人来给照相,你照不照?”二妞一早兴冲冲地来找阿茶,“难得来一次的。平时都遇不上。”   “照相?啥是照相?”这是个新鲜词,原主没照过。二妞解释起来,“就是,他们有个机器,对着你咔嚓一下,然后过两天就能送来照片,照片上就是你,一模一样的。”   阿茶不由想起了在韩劲部队里看的电影,是跟那个道理一样吗,忙说:“还有这种机器?我照!”   “好,那你等着,现在正在别人家照呢,我去喊人过来。”二妞就出去了,大概十几分钟后领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进来。   男人脖子上挂着一个长方形的牛皮盒子,小心翼翼从里面掏出相机,“谁照,站着照还是坐着照?”   阿茶好奇地端详着男人手里的照相机,好奇的问:“能给我看看吗?怎么照相的,哪里出照片的?”   那男人急忙捂住了自己相机,好似捂着自己老婆似得,“妹子,这可不能随便给你看。很贵的,而且我还得赶着给下一家照。”   阿茶挑了挑眉,抱了两盆正盛开的花放在门台上。她坐在了一边,“这样行吗?你照吧。”   男人用相机对准阿茶咔嚓照了一下,阿茶招呼二妞过来,两人坐一块又照了一张,然后,又各自照了单人照。   照完之后,阿茶问:“照片呢?我怎么没看到?”   “照片,一个礼拜我给送来。回去得冲洗出来才行。等照片送来的时候你们再给钱吧。你们洗几张啊?”照相的男人就赶紧走了,还得去下一家照呢。   阿茶想了一下说,“都洗两张吧。”   一个礼拜后,照相的人把照片送来了。阿茶拿到手之后惊奇的不得了,这照相的机器真太神奇了,就把人给印进去了,在古代,画师虽然厉害,但也不像照相机这样,把人丝毫不差地印出来。   多洗的一张可以邮给韩劲,如果他想她了,就看看照片,阿茶心里美美的。把自己的照片夹在书里。   估摸着韩劲军演差不多要结束的时候,阿茶才写信给他,里面放了她自认为照的最好的一张照片。   韩劲从演习地点回到驻地的第二天收到了阿茶的信,他打开后,一看除了信,还有一张照片,不由乐了。   照片里,阿茶笑得跟一朵小花似得,漂亮,明媚,他忍不住也跟着笑,把照片看了又看,才放下,而后展开了信。   信里,阿茶说了说她的近况,老家的变化,问她那些鸡啊兔子的吃完了没,伤完全好了吗。他就把野鸡吃了,那东西不好养,剩下的家养鸡和兔子都被营部的战士养了起来,吃的滚圆滚圆的,阿茶知道了,估计会骂他吧因为他没好好补!!   韩劲正好有空,立马写了回信封在信封里,用胶水粘上,免得那几个多事的家伙,再打小报告。   他来到通讯班门口,正想进去呢,听到班长正训话呢:“哎,我说三顺子,你好好的,使什么坏啊?”   “我怎么了?”三顺子还不知道悔改。   “你还当我不知道呢?你是不是教几个孩子喊何莉金边了?”当初何莉给阿茶难堪,阿茶那句你下面镶金边的话,不知道怎么就传开了,大家就给何莉起了个金边的外号。   三顺子那天外出办事,也没招惹何莉,她却一副嫌弃的样子说他是不长眼的土包子,他当时也没吱声,后来就叫大院里的俩小孩去喊何莉金边,喊了给糖吃,那俩孩子就跑过去喊了一声:“金边阿姨!”   当时何莉就捂着脸哭着跑开了。回到宿舍里哇哇大哭啊。同宿舍的姐妹一问,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两人关系好,这姐妹找了那俩孩子一问,知道是三顺子教的,就告状告到了班长这儿,让他好好管管自己的兵。班长严肃的道:“都是革命同志,怎么能这样呢!写两千字检讨!”   “是!”   韩劲有些懵,阿茶都离开部队一个多月了,这发威的余威还在呢,这何莉心里的阴影面积得有多大?他故意咳嗽了一下,走了进去,“去镇上给大家邮信的时候,帮我把信寄了。”   “是!营长!”班长心想:完了,刚才的话被营长听到了没?不过,就算是听到也没关系吧,他们没说阿茶的坏话!没事,肯定没事!   ——   初秋,太阳落山的时候,越发凉爽起来。阿茶最近摆摊卖货,有点晒黑了,便去百货大楼买了点护肤品。   要不然,等嫁人的时候,一脸风霜的,多不好。新娘子,要美美的。就算她曾经是皇帝也有爱美之心嘛。   回来后,阿茶炖了一只鸡,里面放上土豆块和白萝卜块,就省了炒菜了。美滋滋地吃完,在院子里稍稍活动了一下后烧水洗澡,抹上了今天买的护肤品。   还挺好用的,皮肤滑滑的了。阿茶穿长秋衣秋裤,就钻被窝里休息了。累了一天,现在就想睡觉。   外面夜黑风高,几个人影就着夜色,蹑手蹑脚地来到了阿茶院子前。几个人用黑布蒙着脸,靠在墙根儿跟前,观察着周围。这几个家伙,不是别人,正是李四他们那一伙人。   隔了这么久来,不是他们想放过阿茶,而是时间久一点,阿茶会放松警惕,这样他们才能来个出其不意。   阿茶住的院子,东边和西边都挨着人家,她住这院子,还有左右邻居的院墙都是从河槽里捡来的椭圆石头磊起来的。所以,难免这堵墙,是进院子最好的地方。   只是,下面养一群鸡,所以,得先弄点带老鼠药的米丢进去,鸡死了,就不会发出声来了。王武把弄好的药米丢进了院子里。   几个人听了一会儿,没动静,觉得差不多了。而后,周七和麻子六蹲下身子,王武和张三先踩着他们的背爬上墙头,微微张望了一下后,两人同时跳了下去。   “啊!”   脚刚一落地,只觉得脚腕子一阵锥心之痛,却又不敢痛叫出声,两人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嘴巴,疼的在地上打滚儿。   外面三个人听到情况不对,李四放低了声音问:“怎么了?”   “腿,腿伤到了。有,有捕兽夹。你们,换,换个方向进来。救,救我们出去啊。”王武疼的话都说不利索了,摸了摸脚上的东西,妈的,竟然放这玩意儿,疼死了。   张三也是疼的死去活来的,想哭,想喊,但是憋死也不能啊,只能忍着。他伸手摸了摸,一手的血,再摸摸,摸到了捕兽夹,上面还有一条铁链子,好像挂在墙角那棵树上。如果这夹子掰不开,他们还真就走不掉了!   好歹毒的娘们儿!   外面那三个人一听有机关,想跑但不能啊。如果张三和王武被公安抓了,他们几个也就难逃干系,得想办法把人弄出来啊,再说了,来都来了,不干一票,不甘心!   周七在外面放风,而李四和麻子六爬上墙头后没直接跳下去,蹲在墙头看了看,东边是鸡圈,一下去,那些鸡肯定叽叽呱呱乱叫唤,只能从西边进了。   他们沿着院墙来到西墙头上,想跳下去,怕有捕兽夹,就扔了一只鞋下去试探,好像是没事。一会儿,跳远一点就行,反正院墙也不是很高。   李四让麻子六先跳,老大的话就是命令。麻子六只能跳了下去,只听噗通一声,麻子六突然大叫一声,接着人陷下去了,下面有大坑啊,而且还有网子,他整个人被网住,出不去。   王武他们那边却又开始惨叫了,捕兽夹扯着他们的脚腕子,往上提,两人情急之下,赶紧拽住链子,往下拽,为了拽结实点,还得缠在腰上,不然脚就要断了!   他们这一拽,直接把网子里的麻子六拽到了半空中。那根隐藏的铁链子,现在完全露在大家眼前,在夜色中黑黑的一根,一头在南边,连着捕兽夹,一头网着麻子六。   李四一看着情况,心里知道完了。这小娘们儿早就防备着他们呢。再不走,来不及了,急忙跳下墙头,拽了周七跑了。   阿茶早上醒来,推开房门,看到南墙根儿旁俩男人抱在一块,身上缠着铁链子,脸色惨白,奄奄一息,抬头,树上还挂了一个。不意外,晚上早听到动静了,懒得搭理他们!   院子里一共三个,跑了俩!本是五个人的!   “大姐,你放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是啊,放了我们吧!”   其中俩,被捕兽夹夹了一夜,还得费心吊着树上那人,一松手的话,他们的脚就完蛋了,树上那个被挂一夜。几个人备受折磨啊。   阿茶哪儿能就这么放了他们,得报案啊,有些事,还得找公安。不一会儿,阿茶院子门口就围了好多人,都看着树上吊着的那人。   “阿茶,这是咋了?”阿茶一出去,围观人忍不住问她。阿茶说:“我院子进歹徒了。我现在去报案,你们别进院子,小心破坏现场。”   “好好好。”大家急忙后退了几步。阿茶则在村支书的陪同下来到大队里,拿起了那珍贵无比的电话,报案。   大概十几分钟后,公安就开车挎斗子摩托赶来了。五六个人,一进院子,被吓一跳,也十分诧异。   他们去过很多现场,却没见过这样的现场。犯罪嫌疑人有一个被网子挂在树上悬在半空中,有俩男的被捕兽夹夹着。夹子上的铁链子跟半空中那人连着,互相牵制,谁也跑不掉。   这机关看似简单却很是巧妙啊!   “报案人呢?”公安局刑警队队长徐明问了一声了,阿茶从人群走出来,“我报的案,我是这家的主人。”   刑警队长和两个队员一看,这小丫头有点眼熟啊。想了一下,这不是那个在县城一个人打败俩小混混的小丫头吗?   不过,现在不是惊讶的时候,先把人解救出来,不然出大问题了。在群众帮助下,把树上吊着的,夹子夹住的,都给解救出来,但用手铐给拷上了带走了。   而后就是问情况做笔录,勘查现场。负责做笔录的那个小同志问了阿茶的个人资料后问:“你跟这些人以前有过什么恩怨没有?”   阿茶摇了摇头,“没有。我不认识他们。不过,前段时间,他们砸了我家院门锁,偷我家鸡,我问他们,他们说是林国中让他们来找我要钱,还说家里值钱东西随便他们拿。”   “你和林国中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血缘上的爹。”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你们关系很不好?”   “这跟案情有关系吗?”   “有。”   阿茶挑了挑眉, “嗯,不是很不好,是非常不好,我跟他已经脱离了父女关系了。他嫌是我个女孩,从小不待见我,后来我离婚,他觉得丢人……关系就越来越不好了。”   “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林国中让他们来找你要钱。”   “不知道,这你得问他们。他们只说林国中让他们来的。拿东西不说,还想非礼我。”阿茶其实从慧芳她们那儿听说了大概是怎么回事,但她不想说。   林国中一点都不顾念父女之情,让这些地痞流氓欺负她,那么,她也没必要心软,就让公安找他去问话好了。这事因他而起,就算调查清楚林国中跟这些人不是一伙的,起码也得找出来,带去问话,让他长点记性!   “这些捕兽夹是你装的?”   “是啊。那天他们走了,我心想,我一个女人家多不安全,就做了一个防护措施。没想到还真用上了,要不是我早提防,怕是今天就没办法站在这里说话了。公安同志,你们一定要抓住他们的同伙啊!”   “这是我的工作。放心。”   公安同志抓着那几个坏蛋走了,勘查现场还发现投毒的米粮。这案子也是很恶劣了,入室抢劫,但未遂,如果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阿茶报案后的第三天,李四和周七就被抓了。与此同时,林国中也被找到了,他就躲在别的村子的亲戚家里。   那五个混子,早就商量好了,要是被抓,就说是林国中指使的,目的是为了给他那六亲不认的闺女一点颜色瞧瞧。   因为是这样,林国中被拘留了审问了。他可算冤枉死了,本来是受害者,怎么就变成了唆使者了?   不过,最终经过调查走访,事情弄清楚了,林国中也就被放了出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公安局,丢脸啊,回到村子里后,一路走来,大家都对他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   “你说这林国中,咋能做出这事呢?”   “就是说。阿茶好歹也是他闺女。你说,他让几个地痞无赖去祸害自己闺女,真想不通他是咋想的啊。”   “谁说不是呢?幸好这阿茶早有防备,要不然,说不定就被那几个人给糟蹋了,还得送了命啊。”   “要我有这样的爹,我也不认他。”   林国中恨不得插上翅膀回到自己家里。虽然大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能听到他们说得是什么,其实猜也能猜到。   唉……   林国中,叹了口气,一跺脚,加快脚步往家里走去。   ---   李四他们一伙人,虽然没对阿茶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是,一审问,又牵扯出他们之前做的案子,数罪并罚,也都被判了不少年。   阿茶的生活又回到了平静。至于林国中,很少出门,被人指指点点的感觉可不好受。尤其是,他还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   时间转眼即逝,临近年关,阿茶找人做了一辆大马车。四处收收鸡鸭,自己召唤一些,每天都去县城卖,赚不少钱。   过年嘛,来买年货的人不光是县城的,还有周围乡镇,村子的人也来县城的百货大楼买置办年货,所以,人流量不少。生意也火,都忙不过来。   这年代,物资缺乏,但人们需求却很大,所以供不应求,而且做买卖的人基本没有,大家嫌弃丢人,敢于出来摆摊的人,绝对是能发财的。   但阿茶这买卖做的也不容易,天冷,冻得人浑身发冷的。尤其是这几天,冷的厉害,阿茶虽然体质好,也穿不好,但还是冻感冒了,一开始只觉得嗓子疼,后来就咳嗽的厉害,整个人也没精神。   阿茶决定休息了,所以,就把赚来的钱存去了银行。而后找医生开了一些药就回家去养病了。   二妞今天包了饺子,是夏天挖的野菜晒干收起来,等冬天绿色蔬菜少的时候,用开水烫烫来吃的。平日,阿茶有什么稀罕吃的,总会给她,她做了什么吃的,也会给阿茶送。   到了院门口敲了敲门,没人搭理,她就推门进去了,在院门口喊了一声:“阿茶,你在家里吗?”   “在。”阿茶总算回声了。二妞就进屋去了,却见阿茶围着个被子坐在炕上,脸色不太好,还不住地咳嗽,“你这是咋的了?生病了啊?”   “这几天在外面冻着了。没大事。咳咳……”阿茶说着话,一阵咳嗽,感觉肺都要咳出来了,难受死了。   “天冷,你就在家歇着吧。这要过年了,赶紧养养。”二妞把饺子给她端到跟前,“我包了野菜豆腐饺子,你尝尝。”   阿茶伸手捏了一个放在嘴里,生病了,吃什么都没滋味儿,也不想吃,但不能饿着,不吃饭哪儿来的力气。   二妞给阿茶开了一壶水,倒了一茶缸子放在炕上,“你买药了没,要不我给你叫赤脚医生过来看看?”   “昨天看过了。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那你可得好好吃药啊。”二妞找了一个阿茶的碗把饺子给她倒进去,放在了炉子的边缘上,这样就不会凉了,“那我先回家了。”   “嗯。快回去吃饭吧。”   二妞走了以后,阿茶逼着自己吃了几个饺子,又喝了一缸子水,缓了缓,把药喝了就躺下睡了。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阿茶这一病还挺厉害的。本来想着喝点药,扛几天就好,谁知道起不来炕,人也迷迷糊糊的,昏昏沉沉的。   阿茶这一病,想找她买鸡鸭的顾客就着急了。打听到她是小刘村的,有人上门来找了,可不知道她住哪里,便找人打听,正好打听到慧芳这里。   “买鸡啊?我知道她住哪儿。走吧,我带你去。”要过年了,慧芳正拆洗被子呢,放下手里的活就带着人来到了阿茶家里。   阿茶家的大门紧闭,安静的很。慧芳敲了一会儿门也没人搭理,不由喊了一声:“阿茶,阿茶,开门啊!”   喊这么大声,阿茶怎么也得听到了。   慧芳有点纳闷了。这大门从里面反锁着,说明人在屋子里呢。怎么不搭理啊?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大兄弟,要不,你改天再来吧。”   “哎,那也行吧。”那买鸡鸭的人只好走了。   慧芳本想回家,但总觉得不对劲,想了想就去找李二妞了。本来一个村的也熟悉,因为都跟阿茶关系近,她们俩关系也就更好了。   “二妞,你这两天去阿茶家没。今天有人来买鸡鸭。我喊了半天没人搭理。阿茶没出去吧?我看门外没锁,但推不开门。”   “我前两天过去的时候,阿茶感冒了。这两天忙,没过去。不会是病厉害了吧。走走,赶紧去看看。”二妞要出去但想想开不了门的话,得找人帮忙,急忙喊了自己家男人一块去了阿茶家里。   三人在门口又是喊人又是敲门的,可没人搭理啊。慧芳直性子,直接说:“别敲了。进院子看看吧。”   二河便翻墙头进去把大门给了。慧芳和二妞赶紧走到家门口从窗户往里看了看,阿茶躺在炕上一动不动,人在那,“阿茶,阿茶!开门啊!你咋了?”   阿茶的头微微动了一下,没有说话,也没有起身。慧芳一看,坏了,急忙说:“赶紧,撞门,撞门!”   二妞家男人用力一踹,屋子门开了。二妞和慧芳赶紧冲了进去,见阿茶一脸病态,两人伸手摸了一下,额头滚烫。   “呀,发烧了,这病得挺厉害的!我去喊医生过来!”慧芳急急忙忙去喊村里的赤脚医生去了,二妞则端了冷水,拧了湿毛巾放在阿茶额头上,人已经烧的糊涂了。   不一会儿,赤脚医生急匆匆地来了,给阿茶检查了一下一脸凝重道:“她这病得有点厉害,我这儿看不了。还是赶紧送医院吧。”   “二河,赶紧去套车,送阿茶去医院!”二妞喊了自己男人一声后和慧芳给阿茶穿衣服,整个过程,阿茶只是微微张开双眼看了一下又闭上了眼睛。是慧芳和二妞,她放心了。   一起把差背到院子里的马车上,二妞拿了一床被褥给阿茶盖上,三个人就这样赶着马车去县城医院了。   阿茶被推进了急诊室,慧芳他们三人在外面等着,感觉过了好久,医生才出来。   “医生,病人咋样了?”   “是啊,要紧不?”   大家急急地问。   医生有些沉重的道:“病人得了肺炎,而且很严重了。应该早点送来。医院条件有限,治疗肺炎用的一种药这儿没有。我觉得最好是转去市里的医院吧。谁是家里人,如果不是家属,赶紧通知家属。”   转院?!通知家属?就阿茶那家属,跟没有一样。   “非得家属吗?”二妞问了一句。医生点头,“要是病人有个什么,你们担得起责任吗?她没家里人?最好是让家属来。”   慧芳他们三个有些无措了。他们毕竟不是亲属,而且,也没钱给阿茶转院,虽然知道阿茶有钱,但他们也不知道钱在哪儿!   二河还算冷静的一个,“人命关天啊,耽误不得。我看还是跟阿茶家人商量一下。不管怎样,也是一家人,总不至于不管吧。”   “二河,那你赶紧回去让阿茶家里人过来。如果家里人不管,那咱再想办法。”二妞望向医生:“医生,我们尽快想办法。在这之前,您先给治,有什么好药,尽管用。”   二河口袋里有五块钱,塞给了二妞,然后就赶紧走了。慧芳掏了掏自己口袋,只有一块钱,能中啥用啊?   医生却说:“病人现在这情况,我们医院不能收治。不过,我们会密切观察病人情况,给予急救措施的。赶紧让家里人来,送去市里的医院吧。”   “好,好吧。”慧芳和二妞大字不识,也不懂什么,不知道该咋办。只能焦急地等待着。   阿茶家里人听到她重病后,都挺意外的,陈桂兰有些着急了,“大柱子,二柱子,孩子他爹,那,那咱赶紧上医院吧。”   林国中却是脸一扭,一脸的不在乎,“你们去就行了。用不着去那么多人。”   大柱子说:“爹,你就去吧。你跟阿茶也不能一直这么僵着。现在有机会缓和一下关系,你就去吧。”   陈桂兰也说:“就是啊。好歹你也是当爹的。现在村里人都在说你当爹的狠心,害自己闺女。你得让他们看看,你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林国中皱起了眉头,犹豫了一番说,“行行行,那就走吧。去看看。大惊小怪的,生点小毛病还折腾到医院去了!”   二河赶着马车,把林国中,陈桂兰,大柱子二柱子还有燕子拉去了医院,春梅要照顾孩子们,所以就没去。   到了医院,大家看上去挺着急,也挺担心的。陈桂兰急急问:“阿茶咋样了?要不要紧啊?好好的,咋会病了呢?”   医生一了解,是家属来了,忙把阿茶的情况详细说了一下,大家一听病得很严重,还要转院,都觉得医生是不是故意吓唬人啊。   林国中忍不住说:“医生,你别吓唬人了,谁没感冒发烧过,住什么院啊?还转到市里医院。”   医生不爱听林国中说话,什么爹啊这是。暗暗瞪了一眼。可林国中继续说:“那转院了,就有药了?” 第二十六章 韩劲归来   医生有些烦林国中, 什么人啊, 不赶紧给孩子治病, 瞎叨叨啥?但出于职业道德还是耐心解释说:“药很紧缺, 但市里的医院, 条件肯定要比咱们县医院好很多,病人治愈的希望就大很多。病人病情很严重,你们还是快点把人往市里送吧。送去龙山市人民医院就行。”   慧芳也急急道:“叔, 婶子,不管怎样,先把人送去市里看看再说,是不?那里条件好, 肯定能治好的。”   医生都这么说了, 那说明阿茶的病是真的严重了。二妞也道:“是啊,别耽误了治病啊。”   大柱子也说:“爹娘,就听医生的吧。先给阿茶看病要紧。”   燕子却说:“看病?大哥, 咱有钱吗?去市里医院, 那花钱跟流水似得。她有钱, 咱也不知道放哪儿啊。”   阿茶危在旦夕,一家人却还在犹豫不决。孩子毕竟是陈桂兰生的, 她不忍心啊,急忙推了推大柱子,“你去阿茶家找找看, 有没有钱啊,有钱就能去市里医院了。”   医生也被这一家人急死了, 但又无可奈何。别的病房有病人需要治疗,他又赶紧去忙了。而林家人还在争吵不休。   大柱子赶着驴车回到阿茶住处,进去后一顿找,在炕布下面找出了二百块钱,他不由一喜,赶紧拿着钱又赶去了医院。进了急诊大厅就喊:“找到了,找到二百块钱。阿茶有救了!”   林国中一直蹲在墙角的,站起来从大柱子手里接过钱来塞进自己口袋里,“这事,我做主了。带阿茶回家,找郎中开点中药喝喝,肯定就好了,还用住什么医院啊。”   “爹,这哪儿成啊。”大柱子皱起了眉头,“那钱是阿茶的。咱先把阿茶送市里医院治治。大医院总要比郎中管用。”   陈桂兰也忍不住说:“林国中,阿茶再不是,那也是咱家闺女,咱就听医生的吧。好歹一条命呢!”   “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个啥?咱隔壁村,不是有个郎中嘛,那次谁家孩子昏迷不醒,好像也是肺炎,愣是灌中药给治好了,干啥费那个事去市里啊。大柱子,二柱子,把阿茶抬出来,回家吧。”   本来,平时大家生病,也就找村里赤脚医生看看,小病扛,大病拖,重病就等死,林国中又这么笃定地说郎中医术好,家里人也就动摇了。   但是慧芳和二妞却不能同意啊。她们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人就没把阿茶当回事。怪不得阿茶跟她们闹翻了呢。   二人急忙把人拦住,慧芳忙说:“这不行吧,既然找到钱了,住院也够了。就送去市医院吧。这个时候,不能心疼这点钱的。”   “这没你们说话的份!我是阿茶的爹,我还做不了这个主了?”林国中说话很冲,但却是这个道理。他是爹,他牛逼!   二妞和慧芳毕竟是外人。一下子被堵得哑口无言。慧芳气恼的道:“那钱是阿茶的,你把钱给我们,我们去送阿茶去医院!”   “给你?谁知道你是想自己贪了还是要给阿茶治病的?”燕子不阴不阳来了这一句,气得慧芳举手想给她一个嘴巴子!被二河和二妞拦下来了,现在打起来更耽误救人的时间!   二妞看僵持不下,就想拖延时间,“叔,婶子,反正都来医院了,就先让医生给看看。晚一会儿再回去也不迟,你这样治都不治就弄回去,会被村里人笑话死的。”   林国中想想也是,现在他是被人戳脊梁骨戳怕了。要是再被人说着说那,自己这老脸也没地方放了。行,那就在县医院治,如果阿茶有个好歹,别说他没给治!   “那就先在这儿治!”   二妞拽了慧芳到一边,小声说:“慧芳,我看这林家人是不会给阿茶好好治了。林国中看重的是钱啊,你看他和那燕子见到那二百块钱的样子,两眼都要冒光了。要不去找找阿茶婆家,看能管管不?”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我去吧。”慧芳说完就赶紧走了,赶着阿茶的马车,加快速度去了大刘村韩家。   赵芸香正在院子里喂阿茶送她的那几只鸡呢,见来了个陌生人,不由问:“你……找谁呀?”   “这韩劲家吗?”慧芳急急问了一句。赵芸香点了点头,很是纳闷的问:“是啊。你找我儿子有啥事啊?”   “婶子,我跟阿茶一个村的。阿茶她病了!”慧芳焦急之下一把抓住了赵芸香的手腕子,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婶子,阿茶是个好人,帮过我,我也想回报她,可这事,我真的管不了啊,但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所以实在没招了,想着您是阿茶未来婆家,能不能去劝劝,给阿茶好好治治!”   院子里这么一说,家里人也都听到围了过来。   赵芸香对阿茶这个儿媳妇并不满意,因为觉得她配不上自己那么优秀的儿子。甚至想着,哪天就跟自己儿子散了呢。何况,阿茶没进门,这事她管不着。   可是,不管,说得过去吗?这是一条命啊,何况,她每天还吃着阿茶给她的鸡下的蛋,吃人嘴短不是?   何况,自己儿子稀罕阿茶稀罕的快成一傻子了,要是阿茶有个三长两短,自己那儿子过两天休假回来,还不得伤心死了?   自己,不能袖手旁观。总得去看看吧。当下把手里的鸡食盆往地上一丢,“老头子,把家里的钱拿着。韩松,去开拖拉机,小花,你在家里看门。咱上医院!”   “好!”韩松应了一声赶紧去发动了拖拉机,开出院子。赵芸香和回屋子拿了钱的韩一洋以及慧芳上了拖拉机,急急忙忙往县医院赶去。   一行人到了的时候,林家人和二妞以及医生正闹得不可开交。林家人非要带阿茶走,医院尽力劝说让转院治疗,二妞和她家男人在极力阻止,可依旧拗不过林家人。   二柱子依旧把奄奄一息的阿茶背出来了,赵芸香看到这景象,突然觉得阿茶这孩子够可怜的,不由大吼一声:“你们这是干啥?人还病着呢!”   大家一看是阿茶未来婆家人,不由一愣,有些意外。陈桂兰回过神来,说:“打算带阿茶回家养病。亲家你们咋来了?”   “听说阿茶病了,我儿子不在家,我不来说得过去吗?怎么说阿茶也是我韩家未来的儿媳妇儿。”赵芸香伸手一指韩松,“这医生咋说的,让带回家?”   二妞直接说:“医生让转院。”   赵芸香好声好气道:“亲家呀,我看阿茶病得挺厉害的。既然医生让送医院,就听医生的吧,总没害处。”   “亲家,阿茶这病,哪儿用得着住医院啊?回家养几天,总能好了。这事我都做好主了。”林国中拽了拽披在肩膀上的衣服。   赵芸香说话还算是客气:“亲家啊,那医生是咋说的?让转院不是,那就得转院。这不都是为了阿茶好吗?”   燕子忍不住说:“阿茶还没过门呢,轮不到你们来管吧?再说了,回到家里我们给她找郎中,又不是不治了。”   “长辈说话,小辈插什么嘴?”赵芸香这是先礼后兵,既然说不通,那就来硬的了,她恼火地瞪了燕子一眼。   林国中顽固不化,“我是阿茶的爹,我还不能做这个主了?医生大还是我这个当老子的大?就听我的!”   赵芸香一下子就怒了:“是,你是爹,你最大,你最牛逼!你牛逼咱不去当医生,咋不去给人治病?去大医院花钱是不,心疼钱是不,钱是你闺女啊,你闺女的命比不得钱重要是吧?   你做这个主,行啊,咱把大家伙叫来,让大家听听,你心疼钱,让自己重病的闺女回家等死,看大家伙的唾沫星不把你淹死!”   “你看,你咋还骂人?”林家人气愤起来。赵芸香则说:“我骂你啥了?我说的不是实话么?做爹做到这份上,你还不该骂?是,阿茶是没嫁我家里呢,但这事,是个人就管得着,这是一条命,说出去,怎么着我也占理,有种你找人评评理!”   这么一吵吵,引来不少人围观。陈桂兰也拽了拽林国中,小声道:“老头子,就送阿茶去医院吧。传出去让人笑话。”   韩松别看怕阿茶,平时可是个烈性子。当下走过去,把阿茶拽到自己背上,慧芳和二妞也赶紧帮忙,大家一起把阿茶弄到了拖拉机上。   林国中看自己俩儿子都不说话,气得大骂:“你们都哑巴了?”没出息,关键时刻都不出气了,由着人欺负!   大柱子忍不住说:“爹,都这样了,就去市里医院看看吧。”   林国中一跺脚,气咻咻道:“去吧去吧,我不管了,你们爱咋折腾就砸折腾!”   慧芳则一把拽住林国中,从他口袋里硬是掏出了那二百块钱,交给了赵芸香,“婶子,这是阿茶的钱,拿着看病,总用得着的。”   林国中气得一脸铁青之色走了。   “你是阿茶的娘吧?怎么也得一起去!”赵芸香望向了陈桂兰,一把拽了她上拖拉机,韩一洋也急忙上去。韩松就赶紧用摇把把拖拉机发动了。   县医院没有救护车,只能自己送。阿茶病这么厉害,可拖拉机毕竟慢,这个时候围观了整个过程的好心人提醒说:“去火车站坐火车吧,下午四点多正好有一趟,怎么也比你们拖拉机快。”   “是吗,那就去火车站。谢谢啊。”韩松开着就往火车站赶去。到了车站,韩一洋买了四张车票,四点半的,还得等一个多小时。   韩松接了车票过来,“爹,我去吧。我年轻,能出力气。到时候,背一下我嫂子什么的,还能帮点忙。”   “也行。好好给阿茶治。”韩一洋把兜里的钱递给韩松,“拿好钱,别丢了。找不到地方,多问问人家。”   韩松点头,“知道了。爹。你开拖拉机回去吧。”   阿茶昏昏沉沉地躺在车站的凳子上,神志不清,难受的厉害。耳边好多人说话,睁开眼看了看,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也忍不住想,这是哪儿?   好难受,她是不是要死掉了?死掉了是去地狱,还是回到她的古代呢?好希望,这样的痛苦快点结束,要死,也要死痛快点啊。就是有点遗憾,临死之前,没能见着韩劲。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是漫长和煎熬。不过总算到了进站的时间。   韩松把阿茶背了起来,陈桂兰和赵芸香在一边扶着,等候排队的旅客,看到这情况主动给他们先上车。   找到位置后,阿茶被放在了座位上。正好是三人座,够她屈着腿躺着。韩松累得满头都是汗,也大喘气,找了位置坐下休息。   陈桂兰把被子给阿茶盖上,坐在了座位旁边的地上,免得她掉下来。   火车行驶了一段时间后,列车员巡查车厢的时候,得知阿茶是去龙山市看病,而且,挺严重的,“到了天也黑了。人生地不熟,耽误治病。这样吧,我帮你们联系医院救护车。这样,一下火车,病人就能尽快去医院了。”   陈桂兰和赵芸香,以及韩松连连道谢。   “谢谢,列车长同志,谢谢。”   “不用客气。一会儿到了会有我们工作人员喊你们。”列车长微微点了点头,就继续自己的工作去了。   晚上八点后,列车终于到了龙山市。韩松在好心人的帮助下,把阿茶背下了车。而站台上,已经有医护人员在等着了。   大家合力把阿茶送上救护车,赶往了医院。阿茶肺炎已经很严重了,人出现了昏迷,一系列检查后,被推去了急救室抢救,情况相当凶险。   医院这边生死一线,大家也一夜无眠,好在早上阿茶的情况稳定下来,大家总算松了一口气。   ——   韩劲总算是回来了,没提前跟家里人说具体时间,所以,韩松没来接他,正好有来火车站接人的驴车,他就让捎带了一段路。   路过小刘村的时候,他下了驴车,想先去看看阿茶。这个时间正是下午,街上人不少,见到韩劲一身军装出现,大家都望向了他。   “哟,这不是阿茶家对象吗?”阿茶的房东三奶奶见是韩劲,就忙喊了一嗓子,“你是来看阿茶的呀?”   “是啊,奶奶。”   “这可不巧了。阿茶病了,住院了。”   “什么?!”韩劲的心一沉,不由急了,赶紧走到三奶奶跟前,着急地问:“阿茶啥时候住院的?县医院吗?”   三奶奶忙说:“不是。听二妞说,阿茶病得挺厉害的,县医院都没法治啊,送去市里什么人民医院去了。去两天了。”   韩劲的嗓子一下子就开始发干,心慌意乱,担心不已,他扭身就往自己家跑去,一口气跑家门口,冲到院子里:“爹,小松,小花!”   韩一洋和小花先后出来。   “石头,你回来了啊?”韩一洋看到儿子心里高兴,但想想阿茶住院,现在还不知道啥情况,又替韩劲难受。   韩劲直接跳上拖拉机,“爹,阿茶住院了,我得去看她。韩松呢,让他赶紧送我去县城。”   “我送你去吧。”韩一洋知道阿茶啥情况。韩劲回来的也正是时候,“就是现在不知道有没有火车了。”   “去看看。”   “等我,我去穿件衣服。”韩一洋回屋子里,穿了一件军大衣,就开了拖拉机,带着韩劲去县城了。   韩劲因为担心,脸一阵绷着,两只手也紧紧地握成了拳头。韩一洋忍不住安慰他:“石头啊,你别太担心了。你娘和阿茶娘,还有你弟都在医院守着呢。”   “我娘,我弟?怎么会去的?”韩劲觉得安心之余,又觉得奇怪,但因为太担心阿茶了,所以没心思仔细去想。   韩劲不想给儿子添堵,那天的情况也就没说。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县城,可天色已经晚了,去龙山市的火车,要等到明天早上了。   “你,要在这儿等着?”   “嗯。等着。”韩劲点头,回到家里他也没办法安心。韩一洋能理解儿子的心情,也就不劝他,“那你在这等着。别太担心了。人肯定没事。”   “爹,趁着天没黑,你快回去吧。”   “哎,那我先回去了。”   韩一洋犹豫了一下也就走了。韩劲心急如焚,坐立不安,就算他心理素质再强,此刻也无法保持平静。   村里人什么样子,他最清楚了,小病扛着,大病拖着,重病就等死。阿茶既然被送去医院,那说明病得很严重,可到底有多严重,不知道,也不敢想。   去龙山市只能坐火车,汽车都没,他要在这里干等一夜,火车上还得耗费好几个小时,越想越着急,越着急就觉得时间过得慢。这大概是他有生以来最煎熬的一次。   晚上,候车的人很少。只有列车快开的点才会来一小拨人。大家虽然等车也着急,但是,没他急,人们就看着一个穿军装的男人来回在地上转悠,心神不宁的样子。   时间,在煎熬中总算过去,韩劲买了车票,坐上了去龙山市的火车。距离阿茶越来越近,他的心情也越来越迫切和焦急。   韩劲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中午,打问了一番,才找到了阿茶的病房,他一口气跑了上去。医院一共就三层,阿茶住二楼。   他跑到门口的时候,看到韩松蹲在那里,他急忙喊了一声:“小松!”   韩松一直把头埋在臂弯里打瞌睡的,听到有人喊急忙抬头,却见是大哥,急忙站起来,“哥,你咋来了?!啥时候回来的?”   “昨天刚到。阿茶呢,她现在咋样了?”   “人已经抢救过来了,不过还没醒来。”   韩劲嗓子发干,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转身,推开了病房门,大步走了进去,一眼,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阿茶。   那个活蹦乱跳,精力旺盛的小丫头,此刻,安静地躺在那里,脸色苍白,憔悴,脆弱,输着洋气,打着点滴,那样子看着都揪心。   几个月前,她还好好的,在他眼前,有说有笑,可现在,却……韩劲难受的好似有什么梗在喉间。   “石头,你,回来了啊。”赵芸香起身走到韩劲跟前,安慰道:“你别担心,医生说,阿茶情况好转了。”   陈桂兰正给阿茶擦洗手脸呢,看到韩劲来了,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只说:“坐坐吧。”   韩劲把手里的提包丢在地上,把帽子摘下来放在了床头的小桌上,本想再靠近的,但想想自己一路奔波,身上不干净,她这么虚弱别把什么不干净的细菌传染给她。   当下从包里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去卫生间里换了,仔细把手脸洗干净后才回到了阿茶身边。   “哎呀,你这孩子,冷水洗头了是不是?”赵芸香一看韩劲那湿漉漉的头发,不由心疼起来。韩劲却说:“没事,习惯了。娘,你们去歇着吧,这儿我来守着就好。”   赵芸香知道韩劲肯定没休息,但现在这情况,他肯定是不会离开阿茶身边的,“行,那你看着。我们先回去,晚上来替你。”   赵芸香和陈桂兰就出去了,韩松去买了俩菜包子和一碗稀饭给韩劲送来也去休息了。病房里就剩下了韩劲和阿茶。   韩劲忍不住握住了阿茶那一只没有扎输液针头的手,心疼的喃喃:“阿茶,我来了。你可要快点好起来。你不是还等着我回来教你开拖拉机?赶紧好起来,知道吗?!”   阿茶眼皮颤了颤,最终还是没有回应。   ————   燕子中午的时候热了几块昨天蒸的粗粮窝窝头,熬了一锅玉米面糊糊,切了一盘自己腌的白萝卜咸菜,这就是一顿饭了。   一家三口都默默吃饭。燕子看了看自己公公又看看自己家男人,犹豫了一番,试探的道:“爹,您觉着阿茶那病,能治好吗?也不知道治疗的咋样了?这都两三天了,肯定花不少钱吧?”   “我咋知道呢。大医院应该能治好。”林国中看了燕子一眼。燕子忙说:“爹,要不,让二柱子去医院看情况?”   二柱子呼啦呼啦地喝着糊糊,除了吃,什么心思都不存。壮壮倒是关心地问了一句:“爷爷,姑姑能好起来吗?那里的医生是不是都很厉害!”   “吃你的。小孩子插什么嘴。”燕子瞪了壮壮一眼,小家伙扁了扁嘴,快嘴吃了几口,“我出去玩了。”   壮壮跑出去以后,燕子干咳一声说:“爹,我看阿茶病得挺严重的,说句不好听的,万一,我是说万一啊,有个什么好歹……阿茶院子里养了那些鸡鸭还没卖出去,值不少钱,她这平日里,肯定也赚不少钱呢。”   “你到底想说啥?”林国中皱起了眉头。燕子放下碗筷,“那阿茶可是有婆家的人啊,那天您也看到了,阿茶婆家那是一副当家做主的样子啊。万一阿茶有个好歹,说不定,阿茶留下那些家底儿,就被他们霸占去了!”   林国中本来也没多想,燕子这么一说,还真觉得有些道理,那韩家人太霸道了,要跟他们争起来,那不是坏了。不过,想想阿茶是他闺女,虽然不孝,但还毕竟有血缘关系,也不至于盼着她死,“到时候再说吧。阿茶就算不认我这个爹,但说到天,我还是她爹,婆家人再厉害,毕竟还没婚娶,能咋地?”   二柱子放下碗筷,望向燕子,“燕子,你别瞎捉摸了。咱要是做了啥对不起阿茶的事,等她回来,还不得被她剥皮抽筋吗?”   “就说你是木头疙瘩。所以,我让你去医院看看情况。我们好早点做打算。你看看情况,就赶紧回来。爹,你说呢?”燕子转而把问题抛向了林国中,他是当爹的,他说了算。   林国中想了一下,也行,犹犹豫豫的道:“二柱子,那,那要不你就去看看你妹妹吧。能治好的话更好,治不好,那也没招。”   二柱子一脸为难,“可,我也不知道阿茶在哪家医院啊?”   林国中回忆了一下,“去的时候说了,那医生让送去龙山市人民医院。到了那儿你去问就知道了。”   “那行吧。我去一趟。”二柱子下午就去县城了,坐着四点多那趟火车去了龙山市。燕子则在家里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这一等,就到了第二天夜里。二柱子披星戴月地总算回来了。燕子第一句话就是:“咋样啊,阿茶救得活不?”   二柱子脸色挺难过的,往地上一蹲,“阿茶怪可怜的。医生说是重症肺炎,说要是还醒不来,怕就难醒过来了。”   燕子一听脸上微微闪过一丝凝重,但很快就被贪婪取代,“那八成是不行了。生死不由人啊。唉……”   林国中脑海中闪过了一些画面,是关于阿茶小时候的,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心里有点当爹的情怀了,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他放下手里的烟锅,“医生不治不了了?不是大医院能治吗?我就说医院都是骗钱的,非要去,非要去……浪费钱。”   燕子赶紧说:“爹。我看,您就拿主意吧。阿茶家里那些东西,您不尽早拿过来。说不准就便宜别人了,阿茶对象过年说不定就回来了。”   林国中想了想,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也没办法,阿茶怎么说都是他闺女,若是真有个好歹,自己闺女的东西,也不能落入别人手里,“二柱子,燕子,你俩去,把阿茶的东西收拾收拾,别便宜了外人。”   “好。”燕子一脸激动的笑容。   二柱子和燕子白天也没敢过去,怕人说闲话,到了晚上没人的时候,才去阿茶家里拿东西,鸡鸭,马车,马,都给弄他们院子里去了。然后去家里翻找,钱没有,但粮食好多啊,还找了个存折。   燕子一脸激动地翻开,她就读了个小学,也没好好读,所以有些看不懂。忙把存折交给二柱子:“柱子,你看看,这是多少钱啊?”   二柱子看了一眼,继而眼睛睁大,用手指头点着数字数:“个……十……百……千……万……万,五、五万块?!”   “啥?”燕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年头,有个万元户都稀罕的跟国宝似得,这五万块啥概念啊,“你数对了吗?能、能有这么多钱啊?!”   二柱子又仔细数了两遍,激动的说:“没错,没错,五万块!!阿茶竟然有这么多钱啊!发财了啊,要是阿茶一死,这钱就是我们的了!”   “那是我妹妹。你说话也太难听了。”二柱子虽然也稀罕钱,但听到燕子这么说,心里有些别扭,燕子急忙收起那副丑恶的嘴脸,“我知道,我知道。但是生死不由咱嘛,是不是?   医生都说救不活了,你说这些钱,难道给外人啊?我告诉你啊,可别让你大哥他们知道,肯定要跟咱分钱的。”   二柱子没说话,不管咋说阿茶还活着呢,现在就这样,不太好,但是最终利益战胜了情感,“那、那咱先收着?”   “当然收着了。”燕子欢天喜地的把存折收在了自己的口袋里。如果阿茶死了这么多钱就是他们的了,以后都吃喝不愁啊!她甚至恶毒的希望,阿茶死掉! 第二十七章 被抓走了   夕阳的余辉透过玻璃窗, 将医院的病房渲染成了淡淡的金色。阿茶幽幽醒来, 一时间, 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她是死了吗?   不, 应该没有死吧, 这屋子,这环境,是八十年代的样子, 虽然跟自己住的地方有不同,但还是那个年代的气息。   阿茶的记忆有些支离破碎,依稀记得,自己生病了, 浑身没力气, 想动弹也动弹不来,后来,好像看到了慧芳和二妞。   再后来, 很吵, 好多人在大声地说话, 吵架,有陌生的声音, 也有熟悉的,好像,林国中不让她去医院治病。唉, 狠心啊。   那么现在……她最终还是来了医院吧。不过有些记不清是怎么来的了。只记得,自己在一个人很多, 空间很小,有很多座位的地方。   阿茶的思绪渐渐清晰起来,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现在总算醒过来了。她微微转头,却意外地看到,床边趴着一个人。   因为脸朝下,只看到头顶,一开始没认出来,仔细看了一下才发现是大半年不见的韩劲。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能看到他心里一瞬间很踏实,也很开心。   阿茶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发,硬硬的,好像一个个冲锋的小战士,随时准备战斗!   韩劲警觉,被阿茶这样一摸,一下子就醒了,坐直身子的时候,看到阿茶一双慵懒的眸子正看着他。   阿茶醒了?!韩劲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不是做梦,瞬间惊喜地握住了她的手,“阿茶,你醒了!你可算醒了!我去喊医生!”   医生很快就来了,帮阿茶检查了身体,又仔细询问了一番,主治医生道:“看样子,病情是控制住了。你的生命力很顽强嘛。好好休息。争取早日出院。”   “谢谢医生。”韩劲满心的激动和喜悦。医生离开后,他急忙坐下,一双黑眸紧紧盯着阿茶,却是高兴地说不出话来,真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有多么开心。   他本来满心欢喜休假回家,想着能见到日思夜想的阿茶了。可是,没想到回来得知阿茶重病住院了,匆匆赶来,看到她命悬一线,他真的感觉到了害怕和恐惧,怕她真的就那样没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阿茶,看到你醒来,我愿意少活十年!”   阿茶就算再强大,但还是被感动了,尤其是在生病的时候,人就会变得脆弱和善感,眼圈不由一红,却笑了笑说:“不要。我要你多活十年,好好陪着我!”   两人都不是那种会说肉麻的话那种人。但,说出来都是真心实意的。韩劲的眼眶也是一热:“好,我听你的!”   阿茶笑了笑没说话。韩劲也不说什么了。两人只是看着彼此。大概,此时无声胜有声就是这般吧。   过了一小会儿,韩劲端了一盆温乎的水来,给阿茶洗了手脸,又下去买了饭,一勺一勺喂阿茶吃了。   阿茶没什么胃口,虽然人清醒了,但脑袋还有些晕乎,而且,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我在医院几天了?你来多久了?”   “你住院四五天了。我休假回来才知道你住院了。”韩劲说着后怕而又心疼地叹了口气,“你说,以后,我怎么敢放你一个住?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阿茶真没想到自己都住院这么多天了,看他那脸色紧张后怕的样子,安慰道:“这只是一个意外。吓到你了吧?”   韩劲却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是。你吓到我了。后来,我就想,你那么强势,健康,有活力,怎么会被区区一个肺炎打倒?!这不,你胜利了。”   阿茶轻轻一笑,“我现在好多了。你去休息一下吧。”   韩劲粗粝的手指帮阿茶撩开额前的碎发,声音很轻的道:“我不累。你再睡一会儿,医生说了,你要多休息。”   阿茶点了点头,闭上眼休息了。韩劲则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小丫头,总算没事了!   阿茶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看到的还是韩劲守在她身边。她一动不敢动,怕吵醒他。当兵的人,警觉性都强,这两天他肯定累坏了,她想让他多睡会儿。   可是,这个时候医生来了,阿茶急忙冲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医生会意,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压低了声音问询了一番她的身体状况之后离开了。   虽然动作很轻,但韩劲还是醒了,他揉了一下酸涩的眼睛,看到阿茶已经醒了,他忙问:“今天感觉比昨天好些吗?”   阿茶望着韩劲,他俊朗的脸都是憔悴,黑眼圈很严重,“韩劲。你昨天是不是说过,要听我的话?”   “是,说过。”韩劲点头。男人说话,一口吐沫一个钉。不能食言。   阿茶顺势说:“既然如此,那你就听我的,去找个地方好好洗个澡,然后舒舒服服踏踏实实地睡一觉。”   “可……”   阿茶小脸一沉,“没有可是。快去,你身体可不能再垮了。”   两人正僵持不下的时候,有人进来了,阿茶往门口一看,竟然是陈桂兰还有一个陌生的长辈,眉眼中跟韩劲有几分像,难道是韩劲的母亲?另外一个是韩松了,见过的。   陈桂兰看阿茶精神很好,忍不住笑了,“阿茶你总算是醒了,看着精神也挺好的。你不知道,你这几天住院,可把大家吓坏了。”   赵芸香心疼韩劲,“石头,这儿有我们守着就行。你去招待所休息一下。胡子拉碴的,也不怕阿茶笑话你。”   韩劲摸了摸下巴,胡子是挺长了。阿茶那样了,他哪儿有心思在意外表怎样了。   阿茶也说:“说话得算数。快去歇着。”   “好。韩松,你今天就先回家吧。这儿有我呢。”   韩松想了一下,“嗯。那我就先回去。反正人手也够了。嫂子……你好好养病啊。”   阿茶点了点头。   “行。那你先回去吧。帮你爹打扫打扫房子,干点活,别偷懒。”赵芸香嘱咐着,韩松点头,“娘,我都多大人了,这些不用您嘱咐。我保证勤快快的。那我走了啊。”   韩劲和韩松一块离开了病房。阿茶挺意外韩劲的娘会在这里,也意外,陈桂兰会在。“谢谢,这几天辛苦大家了。”   陈桂兰则说:“你没事就行了。估计过几天就能出院了。这要不大过年在医院里,多不好啊。还是回家好。”   阿茶当然也想快点好起来,在医院里,哪里比的上家里舒服。她现在就盼着,自己快点好起来。   韩劲去招待所住睡了一个白天,一个黑夜,这几夜他基本就没怎么睡,现在阿茶醒了,精神也好了一些,他总算是踏实了一点。   早上,去市里的菜市场转了一圈,好容易找到一个卖苹果的老大爷,称了二斤,就赶紧回医院去了。   刚进楼门,突然听得有人不是很确定地喊了一声:“石头?!”   韩劲脚步一停,转头,不由惊喜的喊:“龙飞!是你小子!”   两个大男人激动又开心地笑着拥抱了一下,又互相在肩膀上捶了一下,“你小子还是老样子!”   他们俩是一个军校毕业的,好多年不见了,竟然能在这儿遇上,当真是很意外,也很激动,龙飞纳闷的问:“你咋跑医院了?家里人生病了?”   “我未来媳妇儿。病了,在这儿住院。”韩劲说到自己未来媳妇儿,还有点羞涩呢,龙飞则睁大眼睛,“你小子总算是开窍了啊。怎么样,现在情况好点了吗?哥们儿这有熟人,要不要帮你打个招呼?”   “不用,现在人好多了。住院观察几天,估计就能出院了。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韩劲临了问了一句。   “我没事,我家里一亲戚病了,我过来看看。正要走呢,没想到遇到你了。嫂子病了,我得去看看啊。你等我一下啊。初次见嫂子不能空手啊。”龙飞说着就往外走,韩劲一把拽了他,“行了,咱们之间不用这个。”   “这必须的啊,初次见嫂子,哪儿能呢。”龙飞说完就出去了,从一辆绿色的吉普车里拿出了两罐麦乳精,两包奶粉,急匆匆走了进去,“走。”   阿茶刚喝了一碗小米粥,只想吃点清淡的,但也吃不多,刚想起来坐坐,有人进来了,她一看是韩劲,小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醒了啊。”韩劲眼中也都是宠溺,这个时候,龙飞也进来了,韩劲忙介绍:“这是我军校的同学龙飞。这是我娘,这是阿茶的娘。”   “阿姨好。嫂子好。”   “军校同学?龙飞啊?”赵芸香一听,想起来了,“哎哟,以前老听石头说你起啊,就是一直没见过。多精神一小伙子啊,你现在还在部队吗?”   “在,阿姨。就在龙山市,今儿正好休假来办点事,没想到啊,遇到了石头。听说嫂子病了,我过来看看。”   “有心了。来,坐,坐下说话。”赵芸香赶紧给龙飞搬了一个凳子,龙飞也没坐,把怀里东西放桌上,“阿姨,我不坐了。那啥,嫂子啊,你安心养病。这病,七分治三分养。”   阿茶微微笑了笑:“谢谢啊。”   龙飞却打趣的道:“嫂子,你咋就看上石头了,这家伙,整天板着个脸,黑沉沉的,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你不嫌闷得慌?”   阿茶忍不住笑起来,“你跟我认识的是一个韩劲吧?还是你对他有什么误解。我觉得他很温柔,也很体贴啊。”   龙飞心想,是啊,咱认识的人是一个人吗?哪儿温柔了?“嫂子,你不知道吧。我们军校里,有个女生跟他关系特好。其实就是偷偷喜欢他,有一次,去车站跟我一块去接石头,想从背后给他个惊喜,谁知道,咔,石头直接给人来了个过肩摔……”   “呵呵……”阿茶笑的更厉害了,“真的啊?”   “那当然是真的了。幸好,都是练过的,不然,把人得摔残了。你不知道,石头那糗事可多了。”   韩劲很想捂住龙飞的嘴,或者把他踢出去,但看阿茶听得那么开心,也只能默默忍受龙飞揭他老底了。   龙飞这个是人很活跃的,说话也幽默,虽然是揭底,但不过份,大家听得都乐,聊了一会儿说:“嫂子,你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啊。阿姨,我走了。”   “再多玩会儿啊。”赵芸香说。   “不了不了,还有事呢。”龙飞摆了摆手就往外走,韩劲则对阿茶说:“我去送送。”   阿茶点了点头,“去吧。”   韩劲送走了龙飞后回来,就让两位长辈去休息了。他洗了苹果,销了皮,又切成小块,喂阿茶吃。   “你的风流债还挺多的嘛?”阿茶笑着打趣。韩劲干咳了一下,一脸正经的说:“别听龙飞胡说,都没有的事。”   阿茶瞅了一下他的腿,“你腿好利索了没?我给你留的那些鸡啊兔子的,都吃了不?”   “好了。要不我给走几个正步。”韩劲起来,立正站好,咔咔地踢了几个正步,“看,这腿,走起路来步伐矫健,什么事都没!你要是不放心,我给你来个后空翻?”   阿茶被他逗乐了,“行行,我信。赶紧坐这儿吧。”   韩劲重新坐在病床边,双手放在膝盖上,黑沉沉的眸子看着她,“看你平时挺健康的,也虎虎的,怎么就突然病这么厉害,吓死我了!”   “人吃五谷杂粮,哪儿有不生病的。”阿茶倒是心大,没觉得有多严重,反正现在活着,经历过什么,不重要,“这些天,给你和家里人添麻烦了。”   韩劲挑眉,微微眯眼,“说这话可见外。咱不都是一家人吗?”   “谁跟你是一家人了?”阿茶故意跟他闹着,韩劲往前凑了凑脸,“怎么就不是一家人了。等你出院回家,我就立马娶你过门!结婚报告都批下来了!你这边政审也过了。”   “这么着急干嘛?”阿茶前段时间收到了部队邮寄来的审查函,她没有工作单位,就找了村干部给开证明。又给邮寄回了部队。然后又去医院体检,把结果邮寄过去,反正,两人的结婚手续,费了不少劲儿,才办妥了。   “废话,娶媳妇能不着急吗?”韩劲现在就想赶紧把媳妇娶回家,这也就踏实了。   又在医院住了四天,总算可以出院了。   当时来得急,没带衣服,韩劲出去给她买了一身。阿茶要换衣服,他就回避了。脱下病号服,穿上了韩劲给她出去买的一身新衣裳,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我能进来了吗?”门外的韩劲等了十来分后,忍不住敲了敲门。阿茶拽了拽衣服,没有不周正的地方,才说:“进来吧。”   韩劲进来,看到阿茶后,视线凝在她身上。他给她买的是一件红色的马海毛毛衣,一条黑色喇叭腿裤子,外套是一件里面带棉的蓝白交错的蝙蝠袖夹克。   红色,让她更加娇艳,牛仔裤勾勒出她的好身材。阿茶却觉得这衣服很奇怪,尤其是被他盯着看,更觉得自己穿得不伦不类了,忍不住问:“是不是很奇怪?”   “没……没有。”韩劲总算回神。是太好看了。   阿茶拽了棉袄套身上,又戴了帽子,围了围脖,迫不及待的问:“韩劲,我们可以走了吗?这里,我一刻都不想待了!”   “可以了。”韩劲望向了正在收拾东西的两位长辈,他帮忙收拾了一下东西后,提着提包率先往外走。   刚到走廊的时候,陈桂兰说:“我先去个厕所。”   “走吧,我跟你一块去。”赵芸香也说。   “行,那我先带阿茶下去。”两位长辈这几天医院来回跑,也都熟悉环境了,倒也不担心会迷路。   韩劲带着阿茶来到楼下一辆绿色的吉普车旁边,开门让她先坐了进去。不一会儿,陈桂兰和赵芸香来了。看到吉普车后,都纳闷这车哪儿来。赵芸香忍不住问:“这车哪儿来的?”   “龙飞的。”   赵芸香忙说:“石头啊,坐火车回去就行。没必要用人家车子,这东西太贵重了。万一哪儿磕碰坏了,多不好啊。”   “娘,龙飞是一番好意。阿茶刚好,经不起折腾。”韩劲说着凑到自己娘跟前,“再说,龙飞得来喝喜酒,到时候,他正好开回去。”   赵芸香白了韩劲一眼,色迷心窍,这被阿茶这小丫头迷得,生怕人不嫁给他似得,也不说什么了,就赶紧上车了。   一行人回到小刘村的时候,是中午。这年头,自行车都没普及呢,小汽车更是见都没见过,大家看一辆吉普车开进村子来都好奇的不行。   韩劲先把陈桂兰放在她家门口,而后在阿茶的指引下来到了她自己住的地方。总算回家了,阿茶迫不及待下了车子往大门口走去,门没锁,她那天那样了,估计也没人顾得上锁门,推门进去后不由愣在了那里!   院子里一片狼藉,就好像被敌军扫荡过一样。鸡鸭全都不见了,篱笆都被踩倒了。马也不见了。   韩劲拎着提包和赵芸香来到门口的时候,也被眼前一幕吓到了。这是进贼了吗?怎么会这样?   阿茶急忙往屋子里走去,猛然推开门,看到门槛儿旁扔着一个枕头,被子也被丢在地上,炕布有一半被掀起来。箱子里的衣服也全都被散乱地丢在地上。   “娘,您在门口等一会儿,别让人进来。”韩劲没想过是林家人做的,因为这不是一家人能做出的事来!   所以他第一个念头就是遭贼了,首先要保护现场,他避开院子里那些脚印进去,看到屋子里也被翻的乱七八糟的,这也太猖狂了吧!   阿茶屋子里就一个箱子,里面放的衣服,手表还有存款折,外面上了一把小锁子,现在已经不见了,她打开箱子盖一看,装着存款折的铁盒子被打开胡乱地扔箱子里,手表和存款折都不见了。   她翻找了一下,从箱子底找回了自己的身份证。还好,没有身份证,钱是取不走的。是进贼了吗?   她住院这么久,家里没人,遭贼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是,这年头虽有恶人,但毕竟少数,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偷东西,最可疑的是,院子里那几十只没来得及卖出去的鸡鸭,还有马,马车,以及屋子里一些能用的锅碗瓢盆也搬走了。   不像是贼的作风,倒像是家贼。阿茶想到这个可能后,心里都是愤怒。她不是原主,不会因为亲人的伤害而伤心什么的,但是,她在生死线上挣扎着呢,这一家人却在谋划着等她咽气,拿走她的一切!   欺人太甚!   韩劲观察了屋子里的情况后很快也就否认了自己开始的判断,贼不会把家里搜刮的这么干净,谁过日子没个暖壶,锅碗瓢盆什么的 ,可这屋子里没了。   他想到了林家人,心里瞬间来了一股子滔天怒火。之前他在医院就知道了,阿茶家人不肯给阿茶治病的事,本就恼火,只是一心扑在阿茶身上,没发作。   现在可好,阿茶在医院生死不明呢,家里人开始分东西了,给人感觉就是巴不得阿茶死掉。他妈的,太气人了,太欺负人了!   “我去报案!”阿茶要出去的时候,韩劲却拦住她,“你身子刚好,外面这么冷,别出去了。你确定报警?我去!”   “我确定!”阿茶点头。看着韩劲,第一次看到他脸色这么难看。好像风雨欲来一般,他是生气了,因为她被欺负了!   这事,今天别管是谁做的,就是错的,犯法的,何况,这林家人,太他妈的歹毒了,没办法跟他们讲情面。   韩劲来到村里大队,借用电话报了案。值班的大爷在韩劲挂了电话后,忍不住说:“同志,这事不是贼做的,是阿茶家里,这,似乎犯不着报案吧?都是家事。”   “大爷,这入室盗窃可是犯法的事,您可别乱说。阿茶家里人,咋能做出这事。”韩劲说完走了,他心里知道是林家人做的,但就是装不知道,在不知道情况下报案,阿茶才不会被人说三道四!   这大爷也不知道咋想的,把这是告诉林国中了。本来,他们以为阿茶要死掉了,现在人活蹦乱跳的回来了,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想着去哪里躲几天,现在,一听阿茶那边报案了,更吓得不知道该咋办了?   “爹,咋办呀?”二柱子六神无主,燕子有点害怕,却还不知死活,“怕什么,一家人的事,公安也管不着。”   春梅和大柱子被喊过来拿主意。春梅读过书,还知道的多一些,“家人咋了,要是追究的话,那也得负法律责任。数目巨大说不定还得判刑!”   二柱子和和燕子吓得脸都白了。他们可是拿走了阿茶五万块钱的存折啊。这算不算重罪啊。会不会被抓?   “燕子,阿茶的存折那,你赶紧还回去吧。”二柱子沉不住气啊,这话一出,全家人都惊呆了,因为他们没说存折的事,林国中都不知道!   春梅一听这,就猜到燕子肯定是想偷偷拿着存折,怕别人分了呢,这事,他们也管不了,“我这你们自己拿主意吧,我先走了。”   春梅起身走了,大柱子忍不住说:“你说说你们这做的啥事啊。现在报案了,公安来了,肯定要抓人的。”   陈桂兰被吓得六神无主了,哭了起来:“你说说你们啊,做事也不过过脑子。我说二柱子咋去医院看阿茶去了,合着是去确定阿茶能不能活,你们好拿人东西啊。壮壮还这么小,要是你们俩被抓去坐牢,孩子可咋办!”   林国中紧张之下,一个劲抽烟,“存折呢。给我。”   “爹?”大家都望向了林国中。他吐了一口眼圈,“不管阿茶认不认我,我都是她的爹。自己爹拿自己女儿的钱,还犯法了?我就说是怕人偷了,帮她保管的,你们什么都别认,知道吗?   你们要是被抓进去,这辈子都毁了。我进去过一次了,年纪一大把了,不怕什么了。这事,我来办。   别担心,到时候,我就说怕遭贼,帮她保管的,说到天,我是她爹,自己爹帮自己闺女保管钱,还能有啥错?你们几个都听好了,就一口咬定,是我拿来保管的,知不知道?”   林国中起身就出去了,他到的时候,县公安局的人也已经到了。一个女公安正给阿茶做笔录呢,另外个在跟周围围观群众做调查,还有一个在勘查现场。   林国中急急忙忙走过去,“公安同志,这是个误会,误会呀。我闺女家里没遭贼,东西都是我拿走的。她住院了,家里没人啊。之前她家里不是遭过贼吗,我也是担心啊。就想着帮她保管一下,等她回来再给她。”   刑警队队长望向了林国中,“你是林阿茶的父亲?”   “是是。我是阿茶的爹。虽然说这孩子对我不亲,但当爹的还是得想着自己的孩子不是。”林国中无耻的嘴脸让阿茶恶心的想吐,韩劲更是想狠狠揍他的脸,这种人怎么配当爹!简直就是人渣!   “这是阿茶的存折。东西都在家里放着呢。一会儿我让人给她送过来。”林国中觉得自己说的谎话天衣无缝。这么说也合情合理,公安也拿他没办法。   负责勘查现场的侦查员用照相机把存折拍了照片,装在了一个小塑料袋里,暂时由刑警队做为物证拿走,等破案有了结论再归还给阿茶。   “带我们去家里看看吧。”两个侦查员就带着林国中走了。来到林家,让他把从阿茶家里拿来的东西都放在了平板车上,一一拍照。   手表当证物,而那群鸡鸭和粮食,马儿和马车,还有锅碗瓢盆的让人喊了韩劲过来,弄回了阿茶家里。   如今,阿茶说东西是被偷的,就算是自己父亲也不留情面,要追究刑事责任,而且,林国中自己承认东西是他拿的,并且在林国中家中有当事人丢失的东西,所以,要将他待去公安局配合调查。   二柱子一看自己爹要被带走了,急了,“公安同志,我爹没犯法,他就是帮我妹妹保存一下,怕遭贼了。”   “我们会调查清楚的。在调查清楚之前,林国中必须跟我们去公安局协助调查。请你们不要干涉我们办案。”公安说完要带走林国中,陈桂兰一看急忙上前拽住,“公安同志啊,他是阿茶的爹啊,拿自己闺女的东西犯法了吗,你们不能带他走啊!”   不管陈桂兰咋哭,二柱子咋后悔地捶自己脑袋,林国中还是被拷走了。这下子村子里都轰动了。 第二十八章 夫妻大战【今天无二更】   林国中之前让几个地痞无赖去祸害自己闺女, 那是人尽皆知啊, 大家都说他是个傻子, 哪儿有这么害自己闺女的。   这一次, 阿茶病重, 他又盼着阿茶死,等着拿闺女家的东西,村里人更的觉得他脑子有毛病!太过狠心了。不过啊, 这拿自己闺女的东西还犯法的还是第一次知道!   公安局的人走了以后,韩劲赶紧把炕打扫了一下,铺好被褥,让她躺下。阿茶身体刚好, 虚着呢, 有些头晕眼花的。   这个时候,赵芸香也进来,她刚才被拦在大门外, 跟围观人群在一起, 什么都了解了, 对阿茶有些同情。   她目睹了阿茶是怎么从生死线上挺过来的,家里人不关心她的死活不说, 还趁着她生病的时候做出这种事来,太伤人了。   赵芸香没多说什么,只是帮忙打扫屋子, 韩劲则找了柴火和炭,把炉子给点着了。   阿茶真的是被林家人气到了, 这要是放古代,谁敢这么气她,早就摘了他们的脑袋了,但生气的时候,又觉得踏实,因为韩劲在,他忙里忙外,她什么心都不用操,“韩劲,婶子。我没事了。你们忙活了这么多天了,也该回去歇歇了。”   “你一个人,能行吗?”韩劲皱眉,很不放心。他真的是对林家人厌恶透了。在医院,阿茶重病,他怕,怕阿茶死了,盼,盼着阿茶赶紧好起来。而家里这边,却在家里做这事……想想就生气!   赵芸香知道韩劲跟阿茶有话说,就出去了。韩劲不知道阿茶不是原主,对家里人没什么感觉,所以,怕她难过和伤心,“阿茶,你身体刚好。放宽心,好好养病,知道吗?”   阿茶点头,“嗯。我明白的。你别担心。”   阿茶这样,他真想就守在她身边,或者,直接把她接到自己家里,但没结婚不合适,“你先睡一会儿,我一会儿给你送饭来。”   “嗯。你先回去吧。”   “好。”韩劲说了要走,可忍不住又顺手往炉子里加了两块碳,怕他不在的时候,阿茶冷着,“我走了。”   “好。”   韩劲和赵芸香回到家的时候,小花已经做好饭了。回去后也没来得及说什么话,韩劲随便吃了几口,又拿饭盒装了一份,用棉衣服裹住,“爹娘,你们吃着,我去给阿茶送饭。”   “去吧。多穿点。”赵芸香嘱咐了一句,韩劲就揣着饭盒出去了。   阿茶一醒来就吃到了韩劲送来的热乎饭,感觉很幸福,不愉快的事,暂时也都抛在脑后了。何况,这些不相干的人也不值得为之难过。   韩劲是个闲不住的人,怕阿茶冷了,一会儿捅炉子,一会儿又给她修理修理家里破旧的地方。   本来要结婚的,但出了这事,总觉得不痛快。但是,阿茶这样,韩劲实在是不放心她一个人。被欺负,又孤孤单单一个人,过完年,他又得走,阿茶咋办啊?   修着修着,突然把手里的工具一扔,坐在炕沿上,把脸凑到阿茶跟前,“阿茶,我知道,现在提这事不合时宜。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咱年前把婚结了吧。我本来想年后的,可你一个人住,我实在是不放心!就是时间仓促,怕是礼节上不能那么周全了。”   “好啊。那就三天后吧。”阿茶抬头,痛快的答应了。韩劲倒是愣住了,“你得想清楚,我可是认真的!”   阿茶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子,笑着说:“俗话说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对我来说,那些俗物和繁文缛节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将来如何对我。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我想跟你一起过。”   韩劲的心是热的,好像有一股热浪在翻滚。他伸手摸了摸阿茶的小脸,“好。那就三天后,我娶你过门,我们一家人一起过年!”   “嗯。”阿茶点头,然后推了推他,“还愣着做什么,虽然从简,但好歹得准备准备。我这儿没事,你快回去吧。”   “你自己能行吗?要不我让小花跟你做伴儿?”   阿茶忍不住笑了起来,“别,小花可怕我了,跟我在一块,她不得战战兢兢的。我真没事。你放心吧。”   “那我先回去,准备准备。”   “好。快去吧。”   韩劲回到家里把三天后要娶阿茶的事说了。家里一听都炸开锅了,这是不是太快太急了,赵芸香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你个混小子,是不是……是不是在医院这几天,把人肚子弄大了?”   全家人都瞪大一双眼睛看着韩劲。他哭笑不得,“娘,您想哪儿去了。我就是想尽快娶阿茶过门,给她一个家!”   “那,她能同意吗?这是不是有些草率了?而且,她家里刚出了那档子事,合适吗?”赵芸香有些担忧。   “娘,阿茶那家人叫什么家人!那做的就不叫人事。这幸好阿茶活着呢,要是阿茶有个万一,估计那几个人连一滴眼泪都不会掉,说不定还欢呼雀跃!”   虽然说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但是阿茶家人的做法,真是让人寒心。赵芸香听到的比韩劲要多啊。   听说,林家人大嘴说了,阿茶死了,这东西就该是他们的。那不就是盼着人死呢吗?这就好像有些不孝子,老人还没过世呢,他们就等着给送终呢。太让人寒心了。   韩劲看家里人不动如山,不由急了,“我们俩都商量好了。娘,结婚要怎么做,您是过来人,赶紧给忙活忙活!”   本来,赵芸香让韩劲和阿茶订婚是缓兵之计。可是,一年过去了,这俩孩子谁也没有散的打算。尤其是这次阿茶住院,赵芸香看到韩劲对阿茶那在乎的样子就知道这事是散不了了。   何况,在医院跟阿茶接触这几天,也觉得是个不错的孩子。心里虽然还是抗拒,但没以前那么厉害了。   反正都订婚了,所有人都知道韩劲要娶一个二婚,该笑话的也都笑话了,她没必要再闹一出,让自己儿子难受。   “瞧瞧你那猴急的样子。没出息。”赵芸香嘴上这么说,可还是打开了屋子里的红木箱,从里面一样样往出掏东西:“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新被褥,新衣服。要过年嘛,家里房子也都收拾过了。一会儿,孩子他爹,你去找村里会算的看看三天后的日子能结婚不,再找找王厨子,到时过来给做饭。   小花,你把被褥拿去你哥那屋子给铺上。小松,你去找村里的鼓吹班,我去通知家里亲戚朋友,顺便借锅碗瓢盆,宴席用的多了。   哦,对了,石头,你趁着天没黑,问问村里谁卖猪羊,明天怎么说也得杀一头猪或者一头羊备用着。”   赵芸香有条不紊地吩咐完,家里人都忙开了。结婚嘛,再简单,也很琐碎,何况就三天,仓促的很。   *   快晚上的时候慧芳和二妞去看阿茶了。   阿茶围着被子坐在炕上,手里捧着一茶缸热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对慧芳和二妞,打心里感激。   “二妞,慧芳。这次,真的多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我这条命大概也没了。”阿茶病倒在家里,真的,要不是慧芳发现,和二妞一块送她去医院,说不定真就死了。   二妞摇了摇头,“客气啥呀。我家小山还是你救的呢。”   慧芳也说:“要说,你这未来婆家是真不错。听说你的情况后,二话不说就去医院了。而且,还是个厉害人,去了医院,把林国中狠狠骂了一顿。”   阿茶依稀记得,那天她被送医院的时候有人在吵架,好像林国中不想给她治了,吵闹成了一片。呵呵,狠心的爹啊。幸好,她不是原主,没这样的爹!   “拿我家东西这事,是林国中的主意么?”林国中虽然迂腐,重男轻女而又混蛋,但没那么多歪心眼子。   二妞看阿茶不是那么愤怒和伤心,犹豫了一下才说:“都说是燕子的主意。不过,你爹……我是说林国中,肯定是同意了的。好像是燕子和二柱子过来把你家里的东西都拿走了。”   “是啊,大家笑话他们,那燕子还大言不惭的说,说……”慧芳说着有点说不出口,怕阿茶生气。   阿茶却说:“说吧,我没事,就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经过。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才问你们,因为我知道,你们会对我说真话。”   慧芳一听,阿茶把她当好朋友,当下也就说了:“那燕子多恶心人不。大家笑话他们做这事,她竟然当着大家的面说,反正你也活不成了。你家里这些东西,就是他们家的,不能便宜了外人。你说这燕子,真不是个东西。”   二妞叹了口气,为阿茶有这样的家人而难过,“阿茶,你也别多想了,刚出院,先好好养身子。”   “我没事。”阿茶喝了一口热水,突然问了一句,“咱村里,有没有作风不好,男女关系比较混乱的女人啊。”   这话题转的有点快。   慧芳和二妞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片刻后,二妞才说:“你问这干啥?有啊,咱村北边老田家闺女,田芳,丈夫死了,跟几个男人挺不清不楚的。”   “哦。”阿茶低低哦了一声。   第二天,阿茶包裹严实,赶着马车去了县城。她补办了一张存折,取了一些钱出来,回到家里也就十点钟。到了门口,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站在她家门口,不由一愣:“婶子,你找我?”   “你……就是阿茶吧?我是韩劲的大姑姑,他忙着结婚的事过不来,让我过来照顾你。这大冷天的,你咋出去了啊?”   韩劲总是想得那么周到,对她也很是贴心,赶紧从马车上下来,“大姑,您好啊。我有事出去了一下。”   阿茶赶紧打开了门,请了韩劲大姑进去,“天这么冷,还得麻烦您跑一趟。坐下歇歇,我给您倒杯水喝。”   “别别别。”大姑姑急忙拽着阿茶坐下,“我可是来照顾病人的,再让你照顾我,那像什么话啊。我那愣头侄子可交代了,得好好照顾你,赶紧钻被窝暖着。”   阿茶被弄得有些不自在起来,毕竟这不是自己姑姑,初次见面,让人忙前忙后多不好意思的。   不过,大姑姑人很随和,又能说,阿茶也健谈,很快就熟悉起来。大姑姑给她把被子拽出去晒着,然后就忙活着烙了几张葱油饼,熬了一锅玉米面糊糊,还炖了一锅土豆白菜,炒了一个鸡蛋。   这样,晚上的饭也就有了。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大姑姑把被子给收了回来,“阿茶,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家去了,看结婚的事有什么能帮忙的不,明天我再来。你晚上把中午的饭放在锅里一热就行了。”   “行,大姑姑,那您赶我马车回吧。”   “那也行,明天来也方便。晚上睡觉记得把门锁好了。”   “好。大姑姑,路上您慢点。”   阿茶要送大姑姑,被拦住了,“你病刚好,过两天还得出嫁呢。多注意点身体。我自己套车走就行。”   大姑姑是个利索人,几下子套好马车就走了。   天不知不觉就黑了下去,没什么娱乐的,大家吃了饭也就早早睡了。住在村边的田芳今天等门儿,等了一会儿没人来,正打算睡呢,突然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她心里一高兴,急忙出去开门。   可是一开门,却不是她要等的某个男人。   ……   燕子怕阿茶私底下找她麻烦就吓得躲亲戚家里了。一开始,阿茶懦弱老被婆家打,总得回家养着,她特别嫌弃她。   后来她能给家里赚钱了,又闹着搬出去。没良心。一个人住,日子过得还挺好的。一直眼馋阿茶的日子过得好。吃好的穿好的,院子里鸡鸭成群,每天倒腾买卖肯定家里有不少钱。她真的很想要那样的日子,可二柱子没本事,到现在,两人都没房子,还跟婆婆住一起。   本来想有了阿茶那笔钱能肥肥的过日子,修房子,买自己想买的东西,可那丫头片子竟然没死!   那会儿阿茶被送医院就不该让她转院的。带回家就算是病不死,那半死不活的样子,不给她吃喝,几天也就饿死了。她死了家里东西那就是娘家人的了!   非得送医院,也说治不好了,她还觉得机会来了,拿到存折她真的是欢天喜地。要过好日子了,可没想到这母夜叉,命大,竟然活过来了!   她之前还跟街上人说过阿茶死了,阿茶家的东西就是她的。阿茶肯定不会放过她的!说不定会打她个半死!怎么办啊,这贱丫头,命咋那么硬啊,咋不死呢?她不死,自己就得脱层皮啊!   燕子一想到之前的种种就吓得躲在亲戚家,有家不能回。如果,她被公安抓了,会不会以前做的坏事,也被查出来,比如她给自己弟弟家孩子吃口口豆的事。   燕子是越是越害怕啊。提心吊胆的,惶惶不安的。夜里,也不敢睡,抱住枕头窝在被窝里,想儿子,想回家。   正不安呢,有人来了。她一个激灵坐起来。却见是二柱子,“二柱子,你咋来了?你是让你别找我,万一被人跟了咋办?”   二柱子犹豫了一下说: “燕子,我来想去,觉得这样不对。咱爹年纪大了,这事,不能让咱爹扛着。咱俩要不去公安局自首吧?不是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咱自己说了,说不定没事了。”   燕子一听急了,连连摇头,“我不去,你也不准去!你个傻子啊,你还年轻,坐牢的话一辈子就毁了。咱爹年纪一大把了,做完牢出来,大不了还是咱们养着……”   “你咋能这样说呢?”二柱子来气了,当初要不是燕子煽风点火的要拿阿茶家的东西,事情也不会这样了!”   “你快走你快走,别人让知道我在这儿。”燕子说完又忍不住嘱咐:“二柱子,你可不能犯糊涂啊。坚决不能去!你想想壮壮,咱俩要是坐牢了,壮壮咋办!”   二柱子看说不通,叹了口气,一跺脚走了。他思来想决定明天自己去公安局投案自首。就说都是他一个人做的,跟别人没关系!   回家的路上黑漆漆的,倒也不觉得怕,就是心里沉重的很。刚走到村里马路上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哎呀了一声。他不由一惊:“谁!”   不会半夜碰到个女鬼吧。   “谁啊,咋听声音像二柱子,哎呀……我的脚啊。”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声音让二柱子一愣,想了一下,这好像是村里田芳的声音。   他这才大着胆子走过去,走近一看,田芳蹲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脚,疼的直叫唤,不由问:“你咋了?这大半夜的你咋在街上?”   田芳却说:“你不也大半夜在街上吗?我脚崴了,走不了路了。二柱子,你能不能送我回家啊。好疼呀。”   田芳名声不好,二柱子不想招惹找她,尤其是大半夜的,正犹豫的时候,田芳那一只软软的,细嫩的小手伸进了他的手心里,他浑身一颤,想要避开的时候,田芳却握住,借着他的手,站起来。   “哎呀……”田芳痛呼一声,顺势倒在了二柱子怀里。一阵扑鼻的香味儿往二柱子鼻子里钻,他想推开田芳,可是却好似着了魔似得,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田芳身上香香的,软软的,小小的,不像燕子五大三粗硬邦邦的,二柱子忍不住心神不宁起来。   “柱子哥,你做做好事,送我回去吧。我这脚疼的不能走路了。”田芳的胳膊搂住了二柱子的腰,二柱子的心砰砰直跳,“好……好吧,我送你回去吧。”   二柱子扶着田芳往她家方向走,田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脚疼搂得二柱子紧紧的,那脂粉香味儿一个劲往他鼻子里钻。   过了一会儿总算到家后,二柱子想走,田芳却一把抱结实了他,“柱子哥,今天夜里,你别走了吧。我知道,你家里出了不少糟心的事,我可以帮你宽宽心的……”   说着,搂住了二柱子的脖子,亲了上去。二柱子哪儿受过这样的撩拨啊,何况,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女人,他内心挣扎,这不行,不行,传出去没脸见人,可是,再多的挣扎,也抵不住田芳的主动。   最后,二柱子一把抱起田芳压在了炕上。   早上,燕子起床后就开始惶惶不安起来,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家,阿茶见到她会不会打死她。公安会不会抓她!   表妹夫红河已经出去帮忙打听消息了,看看阿茶那边有啥动静没。要是没什么事,就让她回去了,一直住他们家里也不是办法。   表妹金花做好饭,忍不住说:“姐,我觉得阿茶已经消气了。公安也抓不到你头上的。一会儿,等红河回来后,问问他啥情况,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燕子也听得出来,金花是想她走,不想她再住下去了,烦躁的道:“行行,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回去。”   红河没多久就回来了,可脸色古怪。燕子一看,“是不是阿茶在找我?还是她说什么狠话了?”   “没……没有……”红河犹豫了一下说:“我出去,听人说,昨天夜里,有人看到二柱子……去田芳家里……过夜了。”   “啥?!”燕子一听,犹如五雷轰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你说啥?咋可能呢,二柱子,他,他去田芳那儿过夜了?”   “是啊。估计这会儿还没起呢。”红河这话一出,燕子都快疯了,气得头皮发木,浑身打哆嗦,“好啊,好你个二柱子,我,我……”   “姐,姐,你消消气啊。”金花一看燕子气得脸色煞白,都要背过气去了,赶紧扶住了她,“红河,倒杯水来!”   金花又是帮燕子捶心口,又是掐人中的,燕子总算是缓过一口气来,“田芳这个小贱人,我要撕了她!你们,赶紧回家去给我叫人来!”   说完,好像疯了一样冲出了表妹的家。这会儿天还早,街上人少,看燕子好似疯了一样,就知道有事发生。   燕子来到田芳家里,狠狠地踹那扇破旧的木门,一边踹一边喊:“二柱子,你给我出来,田芳,你个小贱人,我不撕了你!”   还在温柔乡的二柱子听到燕子的声音一个激灵醒来,趴在窗户一看,燕子已经踹开门冲进来了,他吓得急忙穿衣服。   田芳倒是不慌不忙的,这种情况,她经历不是一次两次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的时候,二柱子已经跳下炕出去了。   燕子一看到二柱子从田芳屋子里出来,那心啊好似被刀子剜了一块肉似得,又羞又怒,一把揪住二柱子的衣领子,劈脸就打:“你个混蛋,王八蛋,你要不要脸,你要不要脸啊!”   二柱子做了没理的事,站在那里任由燕子打。燕子又气又怒,伤心而又愤怒,整个人好似疯了一样,打了一顿,自己没力气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嚎起来,“我这是啥命啊?跟你要啥没啥?你现在还搞破鞋。你爹被抓了,你还有心思搞破鞋!你这个挨千刀的,我不活了,我不活了!让我死了算了哇,死了算了!”   田芳院子里这么一闹腾,村里人都知道了,没多久就围了一圈人。二柱子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蹲在地上,抱着头,也不敢出院子。   而燕子缓了一会儿又来了力气,爬起来又是一阵打。恨不得把二柱子给打死了才能解气!   陈桂兰听到这事后赶了过来,看到这情况,真觉得老脸都丢尽了,上前去抓住燕子的手,“行了行了,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我不回。他做的好事,让大家伙看看,他二柱子是怎么对我的。他搞破鞋啊,搞破鞋……”燕子哭的嗓子都哑了,头发乱成一团,像个疯子!   燕子鬼哭狼嚎的时候,她家里人来了。当下就要揍二柱子,还有人把田芳拽出来,要打的时候,冲进来几个人。   “谁啊,谁敢动田芳一下试试!”领头的男人,是田芳的家里人。这下好了,乱成一锅粥了,“你家二柱子欺负我家田芳,没找你们算账呢,还在这儿打人?”   “谁,谁欺负她了,是她勾引二柱子!”燕子气得嘶吼,“小贱货,不要脸,我呸,你个贱货,你个不要脸的贱货!”   “我让你骂!”田芳甩手给了燕子一大嘴巴子,燕子懵了,小贱人,竟然敢打她,当下就去揪田芳头发!   好嘛,当下燕子家里人和田芳那边的人就打了起来。   这个时候大柱子带着亲戚家的人来了,还好,里面有理智的,一伙人把人给拉开了。   这二柱子跟田芳搞一块,闹这么大,以后被人笑话死了,如果再闹下去,逼急了田芳,要说二柱子占她便宜,耍流氓,那到时候真的是有嘴也说不清。   二柱子被打不轻,路都走不动了,被亲戚抬走的,而燕子混乱中被打了几拳头,鼻青脸肿的。   外伤是小事啊,关键是二柱子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这一辈子,心里都是个疙瘩,那是是一种折磨,又不敢离婚,这辈子没法子过好了!   二柱子伤痕累累地躺在炕上,没出息的哭。一步错就成了大错,色迷心窍跟田芳搞在一起,还闹这么大阵仗,他以后可咋见人啊。   燕子则因为二柱子的背叛,伤心透了,觉得恶心,觉得愤怒,觉得想死,觉得不甘心,又是嚎又是哭的,“你个没良心的啊,我不活了,你不要脸,不要脸啊!”   陈桂兰觉得自己快支持不住了,坐在自己屋子里哭,自己男人被公安抓走了,二柱子又搞破鞋,最后还闹得打起来,全村人都知道了。   她的命,咋这么苦啊!   大柱子和春梅在一旁安慰着,可怎么说都是白搭啊。大柱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蹲在了地上,好好一个家,成啥样子了!   一家人正哭的哭,嚎的嚎呢,院子里来了几个公安,燕子看到之后,吓得也不哭了,公安咋来了?   “公公安来了……”燕子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大柱子听到公安来了,急忙出去看,“同志,我爹啥情况了?”   “林阿茶家的盗窃案,林二柱和周晓燕有重大作案嫌疑。”昨天公安提取了现场的证据,也采集了二柱子和周晓燕的指纹,回去做了比对,证实他们到过现场,“人呢,跟我们去公安局配合调查!”   燕子浑身一软,双眼一黑,差点就昏了过去。   公安人员把燕子从屋子里带出来的时候,她不肯走啊,蹲着身子想挣脱,恐惧地哭喊:“我啥也没做啊,我啥也没做啊,你们抓错人了啊。大哥,大嫂,你们帮我去求求阿茶,我错了,我改,让她别让公安抓我们了!壮壮还小啊,他不能没有爹娘啊,我求求你们了!”   陈桂兰坐在门台子上,哭得浑身都软了,还好,壮壮老早就被送去他姥姥家了,这要是孩子见到了,可咋办呀,“我的儿啊。我咋活呀,我咋活呀!”   “娘啊,我对不起你。”二柱子这才知道自己酿了大错啊,不该那么对阿茶啊,这大概就是报应!   二柱子和燕子被公安带走了。陈桂兰也哭得没了力气,失魂落魄地坐在门台上,犹如没了魂儿似得。   一家人被抓了三个,这还叫家吗?这日子要怎么过啊?! 第二十九章 大婚之喜   林家人倒也没有去求阿茶, 因为他们很明白, 事情到了这一步, 求也没有用。阿茶这是铁了心了不认林家人了, 是不会讲情面的, 而且,既然报案了,那就得按照程序走, 不管谁求情也不管用了。   燕子娘家人也正为这事着急呢。   “喜梅啊,你不是有个表哥在法院上班的?你去找找看,能帮帮忙不?”说话的人是燕子的娘,一脸愁容, 儿媳妇喜梅却不动如山, “我那表哥,又不怎么来往,我哪儿好意思去找啊。”   “喜梅, 你就去找找看啊。说不定能把燕子弄出来呢。怎么说也是自己家亲人啊。你, 你不能不管呀。”   “娘, 那法院也不是哥开的,他也不是什么大官, 找了也是白搭。”喜梅明显不愿去,“娘,我也没办法。”   “喜梅!是不是燕子坐牢你就高兴了?你是不是就等着看她笑话呢!”燕子娘突然就急眼了, 心急如焚之下,有些口不择言了。   喜梅一下子也恼了, “您怎么说话呢?行,您就当我是幸灾乐祸看笑话吧。她活该,自己为人不正,怨得着谁啊?”   “你,你咋说话呢?”   “我咋说话?您是不是忘记了,两年前,我闺女天天吐,孩子小也说不清楚啥,急急忙忙带医院去看,医生说食物中毒,洗胃后,好了,回来没多久又天天吐,还以为得啥怪病,活不成了。   后来,我才发现,是燕子给我闺女吃那个口口豆,吃多会死人的,她安的啥心啊?幸好发现了,要是没发现,我闺女都被她祸害死了。   我当时真恨不得杀了她。也是我没林阿茶那勇气。当时您说燕子啊,那是您闺女,你儿子说那是他姐,看在是一家人的份上,让我就这么算了吧,反正孩子没事。   多行不义必自毙,她要不是心术不正,能走今天吗,别说我帮不上,帮得上我也不帮,您爱咋说咋说吧。”   一番话说得燕子娘哑口无言。嗫嚅了半天才说:“是是,是燕子混蛋,是她对不住你。你别气了。你就看在娘的面子上,去找你表哥问问,看这情况会不会判刑,会判多久,总成吧?”   喜梅只得说:“行。那我去问问。”   为了安婆婆的心,喜梅和自己家男人当天就去县城找表哥问去了。燕子娘则在家里焦急地等着消息。   天察黑的时候,总算把人等回来了。一见人回来,急急忙忙问:“咋样,咋说的?燕子会不会被判刑啊?”   喜梅说:“我表哥说了,如果按照盗窃罪判的话,数额巨大的判刑是很重的有可能是无期徒刑,但是,亲戚之间的盗窃可不做犯罪处理,尤其是,燕子他们家这种情况,动机是以为人死了,想要霸占家产的,且,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经济损失,一般情况下是会轻判的。但,确有追究刑事责任的,也会判刑的,最终结果要看法院怎么认定了。”   家里人一听,都稍稍安心了一些。起码不会无期徒刑。但,不管怎样,肯定是要受到惩罚了。   这人进去坐过牢,出来后,也抬不起头来啊。   唉。   法院那边怎么判,阿茶干涉不了,也不想再理会了,这些糟心事,就赶紧这样过去吧,她现在要忙的事是出嫁。   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出嫁的日子。村里人也都知道,今天是阿茶出嫁的日子。人们不免想,这阿茶够狠心的,一家人被抓了三个,却还有心思嫁人。   但转而又一想,林家人那么三番两次地欺负阿茶,用那么歹毒的态度对待她,想必是让她的心凉透了,迫切地想要离开这里,也是真的不想再和林家人有任何关系了,这也怪不得阿茶。   早上,阿茶很早就起来了,韩劲家人安排了人过来给她梳头绞脸。老人家用细细的线,在手里拉拽,将她脸上细细的绒毛绞掉,而后洗脸,化妆,换上红衣服,可以说是忙成了一团。   阿茶没有娘家准备嫁妆,娘家人一个都没来。别人觉得她有点可怜,但阿茶却没这个感觉。反正,她不是原主。   二妞和慧芳带着自己家男人来给阿茶帮忙,把院子里的鸡鸭都装在笼子里,放在套好的马车上,还有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了,一会儿阿茶出嫁的时候,全都带着的。   阿茶这边忙作一团,韩劲那边也是忙碌而热闹的。三天的时间筹备个婚礼,也是够紧张的了。   按照习俗,结婚前三天新郎和新娘是不能见面的,韩劲这三天忙得不可开交,没时间过去看阿茶,但也被家人拦着不能去。   韩劲昨天晚上兴奋的都没怎么睡。早上天不亮就起来了,村里懂结婚礼节的刘大叔,给他说了很多规矩。   吃了早饭后,就换上衣服了。没穿别的,就穿着他最爱的军装。高大挺拔,威武不凡,英俊不凡,加上要结婚,整个人精神焕发,神采奕奕的。   明明已经好很好了,却还是拽了韩松过来,站直身子,问:“小松,怎么样,怎么样?这样行吗!”   韩松看了看,“哥,你啥时候变得这么不自信了。你放心,你肯定是最好看的新郎官。好着呢,真的!”   韩劲又对着镜子照了照,在胸前戴上一朵红花,这个时候,院子里有人喊:“石头,赶紧,吉时快到了,去接新娘子吧!”   “好!”韩劲赶紧拿起军帽戴上,往屋子外面大步走去。   韩松和小花也跟了去。接亲嘛,得多去几个人。一起去的,还有昨天下午接到电话,连夜赶战友龙飞。   龙飞今天是新郎官的亲友团,也负责当司机,“瞧瞧,这当新郎官的人就是不一样,容光焕发,两眼放光。”   “那是。哥们儿今儿高兴。”韩劲难得这么不掩饰自己,上车坐在副驾驶上,小花坐在后面座位。   而韩松则开着拖拉机,拉着鼓吹班,吹吹打打地行驶在前面。村里人跟着接亲车队看热闹。   小刘村的马路上早就站满了等着看热闹的人,当拴着大红花的拖拉机和吉普车驶入村子的时候,都轰动了。村里人结婚,近处的坐轿子,远处的坐驴车,好了好了,借个拖拉机啥的,哪儿有人用小汽车接亲的啊。   你瞧瞧,这林阿茶,一个二婚,找了这么好个男人,家里条件还挺好,而且这结婚虽然有点仓促,但还是挺隆重的。   大家也纷纷议论着,这要是林国中一家人好好的,别搞那些事,今天这大喜的日子,看着女儿出嫁,热热闹闹的多好啊,你看看现在闹的,说不定得坐牢啊。   迎亲的车队很快就来到了阿茶家门口,院子周围,也围满了看热闹的乡亲们,有小孩子拽着韩劲的衣摆讨糖吃,也是图个热闹。   韩劲早有准备,口袋里装了不少糖,掏出来分给了孩子们,小家伙们拿到糖开心地散了,韩劲总算能进去了。   阿茶的房门紧闭,看来进这道门还得费点力气。韩劲走过去正了正衣冠,心情激动而又兴奋。他敲了敲门,声音洪亮的喊:“阿茶,我来接你了!”   “你是谁啊!”   门内传来的不啊阿茶的声音。   “我是韩劲!开开门吧。”   可门就是不打开,看来他说的不对。   “我是阿茶的丈夫、男人、亲爱的……”韩劲把这辈子能说的肉麻的话都说了,门总算打开了,里面的人已经笑成一团。   韩劲一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炕边上的阿茶。她穿着一身红衣,千娇百媚,浓妆淡抹的笑脸梨涡浅笑,就好像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   韩劲一直觉得自己算是个清心寡欲的男人,也不曾为哪个女人着迷,可是,阿茶却迷惑了他,让他浑身的血液都为之沸腾。   他的视线凝在她脸上,脚下也一步一步走过去。歪着头,微笑着,而阿茶则扬起一张娇媚的小脸,跟他对视着。   阿茶很喜欢他穿军装的样子,威武不凡,气宇轩昂,挺拔如松,愈发显得他容颜俊朗,尤其是一双眸子,犹如闪耀星辰很是迷人。   屋子里那些陪伴阿茶的女人们笑嘻嘻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了阿茶和韩劲,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好像看不够似得。   “媳妇儿,你真好看。”韩劲忍不住伸手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小脸,却又怕被外面人看到,急忙收回手来,这时候负责结婚礼仪的一个大叔在外面喊:“吉时到了。新郎官,把新娘子抱出来吧,新娘的脚别沾地啊!”   韩劲弯腰,双臂一捞想将阿茶抱起来,可是,她却好似一块巨石一般坐在那里,他这么有力气,竟然没抱起来,他忍不住低头望向阿茶,幸福晕染的了眸子被疑惑取代。   阿茶却是笑眯眯的等着。好像在说,怎么不抱?   韩劲用足了力气,继续抱,可还是没抱起来,反而用力用的脸都红了。   “哟呵,给你男人出难题是不?”韩劲不知道阿茶使了什么招,一个娇娇弱弱的小丫头,他竟然还抱不起来,传出去得被笑掉大牙,活动了一下筋骨,再次用力抱,可还是没抱起来。   他心里的疑惑更深,也有些着急了。这媳妇抱不起来,还怎么娶回家啊?这阿茶到底怎么做到这么重的?   阿茶的脸就跟他的贴在一起,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脸上的温度和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就这么想把我娶走了呀?”   韩劲不甘心啊,自己当兵好几年,每天训练训练,别说一个不到一百斤的小丫头了,一百斤的大石头都能抱起来,可是,现实就是抱不起他的小新娘子,不由蹲在炕边上,抓着她两只小手在手心里,无奈地说:“媳妇儿,我这抱不起来。”   “说点好听的试试看。”   韩劲很认真的说:“媳妇儿,我这辈子会对你好的。疼着你宠着你,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只喜欢你一个。”   阿茶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韩劲,记住了,一诺千金。日后,你可不要食言。”   “放心,绝不食言!那咱走吧。别耽误了吉时。”韩劲站起来,试探着抱阿茶,这下,顺利将她抱起来,奇怪了!到底怎么回事?不管了,先把人娶回去,哪怕她是个妖怪,他也认了!   阿茶顺手拿起红盖头来盖头上,“走。”   韩劲把阿茶抱到了车里,周围围了一大圈人,韩松点了鞭炮,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震耳响起。十分热闹。   接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出了村子。大刘村也好多人想看看新媳妇长什么样子呢。有的人吧见过阿茶,有很多没见过啊。只听说阿茶是个母夜叉,恶婆娘,好奇这么凶悍的女人,长什么样子,是不是五大三粗,一脸横肉啊?   车子停在韩劲家门口的时候,鞭炮声响起。阿茶被韩劲抱下车,径直回了屋子里。院子里院子外面,都挤满了。没见到新娘子啊,不甘心。不过没关系,一会儿要在院子里拜堂呢。那个时候就不盖红盖头啦。   阿茶盘腿坐在炕上,眼前放着一张红漆方木桌,上面摆放着花生瓜子红枣什么的,旁边有几个不认识的长辈陪着。   家里家外,喧嚣而又热闹。很快,到了拜堂时间。韩劲又去屋子里把阿茶抱出来,站在了院子里铺好的一块布上,对面放着一张桌子,两张椅子。   阿茶端端正正地站在韩劲身边,身材高挑,容貌漂亮,围观的人纷纷小声议论。这哪儿是母夜叉,分明是美娇娘啊!不说别的,就光这长相和气质,绝对配得上韩劲!甚至很多男人觉得,能娶个这么漂亮的老婆,二婚就二婚呗!   负责婚礼的大叔高喊:“大家安静安静啊。咱们现在要进行婚礼了。一共有八项,进行完就可以抱入洞房了。新郎子别着急啊。”   人们都笑起来。   “第一项,新郎和新娘,你们谁喜欢上谁的。”   韩劲直接说:“我,先看上我媳妇儿的!”   “第二项,抢喜糖。”那大叔从桌上拿起了一个拴着细线的奶糖,另一头用一根棍儿挑着,“吃一块糖,甜甜蜜蜜。”   当着这么多人两人抢一块糖,那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亲嘴吗?多不合适,不过,今天大喜之日,就不计较了。   韩劲是男人,得先主动啊,嘴巴先凑过去,阿茶象征性地扭捏了一下,也凑过去,两人张嘴咬的时候,那坏大叔要把糖块拽走,韩劲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塞进嘴里咬住一头,阿茶则配合地咬下另一块,完美地避开了被戏弄!   围观的人一阵大笑。赵芸香也是忍不住笑,这臭小子,竟然还知道耍赖,还以为他被结婚冲昏脑袋了呢!   又进项了几项,便是拜天地,拜父母和夫妻对拜了,这些礼仪完成后,韩劲负责把阿茶抱回屋子。   “媳妇儿,你休息一会儿。婶子,大娘,帮我好好照顾阿茶,别让他渴着,饿着啊。”韩劲要出去的时候还不忘嘱咐。   “行行,你放心吧。”   摆宴的地方,在村里当街上,搭了一个棚子,里面能放不少人。饭菜上桌,到点开席,大家热热闹闹吃起来。   韩劲今天是真的高兴,等了一年,盼了一年,总算是把媳妇儿娶回家了,他得去敬酒啊,先敬长辈,再敬同辈。   到了龙飞这儿,韩劲高兴地搂住了龙飞的肩膀,“这是我军校最好的同学,特意过来参加我婚礼。我的好哥们儿,好!”   今天的韩劲,可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龙飞还是第一次见韩劲这样呢,“兄弟,来,咱干了,祝你新婚愉快,早生贵子!”   “谢了啊。”韩劲先干为尽,龙飞也一口喝下。   婚礼宴席持续到三点才结束,忙活完就四点多了。晚上还有一次宴席呢,不过只有家里至亲的人一块吃饭了。不过,那也有二十来个人。而新媳妇是要单独吃的,这样显得金贵。   韩劲中午就喝了不少酒,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高兴啊!到晚上,又喝了不少,醉醺醺的,脚步都不稳,说话都不利索了,大家才放过他。   韩劲摇摇晃晃地回到了新房子里,看着自己的新娘子坐在炕上,他心里都是幸福和感动,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媳妇儿!”韩劲高兴地喊了一声,反手锁门,走到炕边。   阿茶也看着韩劲,他进来的时候还醉汹汹的呢,这会儿眼神又清亮了,一点都不像是醉得一塌糊涂那种,“你没醉啊。”   “你男人是海量。今天这种日子,哪儿能把自己灌醉。我还等着……跟你洞房呢。”韩劲唇角微扬,满眼春色,说话还有点撒娇,明显还是醉了,平时哪儿这么说过话。   这家伙,满脑子都是这个啊。阿茶在他凑过来的脸上轻轻推了一下,洞房啊,她也想过是什么样子,但听说,女人是挺疼的。   韩劲坐在阿茶身边,两只大手捧住了阿茶的小脸,一双带着醉意的眸子盯着她看,“媳妇儿,你咋那么好看?每次见到你,我的心就好像不是自己的。”   虽然韩劲也说过一些动情的话,但今天各位动情,话也多了,那俊脸上都是掩不住的笑意和幸福。   龙飞说,韩劲整天板着脸,冷沉沉的,可阿茶觉得,他一点都不,在她面前,有时候像个孩子。   韩劲说着又握着她的小手。她的手真的的好小,也好软,而且很白,跟他古铜色的皮肤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媳妇儿。”他喊了一声后,一把将阿茶抱在怀里。好像抱了个宝贝似得。一脸满足的笑,笑得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阿茶能清楚地感觉到男人的身体和女人的不同。结实、硬朗、宽厚、火热,男性的气息夹杂着酒味儿让阿茶有些呼吸不畅,心脏也咚咚地跳的很快,感觉很奇怪,但也喜欢这样的拥抱,很温暖。   “哎。”阿茶应了一声,她该喊他什么呢?原主的记忆里,这边人也不喊相公,夫君,平日里大多都是喊名字,对外称呼我家男人、我家汉子、我家那个,可喊名字见外,那就小名好了,“石头。”   韩劲抱了一下又松开,两只大手握着她的手臂,快速地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而后得意地笑了起来。   阿茶脸微微一热的时候,肚子也咕咕地响了起来。她好饿,中午没吃什么东西,晚上也没吃,陪着她的那个大娘说,新娘子不能吃那么多,刚才,还是乘着屋子里没人,她偷吃了一点。   “饿了?”韩劲看了看她肚子,急忙下炕,把桌上的一只鸡和馒头端到炕上,“媳妇儿,吃吧。不能饿着。”   阿茶也不弄虚作假,揪了一条鸡腿啃了起来,韩劲又赶紧给她倒了一缸子水,“喝点水,别噎着了。”   她一边啃鸡腿,他一边喂她喝水。就好似老夫老妻似得,那么自然。阿茶吃了一个馒头,两个鸡腿,总算吃饱了。两人先后洗漱了一下,也该休息了。   阿茶所在的朝代,男女平等,女儿家也可以继承皇位,她15岁登基,当了五年皇帝,按照皇室规定,女帝要在登基后五年才能成亲,纳男妃。因为,女人成亲了,就会生孩子,难免会耽误国家大事。   可是,不等她成亲纳男妃,就香消玉殒了。所以男女之事,她并不熟悉。只知道,女人第一次会很疼的。但她从小习武,还上过战场,受过不知道多少次伤,这点疼应该不算什么。   两人是新婚,所以都有些害羞和紧张。韩劲盯着阿茶,犹豫了一番伸手要去给阿茶脱衣服,谁知道阿茶却背转过身去,“关灯。”   “哦。”韩劲起身拽了拉灯绳,灯一灭,屋子里黑漆漆一片,却看到窗户外几个人影在晃动。有听房的。   阿茶从古代来的,也自然知道这些旧习俗,虽然没什么恶意,但挺不喜欢的,压低声音说:“外面有人。”   韩劲长臂搂住阿茶将她拽入自己怀里躺下,阿茶便趴在了他结实的胸膛上,能清楚地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阿茶想说话的时候,韩劲捏了捏她的小手。她会意,便不吱声了。而韩劲竟然假装打起了呼噜,高一声低一声,长一声短一声的。   外面人听了一会儿,什么感兴趣的都没听到,反而听到了一阵打呼噜的声音。只听有人说:“这小子,喝趴下了。这呼噜打的,惊天动地。”   “咱走吧,这也没啥好听的了。”   “走走,回去了。”   外面渐渐没了人声。阿茶却是趴在韩劲胸膛上笑得快岔气了。韩劲也忍不住笑,两人的身体一颤一颤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笑意被黑暗化作了无声的暧昧。两人不约而同地停止了笑意,而是在夜色中凝望着彼此。   适应了黑暗光线,依稀能看到彼此模糊的轮廓,尤其是眼神,在夜色中,异样明亮并互相吸引。   “媳妇儿……你好香。”韩劲的声音有些暗沉,好像在克制着什么。他的鼻息间都是阿茶身上那淡淡的馨香。   温软在怀,他满脑子都是要她的念头,可是,她大病初愈,身子还虚着呢,能经受得住不,“媳妇儿,你病刚好,身子能受得住不?”   阿茶第一次被男人这样搂抱着,说不出什么感觉,有些新奇,有些不习惯,又有点期盼着什么,甚至有些脸红心跳和羞涩,“不知道。要不你挨我三拳判断下?”   韩劲又忍不住笑起来,想起两人订婚的时候,她打他三拳头的事,好像一切就在昨天,其实都过去一年了。   两只大手有些笨拙地捧住了阿茶的脸,小心翼翼地吻上了她的唇,她的唇小小的,软软的,好似会融化似得。   衣衫褪去。肌肤相贴。   阿茶虽然做好了思想准备,但那一刻来临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被撕裂了,疼的屏住了呼吸,僵住了身体,两只小手也下意识地推拒着他的胸膛。   韩劲却是一愣,阿茶是……第一次?她不是结过婚的吗,怎么会是这样的?其实他既然敢娶阿茶,那就不在乎这个了,但很难免会费解。   而且,要是知道她是第一次,自己也就不这么莽撞了,“阿茶……你……你是第一次?咋不说呢,是不是很疼啊?”   “嗯……”阿茶的声音因为疼痛有点发颤,还带着几分哭意,韩劲急忙要翻身离开,“疼的厉害吗?要不,改天再来?”   阿茶却单臂勾住了他的脖子,忍着疼,霸气的道:“疼都疼了,这种事还有半途而废的?别动,让我缓缓!”   阿茶说话,你永远不知道她会说什么,他以为她会说‘好’呢。韩劲觉得这样的她十分可爱,也很勇敢和坚强。   过了一小会儿,阿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没那么疼了,她双臂搂住他的脖子,低低道:“你要轻一点。”   是,他要温柔以对。   不过,第一次还是草草结束,因为不管多温柔,阿茶还是觉得疼。韩劲心疼她,虽然没有尽兴但也不再继续了,来日方长嘛。   两人相拥在一起,韩劲的手在她身上摸索的时候,在她手臂上摸到了一处疤痕,挺长,也挺深的,不由问:“这疤怎么回事。”   阿茶也抬手摸了一下,回想了一下原主的记忆,是许铁生拿铁锹砍她的时候,原主用胳膊挡了一下,当时流很多血,后来伤好了,手臂就留了一道疤,“许铁生打的。”   “他经常打你?”韩劲的眉头皱了起来,内心充满了心疼和愤怒,甚至想帮阿茶将那许铁生打一顿,让那混蛋知道知道,拳头不是对女人挥的!   阿茶点了点头,“嗯。”   “既然你能打过他,为什么一开始不还手?”韩劲心痛啊,甚至都不敢想,阿茶被打的画面有多惨!   阿茶一时哑然,要怎么解释啊?解释她是从古代穿越来的,所以现在才变得厉害,能打得过许铁生了?   他会不会觉得她在扯蛋?而且,觉得她可怕?这新婚夜的,不想吓他,还是等改天找个机会告诉他好了。   反正夫妻两个,在一起太亲密了,发现不对劲是迟早的事。而且,既然是夫妻,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信得过这个男人。   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但是也不想对他撒谎,选择避重就轻:“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还是第一次?那是因为许铁生那方面不行,他心理可能有些扭曲了,总爱拿我出气。你呢,你会打女人吗?”   韩劲将阿茶紧紧地抱在怀里,心疼而又怜惜的道:“不,我永远不会对你动手。我会好好疼你,一辈子。”   阿茶心里是感动的,这个男人,跟许铁生不一样。她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笑着说:“韩劲,记住你说得话。”   韩劲不由瞪大了眼睛,她竟然主动亲他,已经忘记去问阿茶为什么一开始不还手这个问题了。其实,他有很多疑问,比如说,阿茶为什么一开始不对许铁生还手。   她能把人打骨折了,说明功夫不差,不还手,起码也能保自己周全。而且,她功夫是跟谁学的?没听得她从小习武。   还有啊,今天接亲的时候,他怎么就是抱不动她。这都太奇怪了。但是,心里太幸福了,这些疑问,留着改天再问好了。   “媳妇儿,睡吧。”韩劲搂紧了阿茶,她的头枕着他的胳膊,脸贴着他的胸膛,这感觉,真的很甜蜜。   “嗯。”   阿茶身体毕竟还虚着,加上今天忙活了一天,晚上又被他折腾,还真是又累又困,闭上眼没多久就睡了,韩劲也是,这几天忙坏了,又喝了这么多酒,几乎是秒睡,只是睡梦中,唇角都是上扬的。   村里人天不亮就起来,阿茶以前当皇帝,每天都要上早朝,所以,倒也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早上醒来正想起床,却被韩劲一个翻身给压住。   这个时候,天蒙蒙亮,屋子里光线还有些昏暗,但比夜里明亮,看得彼此清清楚楚的。阿茶看到他眼底闪烁着如狼一般的危险光芒。   “青天白日的,你想作甚?”阿茶推了推他,可韩劲却抱得更紧了,盯着她的小脸看了片刻后才说:“我想看看你。”   阿茶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挑眉,轻笑,有些顽皮又很直率的问:“怎么,我就那么好看么?”   “嗯。看不够那种好看。”韩劲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这种肉麻的话,他打死都不敢相信会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可面对阿茶,却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阿茶看着韩劲也不像是一个会花言巧语的男人,但每次说话,都挺会讨人欢心的。或许,被他忠厚刚正的表象给骗了。   “嘴够甜的呀。那你看吧。”阿茶摆正了脸,可韩劲却突然起身,她的身子就这样露在外面,还没穿衣服呢。原来这色胚要看的可不是她的脸!   “啊……”阿茶低呼一声,双臂环抱在胸前,杏眼圆睁瞪他的样子,娇嗔而妩媚,“色胚,尽打坏主意!”   韩劲看直了眼,昨天晚上虽然都有了夫妻之实,但是黑灯瞎火的什么也没看清楚,此刻,才看得真切,阿茶的脸长得好看,这身材也让人热血沸腾。   “再来一次!!”韩劲低吼一声重新压在阿茶身上,也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两具身体紧紧地纠缠在了一起。   这一次,阿茶没那么疼了,甚至有着陌生而又酥麻的感觉。韩劲这一次终于尽兴了,但觉得远远不够。考虑到得起来吃饭,只好作罢了。   一时贪欢,两人都起晚了。梳洗过后就赶紧去吃饭了。韩劲家的房子一共四间,最边是单独一个门,本来是韩劲和韩松一块住的,现在做了新房。另外并排的三间连在一块,父母和弟妹住着。   阿茶和韩劲进了父母住的房间,看到早饭已经端上炕了。大家视线都落在阿茶身上,眼神中倒是没有鄙弃,但明显的没有好感,还有点怕她的感觉。   倒也是啊,她可是远近闻名的母夜叉!毕竟,能像韩劲那样无条件信任她喜欢她的人,不多。   韩劲则拽了阿茶的胳膊往前走,“昨天匆忙,都没顾上说话。今天,阿茶成为了咱家新的一员,大家再重新认识一下。   这位呢是咱爹,韩一洋,为人敦厚,心胸宽广,大智若愚。咱娘,赵芸香,你熟悉的,家里家外一把好手,行事雷厉风行,干事利索……”   韩松则接了一句,“还是吵架的扛把子!”   哈哈!   大家笑起来,阿茶也忍不住笑。赵芸香则用筷子在韩松胳膊敲了一下,“混小子,有你这么说自己娘的吗?”   韩劲继续说:“这是妹妹小花,这是弟弟韩松。你们也都见过的。”   阿茶清脆地喊:“爹,娘!”   小花和韩松也喊了一声:“嫂子。”   赵芸香点了点头,“哎。上炕吃饭吧。”   吃饭的时候,基本都不怎么说话,韩劲家里的家法比较严,吃饭的时候不准吧嗒嘴,也不准多说话。吃完饭该干嘛干嘛。   阿茶在古代吃饭的规矩自然更多,她端庄地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吃着饭,那模样很有教养。无可挑剔。   “娘,阿茶身体还虚弱。我先带她回房休息。”韩劲说着拽了阿茶就回他们自己屋子去了。那疼媳妇儿的样子,韩松是看不过去了。   他忍不住低声说:“娘,你看哥那样子,整个一老婆奴嘛。我将来娶了媳妇儿,可不这样!多没男子汉气概啊!”   “你懂个什么!男子汉气概是对媳妇儿用的?你要这样想,等着打光棍儿吧。”赵芸香怼自己儿子的时候一点情面也不留。韩松翻了个白眼儿,他是不是亲生的?   赵芸香就收拾饭摊子,小花在一边帮忙的时候,小小声地问:“娘,都说嫂子可凶了,一言不合就开打。要是我们不小心说错话了,她会不会一巴掌呼过来呀。”   坐在炕上的韩一洋皱了皱眉头,“你说你这孩子瞎想什么呢?老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不信你对她好,她能一巴掌呼你脸上。”   小花吐了一下舌头端着碗筷去洗了。   *   阿茶身体确实还很虚,没以前有精神,头也昏沉。但,比之前那几天好多了。不过韩劲却硬是摁着她躺在炕上。   “媳妇儿,你得好好休息。你这大病初愈,昨天还……还流那么多血……”韩劲说着抓了抓脑袋,一张俊脸突然凑到阿茶跟前,低低问:“还疼吗?”   阿茶想想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那火热的画面,脸微微一热,摇了摇头,“已经不疼了。”   “那你躺着,我去把被单子洗了。”韩劲给阿茶倒了一茶缸水放在枕头边上。还把瓜子花生什么的放她跟前,“无聊就吃东西。”   阿茶点头,“嗯。”   韩劲拿着被单就出去了。   冬天虽然冷,但还是得在院子里洗。屋子里的赵芸香看到了,这大冷天的,何况,他平日里在部队里,身边也没个贴心的人照顾,回到家里哪里舍得他干活啊,但是,不让他做,肯定也不听,就喊了一嗓子:“石头,你爹有话跟你说。赶紧的。”   韩一洋不由望向自己婆娘,他什么时候说有话跟石头说了?   “哦。来了。”韩劲起身回到屋子里,小花和韩松不知道为了啥事玩闹着打起来了,“大哥,你快揍二哥,他欺负人!”   “他打你哪儿了?”韩劲摆出老大的架势,小花狐假虎威躲在他后面喊:“二哥打我头了,还弹我脑瓜崩儿!大哥,你帮我弹回来!”   韩劲伸手在韩松脑袋上弹了一下,“小花的头型长得不圆溜就是被你的脑瓜崩儿弹的。你看,头都快成刚出土的土豆了。她以后要是嫁不出,看你这做二哥的后悔不!”   小花反应过来,气得在韩劲后背上拍了一巴掌,“大哥,你最坏。你才土豆呢 !石头做的土豆!”   兄妹三个笑闹成一团,爹娘也都乐呵呵的。韩劲进了里面屋子,问:“爹,您喊我有什么事啊。”   韩一洋还没说话呢,赵芸香急忙说:“你不是有话跟石头说。赶紧,好好说说。”   老两口这么多年夫妻,这点默契还是有的。韩一洋就随便找了话题把韩劲给绊住了,赵芸香则来到院子里想帮韩劲洗衣服,可到跟前一看,哪儿是什么衣服啊,是一被单。   这孩子,瞎干净什么,这床单是新的,才用一晚上就洗。赵芸香坐下揉搓了几下,抓起另一端的时候,落入眼中一块黑红色血迹,她不由一愣,这是?   正纳闷呢,韩劲跑出来,一把夺过来,摁在水里,大男人还闹了个大红脸,“娘,您去歇着,我来洗。”   赵芸香是过来人啊,这洞房夜过了,床单上有血迹,那正常情况下肯定是女人的第一次啊,可阿茶是二婚啊,怎么会有血迹呢?   虽然说接受了这个儿媳妇,是不是第一次也不那么重要了。就算是,还能跟街上人解释解释吗?反正人都觉得韩劲娶了个二婚女人。但是,纳闷儿啊!   “石头。”赵芸香凑到韩劲跟前,斟酌了一下问:“这咋回事啊……阿茶还是第一次吗?她……她不是结过婚?”   韩劲不说,这种事,跟自己的娘怎么开口啊。转了个身,给了赵芸香一个背,明显拒绝回答啊,可赵芸香不放弃啊,转到他面前,继续问:“你这孩子,倒是说啊。问你话呢。”   这个娘的八卦心理是不是太旺盛了点?不说,就不说。韩劲又转身,还是不说。赵芸香脸一板,“那我去问你媳妇儿!” 第三十章 我是皇帝   “娘娘娘!”韩劲一把拽住了赵芸香, 只得说了, “娘。阿茶是第一次。具体怎么回事, 您自己想去吧。那许铁生不是东西, 对阿茶不是打就是骂, 最严重的时候,都把阿茶打骨折了,她在他家没少受罪, 能活下来算命大的。   她现在娘家人等于是指望不上了,只有咱们了。以后,咱可得对阿茶好点,不能再让她受委屈了。”   让自己家里人对阿茶好点这些话, 其实想在休假结束, 走的时候再嘱托家人的,现在借着这个话口就说了吧。   赵芸香叹了口气,想想阿茶最近的遭遇, 忍不住说:“这孩子也怪可怜的。你放心吧, 娘会照顾好她的。你假期结束了就安安心心工作。不过, 阿茶不是很厉害吗,咋会被打成那样。”   “她没说。”韩劲其实也挺疑惑的, 阿茶那么厉害,为什么一开始不还手呢,白白挨那么多打, 以她的性格,也不像是一个忍气吞声的女人, 不过想想她被打的过往就心疼和气愤,“可能害怕离婚吧,但后面又被逼急了。”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你快洗吧,天冷,别冻手了。”赵芸香也不问了,起身回屋去了。韩劲把床单洗好了搭在院子里,就回屋去了,见阿茶已经睡着了。   她睡着的样子,甜美,柔和,少了些许凌厉,让人心里暖暖的感觉,韩劲凑过去,轻轻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帮她掖了掖被子就出去了。   “娘,我出去一趟。”韩劲跟家里人说了一声就出去了。龙飞今天得走,他去送送。   半中午的时候,赵芸香煮好了一锅玉米粒,因为是干玉米粒,得在锅里小火咕嘟着熬,熬的黏糊糊的,放点白糖甜丝丝的,很好吃。   “小花。去给你嫂子送一碗过去。”赵芸香把一碗玉米粒放在锅台上,可小花却一脸为难和怯意:“我去啊?我不敢。”   “这有啥不敢的啊?”赵芸香瞪了一眼小花,这孩子没出息,胆子太小了点。一点都不随她。愁人。   小花则说:“我怕嫂子打我,要不,要不让二哥去。”   韩松正吃着呢,一听这话,“小花,你脑子都长头发上了吧。我一个男的,去给嫂子送,多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自家兄弟嘛。”小花强词夺理说了一句,被赵芸香训了,“瞧瞧我生俩啥孩子!你给你嫂子送吃的,还能被打一顿?咋想的啊。”   “娘,要不您去!”   “我……”赵芸香语塞,说实话,这个儿媳妇,她也有点发憷呢,也不知道什么脾气,万一热脸贴了冷屁股,她这老脸往哪儿搁!   小花一看自己的娘脸色不佳,怕被母亲用勺子拍,当下说:“要不,剪子包袱锤?输了的去送。”   赵芸香微微犹豫了一下,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母女两人异口同声喊:“剪子包袱锤!”   小花输了!   赵芸香得意地看了小花一眼,继续干活,小样,你娘玩这个的时候,你还没生下来呢。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得准备准备。让一家老小过个好年。   输了的小花只好端着一碗玉米粒来到院子里,看了看阿茶住的那屋子,抬头挺胸,咬牙憋气,正要过去的时候,却看到韩劲回来了。   她眼前一亮,好像看到救星似得。飞快地跑过去把手里的玉米碗递给韩劲,“哥,这是给嫂子吃的!”   说完溜了!   韩劲有些失笑。   回到屋里,看到阿茶在叠被子,“媳妇儿,给,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阿茶转头一看是玉米粒,里面放了个小勺子,她拿起来先挖了一勺喂给韩劲,“给,吃一口。”   韩劲却说:“你吃,我不爱吃甜。”   “你不吃我吃了啊。”阿茶自己吃了起来。韩劲看她吃得挺香的,笑着问:“真那么好吃吗?我尝尝。”   “给。”阿茶挖了一勺子还没递给他呢,韩劲的唇却落在了她的唇上,舌尖在上面打了个转,而后轻轻移开,抿住了唇,满眼得意。   这男人,调戏她。阿茶放下勺子,一把揪住他衣服领子,用力地亲住了他的嘴。韩劲忍不住瞪大了双眼。两只大手想抱住阿茶的时候,她却一把将他推开,眨巴着一双狡黠的眸子看着他,“好吃不?”   韩劲觉得心痒痒的,脑海中都是夜里和早上缠绵的画面,她柔软的身子,她红润的小嘴,她细细碎碎的声音。   “媳妇儿。”他的嗓子变得低沉暗哑,一双黑眸也变得邪邪的,两条手臂一伸,将阿茶圈在怀里,想把阿茶给压倒了,可是,竟然失败了,这他么的太丢人了不,自己媳妇儿都扑不到?不过也是怪了,他想到娶她时候抱不起她的事来。   “媳妇儿,你跟我说说,你昨天那一招是怎么弄的?我怎么抱不动你。那我平时抱百十来斤的大石头都抱得起!”   “那是千斤坠。我一用功,就有千斤,你当然抱不动了。”阿茶说完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多了,毕竟,原主阿茶哪儿会这些。其实,她的转变,很多人奇怪,只是不知道这转变是什么原因。要不,今天告诉他得了?   韩劲想必对她也有很多怀疑,比如说,为什么一开始不反抗许铁生?为什么从一个柔弱的小女子变成一个厉害的女人?为什么会功夫?   其实阿茶展示自己的功夫就不怕韩劲知道。夫妻两个在一块,总会发现她许多古怪的地方。迟早要告诉他的。   “千斤坠?”韩劲在部队训练可没少练,大比武好几次都拿第一。下盘再稳,也做不到拿出那个程度。疑惑的问:“你的功夫跟谁学的,什么时候学的?”   阿茶挑眉,故意问他:“既然你觉得我奇怪,为什么还娶我?不怕我有什么问题吗?或者我是什么妖怪?”   韩劲却是笑了,捏了捏她软软的小脸蛋,“再奇怪也是我看中的女人。就算你个妖怪,我也要把你娶了。”   “你色迷心窍了吧?”阿茶打趣了一句后,想了一下说:“韩劲,我们是夫妻了,有些事我可以跟你说实话,但你不一定会相信。”   “你说。”韩劲脱了鞋子坐在阿茶面前,双手握住她肩膀,好奇的不得了,“你说什么我都信。你快说!”   阿茶的面色变得严肃,漂亮的眼睛也盯着韩劲,整理了一下思绪,“其实,真正的林阿茶已经死了,她……被许铁生打死了。死在了一个寒冷的冬夜,没人关心,没人知道,就那样凄惨的去了。实在可怜。”   “什么?!”韩劲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媳妇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你好好说话。”   阿茶冷了他一眼,似有不悦:“就知道你不信。我不说了。”   韩劲急忙说:“别啊,媳妇儿,你继续说。”   阿茶继续说:“我叫林珑,小名阿茶。是从古代穿越过来,占据了原主阿茶的身体,代替她活了下来,保留着她的记忆。当时原主的身体受伤,行动不便,被许铁生羞辱,我只能屈辱地忍受。”   越说越不靠谱,越说越玄乎了,他没娶个妖怪回来,是娶一个傻媳妇儿吧,伸出大手摸了摸阿茶的额头,一脸懵逼的道:“媳妇儿,你,没发烧吧?你说原来的阿茶死了,你,是从古代来的魂儿?”   “对!我是明月王朝的皇上。尊贵无比,哪儿被人这么羞辱过,要不是沦落到此,我一刀剁了那许铁生!”   韩劲更凌乱了,她说自己是古代来的就够惊悚的,现在还说她是古代皇帝。醒醒吧,媳妇儿啊,别闹了!   他觉得这完全不可能,人死就死了,哪儿有什么借尸还魂啊,要相信科学,可是,阿茶说的又好像不是假的,毕竟,她身上确实有很多是无法解释的。   “你继续说。”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敢相信,但还是想听她继续说下去。阿茶便说:“还好,我从小习武。在我伤好了以后,打断了许铁生的腿还有他弟的胳膊,选择了离婚。   这就是为什么,原主不会武功,而我会。原主软弱好欺负而我不是的原因。因为,我不是她!”   韩劲目瞪口呆,感觉自己在听一个荒诞古怪的故事,不敢置信,也无法相信,可阿茶说的毫无破绽一本正经,不像是开玩笑。   而且这个理由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原来的阿茶和现在的阿茶判若两人,可,这也太玄乎了,愣了半响,还是没办法相信,“媳妇儿,咱是要讲科学的。不带这么编故事的啊。”   阿茶也不生气,毕竟,她刚开始自己都无法相信,以为是做梦呢,韩劲不相信也正常,“你信不信是你的事,总之,该说的我都说了。以后,不准再问我这些无聊的问题。给你一天时间消化消化。我出去了。”   阿茶来到院子里的时候,看到韩松和小花正在踢毽子呢,用铜钱和鸡毛做的,正好小花一踢朝着她飞过来,她抬脚一踢,正好踢给了韩松。   韩松赶紧抬脚一接又踢给了小花,小花向后退了两步,犹豫了一下,踢给了阿茶,三个人就在院子玩开了。   韩劲却还在屋子里凌乱呢。原来的阿茶死了,现在的阿茶是古代来的皇帝。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哈,肯定是在说笑话!当他傻吗?   他冷静了冷静,好好地想了想。原主从小在家里也不受家人疼爱,上过几天学,虽然,陈桂兰曾经说阿茶读了初中,学习很好,但其实,他知道,阿茶就读了个小学。但也没跟谁学过武功。   如果,阿茶一开始就那么厉害,就算不还手,也能做到不让许铁生伤害,而且,习武之人,怎可能让人打到骨折都不还手?   前后一对比,阿茶就好像变了个人似得,将许铁生和他弟弟打的半死,还很有魄力地离婚了。这完全就变了个人。   这么一想,又觉得是真的,她真的古代皇帝死后穿越到这儿来占据了原来阿茶的身体,所以才会如此与众不同!   虽这么说服自己,但韩劲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蹭’地一下起身来到院子里,把正踢毽子的阿茶拽回屋子里,一脸凌乱的道:“媳妇儿,你再证明一下,就一次!这样我可以更确信!”   “好吧,那我成全你。”阿茶说完随手点了韩劲的穴道。这家伙真烦人,问个没完没了,定住他,看他还不信?   阿茶又兴冲冲地跑出去了。好久没人陪她这么玩了,想起在古代,跟兄弟姐妹们一起玩的时光,美好。   韩劲想追出去,可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他的心咯噔一下,也不由瞪大了双眼,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不能动弹了?   这感觉很震惊,很奇妙,也有点吓人。仔细想了一下,刚才,阿茶好像在他身上点了一下,然后,他身体就不能动了!难道……是传说中的点穴?这特么的太玄妙了吧!   赵芸香做好了午饭冲院子里喊了一声:“都别玩了,赶紧吃饭了。”   “噢!”   三人应了一声,就回屋吃饭去了。韩劲想去也没办法动弹啊,想喊,怕招来围观,只能定在那儿,消化着阿茶是古代来的皇帝这一事实。   赵芸香看韩劲没来,正想去喊呢,阿茶却说:“娘,石头说有点累想休息一下。一会儿,我给他端过去吧。”   “哦……也行。那咱先吃吧。”赵芸香想想也是,韩劲在医院连着照顾阿茶好几天,回来也没歇着就准备结婚的事了,不累才怪。   午饭是猪肉白炖粉条和玉米面白面两掺的馒头。平日里也吃不了这么好,主要是阿茶和韩劲刚结完婚,剩了一些肉。   阿茶吃完后,给韩劲端了一碗菜,拿了俩大馒头。进去后把门关上,看到韩劲还在那儿笔直地站着呢,伸手在他身上一点,她转身坐下,好像个女王。   韩劲试探着动了一下,终于能活动了,他长出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一双黑眸则盯着阿茶,好像在看地外生物,迟迟疑疑地问:“媳妇儿……你……你真是古代来的?”   “还不信?要不要再点一下?”阿茶伸手,吓得韩劲向后一跳,双臂做了一个防御动作,“别了,我信,我信!”   阿茶忍不住笑了起来,小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好了。别闹了。赶紧坐下吃饭吧。都要凉了。”   韩劲走过去,坐在了阿茶身边,没有吃饭,而是端详着阿茶,把脸凑到她眼前头,欠揍地问:“媳妇儿,也就是说,我昨天跟一个古代来的皇帝洞房了?”   阿茶抬手,勾住了韩劲的脖子,“在我们那儿,这叫朕宠幸了你。这是无上的荣幸,你得磕头谢恩呢。知道不?算了,我收回刚才的话,你有什么疑问,以后可以慢慢问,我一定都告诉你。现在,先吃饭吧。”   韩劲也觉得自己今天的问题有点多,阿茶说不定会觉得他唠唠叨叨,婆婆妈妈的,烦死他啊。   没办法,受的刺激太大了!   还是先不问了,等着日后慢慢问。不过,他已经开始相信阿茶说的了。毕竟她刚才那个点穴,也是很玄妙啊,这小说里的功夫,竟然被他亲身验证了!   晚上,夜深人静,两人并排躺在一个被窝。韩劲还在消化着阿茶是古代人的这个事。而阿茶从公公韩一洋那儿拿了一本小说看得很入迷。   韩劲则还在震撼之中无法自拔,愣了半响后,侧身,把脸凑到阿茶眼前,“你今天点我那一下,是传说中的点穴?”   “嗯。”阿茶点头,推开他的脸,“你挡住我看书了。”   韩劲来了兴致,坐起来,拽着阿茶的手,那俊朗的脸上都是雀跃,“媳妇儿,你教教我。怎么点的,嗯?”   “这可不是一天两天就学会的。等你有空了,我好好教你。”阿茶的视线又黏在了小说上,韩劲一想,自己可是新婚,管她是古代皇帝还是现代阿茶,反正都是他媳妇儿,是他的女人,当下伸手拽走了跟他争宠的书。   阿茶情急之下坐起来,想抢回小说,韩劲却把书藏在身后,直接把阿茶扑倒在炕上,掀起被子将两人裹住。   “你干嘛啊。”阿茶的小拳头在他肩膀上轻轻捶了一下,韩劲却一瞪眼,邪气一笑:“你说我干啥?”   说罢了,低头吻住了她的小嘴,火热的大手急切地剥去她的衣服。她身娇体软,他宽肩窄腰,满身肌肉,力气又大,阿茶有时候觉得自己要被他揉捏碎了。   折腾了半宿,好奇阿茶来历的韩劲总算餍足地睡了。阿茶白天睡得多了,有点睡不着,就在被窝里用手电筒继续看小说。   可是,睡着的韩劲突然坐起来,就跟闹尸变似得,吓得阿茶也跟着坐起来,“怎么了,怎么了?石头,做噩梦了么?”   韩劲一把抓住阿茶的肩膀,好像魔怔了似得,“媳妇儿……你说你是皇帝。所以……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其实是个男人?”   这古代,皇帝都是男人。阿茶是古代来的皇帝,也就是说,他很可能是个男人穿成了女人啊!   阿茶哭笑不得,这事对韩劲来说刺激不小啊,她伸手捧住他的脸,轻轻摩挲了一下,而后头埋在他怀里,慵懒的道:“女人。女皇帝。睡吧。再这么一惊一乍的,我可要点你穴了哦?”   阿茶用力一搂,两人一起倒下。韩劲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幸好是女人,不然,他还得纠结和接受自己媳妇儿是女人的身体男人的魂儿。   第二天就是三十了,家里人早早就起来了。早饭是面条,吃过之后,男人们去贴春联了,女人们则准备中午的饭。   阿茶想帮忙,但家里人都不用她。赵芸香说:“你大病初愈,咳嗽刚好,别沾染了油烟味儿再犯了。”   韩一洋把炕头的一本大书那么大的录音机递给阿茶,“没事可以听听广播,听听歌,家里人手够,你不用忙活。”   阿茶一看新鲜玩意儿,就伸手接了过来,“谢谢爹。”   阿茶拎着录音机回到了自己屋子里,鼓捣了半天,不出声。只得喊了韩劲来帮忙,“这个怎么用?”   “要插电的。”韩劲把插头插在墙上留的插孔里,然后教阿茶,“这里放的是录音带,能听歌。这个是倒带,这个是快进。这个是录音,不过一录音的话,这带子里的歌就没了。所以,一般情况下别用。这个是收音机功能,可以收听广播。”   这年头,有个录音机那是很牛逼的事了。韩劲爷爷以前是个有钱人,也是个善人,还杀过敌,虽然因为时代关系被斗,被抄家,但没有那么严重,总还是留住了点什么,给孩子们分了。   所以,韩家的孩子们家境都还不错,加上韩劲爹勤快能劳,把钱买了拖拉机,帮人农耕种地,一年也有些收入。韩松呢,也勤快,是干活的好帮手,一家人,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这是好东西,真好玩。”阿茶摁了一下播放键,里面响起了一阵悦耳的歌声,甜甜的,糯糯的,婉转动听,但是,她更爱听小曲儿或者戏曲什么的,“有没有唱戏的?”   “我给你找找。”韩劲去自己爹娘屋子里拿了几盒磁带进来,“你听听,有没有喜欢的。我先去贴对联。”   “嗯。好。”阿茶就好像是一个发现了糖果的孩子,好奇这录音机是怎么做的,这声音又是怎么进去的。   韩劲和韩松贴完对联后,就去爷爷奶奶家帮忙贴对联去了。阿茶玩了一会儿录音机,新鲜劲过去,也就去了院子里。   在墙角抓了一把玉米秸放在了她养的那匹马跟前,拍了拍它的脖子,“过年了,也得给你多吃点。”   鸡窝里的鸡也不安生,想必是饿了,阿茶拿出鸡食盆,找了谷糠抓了一把玉米面,用泔水搅拌后放在鸡窝里,那几只鸡,疯了一样扑过去吃。   阿茶的视线最后落在了拖拉机上,这铁牛真是不错,种地,拉货,啥都能干,她正想上去的时候,韩松正好回来,一个箭步冲过来,用身子挡在拖拉机前,“嫂子,这可不能随便开。这是为了你、你的安全着想。”   韩劲也紧随而来,看到韩松那架势,忍不住一愣。阿茶则转头望向他,“韩劲,你说要教我开拖拉机的。说话算话不?”   “当然算。等过完年教你。”   阿茶点头,“好吧。”   这时,小花从屋子出来,冲他们喊:“大哥大嫂二哥,吃饭啦!”   年三十的午饭是很丰盛的。杀了两只鸡,还有结婚的时候剩下的猪肉、鱼,炖的炖,炒的炒,香喷喷的,让人垂涎欲滴。   小花给大家倒了汽水,一家人举起了茶缸,韩一洋说:“来,老伴儿啊,孩子们,新年又到了,我先祝我的老伴儿啊,身体健健康康的。也希望,石头工作顺顺利利的,人呢,平平安安的。   韩松呢,早点娶个媳妇儿,小花呢,早点找个好婆家。阿茶呢,你刚来咱家,跟大家还不熟悉,我呢,希望你就把这儿当自己的家,把我们当你的亲人,尽快地融入这个大家庭,也早点和石头给家里添个新人儿。一家人和和睦睦,团团圆圆的。”   “爹,我才20,不着急娶媳妇儿。”   “爹,我才18不着急嫁人呢。”   “爹,我刚结婚,要孩子还早呢。”   三个不孝子,没一个给他爹面子的。你一句我一句说完,一起笑了起来,韩一洋则吹胡子瞪眼儿的故作生气。   这三个混小子,欠揍呢!   阿茶和赵芸香则笑得不行。   韩松说:“爹,娶媳妇儿是不着急,但有合适的姑娘,我也不介意您给我订下来。爹,娘,祝您二老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接着是小花:“爹,我想在家多孝敬您和娘两年。真要有我中意的,我肯定把自己嫁出去,到时候,您和娘可别舍不得我。爹娘,祝您二老身体健康 ,永远恩爱。”   “爹,抱孙子是迟早的事,您别急。爹,娘,祝您二老,新年快乐,心想事成,笑口常开。”   韩一洋笑,一脸幸福和知足,“三个熊孩子,逗你爹开心呢。都长大了,觉得你爹揍不动你们了是吧?”   阿茶太喜欢这样的家庭气氛了,很温暖,很开心,也美好,“我祝爹娘,新年大吉,吉祥如意,一生幸福。”   韩一洋和赵芸香看着懂事而又和睦的孩子们,都高兴的笑不拢嘴,赵芸香笑着说:“好好,都是好孩子。来来,娘也祝你们个个都心想事成,身体健健康康的,平平安安的。”   “干杯!”   新年在热热闹闹的祝福语中开启。大年三十在家里吃吃喝喝玩玩闹闹中度过,大年初一开始走亲戚。   阿茶和韩劲去了爷爷奶奶家里,磕完头,奶妈抓着阿茶的手坐在炕沿上,从口袋掏出一个红包递给了她,“阿茶呀,这是奶奶给你包的红包,喜欢啥就去买。   我家石头有福气啊,娶了这么漂亮个媳妇儿,你看奶奶现在满脸皱纹,年轻的时候,奶奶也是一个大美人儿呢。”   爷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老太婆,你当着孩子面,能收敛点不。哪儿有这么夸自己的,不怕被孩子笑话。”   “爷爷,那您说说,奶奶年轻时候漂亮不?”阿茶望向了爷爷,爷爷嘿嘿一笑,“那自然是漂亮的。但你爷爷我,年轻的时候也是玉树临风,不然,你奶奶能抢了我去当压寨丈夫?”   看来自夸是韩家的传统!   阿茶还真吃了一惊呢,韩劲笑着说:“当年奶奶在山里可是女大王,不过做的都是劫富济贫的事。后来,看上了爷爷,把人劫了去,成了一段姻缘。再后来,外敌进来,奶奶和爷爷就带领着大家参军打仗了。”   阿茶一脸兴致勃勃道:“奶奶,那您可是一位巾帼英雄啊。”   “时代造英雄。现在和平年代,舞刀弄剑的也没啥子用了。现在读书,学知识才是要紧的。奶奶也听说了你的事,看你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这功夫还不错,那样的混球,就得狠狠揍,奶奶告诉你啊,以后要是石头敢欺负你,告诉奶奶,奶奶帮你打他。”   阿茶跟奶奶聊得十分投缘,韩劲自动去找爷爷聊天去了。爷爷则压低了声音问:“石头啊,你媳妇儿这么厉害,你这辈子是要被镇压的哟。你看看你爷爷我,被你奶奶镇压了一辈子,一辈子。   你这刚结婚,不能让你媳妇儿处处占了上风。该心疼心疼,该管教还得管教,不然,你一辈子都得被管着。”   爷爷开始给韩劲传授经验了。韩劲乐的不行。爷爷奶奶这老两口可是孩子们眼中的传奇人物,斗了一辈子,却也恩爱了一辈子。   新年,在走亲访友和吃吃喝喝中度过。阿茶的病也好得利索了。大年初四这天吃了早饭,阿茶就闹着让韩劲去教她开拖拉机。   “行。今天教你。”韩劲把拖拉机摇着了,阿茶急忙开心地坐在了后斗子里。韩松听到动静急忙从屋子里奔出来,“我也去!”   韩松可宝贝他这拖拉机了,这新嫂子这么生猛,真怕拖拉机被她弄成一堆废铁。他得在一旁看着。小花也跑出来凑热闹,“我也去,我也去。”   韩劲就拉着媳妇儿和弟弟妹妹们来到了村边的打谷场。这儿地势平坦,场地大,又没人,正是练习的好地方。   “嫂子,这铁、铁牛,是咱一家人生活的经济来源,你一定得小心,别搞成一堆废铁。”韩松罗里吧嗦的,阿茶冷瞪了他一眼,“废了我赔你。闭上嘴巴,后退,站好,别捣乱。”   “哦。”韩松默默后退,跟小花站在一起。满眼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拖拉机,就好像自己媳妇儿被人给霸占走了似得。   韩劲开始教阿茶操作要领。两人还眉来眼去的。韩松忍不住对小花说:“你说咱嫂子一个女人家,折腾这个干啥?哎呀,你看看他们俩,眉来眼去的,不就是学个拖拉机吗?真是没眼看了。”   此刻韩劲坐在阿茶一边,大手握着她的小手,教她操作档位,又怕天冷冻着她,把衣服给她拢紧了,帽子戴严实了,体贴的不像话。   小花却说道:“二哥,你这是嫉妒吧。嫉妒大哥找了一个漂亮媳妇儿,你还在打光棍儿。”   “臭丫头,瞎说什么呢。看我不揍你。”韩松作势要打小花,小花捂着脑袋就跑了,一边跑一边喊:“大哥,二哥要打我!”   韩劲眼里都是阿茶,哪儿有空管小花啊。韩松是亲二哥,还能真打她。兄妹俩笑闹了一阵儿,觉得在这里挺碍眼和多余的,就走了。   小花回到家里,刚想暖和暖和呢,翠红来找她。以前呢,两人关系好,家里人也想着翠红能做韩劲媳妇儿,但现在,韩劲结婚了,她再有什么念想也就不太好了。   “翠红。”小花和翠红跟姐妹似得,感情很好。她知道,大哥结婚了,翠红心里肯定不好受,“过年好呀。”   “好。小花,你跟我来。”翠红拽了小花就出去了,来到个没人的地方,她扭扭捏捏,有些难以启齿的道:“小花……我……我……我想跟石头单独说两句话,你……”   “翠红。你就忘了我哥吧,他都是结婚的人了。”小花就怕翠红开这个口,她不知道怎么帮她,这事也没法子帮。   翠红眼圈一红,“小花,我,我就是想问他几句话。就算死心,也死的彻底了。小花,算我求你,你帮帮我嘛。我就跟他说两句话。”   “可是……可是……”小花不想帮啊,但是,看翠红那可怜样子,又不知道怎么拒绝,“我……我试试看吧。”   *   阿茶学会了开拖拉机,正兴奋的呢。载着韩劲在村子里兜风,要不是韩劲说一会儿要没油了,得搁半路上,她还不愿意回家呢。   外面冷,虽然穿得厚,但还是冻得手脚冰凉。停好拖拉机后赶紧回屋去暖着,韩松则跑到拖拉机跟前,左看看又看看,生怕哪儿被弄坏了。   阿茶坐在炉子边上烤火,韩劲去端了一簸箕碳回来,把炉子弄得旺旺的,阿茶总算感觉暖和了一些。   “大哥!你出来一下!”院子里,小花喊了一声。韩劲给阿茶倒了一缸子水放在她手里,“你喝点热水暖和暖和,我去看看这丫头有什么事。”   阿茶点头,“去吧。”   韩劲出去后,小花就拽了他手腕,低声说:“哥,家里没盐了。你去供销社去买一点回来。天冷,我不出去。”   韩劲看小花那样子有点不对劲,不由想起当初这小丫头带他半夜去见翠红的事来,大手推了她一下,“这点小事,用得着你哥啊。你去就行了,我这冷着呢。”   说完就回屋去了。小花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要是她哥真去了,跟翠红见面,她还真不知道该咋办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正月十三,县城里要耍花灯的,一耍就到十五,这是正月里的重头戏,可闹热了,韩劲一家人都要去看灯的。   韩松开了拖拉机,拉着家里人还有村里想去县城不方便的街坊邻居,翠红也要去,所以就搭便车了。   车上挤满了人,黑夜谁也看不清谁。来到县城,人们举着火把在县城的主街上,显得亮堂了很多。   下了拖拉机,韩劲本来要跟阿茶一块走,可一向怕阿茶小花却鼓足了勇气挽住了阿茶的胳膊,“嫂子,你看,前面有舞狮子的,咱们过去看看!”   阿茶不由望向了小花,这小丫头,平时见到她跟耗子见了猫似得,今天怎么敢跟她这么亲近了?   被小花拽入人群中,看了一眼舞狮子的。可能是因为没钱,狮子做的很简陋,但舞的不错,阿茶忍不住转头寻找韩劲的身影,却见他跟一个女的走一块,不知道说啥呢,火光下,那女的一脸怪异神色。   阿茶不由皱起了眉头,好像有点明白了什么,再看小花硬是把她往人堆里带,就更加明白了。小丫头片子,胳膊肘往外拐啊,看我回家咋收拾你!   这个时候,韩劲过来了,估计是怕他们被人群挤散了。阿茶一看到他,顺势就挽住了他胳膊,拽着他走了。   很快,阿刚擦好和小花、韩松还有公婆就跟他们走散了。不过这也没关系,看完灯去拖拉机那里集合就好了。反正人多,这会儿走不散,一会儿还是得走散了。   韩劲忍不住握住了阿茶的手,攥在手心里,揣进自己兜里,十指相扣的感觉,很甜蜜,阿茶冲他笑了笑,握紧了他的大手。   前面的人很多,围的一层一层的,进不去。阿茶个儿小,看不到里面是什么,跳了几下,里面好像是跳舞的。舞姿奇怪,她没见过。   韩劲看她那费劲的样子,便蹲下身子,“上来。”   阿茶一看,这是让她坐他肩膀上。犹豫了一下,这不好吧。但一想,大晚上的,谁认识谁呀,就坐了上去,韩劲一起身,她瞬间觉得视野好开阔,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儿还真没白长。   韩劲两手抱着阿茶的腿,稳稳地站在那里,脸不红气不喘,一看就是身体素质过硬。旁边正好有个小孩儿骑坐在他爹脖子上,兴奋看表演的时候无意中一转头,看到个大人坐在一个男人肩膀上。   心里想,这么大人了,咋还让他爹托着,忍不住去看韩劲,长得挺好看,也挺高大的,再抬头,望向了阿茶,这个姐姐长得真好看。   阿茶感觉到有人盯着她看,转头,却见是一个小屁孩儿。阿茶冲他挑了挑眉,看什么呀,你不也坐别人肩膀上么?   小屁孩儿一点不露怯,笑着说:“大姐姐,你爹长得真年轻啊。爹,爹,你看,大姐姐的爹真年轻!”   噗……   阿茶差点笑喷。   韩劲则是一脸愕然。孩子的爹转头看了一眼,这明显是两口子么,够恩爱的呀,自己这孩子,有点眼力见没?忍不住尴尬地笑了笑。   阿茶却调皮地来了一句:“小孩儿,我爹年轻吧?”   小孩点头。“年轻。”   阿茶忍不住笑起来。 第三十一章   热热闹闹开开心心地看完花灯就去拖拉机那里集合了。一车人, 黑压压地挤了一车, 阿茶刻意去看了一眼那个叫翠红的, 她正看韩劲呢。   女孩子嘛春心萌动, 她能理解, 不过,人都结婚了,你还想东想西的就不地道了吧。   不一会儿就回到村里, 大家下车就各自回家了。翠红要走的时候,阿茶却说:“小花,带翠红来家里坐坐。”   韩劲的心一紧,这是要出大事啊。小花两腿一哆嗦, 完了, 一会儿是腿断还是脚断,想哭,想逃走。   翠红也一阵心虚, “不, 不了。天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不差这一会儿, 进来吧。”阿茶说完转身往院子里走去了,小花一把抓住韩劲的手, “大哥,你一定要救我啊!”   韩劲心想,我还在想怎么自保呢!怕是无能为力!小丫头, 看你还敢乱来不!   老两口看几个孩子那模样但笑不语,也不多管多问, 拍拍屁股上的土,回自己屋子去了,韩松同情地看了小花一眼,自求多福吧。   阿茶回到屋子里躲了躲有点酸麻的脚,用炉钩子把蒙住的火给捅了捅,而那三个心里忐忑不安的人也先后进来。   “石头,你去弄点炭来。”阿茶这话一出,韩劲好像得到了特赦,扭身就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了三个女的。   小花站在那里低着头,满心不安,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心脏扑腾扑腾的跳,紧张的要死掉似得!   翠红有些羞愧和不安,毕竟,自己对韩劲心思不存,还让小花帮忙把阿茶给支开了,这肯定被林阿茶发现了。林阿茶是多么凶悍,十里八村都知道的,亲爹娘都不顾及,何况是她,不会被打一顿吧?   阿茶坐在了炉子边的凳子上,先看了看翠红,有几分姿色,但不是那种绝色,而后望向小花:“小花呀,你跟翠红认识多久了?”   小花嗫嚅的道:“从……从小就认识。”   “哦。”阿茶拉长了声调,“那就是说你们情同姐妹了。”   小花不知道阿茶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有点摸不着头脑,都快吓哭了,想了想说:“嗯。是……是啊。”   “那我呢?”阿茶突然反问。小花快速想了想,怎么回答才最好,“你……你是我嫂子。亲嫂子。”   “好。”阿茶突然拔高声音说了这么一个字而后站起来,“那我问你,翠红有钱了,可给你花过?有好吃的了,可给你吃过?有好衣服穿了,可给你穿过?遇到困难了,可曾帮你过?”   小花仔细想了想,看了看翠红后,摇了摇头。这年头,大家都穷。有点好吃的,谁不是在家里自己吃了,家里人估计还不够分的,哪儿会拿去给别人呀。   阿茶则说:“那说明,她还是个外人。一家人,不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而我,从嫁给你哥那一刻起,就跟你是一家人了。这么大了,里外都分不清么?”   小花想想这话好像哪里不对劲,但又很有道理的样子。其实,她也明白,嫂子是自己家里人,不该帮翠红的,但抹不开面子,不知道怎么拒绝,尤其是翠红眼圈一红,带着哭腔求她,就更不知道怎么拒绝了。   翠红则被说得有些难堪。   “可能我说这话有点不中听了你们不爱听。那我就反过来说,就算是你们俩情同姐妹,可是,翠红啊,情同姐妹就不该让小花帮你这样的忙,你这是在利用自己的姐妹,还把她陷入了两难之地,这不是姐妹该做的事。”   小花望向了阿茶,竟然觉得她说得很对。翠红却羞红了脸,“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做什么了?你这样挑拨我和小花的关系。”   “我想你是明白人,已经听懂我说的话了。韩劲呢现在已经是我的男人了,别人想再多也没用。谁若是想染指我的男人,也得看看自己的骨头长得是不是比铁硬。”阿茶说到最后,语气很冷,翠红微微哆嗦了一下,“我,我该回家了。”   说完逃也似地离开了,小花也要走,阿茶却说:“站住,让你走了么?”   小花扁了扁嘴,吸了吸鼻子,语带哭腔的道:“嫂子我错了。我,我不该帮翠红。你千万别打我,我下次不敢了。”   “小花,你说,是嫂子亲,还是翠红亲?”   “嫂子亲。”   “嫂子跟翠红打起来,你帮谁?”   “帮,帮嫂子。”心里却想,嫂子你那么厉害,谁敢跟你打啊。但只能心里想想,嘴上可不敢说。   “记住了,以后遇到自己觉得是错的不该做的事,要学会拒绝,烂好人不一定能做成好事。还有,得分清楚里外。好了,去睡吧。”   “哦。”小花如蒙特赦,撒丫子就跑了出去。在院子里看到了韩劲,她跑过去,小声地说:“哥,你见死不救!哼!”   说完跑屋子里去了。   韩劲一脸苦逼,一会儿死的是我!   他端着一簸箕碳回到屋子里,赶紧往里面放了几块,而后又打水放在炉子上热着,讨好的道:“媳妇儿,一会儿洗洗早点睡啊。腿累不累,我给你捏捏。”   韩劲蹲下身子抱住阿茶一条腿就给她捏,还故意往腿根儿捏,阿茶羞恼地推了他一把,“没正经的。”   阿茶起身坐在炕边上,他也急忙够了过去,长臂一伸将她抱住,“媳妇儿,我发誓,我跟翠红什么事都没!你可别瞎想啊!”   “你要跟她有什么,刚才我能让她就那么走了?”阿茶瞪了他一眼,韩劲却是松了一口气,他这媳妇儿绝对不是胡搅蛮缠的主,是明白人,可是又犯欠地想看她吃醋的样子,“那你,不好奇刚才我跟她说啥了?”   “这有什么好奇的?”阿茶捏了捏他下巴,“她是不是问你:石头哥哥,为什么你宁愿娶一个二婚的,名声又不好的女人,也不愿娶我呀?我哪儿不好吗?你就那么看不上我?”   韩劲震惊地瞪大了双眼,阿茶全说中了,“媳妇儿,你说,你除了是皇帝外,是不是还是顺风耳,刚才都偷听到了?”   “我还千里眼呢。”阿茶失笑,韩劲却把脸凑到她眼前头,“我看,我看是不是千里眼。”   说着大手扣住阿茶的后脑勺,就吻了上去。阿茶忍不住笑,双手也推他,可韩劲却只见把她压倒在炕上,一阵热吻。   两人纠缠了一会儿,炉子上的水开了,水壶发出哨子一般的声音,韩劲这才不舍地放开阿茶,舔了舔唇,一脸暧昧的道:“去洗洗。”   阿茶弄了水,洗洗了身子,就钻被窝了。韩劲也简单洗了一下,光着膀子,钻被窝里把阿茶紧紧抱住。   她没穿衣服,柔柔软软的小身子跟他结实而又宽厚的怀抱紧紧贴在一起。韩劲钻进被窝里……阿茶则忍不住低哼了一声。   韩劲从被窝钻出来,覆在阿茶身上,粗喘着气,望向阿茶。没关灯,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小脸红扑扑的,一双眼睛都是媚色,好似会勾人似得,韩劲情不自禁地吻上了她的唇。   激烈过后,阿茶窝在他怀里,手搭在他结实的胸肌上,感受着男人和女人的不同,“石头,你休假是不是要结束了?”   “嗯。明天收拾收拾,后天就走了。”韩劲说到这儿忍不住叹了口气,想想要跟媳妇儿分别,心里那叫一个舍不得啊。   阿茶搂住了他的腰,脸往他颈窝里钻了钻,她也舍不得他,想跟他在一块,可现在还不能走,“本来想跟你一起走的。可林家那几个人要判了,我到时候得出庭。”   韩劲的大手抚着她的头发,“你晚去几天也好。随军的事还没批下来。我先去把这事办了,屋子收拾一下,你来了正好就能住了。”   “嗯。”阿茶应了一声。最多一个月的时间,也就又见着了,可想想,后天他就走了,心里难免伤感,“睡吧。”   韩劲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古代的皇帝可都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阿茶是女皇帝,应该也有不少后宫吧,那她肯定没有现代人这种一对一的意识吧。万一他不在家,她想发展后宫可咋办?   “媳妇儿。那个啥……”韩劲有些不好开口,但鼓了鼓勇气还是问了:“你们那儿,女皇帝也有后宫吧?”   “当然了。”说到自己在古代的光辉岁月,阿茶来了精神,“我上上一代皇帝,也是女皇,她的后宫有几百人。”   几百?   韩劲吓得嘴里能塞进一个鸭蛋了,“那你在你的那个朝代,有没有喜欢哪个男的,就是,只想跟他一个人在一起。”   “没有啊。”阿茶叹气,有些遗憾。没结婚就死了,来到这地方,受那么多委屈和羞辱,真是倒霉。   韩劲一听,眼神不由一亮,“为什么?是不是他们都没我好?没有一个让你觉得心里喜欢的?”   “不是。”阿茶又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们明月王朝美男子可多了去了。只是因为我刚到婚娶年龄,就不幸归天了。你问这些做什么,难不成我要是在那边有许多男人,你就不喜欢我了?”   “没,我可没这么想啊。媳妇儿啊,你看,咱们这边跟你们那边还是很不同的。这边呢,一夫一妻,是一对一的关系。你是我的媳妇儿,那就只能要我一个,别的男人,是坚决地不能再要了,知道吗?”   原来是担心这个啊,阿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小手在他脸上捏了捏,“你放心。我很能入乡随俗的。不过,你也得做到只有我一个。懂?”   “那当然。对了,咱前两天照的照片应该洗出来了。明天正好去把结婚证领了。不然,等到下次,不知道啥时候了。”   “好。”初八的时候,两人去县城照了结婚证需要的照片的。要等几天拿,所以,就回来了,一直拖到今天。   本来说好要睡了,但是,想到马上要走了,韩劲又把阿茶压在身下狠狠要了一次,这才餍足地睡了。   第二天一早,吃了饭之后,韩劲开着拖拉机载着阿茶去县城了。领证的过程很简单,结婚证也就一张书本那么大的红纸,正面印着喜字,里面填的是两人的姓名和年龄,贴着黑白照片,盖个印章。   两人把结婚证收在挎着的绿书包里,给工作人员发了喜糖,高高兴兴就出去了,韩劲开着拖拉机载着阿茶来了百货大楼。   今天是两人领证的日子,韩劲想给阿茶买个礼物,挑来选去,看中了一块红纱巾,他给阿茶围在脖子上,红艳艳的,很好看,“喜欢吗?”   “喜欢。我也帮你选一个吧。”阿茶帮韩劲选了一件深蓝色的衬衫,在他身上比了比,大小合适,“就这个吧。”   买好东西,就高高兴兴回家了。正好是午饭时间,家里已经把饭做好了。大家围观了一下阿茶和韩劲的结婚证,就吃饭了。   明天韩劲就要走了,所以得去看看爷爷奶奶,饭后就带着阿茶过去了,一进院子,被吓了一跳,只见奶奶拿着一杆红缨枪,爷爷拿着一根烧火棍,两人正在武斗呢。   韩劲竟然没有上去阻拦的打算,还一副看好戏的架势。看来是习以为常了。阿茶拽了拽他,小声问:“确定不需要去劝劝吗?别伤着了。”   “没事。”韩劲凑到阿茶耳边低声说:“都有分寸呢。”   两位加起来快二百岁的老两口大战了几个回合后,爷爷输了,气呼呼地坐在门台上抽烟去了,奶奶高傲地哼了一声后,看到阿茶来急忙过去拽住她的手说:“阿茶来了呀,听芸香说你们今天去领证啦?办好了没?”   “办好了。我还拿来了呢,给您看看。”阿茶从绿书包里掏出了大红的结婚证,“奶奶,您看看。”   奶奶接过来看了看,“哎哟,我大孙子照相可真好看。我孙媳妇儿也漂亮,跟天仙似得。真般配啊。”   “奶奶。爷爷。我明天就回部队了。”韩劲这么一说,生闷气的爷爷抬头,“咋这么快就走,这才回几天。阿茶一块去吗?”   “阿茶还有点事要办,晚几天就过去了。”韩劲说着走到爷爷跟前坐下,“爷爷,等过年,我再回来看你们。”   爷爷是明白人,当下说:“家里不要紧,你工作忙,好好顾你的工作。家里的事,就别操心啦。”   阿茶和韩劲在爷爷家待了一会儿又去别的亲戚家转了一圈,回到家里也就黑天了,赵芸香做好了晚饭,还给他收拾好了东西。   家里自己腌的咸菜、做的酱豆子、还有腌的肉、自己蒸的馒头包子,给他塞了一提包,放在院子里高处冻着,防止坏掉。   晚饭后,家里来了好多人,七大姑八大姨的,知道明天他走,都过来看他,家里一时间热闹的很。   九点多人才散了,韩劲和阿茶也都回屋去了。阿茶把洗干净的衣服给他装在绿书包里,还有结婚的时候,他给的三百块钱偷偷塞他包里了。   阿茶在家不咋用的到钱,再说了自己也有钱。过段时间,她要随军,韩劲在那边收拾房子,总得花钱的。   韩劲烧了水,从炉子下面拿出俩烤熟的地瓜来,剥了皮吹了吹递给阿茶,“饭吃的早,饿了吧?”   阿茶接过来坐在了炕上,小小地咬了一口,软乎乎的,甜甜的,好吃极了。想想以前,哪儿稀罕吃这东西。现在,吃个地瓜,就觉得是加餐了。   韩劲又拿出另外一个,吹了吹灰,剥了皮,跟她坐一块吃了起来,吃了几口后,“我这个特别甜,你尝尝看。”   “我才不吃你口水。”阿茶故作嫌弃地撇了撇嘴巴,韩劲挑眉,一脸坏笑,“嫌弃我?你也没少吃吧。那我吃你的,我不嫌弃。”   他低头一口咬在她手里的红薯上,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阿茶手里的红薯就剩下一块红薯皮了,阿茶气恼地捶了他一下,“你无聊不?我还没吃呢。”   “啊……”韩劲张开嘴巴,要喂她,阿茶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韩劲则故意吓唬她,她只得捂着嘴到处躲。   笑闹了一会儿,韩劲也不逗她了,一口把红薯咽下去,可是,却噎住了,难受地打了一个嗝:“嗝……”   韩劲用拳头砸了一下心口,伸了伸脖子。阿茶一看,这是噎住了,急忙给他倒了一茶缸子水,“让你闹,噎住了吧。”   他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总算咽下去了,把手里的红薯塞到阿茶手里,“我去洗漱,该睡觉了。”   阿茶无奈地瞪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啃了他剩下的红薯。韩劲洗漱完毕,给阿茶倒好水后才钻被窝里。   “媳妇儿,快洗,洗完睡觉。”   “嗯。”阿茶洗洗涮涮,钻到了被韩劲暖的热乎乎的被窝里了,她身子冻得有点凉,韩劲把她抱怀里,顺手将被子裹了裹,“暖和不?”   阿茶往他怀里蹭了蹭,有些失落的道:“你好像个火炉子。热乎乎的。你走了,就没人帮我暖被窝了。”   “我走了,你会不会想我?”韩劲从没想过,自己会问这么矫情的问题。可,就是问了,他希望,自己被怀里的女人挂念的。   阿茶点头,很直接的道:“会。所以,我会尽快办完这边的事去找你。这样,我们就能在一块了。”   “好。”韩劲心满意足地吻住了阿茶的唇,明天就要走了,好长一段时间不能跟她亲热了,今天得多来几次。   折腾太晚,阿茶浑身酸痛,韩劲也是精疲力尽,以至于两人第二天都起晚了,连早上的饭点儿都错过了,家人也很体贴地没有喊他们。   起来,洗漱后也到了午饭点。吃完后,阿茶要去送他了,以前都是韩劲开着拖拉机,这次不用他去了。小花以前爱凑热闹,因为翠红的事被阿茶训了一次,也不敢去了。   阿茶开着拖拉机载着韩劲就去县城火车站了。买了车票后,韩劲对阿茶说:“行了,回去吧。一会儿天太晚了。”   “没事,我再陪你会儿。”阿茶伸手帮他拽了拽衣服口袋,一双漂亮的眼睛也望向他,“到了部队,记得写信给我。”   韩劲很想抱抱阿茶,可是,现在的人都很保守,他也没那么开放,只是伸手拽了阿茶的辫子又放下,“我等你来。在家要照顾好自己。”   阿茶知道,他肯定担心,她和家人相处不来,发生摩擦,“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家人。”   韩劲笑了笑,“行了。你回去吧,天晚了,我也不放心。”   “嗯。一路平安。”   阿茶送别了韩劲,回到家里,只有婆婆和小花在家里。没有韩劲在家,小花看到她的神色就更害怕了,好像她会撕了她似得,这小丫头胆儿也太小了。   “送到了?冷不冷。坐下暖暖。”赵芸香倒是很自然,对阿茶就跟对自己孩子一样。阿茶点头:“送到了。估计这会儿上火车了。”   夜里,吃过晚饭,阿茶把马儿和鸡鸭喂了,就去睡了。被窝里凉凉的,屋子里也很安静,心里空落落的。这些日子跟韩劲朝夕相对,乍然分开,还真想他呢。   阿茶两三天后才适应了没有韩劲的日子。不到农忙,也不去县城做买卖,阿茶挺无聊的。家里人也没事,都出去串门了。就阿茶和怕她的小花在家里,阿茶没事做就出去溜达,也是巧了,正好在巷子口遇到了翠红。   阿茶本不想搭理她,可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只听翠红小声嘀咕:“破烂货,有什么了不起的,哼。”   翠红说的很小声,以为阿茶听不到呢。可阿茶习武之人,耳力特好,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的。不由一怒,转身拦住了翠红的路。   她往左,阿茶就往左,她往右,阿茶就往右,翠红有些生气了,也不管她传说中多厉害了,忍不住低喊:“林阿茶,你到底想干嘛?”   “你骂我。”阿茶皱眉,一脸冷凝。   翠红不由心虚,她几乎是自己嘀咕,她怎么听得到啊,不由狡辩:“我没有骂你,你听错了吧。”   “翠红,你可知道,破坏别人婚姻是很不道德的行为?说说,那天支开我,你跟韩劲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翠红本就心里不服气。她等了韩劲那么多年,他却不曾对她有一分另眼相看,好容易盼到他愿意结婚,没想到,他却娶了林阿茶。   现在村里人都笑话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比不得一个二婚头。韩劲宁愿娶个二婚,也不愿娶她。   阿茶挑眉,“是不是觉得韩劲娶我也不愿娶你,很不甘心啊?”   “对。”翠红被激起了怒火,“你,你别以为嫁给韩劲就了不起了,他,他是可怜你,一时被你外表迷惑,迟早会嫌弃你是个二手货的,到时候,你就等着哭吧。”   阿茶没吱声,任由她骂。翠红原本还怕阿茶呢,一看自己骂她,她一点脾气都没,便来劲了,“长得一副狐媚子像,乱勾搭人,不知道耍什么花招勾引石头的,肯定是你逼他娶你的!”   “你胡说什么呢!”阿茶一把揪住了翠红的头发,明显这不是她的战斗风格,翠红情急之下揪住了阿茶的头发,两人就这样原地转起了圈圈。   正在家里针线活的小花听到吵吵声不由纳闷,咋这么像是嫂子和翠红的声音呢,急忙丢下手里的活跑了出去,一看之下不由吃了一惊,只见翠红揪着大嫂的头发,而大嫂毫无还手之力抱着头,很是狼狈!   不是说嫂子特别厉害吗,把前夫都打残了,难道传言是假的?震惊之际,看大阿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花不由急了,哒哒哒地跑过去,恼火的吼:“翠红,你干嘛打我嫂子!”   翠红好不容易找到泄愤的机会,死不撒手,恨不得把阿茶打到从地球上消失。小花想拽开,可又怕扯痛了大嫂的头发,情急之下,她一口咬在了翠红的手腕上。   “啊!”翠红痛叫一声,总算撒手,一看手腕,被咬了一圈牙印。而小花急忙把阿茶扶起来,急急地问:“嫂子,嫂子,你没事吧!”   阿茶拢了拢头发,甩了一下手,一脸委屈的道:“她欺负人!”   小花不由想,原来嫂子这么弱啊,怪不得大哥走的时候,一个劲嘱咐他们要照顾好嫂子,不能让她受委屈,想想大嫂来到他们家,对家人都很好,也勤快,而且对大哥也好,现在大哥不在家,外人欺负自己嫂子,她挺心疼的!   尤其这个欺负她家里人的还是翠红。翠红跟她和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就算再怎样,也不能对她家里人动手啊,当下怒了,“翠红,你咋回事嘛,干嘛打我大嫂!还说是我好姐妹呢,好姐妹就这样欺负我家里人的?你太过份了!”   翠红骂人在先,嚣张在后,还被小花看见。的的确确是她揪了阿茶的头发,这就没法子解释啊,“我,我懒得跟你吵!”   说完转身就走,阿茶用脚勾过来一块石头,趁着小花帮她整理头发的时候,冲翠红踢了过去。   “啊!”翠红腿腕子一疼,痛叫了一声直接跪坐在地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转头看看,小花已经扶着林阿茶走了,她身边只有一块石头。怎么回事啊,好好的怎么会腿疼啊,翠红努力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里,阿茶坐在炕上,小花则站在她一步之遥,疑惑地打量着她,“大嫂,你,你不是挺厉害的嘛,咋,咋不还手呢?”   “我出手可重。一巴掌下去,她可能就残了。随便推她一下,铁定让她骨折了。再说了,她不是你好姐妹吗?我把她打残了,你不得恨死我了,怎么说,也不能影响家庭团聚,让你难过。我答应过石头,要照顾好家里人的。不能食言。”   阿茶这话一出,小花感动的快哭了。也觉得嫂子是个很好的人,突然就没那么怕她了。想想自己之前帮着翠红跟自己哥独处,实在对不起嫂子,愧疚的不行:“嫂子……那你也不能任由她打嘛。我给你倒点水,你洗把脸吧。”   “好。”阿茶点头,笑了笑。   这天之后,小花对阿茶就没那么怕了,关系也亲近了,总是嫂子长嫂子短的,围着她瞎转悠。   “小花,你跟嫂子啥时候变得这么亲近了。”韩松就不明白了,这女人咋这么善变呢,前两天小花还跟他说大嫂是法西斯,见了大嫂还跟老鼠见了猫似得,这两天就亲的不行了。   “她是大嫂,我跟大嫂关系好点不行吗?”小花哼了一声,去找阿茶了,她从朋友那儿借了几本小人书,嫂子最爱看书啦。   韩松无语。   两位长辈对小辈的事可不过问,不过看孩子们相处的这么好,他们也是很安慰,一家人要和和睦睦的才能万事兴嘛。   这天,一大早,阿茶就招呼着小花把院子里的鸡鸭装笼子里放在拖拉机上。家里人不解,纷纷出来问。   “阿茶,你这是要做啥?”赵芸香疑惑的问。   “娘,院子里喂这么多鸡太多了,咱留十来只,剩下的拿去县城卖掉。”阿茶刚说完,韩一洋就不安的道:“卖掉?会不会有问题啊?不会被抓吧?”   阿茶笑了笑,“爹,现在都什么年月了。国家都鼓励大家发展个体经济。我之前也一直在做小买卖,这不什么事都没吗。”   韩一洋虽然心里觉得,抛头露面,摆地摊都是上不了台面的营生,但是,阿茶要做的事,他们也不好干涉,便帮忙一起把鸡鸭装车。   阿茶要走的时候,赵芸香不放心的道:“小花,你要跟你嫂子一起去吧。忙不过来的时候搭把手。”   小花本来就想去呢,怕父母不答应。这母亲一发话,她就急忙上了拖拉机,一脸兴奋,“嫂子不用拿称吗?”   “不用。我都是按只卖的。”阿茶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能看出来,韩劲家人都是真心对她好的,而且,她能活下来,也有韩劲家人的功劳,所以,她对韩家人也是真心相待的。   虽然婆家人生活比一般人要好那么一点,但帮人耕田种地赚的钱比做生意要差远了,可能因为时代关系一时间接受不了,但,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她希望,能让家里人也富裕起来,“娘,要不让韩松也一块跟着去吧。回来的时候,我估计没精神开拖拉机了,让他搭把手。”   “那,那韩松你也一起去吧。”韩一洋说完,韩松不由瞪大了双眼,他才不要去做这种事呢,正想拒绝,可父亲一瞪眼,他只得说:“行,我去。”   韩松不情不愿回屋拿了军大衣,太阳下山的时候可冷了。得坐好准备。   阿茶则摇着了拖拉机,等韩松上来后就开着走了。   来到县城也就八点多点。阿茶还是把摊位摆在了百货大楼对面的街上。韩松嫌丢人,坐在了远处太阳下面晒太阳去了。小花也腼腆的不行,缩在阿茶后面不肯上前。   阿茶心想,我一堂堂皇帝都拉下面子努力赚钱了,这俩有什么怕丢面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不忙,给他们个适应的时间吧。   阿茶好些日子没来了,所以,没多久就有人过来了,是个回头客,“呀,阿茶好久没见你来了。想买东西都找不到你啊。”   “婶子,好久不见啊。我最近忙着结婚的事了。这是我小姑子,那是我小叔子,过来帮忙的。”阿茶这么说是因为,她迟早是要离开这里找韩劲的,如果以后小花和韩松愿意做这个买卖,就把客源给他们介绍认识了,到时候买卖就更好做了。   “哟,结婚了啊。恭喜啊。”那婶子笑呵呵的说完,看了看今天的鸡,“这鸡多少钱一只啊?还是原来价钱不?鸡蛋有没有?”   “还是四块钱一只,不涨价。鸡蛋有,您要多少斤。”阿茶熟练地跟客户攀谈着,也帮忙抓了一只大公鸡,“婶子您看,这只好,又肥又大,得十多斤了。”   “那就这只吧。”婶子倒也不挑剔,因为知道阿茶做生意实在。阿茶帮忙把攻击绑好,递给那婶子,对小花喊:“小花,给婶子装二十个鸡蛋。”   “哦……”小花只得上前来,给那婶子装了二十个鸡蛋,还收了钱,拿到钱那一刻,小花竟然觉得挺开心的!   人从稀稀拉拉的,渐渐地变得多了起来。阿茶忙不过来了,小花也从开始的害羞变得熟练起来。   一上午卖掉了三十多只,还剩下二十多只。大家也都饿了,阿茶喊了韩松过来,给了他五块钱,“韩松,去百货大楼看看有什么吃的买点垫垫肚子。”   韩松虽然自己能赚点钱,但是,一般人家,有个几块钱就很富裕了,阿茶这一出手就是五块,够大方的,“好。我去看看。”   韩松去百货大楼买了二斤麻花,三个人坐在路边喝着自己带来的水吃了,没吃饱的,喝俩生鸡蛋,也就不饿了。   中午,没什么人。过了两点,人又多了。在百货大楼附近就有一点好,人流量比较大,尤其今天是周日。   天傍黑的时候,鸡鸭和鸡蛋都卖完了。韩松从头到尾都不屑帮忙,嫌弃丢人。快走的时候,才坐在拖拉机上。   阿茶和小花则把拖拉机斗子打扫了一下后,把一条破被子铺在上面,把军大衣一围,开始数钱,“十块、十一块……五十……一百……二百三……”   阿茶数的很平静,小花却激动的快跳起来,二百多块啊,天啊,她们一天就赚到了这么多钱,简直不可思议啊!   一开始韩松还不屑呢,可是,当他听到赚这么多的时候,忍不住转头望向了阿茶和小花:“啥?二百多块?没数错吧?”   小花一脸兴奋的道:“差不多六十只鸡鸭,一只四块,全都卖光光了,你不会算算嘛!天啊,二百多块,好大一笔钱啊!”   阿茶分了六十块给小花:“花儿,今天你表现不错,帮了嫂子大忙了,这是给你的,拿好,别掉了。”   小花瞪圆了双眼,“给我的?”   长这么大,小花还没赚过钱呢,这六十块,可就是上班人家一个月的工资了,她想要,但觉得要了不合适,急忙摆手:“不不,嫂子,我不能要。又不是帮外人!”   阿茶则把钱塞到小花手里,“一家人,赚了钱就一起分。这是你该得的,拿着。跟嫂子不用这么见外。”   小花攥着一叠钱,激动的心脏都砰砰直跳,真怕这是一场梦啊,“嫂子,那我拿着了啊。谢谢嫂子。”   韩松急了,拍了拍自己,“嫂子,我呢?”   阿茶白了他一眼,“你啊。跟大爷似得在那里蹲了一天,中午还得我管你饭,什么忙都不帮,没你的份儿。”   “嫂子,你看,我那是在一边帮你看着,别有人白拿了。象征性的给点嘛。”韩松一脸讨好的笑,像个耍赖的孩子。   阿茶和小花也忍不住笑。   “行,看你是自家人的份上,分你二十块吧。留着下次给拖拉机买油用。”阿茶数了二十块递给韩松,“行了,天要黑了,赶紧回家吧。”   “谢谢嫂子!”韩松喜滋滋地把钱放口袋里,赶紧去摇拖拉机。冒了一股黑烟后,拖拉机突突地响了起来,韩松开着拖拉机,满心欢喜地回家了。   到家后,家里人已经把饭做好了。赵芸香看几个孩子冻得灰头土脸的,心疼的不行,赶紧照顾着他们洗洗吃饭。   一家人坐在炕上吃完饭后,阿茶掏出五十块来给赵芸香,“娘,今天卖鸡鸭赚了二百多块,小花帮了不少忙,分了六十块给她,韩松偷懒,给了他二十块。这五十呢,是给您和爹的,当家用好了。”   韩一洋和赵芸香一听,以为耳朵出错了。   “啥?赚,赚了二百多呢?”赵芸香瞪大一双眼睛,几乎不敢置信。小花点头,“是啊,娘,嫂子分了六十块给我呢!您看!”   小花掏出一叠钱来,兴奋的道:“娘,这还是我第一次赚钱呢。嫂子真的太厉害了。”现在的小花更加崇拜阿茶了。   韩一洋忍不住说:“想不到,摆个摊还能卖这么多钱?这一天的时间,就这么多?跟做梦似得呀!”   韩松一开始拉不下面子,觉得做小生意丢人,没想到能这么赚,“嫂子,嫂子,下次你带着我,我保证勤快快的。”   阿茶失笑,“行啊。”   赵芸香拿起那五十块数了数,一脸开心的笑容,但数完了,过过瘾又给了阿茶,“赚钱是好事,但这钱娘不能要。你留着,将来跟石头在那边,总用得着的。你爹开拖拉机帮人种个地什么的,家里也够用。”   阿茶却说:“娘,给您就拿着。不要可就见外了。以后,赚钱的机会多着呢。我需要钱,再赚就是了。”   “那,那娘就先收着。”赵芸香把钱拿起来乐呵呵地又数了一遍,钱虽然在手里了,但还是不敢置信,一天时间能赚这么多钱!跟做梦似得!   家里人都看到了做买卖的利益,所以,以后,阿茶带着小花和韩松去县城摆摊,家里人也就不反对了。   不过,阿茶跟家里人在一块,就不好施展召唤技能了。所以,就让韩松开拖拉机绕村去收,她则去别的地方收,其实是偷偷召唤了一车回来。   老在县城里卖,也不行。反正家里有马车,有拖拉机,有时候会跑远一点去卖。也就半个月的时间,家里就积累了不少钱。   而阿茶也接到了开庭通知,明天林家那三个就要开庭审判了。她得出席。所以,一大早吃完饭,准备骑马出发的,赵芸香却说:“等等,让韩松开拖拉机送你去。他一会儿就来了。”   阿茶觉得没这个必要,之前偷闯她院子的几个地痞无赖开庭审判,都是她自己去的,“不用吧。我自己去就行。”   “哎哟,你一个人去,到时候被他们两家人赌上,骂架都没个帮手。”赵芸香说完听到外面拖拉机的声音,急忙说:“回来了。走吧。”   “您也去啊?”阿茶不由瞪大双眼,赵芸香点头,“那我当然得去啊。走走,别耽误了时间。”   阿茶随着婆婆出了院子之后,彻底傻眼了。只见拖拉机上拉了好多人,小花也在上面。她不由凑到婆婆耳边:“娘,我是去出席庭审,不是去打群架呀。”   “没事,我们不进去,就在外面等着,给你壮壮势。不能让你孤军奋斗!”赵芸香拽着阿茶就上了拖拉机。   阿茶忍不住笑。 第三十二章   阿茶进了法院后, 赵芸香他们一帮人就在外面的马路牙子上坐着。小花和韩松坐在母亲身边, 等的有些着急了。   “娘, 你说法院会判嫂子家人刑吗?”小花忍不住问了一句。赵芸香想了一下, “这咱可不懂。不过就算不判, 他们也该受到教训了。”   韩劲大姑姑却说:“我看不判也好,石头是在部队的,以后要是提干什么的, 一查老丈人是坐牢的,说不定有什么影响。”   赵芸香想起,当初韩劲当兵的时候,都查到祖宗三代了。现在他已经是营长了, 这个不会有影响吧, 心里有些吃不准。   “公是公,私是私。这种事,咱也没法子。该咋办就咋办吧。”赵芸香只能这么想了, 也是给自己宽心。   快到中午的时候, 有人从法院出来了, 看这架势应该是审完了。赵芸香和韩松急忙站起来,没多久看到阿茶出来了。   等阿茶走到她们跟前的时候, 赵芸香忍不住问:“阿茶。咋判的啊?”   “拘留一个月。”根据相关的法律条例没直系亲属盗窃,窒息亲属之间的盗窃,没有别的恶劣情节发生, 且,财物都已追回, 可不做犯罪处理。   但因数额巨大,又引起受害人的愤怒,所以,最后判定刑事拘留一个月,从被抓走那天开始算也快一个月了,估计过几天就放出去了。   阿茶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了,没有多少愤怒,也没多高兴,这事就算是过去了,以后,大家彼此陌路,什么关系也没了。   正说着呢,林家人和周晓燕的家人出来了,看到阿茶后,那眼神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了,阿茶身边的众亲友团,回给了他们无数个杀气腾腾的眼神,林家人和周晓燕家人便默默离开了。   回到村里,阿茶谢过了众位亲友团,也就回家了。韩一洋给大家做好了午饭,随口问了一句结果后,也没多发表意见,只说:“都饿了吧,吃饭吃饭。”   吃完饭后,阿茶对家人说:“爹,娘,本来打算跟韩劲一块走的,因为这事被绊住了,现在这事解决了,我想过个两三天就去找韩劲去。”   赵芸香点了点头,“去吧,两口子就得在一块。不过,你现在去,有地方住吗?石头不是说,随军手续没办下来?”   “没事,不行就先在附近租房子住。”阿茶刚说完,小花就忍不住问:“嫂子,你再多住段日子嘛。”   “舍不得我啊?现在不怕我了?”阿茶笑着打趣。小花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不怕了,还有点舍不得你呢。”   阿茶笑着道:“没事,等寒假休假的时候,回来看你们。”   “哎,好。”   跟家里人说好了之后,阿茶也做走的准备了。去看望了慧芳和二妞,还有韩劲的爷爷奶奶以及姑姑。   走这天,赵芸香给阿茶准备了一大堆东西,吃的,喝的用的,甚至连被褥都让她拿走,真是恨不得让她把家搬走,可阿茶就两只手没办法拿呀,只能辜负婆婆一番心意了,最后只装了几身换洗衣服,和婆婆给做的鞋垫什么的,也一大包了。   除此外身上挎了一个绿书包,里面装了身份证、结婚证、还有几十块钱,以及一团卫生纸和一本书。   去火车站是小花和韩松开拖拉机送她的。阿茶现在也适应了这八十年代,买火车票也轻车熟路了。   “韩松,小花,都回去吧。”   小花有些不舍的道:“嫂子,路上小心。到了给我们写信啊。”   阿茶点头,也不忘嘱咐,“好。一定。你们俩啊,想做买卖的话就还做着,不卖鸡鸭就卖猪肉,村里养猪的人也不少,你们去收来卖。”   韩松也说:“行。嫂子,你的话,我们都记着了。”   没多久要进站了,阿茶提了提包跟兄妹俩道别后就进去了。火车停五分钟,她上车找到座位后没多久,车就开了。   阿茶坐的是靠车窗的位置,窗户脏兮兮,黑溜溜的,她掏了点卫生纸擦了擦就靠在上面了。坐火车无聊,她就掏出书来看。   火车晃晃悠悠一路远行,阿茶也开始犯迷糊了,她把绿书包垫在小桌上趴下睡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觉得一阵阵冷风吹来,她打了一个冷颤醒了,却见窗户不知道被谁打开了。   正想关上的时候,突然伸进来一只手一把拽住了她挎在脖子上的书包带子,她反手抓住那只手的时候,另外一双手伸进来,手起刀落,书包给割走了。   阿茶抓着其中一个人的手不放,另外那人却用刀子砍了过来,她急忙松手,那俩人抢了她的书包狂奔而逃!   混蛋!   阿茶起身抓起行李架上的提包丢出窗外,而后自己也从窗口跳了下去,站台上的工作人员大喊:“危险!”   阿茶懒得搭理,她的包被抢走了。那里都是重要的东西,不能丢。当下把提包往肩膀上一挎,以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铁路那边就是荒野之地,没有人烟,此刻天也已经有些黑了,阿茶快看不到那俩偷的身影了!   刚才拿提包跳窗户的时候,费了点时间,不然早就抓到这俩小贼了!抢东西抢到她头上了,活腻歪了!   阿茶挎着个提包不好追,里面也没什么值钱的,她直接先丢在了路边沟里,一会儿再回来拿就是了!   那俩抢东西的拼命地跑,跑到一个村子的时候,进了一处院子,大门一反锁,满心激动地进了屋子。   屋子里几个男人正打扑克呢,还抽着烟,灯光下烟雾缭绕的,见他们回来,其中一个镶着一颗大金牙的男人问:“有收获了?”   “有,抢了一个小娘们儿的包。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说着把阿茶的绿书包丢给了大金牙男人。   大金牙把烟递给旁边的光头,打开了阿茶的包,结婚证,身份证,都些没用的东西,随手丢在一边,当掏出几十块钱的时候,眼前一亮,“哟嘿,今天遇到一头肥羊,看到没,钱啊!”   大家一看,这一叠钱,好是激动啊。够大家肥肥的花上几天了。大金牙拍了拍俩小弟的肩膀,“阿成,小高,好样的啊。”   小高得到老大的赞赏,忍不住嘿嘿一笑。阿成却有些不安的道:“老大,我们回来的时候,那小娘们儿跳下火车一直追我们。不会有什么事吧?”   坐在炕上几个男人一听,眼神不由一亮。大金牙笑得一脸邪气:“这小娘们儿长得漂亮不,兄妹正愁没女人玩呢,她来了正好!”   屋子里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清晰地传入了趴在墙头边上的阿茶耳朵里,听声音,里面起码又六七个人男人,该死狂徒,抢了她的东西,还出言不逊,一会儿,看她不摘了他们的脑袋当求踢!   阿茶在墙周围找了一块石头,直接砸在了窗户上。那几个人正在炕上继续打牌呢,一块石头进来,砸在其中一男人腰上,当下疼的直叫唤。   “谁,快去看看!”大金牙一声吩咐,阿成和小高就赶紧出去看情况了,一到院子里就看到墙头西边有个黑影闪过,他们急忙追了出去。   找了一圈没人,正想回去的时候,突然觉得胸口一疼,想揉揉被疼痛的地方,发现手不能动,紧接着才意识到,是整个身体都不能动了。惊恐之下想大喊,发现话都说不出来!   这、这是见、见鬼了么!   两人吓得快尿裤子了!   屋子里几个人不见出去阿成和小高回来,又有俩人从里面出来看情况,可刚出院门口,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什么东西迎面飞来,不等他们躲开,却已经打在脸上。   “啊!”两人痛叫一声,伸手摸了一下,满脸的土,眼睛都迷了,睁不开眼,其中一个嚣张怒吼:“他娘的,谁啊,给老子出来!”   屋子里几个人也一窝蜂似得跑了出来,其中俩还拿着手电,一看俩同伴跟石雕似得站在那里不动弹,另外俩满脸的土,跟泥猴似得。   “娘的,你俩站在干啥呢?刚夸两句,就他妈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大金牙走过去,在阿成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   阿茶就那样直直地趴在了地上,脸着地,疼的直掉眼泪。大家一看,这他娘的邪门儿啊,又赶紧去看小高,他也好似被人试了定身咒似得,一动不动,问话也不说。   其中一个男人哆嗦着问:“老老大,是不是有鬼啊。这太邪门了吧。”   大金牙呸了一口,“能有什么鬼!出来,就算是鬼,老子也得看看你长什么鬼样子!看老子不把你打得灰飞烟灭了!”   阿茶从树上轻轻一跳,落在地上,吓得那几个男人集体后退了几步,惊悸之下,有人用手电照向了阿茶。大家一看,是个漂亮的让人心痒痒的小娘们儿,当下就笑了起来。   “哟,小妹妹,找哥儿几个有什么事啊?”几个臭男人一看到漂亮女人,刚才的害怕和诡异都忘记了,再说了,一个娇娇弱弱,漂漂亮亮的女人,能有多大本事?   阿茶目露杀气,“想活的,把包给我。”   “哈哈哈……”   几个男人看一个小女人说这么狠的话,都觉得可笑,当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兄弟们,请这小娘们儿去家里玩玩!”大金牙男人说道玩玩两字的时候,一脸的不怀好意和猥琐。   阿茶满心杀气。这些刁民,要放在她是皇帝的时候,全都拖出去斩了,连九族都给他们诛了!   “走,跟我们进屋 吧。”几个男人一涌而上,想要阿茶拽进去。可阿茶不等他们近身,飞起一脚将离自己最近的男人踹飞了,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手脚利索,招式狠辣,几个被踹翻在地的男人,躺在地上疼的起不来身。阿茶上前,点了他们穴道,而后大摇大摆进了屋子。   屋子里一股子烟味儿和臭脚丫子婉儿,阿茶被熏的想吐,屏住呼吸,把自己被扔在地上的书包捡起来,发现里面空了。   四处寻找了一番才找到了被丢在炕上的身份证、结婚证,就是那几十块钱不见了,她皱着眉头来到院子外面,“我的钱呢!”   几个人动弹不得,说话也不能说。阿茶就解开其中一个人的哑穴,挥手给了他一巴掌,“我的钱呢?”   那人开始看到阿茶的时候,觉得她真漂亮,好似天仙下凡了似得,此刻看着她,觉得就是一个恶鬼,结结巴巴道:“在、在、在我们老大身上!”   阿茶转头,望向了半躺在地上,身子不能动的一个男人身上,刚才大家都听他的,想必他就是狗屁老大了,她走过去,解开他穴道,“我的钱呢?”   大金牙哆哆嗦嗦地伸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阿茶的钱,“女女侠饶命,饶命,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啊,饶命,饶命啊!”   阿茶不想过多纠缠,再说了,杀人偿命,就算心里杀他们一千遍,但也不能真做。让公安来抓他们?估计也就教育两天又放出来了。   而且,她把人打成这样,说不定,还被反咬一口,赔偿医药费呢,所以,还是赶紧赶路好了。拿了自己的东西,一甩辫子,走了。   在场的人,只有大金牙能动弹,但胸口疼的好像要裂开似得,应该是肋骨骨折了。他想不通,一个女人咋能这么凶残,甚至可以说凶残的有些怪异,咋就能把人点一下就不能动了呢?   他爬起来,摸到了掉在地上的手电,四处照了照,自己那几个手下全都姿势怪异地躺在地上不能动弹。   那情景有些吓人,加上夜黑风高的,总有种见了鬼的感觉。真他娘的邪门了!大金牙捂着胸口去找村里一个相熟的表弟去了。   表弟过来一看这情景也被吓了一跳,完全都是中邪的样子啊。有的站着,有的躺着,姿势怪异而吓人。   战战兢兢地把那几个不能动弹的人,连拖带背地弄回屋子里,他也累得浑身虚脱,大喘气了。   大概过了几个小时之后,人总算能动弹也能说话了,但是,都疼的哼哼呀呀直叫唤,叫来村里赤脚医生看了看,几个人都不同程度肋骨骨折了。最近一段时间,都得卧床休息。   大金牙的表弟帮忙收拾了一下房子,发现了一张火车票,“大哥,这车票咋回事,是去临州市的?”   “这是那小娘们儿不小心丢下来的?”大金牙接过来看了看,临州市?应该是人,不是鬼,鬼还用坐火车吗?   “大哥,那小娘们儿出手这么狠,又这么古怪,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   “什么玩意儿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她是一头肥羊。一个单身女人,身上带六七十块钱,那家里肯定有钱。”   “有钱有啥用啊?咱都这样了,也没办法去弄了。”   表弟则说:“去临州市,肯定会路过前州市。皮老大不是在那儿吗。专干拦路抢车的事。想办法通知他一声,多带几个人,劫住这小娘们儿。她再厉害也是个人啊,我不信她刀枪不入。”   “这事就交给你办了。你找人去看看,她是坐火车还是汽车。”大金牙说了一下阿茶的外貌特征,表弟就赶紧去办了。   ……   阿茶去火车站问了问,去临州市的火车只有晚上有。就一趟。现在凌晨,她还得等到夜里,时间太久了,问来问去,得知这里有汽车站,当下就赶过去了。   汽车也就一趟,早上七点出发。这儿距离临州市还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阿茶觉得,比等着强,就在车站等了几个小时,而后买票上车了。   阿茶去过临州市,出租车也坐过了,所以长途车也没什么新奇的了。车上十来个人,男女老少的,都一脸倦容。她一夜没睡,也好不到哪儿去。   一开始,车上很安静,大家都在补觉。八点多的时候,就热闹开了。聊天的,孩子哭的,可阿茶却还在睡,现在就算打雷也吵不醒她。   车子走着走着,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售票员急的大喊:“大家千万不要打开窗户,藏好自己的随身贵重物品!”   刚说完,路边冲上来十几个人,手里都拿着武器。司机不敢开门,售票员也吓得脸色惨白。有人拿锤子把玻璃砸了,吓得靠窗的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惊叫一声,护着孩子跑到了过道。   一个男人从车窗上爬进来,上来后,甩了司机俩大耳刮子,逼着他打开了车门,很快就上来了几个拿着刀子的男人。   “把身上贵重物品都给放这里面!”其中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个书包,从头往后走,大家吓得赶紧把自己身上的贵重物品和钱放在里面。   走到阿茶这儿的时候,她还睡着呢,拿着刀子的男人用刀身拍了拍阿茶的脸,“醒醒,臭娘们儿,还他妈的睡!”   阿茶迷迷瞪瞪醒来,看到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一个拿着袋子一个拿着刀子,身后还跟着几个男人,再看看车上的人,全都一脸惊恐地缩在座位上。   她揉了揉眼睛,“做什么?”   “打劫!”拿着刀子的男人第一次被人这么无视,气得颤了颤刀子。阿茶则皱起了眉头,“谁是你大姐啊,乱喊什么?!”   车上被吓得不敢动弹的那些乘客听阿茶这么说都替她着急啊,这不找死么?这女人还没睡醒吧?   那俩男人也是被气到了。拿着刀子的男人怒喊道:“打劫,不是大姐!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老子放书包里!不然老子一刀砍了你!”   这个时候,又上来几个拿着武器的男人。看到里面人还在磨叽,忍不住催促:“还他妈的磨叽呢,赶紧啊!不配合的就给她一刀!”   阿茶心里真的很无奈啊,夜里斗几个抢她东西的混蛋,白天又遇劫道的,真是倒霉啊。硬打,这些家伙肯定会伤害无辜乘客的,但也不能束手就擒吧。   她突然想到,自己不是会召唤动物呢,要不召唤几只老虎咬死他们算了,但想想,老虎可不会分辨谁是好人坏人,吃了好人的话,那她就罪过了。   阿茶突然想到了蛇。没毒的,会咬人,但不会死人。当下默默召唤:我希望这些歹徒的裤子里都有一条蛇,狠狠咬他们的蛋!   刚召唤完,拿刀子指着阿茶的男人突然眼睛一瞪,头一歪,手一哆嗦,刀子掉在地上,而后痛苦地叫了起来。   接着,另外几个同伙也都是相同的反应,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但又不知道是什么,那样子跟是恐怖个怪异。   阿茶看机会来了,大喊一声:“男人都别怂,找东西,把他们绑了!要么,就等着被他们绑!”   那几个歹徒,有几个想忍着痛打人的,被阿茶踹了几脚就倒下不起了,主要是下面疼啊,不知道会不会被咬的断子绝孙啊。   众人在阿茶的带领下,把这些坏蛋给绑了起来。车外面还有几个,一并给绑了。弄好这一切之后,纷纷把他们被劫走的东西拿回来。   然后商量了一下,这些人还是交给公安去处理吧。当下把这十几个人拿车拉着去了前州市公安局里。   阿茶不想做笔录,本想偷偷溜走的时候,却被售票员大姐一把拽住,“同志啊,今天可多亏了你召集大家啊,真是谢谢你。”   走不了了!   因为好几个公安同志围了过来,将那几个劫匪和他们这些受害者一块请了进去。分开做笔录。   那十几个家伙全都手捂着裆部,疼的哭爹喊娘的,公安同志也都不知道什么情况,找人解开裤子一看,全都惊呆了,这十几个人裤裆里都被一条蛇咬着。   刑警队的一个小同志忍不住问队长:“头儿,这,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这是他们的秘密武器?”   队长三十来岁,个子高大,皮肤黝黑,样子俊朗,多年的公安是生涯,见太多离奇案件了,这种的还是头一回,一脸懵逼后:“先找抓蛇的人来,把蛇抓去了再审!”   “是!”   没多久找来了抓蛇的人,老人家看到这画面,也是惊呆了。这些小混混子,没事往裤子里放蛇干啥?咬的好!   阿茶也就起了个带头作用,但被大家视为英雄。尤其是说到她面不改色,镇定从容的把几个还想伤人的歹徒打趴下情景,公安同志都有点不敢相信。   阿茶虽然看上去气质是那种很强势、霸道的,但毕竟是一个漂漂亮亮,娇娇弱弱的女人,有这样的胆识和攻击力实在是让人不敢置信。   做完笔录的,那些车上被劫的人也就陆陆续续离开了。阿茶也要走的时候,去被队长喊住了:“同志,你还不能走。”   阿茶不由一愣,也有些不高兴起来,“为什么呀?我还急着赶路呢?你们该审问的是那些打劫我们的人。”   “我们只是有些情况想跟你了解。你昨天是不是被抢劫了?据刚才的嫌疑人交代,有个叫大金牙的,打电话给他,说你会坐这趟汽车去临州市。”   “什么?”阿茶不由一愣,她本来想,教训了那大金牙一伙人,自己也走了,就没什么瓜葛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队长一脸严肃的道:“大金牙一伙人是流窜的逃犯,我们一直抓捕他们,可是,没有他们的线索,如果你知道的话,能够协助一下我们破案。”   “哦。”阿茶本不想多管闲事的,尤其是,不想卷入错综复杂的案子中,但自己已经被牵扯其中了,不配合也不行。   阿茶这边详细的把自己和大金牙怎么遭遇的说了一遍。当她轻描淡写的说追上他们,找到藏身处,遇到大金牙他们七八个人又轻松逃脱在场的公安都不相信啊。   大金牙心狠手辣,见钱就抢,见色就夺,身上还背着人命呢,何况他们人多势众,阿茶一个小姑娘怎么从他们手里逃脱的?   “同志,请你认真配合我们。不要胡编乱造。”有一个公安觉得阿茶呆逗他们玩,说话不由有些严厉了。   阿茶不由恼了,她哪里有心事给他们编故事?不客气的道:“你凭什么说我胡编乱造!我是协助你们做调查的,不是犯人,你们这是在审问我吗?!”   那公安也很不客气,“好,你说他们有七八个人。那你是怎么从七八个人手里拿回自己我财物,并顺利脱身的?”   阿茶沉着脸,“我把他们打倒后,拿着东西走了。”   “怎么证明你一个人能打他们七八个大男人的?”如果你证明不了,那就是说谎话。人说谎话,肯定是有目的的。   阿茶起身,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木桌上。只听‘砰’地一声,桌子应声碎了,几个公安一个激灵,全都站了起来。   “这样能证明了吗?”阿茶一脸的冷凝,明明是个小女人,可给人感觉却十分有气势。几个公安一看那碎成几块的方木桌,都惊呆了。   这……这是女人吗?一掌劈烂木桌,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啊!就她这一招,足以证明,她一个打十个都不成问题!   “这足够证明吗?不够的话,再来几下?”阿茶满肚子气,本来夜里被抢就很郁闷了,今天白天又被打劫。这件事因她而起,但总算是她帮了大家,没想到却被怀疑目的和动机,心情愈发的烦躁和不爽了。   做笔录的那同志急忙护住了另外一张桌子,“别,别,这是损坏他人财物!”   阿茶收手,“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队长干咳了一声,“可以了。”   阿茶提了自己的大包小包就出去了。屋子里那几个公安看看阿茶离去的背影,再看看那碎了的木桌,都一脸的震惊。   其中一平日习武的公安同志走到完好的那桌子跟前,一巴掌下去,桌子晃悠了两下,没碎啊。不由赞叹:果然啊,高手在民间啊!   阿茶从公安局两层楼的大门出来,刑警队队长则走过去说:“林阿茶同志,我们也是为了工作,请你理解。你提供的线索很重要,谢谢你。”   阿茶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不快压了下去,主要是自己的遭遇太烦心了,“抱歉。我刚才态度也不好。遇到这种事,我心情不好。请谅解。如果你们要抓他们,就尽快。现在他们都伤着,应该暂时跑不远。”   “谢谢。不过,现在没有去临州市的车了。”队长好心的提醒了一句。阿茶瞬间就更加郁闷了,这一路真是坎坷啊。   队长想了一下说:“你也别急。正好有临州市来办案的同志。我让他捎带你一程。就当是对你的感谢了。”   阿茶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脸上也有了笑容,“那就多谢了。”   “你在这儿稍等一下。”队长说完回到楼里,不一会儿带着一个穿着便装的男人出来,男人高高壮壮的,一脸痞样,一点都不像个公安。   队长笑着说:“这是程东同志,临州市公安局的。这是刚才那案子的女英雄,林阿茶。她要去临州市,你捎带她一程。”   “行啊。跟我过来吧。”程东说完和队长握了握手,就往停车的地方走去,阿茶跟过去后,他打开车门,将她东西放在后备箱里,“上车吧。”   “谢谢。”阿茶打开车后门,坐在了后面。下意识地跟陌生男性保持距离,即便那是个为人民服务的公安同志。   车子启动后驶出了公安局的院子,一路行驶,渐渐地出了市区,阿茶忍不住问:“同志,到临州市还得多久?”   程东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阿茶,“大概得一个多小时吧。你去临州市什么地方?我直接送你过去。”   阿茶对临州市也不熟悉,只知道个火车站,但是火车站距离部队驻地还有两个小时的路程,便说了驻地的名字:“去这里要多久?”   程东微微挑眉,“你是来探亲的?”   “对。”上次来一路顺利,这次真是是一路惊心动魄,坎坷无比。不过,最好不让韩劲知道,不然他得担心死,“同志,你就把我放临州市可以坐出租车的地方好了。”   程东笑了笑说:“听队里的同志说,你一个人打退了七个?还一掌打烂了队里的一张新买来的木桌?”   “我可以拒绝回答吧?已经被他们问了半天了,感觉又再被审问一次。”阿茶望向了窗外,不想再说这事了。   程东也就不再问了。   车子行驶了一段路程,突然发出奇怪的声音,程东急忙把车子靠边停。阿茶本来有点犯迷糊的,看不对劲忙问:“怎么了?不会又遇到劫道的了吧?”   “想多了。车出问题了。”程东失笑,开门下车打开了车前盖,阿茶则抱住头狠狠地揉了几下,她出门没看黄历,怎么这么倒霉啊!   程东在那儿修车,阿茶等了一会儿等不急,便下车去看,“能修好吗?”再修不好,天就黑了,难道要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过一夜吗?真是悲剧!   “应该能修好。”程东不紧不慢,又鼓捣了几下,试着发动了一下,好了,“修好了,上车吧。”   “哦。”阿茶赶紧上车。   大概两个多小时候,到了驻地附近,可天已经黑透了。阿茶想下车走过去,但程东做为一名公安同志,怎么能把一个女同志丢在半路上,“为了你的安全,我还是送你到门口吧。”   没多久,到了驻地门口。阿茶看着部队大门,觉得倍感亲切和感动,总算到了。这一路,都是辛酸泪啊。门口的战士手握钢枪,目不斜视。值班的战士跑出来,“请问你找谁?”   阿茶一看,不是上次见过的那值班战士,“我找营长韩劲。我是他的爱人。”   小战士看了看阿茶,再看看警察,也不知道发生什么,急忙回到门口值班室打电话给韩劲,接通后,急忙喊:“快,叫营长接电话!”   值班的通讯员急忙去喊了韩劲接电话。   韩劲心想,大晚上的,什么事啊。接起电话喂了一声后,门口小战士压低声音道:“营长营长,不好了,嫂子被公安的车送到门口了!”   “什么?”韩劲惊呆了,阿茶来了?但是怎么会坐公安的车,是遇到什么坏人了,还是她犯什么错了?   挂了电话,跑到楼下,开了吉普车就疾驶出去了。 第三十三章   吉普车好似一头受了惊吓的牛, 冲到部队门口, 不等停稳当了, 韩劲已经跳下车子, 就着大门口的灯光, 目光瞬间锁定在了阿茶身上,几个箭步过去,也不管是不是有人看着, 两只大手紧紧地握住阿茶的肩膀:“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阿茶看他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再能耐,也不可能知道她这一路上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好端端地坐着公安的车子出现,估计谁都会觉得有点不正常, 急忙说:“我没事, 来这儿正好没车了,这位公安同志好心把我送来了。”   虽然知道韩劲迟早要知道的,但这会儿先不吓他了, 撒个善意的谎言, 他就算知道了应该不会生气的吧。   韩劲看阿茶没事, 才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不就是被公安的车送来么, 又不是被抓走了?真是,一遇到她的事,自己就乱了阵脚。   视线一转, 落在了不远处的公安同志身上,走过去, 两人同时敬了个礼,而后握手,“同志,真的是太感谢你了!给你添麻烦了!”   程东没戳穿阿茶的谎言,微微一笑道:“没什么,举手之劳,何况,我们跟你一样都是为人民服务嘛!好了,人安全送到,我也该走了。”   现在天都黑了,从这儿开去市里,也得三个小时,“如果没有紧急任务的,要不在招待所住一晚,天亮再走。夜路不好走。”   “没事,开夜路习惯了。”程东说完敬了个礼转身要走,阿茶也急忙道谢:“同志,谢谢啊,开车小心。”   “不客气。”程东上了车子走了。   韩劲一把拽住阿茶的手正要问她什么情况,可以转头,看到站岗的战士瞥了他一眼,值班的战士也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韩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多么的不正常,再看看自己手里还拽着阿茶的手,急忙松开,义正言辞的道:“好好站岗!”   “是!”站岗的战士绷紧了身体,站好军姿。另外那个战士则急忙敬礼,“营长放心,我们一定站好这一班岗!”   “嗯。”韩劲敬礼后,拿起了阿茶脚边的提包,冲她使了一个颜色,就往吉普车跟前走去,两人先后上车后,韩劲看了她一眼,这小丫头,说来就来了,感觉好像从天上掉下来的。   韩劲发动了车子,调转方向往大院里的招待所驶去。刚走了一小段路,韩劲又忍不住看了阿茶一眼,“来也不打电报。”   “怎么,不欢迎我来啊?”阿茶微微眯眼,韩劲急忙说:“发个电报我好去接你。搞得我一点作用都没了!”   阿茶忍不住笑了两声,“这不是先给你个惊喜?怎么样,惊喜吗?”   “惊喜,魂儿都快被惊飞了。刚才值班的战士给我打电话说你坐公安的车来了,我都懵逼了。”韩劲说到这儿忍不住想笑,阿茶则回想了一下他刚才冲出大门的画面,“对不起啊,下次我肯定不这么惊吓你了。”   “小样儿。”韩劲却唇角上扬,目光也都是温柔和宠溺。虽然分别没多久,但是,真的很想她。现在好了,人就在他眼前了,想见就能见,想抱就能抱。   来到招待所,前台大姐一看阿茶,笑着打招呼:“哟,阿茶来了呀。这次来就不走了吧?”   阿茶微微一笑说:“有这个打算呢。大姐,您最近挺好的吧。”   “好挺好的。”大姐会心一笑,军人不容易,聚少离多的,能随军,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也是好事,“韩营长,随军手续办下来了吧?”   韩劲在别人面前那可是一本正经的,绷着个脸说:“快了。”   大姐给拿了一把钥匙递给阿茶,“二楼。”   韩劲和阿茶来到二楼房间,里面的摆设跟她上次住的那个房间一样一样的。军人内务整齐划一,这招待所也不例外。   一进屋子,关上门,韩劲就直接把手里的包丢在地方,双臂一捞,将阿茶抱在怀里,双手托着她的臀,往床边走去。   刚才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早就消失不见了。   阿茶下意识地用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低头看着他。而韩劲则一转身坐在床上,阿茶便面对面地坐在他腿上。   “可有想我?”阿茶挑眉,小手摸了摸他的下巴。韩劲则忍不住在她小嘴上亲了一口,可觉得不够,直接大手摁住她后脑勺,要亲上去的时候,阿茶却捂住了他的嘴巴,“我没刷牙!”   韩劲哪儿管得着她刷没刷牙,就算是没刷牙也不嫌弃,还要继续亲,阿茶却使劲推开他的脸,“别闹!”   小别胜新婚,他就是想亲亲她,可这小丫头却不让,韩劲那刚毅的脸上竟然浮现了跟他风格不符的委屈。   “我肚子饿。”阿茶使出了杀手锏,韩劲立马说:“你看我,都把这事忘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   “好。”阿茶从韩劲身上下来,坐在了一边,韩劲起身要走,可突然低头在她嘴巴上偷袭了一下,这才一脸坏笑地出去了。   阿茶笑了笑,也拿起水壶和脸盆去打水了。她这一路,没少折腾,出一身汗,浑身也都是土。趁着韩劲出去,洗脸刷牙,也擦洗了身子,总算清爽了许多。   韩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自己那漂亮媳妇儿正坐在凳子上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穿着一身红色碎花薄棉衣,娇艳动人,特好看。   他走过去,把饭盒放在桌上,接了手巾过来,帮她擦头发,她的头发又黑又亮,又很柔顺,好似泼墨似得。   擦了几下,又找了阿茶带来的手巾,给她把头发包上,“媳妇儿,先吃点东西,一会儿别凉了。”   “好。”阿茶转身,打开了桌上的饭盒,里面是鸡蛋面,飘着葱花,散发着淡淡香味儿,阿茶拿起筷子吃了起来。饿了,什么都好吃。   韩劲就坐在床边上,单手撑在桌面上,手托着下巴,黑眸一眨不眨地看着阿茶,小小的嘴巴,小小的鼻子,小小的脸,眼睛倒是挺大的,还特别有神。   阿茶转头看了一眼韩劲,那一脸痴汉相让她有些想笑,但没打断他看,继续吃自己的,一饭盒面进了肚子,总算饱了。   韩劲则脱了衣服钻到了被窝里,阿茶把头发弄差不多干后坐在床边,“你晚上不回营部宿舍了啊?”   “我媳妇儿来了,谁还回去做光棍儿汉。”韩劲说着一把将阿茶搂到怀里,他手臂强壮有力,胸膛炙热宽厚,阿茶被完全纳入他怀里,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得。   “石头,我今天很累。咱就只单纯的睡觉。成不?”阿茶这一路上是真坎坷,不累是假的,夫妻之事,她也想,但真是没力气。   韩劲却将她压倒在身下,用被子一裹,“好,那咱不做什么。说说吧,你为什么坐公安的车来?”   阿茶真不想说这事,肯定会破坏他的好心情的,算了,还是让他累一点好了,当下勾住他的脖子,吻住了他的唇。   软软的唇贴在他的唇瓣上,脑海中都是两人缠绵过的画面,韩劲情不自禁回吻了几下,却努力拉开彼此的距离,粗喘着气道:“别岔开话题,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啊?”   阿茶一双会勾人的眸子看着他,伸手一粒一粒解自己衣服的上的软扣子,当那白花花的身子落入韩劲的眼中之时,他什么都不想问了,只想吃掉她!   招待所的床,晃悠晃悠的,一动弹就咯吱咯吱响,两人亲热的时候,着实尴尬又想笑,韩劲干脆用被褥把阿茶一卷抱到地上,这才尽兴了。   欢好之后,两人回到床上躺着。韩劲还是忍不住把阿茶搂在怀里,“媳妇儿,随军手续还没下来。房子也没分,暂时只能委屈你住招待所了。”   “这个问题我考虑过了。我可以在镇上租个房子住,顺带做点小买卖。”阿茶说完,韩劲微微怔了一下,“媳妇儿,在这儿不比在家,部队有规定的,随军家属不能在驻地做生意。组织会给你安排工作的,进编制,铁饭碗,行吗?”   阿茶很想说,不用给组织添麻烦了吧。不过想想也是,这里,对做买卖还有偏见,觉得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就算没规定,韩劲肯定也会因此被说三道四的吧。   不过,做买卖也是为了提高生活质量,她现在,有钱,还有召唤技能,可以说衣食无忧了,犯不着为此为难韩劲,“那好,我服从组织安排吧。”   “媳妇儿,你在古代,肯定是一代明君吧,如此通情达理,深明大义……”韩劲还没说完呢,阿茶在他腰侧捏了一下,“少拍我马屁。”   韩劲很认真也很真诚的道:“不,我是真心觉得你好。媳妇儿,谢谢你对我工作的理解和支持!”   阿茶调皮地拍了拍韩劲的肩膀,笑着说:“韩劲同志是个好同志,朕以后会好好宠爱你的。知道吗?”   韩劲每次想到自己媳妇儿是古代来的皇帝就觉得很晕,此刻她拿出皇帝的架势来,更是让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多谢女皇夸赞。可否说一下,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丫的,还没忘记这事呢啊?估计不说,他也睡不好觉,当下就把自己如何大战歹徒的事讲了一遍。   阿茶说的轻描淡写,韩劲听得心惊肉跳,不是阿茶搂住他脖子,估计人已经跳起来了,“真是太危险了!林珑同志,你听好了,你功夫虽好,但也不能太过逞强,他们人多势众,如果手里有非法木仓支,后果很严重知道不知道?!   记住了,以后凡是能忍的就忍,该出手的时候再出手。钱和东西被抢了就不要了,没有什么比人更重要的!你要是出点什么事,让我怎么办!”   韩劲想想都后怕,当时的情况多凶险啊。紧紧地把阿茶抱住,“以后,没我陪着,不准出远门,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待着!”   “一营之长,走哪儿还能带着夫人啊?好了,别担心,我这不是没事吗?以后我就在方圆几十里之内活动,可以了吧?”   韩劲还是忍不住嘱咐道:“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以后出门多注意,免得被打击报复。想去远的地方,我陪你,我没时间的话,找人陪你。”   “好……”阿茶的声音懒洋洋的,说了这么多,她都犯困了,脑子也迷糊起来,韩劲揉了揉她头发,“睡吧。”   早上,韩劲被起床号叫醒,怕吵到阿茶,他用手捂住了她耳朵,等号声停下,才麻利地穿上衣服,去洗漱了一下出去了。   阿茶起床洗漱后来到一楼,在前台坐着的大家冲她招了招手,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饭盒来,“阿茶呀,这是韩营长让人给你送来的早饭。在热水盆里放着,还热乎呢,快去吃吧。”   “谢谢大姐。”阿茶吃了饭后,精神足足的了。来到部队的院子里,看到训练完的战士们排着队,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在小道上。   军营中,男人多,女人少的可怜。她一出现,大家都转头看她。好像在看动物园的稀罕动物似得。   阿茶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指了指他们:“好好走路,乱看什么呀?!”那气势,好像哪个领导在训新兵蛋子似得。   那几个战士不由瞪大眼睛。谁家家属啊,这么牛气!看两眼,还训人了,人娇娇弱弱,但挺有气势的。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嫂子好!”   阿茶循声望去,看到一个熟悉的小战士,这不是炊事班的小战士吗,那次她来,给她送了好几次饭呢,不由笑了:“周小波?!”   “嫂子!你还记得我啊!”周小波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个炊事班的小兵,这么久不见,阿茶肯定不认识他了,没想到,她一下就喊出了他的名字,记性还真好。   “哪儿能不记得。你这是干嘛去了?”阿茶看周小波手里提着一袋子什么东西,周小波忙说:“去弄了点米糠,等着喂鸡呢。”   “你们炊事班还喂鸡啊?”   “嫂子,就是你上次离开的时候,给营长留下来的鸡和兔子。营长舍不得吃,就养着了,养得可壮了!”   什么?   阿茶不由瞪大了双眼,给他补身子的,他竟然没吃,养了起来,这人真是,又让人生气,又有些好笑。   “我能去看看吗?”   “能啊。嫂子,你跟我来吧。”   周小波就带领着阿茶来到了营部。营部的兵,相对来说比较闲适,没有那么多的训练任务。院子里有几个战士,正在洗那辆吉普车呢,看到周小波带了一个漂亮女人来,大家忍不住好奇起来。   “小周,你啥时候有对象了啊?”   “你小子,保密工作做的挺好的嘛。”   小周心想误会大了,急忙说:“瞎说什么,这是嫂子!”   “嫂子好!”几个战士礼貌地敬礼,而后凑了过来,纷纷问:“嫂子,你跟小波咋认识的?”   “你们好多久了呀。”   大家七嘴八舌的,阿茶都插不上话。这个时候,营部门口传来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好了一年多了,有什么问题,过来问我!”   几个战士转头,见是营长。小战士小侯还摸不清状况呢,竟然说:“营长,您咋知道的啊?”   韩劲冷了那几个愣头青一眼,宣誓自己的主权:“那是我媳妇儿,你说我知道不!一个个,欠抽是不?”   大家一听,手里的抹布啊,水桶的,全都掉在了地上。想想刚才把阿茶当成周小波的对象,当下全都撒丫子跑了! 第三十四章 技能被知   很快, 营部门口就剩下两口子了。韩劲板着脸问:“你怎么跑营部来了。”后面半句其实想说, 半天没见我就想成这样了?   “我闲逛, 刚好遇到周小波。他说营部喂了一群鸡啊兔子的。我就跟过来看看。”阿茶说完, 韩劲默默内伤了一下, 不是来看他的啊,他在自己媳妇心目中还不如几只鸡和兔子啊?   啊,不对。韩劲很快又反应过来, 营部喂的那几只鸡啊兔子的都是阿茶让他吃了补身子的,如果她知道他没吃的话,会不会生气?   “媳妇儿,我带你参观参观我工作的地方。”韩劲想转移阿茶的注意力, 可阿茶却不上当, “走吧,先去看看传说中喂的跟猪一样大的兔子。看是不是吹牛!”   韩劲只得带阿茶去了。这几只珍贵的小动物被圈养在营部的一个角落里。总篱笆圈着,还盖了窝, 待遇不错。   阿茶一看, 还真是养的比一般人家大, 尤其是兔子,都胖的要走不动了。   “你说你这个人, 让你吃了补身体的,你却养着。”阿茶回头,娇嗔地瞪了韩劲一眼, 太不听话了!   韩劲勾唇一笑:“伤好了,就没舍得吃它们。”其实是觉得阿茶给留下的东西, 哪怕是鸡啊鸭的都觉得珍贵。   “那就这样一直养着啊?”阿茶问。   “那杀了也不忍心啊。”韩劲一个大男人,而且还是当兵的,说不忍心杀几只小动物,别人听了会觉得假,但阿茶信,他是把这几只小动物当宠物养着了。忍不住低低道:“不忍心他们死,要是我能把他们收回就好了。”   韩劲没听清楚她在嘀咕什么,“你说什么?”   阿茶摇了摇头,“没什么,你刚才不是说要带我参观一下你工作的地方吗。走吧,带我去看看。”   营部是红砖蓝瓦的两层楼,有点破旧,但用白色的刷墙粉粉刷过的,显得很干净。阿茶随着韩劲进了营部门的时候,看到门口齐刷刷地站着几个战士,其中包括刚才吓跑的几个。   为首的是教导员、副教导员还有副营长和副教导员,阿茶之前跟他们一起吃过饭,还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不过,不提也罢。   “欢迎我们韩营长的家属到来!”教导员笑着鼓掌,大伙也跟着一起鼓掌,阿茶没有扭扭捏捏羞羞涩涩的而是落落大方的道:“多谢大家的热情欢迎,再次见到你们,我很高兴。希望没有耽误你们的工作。”   “没有,没有!”   “上去看看。韩营长的办公室在二楼。”   “好啊。”阿茶说着望向了韩劲。他虽然一脸正经,可他看着她的眼里都是柔光。两人在大家的注目一下上了二楼,来到了韩劲的办公室里。   屋子不大,有一个书柜,还有几张桌子拼成的长桌,几张凳子。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看完之后又去了宿舍。   宿舍是韩劲和教导员一块住的,军人的内务不用说,肯定是很好的,韩劲指了指他的床说:“我睡这儿。”   原来这就是他休息的地方啊。有种走进了他的世界的感觉。看看被叠的跟豆腐块似得被子,上面放着一顶军帽,“每天都要这么叠被子吗?”   “那当然了。”韩劲拿起自己的喝水茶缸给阿茶倒了一杯热水,“喝点水暖和暖和。一会儿带你去食堂吃饭。”   “好。”阿茶接过茶杯来喝了一口放下,“你工作吧,我回招待所等你。”   韩劲却摁住她肩膀,“马上就下班了,你坐这儿等我一会儿。这儿有书,无聊的话,就看看书。”   “那好。你去忙你的吧。”阿茶用眼神看看看门,韩劲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蛋,这才转身出去了。   阿茶从桌上拿起一本书来,坐在床边翻看了一会儿,书签掉在地上,她蹲下身子去捡的时候,看到床底下的盆子里放着衣服,她就伸手拽了出来。   脏衣服,估计没来得及洗呢。阿茶端起来出了宿舍,正好遇到了通讯班的战士,问了一下水房的位置,便过去了。   韩劲下班后,回到宿舍,一看阿茶不在啊,急忙去找,在二楼找了一圈才在水房里找到了她,却见她正洗衣服呢,急忙走过去,把她的手从冷水里拽出来。   天还冷着呢,这水冰凉刺骨,忍不住把她两只冰凉的小手放在手心里暖着,“干嘛呀,水这么冷。我得空了自己洗。”   “没事,别大惊小怪的。”   “好歹咱以前可是皇帝,能矜持点吗?”韩劲想想,她以前是女皇,肯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来到这儿,什么都要自己做,适应的过程肯定不好过。   阿茶失笑,“可我现在是你媳妇儿啊。”   “是啊。”韩劲笑,阿茶是他媳妇儿这个事实让他觉得幸福和温暖,“媳妇儿是用来疼的,这点事我自己能做,你别管。”   韩劲说完,把阿茶拽到了一边,两只古铜色的大手伸进了水盆里,哗啦哗啦地开始洗衣服了。   阿茶喜欢被他这样宝贝着的感觉,忍不住从身后抱住了他,韩劲则干咳了一声:“林珑同志,注意影响。”   阿茶却一弯腰,从他腋下钻到他怀里,调皮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像一只小狐狸似得笑着钻了出去。   韩劲抿住了唇,笑了,一脸甜蜜。   两人去营部食堂吃饭的时候,大家伙早就吃完了,炊事员留了午饭给他们,今天中午伙食不错,猪肉炖白菜,白面和玉米面两掺的馒头。   韩劲把自己碗里的猪肉全都挑给了阿茶,“媳妇儿,你得多吃点。太瘦了不好。你可不能学现在社会上那些女孩子,恨不得瘦成竹杆儿。”   阿茶又挑回去给他,玩笑的道:“我哪儿吃的完啊。你得多吃点,长得壮实点,我喜欢你壮实的样子。”   韩劲微微眯眼,凑到阿茶跟前,压低声音说:“你是说晚上的时候?”   阿茶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儿,掰了一块馒头塞进他的嘴里,“好好吃你的饭。你个两面派。在别人面前一本正经,在我面前像个流氓!”   韩劲嚼了嚼嘴里的馒头,笑了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阿茶面前变成这样,仿佛不受控制!   两人正眉来眼去呢,炊事班班长跑来了,立正敬礼后,慌乱不堪的道:“嫂子好!报告营长!咱营部养着的鸡和兔子突然不见了!”   “什么?”韩劲不由一愣,刚才和阿茶去看,还在呢,就这一会儿工夫就不见了,“是不是篱笆坏了,跑出去了?”   班长老耿则一脸懵逼的道:“没有,鸡窝和篱笆都好好的!营部里也找遍了,就是找不到!真是奇怪了!”   要是在外面,家里丢了鸡鸭什么的,肯定觉得是被人偷了。可这是部队啊,安全的很,不可能被偷,“指不定钻哪儿去了。再找找!”   “是!”老耿敬礼后转身出去继续找了。   阿茶也是纳闷的不行,刚才去看,那几只鸡和兔子还懒洋洋的晒太阳呢,这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了?   吃过午饭后,阿茶也帮忙找了一圈没找到就回招待所去了。没什么事做,看了一会儿书,犯迷糊后就睡了。   这一睡就是夕阳西斜,阿茶一个激灵醒过来,满脑子都是鸡和兔子消失的事,难道跟她有关系吗?   这小动物是她召唤来的,一直养的好好的,她这一来就突然不见了,太巧了,也太奇怪了。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去看那些小动物的经过,想着想着,想到了自己说过的一句话:要是能把它们收回去就好了!   叮!   阿茶脑袋灵光一闪,难道,她现在可以把召唤的动物收回来?想到这个可能,她掀开被子坐在床边,望向了屋子中央,“给我来一只兔子!”   几秒钟后,一只小白兔在地上蹦蹦跳跳地撒欢呢。阿茶用手指着突然:“给我马上消失掉!”   兔子还在那儿蹦跶呢,没有消失的打算。阿茶皱眉,难道是自己想多了,躺下怔愣了一会儿突然又坐起来,或者是自己口令不对呢。   当下坐直身子,用手一指那兔子:“收!”   兔子蹦跶的更欢快了,还跑到她脚边,用一双红色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她。阿茶只得趴在床上也看着这兔子。   难道要过一会儿才消失吗?阿茶伸手摸了摸兔子的耳朵,盯着它看了好大一会儿,那兔子突然不见了。   不见了啊!   阿茶激动的跳下床,四处寻找,自己没看错,是真的消失了。一时间激动的像个孩子似得跳起来。   再试试看!   “兔子,出来!”   “收!”   “羊,出来!”   “收!”   阿茶越玩越高兴,而且,收回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是命令刚下,召唤来的小动物就不见了。   玩着玩着,阿茶觉得这些小动物都没劲了,要不来头狼啥的?她这念头一出现,坏了,几秒钟之后一头狼趴在屋子里。   玩大了!   阿茶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呢,只听门口一阵响动,她转头一看,韩劲面色苍白地站在门口,身子贴在门上,一只手不知道在腰际摸啥呢。   “别咬我媳妇儿!要吃吃我!来人,来人拿枪来!”韩劲大喊着一个箭步跑过去,跳上床,将阿茶挡在身后,做好了跟饿狼搏斗的准备!   阿茶一看,坏了,今天是彻彻底底玩大了,那狼呲着牙要扑过来的时候,阿茶急忙伸手一指大喊一声:“收!”   跳起来的饿狼瞬间消失在了半空中。韩劲一脸懵逼地站在那里,一双黑眸瞪得大大的,整个人都是凌乱的!   狼,不见了!就好像空气一样瞬间蒸发了!他是见鬼了么?   他还是站在阿茶前面,伸手一指空地处,激动而又有些惊悸的问:“媳妇儿,刚才,刚才那儿是不是有一头狼来着?是吧,有吧?!”   阿茶低着头咬手指头,怎么办啊,这事一直没告诉他呢。之前,她把自己是从古代穿越来的事告诉他,他被刺激的不小,所以就没敢说这事,今天玩大了,被遇个正着,他不会真当她是妖怪吧!   韩劲则还处在震惊和疑惑之中呢。好端端的为什么屋子里会有一头狼,为什么又消失不见了?难道是自己昨天纵欲过度,产生幻觉了?   “石头啊。”阿茶伸手捏了捏他还护着自己的胳膊,“那个你别好怕,也别激动,这事,我得慢慢跟你讲。”   韩劲转头望向了阿茶,她一脸平静,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怎、怎么回事?你别告诉我,这跟你有关系?”   阿茶拽着韩劲坐下,深吸了一口气道:“石头,那个,除了我从古代来这个事,我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你。”   “什么?你别告诉我,什么皇帝都是骗人的,你其实是一头狼变得?”韩劲已经凌乱到想象力飞可以飞出天际了!   “你才狼呢,大色狼。”阿茶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我以前说的都是真的。只是有件事没敢告诉你,怕你受刺激。”   韩劲忙问:“什么事,你快说!”   “就是,我能召唤动物。”阿茶说完,韩劲一脸不相信,甚至下意识的摇头,她只得证明给他看了,“兔子,出来!”   瞬间,韩劲怀里多了一只兔子,吓得他叫了一声,随手把兔子丢给了阿茶,而后飞身一跳,落在地上。   阿茶抱住兔子,一脸的苦恼,“看吧看吧,我就知道会吓到你。所以才一直没告诉你的。我真不是妖怪啊!你过来!”   韩劲长这么大,还没这么慌乱和丢人过。他松了松风纪扣,站定双脚,“我,我就不过去!你咋地!”   阿茶无奈,“怎么,怕我吃了你啊?是谁说即便我是妖怪,那也是他选的媳妇儿,现在你这是什么反应?”   “等一等!我需要冷静冷静。”韩劲说完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捏了捏阿茶的脸,又拽了拽她的头发。   阿茶拍开他的手,“你干嘛啊。拽疼我了。”   “你知道吗,有个故事叫画皮。说的是一个女鬼,把一个女孩子吃掉,穿着她的皮过日子。”韩劲说完咽了咽口水,阿茶却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胡思乱想什么呢!”   韩劲一把抱住阿茶,也顾不上什么面子的问题了,想想刚才那一幕,直接说:“媳妇儿,你吓死老子了!”   刚说完,房间门被人撞开,警卫排的战士排长的带领下冲了进来,吓得两个抱在一起的人急忙分开!   “什么情况!”韩劲站起来,看到荷枪实弹冲进来的战士们,一脸懵。   警卫排排长也是一脸懵啊,“是、是招待所的服务员说营长在屋子里大喊来人,拿枪来,我以为有歹徒闯军营了呢!”   韩劲仔细回想了一下,有吗?他有这样大喊过吗?一点印象都没啊,忍不住望向了阿茶,用眼神问她:有这回事没?   阿茶点了点头,韩劲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但故作镇定的道:“没什么,考验一下你们的反应能力。这速度太慢了,能跟蜗牛比了,回去后加紧训练!出去吧!”   “是!”警卫排排长带着几个战士就赶紧离开了。营长咋这么不对劲呢!   韩劲去把门关上,黑眸望向了阿茶。想他一世英名,今天毁于一旦,尤其是在阿茶面前,太丢人了!   “不就是,能召唤动物吗。”韩劲开始帮自己找面子了,淡定地坐在阿茶身边,“你看我,一声高呼,召来这么多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阿茶想笑,但觉得不合适。把兔子收了之后,张开双手就去抓韩劲,故意吓唬他:“我是妖怪哦,我要吃了你!”   韩劲干脆躺平任调戏,“吃吧,觉得哪儿好吃就先吃哪儿。要吃也是被自己媳妇儿吃,老子就算被吃也快活!”   阿茶直接趴在他身上,两只小手捧住他的脸,低头吻住了他的唇,“赏你一个吻,给你压压惊。从这儿吃,你觉得如何?”   她说完在他脖子上亲了一下。   韩劲双臂一圈,将阿茶抱在怀里,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小嘴。要吃,也得吃干净! 第三十五章 一鸣惊人   两人做到关键时刻之时, 韩劲停下来。伸手在放在床边的衣服口袋里摸, 摸出一个小盒子来, 阿茶忍不住问:“这是什么?”   “套。”   “套?干嘛的?”阿茶疑惑着看到他把套戴在某处, 更是不解了, “你没毛病吧,为什么要这样啊?”   韩劲这才从新把阿茶抱住,“傻瓜, 得避孕啊。天天这样做,迟早得弄大你肚子。”   阿茶总算明白怎么回事了,“怎么了,你不想要孩子吗?”   韩劲的脸埋进她脖子里护着热气说:“想啊。怎么不想。但你还小, 这么小就当妈我不忍心。你再多玩几年, 做点自己想做的事。生了孩子,可就没那么自在了。”   阿茶心里一暖,紧紧地抱住了他。她喜欢这个男人, 很喜欢。   两人很晚才睡。饭都没吃。可阿茶睡着睡着, 觉得不对劲, 睁开眼,看到跟前坐着一个黑乎乎的人, 正眨巴着一双眼睛盯着她看呢。虽然夜色迷蒙,但他那眼神,贼亮!   “你干嘛呢不睡觉, 吓我一跳。”阿茶坐起来,头蹭到他怀里靠着, 小手拍拍他的背,“睡吧,嗯?”   韩劲伸手握住了阿茶的肩膀,将她推开了一点,“媳妇儿,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今天一块说了吧,要吓就一天都吓了,我扛得住!”   阿茶不由失笑,他这受的刺激有点大了,亏了他心理素质过硬,不然,估计要被她吓死了吧,忙说:“没了。真的没了。”   “确定?”韩劲似乎不相信。阿茶举手发誓:“真的,我保证,真的没了。”   “你可不能骗我。”   “绝对不骗你。”阿茶搂住他的脖子将他拽倒躺下,韩劲裹了一下被子,将她搂紧在怀里。睡觉,天又没塌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二天韩劲去营部上班,教导员他们都听说了昨天警卫排荷枪实弹跑去招待所的事,纷纷问他什么情况。   韩劲能怎么说,只能说临时起意,来个突然测试。虽然大家觉得奇怪,但也问不出什么来,就罢了。   丢了那些鸡啊兔子的,韩劲也下令别找了。大家伙觉得可惜,韩劲告诉他们丢就丢了,反正舍不得杀了吃,就当是回归大自然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阿茶就这样在招待所住着等随军手续下来,每天无所事事,怪无聊的,韩劲也忙,不能老陪着她,她没事就去看连队战士们训练,到饭点就去营部食堂吃饭。   因为经常过来,所以,也听到不少闲言闲语的,无非是说,韩劲是军校大学生,前途无量,而且,长得高大英俊一表人才,要什么样子的媳妇儿不是紧他选,怎么会娶一个没什么文化,还是个二婚的女人。除了漂亮点一无是处。   虽然这些闲话不是恶意满满,大多数都是为了维护韩劲,为韩劲这样的人才可惜,可阿茶还是很不爽的。   她很想没文化吗?一穿越过来就在一个十□□的女孩子身上,想上学都错过年龄了。二婚,一穿越来就是个已婚的,她有什么办法?   想当官,原主就读过小学,文化程度不够。想当兵,人家要未婚的,而且年龄不能超过十九岁的。   她在古代从五岁就开始读书,天文地理,数学医理,习武练剑,哪一样都出类拔萃,来这儿,基本都用不上!   阿茶在招待所看了一会儿书,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也到了午饭时间,她便起来去营部了,刚进院门,就听到韩劲在骂人。   她的印象里,他一直好脾气,从来都没对她大声说过话,这大嗓门还是第一次听到。往里面走了走,才看清楚,营部楼下站了俩战士,垂头丧气的,好像犯了什么错误。   “孬兵,你们两个孬兵!我们可是侦察营!侦察营里哪怕是炊事员,也不能是孬兵!出去一趟还被社会上的人打成这个熊样!说出去,丢我们侦察营的脸!   是,部队是有规定,不能欺负老百姓,但也不能失去了军人的尊严和体面,这是和平年代,这要是在战场上,你们这样的孬兵第一个挨枪子!   明天开始,营部里的啊,不管是炊事班的还是通信班的,都给我加强军事训练,月底评比,谁拉后腿,给老子去喂猪!看什么看,东张西望的,一个个想去跑一万米是不是?”   被训的一个小战士弱弱的道:“报告营长,嫂子……嫂子来了。”   韩劲冷了他们一眼,“解散!去找卫生员擦药!”   “是!”俩战士赶紧走了。   阿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凶的韩劲,那样子还挺吓人的,她距离他几米远的距离指了指营部食堂的方向,“我去吃饭。”   “一块去!”韩劲大步走过去,看了阿茶一眼,这小丫头不会被他刚才那样子吓到了吧,不过想想,她胆子那么大,被吓到是不可能的。   来到食堂,两人面对面坐下。炊事班的老耿和小六给端来了饭菜。而后又赶紧溜掉了,今天营长训人大家可都听到了,可不想往枪口上撞。   韩劲缓了缓情绪,他是心疼,护犊子,自己的兵在外面被欺负了,能不心疼吗,那感觉就好像自己家的孩子被人打了,还没还手,气啊!   正好警卫排的也在吃饭,韩劲喊了一声:“三班副!”   “到!”三班副班长跑过来敬礼,“营长!有什么任务吗!”   “你做个训练计划,明天开始啊,营部的兵,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做军事训练,平时你们怎么训练的,就给他们怎么练!”   “是!”   “去吃饭吧!”   “是!”三班副班长回到座位上继续吃饭。躲在厨房里的炊事班几个战士则一脸苦逼。在营部当兵,有一个好处,基本不用训练也不用站岗,大家日子过得也挺安稳的,这一下子听到要训练全都想哭啊!   韩劲饭吃了一半,望向了阿茶,“明天我要带着连队外出训练。可能七八天才回来,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首长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绝不给别人欺负。”阿茶冲他挑了一下眉,还眨了一下眼睛,韩劲忍不住轻笑,“多吃点。”   “好。”   午饭后,韩劲还得忙,阿茶就回招待所去了,刚躺下,就听隔壁有人说话。隔壁住的是教导员的媳妇儿。   因为家里有老人照顾一直没随军,最近两天过来探亲来了。阿茶见过两次,还一块在食堂吃过饭,蛮熟悉了。   虽然声音很小,但招待所隔音不那么好,加上,她听力好,听得清清楚楚的。   “亮亮,韩营长跟他媳妇儿是咋认识的?”   “问这干啥?”   “没啥,就是问问。你说,韩营长是军校毕业大学生,长得也一表人才的,咋就会娶一个二婚啊。我听别的家属说,她还是个小学毕业,跟韩营长差距也太大了点。”   教导员徐洪亮跟韩劲那是过命的交情,其实韩劲娶阿茶他也挺意外和不赞同的,“要说这硬性条件,林阿茶确实配不上石头。但是,衡量一个人,不能只看这些,石头看上的女人,肯定有她的闪光点。”   “什么闪光点,要我说啊,就是你们男人好色。那林阿茶长得倒是挺好看的。我还听说,团长夫人想给韩劲跟师长女儿做媒呢,韩劲给拒了。你说,这韩劲要是娶了师长的女儿,那不是步步高升吗?”   “要说条件,阿茶是比不得师长闺女。其实我也觉得石头跟师长闺女比较合适。但是,石头走到今天这一步,那是靠自己拼来的,想继续高升,凭自己本事也没问题,用不着裙带关系。行行,感觉吃你的饭吧,别到处瞎叨叨。”   “我这不是跟你说说嘛。”   隔壁房间没声音了,阿茶则叹了口气,全都说她配不上韩劲,真是,韩劲都不嫌弃她,碍他们什么事了,真是闲操心!无聊!   晚上,韩劲没回招待所,只是打了电话到招待所前台,说今天夜里值班,明天凌晨就出发了,让她照顾好自己。   韩劲不在的日子,阿茶越发无聊了,不过营部的兵却没闲着,这两天,被警卫排的班长给训的叫苦连天。   阿茶吃完早饭,没事做就去营部的训练场看他们训练了。这训练不是必须的,算是韩劲给营部战士加的餐,所以,没有那么严格和严肃。   阿茶过去的时候,教导员的媳妇儿和副营长媳妇儿也在那里看呢。这些营部的兵平时不怎么训练,这一训练就开始出洋相了。有的战士,连独木桩都跑不过去,尤其是炊事班的班长,是个胖子,基本是抱着木桩爬过去的。   三班副气得脸都绿了:“瞧瞧你们一个个的,吃的都胖乎乎的,连个娘们儿都不如。娘们儿唧唧的,顶什么用啊!能不能行,不行回家抱孩子去!”   三班副气急眼了,有点口不择言。没顾及到一旁身为女人的军嫂是什么感受。教导员妻子春香忍不住喊了一声:“这话说的,歧视我们妇女同志啊!”   “嫂子,对不住,我没那个意思,就是就是打个比方。”三班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赔不是。   阿茶直接来了一句:“三班副,你别侮辱了娘们儿这俩字啊。娘们儿都比他强好吧?”   大家一看是营长媳妇儿,平时呢,阿茶总是那么气势逼人的,这会儿这么一说,大家就开始起哄了,尤其是,讯班有几个是城市兵,家里都是当官的,来这儿就的镀金来了,被一个女人这么说,当然不服气了。   有人大喊了一声:“嫂子,您这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不您来试试,这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出来的!什么叫我们连娘们儿都不如啊,是吧?那娘们儿就是不如爷们儿!”   说话是人是通讯班的大陈子,人傲气着呢。阿茶可比他傲气啊,“试试就试试啊。有什么了不起的!今天,我就为娘们儿们争口气了!看是爷们儿厉害,还是娘们儿厉害!”   大家一听,有点担心。哪儿有跟营长媳妇儿叫板的。再说伤到了,怎么跟营长交代啊,但也有些雀跃,没见过这阵势啊!   三班副急忙训大陈子,“瞎闹什么,这是军事训练,严肃点!嫂子,别跟我们一般见识啊,说着玩的!”   “怎么,怕了?”阿茶可不吃这一套,何况,她这两天在这儿憋屈的无聊,正好可以舒展舒展筋骨,让他们看看,营长媳妇儿,可不光长得漂亮,而且也不是吃素的!   军人嘛,热血,血性,被一个女人这么说,当然不能认怂了,三班副要是不让阿茶试试,那就是承认自己不如女人,当下一咬牙说:“嫂子,那您试试,可别伤了自己啊!”   “没事,伤了是我自己的事,不赖你们。”阿茶刚才看了一会儿,早就知道是什么规则了,她大摇大摆地走到第一个项目低桩网那里。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阿茶,只见她不紧不慢的舒展了一下筋骨,也不怕脏,做好准备动作后喊:“开始吧。”   三班副吹了一下哨子,阿茶趴在地上,开始匍匐前进,身子要压得低,不能被网子挂到,还要有速度,只见她三两下爬出了低装网。   她的速度和技巧当大家都挺意外的。甚至想,大概是个巧合。看她怎么过第二个项目:跨越三米高的高墙。   战士们训练一般是通过助跑而后蹬墙攀爬后跳过去,可是阿茶却跑了几步,直接就飞跃过去!   没错,几乎就是飞过去的,所有人都惊呆了,瞪大了一双眼睛,嘴巴都张得圆圆的,忘记合上。   高墙过后是独木桩,阿茶跳上去后,如履平地的跑了过去后,来到水平衡梯下面,身体一跃抓住了,快速通过。   “班班副……你,你有这速度吗?”炊事班的老耿一脸懵逼的问了一句,三班副却没空回答,因为阿茶此刻正在过高板跳台。   跳台一共三个,由高到低,中间间隔了一些距离。只见阿茶跳上最高那个台子,纵身一跃,直接略过另外两个台子落在地上,微微缓冲一下后越过前面的矮墙,跳入了差不多两米深的壕沟。   大家忍不住伸长脖子,想看阿茶怎么爬出来,却震惊地看到,她直接跳了出来,跑到前面的矮桩那里,一口气跑了过去,拿下了终点的红旗,一手叉腰,一手拄着红旗,气势十足的问:“怎样,服不服气?!”   懵逼了的众人一起点头,服气,服气!大家伙反应过来后一窝蜂似得围了过去。   “嫂子,你以前是干啥的?”是谁说,营长媳妇儿一无是处的,这分明是个武林高手嘛,谁说的把舌头给他割了!   “嫂子,你咋能跳那么高?咋练的啊?”没想到营长媳妇儿这么牛逼啊!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世外高人!刚才那壕沟那么深,她直接跳出来的,没错,跳出来的!   “嫂子,你太厉害了,就俺们营长也没你这水平啊!”   阿茶伸手指了指他们,“小子们,都记住了,娘们儿也不是只会生孩子做家务的!”   三班副急忙敬礼,一脸崇拜的道:“嫂子,对不起!我错了!刚才的话,是我错了!嫂子,请你原谅!”   阿茶把红旗放在了三班副手里,“闹着玩的话,我可没放在心上。你们好好训练,现在多吃苦,战时少流血!”   “是!”大家全都点头,但内心其实是这么想的:训一辈子也达不到这个水平啊!但是,他们一定会好好练的!   阿茶回到训练场外,春香走过来,“哎哟,阿茶,没想到啊,看你娇娇弱弱,漂漂亮亮,这身体素质竟然这么好!刚才,就刚才,你一下就飞过去了。天啊,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啊!   我跟你说啊,我来营部不少次啊,也看过他们训练,可没有一个人能做到的,你可真是厉害!”   “太过奖了!我也就是为了带动带动大家情绪,激励他们一下。献丑了。”阿茶稍稍谦虚了一下。   果然,阿茶做了示范之后,大家训练的情绪高涨了,一开始不想训练叫苦连天的几个家伙,全都绷着一口气好好练,就算不能训练到阿茶那水平,好歹态度得认真啊,不然多丢人!   训练结束的时候十一点,大家都解散了,三班副和几个积极的战士却跑到阿茶面前,“嫂子好!我想问问,飞那么高是咋练的?”   “想学啊?”   “想!”   “你们现在这年纪练已经晚了,不过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们。刻苦锻炼,即便不能跳四五米高,跳两米左右还是有可能的。”   大家一听阿茶竟然愿意教他们,全都激动了。   “嫂子,那你现在就教我们啊 ,吃饭还得一会儿呢。”大陈子刚才是最不服气的一个,现在可是最积极的一个。   “好。先去挖一个到膝盖的坑去。”   “是!”   大陈子和三顺子急忙去找了铁锹开始在训练场的空地上挖坑。阿茶看差不多了,“行了,你们愿意练的,每天就从这坑里往出跳,觉得差不多了,继续把坑挖深一点,继续跳,坑越深,你们跳的就会越高。明白了吗?”   大家一听,连连点头,这就好比跑步的时候在腿上绑着铁砂包一样,练着练着,等把铁莎一卸,跑得速度就贼快了,“明白,谢谢嫂子!”   阿茶双手背在身后,“不客气。好好练!”   连着几天,营部这些兵好像打了鸡血似得训练,尤其是跳坑练得来劲,恨不得一下能飞高好几米。   而大家见到阿茶的样子,都是崇拜。再也不是一副这女人除了漂亮点,哪儿都配不上营长的表情和内心活动了!   男人不在的这些日子,阿茶跟营部里几个家属也都混熟了,经常被叫去家里吃饭。偶尔,她也会出去召唤几只鸡带回去大家一起吃,改善一下伙食嘛。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七八天就过去了,大部队回来了、各连连长,带着各连战士回连队,韩劲和教导员他们几个干部刚进营部大门,听到后面训练场上热闹着呢。   副营长笑着说:“哟,这帮小子,不会是听咱们今天回来,临时抱佛脚吧?这训练的还挺热火朝天的!”   平日里营部这些兵什么德性,他们最清楚了。基本没什么训练,这乍然一训练还不得叫苦连天,偷懒耍奸啊。   “走,看看去。”韩劲带头往训练场走去,大家就跟着一块去了。只见营部那十来个人,有的在练障碍,有的在练对打,有的却在一个坑里,跳上跳下的。   这壕沟不算壕沟,深坑不算深坑的。鼓捣的什么?韩劲他们几个觉得奇怪,便走了过去。几个战士一看营长他们来了,急忙集合立正敬礼。   教导员瞅了一眼那有膝盖那么高的坑,忍不住问:“这谁弄的?是三班副给你们弄的新项目啊?”   “报告营长,教导员……”三班副出列敬礼后继续说:“这是我们从营长爱人那儿学来的艺,可以锻炼跳跃能力!”   韩劲一听不由愣住。他不在这几天,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不然怎么阿茶怎么会教他们练这个?   副营长看了一眼韩劲,纳闷的道:“营长,你家爱人以前干啥的?怎么能教大家练这个?这能行吗?”   三班副忙道:“报告副营长,那天我们训练,嫂子亲自给我们演示过,可厉害了,那两米深的坑,直接就跳上来了,爬都不用爬的!还有那高墙,嫂子跑了几步,直接飞了过去!太神了!”   除了韩劲,大家好像在听天方夜谭。韩劲媳妇儿能有这本事?胡说八道呢吧?不信,完全不信,但是,三班副也不可能说假话啊?   “什么情况啊?”副教导员何志伟好奇的问了一句。三班副就把那天训练的时候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营长爱人可厉害了,看得我们目瞪口呆,简直就是那啥,世外高人一样!”   大家听得一愣一愣的,教导员在韩劲肩膀上拍了一下,“你爱人有这能耐,怎么也没听你说过啊!”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有什么好说的。”韩劲说完问了一句,“这几天,家里没什么事吧?”   三班副和几个战士一块回答:“家里一切都好!请各位领导放心!”   “行了,你们继续练吧!”韩劲他们几个人就回楼上办公室去了,大家开了一个总结会议后,留下韩劲和教导员值班,别的人就去休息了。   韩劲刚喝了一口水,通讯班的班长小徐喊了一声报告后进来了,“报告营长,前天师部派人送来的文件。”   韩劲伸手接过来,这不是他申请随军交上去的材料吗?心里突然明白,怎么回事了,“说什么了吗?”   “说……”小徐犹豫了一下才说:“说嫂子的随军手续没批下来。好像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就卡住了。”   韩劲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教导员示意小徐先下去。韩劲则拿了车钥匙就要走,教导员问:“你去哪儿?”   “去团部。”韩劲说完就出去了。   阿茶听到韩劲他们回来,就跑来营部找他,可没见到他人,问了教导员才知道,他有事去团部了。   正好是午饭时间,没见到韩劲,阿茶就去食堂吃了饭了。而后意兴阑珊地回招待所。无聊之下,看了一下午书,听到门口有响动,她抬眼一看,是几天不见的韩劲,风尘仆仆的,手里还拿着饭盒。   “媳妇儿,我回来了。”韩劲进屋后露出一个笑容,走到床边将阿茶抱在怀里,对准她的小嘴就狠狠地亲了一口,“想我没!”   阿茶抹了摸他的下巴,胡茬子都冒出来了,扎人,“想了。累不累,我去给你打水,洗把脸吧。”   “不用,我一会儿还得去连队。”韩劲说着,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寡淡了。他脑子里是刚才团教导员说的话。   有人写了揭发材料,说阿茶陷害父母哥嫂坐牢,殴打前夫,所以上级对于随军这事要再考虑,也会派人去核实情况。韩劲想来想去,先不把这事告诉她了。免得她不高兴。   但是,韩劲的情绪变化,阿茶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从来没有过这样心事重重的样子,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瞒不过她,“说说吧,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你的眼神不对劲。”   “没有。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   “骗人!你选吧,是你自己说,还是我从别人那儿听。”阿茶想自己这几天挺乖的啊,应该没有给他惹麻烦,难道是自己教营部战士的跳坑被上级批评了?   “媳妇儿,随军的事,出了点问题。”韩劲最终还是说了,反正这事马上就传开了,还是他说了比较好。   “什么?”阿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听说不随军的家属,探亲时间不能超过一个月,她来了都半个月了,手续再办不下来,她得走人。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她去市里或者在附近租房子,但就是很想知道,手续为什么没办下来,“为什么呀?”   “有人写了检举材料。说了一些你在村里的事。上级得找人核实一下。所以,暂时没批。核实了,总能办下来的。”韩劲是在安慰阿茶也是在安慰自己。阿茶却握紧了拳头,谁这么黑心,竟然写揭发材料!   核实什么呀?就算核实,也都是发生过的事,虽然情有可原,但上级会考虑情有可原这个问题吗?   早知道会也影响到她和韩劲,当初就不应该那么冲动,受委屈忍忍就算了,“那对你以后升职有影响吗?”   韩劲摇了摇头,“那倒不至于。别多想。”   阿茶却恼火的道:“肯定是林家人,要么就是许家人。害死原主不说,现在还来害我。实在是可恨!”   “好了,别生气了。先吃点东西。”韩劲把饭盒递到阿茶手里,“我晚点回来。你先睡。别等我。”   “嗯。你吃了吗?”   “吃过了。我先去忙了啊。”韩劲又在阿茶脸色亲了一下,起身走了。阿茶却是没什么胃口吃饭了。 第三十七章   饭, 最终还是吃了。粮食珍贵, 不能浪费。吃完之后趴在床上罗列可能写检举信的可疑人物。   许家人, 恨她, 因为, 她打断了许铁生和许二牛的腿和胳膊,还教训了前婆婆荷花,他们肯定见不得她好。   林家人, 在她重病的时候,霸占她家产,她因此报警,以至于, 林国中和二柱子以及周晓燕被抓, 他们肯定也恨死她了。   但不排除是情敌做的。比如翠红,再比如何莉,他们想嫁给韩劲想的眼都红了, 不惜挖墙脚, 不惜当面给她难看, 可见是多么见不得她和韩劲好。   这些人都有嫌疑,但没有证据, 她也没办法肯定是谁做的。丫的,别让她知道是谁,知道了打得他满地找牙!   阿茶已经做好了搬出去住的思想准备, 总不能给韩劲添麻烦,要支持和理解他的工作和部队的规定。   周日, 大家都休息,韩劲得在营部值半天班,阿茶被营部家属院的几个军嫂喊过去喝茶聊天去了。   随军手续被卡的事大家都知道了,纷纷安慰她别着急。阿茶不急,急也没用。跟嫂子们聊了一会儿天就出去了。   营部训练场上,营部几个兵正在练习跳坑呢,看到阿茶来,急忙立正喊了一声嫂子,而后就开始放飞了。   “嫂子,我们正勤学苦练呢,您再给指导指导。”大陈子一脸的崇拜,就想再看看阿茶显身手的样子,“我们这动作姿势,对不对?”   三顺子则好奇的问:“嫂子,你最高能跳多高?能像小说里的武林高手那样,一下子飞到房顶上吗?”   “书里难免夸张。我最高也就能跳四米多。一下子飞屋顶上那不是人,是鸟。”阿茶笑了笑,“跳的时候,有动作要领的,两腿自然开立,双臂下垂,利用踝、膝……”   阿茶很仔细的给他们说动作要领,大家也听得认真。大陈子忍不住说:“嫂子,你能给我们示范一下最高高度吗?让我们也见识见识,有个奋斗目标!”   “我看你们是无聊,想拿我消遣。好好练,等你们能从一米深的坑跳出来的时候,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最高高度。”阿茶说完跳进了训练场上挖的浅坑里,又跳出来,“继续练吧。”   “嫂子,嫂子!营长找你!”值班的通讯员黑子跑过来,“嫂子,师部来人了,好像是来问随军的事的,营长让嫂子去办公室!”   这么快就开始调查了。好效率。阿茶拍了拍手,跺了跺脚上的土,拽了拽衣摆,抬头挺胸,“走。”   那气势,强大!   阿茶先去食堂转了一圈才来到韩劲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见他在门口站着,不等她走过去呢,他大步迎上来,往一边拽了拽她。   “干嘛呀,紧张兮兮的。”阿茶皱眉。   韩劲双手抓着阿茶的肩膀,低声说:“媳妇儿,这可事关咱俩的幸福大事,一会儿要是他们说什么严肃的,不太中听的话,你可不准拍桌子瞪眼的,注意态度,知道吗?”   阿茶瞪了他一眼,“你当我是二百五啊?行了,别担心,我有分寸。两位首长在办公室里?那我进去了啊。”   “去吧。”韩劲有种送自己媳妇上战场的悲壮心里。政治部的人,那不是一般的难搞,问话尖刻的很,不过想想自己媳妇儿以前是皇帝,应对肯定没问题,他是瞎操心。   阿茶进了办公室后,看到桌旁坐着两个穿着军装的男同志。其中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但很严肃,另外一个有点胖胖的,脸圆圆的,也板着脸。   “两位首长好!我是韩劲的爱人,林阿茶。”阿茶学着战士们的样子敬了个礼,有模有样的,两位同志唇角微微扬起,戴眼镜的男人说:“请坐吧。”   “谢谢首长。”阿茶搬了一张凳子坐在了他们对面,端端正正的坐好,目光平静地望着他们,十分从容。   斯斯文文那男人先开口:“林阿茶同志,我们的来意想必你也清楚,但你也不必紧张,就是想跟你了解一下情况。”   “首长,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我一定有问必答。”阿茶说话干干脆脆落落大方的,一点都不像是小地方出来的女子。   圆脸首长严厉的问道:“有人揭发你,曾经殴打前夫,致他们伤残。这事可有?”   阿茶一听脸色暗沉,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绢擦了擦眼睛,瞬间,眼圈发红,泪光闪烁,“有这事。但我请求一个申诉的机会。”   “你说。”   阿茶就把原主嫁给许铁生后如何被殴打,被虐待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边说一边掉眼泪,两位首长也是听得一脸同情。   “首长,最后一次被打,我腿部骨折,胳膊也骨折了,而且眼也差点瞎了,人昏迷了好几天,一直在娘家养伤。可是,娘家也有哥嫂,我老给他们添麻烦,娘家人也有些意见了。我爹说我活不成了,要死也得死在许家,不能死在娘家,要把我送回去等死。   还好,我娘没舍得,总算活过来了。伤一好,我爹和哥嫂就撵着我走,家里不养闲人,许铁生就来接我,刚一出门,就动手打我。   女人,谁嫁人不是想好好过日子的,我被打了那么多次,都没还过手,怕许家人不要我跟我离婚,怕我爹娘因为我被指指点点,被戳脊梁骨。   可是,我不想死,我那时还不到二十岁,我想活着,所以,他们一家人对我动手的时候,我还手了,打斗中,我打断了许铁生的腿和许二牛的胳膊,可,可我也是为了活命啊……”   阿茶哭得梨花带泪,楚楚可怜的,谁看都得心生恻隐。两位首长听得气愤也觉得阿茶可怜啊。那斯斯文文那同志倒了一杯水给阿茶,“林阿茶同志,你冷静一下。”   “谢谢。”阿茶喝了一口水,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总算止住了哭泣。那圆脸的同志继续问:“那,你陷害你的父亲和哥嫂是怎么回事?”   “这事说来话长。我爹娘是跟哥嫂一块住的,家里穷,地方也小,我离婚之后就住在娘家,难免会遭嫌弃,哥嫂要把我撵出去,因为这,家里天天吵架,后来我心寒,就在外面租了房子,搬出去住了。   心想,你们不当我是一家人,那以后我也不麻烦你们。可是我爹惹了流氓团伙,说是欠了好多钱,他自己跑了,让那六七个地痞无赖去找我要钱。   不瞒两位首长,我走投无路,为了能养活自己,就做了点小买卖,上不了台面的营生,但靠自己劳动总算是能养活自己。   那地痞无赖,是讲理的人吗?到了我家里,抢东西,还想打我,还好,我力气大,会点拳脚功夫,把人给打跑了。   但他们不罢休啊,一天夜里偷摸到我家里。还好我因为害怕事先在院子里放了捕兽夹什么的,他们才没得手,不然,我早就死他们手里了。   这事,全村人都知道,当时报了案的,公安把人都抓了,现在那些地痞无赖还在坐牢呢。两位首长,你们说说,有谁的爹是这样坑害自己闺女的?   为了这事,我跟我爹不来往了,我就当没这个爹。可是,冬天的时候,我生了一场重病,差点死了,幸好,命大,活过来一条小命。可是当我回到家里的时候……”   阿茶说到这儿的时候,用手绢捂着眼睛又伤心地哭了起来,两位首长被阿茶哭得不知道该不该问下去了。   “我,我回到家一看。我院子里养的鸡鸭全都被人偷走了,家里翻得乱七八糟的,值钱的东西也都没了。当时我觉得是进贼了,就报案了。   后来……公安来了,我才知道,是我爹和哥嫂,觉得我救不活了,怕家里值钱的东西被未来婆家霸占了,就偷摸的把家里东西全都给拿走了。   当时我真恨不得死了算了,要是真进贼了,我大不了就是损失点钱财,可那是我亲爹,亲哥嫂啊,哪儿这样盼着我死的。我还没死呢,他们就惦记我那点东西,真的是……太让人寒心了。   这事,惊动了公安局,人自然就被抓了,可要说我陷害我爹和哥嫂坐牢,那是栽赃陷害啊。不能因为别人对我的陷害,影响到我跟韩劲的生活。两位首长,你们一定要调查清楚还我一个清白啊。”   那斯斯文文的同志说:“林阿茶同志,你放心,我们会调查清楚的。只要你说的属实,随军的事,就不会受到影响。”   “谢谢。”   问完话,两位同志也就出去了。看到了站在走廊的韩劲,那圆脸的同志说:“进去安慰安慰你媳妇儿吧。”   韩劲忙说:“首长,这就要走吗?中午吃饭再走吧。”   “不了,我们还有任务。”   教导员从宿舍出来,“二位首长,我送送你们。”   韩劲则急忙进办公室去了,一看阿茶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了,不由急眼了:“怎么哭了,他们骂你了?我去找他们!”   阿茶一把拽住他,把手绢在他眼上揉了一下。韩劲忍不住啊了一声,眼睛忍不住掉眼泪,好辣啊,“你手绢上放什么了?”   “洋葱。”   “你……”   “你什么你啊。”阿茶这是打心理战,一般人都同情弱者,她说实话的同时,哭哭啼啼一番,会激发别人的同情心,“下去看看。”   阿茶快速地出去,出了营部楼门,看到两位首长要上车走人呢,她低头四处寻找,在花池的栅栏旁找到一块鹅卵石,暗中一扔,中打中那圆脸同志的腿腕子。   “啊……”圆脸同志腿腕子一疼,一个趔趄差点倒了,教导员和斯斯文文那同志急忙扶住,“怎么了这是?”   阿茶则走过来,一脚把那鹅卵石踢一边去,关切的道:“呀,首长,您是不是腿抽筋了。赶紧扶到屋子里给揉揉!”   教导员和斯文首长赶紧扶着腿疼的走不了路的那同志往楼里走去,韩劲也赶紧过来帮忙,阿茶则趁乱顺手把那圆脸男人腋下的包抽出来,抱在怀里,一起跟着往楼里走去。   大家进屋子后,阿茶却躲在水房里,打开了包,果然看到了揭发材料,匿名的,可是字迹有些熟悉。   林国中的吗?   不,林国中不识字。   二柱子的?也不是,二柱子的字比这好看,而且,他那老实人,没这心眼儿。那周晓燕呢?好像也不是,周晓燕的字比这秀气。   阿茶在原主的记忆力努力寻找,终于,想起了许铁生的字,对,就是他的字,没错,就是他的字,有些字不会写,还用拼音代替着。   好你个许铁生,老娘放你一马,你还非得找老娘的麻烦!阿茶把材料放包里,进了屋子,淡定的道:“首长 ,您的包掉了!”   阿茶把包塞进了圆脸首长的怀里。那首长的腿还不能动呢,试探着想走走路,可是迈不开腿啊,纳闷的嘀咕:“这怎么回事啊,好好的,腿不能动了?”   难道,年纪轻轻的就要残废了么?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他这正是大展宏图的时候,要是残废了,那一辈子就完了!   大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韩劲正要去叫卫生员的时候,阿茶却说:“我懂一点医理,首长我帮您看看。”   阿茶说着蹲下身子,托住那首长的腿,捏了几下,圆脸首长只觉得腿部某个位置一麻,接着腿就能动弹了。   “嘿,能动了能动了。”圆脸首长一脸激动,一改刚才的严肃,起来走了几步,还晃了晃腿,“你这个小同志,还是挺厉害的。”   阿茶笑的一脸天真无邪,“首长您过奖了。”   韩劲瞬间就明白是阿茶弄的了,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的腰,阿茶却偷偷拍开他的手,继续笑的一脸无害。   两位首长跟韩劲和教导员聊了几句,也就走了。在回去的路上,两人开始交谈了,那斯斯文文的同志道:“老田,你觉得林阿茶说的可是实话?”   “我觉得不像是说假话。何况,她知道组织上要调查这事,是真话假话,让人去村里一问就知道了,没说谎的必要。而且,你看她,说话条理分明,头脑清晰,也很懂礼貌,不像那种蛮不讲理,坑害别人的人。”   “如果属实,这孩子的遭遇也够可怜的。”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韩劲能在林阿茶最为难的时候不抛弃,不嫌弃,我觉得很可贵啊。”   “是啊,韩营长带兵是尖子,做人也不差。等消息吧,估计当地武装部的人,过两天就会写书面材料过来了。”   “嗯。”   ……   阿茶这边,被韩劲抓到了营部大院没人的地方,他一脸严肃的训道:“林阿茶,给我站好了。今天,我得好好批评批评你!”   “是!”阿茶配合地立正站好,“我犯什么错了!”   韩劲在她脑门上点了一下,“你胆子是不是也太肥了。首长你也敢戏弄。手绢上抹洋葱,点人穴,你还有没有点觉悟了!”   “喂,韩劲同志,我现在可是原主的身份,原主被自己家人坑害,不哭两声,那正常吗?可我不是原主,哭不出来。再说了,我不示弱,首长怎么知道我的苦处?又怎么会考虑一下我的有情可原嘛。   你说我点穴,你有什么证据,别给你媳妇儿背上背黑锅啊,我可不认!”阿茶就是不承认刚才点穴了,要是韩劲知道她偷看首长包里的揭发材料,肯定会更用力的训她!   “石头,我过两天想回老家!”阿茶说完,韩劲懵了,一双眼睛瞪的跟铜铃似得,“为什么回老家?我训你两句,就要走人啊?”   阿茶摇了摇头,“没有。我是那么没气度的人吗。你看啊,随军的事估计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办下来,我不能一直住招待所,租房子你又不放心。我回家待几天,随军手续下来了,你就发电报给我,我立马过来向你报道!”   韩劲毫不妥协,“不行。上次来一趟,又是歹徒又是劫匪的,我魂儿都被吓没了。不准回。你就老老实实在招待所住着,随军手续办下来,得回去迁户口,到时候你再回去。”   “那,好吧。听你的就是了。”阿茶挑眉,笑了笑,伸手拽了拽他衣袖,“别这么严肃啊,笑一个。”   韩劲板着的脸这才柔和了,大手揉了揉她脑袋,“以后不准对别的男人哭,我都没见过你哭是什么样!”   原来这才是重头戏,这男人占有欲是不是太强了点,阿茶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对我那么好,在你面前我哭不出来。”   “嗯。希望这辈子,都没机会看到你哭。”韩劲总算也笑了,“走吧,到饭点了。你那肚子饿了就闹革命。今天晚上有电影,带你去看电影。”   “真的啊,太好了。”阿茶一下子就又开心起来。她来到这时代除了喜欢韩劲,最喜欢的事就是看电影了!   路过营部二层楼的时候,看到通讯班和炊事班的战士正要晒被子,阿茶看了一天,“要下雨了,怎么还晒被子啊。”   黑子和三顺子看了看天,这大晴天的,哪儿会下雨啊,嫂子是逗他们玩的吧,“太阳挺好的,不像要下雨啊。”   阿茶也不再说什么,和韩劲吃饭去了。大陈子对阿茶可是崇拜的很,想了想,“我不晒了,你晒吧。”   大陈子把被子就扛回去了。黑子看了大陈子一眼,“嫂子是逗你玩的,这么好的天,哪儿会下雨啊。真是的。”   大家唱了开饭歌后就坐下吃饭了。阿茶和韩劲坐在一块,今天伙食不错,有烧鸡。一向细嚼慢咽的阿茶今天吃得很快,韩劲忍不住道:“慢点吃,没人跟你争。”   “一会儿得下雨,我吃完赶紧回招待所了。你下午还值班吗?”阿茶一边吃一边说话,口齿有些不清楚。   韩劲给她倒了一碗水,“下午副营长值班。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回去。”   “那赶紧吃吧。”   吃完饭,韩劲和阿茶就回招待所了。两人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他就开始不老实了,手在她身上乱摸。   “你就不能老实点?”阿茶拍开他的手。回来几天,每天晚上都不放过她,做做做,她都有点倦了,他却好像要不够似得。   韩劲凑到阿茶脸跟前,亲亲她的脸和耳朵,将她连同被子抱到地上,钻进去就是开始使坏了。   两人正畅汗淋漓呢,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沙沙的雨声,韩劲动作一顿,粗嘎的道:“真下雨了。你怎么知道的?”   “看云啊。”阿茶声音有些不稳。   屋外细雨绵绵,屋内翻云覆雨。而营部里,大家正午睡呢,三顺子先听到了雨声,一个激灵醒过来,“下雨了!”   屋子里的人都醒了,跑到窗口一看,真下雨了。   “被子还在外面呢!”黑着大喊一声,三顺子赶紧和他一块跑下去收被子了。大陈子则站在窗前,双手摊开,“真神了啊!”   班长看了看他,“你没毛病吧?下个雨还把你下神经了。什么神了?”   大陈子一脸激动的说:“今天晒被子的时候,营长媳妇正好过来,说要下雨,我就把被子收回来了。黑子不信,没收你们被子,这不,淋雨了。”   班长也忍不住说:“是吗?你说这营长媳妇儿,知道的还挺多啊。难道,她还会观天象吗?”   “那肯定啊,当时往天空看了看,就说要下雨。我觉得,这嫂子不简单,能文能武,不是一般人啊。怪不得咱营长会娶她当媳妇呢!”   “前段日子你不还说,营长媳妇儿配不上营长吗?”   “是我说的吗?谁说的啊,我抽死他!”   “你小子。”班长在大陈子屁股上踹了一脚,这个时候,三顺子和黑子也把被子收回来了。但已经淋了雨,湿乎乎的了。   黑子后悔的说:“还真被营长媳妇说准了。真下雨了。早知道,我就把大家被子也收回来了。对不住了啊,大家被子都湿了。”   班长接了自己的被子过来,“没事,天晴了再晒。”   阿茶,就这样成了这部队里神奇的人物。连队里也都传开了,营长媳妇儿功夫了得,还会观天象,不得了啊!   不知不觉中,探亲的时间到了,阿茶不能再留部队了。韩劲只得在附近镇上找了一处院子让她暂时租下住着。   五月份,有一场军事演习,韩劲也开始忙了,跟阿茶也就偶尔见一次面。阿茶每天没事做,就偷偷做点小买卖,赚点钱花花。   天气转暖,春暖花开,到处鸟语花香,风景怡人。午后,好几天没露面的韩劲来了,一把将她抱住,有些着急的道:“媳妇儿,我明天就带着部队去演习基地了,好些日子不能来,副营长媳妇儿和副教导员媳妇儿让你去家里玩。”   “好。我知道了。你别担心我,好好做你的工作。”阿茶拍了拍韩劲的背,“快去忙你的吧,我改天就去找嫂子们玩。”   “好。那我走了啊。”韩劲说完转身要走,可却又握住阿茶的肩膀在她嘴上狠狠亲了一口才不舍的离开。   阿茶目送他出了院子,心里有点落寞。随军手续,还没下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批准,也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   她住在外面是挺自由的,但对韩劲来说,来回不方便,还得替她操心。越想就越痛恨许铁生了!   韩劲带着营里的战士们去参加军演了,估计得二十多天才回来。阿茶思来想去,还是得回老家一趟,这事不能这样一直拖着啊!   许铁生,你不是写检举材料嘛,这次回去,我就让你写个够! 第三十七章 不能人道   阿茶要回老家的事, 也跟家属院的几个嫂子说了一声, 免得她们见不到她人以为她丢了呢。她最近偷偷的做了点小买卖, 赚了些钱, 韩劲的工资也都交给她了, 所以,身上不缺钱。   她这次坐凌晨的那一趟火车,得早走, 所以雇了镇子上的一个大叔开着拖拉机把她送去了火车站。   到了老家县城正好是下午,阿茶挎着书包就往村里走。还好她健步如飞的,十多里路,没多久也就到了。   大家都在地里忙活呢, 阿茶到家的时候, 只有小花在做饭呢,她站在厨屋们门口喊了一声:“小花!”   “啊!”小花被吓得惊叫一声,手里的烧火棍都掉地上了。转头一看是阿茶, 惊吓转成惊喜, 跳起来走过去, “嫂子,你, 你咋回来了啊?”   阿茶拽了拽小花的辫子,“你哥有任务,很久不回来, 我正好回来看看你们,也办点事。爹娘呢, 你二哥呢?”   “爹娘去地里了,二哥去镇上卖猪肉去了。嫂子,你快坐下歇歇,我给你倒点水喝。”小花要去忙活,被阿茶拦住:“我又不是客人,还用你招待,我自己倒,你做饭吧。”   “好。嫂子,你这次回来几天啊。”小花坐下继续烧火做饭,阿茶则洗了洗脸,在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下,“事办完了就走。也不知道几天。家里挺好的吧?”   “挺好的。嫂子,回来办啥事了,是重要的事吧?你跟我哥哥挺好的吧?”不是重要的事,这大老远的,阿茶也不会回来的。   “随军的手续什么的。我去换衣服。”阿茶回到原来她住的屋子,现在估计小花住着呢,炕上放着小花的衣服什么的。   阿茶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正要出去的时候,公婆回来了,小花激动的说:“爹娘,我嫂子回来了!”   “啥?真的假的,你这孩子可别骗人啊!”赵芸香有点不信呢,刚走了,不太可能回来啊。阿茶从屋子里出来了,笑着喊:“爹娘,你们忙完了啊!”   “呀!阿茶真回来了啊!”赵芸香笑了起来,挺意外挺惊喜的,“咋回事啊,不是随军了,是不是有啥事啊?”   “娘,您也知道,军人家属随军手续比较麻烦,正好石头出任务了,我就回来办办手续。”阿茶不想说被人写检举信的事,免得他们担心。   韩一洋则说:“阿茶回来了,我杀只鸡,阿茶,回来就多住几天啊。”   “好的。”   赵芸香则拽着阿茶回屋去了,一进屋端详端详阿茶,神秘兮兮的问:“阿茶,你跟石头天天在一块,肚子没动静?”   动静?   阿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反应过来,“哪儿有那么快啊。石头说了,暂时先不要孩子,我随军了,还得参加工作,有了孩子,就没办法工作了。而且,我才二十岁,还小了点。石头说的。”   赵芸香虽然盼着抱孙子,但想想,有个工作是正事,“你说这愣头小子,想的还挺周到的。以前我咋没看出来他心这么细呢。这娶了媳妇儿还真是不一样了。行,娘就是问问,你们啥时候要了孩子,跟娘说一声,我好过去照顾你。”   “行。娘,等有了,第一个通知您。娘,爷爷奶奶挺好的吧,要不,我明天一早再过去看他们二老吧。”   “明天去就行,今天有点晚了。”   婆媳俩热络地聊着,没多久韩松回来了,以前回来高高兴兴的,可今天回来,却一脸沮丧,一副要哭的样子。   “咋了?”在院子里杀鸡的韩一洋问了一句,韩松则蹲在地上,语带哭腔的道:“今天去卖猪肉,来了几个无赖,说我卖的猪肉有问题,砸了猪肉摊,还把肉给抢了去。”   “啥?这也太无法无天了吧!”韩一洋气愤的不行,小花也出来了,拍了拍韩一洋的肩膀,“二哥,东西没了就没了,人没事就好了。别难过了。”   正在屋子里聊天的婆媳俩听到院子里的对话,都出来了。韩松一看阿茶回来了,赶紧收拾情绪,“嫂子,你咋回来了?啥时候回来的?你发个电报,我跟家人去接你啊。”   阿茶听到家里人被欺负了,心里来气了,“我啥时候回来的不重要。你说,谁欺负你了,在哪儿欺负你的?”   韩松叹了口气,“陈庄镇,村里有一家村霸,兄弟六个,大家伙都惹不起。没事,嫂子,以后不去就是了。”   “人没事就行。去洗洗,一会儿吃饭了。”赵芸香看儿子好好的,也就放心了,东西没了就没了。   一家人吃了晚饭后,就休息了。阿茶和小花睡一个屋子,两人说不完的话,小花把大刘村和小刘村的八卦都讲给她了。   “嫂子,我听说,就是你以前男的家里正托媒人给介绍对象呢。”   “什么?你是说许铁生?”   “对啊,听说山里边一家人还真相中了。那女的死了男人的,二十多岁,听说要找日子订婚了呢。”   “谁家这么不开眼啊。”许铁生打女人,往死打那种,而且某方面还是个无能,谁嫁给他要么死,要么一辈子被毁了。   小花叹了口气说:“肯定媒人没说底细,对方离得这儿远,也不知道啥情况,只是看看,觉得行,就同意了吧。”   阿茶忍不住想,这许家人可真够缺德的。自己儿子是个不能人道的,还找什么媳妇儿,大概是怕儿子孤独终老吧。   “睡吧。明天得早起。”阿茶翻了个身,秒睡。   第二天,天不亮呢,韩松就去村里收猪去了。阿茶下午的时候,牵了马,拍了拍马儿的脖子,这家伙被养的挺好的。   “爹娘,我出去一趟。”阿茶说了一声就骑马出去了,来到小刘村慧芳家门口,从院墙外看到,慧芳正在扫院子呢,“慧芳!”   慧芳一听,急忙抬头,隔着墙头看到了阿茶,不由愣了一下,继而笑了,“阿茶,你啥时候回来的,快,快进来啊!”   阿茶下马,把马儿拴在门口的树上就进了院子,慧芳请了阿茶进屋子,“你这回来是玩来了,还是办事来了。在那边习惯不?”   “有点事要办。正好回家看看。你最近咋样,二妞挺好的吧?”   “挺好,挺好。要不咱去二妞家?”   “好啊。”   阿茶和慧芳就一起去了二妞家。这个点,大家都去地里忙活了,街上倒也没什么人,但还是有人看到阿茶回来了。都挺意外的。   二妞一看阿茶来了,惊喜又意外。三个人热热闹闹地聊着天。难免会聊到林家人和许家那几个人。   林国中、二柱子和燕子被放出来了。林国中天天不出门,怕人指指点点。二柱子和燕子因为搞破鞋的事是天天吵架,不得安宁。   许铁生过几天就要定亲了,不过,二牛因为这事很不高兴。因为,二牛这么大了还没说上媳妇儿呢,都说第二个媳妇儿了,觉得爹娘不公正,还因为这跟家人吵了一架呢。   许铁生一家人在地里呢,忙到天色迷蒙回来,听说阿茶回来了,都紧张兮兮的,一家人关上门,在屋子里开始慌张了。   “你说这林阿茶怎么突然回来了?”荷花一脸紧张。许铁生也面色不安,“是不是我写揭发信的事,被她知道了?来找我们算账的?”   二牛则不甚在意的道:“不应该吧。信上也没有你的名字。再说了,那信,能到她手里吗?”   坐在屋顶上的阿茶,怀里抱着一只小黑猫,不知道谁家的跑屋顶上了,乖巧地在阿茶怀里蹭。而阿茶也把这家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   阿茶从屋顶往下一跳,稳稳地落在地上,而后一脚踹开了房门。正说亏心话的许家人被吓了一大跳,纷纷望向门口的时候,更是吓得面如土色!   “林、林阿茶!”许铁生不由想起了断腿的疼痛和吃了一嘴屎那恶心的画面,“你……你来做什么?”   阿茶轻轻靠在门框上,动作轻柔地抚摸着那只猫咪,眼神无害而平静地望着许家那四个人,“我的猫跑你家屋顶上了,抓猫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你们说的话。我说谁写的检举信,闹了半天是你们啊。”   许铁生吓得双腿哆嗦,满眼恐惧。真的怕,怕阿茶一脚踹断了他另外一条腿。二牛也怕啊,胳膊才好利索了,但还伸不直,不能再残了,“不关我的事,我,我没参与啊!”   阿茶露出了一个笑容,可一点都不美丽,反而有些可怕,“许铁生,现在呢是文明社会,我们就文明解决。”   荷花急忙说:“阿阿茶,你,你说,这事,咋办,咋解决你才满意啊。我们,也是一时糊涂,你,你别生气啊。”   阿茶挑了挑眉,“这话我爱听。大家乡里乡亲的,何必搞得这么难堪呢。许铁生,你跟我去村干部家吧,把事帮我澄清一下,让村干部帮我做个证人,免得到时候说,我逼你的。”   许家人一听,这么简单,那赶紧去啊,免得被打啊,这林阿茶凶狠起来可是六亲不认的,荷花忙说:“铁生,那,那就去一趟吧。啊,把这事说清楚。”   许铁生还愣着呢,完全沉浸在被阿茶打的恐怖回忆中。荷花推了他一下才回过神来,抖着腿往外走去。   荷花不放心啊,拽了二牛一块陪着去了。村干部一看阿茶和许家人来家里了,瞬间觉得大事不好,要出问题了。   当阿茶说明来意后,村干部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武斗,不然怎么办才好,“既然是这事,咱去大队里弄吧。家里乱,不方便。”   “好。”阿茶点头。而后一行人就去了村里大队。村干部又叫了另外一个干部过来,有别的旁观者,更好一些。他给找了纸笔,却也公事公办的问:“许铁生,这是你自愿吧?没人逼你吧?”   许铁生坐在凳子上,摇了摇头,“没,没人逼我。是,是我自愿的。”其实,还是林阿茶逼的,他要不配合,还不得被打半死!   村干部把一只钢笔放在许铁生手里,阿茶则说:“许铁生,你写歪曲事实的检举信给我男人部队,我也没别的要求,你只要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写了,并且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的目的写了,写好了,请两位干部给签个字,盖个章,证明这信是公平公正的。”   村干部不想被搅合进去,但走到这一步,也不能推脱了。何况,这关系到阿茶随军问题,前不久还有人过来问呢,说过两天还来调查,这事这样解决了,也省的麻烦了。   许铁生就开始写了,文化不行,写了几个开头都写不出来。好久之后,才写顺了。一个多小时啊,大家都等的困了,总算写好了。   村干部拿起看了看,语句还算通顺,事也算说清楚了。阿茶接过来一看,“这写的什么?不行,你得写的再清楚仔细一点。”   许铁生写检举信,可是写了好几天才写好。肚子里没墨汁,写这玩意儿还不如被打一顿呢,但林阿茶出手重,不配合,那就不是被打一顿的事了。只得重写。   他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写,可阿茶又说不行,只得再写,这样折腾了好几回,村干部都困得支持不住了。   二牛和荷花也是哈欠连天的。许铁生一直这么写,有点头晕眼花,犯恶心,洗了一把冷水脸,继续写。   写好后给阿茶看,她看了一下直接说:“不行。重写。”   村干部都无奈了,这林阿茶也太拧巴了。差不多就行了,真是没完没了。最后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这丫头是故意整这许铁生呢。他们跟着遭罪啊。   写到最后,村干部靠墙根儿睡着了。荷花也坐在凳子上打瞌睡,二牛早就回家去了,他可不想一直在这里耗着。   天终于亮了,许铁生一直写写写,脸都青了,原本打瞌睡的阿茶被怀里的猫咪舔了一下,醒过来,走过去,拿起来仔细读了一遍,这次还写的差不多。   “两位干部同志,您二老看看,这写的是不是属实,是的话,没问题的话,麻烦帮忙盖个章子,签个字。我好交到部队里。”   两个村干部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两遍,情况属实,而且,许铁生也交代了自己是怀恨在心为了报复阿茶才写不实的检举信。   你说着许铁生,吃饱了撑的。好好过自己的不好吗,非要招惹林阿茶这不好惹的主,害的他们跟着受罪。   盖了大队的章子,又盖上私人的章。许铁生也摁了手印,签了字。阿茶把信收进口袋里,“谢谢大家了,告辞了。”   许铁生一夜没睡,又用脑子过度,头晕眼花犯恶心,一出院子,哇的一声吐了,荷花赶紧扶了他,“快,快回家吧。”   回到家里许铁生呼呼地睡了。荷花也干不成活了,躺在炕上,一会儿就睡了。二牛和他爹去地里了。   忙活到中午,二牛先回来,走到村里当街的时候,有几个调皮的孩子,蹦跶着喊:“二牛,二牛,小鸡鸡没法牛!”   二牛一听,不由怒了,一把抓住那孩子,恼火的骂道:“胡说啥呢,谁教你的!”   那孩子一脸怕怕的道:“村里人说的啊,说你家里不给你娶媳妇儿是你小鸡鸡有毛病,娘,二牛要打我!”   孩子哇一声哭了!   爹娘听到后从院子里出来,看到孩子被二牛抓着,上去一把将他推开。孩子娘不爽的骂道:“你干啥欺负我家孩子,你多大的人了!”   “他骂人!”二牛恼火的吼了一声。那孩子扁着嘴巴说:“我没骂人,大家不都在说二牛的小鸡鸡有毛病吗?”   孩子娘拍了那孩子一巴掌,“你这孩子,这是你该说的吗?不过啊,二牛,这话也不是我们说的,是你哥跟人说的,你要找,找你哥去,跟孩子发什么火啊?我知道,男人那地方不行,是挺糟心的,但你也不能拿别人出气啊!”   二牛气得一跺脚,往家里跑去了。本来因为娶媳妇儿的事,他就恼火着呢。明明是许铁生那方面不行,现在却说是他,太伤自尊了!肯定是怕他跟他争媳妇儿才乱造谣的!   “许铁生!”二牛回到院子里气怒地大喊了一声,正在睡觉的许铁生被吵醒了,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进屋的二牛一拳头砸在脸上。   许铁生瞬间醒了,捂着被打的脸,“你疯了是不是!你打我干啥?”   “我就打你,就打你!”二牛拳头又挥了上去,你不能人道,却说是我,你娶媳妇儿,就想让我一辈子打光棍儿!   许铁生也怒了,莫名其妙被打,火大。当下兄弟俩打了起来。许铁生比二牛会打架,虽然瘸着腿,但二牛还是打不过他哥!   许铁生骨子里就有暴力因子,不然怎么会天天打媳妇儿呢,本就活得窝囊,二牛找事,火气都撒二牛身上了。   两人从屋子里打到院子里,爹娘都劝不住。二牛急眼了,操起一把铁锹,许铁生则拿起一把镰刀就砍过去。   二牛毕竟胆子不行,当下吓得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惊恐的大喊:“要杀人了,要杀人了!”   一嗓子喊出去,村里人都被惊动了。大家出来一看,许铁生拿着镰刀追着二牛要砍呢,都吓死了!   村干部本来睡觉呢,听到这么大动静赶紧出来,一看是这架势,也吓得不行。急忙大喊:“许铁生,你这是干啥呢!赶紧放下!”   许铁生已经打红了眼,谁的话也听不进去。阿茶则站在村干部身边,慢悠悠地来了一句:“这哥儿俩怎么打起来了!”   “赶紧的,找人把铁生拦住啊,不然要出人命了!”村干部急的拍大腿,快跳脚了,可谁敢去啊,被砍一刀那就死定了!   阿茶拍了拍手,“叔,我去把人拦住。算不算见义勇为啊?”   “算,算!”村干部知道阿茶的厉害,她出手,肯定行。阿茶则说:“这可是您说的啊,到时候,可别说我乱打人!”   要是闹出人命,他这个村干部也别想当好点了。当下说:“去去,赶紧去,我给你作证!肯定是见义勇为!”   “好。大家可都听到了啊。干部说的。我这是见义勇为!”阿茶说完飞奔过去,飞起一脚踹在了铁生的后背上。   这力道,导致许铁生当下就飞趴在地上,阿茶则用膝盖压住他后背,擒住他还拿着镰刀的手向后一别,刀子夺走,丢在一边。   许铁生则疼的直叫唤,村干部赶紧带了俩村里的壮汉过去把人给控制住了,阿茶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搞定!   围观的人,都心惊肉跳的,女人们惊呆了。而男人们觉得阿茶那一脚,简直太牛逼了,也纷纷觉得庆幸,要不是这阿茶在,二牛估计被他哥砍了!   荷花和许大立跑过来,抓住二牛的胳膊,“你疯了是不是,那是你弟弟啊。你咋能拿刀子砍人呢!”   许铁生脸色惨白,胳膊疼的直冒冷汗,不知道是断了,还是骨折了,“我的胳膊,疼,疼死了……”   二牛则在远处叫喊:“这个家我不回了!明明是我哥那方面不行,还说是我不行。他就是怕我跟他争媳妇儿。他都不是个正常男人,你们还天天想着给他娶媳妇儿,我,我走了,以后不回来了!”   其实是吓得不敢回了,怕许铁生剁了他。说完撒丫子往村边跑了。而围观的人都惊呆了。原来许铁生不是个正常男人啊!   亏得阿茶跟他离婚了,不然一辈子都毁了!真想不到,阿茶嫁给许铁生那么久,还是个黄花闺女呢。你看现在,人家嫁给个军人,家里条件好,还一表人才的,想想这许家真不是东西啊。   儿子打女人不说,这不能人道,还找媳妇儿,这不坑害女方吗。太不地道了,大家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的,荷花觉得丢脸啊,哭了起来。   阿茶则双手背在身后,迈着四方步走了。 第三十八章 (抓虫)   许家人这么一闹, 许铁生不能人道的事很快也传到了即将订婚的女方家里, 那女方家里当下就跟他拉倒了。这说媳妇儿的事也就黄了, 而二牛不敢回家, 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许家人可糟心死了。   阿茶该办的事也都办了,本来想走呢,但好容易回来了, 回临州市也是一个人,所以就决定在家里多住几天好了。   “韩松,你过来。”阿茶坐在门台子上和小花一块做针线呢,见韩松在擦拭拖拉机, 便喊他过来, “你说你啊,被几个无赖就欺负了,以后再遇到这事咋办啊?你别擦那拖拉机了, 擦一百遍也还是个拖拉机。   今天开始我教你几招, 你天天练着, 当然,练这个不是为了让你去跟人打架斗殴, 而是为了紧急情况下防身用的。以后遇到什么事,能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咱就认怂, 跑。知道不?”   韩松放下手里的抹布走过去,阿茶则开始教他招式。他这么大练武, 晚了,只能教他一些野路子,实战性的东西,好学,还实用。   韩松一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呢,不过学了一会儿也就习惯了,还学得挺来劲的。   阿茶给他弄了个沙袋吊在树上,“没事的时候,打打沙袋,这样,拳头打过去,手有力气,还不会觉得疼。”   “好,嫂子。你这功夫跟谁学的啊?”韩松好奇的问了一句,阿茶则牛掰的道:“跟谁学的你就别管了,我师父说了,不能告诉别人!刚才教你的招,你再多练练。”   阿茶说完正要坐下呢,小花却兴奋地挽住了她胳膊,“嫂子,你也教教我啊。万一将来有人欺负我,我还能自保呢。”   “你啊。”阿茶拎住她的胳膊,拽了拽,“你这没力道,练拳脚功夫,一时半会儿也不成。我教你点穴吧,谁欺负你,你就点他,点住了,你再好好揍他,不敢揍,起码有时间跑啊。”   点穴?开玩笑的吧?韩松只当阿茶是糊弄小花的。没当真!   小花也忍不住抓了抓头发,“嫂子,你不会是逗我玩的吧?”   “不学算了。”阿茶扭身要走,小花急忙拽住她,“嫂子,嫂子,我学,我学。你快教我,我一定好好学!”   “行。”阿茶找了一块木板子,用少过的木炭在上面画了一个黑点,“你每天对准这个黑点点,一开始手指头肯定会疼,你先力道小点,慢慢加大力道。这样是练你的指力。还有,韩松你过来。”   “哦。”韩松走过去,阿茶指了指他胸前一个穴位,“这个穴道,你如果练到家了,伸手一点,他就不会动弹了。”   阿茶不想示范,示范后,肯定得被缠着问东问西的。懒得解释。   小花就伸手在韩松胸前点了一下。   “你这点力道,还不抵挠痒痒呢。”韩松拍了拍胸口继续练自己的拳脚去了。小花则开始练习点木板儿上的黑点。   赵芸香和韩一洋从外面回来,看到俩孩子在院子里这么折腾,被吓了一跳,“我天那,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娘,我在练点穴呢。嫂子教的。”小花一脸认真,做爹娘的失笑,估计是阿茶带他们玩呢也不当真。   趁着阿茶在家能指导,韩松也不出摊了,每天就在家里练,还挺像那么回事的,而小花也练得挺上劲儿的。   阿茶就当起了两人的师父,日子过得挺快的,转眼就过去了十天的时间。   今天赵芸香要去县城买肥料,阿茶就开了拖拉机带着公婆去县城了。临走的时候,嘱咐道:“一会儿得下雨,你们俩记得把衣服收了。”   “哦。知道了。”小花应了一声继续练。也没问,为啥知道会下雨。   快中午的时候,练得有些无聊的小花拽了二哥过来,“哥,我都练十来天了,你让我在你身上试试呗。”   韩松觉得小花是瞎闹着玩的,当下站定了身体,“行,小丫头,还真能点穴啊。咱嫂子逗你玩的,你还当真了。”   “别说话了,我点了啊。”小花先找了找阿茶教的穴位,而后伸手点了一下,“咋样,点住了没?”   韩松揉了揉被点的地方,“都说了是嫂子逗你的,你看,我这不行动自如吗。”   “嫂子不会骗人的。我再试试。你让我多试几次。”小花又点了几次,都失败了,她开始是不敢用力道,点的次数多了,自己也烦了,就多用了点力气,“我点!”   韩松只觉得穴位那里一麻,想抬手揉了揉的,却发现身体不能动了,小花以为失败了,正想放弃走人呢,韩松却说:“小花,小花,我不能动了!”   小花一听,望向了韩松,“哥,你骗我玩的吧?”   “真的,真的!”韩松有些兴奋和惊讶,妈啊,真有点穴这功夫啊。太不可思议了啊!   小花推了推韩松,又拽了拽他,“二哥,你别哄我开心了。我去做饭啊。”   “我没骗你,真的,真的!骗你是王八!”韩松想动弹,可是,身体好似被定住一样。   小花这才信了,“ 我我我成功了?真有点穴啊?嫂子没骗人,耶耶耶,太好了!”   小花高兴的直蹦哒,还拍着手。韩松则说:“你赶紧给我解开。我尿急。”   “哦。”小花想给韩松解穴,可怎么也解不开,急的快哭了,“二哥,怎么办,解不开啊,你你再忍忍啊!”   韩松第一次有了想揍小花的念头,“我要是尿了裤子,我就一头撞死去 !你赶紧想办法,下雨了,下雨了!”   小花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又试了几次,就是解不开,而且雨越下越大了,“二哥,我先把你弄屋里啊。”   小花想把韩松抱屋子里,可是她一个女孩子,哪儿弄得动一个一百五六十斤的男人啊,无奈之下就赶紧跑屋子里去拿了一件军绿色的雨衣给他穿上,“二哥,对不起啊。你再忍忍,一会儿嫂子肯定就回来了!”   雨就下了一小会儿,雨停了没多久,阿茶和公婆就回来了。进了院子,看到小花在门台上站着,韩松穿着雨衣直愣愣地站在院子中央,跟个傻子似得!   “嫂子,嫂子,我把二哥穴道点了,你赶紧给解开吧!”小花急急地跑过去拽住阿茶的手往韩松身边拖。   阿茶看了一眼狼狈的韩松,忍不住笑起来。这兄妹俩玩大了,哈哈大笑着,伸手在他胸前一点。   韩松身体总算能动弹了,抿着唇,一言不发地回屋子去了,不一会儿,院子里听到了韩松闷声大哭的声音!   “怎么了这是?”赵芸香和韩一洋一脸懵。阿茶也是一愣,望向了小花,“你是不是趁着你二哥被点穴的时候欺负他了?”   “没有啊。”小花摇头,但很快想起,刚才二哥说尿急,忍不住低呼:“难道……二哥尿裤子了?”   阿茶一听,瞪大了眼睛。“我什么都没听到。”说完回她和小花屋子去了,小花则愧疚的都快哭了:“二哥,对不起!呜呜!”   晚上,吃饭的时候,韩松自己在他屋子里吃的,没脸见人了。阿茶则对家人说:“我明天就走了,回去还得办随军的手续。”   “这么快就走啊。”赵芸香问。   “是啊。随军手续得赶紧办。”   “行,那你先办正事。石头休假的时候,你们一块再回来。”   “好。只要有时间,我们一定回来。”   睡觉的时候,阿茶问了小花点穴的经过,试了那么多次才成功了,估计是巧了。真要遇到紧急情况,哪来的时间让你试啊,“才练十天,有这个成绩不错了。还得继续练,争取一招成功。”   “好的。嫂子。我一定每天勤加苦练。”   “点穴这事呢,最好就家里人知道,别跟别人说。知道吗?”   “好的。嫂子。我知道了。”小花对阿茶,现在可是崇拜的不行,几乎是言听计从那种。“嫂子,你明天真要走啊。再多待几天不行么?”   “随军手续拖延好久了,我得赶紧回去解决了。你在家里好好练,等我下次回来,再教你别的。”   “嗯。嫂子,早点睡吧。”   第二天下午,韩松和赵芸香去送的阿茶。当长辈的,总是不放心孩子在外面,一直嘱咐她在路上主意安全,别渴着了,饿着了。   在嘱咐中,阿茶也进站上车了。火车只停留几分钟而已,刚找到座位坐下,就开动了。阿茶看书打瞌睡度过了火车上的无聊时间。   从火车站坐了出租车到部队门口,阿茶要下车的时候才意识到,韩劲不在,她该回自己租的房子那里,正想让司机调头的时候,却见部队门口有人扭打在一起,而一直有人站岗的位置却空了。   阿茶仔细一看,扭打在一起的人其中一个穿着军装的。不好,难道有人抢哨兵的武器,当下打开车门跑了过去!   那正和歹徒战斗的战士看到了阿茶,急忙大喊:“嫂子,快跑!别过来!”   阿茶却飞奔而上,双手一擒那歹人的手腕子向后一拧。那战士总算脱身,急急喊:“嫂子,有人闯营!”   丫的,这些人吃了豹子胆了吧,营区也敢闯啊?不过,想想,大部队都去参加演习了,留下来的都是军事素质普通的,要么就是老弱病残的,哪儿有什么战斗力啊!   当下在那歹徒腿上踹了一脚,那人就跪在地上动弹不得了,阿茶则赶紧问:“几个人进去了?”   “有十个!要去搞枪械库,有几个去家属院了!”   “你看住他!”阿茶说完,就往大院里跑去!   这个时候,部队里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号声。阿茶跑进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几个战士,带头的是留守值班的副教导员。   “什么人!”副指导员大喊一声!   战士是警卫班的,用手电照她,一看是营长媳妇儿,副教导员急急问:“嫂子,你咋来了,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他们去枪械库了!还有俩去了家属院。”阿茶喊了一声,往家属院跑去。教导员赶紧分了俩战士跟阿茶一块去了家属院,他则带着人火速向枪械库跑去!   阿茶是练过轻功的,虽然不说是飞檐走壁,那速度就算是训练有素的战士也赶不上的。很快就拉开了距离。   家属院里都是女人和孩子,听到这号声都惊醒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都知道这是戒备号,肯定是出事了,女人们赶紧把门窗反锁了!   没多久,听到楼道里有人,还不止一个人。他们手里应该拿着铁棍,一边走,一边敲打墙壁和门,女人,都胆子小,何况,男人都不在家里,都快吓哭了。   可是就算害怕,也不能干坐着,有的手里拿着扫把,有的拿着擀面棒,有的拿着洗脸盆,要是真有人闯进来,也不能坐以待毙!   副营长家的门突然被人踹开了,赵小丽早把孩子藏在床底下了,她手里拿着洗脸盆,做好了拼命的准备,当看到进来俩男人的时候,吓得脸都白了。   那男人一身酒气,冲过来一把抓住赵小丽的胳膊,“家里的钱呢,拿出来!”   赵小丽慌乱中挥舞着手里的洗脸盆,正好打在男人肩膀上,那男人怒了,要打人的时候,阿茶冲了进来,一棍子就打他后脑勺上,当下人就晕过去了,另外那男人反应过来后拿着手里的铁棍子就要打阿茶,阿茶飞起一脚,将男人踹趴下了。   “家里有绳子吗!”阿茶本想点穴的,但点穴有点惊人,只能用原始方法了。赵小丽哆嗦着从家里找了绳子出来,阿茶利索地把那俩男人绑在一起,而后拽出屋子,不解恨地又踹了那俩家伙几脚。   回到屋子里去看赵小丽,“小丽,你没事吧?”   小丽吓得一把抱住阿茶,哇的一声哭出来。阿茶急忙拍着她后背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别哭了,孩子呢?”   这个时候,小丽家孩子从床底下爬出来。小丽急忙蹲下身子抱住孩子,“可吓死我了。阿茶,多亏你……谢谢,谢谢。”   “没事。人没事就好。”阿茶说的时候,两个战士赶来了,阿茶急忙说:“你们俩保护好大人孩子,做好戒备工作!”   “是!嫂子,你去哪儿?”其中一个小战士不放心的问了一句,阿茶则说:“我出去看看,放心,我没事!”   说完就跑了出去。   俩战士则看一眼被打昏的俩男人,小丽抱着孩子也探头看了一下,“是阿茶把人打倒的。她可厉害了!”   俩战士一直听说营长媳妇儿厉害,今天可算见识了。这,不是一般的战斗力啊。不过震惊归震惊,也不敢懈怠,赶紧做好戒备工作,并安抚家属的情绪。   阿茶则往枪械库赶去!   她到的时候,战士们已经抓住了五个男人,大家一看阿茶来了,摁着那几个还想抵抗的家伙副教导员问:“嫂子,你咋来了?”   “人都抓到了?”   “有俩往北边跑了,我让人去抓了!”   那俩人,明显是练过的,跑得贼快,到了墙根儿的时候,一蹬墙就直接跳了出去,俩战士正要上去的时候,阿茶却已经飞过墙头跳了下去。   俩战士在夜色中都看傻眼了!   那俩坏蛋分头跑,阿茶懒得多费时间,先追上一个点穴后将他踹倒了以后就去追另外一个。绝对不能放走一个!   俩战士跳出墙头,追过去一看,其中一个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急忙把人给摁住,用裤腰带绑住。   而阿茶已经把另外那家伙给抓住了,一拳头下去,那人当成就晕了,被阿茶拖拽过那俩战士跟前,“没落跑的了吧?”   俩战士简直惊呆了。一个女人,不到几分钟打倒俩壮汉,此刻还拖着一个大男人过来,那得多大力气啊。战斗力太强了吧,其中一个战士反应过来,“嫂子,家属院那边怎样了?”   “抓住两个。”阿茶说着拢了一下乱了的头发。   “一共十个,还差一个!”   “这儿交给你们了!”阿茶说着跑了几步飞身过墙,俩小战士目瞪口呆,“天啊,这简直不是人,是高人啊!”   阿茶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个漏网之鱼,心想还是回家属院看看,可还没到呢,却见营部的三顺子和大陈子以及班长老徐押着一个人过来。   “嫂子!我们抓到一个!”大家也都得知了阿茶在家属院抓到俩坏蛋的消息,所以,见到阿茶没觉得意外,反而都是崇拜!   阿茶点了点头,“我去家属院看看。”   “好!”   如此,人都抓住了。大家把他们集中到了一块,绑得结结实实的。教导员和警卫班的班长一问才知道,这些混混,抽大烟,最近没钱了,知道部队人都不在,留下的都是孬兵,就大着胆子闯进来,想搞几条枪,拿到黑市卖,没想到,被抓的一个都没跑了!   这事,不是小事啊,必须跟上级汇报。而且,就算想瞒着,也瞒不住的。这些人总得交给相关部门处理啊,副教导员当下给团部打去了电话。 第三十九章 传奇人物   团部的副政委和政治处主任带着几个战士连夜开车赶到了侦察营。因为路远, 到了也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教导员见政委和主任来了, 急忙敬礼。副政委回礼后一脸严肃的问:“人呢?”   “在屋子里关着呢。”教导员示意警卫班班长打开了门, 副政委和主任进去一看, 十几个壮汉, 被绑得跟粽子似得,有的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疼的直叫唤。   看了一眼后出来, 副政委问教导员:“家里有没有人员伤亡?家属有没有受到伤害?枪械有没有丢?”   军营就是军人的家,所以,习惯性称呼为家里。教导员急忙说:“报告首长!侦查员全体战士没有人员伤亡。家属也都平安无事。枪械也没有丢失。嫌疑人全都抓获!请首长指示!”   事情不小,连夜处理。向师里汇报情况, 也将这些人移交给公安局处理, 这些人胆大包天,行为恶劣,必定会受到严惩。   处理完这事, 天也就亮了。家属院的家属们受了这样的惊吓, 全都一夜没睡, 天一亮就来到营部里看情况来了。   有的家属认识副政委,便大胆地问了一句:“副政委, 那些人都是什么人啊?全都抓住了吗?”   副政委知道大家都受了惊吓,忙安慰道:“大家都别惊慌,人呢全都抓了, 现在已经移交给公安局处理了。大家安安心心的过日子,该吃饭的吃饭啊。   一会儿, 会有公安同志过来做笔录,大家配合一下。一个小时之后,在营部门口集合,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政委,那我们先去吃饭了,一会儿过来。”   大家也就回家属院去了。阿茶则去了赵小丽家里。虽然一夜没睡,但谁也没心思睡觉,不过饭总是要吃的。   赵小丽擀了面条,一人一碗,吃完之后,就去营部门口集合了。到了才知道,师里也来人了。   家属们有的带着孩子不方便,营部战士就把孩子给领到一边玩去了。而后大家去了营部二楼的会议室内。   首长们坐一起,军嫂们或坐着或站着,还有三个公安同志,以及警卫班的战士。一时间会议室内黑压压的一片都是人。   “大家不用紧张,就是了解一下夜里发生的情况。一个一个来说。”刑警队队长程东望向了副教导员的妻子,“你先说吧。叫什么名字?昨天夜里是什么情况?”   王艳红微微组织了一下思路便说:“我叫王艳红,是副教导员的妻子。昨天夜里,十点多的时候,我和孩子都睡了。我爱人值班,不在家里,正睡着,听到一阵戒备号响,我就醒来了,锁好门窗后,听到走廊有人进来,好像是两个人的脚步声,手里还拿着铁棍子一边走一边敲门和墙。我吓得把孩子藏在柜子里了,然后听到踹门的声音。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王艳红做完笔录后就出去了,接下来几个嫂子也是这样情况,问着问着问到了赵小丽,“我叫赵小丽,是副营长的爱人。昨天夜里十点多的时候,我和孩子在家,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了戒备号声,知道是出什么事了,赶紧锁好门窗,把孩子藏在床底下了……有人踹了我家门,然后进来俩男人。”   说到这儿赵小丽还害怕的发抖,“他们拿着铁棍子,走过来就掐我脖子,让我把家里钱拿出来。慌乱中我用手里的洗脸盆好像打了那男人一下,他正要打我的时候,阿茶来了,一棍子把那混蛋打晕过去了!”   “阿茶?”程东微微挑眉,难道是他上次开车送回来的那个大战劫匪,一掌打烂公安局桌子的林阿茶?   “就是韩营长的爱人,林阿茶。”说到这儿,赵小丽不害怕了,甚至还有些激动,“阿茶把那男人打昏之后,另外一个坏人就要打她,阿茶一脚把她踹趴下了!然后找了绳子,把他们绑了起来!”   当时的情景,战士们都不知道。也只有赵小丽亲眼目睹了。多惊险啊,要不是阿茶赶到,赵小丽和孩子就危险了。   团部首长和师部来的首长忍不住交头接说着什么。都觉得这韩营长媳妇儿还真是个人物啊!一个女人打俩彪形大汉,那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军嫂们做完笔录,没见阿茶,师部副师长忍不住问:“林阿茶同志呢?怎么没来,谁去把人喊一下过来。”   “我们去找找。”几个军嫂就出去了。团部副政委对警卫班班长说:“三班长,你汇报一下昨天的情况。”   “是!”三班长干脆利索的道:“门口放暗哨的哨兵发现有不明人士携带武器闯入军营,吹响了戒备号。我率警卫班的战士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韩营长的爱人。   她和门口明哨的哨兵一起抓住了一个嫌疑人,得知其中一拨人去枪械库,一拨人去了家属院,并将这一情况告知我们。   我分出两名战士随同韩营长的爱人去家属院,而后我率战士们去枪械库,抓住五人,有两人逃窜,两名警卫班的战士追捕的时候,韩营长的爱人赶来帮忙制服了两名嫌疑人。营部战士抓获一名,一共十人全部抓获!”   大家听得一愣一愣的,这韩营长爱人,到底有多大本事,简直神乎其神了嘛。团部政治部主任忍不住说:“韩营长爱人有那么大的能耐,一个打两个?有没有搞错呀?”   程东则说:“这我倒不怀疑。前不久,韩营长爱人来部队,遇到劫匪,一个人打七个,后来遇到打击报复,在路上遇到劫匪,也是她帮乘客脱离了险境。”   这个时候,程东身边的一个公安同志恍然大悟,“哦。就是那个在前州市一掌劈烂公安局办公桌的人?”   在场的人一听这,更是大眼儿瞪小眼儿。还有这事啊!这军人家属中出这么个人物,那是光荣啊,竟然没人提起过!   这个时候,门口有人喊了一声报告。副政委则说:“进来!”   三顺子开门进来,立正报告:“报告各位首长,韩营长的爱人来了!”   话音落下,阿茶走了进来,挺胸抬头,镇定从容,一看就气度不凡。在场这么多人,大家的目光都投在她身上,却不卑不亢,不慌不忙。   “首长好!”阿茶微微点了一下头,视线一扫,看到了程东,也算是熟人了,不过现在不是打招呼的时候!   大家一看,是个漂漂亮亮的女人,有一股子飒爽劲儿,眼神透着果决,但这么娇小的女人,是怎么制服歹徒的?实在让人惊讶!   “林阿茶同志,昨天夜里,你为什么会在夜里出现在部队门口?”问话的人是刑警队队长程东,不可否认,他对林阿茶充满了好奇和佩服。   阿茶据实以报:“我回了一趟老家,到了这儿正好的半夜,习惯性坐车到部队门口,后来一反应,得回我租房的地方,正要走,我看到门口的哨兵和一个不明身份的男人扭打在一起。   哨兵告诉我有人闯营区,我和哨兵一起把人拿下后,问清楚了人数和他们去向。一拨去了枪械库,一拨去了家属院。   我跑到营区里,正好遇到了副教导员和警卫班的同志在抓人。所以,我就去了家属院,正好遇上那俩人闯进了副营长房间,我就把人拿下了……”   阿茶条理清楚的讲述了昨夜的情况,但不夸大,也不居功。大家听得惊心动魄,也有些后怕,如果不是战士们应对及时,如果不是阿茶协助,昨天夜里,怕是出大事了。   “你方才说你住在外面?这是为何啊?韩营长按说已经符合家属随军的条件啊。”副师长对阿茶也是很赞赏,有勇有谋,协助战士们保护了家属和部队财产不受损害。   阿茶斟酌了一下说:“哦,因为老家发生的一些事,有人写了不符实际的检举信,污蔑我行为不端,所以,随军的事需要进一步审核。”   副师长和另外几位首长觉得,阿茶这样的家属,能够在危急时刻想到保护女人和孩子,这说明是一个有觉悟,有正义感也很善良的同志。检举信不一定是真的,几位首长也就把这事放在心上了。   该做笔录的都做完了笔录,阿茶出了会议室,正要离开的时候,警卫班班长追出来,“嫂子!首长让你稍等一会儿。”   “哦。行。”阿茶就去韩劲的办公室等着了。团部、师部和营部几位首长和公安局的同志在交谈着关于这件案子的情况。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公安局的人走了,阿茶再次被叫到会议室里,看到里面只有副师长和副教导员了。   副师长和蔼地笑了笑说:“林阿茶同志,你这次可立大功了。”   阿茶微微一笑说:“立功谈不上,但自己有这份能力,就要尽全力出一份力。再说,军营就是家,战士们和嫂子们,那都是一家人,保护家人和自己的家园,是应该做的!”   “说得好!”副师长站了起来,“你刚才说的不实检举信是怎么回事啊?一家人,不能让家里人蒙受不白之冤,对不对呀?”   阿茶微微挑眉,“首长,我什么都可以说吗?”   “只要是事实,就可以说。”   “是!”阿茶站直了身子,从口袋里掏出了许铁生写的证明信交给了师长,“师长,我回老家也就是因为随军的事。昨夜回来,还没来得及放呢。我的情况,都在上面写着了。是写检举信的人亲自澄清的,有村干部做证明,绝对不弄虚作假。”   副师长接过来,很仔细地读了起来。看到许铁生对阿茶的伤害,心里骂了一句,岂有此理,简直不是人嘛!   再看看阿茶和家里人的关系,眉头皱了起来,这家人完全就是拎不清嘛,哪儿有这样对待自己孩子的?   最后是许铁生自己坦白,为了报复阿茶,不想看到她过得比他好,所以才写了检举信。副师长忍不住想,这人心地太坏了!   信的末尾,有许铁生亲笔签字,还有村干部的私章和大队的公章,可见,这自证信是公正有效的。   副师长也是有女儿的人,看到阿茶的遭遇,想到自己的女儿。觉得阿茶真的是遭罪了,不容易啊。把信放在桌上后说:“你的情况我们会酌情考虑的。有了决定会通知你的。”   “谢谢首长。”   这事处理完后,首长们也都走了。阿茶和赵小丽在大院里晃悠了一会儿,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便慢悠悠地去了部队食堂。   一进去,里面原本站着的战士们全都起立,一双双眼睛看着阿茶,阿茶定睛一看,几位嫂子和副教导员也都在呢。   副教导员则笑着喊:“大家呱唧呱唧,把我们最热烈的掌声和感谢,送给我们的女英雄,韩营长的爱人,林阿茶同志!”   一时间,食堂里掌声震天。   “嫂子,了不起!”   战士们齐声高喊,阿茶急忙九十度鞠躬,“谢谢大家,谢谢。其实我做的,比起你们来,差远了!大家都吃饭吧,吃饭吧!”   副教导员抬起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都坐下吃饭。而后阿茶被几个军嫂拽到了一张圆桌旁坐下。   其实一开始,大家对阿茶不了解,只是道听途说了一些她的身世,对她也有过轻视或者闲言闲语的,但后来接触中发现她是一个很有气度而且聪明的女人,所以,也来往起来。   这一次,经历了这样的事,大家对阿茶,充满了感激和敬佩。真的,她就是军嫂们的光荣啊!   昨天大家都擒贼有功,今天加餐,伙食不错,大家吃得饱饱的,该回自己岗位的回自己岗位,阿茶和嫂子们聊了一会儿,也都回去补觉了。   营区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家属院里的嫂子们没事就让阿茶教她们一些防身用的招式,万一用得上呢!   阿茶不得宁静啊,团里的,师里的军报记者,轮番来采访,觉得这样的军嫂就是个传奇啊!要当事迹来报道,阿茶可不想出这个风头,就想着办法躲啊,但她的事,还是传开了!   *   韩劲这边的演习刚刚结束,大部队在基地调整休息呢。这一次,全团大规模演习,侦查营表现优异。   快晚饭的时候,韩劲被师长叫去了营帐里,他立正敬礼之后,师长一脸奇怪的笑,“韩劲啊,你知道我叫你什么事吗?”   韩劲挑眉,“师长,难不成刚演习完,就要给我们嘉奖了?”   “美死你。”师长瞪了他一眼,板着脸说:“你知不知道,侦查员被几个混混闯了军营?”   “什么?”韩劲不由吃了一惊,他不在家里,竟然发生这么大的事,“这些脑子有坑的家伙,吃了豹子胆了!”   “怎么,你就不担心有没有伤亡?部队财产有没有损失?”   “怎么可能?”韩劲一脸自信,“就算是侦查员最孬的兵,打他们都不成问题。何况,还有警卫班呢,能对付不了几个混混!”   师长没说话,韩劲则急忙补了一句,“师长,人都没事吧。东西也没少吧?这咱都来参加演习了,家里就跟空城计似得!师长,要处分就处分我,是我安排不周!”   “我还真当你自信到狂妄呢?”师长拿了一张军报给他,“看看吧,你们侦查营的光荣事迹都上军报了,演习回去后,我还得给个嘉奖!”   韩劲狐疑地拿起了军报,翻了翻,却吃惊的在上面看到了阿茶的照片,虽然为了保护隐私,只拍了一个后脑勺,但他就是能认出来,那是他媳妇儿!   这丫头,怎么上军报了呢?不会是他不在家的时候,她一冲动捅了什么大篓子吧?头有点晕。   韩劲定睛仔细看才看到,原来是她媳妇儿协助战士们抓住了歹徒,保护了军嫂们,那过程,看得人惊心动魄的!   韩劲紧张的都屏住了呼吸,看到最后才松了口气,家里没人受伤,部队的财产也没丢,阿茶也毫发无伤,太好了!   “你爱人不简单啊。你小子,眼光不错嘛,嗯?”   韩劲嘿嘿一笑,“那是,师长,我媳妇儿那可是文武双全。她也就是耽误了,要是当兵的话,那也绝对是个好兵!”   师长看韩劲那样子觉得好笑,一提他那媳妇儿,双眼就冒光啊,“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是!”韩劲直接把军报拿走了,他得回去好好读一读。这小丫头,还成传奇人物了。也幸好她会功夫,不然多危险啊!   *   今天是周天,嫂子们都不上班,王艳红和赵小丽中午要吃饺子,把阿茶也叫过来一起吃饭了。   “这东西我可不会包啊。我负责看孩子吧。”阿茶一手一个把俩一块玩的小屁孩抱在怀里坐在沙发上。   赵小丽打趣的道:“你那双手哪儿是用来包饺子的啊。那是用来当英雄的。现在谁不知道,林阿茶的拳头厉害!”   阿茶失笑,“什么英雄啊,就拿我开心吧。好好包你的饺子。信不信英雄有一百种方式让你闭嘴啊。”   “是!我闭嘴,我闭嘴!”发生那事后的这十来天,大家已经熟悉的很了,开玩笑也不忌讳了。王艳红拿起一快面团了,“没事,你懒得动手的话,我用这面帮你把她嘴巴粘上。”   三个人说说笑笑呢,听到外面一阵动静,好像汽车引擎的声音,王艳红忍不住说:“呀,好像是大部队回来了!”   阿茶把孩子放沙发上站起来,赵小丽也放下了擀面棒。   “走走,咱去看看去!”   这些不着家的男人们总算回来了! 第四十章 安排工作   大家在家属院里等了一会儿, 没多久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开了进来, 后面是一辆大汽车, 里面是几个连长。   大家下车后, 都看着家里的女人们, 眼神带笑的,温柔的,含情脉脉的, 什么眼神都有了。最后视线集中在阿茶身上。   突然,大家齐刷刷地敬了个礼,还把阿茶吓了一跳。至于嘛,真是的, 她忍不住笑了笑, 视线落在韩劲那俊朗的脸上。   韩劲第一个走过去,也不管多少人在,长臂一伸将她搂在怀里, 冲身后喊了一声:“各回各家, 各找各媳妇儿啊。”   大家一阵笑。   韩劲开车载着阿茶回到了租的房子。进门之后, 他握住阿茶肩膀,一脸严肃地摁着她坐在炕上, “英雄,请坐。”   阿茶抬脚在他腿上轻踹了一下,笑骂:“发什么神经啊你。”   “媳妇儿, 这英雄的称号你当之无愧啊。”说完了在她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担忧的问:“没受伤吧?多危险啊。我看军报的时候, 真的心惊肉跳!”   阿茶摸了摸他的头发,笑了笑说:“没事,毫发无伤。我要是连他们都对付不了,那也太无能了。你呢,演习成绩如何,是不是表现优异啊。”   “那当然,你男人是谁啊。”韩劲说着一把将阿茶抱住,低头在她唇上亲了又亲。他想阿茶,想的很,有很多话说,但又不想结束这个吻,便在她唇瓣上低低沉沉道:“阿茶,我希望你平平安安的,知道吗?”   小别胜新婚,这话不假。阿茶也很想他,想抱抱他,亲亲他,下意识地勾住了他的脖子,亲着他嘴,也喜欢被他结实宽厚的胸膛紧紧抱着的感觉。   许久之后,韩劲才结束了这个吻,舔了舔唇,满眼痴恋地看着她,忍不住伸出手指来摸了摸她被亲的红润润的唇,“我去冲个澡。”   “嗯。”阿茶点头,双眼迷离。韩劲转身去了院子。院子的太阳地下面,有一个大缸,里面晒了一缸的水,温乎乎的,正好洗澡。   韩劲脱了外套,只穿了一条军用短裤,结实的肌肉蓄满力量,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米色的光芒。   阿茶趴在窗户台上,透过玻璃欣赏着自己男人壮硕的体魄。宽肩窄腰,高大挺拔,真好看啊。尤其是水珠挂在他身上,特别性感。   韩劲一转头,看到自己媳妇儿趴在窗户上看他,忍不住咧嘴一笑,还显摆地秀了一下他的肌肉,冲她眨了一下眼睛,那样子很是迷人。   两人还没吃饭呢,韩劲下午还得去忙活,为了节省时间,阿茶就赶了白面条。里面磕了四个鸡蛋,放着油盐酱醋,有着淡淡的香。   两人面对面坐在炕上,互相看了一眼后,低下头吃面,看谁吃得快,阿茶小碗,他的大碗,最后,两人一起吃完,嘴巴都鼓鼓的,忍不住笑起来。   “媳妇儿,你休息一下。我先回去看看。没什么事,我就回来了。”韩劲抹了抹嘴巴,把碗筷一收放在了水盆里,找了一身干净的军装穿上就走了。   阿茶洗了碗筷,和他换下来的衣服,自己也在屋子里洗去身上的汗,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躺下休息了。   看了一会儿书,有些犯迷糊,就睡了。也不知道谁了多久,感觉有人抱住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看到是韩劲,头忍不住往他怀里蹭了蹭,“回来了啊,几点了。”   “五点。”韩劲一边说,大手开始脱阿茶衣服,她的小手也钻到了他的背心里,落在结实的胸肌上。   “想了?嗯?”他在她耳边吹热气,阿茶觉得痒痒的,忍不住躲了一下,却被他扣住后脑勺,结结实实的吻住。   完事后,阿茶懒得不想动弹,韩劲则拍了拍她的肩膀,“起来吧,晚上大家一块聚餐。副营长请客。”   “早说啊,弄这么晚。”阿茶声音软软的糯糯的,韩劲捏了捏她小脸,“你这样一说话,我又想来一次了。”   阿茶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赶紧起!”   ——   大家对阿茶都很感谢,尤其是副营长,要不是阿茶及时赶到,老婆孩子指不定遭什么罪呢。想想就后怕啊。   饭桌上,很热闹,教导员在家属院门口设了岗,外人一律不得进来,免得再来什么不识趣的人破坏大家的好心情。   “我提议啊,咱大家敬阿茶一杯。”教导员举杯,韩劲毫不避讳的护短:“我媳妇儿可不能喝酒。”   阿茶在古代,偶尔也会喝些酒的,但她那里的酒跟这儿的不同,酒精度数不高,喝不醉人,今天大家热热闹闹聚在一块,也不想扫兴,“没关系,今天大家高兴,我就喝一杯,但只喝一杯!”   “好。”   说好的一杯,因为气氛太好,阿茶忍不住多喝了几杯,到最后有些醉了,脑袋就不受控制了:“朕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已经醉了!   不然怎么自称是朕呢?韩劲听得明白,旁人以为是说‘真不能喝了’,也没在意。韩劲急忙说:“今天时候也不早了,也尽兴了,大家早点休息吧。”   副教导员也说:“行,来日方长,咱改天再聚。”   韩劲就带着阿茶走了。他在前面开车,阿茶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因为喝醉,双眼迷蒙,小脸酡红,她伸手胡乱的指着前面,“石头,朕还要喝!”   “媳妇儿……”韩劲还没说完呢,阿茶一拍大腿,一脸凌厉的喝道:“大胆,竟然敢呼朕的名讳,信不信朕赏你一百大板!记住了,要喊皇上!”   完全放飞自我了这是!   韩劲哭笑不得,这丫头,真喝醉了,但这模样有点可爱。   没多久回到了家里,韩劲将阿茶抱到炕上,脱了鞋子,而后拧了湿毛巾帮她擦了手和脸,“媳……我是说,皇上,咱该睡了。”   阿茶张开双臂,打了一个酒嗝,一脸威严的道:“还愣着做什么,帮朕宽衣!”   韩劲抿唇挑眉,伸手帮她解衬衫扣子。阿茶却一把拽住他衣服领子,“模样长得不错,朕今天,会好好宠幸你的。”   韩劲哭笑不得!我是你丈夫哎!   喝醉了连自己男人都不认识了!   不过怎么觉得她这样子有点疯癫,却也十分可爱,韩劲脱掉她的衬衫,笑着说:“那是我的荣幸!”   阿茶直接抱住韩劲的脖子向后倒去,而后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小手开始脱他衣服,她要好好宠幸宠幸这个俊俏的男人!   早上,阿茶醒来,看到身边躺着的韩劲,她想起身,却发现腰酸背痛的,忍不住嘀咕:“我的腰啊。”   韩劲醒来,睁开深邃有神的眸子望向了阿茶,“媳妇儿,醒了啊。”   “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记得了。”阿茶一脸纳闷,喝的脑袋断线了似得,“我怎么腰酸背痛的啊。好像被人揍了一样,喝酒后遗症吗?”   韩劲忍不住笑起来,笑得很大声,大手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笑不可遏的道:“大概是因为你昨夜对我宠幸过度了。”   阿茶脑中断了一根线接上了,依稀有些她在他上面放纵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里,小脸忍不住一红,原来是这样啊,唉,酒后乱性,果然是真的会发生的。   “你心里美着呢吧?”阿茶戳了戳胸膛。韩劲握住她的手,笑意更浓,“哦。完全被你迷惑了。希望你多喝醉几次!”   阿茶笑骂:“没正经的!”   日子就这样在韩劲的忙碌和夫妻之间的恩爱甜蜜中过着。阿茶没事就去镇上买几只鸡鸭什么的,赚点零花钱,时间过得也是很快。   韩劲刚忙完,师部政治处的副主任亲自来了,“韩营长,我今天来可是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啊。”   “首长,您就别卖关子了!什么好事?是不是随军的事?”韩劲站的笔直,可脖子却往主任那边伸了。   “是啊,经过组织研究决定,你爱人的随军手续批下来了。而且,工作也一并安排了。”主任说完,韩劲高兴了,立正敬礼,“感谢组织,感谢首长!什么工作啊?”   “临州市东方拖拉机厂保卫科科员。”   “啥?保卫科?”韩劲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似得。那都是男人的活,他家媳妇儿虽然彪悍,但怎么说也是个女人,组织不至于给弄这么一个工作啊!   “怎么还嫌弃啊?多少人挤破脑袋想去东方拖拉机厂都没这个机会。组织也是深思熟虑的。去当工人,那是大材小用。”   韩劲内心说:那当然大材小用了,我媳妇儿以前可是皇帝!能文能武,盖世无双,当工人,多屈才!   “当干部,她小学毕业。”主任说完叹了口气,“这保卫科,可是受公安局领导的,那是多少人想去的。你媳妇儿功夫好,在这个岗位上,正好发挥专长嘛。”   韩劲忍不住说:“首长,能不能请求组织再考虑一下!我媳妇儿当个体育老师什么的,也是可以的!”   主任板脸,“你小子不识好歹,我可是挤掉了上门来求情的人,把你媳妇儿安排进去的。你还不领情啊?”   韩劲还能说啥呢?组织的决定,那就得服从啊,再说了,保卫科确实是很多人想去都去不了的,如果阿茶是个男人,有这样一份工作,那真是谢天谢地了,但自己媳妇儿是个女人啊,这工作不合适。   “服从组织安排!”最后只能这么说了。   “这就对了嘛。两天后,拿着介绍信去报道。”   “是!谢谢首长!”韩劲再次立正敬礼,希望媳妇不会嫌弃这份工作啊!   --   今天,阿茶刚从镇上卖鸡鸭回来,韩劲也回来了,一进来就给了她一个结实的拥抱,一脸喜色的道:“随军手续办下来了!”   “真的!”阿茶开心的瞪大了双眼。韩劲点头,“刚师部送来了通知,而且,你的工作也安排了。”   阿茶等了这么多日子,总算有结果了,自然很开心啊,尤其是有工作做了,很是好奇,“什么工作啊?”   韩劲握着阿茶肩膀让她坐下,斟酌了一番后说:“你知道临州市有个东方拖拉机厂吧,那是国家的重点企业。”   “拖拉机?”阿茶最爱拖拉机了,韩劲继续说:“组织安排你去厂子的保卫科当一名科员。你,你觉得行吗?”   “保卫科科员??那是不是就跟我那儿给王爷看家护院的府兵一样?”阿茶对保卫科还不怎么了解呢。   韩劲想了一下,“差不多吧。我觉得你一个女人家去不合适,我改天去找找团长,看能不能给说说情,换个工作。”   阿茶想想,以前都是别人给她看家护院的,现在,她反而要给别人看家护院了,真落差是有点大,不过呢,她都不是皇帝了,就入乡随俗好了。   再说了,也不想让韩劲去求人,“别啊,我觉得挺好的,正好大展拳脚!以前当皇帝的时候勾心斗角的,累啊,这地方好,不用动脑子,挺好的。”   “我还是觉得不行!”韩劲一想到自己这漂漂亮亮的媳妇儿做这工作,就不放心,她是厉害,但万一有什么情况,他后悔也来不及了!   阿茶拍了拍韩劲的肩膀,“你放心,我会量力而行的。能文斗,绝对不武斗。能打得过的就打,打不过我就溜。再说了,厂子里嘛,无非就是维护一下安全问题,又不是警察,需要面对凶狠的歹徒,放心好了!”   韩劲叹了口气。也只好这样了,先进了厂子,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再托人调动一下岗位好了。“暂时只好这样了,两天后,我送你去报道。”   “好!”   为了庆祝随军和有了工作,晚上两人炒了几个小菜,喝了点小酒,喝一次阿茶可不敢喝醉了,喝醉容易放飞自我。   两天过去的很快,韩劲正好去师部要开会,正好把她送到厂子门口,想跟她一块进去的,阿茶却说:“你去忙你的,我一个成年人,报个到还得自己丈夫跟着,人家会笑话我没长大呢!”   “谁敢笑话你,我抽他。”韩劲最终还是陪着阿茶进去了。来到人事部办理了入职手续,领导派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姐带阿茶去保卫科办公室。   保卫科几个人这会儿没事,正在一块喝茶聊天呢。大姐推门进来,“我们都跑断腿了,你们倒是清闲啊。给你们带来一新同志,互相介绍熟悉一下,我还有工作,就先走了啊。”   大姐风风火火地就走了。   几个男人往门口一看,一个穿着军装的高大男人,和一个娇俏漂亮的女人,大家觉得有些奇怪啊。   “怎么,上头专门给我们安排一个解放军同志协助工作吗?”保卫科科长一脸的纳闷,在场的几个男人也很是疑惑。   韩劲跟保卫科科长握了一下手说:“你好,我叫韩劲。今天来报道的人不是我,是我爱人,林珑。以后,大家都是革命同志,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众人一脸懵逼 。都知道今天会来个新同事,可想破天也没想到会来个女的,而且还是一个看上去很柔弱的女人!   关系户也不能这么搞吧!   虽然说漂亮女人看着赏心悦目,但是,保卫科文职位置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都有人了,这女人可是被安排到了负责厂子安全的科员里的。这开玩笑嘛,他们也不是哄孩子的,这娇娇女,不得添麻烦吗!   韩劲看见看到这一帮大老爷们儿就想拽着阿茶走了,大不了以后不工作,总觉得不合适,虽然知道阿茶是不会受欺负的,但是,就是有些不爽啊!   “抱歉,失陪一下。”韩劲拽了阿茶就出了保卫科办公室,来到没人的地方,他问:“媳妇儿,要不,这工作不做了!”   阿茶倒是没觉得怎样,她以前的文武大臣,大多数是男的,“来都来了,为什么不做啊。怕我跟别的男人跑了啊?”   韩劲其实就是有点占有欲发作了,不想自己媳妇儿整天跟一帮老爷们儿混一块,自己却捞不着见面!可不能承认啊,那显得自己多小气,“我怕什么呀,我相信你,再说了,上哪儿找我这样的!我对自己有信心!”   阿茶安慰道:“入职手续都办了,人也来了,说不干就不干了?好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照顾好自己的,而且,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   “那,我可走了啊。”韩劲不放心啊。   “嗯,去忙你的吧。”   韩劲三步一回头的走了。   阿茶转身回到了保卫科办公室里。大家衣服领口都挂着名牌,谁是什么职位叫什么,一目了然,她初来乍到,对工作任务也不熟悉,“科长,工作内容什么的,您给我讲讲吧。”   人来了,也撵不走。就糊弄糊弄算了。反正肯定是来吃闲饭的。科长陈金贵干咳了一声后说:“我们的任务就是保卫工厂的安全,维护工厂的正常秩序。我们的责任很重大,不能掉以轻心。”   “那我都需要做什么?”   “你能做啥啊?”科长忍不住说了一句。这女人,估计出门怕太阳晒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拎的,能干啥?   阿茶却说:“大家能做的工作,我都能做!”   科长想了想说:“我们保卫科分三个组,轮流在厂子里巡逻,保障厂子的安全。这样吧,你就和马路、赵青山、小钻头一个组吧。”   阿茶点头,干脆利索的道:“是,科长!” 第四十一章   明显的, 科长不欢迎阿茶这样的女同志来到这个职位。科员们也觉得一个女人来这个岗位太儿戏了, 不过, 又觉得每天能看到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 也是赏心悦目的事。   这要是没结婚, 估计大家都扑上去追了,但阿茶已经结婚了,丈夫是个解放军, 长得英俊潇洒,高大魁梧,这即便是个漂亮到全长也找不到这么一个美人,也没他们什么事了。   阿茶所在的是一组, 正好到了轮组交班时间, 本来应该是三组去接班的,但科长派一组去了,为的是让阿茶尽快熟悉熟悉厂子, 让她知道哪里是重点保护的地方。   报道办入职手续的时候, 阿茶就领了工作服, 去职工更衣间换好只有就跟大家一去去巡逻了。   马路凑到阿茶跟前,活跃的道:“林珑同志, 你别在意科长说什么。这厂子里一般也没什么大事,如果真有什么突发情况,你也别怕, 我们哥儿几个保护你。你只要躲在我们身后,肯定就万事大吉了!”   小钻头也说:“马路说得对, 保卫科虽然不像公安那样要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但难免会遇到恶斗或者突发冲突需要处理。你一个女同志,很容易受伤的,到时候,可记得躲远一点,别伤了。”   赵青山皱起了眉头,“工作时间,别说个没完。”   四个人一路走来,引起不少人注目。毕竟,这是保卫科有史以来第一次有女科员,就跟珍稀动物似得!   巡到一半的时候,遇到一个油光粉面的男人。头发向后梳了个大背头,人长得不差,但气质有些轻浮。   马路这人爱说笑,话多,笑着问了一句:“副科长,您今儿亲自下来巡视啊。”   “我就是来看看你们工作认不认真。”郑立业说着望向了阿茶,“这……就是新来的同志吧?上边也没说是个女的?”   郑立业看阿茶的眼神有几分邪气,那感觉就好像是猎人发现了什么猎物似得。阿茶给了他一个凌厉的眼神,那眼神竟然有几分渗人。   “科长,没什么事,我们继续巡逻去了。”赵青山说完要带着大家继续巡,可郑立业却说:“新来的同志你留下,我有些情况要问问你。”   赵青山最看不上郑立业这种人了,表情有些不耐烦,“副科长,现在是工作时间,我们还要带新来的同志熟悉厂区,这是科长交代的任务。”   “怎么了,科长的任务就是任务,我的任务就不是了?”郑立业板起了脸。阿茶则说:“副科长,有什么问题,您问吧!”   “是刚参加工作吗?”   “是!”   “今年多大了?”   阿茶第一眼就十分讨厌这男人,忍不住反问:“副科长,您身为一科之长,自己科员的资料都没看吗?他们可都说,保卫科副科长,工作积极,能力超强的,您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阿茶这么一反问,郑立业反而不好再问了,不然就是自己工作不到位,连基本的事都不知道。   “副科长,您继续巡视,我们去巡逻了!”阿茶铿锵有力地说完冲赵青山他们几个使了一个眼色,大家就走了。郑立业一脸懵的站在那里,到底谁是科长,还被这小丫头反将了一军!   走远了之后,赵青山看着阿茶忍不住笑了一下,说:“看你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还蛮厉害的。”   马路也没想到阿茶有这个胆子跟副科长这么说话,不过还是好心提醒,“林珑,副科长是厂子的小舅子,谁得罪他,就会被穿小鞋,他这人,还好色,你以后啊见到他就躲远点。”   小钻头也忍不住说:“每天在他手底下干活,真憋屈。什么时候他走了,这保卫科也就祥和了。”   一开始阿茶觉得这几个人不欢迎她,虽然可以理解,但不能接受。他们刚才说遇到危险会保护她,她也觉得是说说而已,甚至有点看轻她是个女人意思。   不过刚才见到郑立业的时候,他们明显是护着她,怕她被欺负了的,阿茶也就释然了,“谢谢大家提醒。”   闲了这么久没事做,阿茶有了工作,觉得充实了不少。下班后,人事部的那大姐带着她来到了职工宿舍。   工厂离韩劲部队驻地挺远的,每天回去不方便,只能住在厂子里,来的时候拿了行李,放在人事部了。   这会儿她拿了自己东西,跟着大姐来到了宿舍里。里面有三个女孩子,下班后正梳洗打扮呢。   那大姐声音很大的说:“给你们宿舍分来一新同志啊。把空床铺上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一下。给新来的同志腾个地方。”   “刘姐,我们宿舍三个人了,住不开了,再说了,我们东西收拾了也没地方放啊。您就给安排别的宿舍呗。”说话的女孩子叫李晓娟,是保卫科的秘书,跟阿茶一个科的,今天打过一个照面。   有的女人,天生爱嫉妒,尤其是比自己漂亮的女人。以前,科里的男人都围着她转悠,副科长对她也有意思,想着法子讨好她,可现在,看到阿茶都双眼冒光。她心里就不痛快。没想到还分一个宿舍了。   “没地方放啊,那就扔了。别的宿舍都住满了,就你们这儿有空床,赶紧的。”刘大姐说完就走了。   李晓娟轻蔑地扫了阿茶一眼,小声嘀咕:“土了吧唧的,别弄脏了我们宿舍。乡下来的,就好好在乡下待着呗。”   阿茶来的时候,韩劲一再嘱咐她,在单位里要和同志搞好团结。可是,这李晓娟太过份了,而且,这宿舍的人排外,她忍气吞声只能被欺负。不过,还是先礼后兵好了。   她笑了笑,一脸无害的道:“你们好,我是新来的保卫科科员林珑。麻烦你们把东西收拾一下吧。谢谢。”   大家该梳头的梳头,该换衣服的换衣服,只有一个女孩看着阿茶,眼神中有些着急和抱歉,但又不敢说什么。   阿茶大声道:“大家好,我是新来的保卫科科员林珑,麻烦你们把床铺上的东西收拾一下。谢谢!”   可李晓娟和另外一个女孩子文慧还是没反应,只给了阿茶一个白眼儿。一直看着阿茶的许佳丽要动手收拾,却被李晓娟一把拽开,“你不是要洗衣服吗?”   许佳丽只得拿了脏衣服出去了。老话说,再一再二不再三,阿茶都客气的说了两遍了,她们还是这样,看来只能不客气了。   当下重重地把自己行李放在地上,字正腔圆的道:“你们好,我是新来的。既然领导分给我这张床铺了,那这宿舍就有我一份,这床铺也就是我的地方了,你们现在占用了我的地方。   这东西你们要的就收拾了,不要的话,我自己动手扔外面。如果你们觉得我做的有错,就去找领导!”   阿茶说完直接动手把上铺东西随手拽到地上,李晓娟和文慧这才急了,赶紧去收拾自己东西去了。即便真被扔了,也是她们没理,就是欺负新来的,说出去,被骂的是她们俩!   床铺很快收拾干净。阿茶则淡定的铺自己被褥。懒得搭理她们。   李晓娟和文慧则偷偷地瞪阿茶,嚣张什么啊,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嘛。但也意识到,这新来的不是个软包子!   之后的日子,阿茶和她们相处的倒也相安无事,就算对彼此有所不满,但也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就是阿茶每次去科里上班的时候,副科长看她那眼神,色眯眯的,让她想戳瞎他的眼珠子。   天气越来越热,出去一圈,满身的汗,阿茶跟一组科员回到办公室里,她先倒了一杯水喝而后坐下休息。   副科长本来在跟李晓娟说话呢,看到阿茶来,他走了过去。一手撑在阿茶坐的椅子靠背上,一手撑在桌面上,俯身看着阿茶。   阿茶就被他半圈在怀里。郑立业爱占女同志便宜,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以前科室里就李晓娟这个女的,但她被占便宜还挺乐意的。所以大家也当没看到。   现在看到又占阿茶的便宜,有人看不过去了,尤其是一组组长赵青山,他走过去想找个借口把副科长给引开,却被郑立业一把推开,关切的道:“林珑啊,这外面这么热,以后巡逻,你就别去了。”   阿茶心里的火山早就爆发了,但是答应过韩劲,能文斗就不武斗。所以,一脸平静,但是却悄悄地把椅子的一条腿压在了郑立业脚背上,而后用力往下坐,阿茶的千斤坠,可不是闹着玩的,郑立业当下惨叫起来!   “啊!我的脚,我的脚……”郑立业疼的倒吸气,阿茶却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喝自己的水。李晓娟心疼的不行,赶紧走过来,“林珑,你的椅子压到副科长的脚了,你赶紧起来!”   阿茶这才转头望向了副科长,“呀,副科长,您没事把脚伸椅子腿下面干嘛呀?哎呀,我脚麻了,起不来!”   郑立业疼的脸都白了。几个科员在一旁看热闹也不搭手帮忙。郑立业想推开椅子,可是发现椅子好像有千斤重,纹丝不动啊!   李晓娟则急的大喊:“你们都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帮忙,把椅子挪开!”   李晓娟都这么喊了,大家再看好戏那就说不过去了。赶紧上来帮忙,阿茶也收功,椅子被挪开一点,郑立业的脚终于得救了。   “林珑……你……你……”郑立业疼的说话都结巴,阿茶则一脸抱歉,“副科长,您没事吧。哥几个,赶紧抬副科长去职工医院看看,要不要紧!”   一组的几个人七手八脚就抬着郑立业去职工医院了。李晓娟则气恼的说:“林珑,你是故意的吧,你故意压副科长的脚是不是?”   阿茶站了起来,一脸冷厉的道:“李晓娟,你说话注意点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故意的!他没事跑我跟前离我那么近干嘛?”   李晓娟不说话了,转而想想,阿茶给郑立业苦头吃,他就不会忘阿茶那里用心思了,挺好的啊。   过了一会儿,送郑立业去医院的马路回来了。他一脸凝重的凑到阿茶身边,“林珑啊,副科长脚趾头骨折了。以后,他肯定给你小鞋穿。”   二组的刘海东则忍不住道:“林珑同志,这工作真不适合你。你就写个申请,请求调一下工作岗位还是比较好的。”   “是啊。坐坐办公室,或者当个普通工人什么的,也比这好啊。”说话的也是二组的 ,大家都叫他孙胖子。倒也不是很胖,只是跟大家比起来,稍稍多了点肉。   阿茶伸手指了指他们,“我说你们一个个的,什么话都是张嘴就来。你们当工厂是我家开的,我想调哪儿就调哪儿?你当我稀罕跟你们一帮臭老爷们儿混一块啊。”   孙胖子瞪眼,故作生气的道:“咦,你这小丫头,怎么还骂人了。谁臭老爷们儿啊,好好用词!”   阿茶一脸嫌弃,“就你们这些人身上的汗味儿和臭脚丫子味儿混在一块都可以去当毒气弹了。我一女的,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都没抱怨,你们还嫌弃起我来了?   我告诉你们啊,我是本着艰苦风斗,勇往直前的革命精神,服从组织安排,客服一切困难,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你们谁不服,找领导汇报去!”   二组的王建军则说:“林珑小同志啊,大家也是出于好意,对你一个女同志的爱护和善意的建议嘛。你说,遇到情况,你打也不能打 ,跑也不能跑,万一受伤什么的,多不好!到时候,还得我们保护你,是不?”   阿茶摆了摆手:“别,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们保护好厂子的安全和你们自己就行。到时候说不定还得我保护你们呢。”   大家正说着呢,有人跑进来,急急的大喊:“不好了,不好了,一车间的人和三车间的人打起来了!”   二组组长则说:“一会儿我们的巡逻了,一组的,你们去看看吧。把人带过来。胖子,你去把科长叫来,看咋处理。”   马路不乐意了,一组的人现在就他和林珑。车间里那帮小子整天没事就动拳头,打起来谁也拦不住啊。   阿茶戴上工作帽,一脸无惧的道:“走,去看看。”   马路只得一块去了。   二组的人看着阿茶和马路出去的背影有些幸灾乐祸,一会儿有好戏看了。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丫头,嚣张的不行了,看她一会儿还不得灰头土脸的回来! 第四十二章 二更   阿茶和马路赶过去的时候, 两拨人正打得不可开交。马路首当其冲起冲过去, 拽住了一车间的一个人, “别打了, 别打了!”   无奈场面太混乱了, 马路被一把推倒在地上。阿茶急忙走过去,把他扶起来,“马路, 你没事吧?”   “没事。”马路气恼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帽子重新戴上,阿茶则问:“这两拨,肯定有头儿吧。他们听谁的?”   马路指了指一车间的江河,二车间的陆明。“就, 就他们俩, 死对头,天天不打架就闲得慌!”   阿茶摘下帽子塞进马路怀里,就往打成一锅粥的人群中走去。马路想把她拽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当看到胡乱挥舞的棍子要打到林珑的时候, 他想大喊小心的, 可是,话刚到舌尖, 却见她竟然好似后脑勺长了眼睛似得一歪身子避开!   马路愣住了!   而阿茶却已经来到了陆明身边,伸手一拽他胳膊,“别打了!”   “找死啊!”陆明打红了眼, 也没看清楚是谁,一拳头就挥过去, 阿茶伸手一接,抓住了他的胳膊,而后一拽。   “啊……”陆明疼的惨叫一声,捂着胳膊不能动弹,阿茶则把他拽出去丢给了马路,而后又快步跑到了江河跟前,利索地扭住了他的胳膊别在他身后。   “谁啊……啊?”江河疼的叫了一声,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保卫科衣服的漂亮女人,顾不得多看,因为他看到自己兄弟被人骑在身上打,想挣脱阿茶的禁锢,却不料,胳膊差点断了,疼的直咧嘴,“你松开!”   “让他们都住手。”阿茶霸气的命令,江河却忍不住瞪大眼睛看着她,这女人手劲儿真他妈的大啊,可让他听一个女人的话,那是不可能的,当下用力一挣,只听骨骼错位的声音清晰的响起,而后胳膊疼的不能动了。   “你你你……”江河疼的说话都结巴了。阿茶却拽了他往打架范围外走去,而一旁的马路和围观打架的职工早就看傻眼了!   这个保卫科新来的女科员,竟然这么生猛啊!   江河和陆明可以说是打架中的厉害人物了,可今天,被一个女人给制了,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但很快意识到,两人是死对头,哼了一声别开了脸。   阿茶望向这俩家伙,“你们俩,让他们别打了!”   谁愿意听一个女人的话!   阿茶则一边一个,抓住了陆明和江河的没脱臼的胳膊,吓得两人急忙一起大喊:“都别打了,别打了!”   大家都打的昏头了,也乱成了一锅粥。旁边人说什么都听不到了。阿茶皱眉,要是不管,肯定出大事,管吧,以她的暴脾气,狠狠打他们一顿就老实了。可是,这么做,估计她得被处分啊,到时候不光荣,韩劲脸上也无光,毕竟,她是军人家属嘛,不能给自己丈夫脸上抹黑!   左右环顾,看到一个工作手里拿着一团绳子,一把抓过来,往人群中冲了过去。大家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这么混乱的场面,大家都不敢上前。上去后被误伤了,一怒之下肯定要参与到打架中,更乱了。   这阿茶虽然是保卫科的,有点厉害,但一个人进去,怕是要吃大亏,被误伤的可能性很大啊。   可阿茶却巧妙地避开了胡乱回屋的拳脚,拽住她身边一个男人的胳膊,用绳子一缠,将他胳膊别在身后缠在一块,接着是下一个。   她身影极快,动作利索,没多久,绳子上就绑了一串人,还都是被反手绑在身后那种,想打架,也动弹不得挣脱不开啊!   马路嘴巴半天没合上,围观的人也都惊得鸦雀无声。江河和陆明更是惊呆了,这女人,什么路子啊??   阿茶恼火地瞪着这群闲的没事挥拳头的家伙,“大热天的,有工作就好好做好自己的工作,没工作,去树底下乘乘凉,打什么架啊?走吧,去保卫科。不愿走的,就站在这儿,让大家看笑话!”   一群大男人被绑成这样,都恼火的不行。但是,继续留在这儿,那真的是被人笑掉大眼了。被一个女人绑的和一串蚂蚱似得!丢人!   二组的人正在办公室里说笑呢。   王建军一脸贱兮兮的笑,“我猜那林珑正蹲一边哭鼻子呢。肯定还一边哭,一边说:我不要在保卫科工作了,我要去别的岗位!”   刘海东则说:“都是同志,怎么能这与说呢?不过那帮小子打起架来可狠着呢,说不定那小丫头,被乱拳打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别真出了什么乱子!”   正说着呢,门口一阵响动。阿茶双手背在身后进来,迈着四方步,就好像皇帝出宫似得,后面还带着随从。   仔细一看,后面紧跟着的是刺头陆明和江河。两人捂着胳膊,脸色煞白。好像伤的不轻啊。他们进来后,后面的人双手背在身后,排着队进来了。   二组的人却傻眼了。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这就把人带来了?而且,这还这么有秩序,这么乖,以前来可横着呢!   等人全都进来后,他们才看到,这些家伙的手被绳子反绑在身后,好像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似得。他妈的,这不是有秩序啊,原来是被绑着的事!   这个时候,科长陈金贵匆匆忙忙赶来。看到这情景后,不由急眼了:“你们俩,胳膊怎么了?脱臼了?你俩越来越过份了,上次打的鼻青脸肿,这次升级了,想把彼此弄残废了?以后是不是不用在厂子里上班了?”   “没有!”   陆明和江河难得的有默契。竟然异口同声说了这么俩字。陈金贵皱眉,“那是谁,啊,谁啊?”   两人伸手一指阿茶,“她!”   “什么?!”陈金贵惊呆了,二组的科员也都惊得张大了嘴巴,简直能塞进一个鸭蛋进去。开什么玩笑,这俩打架刺头,被林珑把膀子给卸掉了?这不可能吧?   马路急忙说:“误伤,误伤,为了阻止他们的暴力打架,不小心这样的!”此刻,马路已经不把阿茶当成是一个柔弱的需要人保护的女人了,她简直就是战斗力超强好吧?   陈金贵手拍着桌子,“林珑同志,你,你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呢?你把人伤这样,得负责啊?!”   阿茶正想喝水呢,听陈金贵这么说,直接走到了江河跟前,拽着他手腕,屈成九十度,而后慢慢往外延伸……只听一声骨节响动,接上了!   江河动了动胳膊,有些激动,“好了,接上了!”   阿茶又利索地帮陆明接好胳膊。   在场的,保卫科的,还有车间工人全都看待了。他们一直知道保卫科来了一个吃闲饭的关系户,而且还是个女人,觉得不可思议,可此刻,这样的念头被颠覆了,这那儿是女人啊,简直就是女无敌啊!   阿茶回到桌旁重新拿了水杯喝了大大一口水,发现屋子里安静到可怕。一转头,看到大家正满眼震惊地看着她,好像在看怪物似得!   陈金贵也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这人也是你绑的?”他走过去看了看,这绑的十分巧妙啊,一根绳子,从头绑到尾,全都反绑着,还挣不脱。   这□□的场面,他是见过的,厉害的时候,他们保卫科也拦不住,没办法,这林珑是怎么做到在一群拳头乱挥,打成一锅粥的情况下把人绑成这样的,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啊!   阿茶知道,自己肯定要挨骂了,“科长,当时他们打成一片,我劝说无效,也不能出手伤人,所以,就只能用这个办法了。既不伤人也不被人伤,两全其美啊,您说是不是?”   马路急忙点头,“对对对,当时就去了我跟林珑两个人。那场面,完全控制不住,我还被他们打倒在地呢。要不是林珑,可能出大事了!”   这个时候,二组的人从医院都赶回来了。进屋一看这画面,十分惊悚也很喜感,赵青山来了一句:“哟,这是怎么了?同‘绳’(生)共事(死)啊?”   科长脸一板,“瞎说什么!这还不是你们组的林珑做的好事,把人绑成这样,又不是阶级敌人!”   赵青山其实想笑的,但故意冷下脸来,“林珑,怎么回事啊,赶紧的,把人解开啊。这像什么样子!”   “好嘞。”阿茶走过去,从最后一个人手上解开后一拽,绳子好似开线到了毛衣似得,一下就脱开了。大家更是看傻眼了!   二组的人到点巡逻了,一脸懵逼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一组的人可以休息了,所以就去外面了。   这个时候,两个老师傅进来了。   正是一车间和三车间的车间主任。   “师父,您怎么来了?”江河一直凶狠表情的脸立刻换上了笑容,师父瞪了他一眼:“笑,还有脸笑,听说你被一个女人卸了膀子啊,你说啊,你连女人都打不过,天天逞什么强啊?丢不丢人!”   江河被师父骂,吭都不敢吭声。   陆明师父扫了他们一眼,“我在车厂子干了几十年啊,第一次听说,两个车间的人大家,被女人绑的跟一串蚂蚱似得带到了保卫科!你们看看啊,人女同志这么厉害,都在兢兢业业做自己工作。你们成天打什么打?不想好好干的,都回家抱孩子去!   不过,我说陈科长,再怎么说,你们保卫科的手段是不是激烈了点?这又是卸膀子,又是绑人的,又不是对待阶级敌人!”   保卫科长虽然不欢迎阿茶女同志,但是,那是因为他觉得阿茶在这里是吃闲饭的关系户,可他是个很护犊子的人,“瞧你这话说的。那林珑是个女同志,啊,过去后差点就被他们这群愣头青给伤了。马路都被他们打了,你说说,连保卫科的人都敢打了,简直无法无天嘛!”   江河师父在江河屁股上踹了一脚:“你是不是打人女同志啦?”   “我哪儿有啊。”   师父火大的骂:“幸好人女同志反应快,功夫好,不然不得被你一拳头打到住医院去?我看啊,卸的好,绑得好,都好好的长长记性!”   江河不敢说话了。师父,亦师亦友,又犹如父亲。敬畏而又亲近。而他同车间那些家伙也都低眉顺眼的。谁都不怕,就是怕车间主任。   屋内,正在讨论怎么处理。屋外大树下,阿茶被一组和三组的科员围着。除了马路亲眼所见,别人也都是听说了阿茶的彪悍事迹。   他们一开始都觉得阿茶是个娇娇女,给大家添麻烦的,一组的人虽然护着阿茶,但心里也是有这样的想法的。   但是,当他们听说今天的事之后,全都惊呆了,完全不敢相信,娇娇弱弱的林阿茶竟然这么厉害。   三组组长周强笑着说:“真是没想到,林珑同志是真人不露相啊。我以前对你有偏见,觉得你不适合这么工作,现在,我向你真诚的道歉。我周强很少服谁的,但今天,我服了!”   小钻头也一脸窘迫,想想自己以前在阿茶面前吹牛,真觉得自己丢人,简直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嘛,“林珑,我以前说的那些都是开玩笑的啊,你可别当真!嘿嘿。”   三组康胜利则说:“林珑,你看一组多没意思。赵青山就是个闷葫芦,小钻头和马路就知道吹牛。我看啊,你就来我们三组吧。我们组长风趣幽默,我呢,会讲笑话,国庆会吹喇叭……”   赵青山一把将康胜利推一边去,“当着我的面就挖墙脚,你也太不地道了。这是工作的地方,又不是杂耍班!”   林珑忍不住笑起来,“不管是一组还是二组,都是一起工作。马路,小钻头,我还挺爱听你俩讲故事的。”   哈哈,大家笑起来。   这个时候,陆明捂着胳膊走了过来。视线落在阿茶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一组二组的人都站在阿茶前面,那样子就好像几大护卫似得。阿茶分开他们站前面,“我叫林珑,怎么,想秋后算账吗?”   “林珑?”陆明微微挑眉,“下次,能别卸膀子吗?我可是咱厂子里技术最好的工人了,我这还得干活呢。”   “行!”阿茶痛快的答应后又补了一刀:“再有下次,我卸你一条腿。”   身后几个大男人忍不住笑起来,陆明也笑,“那,那没下次了。今儿,我没看清楚,不是故意冲你挥拳头。”   这是道歉,也是解释吧。   阿茶也没放心上,“我早忘记了,回去把胳膊热敷一下吧。”   “好。”陆明转身走了。阿茶跟大家也要回办公室的时候,却有人跑过来喊:“林珑,厂长让你去他办公室!”   大家一听,坏了,厂长肯定怒了! 第四十三章   阿茶一直以为厂长是个老头, 见到之后才知道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成熟, 稳重, 睿智, 看着很有气度。   “厂长, 您找我有什么事?”其实阿茶心里想的是,要么是因为副科长脚趾头的事,要么是今天自己绑了车间人的事。反正就是来挨骂的呗!   厂长一直看桌上什么材料呢, 听到阿茶说话后抬头望向了她,“你就是新来的保卫科科员林珑?”   “对。”   “保卫科可都是男同志,工作习惯吗?他们有没有为难你?”厂长没有骂她,反而问了这么一句, 阿茶想心, 先礼后兵啊,“正在习惯中。没人为难我。”   其实想说的是,厂长, 您有话就直说吧, 这么拐弯抹角的, 怪折磨人的啊。想以前,都是别人揣摩她的心事, 现在,她得等着别人来训她,真是沦落了, 唉。   厂子点了点头,“保卫科对我们厂子来说很重要。你是个好同志, 好好努力,以后,大有前途。”   阿茶不由挑眉,没骂她,还夸她,这厂子要么是气度大,要么是说反话,不管了,爱咋咋,“谢谢厂长鼓励,我会努力做好自己工作。”   “好了。去忙你的吧。”   “好的。”阿茶转身就走了。回到保卫科门前,大家围了上来,纷纷问:   “厂长是不是批评你了?”   “没为难你吧?”   “按说厂长这人很敞亮的啊。再说林珑也没犯错啊。”   阿茶摇了摇头:“没有批评我啊,厂长只说让我好好工作,然后就让我出来了。哦,还说我们保卫科很重要。”   马路笑着说:“我就说嘛,肯定没事。”   “饭点到了吧?”阿茶问了一句后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吃饭去了,饿了。下午还得巡逻呢。走。”   阿茶一声招呼,大家都跟了去。   下午,下班后,阿茶回到宿舍里,看到三个舍友都在。以前,回来各做各的事,谁也不多搭理谁。可今天不同了。   李晓娟上来握住了阿茶的胳膊,“呀,林珑回来了啊。这一天巡逻怪累的吧。赶紧坐下歇歇吧。”   “是啊是啊。”文慧赶紧倒了一杯水递给阿茶,“你看,在保卫科工作挺辛苦的,我们的安全全靠你们呢。天热,多喝点水。”   这一反常态的热情,阿茶可受不起,当下一摆手直接说:“别,你们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我可受不起啊。”   “呵呵。林珑啊……”李晓娟一脸不自在的道:“以前呢,我们是有眼不识泰山,说过一些不中听的话,你可别放在心上。”   文慧也急忙说:“是啊。是啊。同在一个屋檐下,也是缘分,林珑,你大人大量,别记恨我们。”   阿茶知道,他们以前当她是个好欺负的娇娇女,而且,觉得她是农村来的,看不起她,今天这事在厂子轰动了,都知道她林珑不是软柿子,估计是怕她记恨,找机会弄她们。   她们一唱一和的,那她就配合一下,不是说要搞好团结嘛,“你们以前怎么对我的,今天起就翻篇了,以后希望大家能和平共处,团结友爱,不然,就不好翻篇了。”   阿茶最后一句是温柔的威胁。你们以前那点事就不计较了,但以后要是敢找茬,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李晓娟笑着说:“林珑,你真大气。哎,对了,晚上在职工大礼堂有舞会。咱们一去吧。放松一下。”   一直没说话的许佳丽则也说:“是啊,一块去吧。”   阿茶还穿着工作服呢,一身汗,难受着呢,“舞会啊?行,我换衣服,你们先去。我一会儿找你们。”   出了宿舍大门,李晓娟抿嘴一笑说:“一会儿林珑肯定得出丑。你看,她来这些天了,每天都穿着土了吧唧的衣服,说不定一会儿穿一件碎花衬衫,一条裤子就去了。”   文慧也忍不住说:“听说她男人是个军人,当兵的没多少钱。估计没啥钱给她买衣服吧。你看她穿的鞋,还是自己手工做的那种,多土啊。”   许佳丽忍不住说:“你们怎么这样啊,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   “许佳丽,你别去打小报告啊。”李晓娟在许佳丽肩膀拍了一下,“我说的是事实啊。你看她那土里土气的样。”   嘀嘀咕咕地说着也来到了职工礼堂,舞会正在准备中。平时穿工作服女人们,今天穿着漂亮的裙子,梳着好看的发型,还涂着口红,那就是礼堂里的一道风景线。   男人们也穿着平时舍不得穿的西装,皮鞋,头发还打着发蜡,梳理的一丝不苟,时髦的不行。   “哟,这不是陆明吗?”李晓娟看到陆明之后,拽了文慧过去,“陆明,第一支舞,你和我们文慧跳吧。她舞跳的可好了,可以教教你。”   陆明长得浓眉大眼,很俊的一小伙子,厂子里公认的帅哥,文慧是厂子里的厂花,很喜欢陆明。   但女孩子矜持啊,不好表白,就等着陆明主动追求呢。可是,这陆明跟石头似得,一直没个表示。李晓娟就在中间不着痕迹的撮合起来。   出于礼貌,陆明也不能拒绝啊,再说了,来参加舞会就是来跳舞的,顺便看看漂亮姑娘,当下说:“好啊。”   文慧羞涩一笑,低下了头。   阿茶换好衣服来到了职工礼堂门口。巡逻的时候,路过好几回,就是没进去过,不知道和军营的礼堂一样不?   正打量呢,突然听到有人迟迟疑疑地喊她的名字:“你……你是林珑吗?我是不是认错人了呀?”   阿茶转头一看,正是保卫科几个臭小子,看他们那不敢确定的眼神,她忍不住笑,“怎么,我换一身衣服就认不出我了?什么眼神啊!”   大家一听阿茶的声音,全都露出了震惊的目光。是阿茶没错,可是,平日里跟他们一起巡逻,穿着工作服的阿茶,虽然漂亮,但直率,刚毅,像个男孩子似得。   可此刻,阿茶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七分袖衬衫,下身穿了一条红色的裙子,特别娇媚又仙气,漂亮的就好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似得。   马路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林珑,你这样一打扮,我们都不敢认你了。好像变了个人似得。”   “没变,我的拳头还是一样厉害,要不要试试。”   大家集体后退一步,纷纷摆手。   “别别别。”   “音乐响了,舞会开始了。咱们进去吧。”   “好啊。走吧。”   大家一起进了大礼堂。里面装饰的还挺漂亮的,音乐悠扬悦耳,挺好听的,屋内,男男女女,一对一对的在翩翩起舞。   阿茶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舞蹈,蛮新鲜的,忍不住问身边的马路:“马路,他们都是情侣或者夫妻吗?这叫什么舞蹈。”   马路赶紧给阿茶普及知识,“有的是,有的不是。这,这叫交谊舞。就是男人和女人一块跳的。”   “哦。那我就看看好了。你们跳你们的去吧。”阿茶不会跳,会也不跳,她要是跟男人这就勾肩搭背的跳舞,韩劲肯定会吃醋的。她反正是看凑热闹的,看看就好。   “那我们去了啊。”保卫科的几个家伙,就去边上邀请女士跳舞了。阿茶就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   本来大家是在跳舞的,但不由自主地被坐在一边的阿茶吸引了目光。一眼看去,她好似夜空的星辰,耀眼夺目,尤其是有一种特别的气质。   陆明本来在和文慧跳舞的,旋转的时候,看到了阿茶,眼前不由一亮,这不是保卫科的林珑吗,差点没认出来!   漂亮!   美丽!   优雅!   迷人!   这是陆明看到阿茶后脑海中闪过的几个词,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人呢?他觉得,林珑是他长这么大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人了。   男士们一个个的去邀请阿茶跳舞,都被拒了。不是阿茶不懂礼貌不给面子,而是她真的不会跳。   文慧注意到陆明跟她跳舞有些心不在焉,甚至踩了她的脚都不知道,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却见他是在看一个女人!   这女人是谁啊?文慧忍不住皱眉,突然看清楚,这不是林阿茶吗?没有她预料的那样像个土包子一样出场,反而华丽到备受瞩目。   “啊……”文慧的脚又被陆明踩了一下,忍不住痛呼了一声后陆明这才回过头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带你去一边坐坐。”   陆明就扶着文慧到一边凳子上坐下,“你的脚没事吧。”   文慧听他关心自己,心里又甜丝丝的了,“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疼。”她这儿说着呢,陆明的视线却已经移到阿茶身上。心情瞬间抑郁和不舒服起来。   “你休息一下。”陆明说完走到阿茶跟前,“林珑同志,你怎么不跳舞?”   阿茶一看,不是今天被她卸了膀子的陆明吗,“不会跳,也不能跳。正打算走呢,你胳膊没事了吧。”   陆明活动了一下胳膊,“没事。你刚才说你不会跳,我能理解。不能跳是为什么?是哪儿受伤了?”   阿茶坦然的道:“那倒没有。我就是觉得,如果我爱人知道我跟别的男人这样跳舞的话,他肯定会不开心,而且,我确实不会跳。”   陆明一听,有些失望,她竟然结婚了,不会是推辞的借口吧,“看你也没多大,这么早就结婚了?”   “是啊。村里人,结婚早。你跳吧,我先走了。”阿茶礼貌的笑了笑,转身就走了。陆明觉得自己应该跟她保持距离,不该跟出去的,但是脚下却还是忍不住追了出去。 第四十四章   文慧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陆明的, 当她看到陆明缠着林珑问着问那不说还跟着一起出去了,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嫉妒!愤怒!难过!一颗心火烧火燎的, 难受极了, 就好像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被夺走了, 哪怕林珑对陆明没意思,她都觉得林珑讨厌讨厌!   李晓娟走过来看了一眼门口,坐在了文慧跟前, “这林珑确实是漂亮,你看那些男人,看到她的时候两眼冒光!”   文慧一听,气得瞪了李晓娟一眼。“你还说?故意气我是不是?”   李晓娟急忙搂住了文慧的胳膊, “哎呀, 好了,你就别吃醋了。林珑一个有夫之妇,能翻出什么花啊。再说, 人是军婚, 破坏军婚那是犯法的。男人嘛, 都好色,看到漂亮女人就想多看两眼, 多说几句话,他还能干啥?”   陆明多看别的女人两眼她都觉得不舒服。可是,她现在也不是陆明的女朋友, 没资格管这些。只能黯然神伤。   -   阿茶出来后发现陆明跟在身后,就觉得不对劲了, 停下脚步,转头,一双凌厉的眸子望向了他,“还有事?”   陆明挠了一下头,露出了一个有些不自在的笑来,“没,没事。天这么黑,我,我送你回宿舍吧。”   “男女有别,陆明同志还请留步。”阿茶说完要走,却听陆明身后传来李晓娟的声音,“哎呀,陆明,林珑可是保卫科的,那身手,一个打十几个都不是问题,用得着你送啊?”   文慧和李晓娟走到阿茶身边,望向了陆明。一个满眼戏谑,一个满眼幽怨和黯然。陆明有些心虚,“这不顺路吗?”   男职工宿舍和女职工宿舍就在一栋楼,只是入口不同而已。李晓娟却笑道:“想发扬风格啊,那你送文慧呗,她比林珑更需要人保护。林珑,咱们走吧。”   李晓娟挽住了阿茶的胳膊,快步往宿舍楼走去。把陆明和文慧甩在了身后。走了一段路,李晓娟故意问:“林珑,那陆明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呀?”   这是在试探阿茶,也想把她带水里啊。阿茶甩开李晓娟的胳膊,满眼冷凝和凌厉地看着她,“我没看到陆明对我有意思,倒是文慧对陆明似乎很有意思。你想撮合他们就撮合,不用把我拖下水。”   阿茶说完双手背在身后,迈着威严的步伐走了,懒得再跟李晓娟多费唇舌。想跟她玩心眼儿还嫩了点。   李晓娟一脸的窘迫,没料到阿茶会这么直接。本来觉得她大大咧咧的,没什么心眼儿,顶多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发现,文慧对陆明有意思,而她想撮合,看来是她想错了。   第二天,阿茶去办公室的时候,人也差不多都来了。不到上班的点,大家都嘻嘻哈哈的说笑呢。   “林珑来了啊。”   “早啊。”   大家正打着招呼呢,副科长和科长一块进来了。大家一看,副科长走路一瘸一瘸的,看来脚伤的还真不轻。   马路和小钻头这俩爱闹的赶紧上去扶住了副科长。   “副科长,您这脚不方便,怎么不在家多休息两天?”马路说完,小钻头接了一句:“副科长,您这要充当劳模啊。您慢走,哎,坐,慢坐。”   大家忍不住偷笑。副科长则恼火地扫了他们一眼,最后视线落在了阿茶身上,恨恨地瞪了一眼后说:“该干啥的干啥。都杵在这儿做什么!”   “是。一组的,走了。”赵青山正要带着自己组的人出去,副科长却说:“你们一组头上都冒青烟儿是不是?谁不知道中午热啊,你们一组天天巡早上和太阳快落山时候的班儿,觉得好意思吗?三组的,这一周,值早上八点到十点的。二组的,十点到十一点的,一组的,十一到十二点的。”   马路忍不住说:“不是啊,副科长。我们组林珑是女同志嘛,我们身为男人当然要关怀一下女同志对吧?”   “对,要不让林珑跟我们组。”二组的周强说了一句,却遭到副科长的批评,“在我们保卫科,每一个同志都是一样的,不分男女。还不快去!”   这副科长明显是针对阿茶,让她去日头最毒时候的那一班儿。得不到便宜就开始给人穿小鞋了。   阿茶则不甚在意的道:“大家赶紧去吧,别耽误了工作。”   去巡逻的巡逻,闲着的找事做打发时间。到十一点的时候,阿茶戴上草帽跟一组的人出去巡逻了。   小钻头忍不住说:“林珑妹子,你要是热,就找个地方歇着。我们哥几个巡完了,喊你一块回去。”   行军打仗的时候,阿茶什么苦没吃过,这点事不算什么,但是这郑立业太欠揍了,“没事,我扛得住。”   巡着巡着来到了一车间,大家正干活呢。有人用肘子推了一下陆明,小声说:“陆明,你看,厂花来了。”   阿茶来了没多久,已经被大家分为厂花了。陆明转头,正好看到阿茶。她和几个大男人在一块,巡视着车间。   他忍不住想,自己要是保卫科的人就好了。正看着,却见她似乎歪了一下脚,赵青山扶住她的胳膊。   陆明心里一阵的不舒服,觉得赵青山接触阿茶的胳膊是一种亵渎,而阿茶就不应该让一个男人去扶她。   阿茶感觉到了一道目光正盯着自己,转头一看是陆明,他的眼神真奇怪,她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望向别处。   陆明则低头干活。   巡视完厂区和车间,阿茶和一组组员就往保卫科走去,快到的时候,康胜利迎面而来,笑着说:“林珑啊,你爱人来了。在保卫科等你呢,赶紧过去吧。”   韩劲来了?!   阿茶瞬间开心起来,加快脚步往前走。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一抹挺拔伟岸的身影,她挥了挥手,喊了一声:“韩劲!”   韩劲看到阿茶那一刻,心里是喜悦的,但高兴不起来,尤其是当她跑到自己跟前的时候,他心疼死了。   小丫头戴着一顶草帽,因为天气太热了,她脸上都是汗水,脸蛋也红红的。这么热的天在外面忙活,他想想就心疼。   急忙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块手绢来给她擦脸上的汗,眼中都是怜惜和心疼,“这么热的天还在外面,中暑怎么办!”   “我体质好。没事。”阿茶一脸喜色,好多天没见他了,还真想他呢,“你怎么来了,今天休息吗?”   “去师部开完会,过来看看你。”其实韩劲是厚着脸皮去托关系了,以前他是不屑于托关系走后门的,但是,阿茶是真的不适合在这个岗位上。想看看能不能给阿茶换个岗位。这会儿一看她这样,真后悔自己没早点找找人。   阿茶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拽了他一直大手,“走,我们吃饭去。”   韩劲跟着阿茶走了几步说:“中午出去吃,你回宿舍换衣服。”   “好啊。”阿茶带着韩劲来到了宿舍楼门口的一棵树底下,“石头,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啊。”   “好。去吧。”   阿茶回到宿舍换了一件白色的圆领衬衫,一条米色的裤子。一溜小跑来到韩劲面前,“走吧。去哪儿吃饭?最好是附近,不然一会儿时间来不及。”   韩劲想揉揉他的脑袋,可刚好有人过来,转而拽了拽她的辫子,“放心,不会让你迟到。我家媳妇儿还挺爱岗敬业的嘛。”   “林珑。”这时候宿舍门口响起了李晓娟的声音。她转头一看,正是李晓娟、文慧和佳丽,她们都好奇地看着韩劲。   李晓娟眼珠滴溜溜的转着,“林珑,你爱人来了啊。刚才在保卫科见过了。”   “对,我们去吃饭了。回见。”阿茶说完望向了韩劲,“走吧。”   韩劲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就和阿茶一起走了。按说一个宿舍的,阿茶出于礼貌会介绍他们认识,但她没有,可见,跟宿舍的这几个女的关系一般。或者说,她们有什么地方惹到了阿茶。   韩劲开着营里的吉普车,停在了厂子门口。上车后,韩劲左右环顾了一下,一把拽了阿茶胳膊,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他做贼心虚似得赶紧望向前方,怕被人看到。阿茶则忍不住笑,凑过嘴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笑的一脸灿烂。   韩劲伸手握住了阿茶的手,抿着唇,眼神温柔。转头看了她一眼后,这才松开她的手,启动车子。   韩劲带着阿茶来到了市区一家饭店。两层楼的德式建筑,有些年头了,但装饰的很气派。   两个人,点了四个菜一个汤。韩劲就是想让阿茶好好点,补一补。想来也是惭愧,阿茶来这么久,他都没有得空带她吃顿好的,到市里玩玩。   饭菜上来,谁也不动筷子。   韩劲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双黑眸凝望着阿茶。他家媳妇儿真漂亮,这么漂亮的媳妇儿,怎么能让她受这种苦?   阿茶双手托着脸,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他,她家男人可真好看啊,“石头,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英俊了。”   以前阿茶也觉得韩劲长得好看,但不是现在这种感觉。现在就觉得,他是天底下最好看,最优秀的男人。   韩劲好想亲她一口,抱她在怀里,无奈这场合不允许。两人在一起后,很少把喜欢和爱挂在嘴上,他哪怕爱阿茶爱到痴迷,也很少说爱不爱的。   而阿茶更是几乎没说过,他有时候也不知道阿茶跟他在一起,是不是喜欢他,爱他,如果不爱,怎么会跟他在一起,如果爱,可她没提过。   此刻,她这么说,就好像告白一样。因为有一句老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只有爱上一个人,才会觉得这个人是最优秀的,是最好的。   “你在我心里,在我眼里也是最好看的。”韩劲往前凑了身子,说话还低低沉沉的,十分动听。阿茶笑了,“吃饭吧。”   韩劲却伸手握住了阿茶的一只手,阿茶回握住他的。晃了一下说:“你这样握着,怎么吃饭呀?”   “照样吃。”韩劲用左手拿起筷子来,在她眼前晃了晃。阿茶笑的一脸甜蜜。觉得这样的感觉有些奇妙的美好。   吃完饭,韩劲把阿茶送到了厂子门口,她临下车的时候,他拽住她,“阿茶,今天下班了我来接你。”   “啊?你不回驻地了?”   “明天不是周日吗。可以陪你一天。”   “真的啊!那好,下班后你来接我。那你现在去哪儿,不会在这等我吧?太热了,你去找个招待所住。”   “好。你下午还得巡厂子吗?”韩劲一想到这个热的天阿茶在外面巡逻就心疼的不行,阿茶点头,“下午应该巡四点后的了。”   四点后,还好,太阳没那么毒辣了。   “好了,我去工作了。”阿茶在他手上亲了一下,开门下车就跑到厂子里去了。韩劲看她身影完全看不到的时候才开车离开。   阿茶因为和韩劲的短暂相会而十分愉快。脚步轻快,还哼着歌儿。快到保卫科的时候,突然一道身影冲过来,她下意识的做了一个防御动作,定睛一看是陆明!   “是你?”阿茶纳闷了,这人怎么出现了?   陆明本来长得浓眉大眼的,挺帅气的一小伙子,但气质给人很纠结的感觉,尤其是此刻的脸色有些阴郁,让人觉得跟外貌不搭。   “林珑同志。”陆明说着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你是个女同志,跟别的男人关系太过亲密不好。”   阿茶眸子一眯,心里有些不快,“你这话什么意思?”   陆明一脸正义的道:“今天在车间,我看到你和赵青山拉拉扯扯的,影响不好。我是为了你好才跟你说这些。”   阿茶好想给他一拳头,妈的,她什么时候跟赵青山拉拉扯扯的了?她回想了一下,今天在一车间的时候,自己不小心踩到了车间的杂物,差点摔了,赵青山下意识地扶了她胳膊一下。   哈,这在陆明眼里就是拉拉扯扯了?就算拉拉扯扯,跟他有什么关系?他管得着吗?他算老几啊?她跟他很熟吗?这男人脑子不是被驴踢了吧?莫名其妙! 第四十五章   跟这种人有理说不清的, 但不说清楚又不行, 她微微眯眼, “陆明同志, 你为什么要这么关心我?”   “我……”陆明不能说自己觉得她漂亮, 觉得她好,觉得他喜欢她,毕竟她结婚了, 这是不合适的,“我……我是出于好心提醒你一下。”   阿茶冷冷道:“那我也出于好心提醒你一下,我跟你不熟,你这样的好心让我觉得很冒昧!就算熟, 我怎样也用不着你来提醒。还有, 别自以为是的给别人乱扣帽子。再让我听到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乱泼脏水,我可不客气了!”   “你……你就不怕你爱人知道吗?”陆明情急之下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阿茶正想扇他一个大嘴巴的时候,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这位同志, 你是说我吗?”   说话的人正是韩劲,他手里拿着一个绿书包, 一脸冷沉地走到了阿茶身边,黑眸冷厉地看着陆明,“这位同志, 我是林珑的爱人。”   陆明本就心思不纯,见到韩劲后转身想走的, 韩劲却一声恫吓:“站住!”   韩劲可是当兵的,一声令下,自有一股子让人敬畏的气势,陆明当下停住了脚步,“有,有什么事吗?”   “刚才你说的话,请你再说一遍。”韩劲走过去,站在陆明面前。两人身高差不多,但是,韩劲一身正气,气场强大,显得陆明有些猥琐了。   “我……我没说什么。”   “我让你再说一次!”韩劲的一双眸子带着杀气,十分骇人,陆明嗫嚅了一番才说:“她,她和别的男人在车间拉拉扯扯,我,我就是好心提醒林珑同志一下,这影响不好。”   阿茶好想割了他舌头,竟然在韩劲面前搬弄是非!韩劲却一字一句道:“这位同志,你是哪位?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爱人?   能这样提醒我爱人的人,这世上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这个做丈夫的。但是,我相信她的为人,她不是你说的那样人。   所以,我爱人怎样,轮不到你来管!也请你不要自以为是的,给她乱扣帽子,我不准,也不允许有人这么欺负她!”   “我……我只是出于同志之间的关心!”   “我跟他不熟!”阿茶补了一句后韩劲则继续道:“这位同志,我的妻子不需要别的男人的关系!   你,身为一个跟我妻子不熟的男人却对我妻子这样的关心,让我觉得你是居心不良,想破坏军婚!   这件事,牵扯到我爱人的名誉问题和你是什么目的问题,我觉得有必要找厂领导并把当时在场的工人都集中在一起,把这件事调查清楚,还给我妻子一个清白,并且彻底调查你的目的!”   陆明一听慌了,他的这点阴暗的心思,也只能待在阴暗的角落里,怎么能公布与众,闹大了,肯定是对他不利的,谁都会觉得他去招惹一个有夫之妇,“我没有对林珑同志居心不良,更没有想破坏军婚。我没那个意思,你可别冤枉人!”   “好,既然你没这个目的,请你以后离我爱人远点!收起你的关心和好心,否认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韩劲说得咬牙切齿,一双铁拳攥的咯咯响。   陆明被韩劲那模样吓到了,那感觉就好像是一头炸了毛的狼,感觉他会一拳头砸下来,急忙说:“没有的事,不会的了,我走了。”   说完,绕开韩劲慌慌张张地走了。阿茶走过去抓住了他的一只大手,“石头,你真好。别生气了。”   阿茶的一个碰触,一句细语,将韩劲从炸了毛的恶狼变回了温顺的羊儿状态,眼神也瞬间温柔起来,“以后他再找你麻烦,告诉我,我收拾他!”   “好。知道了。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返回来了?”   “给你买的东西,忘记给你了。”韩劲把手里的书包放在她怀里,“好好工作,照顾好自己,我收回那句要跟同志搞好团结的话。谁欺负你,你就干他!大不了这工作咱不干了!”   “是!首长!”阿茶调皮地敬了个礼,而后扑到他怀里抱了他一下,“我快迟到了,先去忙了。晚上见。”   说完挎着书包就跑了。   “你慢点。别摔了。”韩劲喊了一声后觉得自己像个唠叨自己家闺女的家长,自己忍不住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回到保卫科,阿茶打开书包看了一下,是一身新衣服,和一双高跟凉鞋。时下最流行的红裙子,白衬衣。   这家伙,肯定是让她下班后穿着,等着带她去哪儿玩的。还有一些零食,应该是怕她下午的时候饿了吧,不然也不会特意跑回来送东西。   康胜利看阿茶那满脸喜悦的表情,打趣的道:“林珑,你爱人可真不错啊。长得一表人才,还细心。”   “那当然,我选的男人会差吗?”阿茶一点都不谦虚,可直接的恰到好处,让人觉得直爽,可爱。   “你跟你爱人怎么认识的?”马路好奇的问了一句,阿茶可不想聊私事,把吃的东西拿出来分给大家,“我爱人买的,大家尝尝。”   成功地转移了话题。   下班后,阿茶去澡堂子洗了澡,换上了韩劲给她买的新衣服,白衫红裙,长发如瀑,十分好看,尤其是穿着一双高跟鞋,显得特别窈窕。   阿茶从宿舍楼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在门口等着她的韩劲,她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像一只精灵一般,喜笑颜开的问:“好看吗?”   “好看。”韩劲的目光中都是爱意和宠溺。   临州市市区有一条繁华的街,晚上有夜市。吃完饭,可以随便逛逛。街上有各种小吃,两人一边逛一边吃,肚子饱了,脚累了,便去了一家电影院看电影。   阿茶好久没有玩的这么开心了,也好久没感受过这样的繁华,感觉好像冬眠的自己,苏醒过来似得。   电影院放的是一部武侠片,里面的人侠肝义胆,武功高强,飞来飞去的,在半空中打架,故事情节也很吸引人,不得不佩服拍电影的人很有想象力。   看完电影已经九点多了,两人就回了招待所。韩劲拿了衣服去澡堂子洗澡了,阿茶洗漱了一下钻到了被窝里,翻看桌上的报纸。   大概半个小时后,韩劲回来了,穿着背心和短裤,头发湿漉漉的,看着特别野性,他反锁了门,拿毛巾站在床边擦头发,黑眸盯着阿茶。   “报纸有什么好看。多看看我。”韩劲跟报纸争风吃醋,样子有点可爱,阿茶把报纸放在床头桌上,张开双臂,笑得一脸柔媚。   韩劲直接扑过去,投入了阿茶的怀抱,而后将她纳入怀中,亲亲她秀气的鼻子,再亲亲她的嘴巴,而后坐起来,拽了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   “你干嘛呀?”   “我帮你按摩按摩。这双小脚,每天得走多少路。”说着帮她摁脚丫子和腿,一开始阿茶觉得痒痒,忍不住笑,后来觉得舒服,便由着他按摩了。   他的手力道适中,恰到好处,她舒服的都要睡着了。韩劲洗了洗手回到她身边,将她纳入怀中,吻住了她的唇。   招待所的床,也是不稳,老办法,连人带褥子抱到地上。两人好多天没在一块了,有些急切,也总觉得要不够。   折腾到凌晨才睡,第二天上午十点才醒来。本来打算去景点玩的,可醒来太晚,时间不够了,最后两人就在招待所里腻着了。   短暂的相聚后,阿茶和韩劲也就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上。每天按部就班的工作,时间久了觉得这样的生活有点枯燥。   中午,去食堂吃饭,阿茶跟一组的人在一起。陆明和同车间的人就不远处的桌上,正好,能看到阿茶的正脸。   马路讲了个笑话,一组的人都在笑,阿茶也跟着笑,可是,那笑容在陆明眼里却觉得刺眼,她不该对着别的男人,为什么要对别的男人笑?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厂子里传开了一些流言蜚语,说阿茶跟保卫科的几个人关系不清不楚的。   一开始,阿茶觉得大概是因为自己跟几个男人在一块工作容易引起误会,就没多想,可是,这穿越越演越烈,保卫科几个男同志,都不敢跟她说话了,巡逻的时候,保持距离,吃饭的时候,不一个桌子,她所到的地方,都是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的。   阿茶觉得不对劲了,这情况肯定是有人故意散播谣言的。可是,会是谁呢?李晓娟?文慧?陆明?都有可能,但不确定。   下班后,阿茶去宿舍楼的卫生间门口,听到里面俩洗衣服的女人在嘀嘀咕咕说她坏话。   “哎,你听说了吗,保卫科的林珑跟他们科内的几个人关系都不正常。听说,还一块睡觉了呢。”   另外一女人还算是头脑清楚的,“是吗,我咋没听说?不能吧?林珑的爱人可是军人,谁敢破坏军婚啊。那是要吃牢饭的。”   “偷偷摸摸的呗。她男人肯定不知道了。”   说到这儿的时候,阿茶直接进去了,一把拽住了那说闲话的女人,一脸冷厉的问:“这话谁说的?说!”   那女人本来说人闲话就心虚,何况阿茶的厉害她们都见识过的,此刻阿茶一脸怒色,当下吓得结结巴巴的说:“302宿舍的李梅。”   阿茶直接拽了她去找李梅,到门口的时候,直接一脚踹开宿舍门,也不留情面,直接道:“李梅,谁是李梅!”   “我……我是!”李梅吓得靠在桌边站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阿茶一指那说闲话的女人,“你跟她说我跟别的男人关系不清楚,是吗?”   李梅恼火地看了一眼那女人,嘴巴怎么这么不牢靠啊,看阿茶一副要打人的样子急忙说:“不,不是我,我也是听车间里的二马说的!”   阿茶直接又拽了李梅去找二马对质。现在是休息时间,二马在男职工宿舍啊,女的进去不方便。可阿茶才不管这些了。   问了二马宿舍位置,在宿舍门口大喊一声,“二马,出来!”   二马正在床上躺着休息呢,听到女人喊他还奇怪呢,同宿舍的也都纳闷,二马女人找来了么?   大家开门一看,保卫科的林珑拽着李梅站在门口。一脸凶神恶煞,心里预感到大事不好了。阿茶把同样的问题问了一遍。   二马不承认啊,李梅急的大喊:“二马,你是不是男人啊。不是你跟我说,林珑跟科室好几个男人关系都不清楚,还说,说他们睡觉了呢!”   “我……”二马脸红脖子粗的,不承认也不行了,“我,我也是听陆明说的。他说他亲眼看到了。我就以为是真的。”   阿茶一把甩开李梅,拽了二马的衣领子,“陆明在哪个宿舍!”   “在,在三楼!”二马说完就被阿茶拽去了三楼,身后是一大堆围观的人。来陆明宿舍门口,阿茶直接一脚把门踹开。   宿舍了四个男人,有的坐在桌前看书,有的在床上躺着,门砰地一声后,都吓得起身,望向门口。   却见林珑拽着二马,一脸的骇人之色。后面围了一群人,大家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林珑会在这里!   阿茶捏着二马的手腕关节,一双充满杀气的眸子望向了陆明,一字一句道:“二马,说话呀,哑巴了?”   二马觉得自己手腕要断了,急忙说:“陆、陆明,你跟我说……说林珑跟科室的男人关系不清楚,还,还睡觉了……”   陆明脸色一白,脸色有些窘迫和难堪,林珑多厉害,他是知道的,当下摇头,“没,我没有说过!”   二马的胳膊疼的要快哭了,“陆明,你不能这么不仗义啊。前几天吃饭的时候,你不是说过的吗,旁边还有他,他……”   二马伸手指了两下,正是陆明宿舍的两个人。   “陆明,你说没说过!”阿茶一声大喝,怒火冲天。陆明打了一个激灵,“我……我……我说过,怎了?!”   阿茶松开了二马,直接飞身上前,一脚踹在了陆明胸口上!   “啊!”陆明痛叫一声,倒在地上。而一旁的人都吓傻了,阿茶速度太快,他们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   同宿舍的一个男人急忙劝说:“林珑同志,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都是一个厂子的,别闹大了!”   “没你们的事!”阿茶一把揪住陆明的衣领子,就把他拽了出去,一米八的大汉,被一个女人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众人惊呆了,他自己却挣不脱!   这个女人,简直是彪悍而又嚣张,简直就是天不怕地不怕!有的人佩服,有的人担心,有的人愕然! 第四十六章 自证清白   阿茶拽着陆明来到了厂房, 把外面的灯打开后拽着他上了拖拉机厂的厂房顶上, 并将梯子踢翻到一边。   全场的职工都轰动了, 工人, 领导, 全都聚在门口。领导们都急啊,怕出大事。有人拿着大喇叭冲房顶上的阿茶喊:“林珑,你别冲动, 有话好好说!”   保卫科的科员跟林珑公事多日,自然是向着她的,怕她一个冲动,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毁了自己, 纷纷在下面劝说:   “林珑,你可别冲动,有什么事, 下来说啊!”   “是啊, 林珑, 下来吧,啊?上面多危险啊!”   陆明捂着胸口站在屋顶的边缘, 肩膀被林珑的手捏着,一动弹就疼,所以, 只能乖乖地站在这里。他看着下面黑压压地站了一大群人,心里知道今天是完了!   林珑则大声道:“各位领导, 各位同事,今儿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陆明,大家也好给做个见证!   我想,大家心里也明,我现在这样是为了什么事。想必在场的人,有些人也没少说我的流言蜚语。   我这人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今天,打开天窗说亮话!我问完问题之前,谁也别上来,谁上来我就抓着他跳下去!”   阿茶站在上面,说话掷地有声,气势十足,大家人不议论纷纷,有着急的,担心的,慌乱的。   厂长仰着头扯着嗓子喊:“林珑同志,不管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找领导,我们会帮你解决的!”   “这事,还真得我自己解决。”阿茶说着推了陆明一下,“姓陆的,你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保卫科好几个科员睡觉了!你说我跟谁睡了?”   此话一处,下面人声鼎沸。大家没料到阿茶会这么直接的问出这样的问题。毕竟,这种话题还是比较隐晦的。   陆明疼的脸都白了,“我……我胡说的。我根本就没有看到……就是,就是看到你跟他们一块吃饭,还有工作的时候,说说笑笑的,我觉得你们关系暧昧。”   “哈,我跟同事一块吃饭,不说说笑笑,难不成还得哭啊?”阿茶恼怒之下挥手给了陆明一个大耳刮子,妈的,吃饭说笑,都能被他说成跟男同事睡觉!欠抽,“这一巴掌是教训你,以后少你妈的胡说八道!”   大家在下面看傻了,这女人,真的是够狠的,说打就打,绝不留情啊。不过,也觉得这陆明太过份了,脑子有病吧?同事之间吃饭的时候,说笑也没毛病啊?他竟然能说成是睡觉了!   阿茶的力道大啊,陆明的脸当下就肿了。阿茶却继续问:“你说,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毁我清白!”   陆明不说话了,阿茶挥手又要打,他急忙说:“我……我……我喜欢你……想……想接近你,我,看到你跟别的男人在一块,我心里不痛快。你跟他们说说笑笑,对我却不理不睬……我我就……”   陆明说完,地下一片哗然。这陆明也太卑鄙了,再说了,人家林珑结婚了,就算不结婚,你得不到,也不能这样啊!   车间主任也就是陆明的师傅掐着腰在下面骂开了:“陆明,你这混蛋小子,我是怎么教育你的,这种事你也做的出来!”   其实陆明没敢说跟深层的意思,要是阿茶因为流言蜚语跟她男人离婚什么的,那他就有机会了。不过如果说出来那后果就严重了!所以,不能说!   厂长大声喊道:“林珑,具体的情况我们已经清楚了。你下来,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这件事的!”   这陆明也是遇到阿茶了,栽了这么个大跟头。要是别的柔弱女子,被他这般污蔑,又能如何?肯定是在流言蜚语中备受伤害!   阿茶一把将他推倒,站在了屋顶边缘上,大家都吓了一跳,赵青山和马路他们大喊:“林珑,你别做傻事!”   “是啊!林珑,你冷静点!”   阿茶却纵身一跃,大家吓得惊呼尖叫,心惊肉跳,胆子小的捂住了眼睛。而阿茶却犹如武侠片中的武林高手一般,稳稳地落在了地上,在灯光下犹如威风凛凛的将军,气势逼人,震慑人心!   大家都惊呆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看看阿茶,再看看厂房。天啊,厂房有十来米高啊,一般人跳下来,不死也得残了啊,可是她却稳稳地落在地上,毫发无伤,这,这简直让人无法置信!   阿茶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一甩双手,背在身后,迈着威严的步伐转身离开,而那黑压压的一群人却久久地无法回神!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们完全不相信这是真的。一直觉得林珑也就是功夫好,没想到,却如此的高深!   终于有人反映过来,招呼着几个工人把梯子搭起来,爬上去看陆明,只见他躺在那里,一脸的痛苦不堪。   “赶紧,赶紧送医院。”大家七手八脚把陆明从屋顶弄了下去,送去了医院。   领导们从震惊中回过神后一阵讨论,喊了李晓娟和文慧和刘佳丽,“你们三个,先去宿舍把人拦下,不能让她走了!”   三个人一听,懵逼了!   这不是让她们去找残废吗!   可领导有命令,也不能违抗啊。当下心有戚戚地回宿舍去了。果然看到阿茶正在收拾行李,准备走人呢。   三个人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敢说话。最后刘佳丽被推到了前面,她只得硬着头皮说:“林珑,你……你这是要走吗?”   “对。怎么,你们是来拦着我的?”阿茶预料到了,她打了人,厂子的领导怎么会让她走人呢?“放心,该负的责任我一定负。你们去告诉领导们一声,要怎么处理,还请他们尽快出结果!”   “我……我去转告。”李晓娟说完就赶紧出去了。文慧则坐在了床上,一脸的失魂落魄,就好像梦碎了,受到了打击。   她一直很迷恋陆明的,他是厂子里技术骨干,长得还高大英俊的,没想到,原来自己喜欢的男人……竟然是这样的人!   “林珑,我觉得你根本不用负责。”刘佳丽走过去,竹筒倒豆子似得打开了话匣子,“本来就是陆明的错,他挨打也是活该!真是没看出来,他这人这么卑鄙,简直就是个小人!毁人名节,太坏了!”   阿茶瞄了一眼文慧,意有所指的道:“佳丽,你这样骂别人的心上人,会惹人不高兴的。别说了。”   佳丽反应了一下,望向了文慧,这才意识到,文慧情绪不对,一看她那样子,不由一愣,“文慧,你,不会真的喜欢陆明吧?”   “我……”文慧难受的快哭了,自己爱慕的对象如此不堪,她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佳丽则坐在她身边,“文慧,你可别犯傻啊?你是大学生,还是团干部,要什么样子的对象没有啊?你今天可都看清楚他是个什么人了,这种男人你要是还喜欢,你就真犯傻了!”   这个时候,李晓娟跑了回来,“林珑,科长,让你去保卫科一趟。”   阿茶把收拾好的提包踢到床底下,拢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头发,昂首挺胸的出去了。李晓娟则来到文慧身边,看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在她肩膀拍了一巴掌,“好了。不就是个男人嘛,早看清楚,总比将来后悔都来不及的强啊。   我一直还撮合你俩呢,幸好没成。不然,你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铁定没好日子过。说起来,我得感谢林珑,没让我错到底!你就别难过了,好女子何患无夫嘛!”   文慧一直在调节自己,听大家这么劝说,也就点了点头。   —   阿茶来到保卫科的时候,里面坐了好多人。除了保卫科的全体成员外,还有陆明的师父。大家或坐或站,全都盯着她看。   阿茶没有心虚,没有手足无措,反而背手而立,十分有气势的道:“我来了,有什么话都直说吧。”   “林珑同志,陆明自打进了厂子,就是我一直在带着他。我是他的师父,也犹如父亲。他做出这样的事来,是我管教无方。唉……这孩子,干活是一把好手,就是心胸太过狭窄,没想到他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   “老师父,您这话还还算讲道理。”阿茶这么说了之后,副科长郑立业道:“林珑,你打人还有理了?不管怎样,你打人就是不对的,是违反纪律的。”   科长瞪了郑立业一眼,添什么乱啊,“林珑,你来到咱们保卫科后的工作能力和态度我们都是十分肯定的。但是,以后出了什么事,希望你能理智解决,可以找保卫科,也可以找上级领导反应情况。”   “这事,怨不得林珑。陆明做事太缺德了。主任您别怪我这么说。这女人的名声多重要的。何况,陆明大嘴就说林珑跟我们保卫科男同志关系不正常。我们很多人都是有家有室的人,最近因为这事,没少跟家里人吵架。”   “就是,我家孩子回到家里都问我这事是不是真的。甚至说我是坏爸爸。这事虽然是动动嘴皮子的事,但性质恶劣,影响太坏了!”   保卫科的人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纷纷都是对陆明的痛恨和不满。   郑立业则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厂子有厂子的规章制度。以后大家都遇到了什么事自己动手解决,那这厂子还怎么管理?现在,我们是内部问题内部解决,不行的话,报警处理!”   阿茶一巴掌拍在桌上,毫不畏惧的道:“好啊,那就报警来处理。我要告他一个意图破坏军婚罪,再告他个造谣诽谤,毁我名誉的罪!”   阿茶这么一拍桌,大家心肝都颤了颤。尤其是郑立业,吓得一哆嗦,不敢说话了。陆明师父则说:“林珑,陆明混蛋不懂事,那就算坐牢也是他活该。但是,他也受到教训了,报警的事就算了吧?你看怎样?”   “陆明有错在先,所作所为影响恶劣。而林珑动手在后,事出有因。这事,对林珑不予追究。陆明扣三个月奖金。”科长不想惩罚林珑。这丫头是个人才也是个人物,再说了,陆明确实该揍,就他做的那事,被打都是轻的。   陆明师父忙道:“那就这么办吧。”   林珑挑眉,淡淡的道:“怎么处理是厂子和各位领导的事了。辞职信,我就不写了。麻烦科长明天让人把我工资结算一下。多谢了。”   大家一听阿茶要辞职,全都不理解啊。在他们的认知里,这是铁饭碗,丢了就等于砸了自己的饭碗啊!何况,也不到辞职的份上啊!   “林珑,你别啊。工作得来不易,别冲动啊。”   “是啊。不能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啊。”   “就算走人,也轮不到你走啊。”   大家以前把林珑当女同志爱护着,可现在,觉得她就是一个传奇人物,走了实在可惜啊,大家也挺不舍的!   科长想了一下说:“林珑同志,我们尊重你的决定。不过,这事要跟厂子领导汇报一下,先留下,等待通知。”   “科长,那我就等一天时间。多谢科长了。”阿茶又不是傻,当然看得出来,科长也在维护她,只是,她不缺钱,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养活自己,犯不着待在一个让自己不痛快的地方。   她也可以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但是,工作毕竟是韩劲的组织上给找的,这样走了,多对不起韩劲和组织上,所以,还是有始有终吧。   回去后,该睡觉睡觉,第二天一早,依旧跟着大家去巡逻。阿茶跟大家聊天的时候,得知,陆明住在了职工医院,肋骨骨折,暂时没办法工作了。   不说她也知道,她打的,也就是拿捏了力道,不然得让他吐血内伤。给他点教训就算了,打严重了,自己要搭进去的,她没那么傻!   这一次巡逻的时候,大家看到她的眼神不再是充满了鄙弃和指指点点了,而是笑着跟她打招呼。   阿茶现在在厂子里那就是一个传奇啊!有谁能以一敌十。有谁能有这样的魄力,去证明自己的清白。有谁,能从十来米高的屋顶上跳下来,毫发无伤!   只有林珑啊!   他们佩服这样的女子,她敢做别人不敢做的,也有那个能力做!谁不想这么潇洒的活着啊,可现实总是充满了无奈,有多少人不是受了委屈只能往肚子里吞咽的?   巡逻完,阿茶和组员一起回到办公室里,一进门,就听到一阵掌声响起。大家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恭喜啊,林珑同志。”科长一脸喜悦之色,三组的人也满眼含笑地看着她。阿茶则纳闷的问:“恭喜我什么?”   李晓娟拿着一个工作牌走到阿茶前面,将工作牌给她别在了胸前。阿茶低头一看,上面写着:副科长林珑。   阿茶一脸懵逼,她要辞职走人啊,为什么成副科长了?科长则笑着为她解惑:林珑同志,经厂子领导班子商讨,一致觉得,让你离开那是我们保卫科和厂子的巨大损失。   你有胆量,有魄力,有智慧,有担当,功夫还那么好,所以,今天起,破格认命你为保卫科副科长!   一组的人,激动地鼓掌!   周强笑着说:“林珑同志!你就留下吧!大家都舍不得你走!”   “是啊。林珑,你功夫那么好,以后得空的时候,可以教教我们啊,这样可以提高一下我们的战斗力!”   “是啊是啊!林珑,你就留下吧!”   林珑有些感动。虽然,陆明的事让她糟心,副科长也挺恶心人的。但是,大多数的领导都是很好的,起码,很公正也敞亮。而且,这些同事也都很好。   领导是痛快人,那她也不含糊,当下痛快的道:“好!那我就不走了!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大家异口同声的道:“副科长,请放心!”   接着笑声响起。 第四十七章   林珑这边新官上任, 自然有些忙碌。而副科长被调去了别的职位, 闲职, 没什么权利, 所以心里不满, 但也没办法。   最惨的是陆明,肋骨骨折,鼻青脸肿的。躺在那里不敢动弹, 吃喝拉撒都得人伺候。他的爹娘,姐姐、弟弟还有两个姑姑,知道他被打了,都跑来了医院里。   自己亲人被打, 情绪都十分激动和气愤。尤其是当他们得知, 打人的人是保卫科的林珑,不但没受到惩罚还升官了,更是气得不行!   陆明姐姐恼火的道:“不行,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把人打成这样, 领导也不管, 还扣钱,讲不讲理了!”   陆明弟弟则很直接地说:“姐, 这事本来说出去就不好听。大哥说人闲话,还存着那心思,再闹, 只能是丢人!那人是军婚,破坏军婚是犯法的。人那边不追究就很好了。”   刚说完, 就被陆明娘踢了一脚:“哎哟,你这个混蛋小子。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呢?陆明破坏军婚了吗?没吧?说人闲话也犯罪的话,多少人坐牢啊?”   “就是啊。”陆明姐姐愤愤道:“法我还是懂点的,那就算诽谤,也得造成严重后果的才构成犯罪吧,现在她有什么严重后果吗?她什么后果都没,严重后果的是陆明被打了的快残废了!这事,必须得找厂子领导和那个林珑要一个说法!”   陆父则气得站起来,“要去要说法你们去要,我嫌丢人!自己做的什么事啊,什么女人不好喜欢,喜欢个有夫之妇,还到处去造谣生事,被打也是活该!”   事情闹成这样,陆明的脸是丢尽了,以后用什么颜面待在厂子里,怎么去面对大家,想想以后要被大家指指点点,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行了,都别说了,这事你们就别管了,行吗?”陆明心烦意乱的,说话一用力,疼的治咳嗽,一咳嗽,更疼了,脸瞬间惨白。   家里人瞬间心疼的都慌了。   ——   阿茶刚和二组的科员巡了厂子,回到办公室里,屁股还没坐稳呢,就听小钻头急急的喊:“副科长,不好了!”   “怎么了?”阿茶以为安全问题呢,心里一紧,小钻头人已经跑进来,擦了擦脸上的汗说:“陆明家里人来了,说要找你算账呢!”   阿茶一听是这事,心安了不少。只要不是厂子的安全问题,别的都是小事,不过在场的人却有些发愁了。   “这来者不善啊!”   “是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话,影响就太坏了。”   阿茶却稳稳地坐下,悠哉悠哉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细细喝着。大家一看她稳若泰山,都觉得她还真是担得住事。有魄力啊。   不一会儿,就听到了保卫科门口传来一阵吵吵声叫骂声,“林珑,你出来,你凭什么打我儿子啊!”   “出来,出来!打人还有理了吗?”   “这事,你必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安保卫科就在一楼,一出门就是一片空地,阿茶起身,昂首挺胸地出去,到门口,随后拽了一把椅子到外面,一个漂亮的旋转放好后,气势十足地坐下,一双威严而又不惧一切的眸子望着陆家人。   男男女女五个人,个个都一脸要把她撕了的架势。而保卫科没有出去巡逻的科员都站在阿茶身后,目光不善地看着陆家人。   阿茶身子向后一靠,一只胳膊屈起放在椅子靠背上,一只手放在腿上,威武霸气,“来得正好,我没去找你们,你们自己找上门来了。”   “你就是林珑?”陆明娘恼火地看着林珑,就是这女人打的自己儿子肋骨骨折,还弄得颜面扫地,实在可恨,“你打了我儿子,今天你得给我一个说法!”   “哈……”阿茶冷笑一声,“想要什么说法?”   陆明姐姐喊道:“你,你必须给我们陆明道歉,还有赔偿医药费,而且,不能扣我们家陆明的工资,还有,得给陆明营养费!误工费!”   科长想着□□,不能再闹大了,不然影响太坏了,“我希望大家能够冷静一点对待这件事,陆明有错在先,林珑动手在后……”   陆明姐姐蛮不讲理的道:“科长,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我家陆明怎么了,不就是喜欢她吗,喜欢一个人有错吗?至于被打成那样吗?”   小钻头忍不住说:“陆姐,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喜欢是没错,但因为被拒绝,被无视,就去毁坏别人的名声,这就是错了吧。你也是结婚的人,那要是别的女人喜欢你男人,你能说这种话 ?”   小钻头一句话堵得陆明姐姐脸一阵青一阵白的。陆明姑姑则继续接力,“就算说了一些不符合事实的话,也不能把人打成那样啊。”   一直默不作声的阿茶站起来,一双眸子不悦地扫了他们一眼。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胡搅蛮缠的功力,真是得到真传了,阿茶阴森的道:“你是想跟陆明去做伴儿么?我不介意成全你。”   陆明姑姑当下不敢吱声了。   阿茶则继续道:“道歉,不可能。要钱,没有!”   说完转身回屋里去了,保卫科的人也都回去了。科长则摆了摆手说:“都散了吧,散了吧。让陆明好好养伤,早点回归工作岗位。”   科长说完也回去了。   陆明娘却哭嚎了一声后直接躺在了保卫科办公室门口,“哎哟,我的命苦啊。保卫科的人打人了啊,打死人了啊!”   厂子里得知陆明家人来闹,全都下了死命令,谁也不准去围观看热闹,不然扣工资,扣奖金!   阿茶直接把门一关,任由他们在外面鬼哭狼嚎。陆明的俩姑姑也坐在地上,一块把门给堵上了。   几个女人又是喊又是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的。她们想招来围观人,给厂子和阿茶施加压力,可嚎了半天也没人过来。   屋内,大家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工作的工作,这样僵持到快换班的时候,科员要出去值班的时候,一开门,小钻头的腿被陆明姐姐和姑姑给抱住了。   陆明姐姐嚣张的喊道:“不给个说法,今天谁也别想出这门儿!”   小钻头被抱了腿,甩不开,又不能动用武力,急的脸红脖子粗的。小年轻,没结婚,脸皮薄啊。   这样闹下去,无非就是耗着。看谁耗得过谁。但是大家都得工作,谁有空跟他们耗着啊。阿茶突然心生一计,疾步走到窗户前,默默念道:“蜈蚣来!蜜蜂来!蜇他们!”   瞬间不知道哪儿来了几只蜈蚣,爬到了陆明娘、姑姑和姐姐腿上,三个只觉得一阵火辣辣的疼,全都跳起来。   “哎呀呀,什么咬我!”   “啊,疼,是蜈蚣!啊啊啊,蜈蚣!”   “娘啊,是蜈蚣啊!”   几个女人又跳又叫,又哭又喊,不知道该跑哪儿去。保卫科的人看的一愣一愣的,却又有些幸灾乐祸,该!让你们胡闹!本来就没道理,还来搅三分。连蜈蚣都看不过眼了吧。   蜈蚣被踩死之后,大家可以缓口气的时候,蜜蜂又嗡嗡的飞来,全都朝着陆家人飞去。小钻头被阿茶一把拽回屋子里,门砰地一声关上。   “啊,蜜蜂,蜜蜂!”   陆明的家人跟疯了一样在院子里四处逃窜。而阿茶怕蜜蜂误伤了无辜的人,在玩四处逃散的时候,已经默默把蜜蜂收了回去!   “咦?蜜蜂呢?全都飞走了?”   大家好奇地看着天空。纷纷纳闷,怎么突然来了蜈蚣又来蜜蜂,真够奇怪啊。不过,陆家那几个无理取闹的人总算是走了。大家可以正常工作了。   赵青山招呼道:“走了走了,该工作了。”   陆家人没要到说法,却被蜜蜂蜇得脸肿的都跟包子一样。一家人鬼哭狼嚎的去医院找医生去了。   这以后,陆家人再没来闹过。阿茶每天也忙碌着自己的工作,有空的时候回去跟韩劲团聚,日子过得倒也幸福而充实。   炎热的夏天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对保卫科来说,秋天是他们喜欢的季节,不冷不热的,刚刚好。   现在,阿茶自己一个宿舍了,房子不大,但一个人住足够了。今天她不值班,所以,洗漱后早早就睡了。   好几天没见韩劲了,可能是想他了,梦里竟然梦到了他,两人在一块正甜蜜呢,却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阿茶一个激灵醒过来,披上外套打开门,看到是李晓娟,这大半夜的,出什么事了,“怎么了?”   李晓娟嗓子发干,咽了一口口水才说:“副科长,不,不好了。出大事了,财务室的门被撬了,几万块钱丢了!”   “什么?”阿茶吃了一惊! 第四十八章   丢了几万块钱不是小事啊。以前厂子里有人偷东西拿去卖的, 但也都是小偷小摸的, 也都被抓了, 但没有这么胆大包天敢入室偷盗的。   阿茶来到的时候, 看到现场已经遭到了破坏, 为了尽可能保留嫌疑人留下的痕迹,她迅速将现场保护起来。   科长和一组的留下配合工作,而阿茶则带人赶紧去厂子里加紧巡逻, 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   很快,临州市公安局刑警队的同志们赶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刑警队长程东,他向几个领导以及职工了解情况, 而侦查员们则进屋勘查现场。   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指纹, 不过,初步推断是熟人作案。他应该是知道保卫处科员的巡逻规律,才能成功避开巡逻时间, 并且在巡逻科员离开的间隙能把门撬开。   从撬门痕迹和作案所用的时间来看, 这是一个老手做的。接下来的工作, 就需要侦查员根据线索去走访和排查了。   拖拉机厂内气氛变得凝重和不安。尤其是保卫处,大家都愁眉不展的。他们可是负责厂子的安全问题, 现在出了这么大事,压力相当大。   大家一夜没睡,白天也没心事去睡, 全都出去巡逻了。   厂子里召开紧急会议,科长被叫去开会了, 阿茶留守在办公室内。她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人偷盗钱款?   正想着呢,门口有人说话,接着有人进来,她抬头一看,为首的是科长,后面跟着进来的是两个公安同志,其中一个是熟人,刑警队队长程东,没想到,又见面了。   “两位同志,这是保卫科副科长林珑同志。林珑,这是刑警队队长程东,这是侦察员同志何兵。你配合一下两位公安同志的工作。”   “林珑同志,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程东先打招呼,林珑也忙说:“是啊,没想到。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科长纳闷,“程公安,你和林珑认识啊?”   “工作关系,见过两次。”程东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句,没有再多说的打算,“林珑同志,有几个问题想跟你了解一下。”   “好,两位请坐。”   程东负责问话,何兵在一旁做记录。不一会儿,一组的组员回来了,又挨个询问,问的特别详细,比如说最近巡逻有没有看到什么可以人物,或者谁套过近乎。   了解完情况之后,公安同志也就离开了。保卫处的同志们能做的就是坚守自己的岗位做好自己的工作了。   时间很快过去了两天,侦查员们走访排查,依旧没有结果。不过厂子里都传开了,公安局请了足迹鉴定专家过来,听说这人很神奇,看脚印就能知道嫌疑人是谁,说的神乎其神的。   阿茶听到这个事之后,觉得破案有望了。在古代,朝中也有这样一位能人,看脚印就可以判断出嫌疑人的体貌特征和年龄。现在没有别的线索,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脚印上了。   中午吃过午饭后,阿茶和科员们在厂子里巡逻,可走着走着,肚子疼的厉害,她体质一向很好,很少生病,喝冷水都没事,今天是怎么了,难道中午吃的东西不干净?可是,别人没事啊?   “你们先巡着。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去一下厕所。”阿茶说完就去厂子院落里的厕所走去,可是,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已经头晕眼花,四肢无力了。   怎么回事?阿茶扶住了墙支撑自己的身体。她这感觉也不像是吃坏肚子,倒像是中毒,难道是食物中毒吗?   好难受,阿茶想大声喊人的时候,觉得有人靠近,她转头望去,却发现自己的视线也变得模糊,只是看到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但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下意识的抬脚一踹,对方被踹倒在地上。   阿茶却也因为浑身无力而跌倒在地上,想大喊,却发现舌头麻木,说不出话来。她此刻才意识到,自己被人算计了,正想起身,却觉得后脑勺一疼,接着双眼一黑,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一个男人,身上穿着蓝色的衣服,背上印着清洁二字。嘴上戴着白口罩,头上戴着一顶帽子,而他的手里拿着木根,看阿茶晕过去后,用脚踢了踢她,见没反应,这才赶紧将她抱起来放在了垃圾车上,用垃圾给掩盖住,推着车子往远处走去。   —   一开始保卫科的科员没见到阿茶也没觉得奇怪。不过,下午四点的时候,发现阿茶没回办公室,大家轮流巡逻,也没看到她,这才隐隐觉得不对劲。   尤其是,最近厂子里发生了这样的事,大家都人心惶惶的。不能掉以轻心。科长急忙对赵青山、小钻头和李晓娟说:“你们俩出去找找,看人去哪儿了?”   “是。”   李晓娟去女厕所找人,赵青山和小钻头则顺着巡逻路线找。可都没找到人,最后又去大门口问门卫看没看到阿茶出去。   门卫摇了摇头说:“没有啊,这上班时间,出来进去就几个人,我记得清楚的,林副科长没出去过。咋了,出啥事了吗?”   “没有。你继续工作吧。”   赵青山意识到了不对劲,赶紧带着人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说:“李晓娟,你去宿舍看看副科长在没,然后赶紧回办公室报告。”   “好,我这就去。”   赵青山和小钻头回到了保卫科。进去后,急忙说:“科长,没找到副科长,门口的门外也没见她出去过。我让李晓娟回宿舍看看人在不。科长,不会有什么事吧?”   “不会吧?林珑那一身的功夫,十个人也打不过她啊。再说这青天白日的能有什么事?”科长虽然这么说,但隐隐不安,林珑可是爱岗敬业的好同志啊,这满厂子都找不到她,挺奇怪的啊。   他们等了一会儿,不见阿茶回来,李晓娟气喘吁吁的跑来了,“科长,科长!副科长不在宿舍里!”   大家都有些担心起来了,不会真出什么事吧?俗话说,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啊。林珑再强大,毕竟也是血肉之躯啊。   “这事你们别到处嚷嚷。我去找程公安。”科长说完就出去了,厂子里丢了钱,这两天,公安局的人一直在厂子里走访排查,这会儿人应该都在呢。   程东和几个侦查员正在财务室现场呢,他们请来的专家刚到。本来抱很大希望的,可是,一看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有点失望。这看脚印是传统的破案手法,没有捷径,都是靠是长年累月积累的经验。这小姑娘也就二十来岁,能有多丰富的经验!   正郁闷呢,陈金贵急急的呼喊声:“程公安,有件事跟你汇报一下啊。我们保卫处的副科长林珑不见了,我们找了一下午,没见她人,怕出什么事。”   程东一愣,林珑会出什么事?她武艺高强,基本没什么对手。但是,这档口,人突然不见了,有些不同寻常。   “人在哪儿不见的?”一直默不出声的专家突然望向了陈金贵。   陈金贵一愣,这小姑娘是谁啊?程东则介绍说:“这是我们请来的足迹专家,钱小竹。过来协助破案的。”   这么年轻的专家?   不过现在不是怀疑人家有没有本领的时候,毕竟林珑这小丫头就是一个一鸣惊人的主,所以,人不可貌相,“在仓库附近。”   “带我过去。”钱小竹说完率先往外走去,程东也只得留两个人在这里守着,而后领着另外几个侦查员跟了过去。   *   阿茶幽幽醒来,睁开双眼,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盏发着昏黄光线的灯。鼻息间是一股子潮湿的味道,十分难闻。   这是哪儿?   阿茶脑袋有片刻的短路,等到反应过来后,才想起,自己巡逻的时候肚子难受,想去厕所,可走到那儿的时候,却头晕眼花四肢无力。   当时好像看到一个男人的轮廓,她还踹了那家伙一脚,不过,因为太难受,自己也倒下了,而后后脑勺一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就是在这地方了。水泥墙壁,四周无窗,只有一扇小门,屋子大小又几十个平房,看不出来以前是做什么用的。   对方抓她什么目的?为钱?为仇?为色?阿茶脑海中闪过了可疑的人,但又敛去这样的猜测。   现在想这些没有用,关键是要怎么逃出去。她想坐起来,可是,头疼的厉害,缓了缓才好些。   撑着身体坐起后,发现自己双腿被绑的跟粽子似得,双手也被反绑在身后,无法挣脱,她有些绝望了。   难道今天要死在这儿了?阿茶正想想办法弄开绳子的时候,面前那扇小门被人打开,一道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阿茶定睛一看,不由吃惊的瞪大了双眼:“是你?!” 第四十九章   由陈金贵带路, 一众人往仓库附近走去。路上, 钱小竹一直没有说话, 低头, 看着地上那些杂乱的脚印, 快到仓库的时候,她突然抬头,“都停下。”   大家急忙止步, 陈金贵不明所以。程东他们几个却明白怎么回事,迅速拉起了隔离线,将仓库附近封了起来。免得现场被破坏。   钱小竹从树上折了一根树枝,往前走去, 程东跟在她后面。只见她用手在脚印上丈量, 又用棍子在脚印和脚印之间的距离做测量,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在地上圈了一些脚印,还有手推车的轮子印也做了记号。   一直走到女厕所的时候, 停下来。她环顾四周后, 再度低头, 在地上寻找足迹,并做测量。许久之后, 她起身,望向了某个方向,眼中若有所思。   程东一直没有出声打扰, 此刻,他感觉到是有了结果, 才开口问:“小竹,怎样,看出什么来了吗?”   钱小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闭上了眼睛,通过脚印,她在脑海里已经画出了这儿发生过什么,并且当事人的体貌特征清晰地在脑海里浮现:“有人被绑架了!女性,23岁左右。体重约五十公斤左右。身体应该是不舒服,走路发飘。”   程东不由一愣,钱小竹说的体貌特征以及年龄,跟林珑十分吻合,但是,她凭什么断定林珑被绑架了,就看些脚印,就能做出这样的断定?急忙问:“依据呢!”   钱小竹睁开双眼,伸手指着厕所的墙面,“由于身体虚弱站不稳,她扶着墙做支撑。身后突然来了一个男人,身高一米八左右,体重大约70公斤,年龄在23岁到而25岁之间。手里拿着棍子,想要袭击那名女子,却被女子发现踹倒在地。   但是,女子体力不支也倒在地上。想起身的时候被男人一棍子打晕。而后抱到了事先准备好的四轮手推车上!程队长,现在要紧的是救人!”   程东虽然将信将疑,也满腹疑问,但是,救人是刻不容缓的事,当下忙问:“有没有办法追踪到嫌疑人的去向?”   “跟我来!”钱小竹低头寻找着车轮印记和脚印。一边走,一边用棍子圈着脚印。就这样带着大家往拖拉机厂外面走去。   陈金贵得知林珑被绑架后,整个人都蒙圈了,急忙派人去给韩劲打电话,这事必须得通知家属啊!   --   韩劲刚从连队回到营部,屁股还没坐热呢,电话响了,他接了之后,听到里面传来一道陌生却急促的声音:“喂?我是东方拖拉机厂保卫处的。请问韩营长在吗,我找韩营长有急事!”   “我就是韩劲!什么事,请说!”   “韩营长,不好了,您爱人林珑出事了!”   “什么?!”韩劲的心咯噔一下,又好像被雷击中一样,当下脸就白了,“出什么事了,说清楚!”   “公安局那边说是被人绑架了,现在正追踪呢!”   “我马上过去!”韩劲犹如跌入了冰窖之中,脸色慌乱而又担忧。   徐洪亮则急忙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林珑在厂子里出了点事,我得过去。家里你盯紧了!”韩劲急急的说完拿了车钥匙就跑了出去。   两个小时的车程,韩劲硬是一个多小时就开到了拖拉机厂。门口有保卫处的人在等着,停下车子后,他跳下车来,急急问:“我媳妇儿呢?公安局的人呢,现在什么情况了?”   慌乱!   韩劲从未有过的慌乱!   小钻头急忙说:“人都朝北去了。估计没走多远。”刚才看了一下,追踪脚步得走着来,肯定没走远。   韩劲急忙跳上车子,一个利索的急转弯,向北行驶而去!阿茶,你不能有事,不能!其实来的路上 ,他甚至抱着一线希望,这是恶作剧,阿茶那么厉害,谁能绑架她啊,开玩笑!   可是,当现实摆在眼前这一刻,他的希望破灭了!阿茶真的被人绑架了,陷入了危险之中,这是他不愿面对和接受的!   —   阴暗的房间里,阿茶和眼前的男人对峙着。他手里捧着一碗饭,对阿茶说:“这么久不吃饭,饿了吧?吃点东西吧。”   “好你个陆明,真想不到啊。我一直觉得你也就是有点小坏。没想到,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你这是在犯罪,知道吗?”阿茶冷冷地看着眼前的陆明,他被她打伤也有两个月的时间了,伤好不少,但应该还没好利索呢,肯定没那个力气把她弄这儿,所以,他肯定有同伙!   “不,我不是坏人!我跟他们不一样!”陆明急急地为自己辩解,“我,我只是喜欢你,我不是坏人!”   呵,都参与绑架了,还觉得自己不是坏人,不过,阿茶也不想言语刺激到他,“陆明,我知道,你本质不坏。   喜欢一个人,心和感情可能无法控制,但行为是可以自我控制的。喜欢本身没错,但我结婚了,拒绝别的男人,忠于自己的丈夫也没错。   你现在给我解开绳子,放我离开,就当什么事都没有。但你要是继续错下去,你一辈子就毁了。你还年轻,有大好的前途,多少好姑娘喜欢你的,犯不着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陆明似乎开始犹豫,阿茶的话有些说服了他,但是,想想自己那么喜欢她,而她却那么残忍的对待他,就觉得愤怒和难过!   此刻,她就在自己面前,被绑得结结实实的,不能打他了,也跑不掉了,她那么漂亮,漂亮的让人想犯罪。   多少个夜里,他做梦抱着她,亲着她漂亮的脸蛋,和红唇,占有着她的身体,可醒来却发现是一场梦,那感觉,很痛苦。   陆明把碗放在地上,两只手试探着,小心翼翼的往阿茶脸上摸去。   这陆明简直冥顽不灵,阿茶绝对不允许他的手碰自己,当下默念:“来!一条蟒蛇,缠住他!”   阿茶以前只当自己能召唤小动物来的,那次在车上遇到劫匪,情急之下召唤蛇咬人后才发现,自己能下指令!   不过,那次不小心召唤出一头狼来,差点被咬了,说明她不能给大一点的动物下指令,而且,大型猛兽一出,闹出人命来,她也不好交代。所以,想到的还是蛇!   刚召唤完毕,一条胳膊粗的蛇从陆明身后出现,吐着蛇信子爬到了陆明的后背上,继续往上爬。   陆明的手刚碰触到阿茶的脸,觉得后背有东西,耳边还有奇怪嘶嘶声,他忍不住转头,正好和蛇的眼睛对视着,它吐出来的信子几乎碰到他的脸。   这一看,陆明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啊!”陆明惊叫一声的时候,蟒蛇却将他的脖子缠住接着是身体,人翻滚在地上,“救命,救命……啊!”   外面的人听到后,急忙冲了进来。却在看到陆明被一条胳膊粗的蛇缠住后,纷纷后退了两步。   “我艹!怎么会有蛇!”大家都惊呆了。蛇这东西,大多数人都发憷的。即便是这些个恶徒也有些怕的。   阿茶不知道外面的人全都进来没有,管不了那么多了,急忙默默召唤了几条蟒蛇出来,缠住他们,她好脱身!   “啊!”   狭小的空间传来了一声声凄厉而又充满恐惧的惨叫时。进来那三个人全都被蟒蛇缠住,蛇缠住猎物,都是越缠越紧,直到缠死!   不过阿茶下的命令是缠住,所以,几条蛇也只是把人给缠住了。而不至于弄死他们。出人命的话,那阿茶麻烦也大了!   阿茶本领再大,也弄不开这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绳子。一般的草绳,她还能崩开,但这绳子,结实的很,根本就崩不开。   哎,对啊,她可以召唤老鼠啊,老鼠有什么咬不开的?自己真是急糊涂了,正要召唤的时候,却听到外面响起了一阵警笛的声音。   公安来了?   这效率也够高的,这么快就找来的?阿茶欣喜之余有些着急,这屋子里四个大男人被蟒蛇缠着呢,要是一会儿被公安看到,怎么解释这些蛇的来历啊?   尤其是,上车路遇劫匪,就用过召唤的技能了,程东对这个案子也是了解的,肯定会有所怀疑的!   当下默念:缠紧点,缠晕过去!   很快,几个人被蛇缠的昏了过去,阿茶则喊:收!   几条蟒蛇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而与此同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而又急切的脚步声,还有一个男人的惨叫声!   接着,一抹绿色的身影冲了进来。手里握着的是一根铁棍子。阿茶定睛一看,是韩劲,他满脸慌乱和恐惧,不复往日的镇定从容,看来这次是真的吓到他了!   “阿茶!”韩劲看到阿茶被绑成那样丢在地上,几个男人跟死了一样躺在地上。他一个箭步过去,蹲在她身边,将她紧紧抱住,踏实了,“没事了,别怕。”   说完,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来,将阿茶身上的绳子割断。而这个时候,程东带着几个队员冲进来。   大家看到阿茶被绑着,不过没受什么伤。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男人,模样古怪,跟死了似得,急忙探了探鼻息,有气,没死。几个公安同志直接拿出手铐来把人给拷了。   “起来,别装死!”   可地上那几个家伙却一点反应都没。韩劲将阿茶扶起来,上下打量着她,心疼而又担忧的问:“有没有哪儿受伤?”   阿茶活动了一下身体,“没有,别担心。”   韩劲转头,一双因为愤怒而猩红的眸子望向了地上躺着的那几个混蛋,走过去,一脚踹其中一人的屁股上,“给老子起来!”   “啊……”那家伙被踢了一觉,疼的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的是穿着制服的公安和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懵逼了!   反应过来后,跳起来开始大喊:“蛇,有蟒蛇,有蟒蛇!”   韩劲一拳头砸他脸上,“闭嘴!”   那家伙的嘴直接流血了。韩劲这一拳头,那是用尽了力道。下巴也不知道骨折了没,反正是说不来话了。   阿茶急忙去拽住了韩劲,不拽的话,他可能会把那混蛋打残了。坏人残了是小事,他要是因为这被处分了就不值得了。   几个家伙,被带走了。   韩劲的车子由一名侦查员开着。而韩劲也不管有没有别人看到,他将她完全地纳入怀中,想要给她温暖和安全感。   到了市公安局的时候天已经是深夜了。几个公安同志给四个嫌疑人做笔录,可是,他们却都跟疯了一样,一个劲地嚷嚷着:   “同志,那里有蟒蛇,胳膊粗的蟒蛇!”   “对对,凭空出现的蟒蛇!缠着我们的脖子!”   “蛇,突然就出现了。那屋子根本就没有蛇的。那么粗蟒蛇,哪儿来的,公安同志,蛇呢?你们抓走了吗?”   几个公安同志怒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再不配合,严肃处理!”   —   阿茶这边也在做笔录,程东亲自做的。她仔仔细细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程东听得啧啧称奇,事情经过竟然和钱小竹说的一模一样!   她就凭几个脚印 ,仿佛看到了事发经过一样!而且,她描述的关于当时把林珑打晕带走的男人的体态特征跟嫌疑人中的一人十分吻合,简直神了!   这个时候,一个侦查员进来,“头儿,你出来一下。”   “你们等我一下。”程度对阿茶和韩劲说完就出去了。走远了一点后,那个侦查员才说:“头儿,那几个家伙跟疯了一样,非说当时出现了几条蟒蛇,把他们缠住了!可咱们进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啊!”   其实这案子确实透着古怪,那几个嫌疑人,为什么会昏迷过去,在车上也一直胡言乱语的说着蛇的事。   程东接过侦查员手里做的笔录翻看后还给他,“带他们去做检查,看有没有吸食什么违禁东西。或者身上有没有什么痕迹。再查查精神有没有什么问题!”   “是!”   韩劲交代完之后又回到了办公室内,继续询问:“林珑,那几个嫌疑人中,其中一个是你的同事?”   “是。叫陆明。是一车间的技术工人。”   “另外几个人,你可认识?”   阿茶摇头,“不认识。”   “嫌疑人说,当时听到陆明呼救,进去后看到陆明被一条蟒蛇缠住。很快,他们也被蟒蛇缠住。你当时在做什么?”   “对,我当时也看到一条蟒蛇从陆明身后出现,缠住他,而后我就吓晕过去了。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再然后,我就看到了韩劲。”他们全都说看到蛇,她要说没看到,就得编谎话,谎话需要一百个谎话去圆,所以,就说也看到了一条蟒蛇,但吓晕过去了,有没有另外几条蟒蛇,她就可以说不知道,蛇咋来的,她没注意,也就撇清楚了!   “看不出,你胆子还挺小。”程度这是试探。阿茶和韩劲都听得出来,其实韩劲明白怎么回事,肯定是阿茶召唤的,但不能对外说啊。   韩劲淡淡的问:“程队长,你是刑警队队长,胆子肯定要比一般人大,难道,你就没有怕的东西 ?”   这反问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是刑警队长,什么碎尸啊,腐臭的尸体啊……都见过了,但是,他也有怕的东西啊,那就是公鸡。因为小时候被公鸡啄了一次,以至于现在见到公鸡还发憷。   林珑怕蛇,也说得过去。   程东微微点了一下头说:“发生这样的事,想必也受到不小的惊吓。先这样,回去休息。有什么问题,再请你配合。”   “程队长,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说到这个问题,不得不提钱小竹啊,“哦,是我们请来的足迹专家钱小竹,用足迹追踪,找到了你被关的地方。不过,她已经离开了。”   阿茶本想当面道谢的,人走了,有些遗憾,“谢谢程队长救了我。如果下次见到钱小竹的话,麻烦帮我说一声谢谢。”   “这是我的工作,不用谢。”   韩劲扶着阿茶站起来,伸手跟程东一握,“程队长,还是得感谢你。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夫妻二人来到公安局大厅的时候,看到几个人,其中一个是陈金贵,一起来的还有陆明的师父和家人。   “林珑,你没事就好啊。”陈金贵一脸欣慰,却又一脸愁云。毕竟,陆明是厂子里的人啊,唉。   韩劲伸手和陈金贵礼貌的握了一下,“辛苦陈科长了。林珑受了点伤,我想给她请几天假,您看行吗?”   “受伤了啊?不严重吧?”陈金贵表示完领导的关怀之后说:“行,怎么不行。回家好好休息,养好伤,来上班。”   “谢谢科长。”阿茶说完和韩劲就往外走,可刚走到门口,却听到陆明的娘愤愤骂:“红颜祸水,狐狸精,扫把星!害的我家陆明走上的邪门歪道啊!”   这逻辑也是醉了。她长得好看有错吗?是罪恶吗?陆明心生邪念,不该找自己的原因,却怪怨起她来了?!   韩劲本来就恼火的很呢。发生了这样的事,他才知道,陆明是怎么欺负自己媳妇儿的。觊觎他媳妇儿的美貌不说,还败坏她的名誉,简直是可恶又可恨!   他媳妇长得好看,有什么错吗?正要回去跟陆明娘说理,阿茶却拽住了他,不准他去。而后默念:给陆明的娘起一身虱子! 第五十章   韩劲的干部住房已经分下来了, 就在家属院里, 六十个平米大, 不过, 还没来得及布置, 所以就先带阿茶回到租的房子那儿了。   北方的秋天,夜里已经很冷了。进了屋子,韩劲就让阿茶躺下休息, 而他则把屋子里炉子和大锅生着了,原本阴冷的房子,渐渐地暖和起来。冰冷的炕也有了暖意。   “石头,别忙活了, 过来休息下。”阿茶向韩劲伸出一只手来, 他坐在她身边,握住了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我不累。媳妇儿, 要不这工作咱别干了, 你就在家里, 想睡觉就睡觉,想出去溜达就出去溜达。”   阿茶一开始还觉得这工作有点新鲜感, 做了这么些天,也觉得不适合,尤其是整天被约束着, 没有自己做生意来的自在,“石头, 你认真的啊?”   韩劲一脸肯定的说:“当然认真的了。”   阿茶点了点头,将他的大手牢牢握住,“其实,我也有这个打算,不过,先做到过年吧。年后我就打算辞职了。”   “行。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水开了。你要不要洗洗澡。”   “要!”阿茶是被垃圾车拉出去的,还待在那阴暗潮湿的地方,现在身上一股子难闻的味道,最大的愿望就是洗个澡了。   “等着。”韩劲起身去拿了洗澡用的大木桶,给她加满了水。阿茶从炕上下来,他却走过去,伸手帮她脱衣服。   阿茶大概是太久没有当皇帝了,一切都是亲力亲为,被人伺候反而不习惯了,因此笑着说:“我自己来。”   “怎么,几天不见,跟我玩生分?”韩劲手指灵巧地解开了阿茶衣服的扣子,当上衣落在地上的时候,他的眼神不是暧昧,而是心疼和狰狞!   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明显是磕碰造成的,她皮肤本就白皙,这些青紫显得十分触目惊心。   “这帮混蛋!”韩劲眼中都是怒意。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他真后悔当时没把那些混蛋狠狠地揍一遍。   “没事,不疼了。”阿茶背过身去脱了衣服,进入浴桶中。身体泡在温热水里的感觉,真的太舒服了。   韩劲蹲下身子,握住了她的一双小手放在脸上蹭了蹭,又亲了亲,“你先洗着,我去给你买点药来。”   “好。”   韩劲出去的时候把门锁了,阿茶在水有点凉的时候出了浴桶,穿了一身秋衣秋裤,钻入了被窝中。可是一躺下,后脑勺一阵疼,她这才想起,自己后脑勺被打了。   奶奶的,自从逃离许铁生的魔爪,还没被人这么打过呢!真想摘了他们的脑袋当夜壶!   没多久,韩劲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小瓶药。进来后就直接坐炕上给她抹药,“草药是这儿一个有名的老中医自己配的,活血化瘀的,很好用。”   他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她。阿茶有种被呵护宠爱的感觉,她忍不住抱住了他,脸埋进他颈项里,闷声道:“石头,我还以为今天就是我的死期,再也见不到你了。”   韩劲轻轻环抱住阿茶,“傻丫头,你可是古代来的皇帝,福大命大,怎么会死?你还得陪我白头到老呢。”   阿茶拽拽的道:“那是,那几个小瘪三,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召唤了几条蟒蛇,就把他们给搞定了。不过,好在你来得及时,不然我被绑得跟粽子似得,不知道要在那里待多久。”   她不想说自己要召唤老鼠咬断绳子,就是想给韩劲一些成就感。毕竟,看到他那一刻,真的觉得很踏实,他来了真好!   “要是你能召唤我就好了。”那样,遇到危险的时候,他就能大变活人似得出现在她身边,为她排除一切危险。   阿茶眼前一亮,“对哦,要不试试看。那会不会我就有两个丈夫?或者,可以召唤多几个你……”   “你是想建个后宫呢?不准想,不准召唤。不准试!”韩劲一脸黑线,双手在阿茶脑袋上揉,想把她这念头给揉走!   “哈哈……”阿茶忍不住笑起来,他那认真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看你吓的那样子,我开玩笑的啦!”   韩劲也忍不住笑,捧住她的脸,在她嘴巴上亲了一口。   咕咕……   阿茶的肚子咕咕作响,从被绑到现在,只在公安局喝了些水,什么都没吃,不饿才怪呢,“我饿了!”   “看我,都糊涂了。”韩劲跳下炕要做饭,可家里却没有菜和粮了,因为这个家很久没人住了,他也就偶尔回来一下。正想出去找邻居借的时候,地上一只鸡在溜达,韩劲挑眉,望向了阿茶,笑着问:“吃烤鸡?”   “好啊!碳火烤!”鸡是她召唤的!这技能真是好啊!   “没问题!”   韩劲劈了一些木柴,在院子里搭好旺火。而后杀鸡褪掉鸡毛,清洗干净,用一根铁棍串起来。点燃柴火开始烤鸡。   原生态的东西有着特别的香味儿,阿茶在屋子里都闻到了烤鸡的香味儿。她穿好衣服,用一块干毛巾把还有些湿的头发包裹起来,来到院子里,坐在了他身边。   韩劲伸出一条手臂将阿茶搂在了怀里,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回屋等着,外面冷。别冻着。”   “不要。你怀里更暖和。”阿茶往他怀里缩了缩,两只胳膊搂住了他的腰,像个小狗皮膏药似得。韩劲勾唇轻笑,心里是满满的庆幸,庆幸虚惊一场,阿茶还好好的在自己怀里。   鸡挺大的,要完全烤熟那需要些时间。所以,韩劲找了盘子和小刀,一层一层削下来,一边吃一边烤。   两人吃了大半只鸡,喝了不少白开水,总算是饱了。洗漱过后,相拥而眠。什么也没做,只是那样依偎着。   “明天带我去分的房子看看。这两天我不上班,正好布置一下。”阿茶困了,说话有些迷迷糊糊的。   韩劲亲了一下她的脖子,“好。睡吧。”   “嗯。”   一夜好眠。   *   第二天,阿茶去了家属院,见到了几位没上班的家属。大家好久不见,坐下聊了一会儿,阿茶就去看房子了。   屋子不大,但住俩人是绰绰有余的。韩劲工作忙,没空布置屋子,但大件的东西都弄了,一张很结实的木床,应该是请木匠做的,稳固牢靠,再也不用亲热的时候还得去地上了。   靠窗户的位置,是一张桌子,刷着军绿色的油漆。边上是一个洗脸盆架子。还有一个小柜子。除此之外还有一间小小的厨房。   看来,她要来一次大采购了。阿茶决定要去百货大楼逛一下,把能买的东西都买了,但是,自己没有交通工具,有了,去镇上租借一天拖拉机就好了啊。   阿茶快速地列出了一个购物清单,然后就跑到镇上去租了一个大叔的拖拉机,开着就去市里了。   市里的百货大楼,可比县城的货品要丰富多了。阿茶买了窗帘、床单被罩,洗漱用品等等居家过日子的用品。   回到家属院的时候都下午了。东西太多,她一个人没办法拿,韩劲没空回来,就派了营部的俩兵过来帮忙。有空闲的家属也帮她一起搬。   人多力量大,一会儿的功夫,东西全都给她搬屋子里了。阿茶洗了几个今天买的苹果给大家,“辛苦大家了啊,吃个苹果解解渴。”   俩战士也没多待就走了。阿茶和那俩家属聊了几句后,她们也就回家去了。   阿茶则开始收拾这些零碎的东西。   韩劲回来,一进门被吓了一跳。屋子简直大变样啊,原本显得冷冰冰的,现在挂上了窗帘,铺上了新的床单被罩。   靠窗的桌上摆放着靠墙的地方还放了两张沙发和一个小桌,上面放着一套茶具。墙上还贴了一张风景画。   布置的简单温馨。   这以后就是他和阿茶的家了,两人结婚这么久,总算有了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小窝,感觉很不一样。   “媳妇儿,你真了不起。”韩劲走过去把阿茶抱住举高高,而后放下,狠狠地亲了她一口,“累不累?”   “累。我要按摩。”阿茶直接往床上一趴,玩笑的道:“小石头,给朕捶捶背。捶的好了,重重有赏。”   韩劲立刻把脸凑到她眼前,满眼坏笑地看着她,不知羞的问:“什么赏赐?是不是春宵一刻?嗯?”   阿茶伸手点了一下他的鼻子,笑着说:“小石头,好好捶背,一会儿朕好好宠幸你。知道么?”   “得嘞。”韩劲大手摁在了阿茶的背上,摁着摁着就来到了她身前,按摩最终轮为了一场小别之后的欢爱……   -   两天后,韩劲接到了公安局的电话,让阿茶过去一趟。他不放心,请了半天假,开车带阿茶过去了。   这一次见面,程东再次问起了蟒蛇的事,阿茶还是维持原来的说法。所有人都弄不清楚,蟒蛇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又为什么会凭空消失。   如果是真的,那太过匪夷所思,如果是假的,那就是那几个嫌疑人集体疯了。总而言之,弄不明白,也没有办法,反正,这四个人绑架阿茶是实实在在的事。   韩劲问道:“程队长,阿茶被绑架,是他们一伙人所为吗?谁是主犯,动机是什么?”   “这案子还得从陆明说起。”阿茶是当事人,有权知道真相,不过,陆明对林珑的企图,当着韩劲的面说好吗?   阿茶好像看出了程东的顾虑,心里感谢他想的周到,“程队长,你就直说好了。我爱人不是小气的人。”   程东听阿茶这么说,才说:“陆明纠缠你,被你打了,因爱生恨。出院后,一个人在小饭馆里喝闷酒,认识了这帮人。经常一块喝酒,渐渐熟悉起来,也就说起了你。那几个人提议,把你绑了,是为了给你教训,也是想让你向陆明臣服……   拖拉机厂失窃案也是他们所为,他们结交陆明,就是为了跟他套话,盗取钱财。后来就沆瀣一气了。”   原来如此!   ……   陆明家   陆明的母亲躺在床上,头上搭了一块湿毛巾,因为儿子被抓本就心力交瘁,这两天还起了一身虱子,痒痒死了。   有时候,脸上都是,很是恐怖。买了杀虱药涂抹了,死了一层又来一层,都被折磨病了。   身边坐着的是陆明的姑姑,劝说道:“嫂子,事到如今,你也别太难过了。身体要紧啊。”   陆母一把抓住了小姑子的手,哭着说:“文英啊,你家男人是在市委上班的,你让他找找人,给陆明活动一下,他还年轻,不能坐牢啊。”   “嫂子。你别哭了。陆明是我亲侄子,我也心疼啊。你放心,我能想办法的自然会想办法的。但不一定有用,他那脾气你也知道的,铁面无私的,我平时在家里什么情况,我没地位啊,唉……”陆明姑姑说着叹了口气。   “难道就这样算了吗?”陆母不甘心的,都是林珑那狐狸精害的,“就算救不出我儿子,也不能让那狐狸精好过啊。凭什么陆明受罪,她当着副科长耀武扬威的。你,身边有没有关系啊,找个由头,把她饭碗弄砸了!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啊!”   陆明姑姑也狠狠道:“对,就不能让她好过!” 第五十一章   小刘村   许铁生正瘸着腿在街上溜达呢, 走两步往地上吐一口痰, 而后继续走, 快到家的时候, 二牛跑了出来, “哥,快来,有人找你呢!”   兄弟俩之前反目成仇, 但,气头过去了,终究还是一家人,何况后来一说道, 知道是有人从中挑唆, 两人也就和解了。   二牛一脸神秘,“哥,那女人是大城市来的。说找你有好事。我看那女人是个有钱人, 她肯定是找你帮忙的, 你到时候跟她多要钱!”   许铁生纳闷了, 大城市来的人,他怎会认识?奇怪了。再说了, 他能帮什么忙?   回到家里,看到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穿着打扮都挺讲究的。许铁生有些不解的道:“你找我?可是我不认识你啊?你有啥事?”   “不认识我没关系啊。”女人笑了笑掏出二百块钱放在炕上。“我认识你就行了啊。我想找你帮个忙。”   许家人一看,眼中都冒光, 二百块啊,那不是个小数目!   “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荷花见钱眼开啊,有了这钱给二牛娶媳妇也可以了啊。心里虽然猜测是找他们来帮忙的,但不知道是什么事,不过不管是什么忙,这么多钱,帮一下也好啊,“什么事,你说,你说!”   那女人神秘兮兮的道:“我听说你是林珑的前夫。而且那林珑对你家人伤害很大。所以我想让你去找她,就说你后悔离婚了,想跟她过日子!”   “我才不去呢!你当我傻啊!要去你去,干嘛找我?”许铁生眼神一狠,想把那女人赶走。那女人却急忙说:“也不是真的让她跟你回来过日子。再说了,她能跟你回来吗?   你们家和林珑之间的事我都听说了,不瞒你们说,我家人也被她害的好惨啊。我跟你们一样厌恶她。她是咱们共同的敌人啊。”   荷花明白这女人的意思,就是想找阿茶的麻烦,让她过不好日子,“你的意思我懂。可那林阿茶不是好惹的。动起手来,谁也打不过的。我儿子的腿就是她打残的。肋骨上次被打折了,最近刚好。这事,还是找别人吧。”   “这林珑太狠了吧?”女人瞪大眼睛一脸气愤,“我侄子也被她打断了肋骨,现在,还要坐牢了。她就是个祸害。你就不想报仇吗?”   许铁生当然想报仇了,可是,怎么报?他没那个能力。那女人则继续说:“你也别怕,那大城市里,到处都是公安,她也不能胡乱打人的,打人可是犯法的。”   “那打你侄子,就不犯法?”荷花反问了一句。那女人忙说:“还不是我那傻侄子被抓了把柄,不敢报警。可你不同啊,也没什么把柄被她抓着,到时候她要真打你,你就报案,公安会抓她,她还得赔偿你医药费呢。你要是敢去,等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五百块钱。”   这城里人,真有钱。   五百块,诱惑力很大啊。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啊。加上现在给的二百,都快一千块了。对他们来说着简直就是巨款了!   许铁生内心是不敢去的,他怕被阿茶打。可是,他想要钱,钱多了,可以娶媳妇儿,只要有钱,就算他不能人道,也会有人愿意给他做媳妇儿的。再说了,他现在一无所有,只有烂命一条,不如试一试?   —   陆明和那几个人坐牢是肯定的了,至于几年,那要看怎么判刑了。他不仅参与到了绑架阿茶的犯罪行为中,还跟那伙人一块偷厂子里的钱,可以说罪上加罪。这事在厂子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阿茶休息了两天也就去上班了。大家见她来了,有的眼神古怪,有的关切问询,也有人觉得阿茶就是个红颜祸水,总之,怎么想的人都有。   别人怎么想的,管不着也管不了。反正,碍于她的凶残,也不敢明面上说三道四。这样过去几天,这事也稍稍的平淡了一些。   “林副科长。”中午,阿茶去食堂打了饭,正在办公室吃呢,听到外面有人喊她,起身出去一看,是李晓娟。   现在的李晓娟对阿茶那可是毕恭毕敬的。一,阿茶现在是领导,二,阿茶这么彪悍,谁敢得罪啊?   阿茶问:“什么事?”   李晓娟面色有些奇怪,左右看了一下才走到她面前说:“刚才一个男人说是你爱人,来找你,现在门口呢,被门卫给拦下了。   你爱人是军人,大家都认识,所以,觉得他是来捣乱的,没让进来,不过我吃饭的时候听人说,现在在门口瞎嚷嚷呢。”   什么?   阿茶一愣。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好端端的,竟然有人冒充她的爱人!邪门了,真是 !   仔细一想,肯定是有人从中捣鬼。但是,就算要算计她,用这种手段,太下三滥了,也不知道谁想的。   “没事,不用搭理。”阿茶不屑搭理,越搭理越来劲。李晓娟点了点头,“希望他识趣点,别在那儿继续胡说八道,不然对你影响不好。”   “晓娟,谢了。”阿茶说完正要回办公室的时候,无意中一转头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来,带头是门卫。   阿茶不由惊呆了,许铁生!   他怎么来了?太突然了,也太不可思议了!   这混蛋来肯定没好事!   许铁生来这儿可谓是做了很大的思想斗争,最后说服自己的是,大不了豁出一条命去,可是,当见到阿茶的时候,双腿还是忍不住打哆嗦,怕,怕她!不过,想想这是在厂子里,还是保卫科门口,她还能打死他不成?   “媳,媳妇儿……”许铁生结巴着喊了一声,阿茶恶心的快吐了,但是他这么一张嘴,她就知道他是什么来意了,原本布满杀气的脸色,变成了疑惑。   “许铁生……你怎么来了?你家里人没跟你一起来啊?你病好了吗?你家人不是说送你去精神病院治病去了?听说一时半会儿治不好,你不会是偷跑出来的吧?”   听说精神病人比较具有攻击性啊。李晓娟一听,吓得急忙躲在了阿茶身后,门卫大哥也一脸戒备。   许铁生没料到阿茶会这么说:“我,我没精神病。你别乱说。你们别相信她啊。我是她男人,我来是想带她回家的!我和她从小一个村的。”   门卫大哥和李晓娟一听都望向了阿茶。阿茶的丈夫是韩劲,他们都知道的。这从哪儿冒出来个爱人?   再说了,军婚啊,那是要层层审核的。阿茶要是有一向不合格,那和韩劲也没办法结婚的。所以,一时间觉得许铁生八成真是精神病院跑来的。   阿茶皱眉,无奈的道:“哎,小时候玩的过家家怎能当真。我看你是病得不轻啊。晓娟,你去给临州市精神病院打个电话,就说这儿有个精神病患者,让他们过来收治一下,别发疯伤人。”   “哦哦……好。”李晓娟回办公室去打电话,许铁生则开始慌了,不会真把他关在精神病院吧,这娘们儿,太狠毒了吧,“我我不是精神病!我健康的很,我弟弟和我一块来的,他可以为我证明!”   “你弟弟也来了?天啊,你们没在车上伤人吧?你们这病不是家里遗传的吗?你弟弟虽然比你轻点,但,喜欢打人啊,晓娟,快去打电话,要出大乱子了!”阿茶一脸戒备,停顿在门口的李晓娟则急忙去打电话了!   许铁生一看,继续留下去要出事,急忙转身就走。阿茶急忙对门卫大哥说:“刘大哥,你可把人给送出去了,别让他在厂子里伤了人呀!”   “好,好副科长。你放心,我一定看着他出去!”门卫大哥急忙跟了上去,许铁生一瘸一瘸的,却走得飞快!   出了厂子,在不远处的大树底下找到了二牛。一见面,许铁生就挫败地蹲在了地上,垂头丧气的。   二牛急忙问:“咋了?她没打你吧?”   “没。该说的我都说了。可是没人信。那小贱人反而说我有精神病,要给医院打电话把我关起来,我就赶紧出来了。”   “太狠毒了。那咋整啊?就这样放过她了?哥,来都来了,咱不能放弃。你看,她没动手打你,说明她现在不敢啊。在这边她要是打人了,厂子里肯定不要她了,还影响她男人的工作。所以,你别怕。”   “那,现在咋办。她说我有精神病!”   “找她不行,咱就去找领导。到时候就去闹。反正,也不是真要让她跟你回去过日子。搅合完,咱就有钱拿了。”   许铁生一听,这话有道理,在二牛脑袋上拍了一下,“你小子,脑瓜子越来越聪明了。我咋没想到呢。”   “走,咱先回招待所。”   兄弟俩嘀嘀咕咕走了。 第五十二章   阿茶料到许家兄弟肯定不会就此作罢。她虽然我行我素, 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但许家兄弟太恶心人, 她不愿人知道他是她的前夫。尤其是看到他们, 脑海里就会浮现出原主被打, 还有她穿越来被羞辱的画面。   回忆就够恶心了,不能让他再继续制造恶心给自己添堵。所以,暗中跟了出去, 尾随着他们来到了附近的招待所。   原来,住这儿。   阿茶正坐在了一家报摊跟前,拿起来报纸假装看着。不一会儿,竟然看到了陆明的姑姑过来。   这一看, 立刻就明白了。是陆明家里人打听了她的过去, 而后把许家兄弟弄来,想搅合的她鸡犬不宁。   可恶!   —   陆明姑姑文英得知兄弟俩失败了,心里觉得他们真是没用。让他们再合计合计继续去厂子里闹, 然后就从招待所出来了。   她是坐公交车来的, 去站牌那里, 得穿过一条窄巷,这里走近一点。正低头走着, 突然觉得前面有一道黑影,她忍不住停下了脚步,抬头一看, 却见一条有腿那么粗的蟒蛇,张着血盆大口向她扑来!   “妈妈呀!”文英尖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而后连滚带爬往来的方向跑去,快到巷子口的时候总算是站稳了,大惊失色的喊:“有蟒蛇,蟒蛇!”   阿茶坐在屋顶上,看着狼狈而逃的文英冷笑一声,望向了那条蟒蛇,伸手一指:收!   蟒蛇瞬间不见。   而文英还跟疯了一样一边跑一边喊着有蟒蛇。引来不少人,有胆子大的人问:“哪儿有蟒蛇?去看看!”   “走,去看看,我在这儿住这么多年,还没见过有蟒蛇。瞎说吧。”   文英上气不接下气的指了指那条巷子,结结巴巴道:“就,就在那里。有,有这么粗,我的腿这么粗的蛇!”   那几个人凑成一堆,往巷子口走去,文英战战兢兢跟在后面,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见到了蟒蛇。   巷子里空荡荡的,很是安静,哪儿有什么蛇啊。大家纷纷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她。   “我就说胡说八道,哪儿有蟒蛇啊。要是有,不骚乱了!”   “逗我们玩呢啊?”   大家一哄而散。文英却处在惊悸和疑惑之中。难道是看眼花了么?明明是见到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蟒蛇要吃她,怎么没了,难道是跑了吗?反正她是没有勇气去找,急忙转身往绕路而行。   *   许家兄弟晚上吃了点咸菜馒头,就睡下了。虽然说没成功搅合了林阿茶,但坐了火车,坐了汽车,还住了招待所,也算见了世面。   兄弟俩一人一个床,睡得挺香的,但朦胧中听到了奇怪的声音。脸上还有什么东西,随手拨拉了一下翻个身继续睡,可渐渐地睡不着了,总觉得屋子里有东西。   许铁生先醒过来,睡眼迷蒙,就着夜色看到屋子里有黑色的鸟在飞,有的挂在屋顶上。这是做梦呢,还是眼花了?   许铁生揉了揉眼睛,正想看清楚呢,突然一只黑色的鸟向他迎面扑了过来,吓得他大叫一声滚下了床。   二牛被吵醒了,有些不快,“怎么了,大半夜的鬼叫啥呀?”   “屋子……屋子里有东西!”许铁生趴在床边,声音颤抖。二牛抓了抓脖子,心想有什么呀,抬头的时候,惊呆了,只见屋顶上影影绰绰的黑色影子,好像是……蝙蝠?   ‘噗通’一下跳到地上,凑到了许铁生跟前,“是是蝙蝠吗?屋子里怎么会有蝙蝠,大哥,是不是咱看错了?”   正说着,蝙蝠突然向兄弟俩扑过去。吓得两人抱在一起趴在地上。蝙蝠擦着他们的头皮飞了过去。   “跑……快跑……”   兄弟俩连滚带爬出了屋子,一口气跑下一楼,一边跑一边惊恐的尖叫,把别的客人都吵醒了。   “大晚上的,你们有病吧!”   “怎么回事啊?大晚上瞎叫唤什么?”   大家纷纷从屋子出来,十分不满。   服务员也恼火了,看着那兄弟俩,忍不住道:“你们俩叫唤什么啊,让不让人睡觉了。不想住,别住啊 !”   “屋子里,屋子里有,有蝙蝠!”二牛吓得嗓子发干,声音打颤。蝙蝠这东西,挺渗人的,尤其是睡觉的屋子里突然多一群这玩意儿,多诡异啊!   大家一听住处有蝙蝠,也有些纳闷和不安。服务员甩了甩手,不高兴的骂道:“胡说什么呢,我在这儿上班多少年了,从没见过什么蝙蝠!你们是来找茬的吧?”   “真的,真不信你们去看,一屋子都是!”许铁生说的十分肯定,服务员就说:“行,走,去看看有没有!”   大家来到了二楼许家兄弟屋子门口,服务员很自信,推开门就进去了,屋子里干干净净的,哪儿有什么蝙蝠啊。大家也看了看,根本就没有。   许家兄弟也十分的纳闷,怎么会是这样啊?难道兄弟俩一起眼花,这太不可思议了,怎么回事啊?   “行了行了,大家都回去睡吧。”服务员有些不耐,转身走了。大家也就散了,许家兄弟在门口往里面看了一会儿,没有一只蝙蝠,最后觉得是他们俩产生幻觉了。   两人小心翼翼回到屋子里,左看右看,床底下都找了,根本就没蝙蝠。看来真是虚惊一场。   许铁生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睡吧。应该是看错了。”   “哦。”   兄弟俩关上门,把床头灯打开。而后心有戚戚地又躺下睡了。因为刚才受到的刺激太大了,以至于躺了好久才睡着。   正睡得香呢,觉得身子上有什么东西压住了,好沉,沉的喘不过气来,二牛一个激灵醒来,睁开双眼就着昏黄的灯光,吃惊地看到一条蟒蛇张着血盆大口,露着尖牙,正要把他吞了。   “啊……”二牛吓得尖叫一声,奋力挣扎掉下了床,许铁生醒来,一看,屋子里一条大蟒蛇,吓得快尿裤子了,“快,快跑!”   兄弟俩鞋都没顾得穿,疯了一样跑出了屋子,一边跑一边大喊有蛇,直接跑出了招待所。   这一次,大家都当他们是疯子!   漆黑的秋夜,冷的人瑟瑟发抖。兄弟俩光着脚丫子,走在街上。他们冷的抱着双臂,牙齿也在打架。   “哥,咱,咱要不回去吧。这城市里,怕是有妖怪。要吃了咱俩呢。”二牛还没娶媳妇儿呢,不想就这么死了。   许铁生也是这样想的,再多的钱,也比不是命重要啊,何况,这种恐怖,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对对,咱回家吧。”   两人狼狈地往火车站而去。   *   陆明姑姑被蟒蛇吓得病了好几天,家里人都以为她中邪了,还找人给看了看。几天后,不管真病假病,总算是好了。得知许家兄弟俩跑了,也懒得再去那么远找他们了,这兄弟俩可真没用!   阿茶这里自然是相安无事了,许家兄弟想恶心她,那也得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天渐渐寒冷,她和韩劲有俩礼拜没见了。这周她能休息两天,所以,下班之后收拾了点东西就回家去了。   没有公交车,只能坐出租。可这个点,出租车司机也不愿送了,天黑,路不好走,还得空车回来,不划算。但,总归还是送了。   阿茶回到家里天已经黑了,天冷,家属院大家也不在院子里唠嗑了,显得很安静。韩劲没回来,不会今天值班吧?   洗漱了一下,就去厨房做饭了。家里还有土豆和白萝卜,还有一个午餐肉罐头。阿茶就炒了一个土豆丝,午餐肉炖萝卜,一锅白米饭。   而后来到教导员家里。   “呀,林珑回来了啊。好些日子不见你了。”张春香笑着招呼阿茶坐下,教导员则说:“韩劲还没回来吧,今天去市里开会了,估计得晚会儿回来。”   “你还没吃饭吧?我今天蒸的包子,去给你热热。”张春香说着就要去厨房被拉茶一把拽住,“别,我做饭了。可别忙活了,都这么晚了。你们早点休息吧,我回去了。”   “真做饭了啊?你等下啊。”张春香起身,去厨房拿了几个包子给阿茶,“包子你拿几回去。明天早上吃。”   “好。谢谢啊。”家属们平时都亲近,有好吃的都彼此分享,所以也不需要见外,阿茶拿了包子就回去了。   把饭菜留了一部分给韩劲,放在锅里。   阿茶吃了晚饭就躺下睡了。韩劲回来,在楼下看到屋子里亮着昏黄的光,知道是阿茶回来了。   加快脚步上楼,推门进去,看到小小的人儿已经窝在被窝里睡着了。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阿茶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了韩劲,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声音低低的问:“你回来了啊。锅里给你留饭了。”   “吵醒你了。睡吧。”韩劲的大手摸了摸阿茶的头,又在她嘴巴上亲了一下,“我去洗漱一下。嗯?”   “好。”   韩劲洗漱完后没去吃饭,而是直接钻到了被窝里。将她结结实实抱住,鼻子凑到她颈窝里嗅了嗅,“我的好媳妇儿。你怎么回来的?”   “坐出租车回来的。”阿茶搂住了他紧致而结实的腰,“去开什么会了,这么晚回来。最近是不是很忙啊?”   韩劲抬头,望向阿茶,“媳妇儿,我有个事跟你说。”   “这么慎重?说吧。”   “我要离开现在的部队了。”   “是升职了么?”   韩劲斟酌了一下说道:“现在具体的还不能说。总之是要去一个新的地方,建一只新的部队。”   阿茶想了一下说:“哦,那应该是派你去组建一只特殊的,战斗力跟强的队伍。会很辛苦,但也很有前途。”   “你怎么知道?”韩劲不由瞪大了双眼,阿茶则给了他一个你大惊小怪的表情,“你媳妇儿我,以前可是皇帝。   皇宫有敢死队。军队有精英队,个个身怀绝技,武艺高强,战争的时候,能起非常重要的作用。所以啊,你肩膀上的责任也会更大。你放心,工作上的事,我绝对支持你。那家属能跟你一块去不?”   “暂时不能。媳妇儿,我……”韩劲对新的任务充满了斗志的,也想很好的完成上级交代下来的任务,可是队伍没成型之前,肯定是要和阿茶分别很长一段时间。想到这个,他就有些犹豫,舍不得,也不放心她。   阿茶自然是理解韩劲的心情的,这个时候,她不能动摇他的斗志,因此很豪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石头,好好干,我相信你。   我这儿呢你别担心,我能照顾好自己,分别也只是暂时的,等时机成熟了,我们自然就能再相聚了。”   阿茶的通情达理,善解人意,让韩劲觉得安慰,却又觉得愧疚,他始终是愧对她的,“媳妇儿,你真好。”   “那还不亲亲我?”阿茶撅起嘴巴,韩劲捧住她的脸,狠狠地吻了上去。 第五十三章   韩劲的调令还不确定什么时候下来, 但异常忙碌。阿茶在厂子里的工作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时间在忙碌中转眼就到了冬天。绑架案和盗窃案也开庭审理了。韩劲陪同阿茶一块去的法院。陆明和另外几个人分别被判刑, 等待着他们的是漫长的牢狱生活。   陆明家人可谓是恨透了阿茶, 宣判结束后, 在法院门口看她那眼神, 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了。   韩劲当天没走,带着阿茶去看了一场电影放松心情,而后去招待所住下了。洗漱后, 他就把阿茶摁在了床上。   “别,这儿可没套。”阿茶虽然好多天没见韩劲,也有些想,但是, 一直避孕的, 这儿没那东西。   “就一次,不会那么巧吧?”韩劲想要,特别特别想要, 一个劲在她耳边吹热气, 撩拨她, 阿茶最后有些把持不住,侥幸的想, 一次,不会就中吧?再说,中就中了, 有了宝宝就生下来!   *   早上,韩劲把他送到厂子门口就去忙自己的了。   阿茶刚到办公室就被厂领导派人叫去了会议室内开会。本以为又是老生常谈什么安全问题的, 去了才知道,厂子要购买一批新设备,但因为要携带一笔巨款,也怕设备来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什么麻烦,想让她带保卫处的人一同过去。   阿茶不想去,韩劲调令可能突然就下来,她这一去好几天,真怕临别都见不上一面,当下就拒绝了:“各位领导这么看重我,是我的荣幸。不过,我觉得我难当重任。还是派别人去比较好。”   “林副科长就别谦虚了,你功夫那么好,心思也缜密,你不能担当这个重任,还有谁能担当啊。”   “是啊,林副科长,你跟着一块去,大家都安心。”   阿茶态度很坚决的道:“我真的有难处。领导们还是考虑一下别人吧。”   敢这么跟领导说话的人,大概只有阿茶了!   厂长思量了一下说:“既然林珑同志有难处,那要不还是让陈科长去吧。以前这种情况一般都是陈科长亲自负责带人去的。”   “陈科长做事稳重,也是可以的。”   陈金贵一脸的苦色,要是以前,他义不容辞,但是这次,真的是有点不想去。   这个时候,有人说:“陈科长,你媳妇儿是不是快要生了啊?”   “是……是啊,就这两天了。”陈科长四十来岁了还没孩子,媳妇儿一直怀不上,这好容易怀上了,他心里高兴的不行不行的,所以,当然是很想在自己媳妇儿生孩子的时候陪伴在身边了,可是,这一去好多天,正好错过了。   会议最终结果是陈科长带人去。散会后,阿茶出了办公楼,看到陈科长一脸欲言又止的过来。   “林珑啊……”陈金贵第一次说话这么不痛快,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最后一咬牙说:“没什么,没什么。”   陈金贵是个好人,对阿茶一直也很照顾,看他这样阿茶忍不住喊了一声:“陈科长,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林珑,这次出差,我去也是应该的。只是,我……我媳妇儿这两天就要生了,我娘身体不好,得人伺候,我媳妇儿生孩子,我要是一走,家里就没人照顾了。我想,你……能不能替我一回。”   阿茶不去,是怕跟韩劲分别都见不了一面,但陈金贵家里是生病的老娘,待产的媳妇儿,都需要他照顾。他这情况,确实不适合出门了。   想想韩劲的调令这么久没下来,也不会这么巧就在这几天这下来吧。   罢了罢了,她就走一遭好了。何况,陈金贵平日里对她也还不错,而且共事这么久了,总有些同事情份的,“科长,看在嫂子和未来孩子的面上,那我就走一趟。”   陈金贵一听,激动不已,感激的道:“林珑,真的太感谢你了。你这份情,我老陈一辈子都记在心里!”   “陈科长,您言重了。”   陈金贵下班后回到家里的时候,看到妻子正坐在床边默默掉眼泪呢,他急忙走过去,“怎么了这是?怎么还哭了?”   “没什么。”   “我都看到你哭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   陈金贵媳妇儿这才转头望向了他,无助的道:“我听说,领导要派你出差。咱娘病着,我又快生了,你这一走,我们可咋办啊?”   原来是为了这事啊,急忙安慰道:“嘿,你看你,这还值得哭啊。不用我去了,林珑替我去。我到时候请几天假,就陪着你和我们的孩子。”   “真的?”陈金贵媳妇儿一听眼前一亮,“可我不是听说林珑不去的吗?”   陈金贵给妻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又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手里,“她听说咱娘病着,你呢也快生了。就说替我去了。”   “那,这林珑还挺有同情心的。我一直以为她是那种很自我,不太顾及别人感受的人。”   “那是你的偏见,不顾及别人的感受那也得分什么事,分对什么人。林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你说的对。那咱以后得好好谢谢林珑。她这是帮了咱们一个天大的忙。”   “好。你放心吧。”   *   林珑回到宿舍在楼下给韩劲打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可里面传来的是值班战士的声音,“喂?找哪位?”   “是我。韩劲在吗?”   “哦?是嫂子啊。”小战士一听就听出了阿茶的声音,“营长今天没在。去开会了,还没回来呢。嫂子您有什么事,等营长回来,我帮嫂子转达。”   阿茶有点失望,但并不觉得意外,他最近实在太忙了,“哦,那你等他回来了,帮我说一声,这两天我得出差一趟。大概得一个礼拜后回来。”   “是,嫂子,我一定转达。”   第二天,阿茶还没起来呢,就听到有人敲门,她迷迷瞪瞪起来,以为工作上有什么事呢,打开门一看是楼管大姐,“大姐,怎么了?”   “林珑,你爱人来了,在楼下呢。”楼管大姐说完,阿茶的睡意全无,转身回到宿舍,从窗口往外一看,果然看到韩劲在楼下,一身军装,英俊挺拔,正冲她招手呢。   “等我一下。”阿茶压低声音喊了一声后,简单梳了一下头发就跑了下去,刚站稳脚步,韩劲的搭在胳膊上的军大衣已经迎头将她裹住,他微微皱眉,“这么冷的天,不多穿点。”   “没事,不冷。”   “你什么时候出差?要不干脆辞职,就别去了。”韩劲心疼阿茶,这么冷的天,她这个职业,肯定不是什么轻松的事。   阿茶耷拉下肩膀,“我本来也没打算去的。不过,我不去的话只能是陈科长去了。她媳妇儿快生了,老母亲又生病,没人照看,过来找我帮忙走一趟。陈科长人还不错,我就没推脱。你呢,命令什么时候下来?”   “还不确定。厂子派你去干什么?”韩劲很担心啊,怕有什么危险,阿茶想了一下说:“没什么,就是去南方购买机器,我跟着跑一趟。你别担心。”   韩劲不想让阿茶去,但陈金贵这人还不错,阿茶发生什么事,他也挺护着阿茶的,“实在不行我给你找个人替你去。”   “那哪儿行啊。我也就是当帮陈科长一个忙了。你来找我,能待多久?”阿茶伸手拽了一下他自然垂在裤缝的手。   “我马上就得走。”韩劲昨天很晚才回去,得知阿茶要出差,早早就赶来了,他不放心的道:“如果必须去的话,遇到什么事,你就试着召唤我,多一个就多一个吧。”   阿茶忍不住笑起来,“你放心,我就是召唤头狼出来,也不会召唤你出来的,我就要一个韩劲!”   韩劲忍不住一笑,想想自己大概也是多虑了,阿茶武艺高强,还会召唤动物,肯定不会有事的,“那你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我得走了。”   说完要走,可却左右看了一下,长臂一伸将阿茶抱在怀里,大手揉了揉她后脑勺,“我走了。你回去再睡会儿吧。”   “嗯。”阿茶也抱住了韩劲,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来越喜欢他,每次分别的时候,都很舍不得。   “遇到什么问题,不要老逞强。”韩劲拍了拍她的背,久久才松开,贪恋地看着她,不舍地转身离开。   -   阿茶要出差,一同去的还有保卫处的赵青山和小钻头以及另外部门的人。出发的时间定在了早上六点。   天不亮阿茶就起来了,穿上厚厚的衣服,打包还行囊,带了一件军大衣就去宿舍楼下了。   一辆绿色的大汽车停在门口,后面的车斗上是拱形的车篷,尾部拉了一块帘子。有人掀开帘子露出一个脑袋来,“副科长,赶紧上来吧。”   阿茶一看,是小钻头。她麻利的上车,看到车内还坐了另外几个人。一个是技术处的大刘,另外一个是厂团委的赵宝顺还有财务处的许丽。   “林副科长。坐这儿吧。”许丽围着一条被子,挪了挪身子,让出一个地方来,阿茶便走过去坐下了。   阿茶是习武之人,身体素质好,再说了保卫处的人哪个不是风吹日晒的,但许丽是坐办公室的,这大冷天的,怎么坐在车斗子里,不由问了一句:“前面坐的都是谁?”   小钻头压低声音说:“司机和……郑立业。”   郑立业 ?原保卫处副科长,现在在团委任职,没想到他竟然也会去,好色又贪婪,真不知道让他去做什么!   车子启动,阿茶和许丽围着被子还盖着军大衣。另外几个男同志也都围着军大衣坐在那里。   大家闲聊了几句,有些人犯困就睡了,阿茶既然跟着来了就不是来当摆设的,安排小钻头和赵青山以及自己轮流值班。   车子一路行驶,大家渐渐也睡得差不多了。说说笑笑的,还挺热闹。为了赶路,中午也没停着,吃了厂子里配发的干粮,继续走。   中途有人下车方便的时候,司机师傅配得蹲在地上抽烟。开了十个小时的车太累了,也没人能代替。   等大家方便完,集合在一块的时候,阿茶便说:“赶路虽然要紧,但是,安全也很重要。我看,咱们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明天再继续赶路。”   郑立业却说:“林珑同志,你只要站好自己的岗就可以了。我们在明天天黑之前一定要赶到东坪市。老谢,你再休息十分钟,把车子检查一下,然后我们继续赶路。你们觉得如何?”   他们现在被派去出差的一个组,郑立业是组长,一切行动都得听他指挥。许丽有些撑不住,又冷又饿,“组长,明天再赶路不行吗?”   “就说你们女同志娇弱嘛,这点苦都吃不了。”郑立业说完望向了大刘和赵宝顺,“你们觉得呢?”   大刘想了一下说:“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们还是尽快赶路,早点把该办的事都办了,这样也安心了。”   毕竟,拿着这么大一笔钱,不是闹着玩的。   “是啊,我赞同组长的意见,继续赶路。”赵宝顺也说,“再走个二三百里路,估计就到平州市了,我们在那里再找地方休息吧。”   老谢抽完第二根烟,站起来说:“再走个二三百里路也不是什么问题。大家赶紧上车吧,天不早了。”   既然大家都要这么做,阿茶也拦不住 ,总不能把人打一顿吧。再赶一段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天不知不觉黑了。走着走着,车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下来,车上打盹的众人纷纷吓了一跳。   “怎么了,怎么了?”   前面传来了司机的声音:“车子坏了!”   什么?   大家一听有些急了,这大半夜的,车子坏了,怎么赶路?几个男的往车外一看,四周黑漆漆一片,依稀能看到林立的山林,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么办?   许丽更是忍不住往阿茶身边靠了靠。天黑糊糊的,四周又那么安静,都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   小钻头留在车里,给女同志壮胆子,别的人都拿着手电下车去看情况了。许丽挽住阿茶的胳膊,“也不知道这是哪儿。”   “别怕,这么多人呢。小钻头,你保护许丽,我下去看看。”阿茶说完就下了车,她不懂车,见车头那里围了一堆人,也没过去凑热闹,舒展了一下筋骨,抬头转动脖子的时候,天空落入眼中。   这天,不好。   她急忙问:“车子能不能修好?”   司机老谢摇头,“一时半会儿修不好。”   “谢师傅,那前面多远才能有人烟?”阿茶刚看了,这里山林林立,荒郊野外,如果变天,连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   “怎么了?这个时候了,你问这个做什么?”郑立业心里很不爽阿茶抢了他的位置,现在,他都不把她当女人看了。这么彪悍的女人,谁消受的起。   阿茶懒得搭理他,对大伙说:“如果一时半会儿修不好,我提议大家徒步前进,找个什么村庄先住下,我看要变天了。”   大家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月亮高高挂在天空,星星闪烁着光芒,哪里像是要变天的样子啊。   “副科长,这天哪儿是变天的样子啊。”   “是啊,徒步走,得走四五个小时才能有人家。”   “再说了,我们要是弃车不顾,走五个小时再返回来,那又多折腾一天。”   “对啊,我看还是修车吧,修不好,就在车里待一夜,明天白天继续修,总能修好的。”这年头,汽车不普及,学驾照也很难。司机不光要会开车,还得会修车。车上也有应急的零件,所以,倒也不担心修不好,只是时间问题。   赵青山相信阿茶不会乱说,也劝说道:“既然副科长这么说,我觉得大家还是徒步走几个小时,找个落脚的地方吧,如果真变天,我们起码有个地方歇脚。”   大刘想了一下说:“还是算了吧。走四五个小时的路,那双腿还不得废了,还是等车修好了再走吧。”   宝顺也说:“是啊。等修好车再走吧。”   其实一开始就打算坐火车的。但郑立业说火车得倒车好几次,太麻烦了,要三四天才能到,就决定开汽车去了。   大家都不愿步行走路,对阿茶的话更是不放在心上。觉得她说变天那完全是胡说八道,这天好的,哪儿能变天啊。   阿茶也懒得多费唇舌,转身就回车上去了。   车子休了半天也修不好,外面冷的厉害,大家也都累了。修车暂时放弃了,都回车里去休息了。   零下十多度啊,被子,大衣,裹了一层又一层。阿茶和许丽积在一起,头靠头睡着了。几个男同志则扎堆在一块,互相取暖,睡得呼呼的。   早上,司机先醒来,车内的视线异常昏暗。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看到车窗被什么东西遮盖住了,一反应才意识到,下雪了!   “立业,快醒醒!”老谢推了推副驾驶座位上的郑立业,也大声喊:“大家都醒醒啊,下雪了!”   老谢这么一嗓子后,大家都醒来了。揉了揉困倦的眼睛,陆陆续续往车尾位置挪动,掀开帘子一看,顿时傻眼了。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高山,大树,土地,全都被雪覆盖了。赵青山从车上跳了下去,腿被雪埋了半截。   “这么大一场雪,这还怎么走啊?”赵青山有些慌了。车上的人也纷纷慌乱不安起来。这里除了树就是山,现在这么一场大雪把他们封在这里,吃没吃,喝没喝,该怎么办?   许丽当下就吓哭了,哭哭啼啼的道:“怎么办,我们会不会冻死饿死在这里啊。我还不想死啊。”   小钻头气恼的道:“现在哭有什么用。我们科长都说了要变天,你们都不听,现在好了,大雪封路,想步走都走不了了!”   大刘和赵宝顺也一脸懵逼地下了车子,雪埋住他们半截腿,行走都困难。车上现在有很多很多钱,可是,钱在这种情况下不能吃啊。   所有人都慌了。除了阿茶。她还靠在那里,睡得香甜呢。原本牛逼哄哄的郑立业也不牛逼了,慌乱的问:“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林珑呢,她人呢?”   小钻头气恼的来了一句:“我们副科长还在睡觉呢,你们别吵吵吵醒她。现在吵吵有什么用!”   赵青山冲小钻头摇了一下头,示意他别再说气话了。许丽推了推还在睡的阿茶,“副科长,你别睡了,想想办法吧。”   “别打扰我睡觉。”阿茶嘟囔了一声,继续睡。许丽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毕竟,阿茶可不是好脾气的人!万一打她一顿可咋办!   阿茶没事人一样继续睡。其他人则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无计可施,最后只能回到车上。 第五十四章   大家赶了一天路, 吃不好, 睡不好, 本来身体就有些支持不住, 现在, 被一场大雪困在这荒郊野外,没吃没喝,跟等死没差别。   一阵六神无主后, 大刘说:“大家整理一下,看看还有多少干粮。现在这情况,东西要节省着吃。”   许丽和小钻头赶紧查看带来的食物,烙饼十张, 还有十来包饼干和七八个午餐肉罐头。他们这么多人, 这点东西,节省点也只够吃上两天的。   可是,雪下了这么大, 不知道多少天才能出去, 东西吃完了怎么办?还有, 天这么冷,要怎么取暖?   这个时候, 郑立业爬上了车,他一把拽过来那一书包的食物,查看了一下说:“吃的东西我来保管, 大家统一听我指挥。”   说完,背了书包就跳下了车。车上的人面面相觑, 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最后,所有人目光落在了阿茶身上。   他们很后悔没听阿茶的,要是徒步走几个小时找个有人家的村子什么的,现在也不会被困在这里等死了。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赵青山和小钻头还算淡定,毕竟保卫处的,心理素质要强一些。加上,他们见阿茶那么淡定,所以有主心骨的感觉。   “立业,你这是做什么!”外面传来了司机老谢有些愤怒和急促的声音,大家不由一惊,急忙下车,却见郑立业把车门从里面锁了,怀里抱着吃的东西。   “郑立业!你想做什么?”赵青山怒了,大手拍着车窗,怒吼道:“你把门开开,信不信我抽你啊!”   大家都看出郑立业的目的了,他想把吃的东西独占了。简直太可恶了,这么多人呢,虽然吃的不多,但好歹能救救急,现在,他竟然想一个人独占了!   郑立业振振有词的道:“吵吵什么!我是组长,都得听我的,我得保护好仅有的粮食啊,免得被你们偷吃了。”   “你放屁!”老谢气怒地骂了一句,“我看是你想独占吃!这吃的是大家的,就应该平分了,自己衡量吃多少,你没有这个权利干涉!”   许丽都气哭了,干着急没办法。宝顺则怒吼:“找家伙把窗户砸开,郑立业,你他妈的太不地道!”   “砸,都砸,车子坏了,谁也别想赶路了!”郑立业把窗户摇下去一条缝,丢了几包饼干和三个午餐肉罐头下去,“给给,这是你们的,剩下的是我的!”   小钻头和大刘赶紧把埋进雪地里的饼干和午餐肉罐头刨出来抱在怀里。大家现在也不能真把车子砸了,毕竟那是厂子的车,而且,车砸坏了,怎么赶路。   大家只好拿着吃的东西上了车后面去。赵青山把东西拿过来看了看,“五包饼干,三个罐头,我们有七个人,不管够不够吃,这些东西都平分,要活咱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好!”大家异口同声的应了一声。   赵青山把饼干打开,分成七份发给大家。午餐肉罐头也打开,用小刀切成七份,发给大家,有的用干净手绢包着,有的用牛皮纸包着,小心翼翼放在自己挎着的绿书包里,早知道这样,他们自己就多带点吃的了。   小钻头把阿茶那一份包好了,交给许丽,“丽丽,你把这份放副科长包里。”   “好。”许丽接过去后,帮阿茶放在了她包里。她有点羡慕阿茶,发生这么大的事了,她还能睡得着,心真够大的!   大家无助地坐在车里,冷的发抖,扛不住饿的,就拿饼干出来吃,渴了就喝水壶里已经凉掉的水。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开始烦躁起来,忍不住胡思乱想,想会冻死在这杳无人烟的地方,会饿死在这里被野兽吃掉,越想心里也越恐惧。   “我不想死。”宝顺抱着自己的书包,哭了起来,“我走的时候,也没跟我妈说一声,我家就我一个儿子,我死了,我妈不得伤心死!”   许丽也忍不住哭起来,“我……我想回家,我也不想死。我们,我们真的会死吗,呜呜……我不想死啊!”   大刘咬着牙低下头,抑制着哭意。赵青山和小钻头对望了一眼后,望向了阿茶,他们总觉得,阿茶有办法的,因为,她是个传奇啊!   车斗子里哭声一片,阿茶皱起眉头,睁开了双眼,“大早上的,哭什么,吵死了,这不还没死吗!”   大家都望向了阿茶。   许丽哽咽着说:“副科长,咱们被大雪困住了,吃的东西也都被郑立业给霸去了。我们没吃没喝的,怎么办呀。”   林珑伸了一个懒腰,舒展了一下身体,睡了这么久,精神总算回来了,“青山,小钻头,你们跟我下车!”   “是!”赵青山和小钻头瞬间振奋起来,跟着阿茶一起跳下车子。阿茶看着白茫茫的大地,深吸了一口气:“风景真好啊。”   大家一脸黑线,他们都愁死了,她还有心情欣赏风景!   大刘、老谢、宝顺和许丽也跟着下了车子。阿茶则镇定的指挥道:“你们信得过我的就听我的,信不过的我也不勉强。”   大家面面相觑后,纷纷点头,“信得过,信得过,你说!”   阿茶环顾了一下后,指了指前面的地方,“许丽,大刘,谢哥,你们三个,在车上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工具,把那片地方的雪铲出一块空地来。”   老谢也不多问了,就凭阿茶昨天说要变天这事,他觉得这林珑靠谱,当下说:“好,我们就是用手刨,也刨出一块空地来。”   阿茶点了一下头说:“赵青山,你和小钻头去砍一些树枝什么的,多多益善。记住了,不要走远,免得迷路。”   “好。”   阿茶从车上拽了军大衣穿上,“我去前面林子走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猎物。我来之前,大家不要离开这里,大雪天,迷路的话就糟糕了。”   “你自己去吗?太危险了。”   “是啊,要不让小钻头跟你一起去吧。有个照应。”   大家不放心,纷纷说着。   “不用,多去一个人我要多照顾一个人。我会认路,不用担心。你们做好我交代的事。我一会儿就回来。”   阿茶说完在车里找了一条绳子,从工具箱找到了一把铁扳手,而后就向山林出发了。赵青山也招呼着大家干活了。   郑立业坐在车里,吃着午餐肉,听到外面瞎忙乎,他瞅了一眼,懒得管那么多,反正,他坐在车里,冷不着,饿不着,这些吃的省着吃够他吃两三天的,到时候,能通车了,就赶紧走。   出远门的车,总会带一些应急工具的。比如车轮陷坑里啊,遇到什么挡道的,都得堤防着。老谢在车后斗子的破棉被下面找了两把军工铲带着大刘和许丽铲雪去了。   赵青山和小钻头是保卫处的,出门的时候身上带了刀子的,以防遇到紧急情况手无寸铁无法搏斗?没想到,派上砍柴的用场了。   快十一点的时候,大家终于铲出一片空地来。全都累得大喘气,还出一身汗,倒也不觉得冷了。   小钻头和赵青山也砍来了好多树枝放在了铲好的空地上,而后叫了大刘跟他们一起去拿刚才没拿来的柴火。   大家把这些活都干完的时候,没见到阿茶回来,都纷纷担心起来。   “林副科长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赵青山担心的望向了阿茶去的方向,老谢也忍不住说:“是啊,这都大半天了,要不我们去找找?”   “我去就行。小钻头,你负责这里的安全。要是郑立业下车,把他摁住,我就不信他不拉不尿。”赵青山交代完正要去找阿茶的时候,许丽却激动的喊:“你们看,那是不是林珑!”   大家顺着韩丽指着的方向一看,天那,那不正是阿茶吗,她手里拎着什么东西,老远的看不清。   大家全都跑过去接阿茶了。   走进一看,阿茶手里拎着的是几只野鸡。所有人都兴奋起来,野鸡啊,这下子有吃的了,不会饿死了!   “副科长,这都是你打的吗?大家都很担心你,正想去找你呢!”许丽眼中都是激动和崇拜,这副科长简直就是个神人啊,太牛了!   阿茶笑了笑说:“没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赵青山和小钻头赶紧把那五六只野鸡给接过来,对阿茶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大家开开心心地簇拥着他们的英雄林副科长,往铲除的空地走去。   阿茶一看,大家都挺卖力的。铲出那么大一片空地来。而且还找到了一些软和的枯草铺在地上。   “大刘,你去车上拿那破褥子铺这儿。小钻头,你去把野鸡收拾一下,一会儿咱们烤野鸡吃。”   阿茶一声令下,大家齐声喊:“好!”   小钻头和宝顺一块去处理野鸡去了。阿茶和许丽负责搭旺火,男人们又去多砍了一些树枝回来。   当火堆点燃的那一刻,就好像点燃了大家的希望。火光温暖而炙热,众人的心也暖了起来。大家用几个水壶装雪,在火边烤化,将野鸡冲洗干净,用木棍一串,一人发一个,围坐在火边烤了起来。   “好香啊。”小钻头舔了舔嘴唇,不住的咽口水。   大刘也忍不住说:“刚才还觉得要饿死了,冻死了,犹如在地狱呢,这会儿就到天上了,有肉吃了。”   许丽则说:“还是林副科长有办法。”   大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是啊,多亏了林副科长啊,不然大家都得饿死了。之前要是听林副科长的,也不会有这事了。”   老谢一脸感激的道:“林珑,以后你就是大家的救命恩人。真的,要不是你,我们真的饿死了。”   “是啊,谢谢啊。”   大家纷纷向林珑道谢。   “大家都别客气了。我们是一个团队,那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阿茶豪气的说完,对小钻头说:“小钻头,你去把大家水壶都装上雪,一会儿放火边热热,别喝了生水拉肚子。”   “好。”小钻头把手里的烤鸡交给了赵青山帮忙烤着,而后就把大家的水壶拿过来灌满了雪,放在火上烧。   水壶都是吕的,不怕烫。只是雪一融化就没多少水了。得反复的灌,等他忙活完,烤鸡也熟了。   当大家撕了一块鸡肉放在嘴里的时候,全都觉得这大概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了。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鸡肉放在嘴里的满足感了。   躲在车里的郑立业隔着车窗都闻到了一股子烤鸡的香味儿,他吸了吸鼻子,什么味儿啊,这么香。   他偷偷摇下窗户,探出脑袋往车后面看去。却见大家烤着旺火,手里那棍子串着什么东西烤呢,那香味儿就是那东西传来的,应该是野味儿。   郑立业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虽然他这里有午餐肉罐头,有大饼和饼干,但跟烤肉比起来,这些太难吃了。可是,他没有脸去跟大家一块吃肉了,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贪这点东西了。   野鸡挺大的,大家都吃不完。最后找东西包起来,放在书包里。饿了,随时能吃了。阿茶则招呼大家找了几块大石头,放在快燃烧完的火堆里。   等石头热了,用军工铲,把石头馋进了用雪打湿了一点的破褥子里。大家一块把几块大石头抬到了车上。这样就能取暖了。   许丽吃饱喝足,还有热乎乎的石头取暖,开心的道:“副科长,你真的是太有办法了!我想都想不到。”   “行了,别夸我了。现在石头不是那么烫了,大家可以一人一块,搂在身边,用大衣盖住,温度不会散的那么快,晚上重新热一下取暖。”   大家纷纷听从。   有热乎乎的大石头搂着,不那么冷了。但是,问题依旧存在。大刘忍不住问:“副科长,你能不能看看,这天什么时候好,这雪什么时候能融化。”   “我刚看了一下天,还会下雪。十天半个月的,咱们是出不去了。”阿茶话一出,大家都惊呆了。   “那,那怎么办?我们在这里能撑那么久吗?”   “大家也别慌。”阿茶双手往下压了压,“车里虽然能遮风避雪。但是取暖不方便。也不能生明火。撑十天半个月有些难度。   我提议,大家先休息一会儿,等有精神了,去砍木头,简单的盖两间木屋。咱们人多,大家都动手,估计一天也就成了。”   大刘一把拍在大腿上,“好,那咱现在就开始吧。吃饱喝足了,也有精神了。一下午不成,咱连夜弄。”   老谢也说:“行,咱现在就干。咱工人,啥都没,就是有力量和技术。走。干活!”   “走,走。”   一伙人全都下车了。   刀子、铁锹、扳手什么的,大家能用的工具全都用上了。人多力量大,大家又拼着命干活,天黑的时候,所用的木头都弄齐全了。   老谢说:“林副科长,许丽,你们都是女同志,先上车去休息。搭木屋这事,交给我们几个了。”   “好。大家辛苦了。”阿茶也不谦虚带着许丽回车上去了。   一直躲在前面车里的郑立业却有些坐不住了。一直坐在那里不活动浑身难受,加上内急,真的很痛苦。   听到车斗子里俩女人没动静了,心想她们是睡了。而另外几个人,在不远处忙活,他就想偷偷下车去方便。   轻轻地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下车,脚刚落地,突然屁股不知道被谁踹了一脚,整个人摔了一个狗吃屎!   “哎哟!”郑立业忍不住惨叫了一声,吃了一嘴的雪。呸呸吐了几口,想起身,后背却被人踩住了。接着一道手电光照的他睁不开眼睛!   踩着郑立业的人当然是阿茶了,用手电筒照着他的人是许丽。   “郑立业,你个王八蛋!你还是不是人!”许丽一向是温温柔柔的,可面对郑立业这样的混蛋,实在无法保持风度!   干活的几个男人听到动静也赶紧跑过来,一看郑立业从车里出来了,此刻还被阿茶踩在脚底下,大家都愤愤地踹了他几下。   “郑立业,你个混蛋,你还敢出来!”大刘本来还挺站他这一边的,没想到,他不是小坏,是真坏啊,生死面前见人心,他们是彻底看清楚了郑立业是个什么东西,太狠毒了!   阿茶拿开了脚,赵青山一把将郑立业拽起来,挥手给了他一拳头,“老子忍你很久了。妈的,这种事你也干得出来!”   郑立业捂着脸,伸手一指赵青山,“你敢打我!我可是你领导!信不信我回去后向领导反映你们殴打领导!开除你们!”   “打得就是你!”小钻头又踹了他一脚,“你去反映啊,我们也要向领导汇报一下,你独吞大家救命食物的事!”   老谢怕闹出人命来,急忙劝说道:“算了算了。教训他一下就得了。我们别耽误了正事。大家抓紧干活吧。”   大家愤愤地看了郑立业一眼,从他口袋里搜出了车钥匙后,继续去干活了。因为大地白茫茫的一片,所以,夜色并不是那么漆黑,加上有手电,倒也看得见。   阿茶和许丽回到车斗子里,盖着棉被和棉衣,睡了。早上,两人先后醒来,掀开车尾的帘子往外一看,外面飘着雪花,外面矗立着一栋小木屋。   “哇,这速度,简直不是吹的啊!”许丽开心的笑了,阿茶也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毕竟,她也是血肉之躯,会怕冷,怕饿 。现在有了木屋,这十多天,就能熬过去了。   刚干完活的男人们从屋子里出来,冲阿茶和许丽招了招手,“屋子搭建好了,赶紧过来看看啊!”   阿茶和许丽赶紧下车,踏着厚厚的积雪走了过去。   “辛苦大家了。你们可真厉害!”阿茶一边赞美着,一边看着木屋,没用一颗钉子,却架构的很是结实。   屋子有两扇木门,其中一间相对小一点,阿茶推门进去,看到里面用木头搭建了一个木头床,刚好俩人睡。   “这是咱俩的屋子吗?”这冷冻寒天,大雪封山的环境,能有这样一个屋子,简直就是一件特别特别幸福的事了。   赵青山笑着说:“对,这一间房子是你们的。大一点那间是我们几个的。咱们总算有了避风之处了。”   所有人都很高兴,也很有成就感。这个时候,郑立业凑过来,故意套近乎:“哟,这房子盖得真是不错啊。晚上可有地方住了。”   “有你什么事。你就好好睡你的车里吧。”赵青山一把将郑立业推开,最讨厌他这副嘴脸了!   郑立业被推的一屁股坐在雪地上,挣扎着站起来后恬不知耻的道:“我要是冻死了,你们回去能交代的过去吗?那和故意杀人有什么区别嘛。昨天是我不对,我承认错误还不行吗?”   许丽想想昨天的无助和绝望,不客气的道:“哼,你昨天独占救命粮食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们饿死了你回去怎么交代。我们要是死了,你认错有什么用!”   “就是。你最好走远点,不然我一铁锹拍死你!”大刘挥舞了一下铁锹,对郑立业大家绝对不能心软!他这是咎由自取!再说了,汽车驾驶室里坐着,捂着大衣什么的也冻不死他! 第五十五章   有了住的地方, 就要解决温饱问题了。阿茶也不想每天都出去假装打猎, 毕竟大雪天不好走, 所以, 就带着赵青山和小钻头一块去林子里打猎了。   阿茶趁着他们不注意, 召唤了一头野猪出来。赵青山和小钻头还没反应过来呢,阿茶手里的刀子就飞了出去,正中野猪的要害。   “别愣着了, 赶紧把野猪抬走。”阿茶说完转身往回走去。赵青山和小钻头却还处在震惊之中。这就完事了?   但看到倒在雪地里的那头野猪,两人又激动起来,这够大家吃好几天了,当下赶紧去抬野猪了。   在木屋等着的众人看到赵青山和小钻头连拖带拽弄回一头野猪来, 都欢欣雀跃地跑过来, 野猪啊,他们都没见过,最重要的是, 不会饿肚子了!   “林珑, 你真的太厉害了!”   “这野猪够咱们吃几天了。”   大家又是对阿茶的佩服, 又是激动和高兴。可阿茶看着那头流血的野猪,却觉得反胃, 就回屋子里去了。   屋子的温度也很低,不过比外面好一点。被窝有两块热乎乎的石头,还有她的水壶, 里面装的热水暖呼呼的。   想必是他们去打猎,许丽帮忙用雪化了水, 烧开的。喝了几口,脱掉棉鞋,就抱着水壶钻被窝躺着了。被窝里好温暖啊。这一刻,觉得真幸福。   外面很热闹啊,小钻头在绘声绘色的讲她打野猪的过程,大家还挺的挺认真,最后闹哄哄的去宰杀野猪,准备做烤猪肉了。   许丽推门进来,带来一股子冷风,赶紧关上了门,看阿茶躺在被窝里,忍不住问:“林珑,你没事吧?”   阿茶翻了个身,望向了许丽,“没事,有点累休息一下。饼干还有吗?”   “有。”许丽从书包里掏出半包饼干来递给阿茶,“你先吃点垫垫肚子,一会儿肉烤好了,我喊你。”   许丽喝了几口热水就出去了。   阿茶吃了几块饼干,看着木头房顶,忍不住想,自己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受这个罪啊。这次回去,就赶紧辞职,好好陪韩劲几天,然后做点自己想做的事。   她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听到耳边许丽在喊她:“林珑,你没事吧,都睡了三个小时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阿茶揉了揉眼睛,自己睡这么久啊。她起身,穿上军大衣就和许丽一块出去了,只见大家围着旺火,一边吃着一边说笑着。   “林副科长,赶紧过来吃点东西。”   阿茶走过去坐在了一块石头上,赵青山把烤好的一块肉用刀子叉上递给了她,“你可是我们的功臣,多吃一点。”   “谢谢。”阿茶接过来,咬了一口,外焦里嫩,烤的相当有水平,而且,还放调料了,“哪儿来的调料啊?”   宝顺笑着说:“之前在车上吃剩方便面剩下的调料包,我没舍得扔,就装书包里了。正好派上用场了。”   “勤俭节约,还是有好处的,对不对啊。”阿茶说完,大家都笑了,不是因为她的话多好笑,而是因为在这绝境之下,能吃饱肚子,觉得满足。   一伙人围着温暖旺火吃着美味的野猪肉,说说笑笑好是热闹。而郑立业则厚着脸皮扎在人堆里,从宝顺手里拽过来一块肉直接塞嘴里,“真好吃啊。我帮大家添柴火。”   郑立业急忙抱起几根木头放在火堆里,大家嫌弃地瞪了他一眼,没搭理他。不过也没硬是阻止他。   大家不管,阿茶也懒得管了,有时候不适合做出头鸟。再说了,要是郑立业人真出个好歹,麻烦的还是他们,说不定还得追究她的责任。   吃不完的野猪肉,就用木架子架着放在了车上。而后大家把取暖用的大石头放在火堆里烧着。   等滚烫之后,在雪地里一滚,搓洗干净了,表面也不是那么烫人了,这才想法子拿回屋子取暖去了。   屋子里没有郑立业的地方,他也只能睡车里了。学着大家的样子,弄了一块热石头放车里取暖,总算好过了一些。   阿茶他们一组人被困在这里没有按时抵达目的地,自然也没办法和厂子联系。这样杳无音信的好几天了,厂子里肯定会担心啊。   两天的路程,就算中间停歇,三天也就到了。可现在,一个礼拜了,人没到目的地,而且还联系不上,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被人打劫的可能性不大,因为他们相信阿茶能应付这样的局面。最后研究他们的路线,和大概行程,得出的结论是可能被大雪困在路上了。   那一地带,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相当荒芜。而且,那里正好下了一场暴雪,他们一组人很可能就被困那里了。   厂子里领导当下赶紧联系当地的公安进行搜救。可是,这天气,公安也没办法,最后只能求助军方进行搜救。   其实大家都不太抱希望了,这几天气温骤降,零下十七八度,他们带的食物也只够吃两天的,这都一个礼拜了,八成是凶多吉少了,家属在家里早就哭成一团了。   这样的大雪天,搜救也是很困难的。汽车没办法行驶,最后,军方调用了坦克车沿着路线开始搜救。   阿茶他们正准备做午饭呢,突然听到一阵隆隆的巨响。胆子小的还以为发生什么自然灾害了呢,尤其是许丽,吓得躲在了阿茶身边,“怎,怎么了啊?”   阿茶急忙走到汽车旁,跳上车顶,远远一看,两辆奇怪的车正向这里行驶过来。关那车子多奇怪,总归是见到了希望。摘下了脖子上的毛线针织红围巾,举高挥舞,“我们在这儿呢!”   大家一听,很快意识到是有被救援的希望了。赵青山和小钻头也爬上了车顶,当他们看到坦克车的时候,激动的在车顶上跳起来大喊着:“哎!我们在这里!”   坦克车犹如猛龙过江一般,在雪地上帅气地驰骋着。最后,停在了木屋的几米远。几个战士从坦克车里出来,看到站在车顶上那满脸喜悦之色的男女,再看看地上满脸希望的人,他们也都惊呆了!   其实,来的路上,他们想过各种可能。这样恶劣的天气下,没有吃的,没有住的地方,生还的希望不大,可是也抱着一线希望,希望,奇迹出现。   现在,奇迹真的出现了,那感觉真的太不可思议了,也让人很激动,搜救队队长走过来,向大家敬礼:“我是XX部队二班的徐宏,奉上级命令前来搜救!”   阿茶跳下汽车,直奔坦克,这东西好啊,在雪地里也如履平地,韩劲部队怎么没这东西呢?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这是什么车啊?”   站在一旁的小战士说:“这是坦克车!”   “坦克?哪里可以买到?”阿茶此话一处,在场的人全都一脸黑线。这不是谁都可以随随便便买的啊!   徐宏则喊道:“大家收拾一下东西,十分钟后,我们带大家离开这里。”   “太好了,太好了,谢谢!”   大家开心地鼓掌,而后赶紧去收拾东西了。阿茶还想摸摸坦克呢,被许丽拽走了,“赶紧收拾东西。”   阿茶一看到车,高冷形象全无!   等大家收拾好东西出来的时候,看到几个战士已经把汽车用结实的挂钩固定在坦克后面,大汽车一下子显得跟玩具车似得。   队长则大声喊道:“大家收拾好的话,上汽车坐好。一定要注意安全。女同志坐在驾驶室内,男同志坐后面!”   “好!”   大家应了一声后,便开始行动了。阿茶和许丽坐在了汽车的驾驶室内。男人们则上了车子后面。   搜救队队长则冲车内的人喊:“请清点人数!确认没有遗漏!”   赵青山则急忙点人数,人都齐了,“都在!可以走了!”   “请坐在后面的同志们,抓稳,坐好,注意安全。我们现在就出发!”队长说完,做了一个手势,战士们麻利的回到坦克车内。   四五个小时后,阿茶他们被带到了平州市。这里的雪不大,马路上的已经化掉了。从那绝境之中来到这里,大家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而阿茶一下车则跑到路边吐了。   “林珑,你怎么了?”许丽赶紧过去,帮阿茶轻轻拍了拍背,赵青山则帮阿茶拿过去水壶,“是不是晕车了啊?喝点水。”   阿茶干呕了几下,没吐出什么东西来,接过水壶,漱了漱口又喝了几口,总算好点了。她这身体素质蛮好的,坐车没晕过的,今天是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晕车了。”阿茶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解放军面前。可能因为韩劲是军人,看到穿着绿军装的人就特别亲切,“谢谢你们。辛苦你们了。”   队长敬礼后说:“应该的。往前开就进市区了,你们可以先找招待所住下。想问一下,那山林中木屋是你们搭的吗?”   “是啊。”许丽抢先一句,而后指了指阿茶说:“是我们保卫处林副科长带领大家搭建的,还打猎给大家充饥,所以,我们才能活下来。”   几个战士不由望向了阿茶,这女人,真野外生存能力这么强,而且,一个女人竟然当保卫处的副科长,还跟着一块出差,那说明功夫不错。   “同志,我们车坏了,能帮忙看看吗?”阿茶指了指已经从坦克后面卸下来的汽车,队长和俩战士走过去,打开车前盖,没多久就修好了。   老谢上去试了试,一脸高兴和佩服,“修好了,真修好了!”   “祝你们接下来的路途一路顺风。”队长向大家敬了个礼,而后就上了坦克。   阿茶他们则挥着手,是道别也是道谢。   目送坦克车离开后,阿茶他们也出发了。来到市里后,直接去了购买设备的厂子,人到了,钱也到了,她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便和许丽一起去了附近的招待所。   许丽看阿茶精神不振的,忍不住说:“林珑,你精神不太好呀。是不是生病了,要不去看看医生吧?”   阿茶多少懂一些医道的,只是这些天情况太特殊,她身体也一直好好的,只是有一点点不舒服,也就没顾上去在意,听许丽提醒,她才坐下给自己把脉。   一开始,她面色有些疲倦,可很快一脸的复杂之色。   许丽看她表情变化多端的,不由问:“你还懂医术啊?还有你不懂的吗?不过你这表情有点不对啊,又惊又喜的,又烦又忧的,什么情况啊?”   这几天的共患难和相处,许丽和阿茶的关系变得近了,说话也随意了。而阿茶则甩了甩手,重新把脉。   脉滑,按之流利,圆润如按滚珠。   阿茶不由瞪大了双眼,这……这应该是喜脉吧,她忍不住望向了许丽,懵逼的道:“我……我好想摸到了喜脉?”   喜脉?   许丽瞪大了双眼,“喜脉?那,那你是怀孕了?你医术好不好啊,确定不确定啊,要不去医院找大夫看看啊!”   阿茶想想自己月事大概迟到了十来天。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八成是有了! 第五十六章   幸福来的太突然, 让阿茶有些措手不及。韩劲说她还小, 不着急要孩子, 所以, 她也没有思想准备。可现在, 她却突然就怀孕了,要当娘了,这感觉好意外, 也好神奇,也好开心!   当娘是什么感觉呢?会有一个小小的小生命从她的肚子里出来,长大后会用糯糯的小声音喊她娘。孩子长得会是像韩劲呢,还是会像她呢?   激动和喜悦过后又有些后怕, 自己这一路颠簸, 又在大雪中被困了好多天,没动了胎气真的是万幸啊。她真是粗心的娘啊,宝宝已经来了都不知道, 该骂。   她要想办法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韩劲, 他肯定会笑的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似得吧。想去给他打电话, 但又忍住了。韩劲最近忙的厉害,她出差在外突然发现怀孕, 他会担心死的,但职业特殊,又没办法赶过来, 只能干着急,还是等回去告诉他好了。   许丽人不错, 陪着阿茶去医院做了检查。结果确定她怀孕已经四十来天了。阿茶想了一下,就是绑架案子开庭那次,韩劲陪她一起去的,当天两人住招待所那次有的,就一次没做措施就有了,看来这是缘分到了。   阿茶这还出差呢,厂子设备运送的安全,她还得负责,势必会有一番忙碌。但是,怀孕初期,不宜劳累,她不能让肚子里的孩子有一点闪失。   不过这几天,她没什么事,可以好好在招待所休养生息了。许丽把她当保护动物似得看着,能帮她干的活都干了,阿茶内心之中很是感激。   三天后,郑立业召开了一个小组会议,就设备运输问题进行讨论。会议就在招待所的一个小型会议室内举行的。   “咱们的设备,已经买好了。设备厂提供汽车车队运送设备过去。”   郑立业刚说完,大刘忍不住说:“设备厂提供了两种运输方案。一是汽车车队运输,二是火车运输。”   “我觉得还是用汽车,汽车快。我们已经耽误了好几天的时间了,不能再在路上耽误时间了。”郑立业是跟汽车杠上了。阿茶却不赞同,“刚下完雪,回去的路上,路况不确定,我们不能再冒险,我提议火车运输,更稳当一些。”   “我也赞同火车。”   “是啊,火车更好一些。汽车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   大家纷纷赞同阿茶的意见。郑立业有些怒了,“林珑,我知道你怀孕了,火车运输对你来说当然是最稳当的了。但是,不能因为你怀孕就迁就你,改变运输方式,耽误厂子效益。”   阿茶恨不得抽他一大嘴巴子,“郑立业,公是公私是私。在大雪天被困七八天,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那还能天天下雪啊?再说了,现在路上的雪肯定是化掉了。已经好走了。”   “那么大的雪,几天能化了?现在正是结冰的时候,你有没有点常识?”   自从上次的事之后没人愿意听郑立业的,纷纷支持阿茶。“不管是从公事上说还是从私人感情上说,我们一直认为,火车运输最为妥当。”   小钻头只见来了一句:“对,我也赞同火车运输。郑组长,我希望你能一大局为重,放下个人恩怨。”   大刘也说:“组长,大雪困祝的滋味儿可不好受。还得挖空心思霸占别人口粮,对吧?”   ”你、你们……”郑立业被大家说的脸红脖子粗的,最后蹦出一句不过脑子的话:“你们都被这女人灌了迷魂药了是不是?魂儿都被勾走了?!你们还真什么都不嫌弃!”   “郑立业,你放什么屁呢!”大刘的暴脾气上来了,起身一把揪住郑立业的衣领子。   赵青山和小钻头也起身要揍郑立业。阿茶却蹭的一下站起来,“现在是文明社会,不要随便动手动脚的!放开他!”   大家都听阿茶的,愤愤地松开了郑立业。阿茶却是站在了郑立业面前。   “郑立业,这是送你的一个忠告。”阿茶话音落下,劈脸给了郑立业的一个嘴巴子。她用足了力气,只听‘啪’一声响后,郑立业一个趔趄倒在地上,身边的凳子都带翻了!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这林珑一般不出手,一出手就惊人啊。许丽急忙拽住阿茶:“林珑,你还怀孕呢别动了胎气,为这种人不值得。”   郑立业被打的满嘴都是血,疼的说不出话来。阿茶却冷冷道:“姓郑的,饭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这是给你的最后忠告!”   说完了对众人道:“火车运输既然大家一致通过,那就这么定了。大刘,赵青山,你俩负责落实一下。确保把设备安全,完好的运顺回去。   谢师傅,到时候,把汽车一块运输回去,我们都坐火车和设备一起走。”   “好!”   大家异口同声的应了一声。   -   会议的第二天,设备就运送到火车站,装上了货车车厢上。检查完所有设备都安全无恙的装好之后,他们也上了货车的车厢里。   因为路途遥远,都买的是卧铺票。饿了就吃点东西,困就躺下睡,无聊的时候就扎堆聊天,三天多的时间,倒也很快过去。   本来,这次出差遇到大雪天,阿茶挽救了大家,是要得到厂子的表扬的。可是,一回去,郑立业就告状了,说阿茶不听指挥,不服从组织安排,还动手打人!   郑立业确实被打的很惨,三四天了嘴巴肿的跟猪嘴似得,惨不忍睹。为此,厂子领导召开了一个会议,就这件事要做出一个处理来。   阿茶坐在那里,一直没有说话。郑立业一个劲地说她的不是。是,她是打人了,这是事实。可那是他该打。   一个胖胖的领导说:“林珑同志,不管怎样,动手打人都是不对的。遇到问题,要和和气气,理智的去商讨。”   阿茶直接说:“我已经很理智了。不然,他现在哪里还能好端端的在这里恶人先告状。”   也有人替林珑说话:“林珑同志这次挽救了大家的生命,我觉得是值得肯定和表扬的。”   “是啊。而且,火车运输的决定做的也很正确。设备也完好的运输回来。”   郑立业不由急了,“那她打人就不管了?好啊,那我去报案,看公安是怎么处理的!”   “我看这样吧。林珑同志好像是怀孕了,保卫处的工作暂时是不适合做了。不如就让立业积蓄担任副科长的职位。林珑同志可以先去办公室做一些文职的工作。”   阿茶听得好烦,不就打了一个霸占大家口粮,想置大家于死地的郑立业么,“各位领导对林珑的关爱和照顾,我内心深表感激。不过大家也不必费心怎么处置我了,保卫处的工作确实不适合我,我决定辞职了。”   “什么?”   大家都惊呆了。这进厂子,端铁饭碗是多少人想要要不来的,她竟然说辞职?!   “晚一会儿我会打辞职报告给陈科长。希望大家工作顺利。”林珑说完微微颔首,而后转身就走,会议室内则议论纷纷的。   保卫处的人得知林珑要辞职,当然都舍不得了,林珑教会了他们许多东西,而且,她的领导能力特别强,工作认真负责,大家都佩服她。   小钻头忍不住说:“副科长,你不再考虑考虑吗?工作没了,多可惜啊。再说了,我们大家也舍不得你。”   阿茶微微一笑说:“和大家共事这么久,我觉得很开心,认识你们也是我的荣幸。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有机会我们再聚。”   保卫处里议论纷纷的,中午吃饭的时候,阿茶端着饭菜刚坐下,好多人围了过来,有许丽、有大刘、还有老谢、宝顺,还有很多很多人。   大家得知阿茶要辞职,都觉得遗憾,很多人劝说她别冲动毕竟,这工作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   阿茶没有说一句厂子不好的话,只说是自己不适合这份工作。这么说,大家也能理解,毕竟一个女人怀孕了,做这份工作确实不合适,但可以换岗位的嘛。   中午大家一块吃了散伙饭后,阿茶就去办理了离职手续。这里,有她付出的努力和回忆,也有辛勤的汗水。虽然有些不愉快的回忆,但对这里一切还是很留恋的。   阿茶走的时候,保卫处的,除了值班的人,全都来送她。一起来的还有出差的小组人员。   “大家都回去吧。有空了,我会回来看大家的。”阿茶挥了挥手,许丽则上来给了阿茶一个拥抱,“林珑,以后有空了,记得回来看看我们。”   阿茶拍了拍许丽的背,“我会的。好好工作啊。”   大家依依不舍的道别后,阿茶正要走的时候,在家里照顾老婆孩子的陈金贵赶了过来,“林珑,本来以为你回来了,大家能一块帮你庆功呢,没想到,你却要走了。   你这次出差,也是替我去的。要是不去,也没这事了,都怨我啊。”   “科长,我离开,跟出差没关系。而是……”阿茶摸了一下肚子,“我也要当妈妈了哦。我想回去好好养胎。跟你们在一块,天天风吹日晒的,我可吃不消。科长,还没恭喜你呢。是儿子还是女儿?”   “女儿。长得可白净了。”陈金贵得女不易啊,“有空上家里玩。也恭喜你要当妈妈了。”   “谢谢。大家都回去吧,有空再见。”阿茶摆了摆手,转身走了。大家看着阿茶离开的背影,心理都是遗憾和不舍得。这样一个传奇,从此之后,就不属于这里了!   阿茶在路上等了好久才等到一辆出租车,想到一会儿见到韩劲,要把怀孕的喜悦分享给他 ,离别的哀愁被喜悦和甜蜜所代替。   韩劲啊韩劲,你可是要当爹的人了。知道不?你知道了,一定会开心的跳起来吧!   虽然他嘴上说,不急着要孩子,但看到别人家孩子明显眼中都是渴望。   一会儿该怎样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呢?   漫长的三个小时之后,阿茶总算到了部队大门口。她有门卡,出示后就直接进去了。门口站岗的哨兵斜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奇怪 。   阿茶兴冲冲地回到家属院,蹬蹬地上楼,打开自己房门进去,没见到韩劲。   估计还在忙,没下班呢,阿茶坐下休息了一下,而后打开柜子去找衣服换,突然发现不对劲。   小小的衣柜里,衣服少了。仔细一看,少的都是韩劲的衣服。心中的喜悦被隐隐的不安取代。   这个时候,有人敲门,她急忙去开门,却见是副营长的媳妇儿赵小丽,“小丽!好久不见!”   赵小丽看阿茶的眼神有同情,有心疼,“阿茶,你还不知道对吧?”   “知道什么?”阿茶有些不安起来,难道韩劲出事了?小丽叹了口气说:“五天之前,韩营长出发了。一起走的还有教导员。命令下来的突然,他们出发的也很突然。”   “去哪儿了?”阿茶有种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的感觉,喜悦变成了失望和难过。   “不知道,没说。这是韩营长匆忙中留下的一封信,让我交给你的。”   阿茶缓缓地伸手接了过来了。表面没什么,可是心里一片酸涩和难过。 第五十七章   信的内容, 字里行间都是对她的不舍和愧疚, 以及不放心的叮嘱。别的什么也没说。没有联系方式, 没有具体归期。她理解, 也懂得。   所以, 不怪他,也不怨他。只是遗憾,遗憾分别的时候没有见他一面, 遗憾,他要当爹的事没亲口告诉他。   现在,她能做的就是等待他的归来,还有照顾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晚上, 教导员妻子张春香下班回来找她。怕她难过, 安慰说:“他们当兵的就是这样,哪里需要哪里搬。我们做家属的,要理解。韩营长走的时候, 特别挂念你, 一直嘱托我, 等你来了,好好跟你说说, 你可别怪他。”   阿茶微微叹了口气道:“我不怪他。只是有些遗憾。如果我没出差的话,就能多陪他几天了。而且,也能把他要当爹的事告诉他了。”   “什么?你怀孕了啊!”张春香激动的喊了一声,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没事,男人不在家, 还有我们呢。你不是辞职了么,那就安心在这里养胎,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也能照顾你。   上级说了,虽然他们人调走了。但是,房子还给我们留着。这一次,选拔走好几个人呢。总得来说都是喜事。”   “谢谢啊。以后可能真的要麻烦大家了。”怀孕生子,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期间会有什么情况,无法预料,身边没有一个认识的人,那是有些艰难的。   张春香笑吟吟的道:“哪儿的话啊。见外了。怀多久了,害喜厉害不?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啊。”   阿茶也笑了,“胃口还好,什么都吃得下。有四十来天了。做饭我自己还是能做的。哪儿有那么娇弱。”   “有什么不懂的,你问我,我好歹是过来人。小丽也是当娘的,改天也让她给你传授传授经验。反正都要吃饭,我们一起吃还热闹。你这刚怀孕,闻到油烟味儿就会犯恶心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后,张春香就回去做饭了,阿茶收拾了一下屋子,就过去帮忙了。晚饭吃的肉臊子面,她吃了一大碗。   饭后,坐在沙发上聊天,小丽也过来了,问她:“嫂子,你怀孕的事,跟没跟婆家报个喜啊。”   “没来得及说呢。”这怀孕的事,是该跟婆婆说一声的。他们知道了,肯定高兴,“明天我就去发个电报。”   张春香说:“让营部通讯员帮忙发就行了。邮局每天都会送信过来的。你怀孕了,别到处溜达了。头三个月,可重要了,要安胎。”   “是是是。我听你们的。”   阿茶笑了,跟大家一起聊孩子的话题,心情就特别好,对未来充满了憧憬,也特别期待跟孩子见面的那一刻。   *   大刘村   一大早,赵芸香就听到大喇叭吆喝着:韩一洋,韩一洋,大队里有你家的电报,赶紧过来拿啊!   电报?   发电报可贵了,一般都是出了大事才发电报的。吓得正做饭的赵芸香手里的勺子都掉在地上去了。   正在院子里擦拭拖拉机的韩松也是一愣,在屋子里的韩一洋和小花也先后出了屋子,看是不是听错了。   “电报?谁发的电报?!”韩松说完就往外走,“我过去看看啊!”   大家都很担心的,难道是韩劲出了什么事了么?焦急等待中,韩松跑回来了,一进门高兴的说:“爹,娘,是俺嫂子发来的电报!”   家里人一看韩松那高兴的表情,心里松了口气,肯定不是坏事。赵芸香急忙问:“啥事啊,说啥了?”   韩松把电报递给自己娘:“我嫂子发电报说她怀孕了!俺哥要当爹了,你和俺爹要当爷爷奶奶了!”   “啥?!”赵芸香激动的不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韩一洋也是一脸的笑意,这可是大喜事啊。   韩一洋笑呵呵的说:“哎呀,我老韩家要添丁了。这要是生个大胖孙子,那就好了。后继有人了啊!”   赵芸香瞪了韩一洋一眼,“你这话可别对阿茶说,她铁定炸毛。再说了,儿子女儿都是一样的。”   小花也说:“就是嘛。要是生个像我嫂子那么牛的女儿,比儿子还管用。儿子女儿不都是自己的孩子吗。再说了,这种事,要看老天爷的意思,又不能自己挑。”   男人嘛,传宗接代的思想根深蒂固。韩松笑着说:“爹,您这思想觉悟有待提高啊。被咱家的半边天给教育了吧?”   韩一洋先是一愣继而哈哈一笑,“喜欢女儿没错,喜欢儿子也没错。我也就随口一说。家里要添新人,这是好事,好事啊!”   赵芸香却开始担心起来,“这石头天天忙的跟陀螺似得,也没空照顾阿茶。这阿茶,又风风火火,毛毛躁躁的,现在还在什么保卫处工作,真是让人不放心啊。”   韩一洋则说:“要不,你去一趟?”   “行!”赵芸香可是雷厉风行的女人,当下就说:“小花,你陪娘去一趟你哥那里。家里就交给你们爷儿俩了。”   韩一洋点头,“行。”   *   阿茶这一年,在厂子里勤勤恳恳,劳劳碌碌的,现在不上班了,生活节奏也慢了下来,不过,太闲了也无聊。过两天,打算去镇上卖鸡鸭什么的,赚点钱,也打发下时间。   今天是周日,午后,她正和几个家属在院子里晒太阳的,营部的一个战士跑来,打了个立正说:“林珑嫂子!您的家人来访,在大门口等着呢!”   家人来访?   阿茶一愣,谁啊?娘家人肯定是不会来的,难道是婆家人?张春香说:“走,我骑自行车带你过去。赶紧把人接进来。”   “好。”   阿茶坐着张春香的自行车来到部队大门口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婆婆和小花,见到久违的家人,她心里一阵高兴!   “娘!小花!你们怎么来了!”阿茶走过去,和婆婆以及小花握住了手,开心的脸上都是重逢的笑容。   赵芸香握住阿茶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发电报说怀孕了,家里人都高兴着呢。石头忙的跟啥似得,我们过来看看你。”   小花也开心的道:“嫂子,我哥呢?”   “进去再说,进去再说。”阿茶说完要帮婆婆把放在地上的包拎到自行车后架上。赵芸香则急忙夺过来,“哎哟,你现在可怀孕呢,不能提重物。”   “阿姨。您好啊。”张春香问候了一声后。阿茶急忙介绍:“这是教导员的爱人,张春香,我们在一个家属院住的。”   赵芸香笑着说:“哦。好好。阿茶没少麻烦你们吧。”   “哪儿啊,都是自己人,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走,咱回去说。来,把包放车子上。”张春香帮忙把包放好,大家就往家属院走去了。   家属院最高兴的事,莫过于谁家里人来探亲。一时间,热闹的很,在院子里,大家打了招呼后,阿茶就带着婆婆和小花回到屋子里了。   赵芸香在屋子里四处打量了一番后说:“这房子小了点。不过挺好啊。阿茶,我们突然来,没给你添乱吧。”   “娘,您这是什么话,您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阿茶倒了两杯热水给婆婆和小花,“咋来的啊,这一路够累的吧。”   “坐火车,昨天晚上就到了。太晚了,就在招待所住了一晚上。本来想早点来的,谁知道,坐那叫什么来着,哦,出租车,还得两三个小时。”   “这儿离火车站是挺远的。还没吃午饭吧,娘,你和小花歇着。我去给做饭。”阿茶起身要去做饭,却被小花拽住了,“嫂子,俺和娘来就是照顾你的,不用你做饭,我去做。”   “那怎么行。”阿茶又不是不懂事,家里人大老远的来,哪儿能让家人做饭呢,赵芸香却拽着她的手坐下,“一家人,就别客气了。让小花去做饭,你跟我说说你和石头最近咋样。”   小花找到厨房,就去做饭了。   赵芸香得知韩劲出任务了,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不能联系,心疼儿子,也替阿茶难过。当兵的不容易,做军嫂的也不容易啊。阿茶这还怀孕呢,男人不在身边,日子不好过。   小花麻利的下了一锅挂面,里面荷包了鸡蛋。阿茶又陪着她们一块吃了点面。肚子饱饱的了。   饭后,一家人坐在一起聊天。赵芸香问起了工作:“阿茶呀,你现在怀孕,工作咋做,听说你那工作,也挺费力气的。”   “娘,我把工作辞掉了。”阿茶说完,赵芸香惊得瞪大了眼睛,“辞掉了,那可是铁饭碗呀。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阿茶笑了笑说:“娘,您别担心,我手里还有些积蓄,生活不成问题。等孩子出生后,我想自己做点事。”   赵芸香倒也不担心阿茶没有养活自己的能力,毕竟,他们家里现在能那么赚钱,都是阿茶给带领的。就是担心阿茶没人照顾:“行,你自己看着来。要是在这里住不习惯,你就跟我们回家去。”   阿茶不想回老家,那里狗屁倒灶的事太多,“我想在这边等石头回来。娘,您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好。”   婆婆和小花来了之后,阿茶简直就过得是皇帝般的生活。做饭,不用她动手,洗洗涮涮的,都是小花帮忙。   以前,她觉得被伺候是很正常不过的事,现在自力更生惯了,被这样照顾反而不适应了呢。好像自己是个瓷娃娃似得,一碰就碎掉。不过,也觉得挺幸福的,有人关心,有人爱,多好。   时间一天天过着,再有个二十来天就要过年了。赵芸香也得回家了,本想让阿茶跟她回老家过年的,但阿茶怀孕,不适合旅途劳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过年,又孤孤单单的,可怜啊。   “阿茶,你现在这情况,长途跋涉的不适合。放你一个人过年,又孤孤单单的。家里还有一家人,娘也不能继续住了,要不,让小花留下来陪你?”   阿茶当然愿意让小花留下来了,只是,不知道小花愿意不,“小花能留下来陪我,当然好了。就是,小花乐意不?”   小花长这么大,没离开过家,当然想家了,但是,她也觉得阿茶需要照顾,而且,她还是个嫂子控,当然也愿意留下来啊,“嫂子,那我留下陪你。你什么时候撵我我才走。”   阿茶在小花脑袋上推了一下,“你住到天荒地老,嫂子也不撵你。就是怕你想家,这大过年的,把你跟家里分开,我也不忍心啊。”   赵芸香总算是放心了一些,“那就这么定了。小花,你可照顾好你嫂子。等过段时间,我再来。”   阿茶有些不放心的问:“娘,那你一个人回去,能行不。”   赵芸香摆了摆手说:“咋不行,坐着火车,到站下车。也不用倒车。明天我就走了。回家安顿安顿。以后要是你想自己做事业,娘就过来给你看孩子。”   “谢谢娘。”   “见外!”   第二天,副营长让一个小战士开车,把赵芸香送去车站。阿茶和小花也一同过去送了。离别总是有些伤感的,赵芸香隔着车窗冲俩孩子挥了挥手,“回去吧,回去吧,到了我给你们发电报。”   “娘,你路上照顾好自己啊。”小花眼圈红了,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家,也是第一次跟自己酿分开,心情有些伤感。   赵芸香笑着说:“行了。回去吧。我这么大人了,哪儿能照顾不好自己。阿茶啊,你可要好好吃饭,别挑食。”   “好。娘,替我问家里人好。”   “好,知道了。”   火车缓缓地行驶起来。速度越来越快,阿茶和小花往后退了退,目送着火车离开,片刻之后,两人才出了站台。   回到家里天傍黑,阿茶带着小花去食堂吃了饭,也就回去休息了。小花对这座城市充满了好奇,“嫂子,你说你想自己干事业,是开养鸡场吗?”   “我现在资金不够,养鸡场倒是可以当跳板,积累一些资金。我想开一个类似镖局的公司,可以保护一些需要保护的人,也可以保护重要物品什么的。不知道这种公司在这边叫什么。”   阿茶有这个想法,也是受到最近出差这事的启发。如果有一个专业的公司,去做这类工作,那就好了。   小花忍不住说:“嫂子,你真敢想。”   阿茶挑了挑眉,“不过你说的养鸡场这个想法很好,我们可以先用这个积累资本。等孩子出生了,稍稍大一点了,就去实现我的目标。”   “嫂子,算我一份呗。”小花觉得跟着阿茶肯定有前途。阿茶点头,“好啊。那你可得在这边常住了。”   小花想了一下说:“嗯。我想好了,以后留这里也行。”   “好。”阿茶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第五十八章   之前有规定, 在部队驻地不能做买卖。现在好像放宽政策了, 做点生意也不违犯规定, 何况, 韩劲现在不在这里了。   阿茶和小花考察了几个地方, 最终看中了距离驻地三十多里路远的安好村,那里有山有水有树,是个好地方。尤其是村边上有一大片树林子, 很适合养殖。   和村干部谈了几次,一千块钱把林子包了下来。剩下的事,就交给小花去办了。这丫头之前看着胆子挺小的,这一段时间跟着韩松做生意历练的也挺干练了。   小花找村民围着林子拉了一圈铁丝网, 这样鸡鸭什么的就跑不出来了。盖鸡舍和房子得等开春了, 现在上冻没法子弄。   忙活了这么多天,也到了过年的时间。没收到韩劲的只字片语,却收到了上级统一发放的工资。   工资都给了她, 他花什么呀?   看不到人, 也不知道在哪里。这种感觉, 很不踏实。   过年的时候,家属院里并不热闹, 有一部分人回老家过年了。阿茶和小花是在副营长家过的年,吃完饭就去看部队组织的联欢晚会,但越是热闹的气氛, 就越是落寞,因为, 韩劲不在。   新年过后,阿茶和小花就开始忙碌了。找村里有拖拉机的人买了木头、砖头、石头,开始盖鸡舍和房子了。   阿茶出了五千块钱,小花出了三千,赚钱了,按出资来分。这一忙,也到了五月份,养鸡场盖好了,而阿茶也大腹便便了。   为了方便住,还盖了三间红砖房子。以后,就得住这儿了。阿茶和小花去镇上买了一些日用品,放在了新房子里,布置了一下,以后就得住这儿了,好好奋斗一番。   忙活完后,小花做了午饭,姑嫂两人坐在门口一边吃一边说话。“嫂子,咱娘是明天就到了吧?”   阿茶点了点头,“对。今天晚上应该到市里了,会在招待所住一晚,然后坐出租车到部队门口等着。”   “咱娘来就好了。我还真想她呢。”小花说完,换题一转:“嫂子,这鸡舍都盖好了,我们去哪儿买鸡苗啊。而且,我们人手也不够。是不是得雇人啊?”   小花有点发愁呢,这养鸡场的规模可不小呢,两个人根本忙活不过来,何况,阿茶再过不久就要生了。   “不用。鸡苗的事,你不用管,我来办。”阿茶其实也挺发愁的,但她愁的是,小花迟早会发现她的召唤技能,会不会被吓到啊。   两人正说着呢,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安好村从来没有整过这么大动静,所以,盖了养鸡场后不少人来看热闹的,尤其是听说盖养鸡场的是一个大肚子的漂亮女人和一个小姑娘,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夜里,小花睡了之后,阿茶来了屋子外面。月明星稀,四周只有虫叫蛙鸣,正是召唤的好时候!   *   小花正睡得香呢,耳边依稀听到鸡打鸣,鸭子嘎嘎叫的声音。难道是自己做梦呢?她迷迷糊糊睁开双眼,辨别了一下,不是做梦,好像是从外面传来了的。   她赶紧起来,出了屋子,看到阿茶在院子里正洗衣服呢,而不远处,一群鸡鸭正在林子里撒欢呢!   “嫂嫂子……我,我不是在做梦吧?这,这鸡鸭是哪儿来的啊?”小花满眼的震惊和疑惑,这睡了一觉,怎么就鸡鸭满圈了呢?就好像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阿茶没回答,而是岔开话题:“小花,一会儿村里的东来大哥开拖拉机过来,让他带你去接一下咱娘。”   “好。”小花现在点穴可练的很熟练了,而且每天跟着二哥一块练阿茶教的功夫,所以,单独出门也不怕被人欺负什么的,再说了,也没那么多坏人,“可是,嫂子,这鸡鸭到底是哪儿来的啊?”   小花依旧很懵逼!   “先吃饭!”阿茶不打算解释,以后再说了。小花看阿茶不说,只得作罢了,但好奇心却更强烈了!   吃了早饭后,东来就开着拖拉机过来了。之前,花钱雇他给拉过砖瓦什么的,所以也都熟悉了。浓眉大眼,国字脸,长得很周正,而且,性格也很好。   “东来大哥,麻烦你了呀。”小花客气的说了一句后,东来忙说:“不麻烦,上来吧。别耽误了接人。”   “好。”小花上了拖拉机,阿茶嘱咐道:“东来大哥,路上开慢点啊。”   “好。”东来调转方向走了。   小花来到部队门口的时候,看到了几个与没见的母亲,意外的是还看到了二哥韩松,她开心地跳下拖拉机,“娘!韩松!”   韩松抓住了小花的辫子拽了起来,“才几天不见,连哥哥都不叫了?”   “二哥,二哥,你快放开!”东来大哥还看着呢,多丢人啊。哎。   韩松松手之后,小花笑着挽住了母亲和哥哥的胳膊,“我想死你们了。娘,二哥,这是东来,我嫂子找来接你们的。”   “婶子,二哥。”东来打了招呼后说:“那,咱走吧?”   “好!走!”   *   阿茶准备了一桌的饭菜,怕凉了,用盘子扣着。等了一会儿,终于听到了一阵拖拉机的声音。她急忙从屋子出去,看到拖拉机开到了屋子门口。   拖拉机上除了小花和婆婆竟然还有韩松。看到久违的家人,阿茶自然是高兴的很,“娘,您慢点下啊。”   “娘还利索着呢。”赵芸香麻利的从拖拉机下去,而后就往下了阿茶的肚子,“肚子可不小啊,怎么样,累不累啊?你说你啊,大着肚子也闲不住。”   阿茶笑着说:“不累。再说,干活都是找人干的,我就动动嘴皮子。”   “嫂子。你可真能耐。”韩松说完,打量了一圈养鸡场。一大片林子,望不到头,四排鸡舍,整整齐齐的,真不敢相信,这是俩女人弄的。他一个男人,都没这么大魄力。   “午饭我做好了,咱进屋,一边吃一边说话。”阿茶说完望向了东来,“东来大哥,辛苦你了,进来一块吃饭吧。”   阿茶邀请是真诚,但东来是个聪明人,人家一家团聚,他一个外人凑什么热闹,“不了,不了,家里都做好饭了,我得回去了。”   东来上了拖拉机要走,阿茶拎起一只绑好腿脚的公鸡来放在拖拉机里,“东来大哥,这鸡拿回去杀了吃吧。”   “这我不能要!”东来帮阿茶干过活,大家也这么熟了,帮忙接下人还拿人东西,多不合适,当下就要拿出去,小花却说:“东来大哥,你就拿着吧。不然,以后需要你帮忙,我们也不好意思开口了呢。”   东来却还是把鸡拿出来放在地上,“不能要就是不能要。帮个忙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赶紧吃饭,我走了。”   东来这人有原则,说不要就不要,开了拖拉机就走了。   阿茶他们一家人则回屋去吃饭了,大家好久不见,十分开心,说说笑笑很是热闹,“娘这次来,就不走了。你这开养鸡场,肯定有的忙啊,我就留下来帮你带孩子。”   “娘。那爹那边咋办啊?”婆婆能给看孩子,阿茶当然是开心的了,只是想到把老两口分开了,有些不忍心呢。   赵芸香说:“你爹能吃能喝,能跑能跳的。没事。再说,这孩子嘛,三岁也就好带了,到时候,我再回去。再说,家里不是有韩松吗。”   阿茶忍不住说:“娘。您改天问问,我爹愿不愿过来。要是愿意的话,就在这边待着,也不错啊。”   “对啊。”小花也一脸雀跃,“要是俺爹来了,我们一家人又能在一起了。多好啊。二哥,你也别走了。行不?”   “我?”韩松现在每天也赚不少钱,但跟阿茶这规模一比也就差远了,“先吃饭,这事,我得好好想想。”   阿茶急需要人手帮忙,肥水不流外人田,便开始诱惑韩松,“韩松,你要是来的话就算你一份。小花可是入了一股的。”   小花得意的点了点头,还挑了挑眉,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哥,我现在可是股东了,不是你的跟屁虫了。”   “嘚瑟。”韩松笑。有些动心了。   *   家里人多了,阿茶这个大肚婆就被勒令除了吃喝睡觉,别的都不准干了。不过,很快,家人就发现,养鸡场的鸡有些神奇。   不用喂饲料,每天林子里会有好多虫子吃。虫子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而且,这群鸡鸭拉粑粑都会击中到一个地方,这样方便打扫。还有更神奇的,吃饱后,在林子里撒欢到点就自己回鸡舍去了,这真的太神奇了,大家百思不得其解。   阿茶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没说。她现在想的是,如何把鸡卖出去。想来想去,想到了拖拉机厂。   厂子里的食堂,每天供应那么多人吃饭。如果能谈成合作,她这鸡鸭就有销路了。价格优惠点,没有道理不买的。   早上,阿茶就让韩松和小花去找东租用拖拉机。东来当初买拖拉机就是为了干活赚钱的,有钱赚,没道理不租,但是,他不想收小花的钱。而小花呢也不能老是白用别人的东西,不收钱,就不租了,最后东来只得把钱收下了。   阿茶没打算亲自去,路太远了,她怀孕,怕颠簸出问题了。便写了一封信给保卫处的陈科长。让小花和韩松去。也是为了让两人历练一下。   没多久,听到拖拉机的声音。阿茶出来一看,东来开车拖拉机载着小花和韩松回来了,“东来,你知道东方拖拉机厂在哪儿吗?”   东来点了点头,“知道。当时建厂的时候,俺家里人去干过活呢。你们去的话,我带你们过去。”   “那正好。”阿茶把写的信和地址交给了韩松,“你拿着这封信去厂子里找陈科长,就是说我介绍去的了。我们养鸡场的第一笔买卖,就靠你和小花了。”   韩松没做过这么大的事呢,每天出去做买卖,那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微微打了一下退堂鼓,但很快就鼓起了勇气,“嫂子,你放心,我一定拼尽全力。”   “好。”   *   陈金贵刚吃完午饭,门卫那里打电话过来说,有人找他,心里还纳闷是谁呢,出去一看,是陌生人。   “陈科长吧。您好。”韩松上学的时候学过普通话,但没说过,他是硬着头皮说的,有些别扭,也不是很标准,但总算是能让人听得懂。   “你是?”陈金贵疑惑。   韩松忙说:“林珑是我嫂子。她本来想亲自拜访陈科长的,不过因为怀孕,路途远,不方便,就托付我过来了。”   “哦。是林珑的家人啊。”陈金贵总算是明白过来。要说呢,他欠阿茶一个恩情啊,要不是林珑,他就错过了孩子的出生,家里妻儿老小也没人照顾。而林珑,因为那次出差,也没了工作,想想,他都觉得挺难受的。   林珑家人来了,肯定是有事找他,忙把人带去了他的办公室里。韩松心里有点紧张的,但故作淡定,把信交给了陈金贵。   陈金贵认识阿茶的笔迹,一看就是她写的。看完信的内容,他不由说:“好些日子不见林珑,没想到,她去干大事去了。”   信里,阿茶说的很清楚,她开了一个养鸡场,想和厂子的食堂谈合作,希望厂子里购买家禽的时候,能和阿茶的养鸡场合作。   因为和管理食堂的后勤科长不熟悉,所以,希望陈金贵能给韩松引荐一下,看看,能谈的成不。   林珑并没有让陈金贵去谈,就是不想给他添麻烦为难他,只是,让给介绍一下,韩松谈的成就谈,谈不成再说。   这是小事啊。   陈金贵看了一下时间,“行,那我带你们去找后勤的王科长。”   “谢谢陈科长。” 第五十九章   阿茶在屋子里和婆婆给未来宝宝做衣服和孩子用的小被褥呢。孩子再有三个月就要生了, 什么都没准备呢。得赶紧准备。   阿茶缝着婆婆剪裁好的小背心。赵芸香则给孩子缝被褥, 一抬头看大腹便便的阿茶坐在炕上专心缝衣服, 她这做婆婆的, 有些难受。   从阿茶怀孕到现在, 韩劲都没在家,说不定他还不知道自己要当爹了。一个女人,怀孕的时候, 最希望的就是自己家男人在身边陪伴了。可阿茶,可能生孩子的时候,韩劲都没办法赶回来。   赵芸香忍不住说:“阿茶呀,别缝了。去躺下歇歇吧。也不知道小花和韩松谈的怎样。也该回来了吧。”   阿茶笑了笑说:“哪儿能一下子就谈成的。借着机会让韩松和小花锻炼一下也挺好的。我估计啊, 厂子里肯定会先派人来看看。他们能把人请来, 这事也就谈成一半了。”   娘儿俩一边做活,一边说话,天不知不觉也黄昏了。赵芸香赶紧去准备晚饭了, 阿茶坐的时间有点久, 就躺下休息了。   不一会儿, 听到了拖拉机的声音。是小花他们回来了。阿茶想起身的时候,肚子里的小家伙却在里面打拳了, 肚皮好似被掀起了惊涛骇浪似得。   阿茶用手轻轻地摸了摸,鼓起来的也不知道是小家伙的小脚丫还是胳膊什么的,总之感觉很神奇。   拖拉机没开进来, 估计东来把人送门口就走了。阿茶听到了小花的声音:“娘,嫂子, 我们回来了!”   小花进了房间,看到母亲在做饭,说了两句话后就去找阿茶去了。坐在炕沿上后,有些丧气的道:“嫂子,我们去厂子了,不过没谈下来。”   阿茶却笑了笑说:“瞧你这小脸,都快皱成包子了。没谈下来就继续谈。那王科长是怎么说的?”   “那王科长说,明天要带人来看看。”小花和韩松本来心很大的,想一去就把这单生意谈成,最后这样的结果,有点失望。   “那挺好的啊。人家还没看到你的货,怎会一口答应你。你和韩松能把人请来,已经成功一半了。”阿茶说完,小花的脸色阴转晴了,“真的啊?”   “嗯。你二哥呢?”   “在院子里郁闷呢。”   “跟他说,现在不是郁闷的时候。吃了饭,把鸡舍打扫干净。”虽然她召唤的鸡鸭全都在一个地方便便,但鸡舍还是需要打扫的。   小花开心的道:“好!”   吃完饭后,一家人就开始打扫鸡舍了。其实也没多脏,就是有些尘土和鸡毛。一边打扫,一边忍不住议论。   “这群鸡,也挺奇怪的啊,不往鸡舍里拉,全都去林子角的大坑那里。真够神奇的。”说话的人是韩松,他长这么大,除了人,也就见过狗狗大小便知道去一个地方,第一次见到养的鸡这样,而且还是一群鸡!   小花压低了声音说:“是挺奇怪的啊。睡了一夜,嫂子不知道从那里弄来这么一群鸡。我问嫂子,她也不说。”   韩松有些不相信,随口道:“说得怪玄乎的,总不能是凭空变出来的吧。别说了,赶紧打扫吧。”   就是凭空出现的嘛!   *   阿茶虽然肚子大,但行动还是挺利索的。第二天早上起来,便召唤了一批虫子,给鸡舍里的鸡吃,这样就不用喂别的东西了。而鸭子呢,在林子边的池塘里,扎猛子,捕小鱼吃。   十来点的时候,一群鸡鸭吃饱了,也撒欢够了。领头的鸡鸭便带着它们摇摇摆摆地回鸡舍去了。   在一旁看着的小花和韩松除了惊叹,不知道该作何感想。鸡鸭都这么通人性了吗,感觉都要成精了!   阿茶却是淡定地坐在院子里的屋檐下,和婆婆做针线。没多久,听到一阵汽车引擎声,这小村子里就没汽车,估计是厂子里的人来了。   “林珑在吗?”果然,门口传来一道声音。喊着她的名字,林珑站起来,望向门口,“在,进来吧!”   话音刚落下,一个人进来了。阿茶定睛一看,正是后勤的王科长,“王科长,好久不见啊。最近可好。”   “好,挺好。林珑啊,你看看,还有谁来了。”王科长说完,几个人从外面陆续进来,林珑一看,眼前不由一亮:“小钻头,青山!许丽!大刘!”   “林珑!”许丽走过去,握住了林珑的胳膊,“哇,这些日子不见,你肚子可大了不少啊,怎么样,累不累啊?”   阿茶看到曾经的同事,十分开心,“还行,行动还是挺灵活的。来,大家进屋坐。好久没见你们了。”   一时间,养鸡场里热闹的很。小花和赵芸香则去准备午饭了。大家说说笑笑的聊了一会儿,就去参观养鸡场了。   王科长去过别的养鸡场,跟这儿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鸡舍好干净啊。这鸡怎么养的,这么肥。”   阿茶一点都不谦虚的道:“王科长,您这可说到点子上了。养殖卫生我们很注意的。而且,是在林子里散养的,不喂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吃虫子长大的。营养价值高,肉还好吃。别处可买不着。”   “那这价格是不是也高啊?”王科长给食堂买,也不能买的太贵了啊,毕竟,钱款都是有限额的。   阿茶故意一绷小脸说:“王科长,您这话说的见外。好歹我也曾经是厂子里的一份子,我跟谁要高价,也不能跟您要是不?咱们坐下谈?”   “好。”   一伙人回到了住处门口,摆了一张四方桌,就坐下谈了。主谈的当然是阿茶和王科长了,别人都在林子里溜达去了。   王科长平时去买,也都是大批的卖,价格要便宜很多,一斤大概也就三块五毛钱。阿茶合计了一下,说:“王科长,咱们都是自己人,也不来虚的,我按三块钱一斤最低价给您算。但您对外可不能说这个价。”   这比市面上每斤便宜五毛钱呢,买多了,那省下不小一笔钱呢,划算啊,王科长当然没意见了,“林珑,你是个痛快人,我就爱跟痛快人打交道。那咱就这么定了。明天,我让厂子开车过来拉。”   “行。”   详谈了一番后,到吃饭时间。大家好久没聚一块了,有说不完的话,说的最多的就是阿茶的英勇事迹,到现在,厂子里都好津津乐道呢,尤其是她在大雪封路的时候,想办法救了大家的事,简直成为了传奇中的传奇!   午饭后,王科长他们也就走了。小花和韩松收拾了碗筷后,来到了阿茶跟前,一脸急切的问:“嫂子,怎样,谈妥了吗?”   先开口的是韩松。他最着急了。   阿茶却不说话,小花也忍不住问:“哎呀,嫂子你就别吊我们胃口了。赶紧说说,到底谈的怎样了?”   “你们啊。沉不住气。”阿茶伸手在小花脑门上轻轻拍了一下,“谈好了。订金都交了。明天来拉货,大概要五百只鸡。”   韩松急忙问:“五百只?一斤多少钱?”   “三块。”   “三块一斤,一只□□九斤,能卖二十七块钱,五百只就是一万多块钱啊!”韩松算完之后更激动了。   小花听得也是满脸激动。一旁坐着的赵芸香也算是跟着韩松和小花做生意,见过不少钱了,但这一笔买卖就一万块,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嘛!   韩松本来觉得自己在老家做个小买卖,也赚不少钱的,可是跟这样的生意一比,就差远了,男人的野心本来就大,这下,他有了留下来的打算。   “嫂子,那,还能算我一股不?”韩松说完,赵芸香不由一愣,“你这孩子,不打算回老家了吗?”   韩松想了一下说:“我还年前,打拼几年再回去也行。不回的话,您跟我爹也来这边,全家都在这里,不也挺好的。”   “随你们吧。反正啊,你们翅膀都硬了,娘老了,管不了你们了。”   “娘,您不老。说您是我姐都有人信。”小花过去搂住了母亲的肩膀,没正经的说了一句。赵芸香笑的不行,“去去去,没大没小的。想想,要是你大哥在,就好了。”   提起韩劲来,大家都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孩子出生的时候,能回来吗?   *   阿茶不想韩劲是假的,不希望她生孩子有他陪在身边也是假的。可是,想有什么用呢,他的职业,本就身不由己,她虽然失望,但也尽力去体谅。   第二天,厂子里就来人了,王科长还有后勤俩男的,都不认识的。开车的是司机老谢。他和阿茶也算是患难之交,见了面自然十分的热络和亲切。   韩松和小花还有赵芸香则招呼着那两个人一起抓鸡,称重,装车。老谢和王科长跟阿茶聊了一会儿也就去帮忙了。   五百多只鸡,全都装好了以后。阿茶给开了票,王科长数了一遍钱后,给阿茶,“林珑,数数看,对不对。”   “不用数。”林珑说完从墙根儿提了俩笼子过来,里面装了的几只鸭子,“王科长,老谢,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这跟公事没关系。友情送的。虽然现在我们不是同事了,但还是朋友。”   “不能收。这不合适。”   “心意我们领了。”   阿茶却说:“王科长,老谢大哥,你们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啊?”   “你看你,这么客气。行,那我们就收下。”说话的是老谢,他和阿茶是最熟悉的,也就不客气了。   “对嘛。有空过来玩。我给大家烤鸡吃。”   “好。”   事办完了,旧也叙了,王科长和老谢带着另外俩人拉着一车鸡也就离开了。阿茶他们一家人则坐下休息。   阿茶把钱交给了韩松,“这钱,明天你和小花去银行,存起来。三个月后一对账,然后我们分红。你们有什么意见,也可以提。一起进步嘛!”   小花对阿茶除了崇拜之外,还有着信赖,因为直接说:“嫂子,我们都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建养鸡场我没出钱也没出力。下次,算我一份。”韩松很自觉啊,这几天,只能算是帮家人的忙,哪儿能分钱。   阿茶却说:“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建养鸡场的钱我出大头,小花出的小头。分红也是按照出资多少来分的。但是,这次,你也出了不少力,嫂子算你一股。小花,你说呢?”   小花一本正经的道:“二哥,虽然你平时老欺负我,但是看在你是我二哥的份上,我也得算你一股啊。”   一家人忍不住笑起来。   *   养鸡场本来也就一千来只鸡,现在卖掉一半,总得想办法补上。这就得想办法买鸡苗或者自己孵了。但,技术和设备不到位,韩松和小花有些发愁,阿茶却没反应。   晚上,韩松睡最边上的屋子,单独开的门。阿茶和小花还有婆婆睡一炕上。大家白天劳累一天了,所以,晚饭后就早早睡了。   阿茶却没睡着,她蹑手蹑脚起床,披了一件外套拿着手电出去了。来到林子里,她低声召唤,几秒钟之后,一群肥鸡便欢腾的在林子里溜达了。   “啊……”身后传来一阵惊呼,吓了阿茶一跳,她一转头,用手电一照,看到小花坐在地上,一脸震惊!   阿茶不由一愣,是因为怀孕吗,自己警觉性太低了,竟然没有察觉小花跟出来了,估计刚才召唤的时候,被看到了。小丫头吓得不轻吧!   “嫂嫂子……”小花吓得脸都白了,看阿茶的眼神也好似看怪物似得。阿茶看到她那表情有些无奈,走过去,一把将她拽起来,“你都看到了!”   小花身体大多数,惊悸地点了点头。阿茶挑眉,“你怕我?怎么,觉得我是妖怪,会伤害你啊?”   “不不是。”小花机械地摇了摇头,“就……就是,觉得,觉得不可思议,有点,有点吓到了。嫂子……你,你是人还是妖怪啊?你你不吃人吧?呜呜……”   阿茶一巴掌拍在小花后脑勺上,“你傻啊,我要是妖怪的话,早就把许铁生一家都吃掉了。还能让他们活到现在啊。”   小花努力地镇定了一下,说的也是啊。“嫂子,那你,那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你一说话,就变了一群鸡出来?”   “说来话长了。”阿茶决定不说自己是从古代来的,不然小花会被吓傻的,“不知道你是不是听说过,我最后一次被许铁生打的很厉害,差点就死掉了。”   小花想了想,点头,“听大哥说过。”   “嗯。我命硬,没死,等我痊愈之后,无意中发现,我能召唤动物。一开始我也觉得不可思议,甚至不相信,觉得只是偶然遇上那些动物了,后来,经过我的验证才发现,我有这个能力。”   阿茶这么一解释,小花不那么害怕了,“那,那嫂子你变得那么厉害,还会点穴,会武功,也是因为那次被打吗?”   “额……这个么。”这个就要编瞎话了,“我跟一个老爷爷学的,他不让我跟别人说。你就别问了。”   “哦。”小花怔怔愣愣的,努力接受着阿茶的神奇能力,“嫂子……那你,能再召唤个别的,给我看看么?”   “你不害怕了啊?”阿茶失笑。   “不,不怕了。”现在,好奇多过害怕了。   阿茶默念:兔子,来!   刚说完,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咋小花脚边蹦跶。小花惊奇的,呼吸都忘记了。只是瞪大一双眼睛看看阿茶,再看看兔子。许久之后才说:“天啊,简直太神奇了!”   小花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只乖巧的小兔子,“真的耶。是真的兔子。嫂子,这能力好好玩啊。”   阿茶看小花从害怕到兴奋,忍不住提醒道:“好了。不早了,快去睡吧。记住了,这事先别告诉娘和你二哥,免得吓到他们。尤其是不能跟外人说,不然我真会被当成妖怪的。”   “嗯。我一定不会说的。嫂子你放心吧。”小花连连保证。嫂子的话,那就是命令,她得听。   阿茶点了点头,“好了。快去睡。”   可小花哪儿睡得着啊。在炕上辗转反侧的,脑海里都是阿茶召唤技能的神奇画面,甚至想,她要是有这个能力就好了,多好玩啊!   但转而一想,自己有这个一个神奇的嫂子,也是一件让人振奋的事呢,哈哈哈!小花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六十章   早上, 韩松去鸡舍转悠的时候, 却意外的看到阿茶和小花已经在那里了。两人正说说笑笑的不知道高兴什么呢。   “嫂子, 咱这鸡卖出去一半。是不是得想办法补上啊。”韩松说着也走了过去, 小花笑着说:“已经补上了啊。”   韩松不解, 但下意识地往鸡舍里看去,却意外的看到,里面的鸡跟昨天差不多数量了, 他不由睁大了双眼,“这,这是咋回事啊?”   “凌晨的时候,送来的啊。”小花是阿茶的死忠粉啊, 阿茶会召唤的事, 对自己亲二哥都不说。还配合阿茶瞒着。   韩松有些蒙圈,也觉得很是疑惑,忍不住问:“谁送来的?那价格不低吧?咱再卖出, 能赚到吗?”   “那是嫂子之前弄的孵化基地。咱这里没货了, 直接补上来就行。”这是阿茶教小花说的, 小丫头,还挺沉得住气的。说的挺像那么回事。   韩松没多想啊, 反正自己这嫂子是个能人,早早弄个孵化基地,也不是不可能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啥时候送来的,也不喊我一声, 好帮忙啊。”   “之前就打过电话,让补了,正巧今天凌晨给送来。人手够,就没喊你。”阿茶更是一脸淡定之色,“赶紧去吃饭吧,今天你还有任务呢。有个食品厂,需要你跑。”   “好!”韩松一听来了精神。   *   韩松出去跑业务,连着两三天没回来。养鸡场就剩下了三个女人。早上,没吃饭之前,小花和阿茶打开鸡舍,想让鸡出去溜达觅食,却发现不对劲。   鸡舍外面无缘无故有一些鸡毛,还有几个凌乱的大脚印,鸡舍外面还有一只鸡断了腿趴在那里不动弹。   两人一看,这肯定是有人进来偷鸡了。这么多鸡,也不知道丢了几只,怪心疼的。“嫂子,咱数数吧,丢了几只。”   “嗯。”阿茶对着鸡窝里的鸡下命令了:“都排着队,一个个出来啊。”   小花狐疑地看了一眼阿茶,而后打开了鸡舍的门,接着就惊呆了,只见那些鸡有条不紊地排着队,一个个出来,简直就是训练有素!   “别愣着,赶紧数!”   “哦。哦……”震惊之中的小花回了回神,而后开始数了。数了好久,总算数完了,一共一千二百只鸡。   直到那些鸡跑去林子里撒欢,数完鸡的小花还处在震惊中,一边跳一边说:“嫂子,鸡成精了不,成精了不!”   “我看你成精了。丢了十只鸡。”阿茶现在大肚子,很多事不想计较,只想安安稳稳的赚钱,养娃,“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先不管,如果再丢,就得想办法了。”   小花心疼啊,十只鸡,那就二百来块钱呢,就这么丢了,真的呕死了,“这些偷鸡贼,真坏死了。”   阿茶也没在意,召唤了虫子给鸡吃后就和小花回去吃饭了。发生的事,也没跟赵芸香说。免得担心。   林子那么大,用铁丝网网了一下,鸡舍虽然盖的不错,但有人要偷,也挡不住,十只鸡,也够不上去报案。   要是搁以前阿茶那暴脾气,非得想办法逮住这些偷鸡贼,狠狠教训他们一顿,但现在,她大着肚子,不想生事端,布置陷阱机关的,工程太大,还得请人,不值当的。   吃了早饭,阿茶让小花找了个借口把婆婆带出去了。养鸡场就剩下了阿茶,她召唤了两只大狼狗出来。看家护院,还是得靠它们!   赵芸香和小花从外面买菜回来,看到养鸡场多了两条狂吠的大狼狗被吓了一跳,阿茶则说:“闪电,追风,卧下!”   两只大狼狗乖乖地卧在地上摇尾巴。   赵芸香忍不住说:“这狗哪儿来的啊?”   “哦,我托人买的,今天给送来了。训练过的,听话,不乱咬人。”其实是她有下口令的能力。刚才经过试验,发现自己可以控制狗狗,这让她蛮惊喜的。但野兽就不知道能控制不。野兽毕竟凶猛。   “去吧。”阿茶一声令下,两只大狼狗站起来,撒开四腿,往林子里跑去了。小花担心的问:“嫂子,狗会不会把鸡咬死啊?”   “不会。”阿茶说得笃定,小花也就不担心了。   有了大狼狗之后,养鸡场的鸡就再没丢过。这天中午,出去了许多天的韩松总算是回来了。短短几天,整个人瘦了一圈。   “小松啊,你这出去了几天,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啊。”赵芸香这个当娘的心疼的不得了啊,“这赚钱是重要,身体也很重要。”   小花赶紧给韩松道了一杯凉开水,“二哥,给喝点水。解解渴。”   阿茶也说:“娘,中午杀只鸡炖上。多整几个菜,给二弟好好补补。”   韩松一口气把水喝完了,从包里掏出一张单子来放在桌上,一脸高兴的说:“嫂子,你看看,还行不?”   阿茶一看,是肉食品厂的订单,从斤数算,差不多得一千多只鸡,“二弟,你可真有能耐。这都谈下来了。”   “一般一般。”韩松嘴上谦虚,可脸上掩不住的得意。毕竟,他可是谈成了一个大单子啊,一下子就是两万多块钱呢。   赵芸香和小花也都乐呵的合不拢嘴。虽然辛苦,但也值得啊。总比受了苦,还没谈成要好多了啊。   “你去休息休息,娘去给你做饭去。”赵芸香赶紧忙活着去做饭了。   中午,一桌子的菜。有自己种的菜,有从外面买的,杀了一只鸡和野蘑菇炖在一块,香喷喷的,小花还从村里的小卖部买了汽水和一瓶白酒。   阿茶怀孕,倒了一杯白开水,端起杯子来,笑着说:“二弟,我以水代酒,敬你一杯。首战成功,劳苦功高,但是,不能骄傲,要再接再厉。”   “嫂子,你放心,以后,我会更加努力。”韩松现在可是信心十足,对未来的发展也十分的看好。   “二哥,我也敬你。希望你继续发光发热。”   “来来,娘也敬你一杯。祝我儿子,以后谈啥都顺顺利利的。”   “谢谢娘,谢谢嫂子,谢谢妹子。我先干为尽。”韩松一口喝掉了酒盅里的白酒。   过了两天,食品厂的人过来拉货来了。领头的人叫周东泉,全都装好车后,要结算尾款的时候,却说:“林厂长,这是两万块,剩下的两千,能不能过几天再给你送来,来的着急,财务那里钱没放那么多,就没带够。”   阿茶虽然觉得这是个借口,可能剩下两千不想给了。但这肉食品厂是个大客户,阿茶不想丢,所以,想就给彼此一个合作的机会,“好啊。谁还没个不方便的时候。不过,得写个欠条,还款也得有个具体期限。”   周东泉却笑说:“你看,还怕我赖了不成?”   “一码是一码,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阿茶态度很坚决,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小花,拿纸笔。”   “好。”小花麻利的把纸笔拿来,阿茶望向了周东泉,“周大哥,请坐。”   周东泉犹豫了一下就坐下了,阿茶则坐在对面,“周大哥,你就写,今欠韩林养鸡场货款两千元整,5月28号将所欠两千元货款结清,如逾期不还,愿负法律责任。最后签个名,摁个手印就行。”   周东泉本来脸上还带着笑的,但听到阿茶让这么写,笑容不见了,明显不愿写,阿茶则笑眯眯的道:“周大哥还有什么补充的?”   “没了。”周东泉黑着脸写了下来,而后起身就走了。阿茶也不多说,只说:“小松,送送周大哥!”   “好!”   把人送走之后,小花担心的问:“嫂子,他们是不是想赖账啊。”   阿茶却不甚在意的道:“没事。赖不掉。”   韩松在家休息了三天,又出去跑了。连着多天过去,一直到29号,肉食品厂并没有把钱送来,对方是真的想赖账了。   “小花,去找东来大哥,租用一天他的拖拉机。”阿茶得去账,该吃的亏,可以吃,但不该吃的亏,不能吃。   “嫂子,去哪儿?”   “去肉食品厂要账。”   小花看阿茶那大肚子,忍不住说:“可是,嫂子你现在怀孕呢,要不我去要或者等二哥回来再去要。”   赵芸香也忍不住劝说阿茶:“是啊。阿茶,你这再有俩月就生了。要账的事,要不就缓缓吧,要么等小松回来了再去要?”   阿茶忍不住笑,“娘,我是去要账,又不是去打架。您放心,我心里有分寸的。不会有事的。小花,快去。”   “哦。”   不一会儿,东来开着拖拉机来了。听阿茶要开车拖拉机和小花要去要账,不由呆了一下。一个大肚婆,一个小丫头,那还不得被欺负啊,忍不住说:“我送你们过去吧。”   “那谢谢了啊。”小花也不客气,扶着阿茶就上了拖拉机。赵芸香忍不住叮嘱:“阿茶呀,去了好好说,别动手啊。知道吗?”   东来听赵芸香这么嘱咐,忍不住看了看阿茶。这婆婆啥情况,不担心媳妇被打,反而担心儿媳妇打别人,林珑可是一个孕妇啊,能打谁呀?!   去肉食品厂的路有些远,所以,准备了吃的喝的,还在拖拉机上放了两张褥子坐。东来开的很稳当,孕妇需要保护嘛。   快中午的时候,总算到了肉食品厂。俩门卫把他们拦住不让进去,“对不起,工作时间,外人不得进入。”   不进去,怎么要账?   八成早就交代过,听说他们来就别让进来。阿茶什么事没经历过,什么人没见过啊,“麻烦你给周科长打个电话……”   还没说完呢,门卫就说:“我们副科长不在。出差去了。”   阿茶也懒得废话了,默默召唤了蜜蜂过来,直接哲俩门卫脸上。   “啊……”   俩门卫发出一声惨叫来,阿茶示意小花和东来先进去,而后她故作关切的道:“呀,有蜜蜂,赶紧去找点臭黄蒿擦擦吧,一擦就好。”   被蜜蜂蜇了,就会肿了,而且特别疼。两人都顾不上什么了,因为蜜蜂还在追他们。阿茶则喊着:“哎呀,蜜蜂,赶紧跑!”   说完,就往厂子里走去 !   食品厂的办公楼很显眼,阿茶带着小花和东来直接就过去了,随着他们一起过去的还有十来只蜜蜂。   东来慌乱的跑进去了,门口有个看门的大爷,看到有蜜蜂来,赶紧把窗户关上了,阿茶他们就这样大摇大摆进去了。   问了一下人,在二楼找到了采购部的副科长办公室。阿茶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周东泉声音:“进来!”   当阿茶带着小花和东来进去的时候。周东泉满眼意外和不欢迎。但很快就摆出了一副虚伪的小脸,“林厂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阿茶皮笑肉不笑的道:“副科长,我来看看你啊。顺便,问问,剩下的两千块钱,什么时候结算给我们啊。再不给可就算你利息钱了啊。”   “这不这几天资金有些紧张吗,过几天,我一定给你送过去。”周东泉假惺惺的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咱先这样吧,你们先回去。过几天我派人给你们把钱送去。你看,我很忙,还得出去一趟有要紧的事呢。”   刚走到门口,东来将他往里面一推,冷着一张脸说:“我们话还没说完呢。就这么走了?想赖账不还是不是?看她们是女人,好欺负是不?”   “怎么说话呢?我们这么大一厂子,还能赖那两千块钱。你们再胡闹,我可让保卫处的人来了啊!”   还威胁起来了?   “周副科长。再要紧的事,也比不过身体要紧啊。”阿茶说完走过去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之大,让他被迫重新坐下,他不由望向林珑,这女人,力气咋这么大,“疼……”   阿茶手里放松了力道,“哎哟,周副科长,你这脉搏不对啊。肺怕是出什么问题了。赶紧去医院看看,再不看就来不及了。”   “别瞎说了,我身体好着呢。”   “副科长,你看你还不信。不信算了,我也是好意。我医术还不错,要是哪天你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治不好,不妨来找我治治看。”阿茶说完起身,“既然副科长忙,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从食品厂出来后,小花有些郁闷,“嫂子,他们诚心赖账。咱就这么算了啊。看到那副科长的样子真想揍他一顿!”   “别急,过两天肯定登门送钱。都饿了吧,走,带你们去吃好吃的。”阿茶带着小花和东来,找了一家饭馆吃午饭。   饭馆里飘着饭菜的香味儿,让人更觉得饿了。找了个位置坐下,阿茶点了四个菜一个汤。过了一会儿,菜上来了。   “小花,东来,多吃点。”   “嫂子,你也吃。”   三个人低头吃饭,小花吃馒头的时候,一下子被噎住了,瞪着眼睛直打嗝,不等阿茶反应,东来赶紧端起一碗汤来送到小花嘴边,“喝汤!”   小花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总算舒坦了。一抬头,看到阿茶一脸暧昧的笑容,一转头,看到东来满眼紧张的看着她,一直大手还端着个碗在她嘴边。   小花的脸一红,低下头。东来也意识到自己这样做有些不合适,古铜色的脸上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快吃吧,要凉了。”阿茶轻轻一句话化解了尴尬。   回到养鸡场已经是黄昏了,东来开着拖拉机回家去了。阿茶和小花一进养鸡场,赵芸香从屋子出来就急急问:“没事吧?没打架吧?”   “没有!”阿茶忍不住笑了起来,小花也笑,“娘,我们就是去问问,什么时候还账。说了几句话就回来了。”   “那,钱要到了没?”   “过两天给。”   “哦,先去休息休息吧,一会儿吃饭。”只要人没事,那比什么都强。   吃过晚饭后,说了一会儿话,也都休息了。   韩松不在,赵芸香就睡韩松那屋子去了。这边炕上就阿茶和小花了。   “嫂子,今天那蜜蜂,是你召唤的不?”小花压低了声音,好奇的问了一句。阿茶点了点头,“是啊。”   小花觉得好神奇,继续好奇的问:“嫂子,那个周东泉真的会来给咱送钱吗?他身体真出毛病了吗?”   “不出一个礼拜,肯定来找我。”阿茶说着打了个哈欠,“快睡吧。”   “嗯。”小花也不在问了。就等着看一个礼拜后,那副科长来不来!要是真来了,那就神了 第六十一章   周东泉并没有把阿茶的话放在心上, 也觉得就这么拖着不给她尾款, 她拿自己也没办法, 可几天后, 他有些咳嗽。   一开始没在意, 就当是感冒了,去买了一些感冒药喝,但是症状不减轻, 反而厉害了。都说感冒得一个礼拜过劲,所以,他还是没有太去在意。直到,有一天咳嗽发现有血丝, 这才紧张起来。   慌忙去医院检查, 去医院检查了一下,也并没查出什么病症来,开了些药回家吃, 依旧不起作用, 他只得又去医院查, 可依旧没有结果。   这样折腾了一段日子,胸部开始疼痛, 吃饭也吃不下,整个人精神好似垮掉一样,工作都没办法干了。   周东泉媳妇儿担心的道:“东泉啊, 要不,咱去别的医院看看吧。说不定换个医院, 就能查出什么病症了。”   “好端端的,咳咳……谁知道……就这样了,咳咳……”周东泉话没说完就开始咳嗽。他身体一直挺好的,感冒发烧都少有,这一下真的是病来如山倒。   “这喝药也不管,打针也没用的。不是中邪了吧。”周东泉媳妇儿胡乱的说了一句,周东泉却微微一愣,他突然想起了那天林珑对他说的话。   那女人捏着她的手腕给他把脉,说他气色不对,脉象不好,要生重病。治不好的话就去找她!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一件事来。”周东泉怔怔愣愣的说了一句。他媳妇儿急忙问:“想起什么事来?”   周东泉便把那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他媳妇儿则说:“她那个时候就看出你要生病了?那,那她医术肯定不错啊,既然她说能治,那咱就过去看看啊!”   “我……”周东泉面露难色,把自己故意拖欠阿茶货款的事说了,“我哪儿有脸去找她啊。我不去。”   他媳妇儿忍不住骂他:“我说多少次了,别老想着坑别人,这不,遭报应了吧?你不去,那你说,你的命重要那是面子重要?钱重要是面子重要?”   周东泉不说话了。   *   今天是个好日子,出去了十来天的韩松回来了。谈成了两单生意。风尘仆仆,略显疲态,但眼中难掩的是兴奋。   家里人都觉得韩松辛苦,做好吃的好喝的给他补补。阿茶觉得单靠韩松这样在外面跑,确实很累,雇人吧,她这都是召唤的,不能被外人知道,所以,想来想去,想到了一个途径。   午饭后,还没收拾饭桌呢,阿茶说:“韩松,最近这段时间,你辛苦了,也为咱养鸡场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你在家休息几天,过两天你和小花去临州市报社走一趟,给咱养鸡场打个广告,这样,会有商家主动上门来找咱。”   “这个主意好。”韩松和小花立刻赞同。大家都爱看报纸,而且,报纸上也有不少打广告的,这样,养鸡场的知名度就会提高了。   “不用休息。我明天就去。嫂子,那咱养鸡场是不是应该装个电话,这样方便跟人联系,打广告的时候,发广告上。”韩松现在可是干劲十足,不知道累,就想着感觉为养鸡场创造利润。   阿茶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当下说:“这是正事。我现在行动不方便,这些事,就辛苦你和小花了。”   小花很豪气的说:“嫂子,你就只管发号施令,好好养胎,在这儿坐镇。跑腿儿的事,交给我们就行了。”   第二天,韩松就要去镇上邮局办理扯电话线的手续了。赵芸香来了之后还没出过门呢,今天的事不算忙,就和韩松一块去了,想在镇上转转,买点东西。   韩松和赵芸香离开后,阿茶召唤了一些小鸡仔出来,因为,村里不少人想买鸡苗自己养的,方便卖给大家,正好也快要掩人耳目。   阿茶和小花刚安置好鸡苗,听到闪电和追风在汪汪的叫唤。两人往住的房子那边走了走,看到门口俩男人。   两条大狼狗看主人来了,也就不叫唤了,而是趴在地上,看着那俩男人,好像在说,你们要是敢有一点不老实,我们就咬你。   那俩男人一脸惊悸的走进来。   其中一个皮肤比较黑,个头不高的男人说:“林厂长,俺们是这村的。想买两只鸡,再买些鸡苗。”   村里人偶尔也有来买鸡的,所以也不奇怪。小花问:“买几只?”   “要两只大公鸡,十只鸡苗。”那男人说话的时候,眼睛直往鸡舍和林子里瞄,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小花就带着一个男人去挑选了。另外一个瘦高男人则望向了阿茶:“林厂长,听说你家鸡都是吃虫长大的,那虫子是自己养的,还是买的?又或者是,这林子里自带的?”   阿茶敏锐的感觉到,这家伙话里话外都是试探,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哦。是我自己养的。你是要买?”   那瘦高男人急忙摆了摆手说:“哦,不是不是,就是随便问问。”   很快,小花就抓了两只公鸡,用一个纸箱子装了十只小鸡仔交给那男人,一块去阿茶那边了。   称重后,小花算了一下说:“十只小鸡仔加上两只大公鸡,一共八十二块钱。你们给八十五块就好了。”   “啥,八十,太贵了吧?”   “就是啊,太贵了。”   小花忍不住说:“两只大公鸡一共二十斤,一斤四块,这就八十块了。十只小鸡仔就要了你们五块钱,已经给你们便宜了。”   “那我们下次再来吧。没带这么多钱。”那俩男人说完竟然直接走了。小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逗她玩呢啊!   小花气呼呼地把两只大公鸡和小鸡仔放回了鸡舍,来到阿茶身边,忍不住说:“嫂子,我看这俩人不像是买鸡来的。”   “无所谓,不管他什么目的,怕他不成?”阿茶转身坐在了屋檐下,拿起桌上的针线开始给孩子做衣服。   小花也坐下,给两人倒了水,喝了一口忍不住说:“嫂子,那周东泉咋还没来。都一个礼拜多了。是不是真不给咱钱了?”   阿茶看了小花一眼,只说了俩字:“淡定。”   “哦。”小花吐了一下舌头。   过了两天,装电话线的人才来。这年头,电话还不普及,装电话,就好像家里办了一件喜事似得。   装好之后,一家人围在电话跟前。赵芸香好奇的问:“这电话,一接通就能听到声了?那要是给石头打电话,是不是就能听到他声音了?”   小花雀跃的道:“那当然了,就和人在咱跟前跟咱说话似得。可惜啊,都不知道我大哥的电话号。也不知道他啥时候回来。”   提起韩劲,阿茶有些落落寡欢。   赵芸香朝小花使了个眼色,小花赶紧闭嘴。   *   安装好电话之后,韩松就去找报社打广告了。阿茶正召唤虫子喂鸡呢,听到一阵汽车引擎的声音,接着在门口停下。   “林厂长……”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在阿茶身后响起。闪电和追风要汪汪叫的时候被阿茶制止。她转头一看,正是周东泉。   小花和赵芸香听到门前有人喊,就从屋子出去了。一看正是欠钱的周东泉,小花简直惊呆了。真的来了!   不过,这一次见面,这周东泉气色不好啊。而且咳嗽的厉害。感冒了估计是,小花笑着问:“周副科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呀?”   阿茶走过来,望向了周东泉,“周副科长,你这气色很不好啊。大老远过来,是结算尾款的么?”   “是……是啊……”周东泉急忙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来,里面是两千块钱,“这几天……咳咳……身体一直不舒服,没来得及过来。但是,这欠钱隔心里头一直是个事……说什么也得来一趟,咳咳……林厂长,你看看,钱够数不?”   阿茶接过来,掏出钱来当面数了一下,淡淡道:“正好两千块。有劳周副科长亲自送来了。”   “应该的,应该的。”周东泉说了半天,都没说看病的事。他媳妇儿着急了,“林厂长,听说你懂医术的,我家东泉这病,你能不能帮忙给看看。” 第六十二章   不是这病, 估计也不会来的。   “略知一二。”阿茶谦虚的说。   “那麻烦林厂长给看看。”周东泉媳妇拽了自己男人的手腕子放在了阿茶面前, “他咳嗽, 胸口疼, 还吐血丝, 也不知道是咋回事?”   “既然你们信得过我,那我就帮忙瞧瞧。”阿茶一脸认真的帮周东泉把脉,表情时而凝重, 时而眼神,吓得周东泉以为自己要命不久矣了。   许久之后,阿茶才说:“这病啊也不是不能治好。但是不能再拖了,等严重了, 可就治不好了。”   周东泉一听有希望, 心里大喜。“林厂长,还请你救我一命。”   “严重了。两位坐坐。我去去就来。”阿茶说完就去林子里了,不一会儿回来, 手里拿着几样草, 而后用捣蒜的石臼子捣烂, 用白布挤出汁液放在碗里递给了周东泉,“喝了吧。”   周东泉看看碗里那绿色的汁液, 也顾不上有一股子怪味儿了,接过来,屏住呼吸一口喝干净了。   “回去休息两天, 应该没什么事了。如果还不舒服,再来我这里取药。”阿茶说完坐在了凳子上。   周东泉和他媳妇儿急忙道谢, 而后也就离开了。   小花和赵芸香都好奇啊,阿茶什么时候懂医术了。好奇之下,忍不住问她怎么会医术的。阿茶只能说是从书上看的。   “阿茶呀,你这不会给人喝出问题吧?”赵芸香一听阿茶是自己看书学的,很担心啊,别闹出人命来。   阿茶笑了笑说:“娘,放心吧。我有分寸。”   这事也就算是过去了。   养鸡场的广告第二天就见报了。广告效应还是挺好的,没两天,养鸡场的电话就响个不停,渐渐地也有了订单。   订单多了,阿茶自然召唤的次数也多了,虽然都是在小花的帮助下,把家里人支开,说是孵化基地送来的,但时间长了,肯定会引起怀疑的,所以,她开始搞幼仔养殖。   至于林子里吃不完的虫子,家里人虽然觉得疑惑和神奇,但只是觉得这林子是一块宝地,想不到是阿茶召唤的。   养鸡场的钱赚的越来越多了。大家自然也高兴。这天吃饭,阿茶提议买一辆拖拉机,这样拉货送货,或者外出都方便。   韩松很赞同的道:“嫂子,这拖拉机是得买,我也一直想提这事呢。咱可以搞送货上门。这样更提高服务了。”   阿茶点头。小花也赞同。这事就这么定了。   韩松吃完了,摸了一下嘴,“这事交给我去办。”   拖拉机什么的都是紧俏的东西,所以,得等着有了票才能买。这一等,也就半个月后了。韩松从市里把拖拉机开回来养鸡场的时候,家里人都可高兴了。   赵芸香摸了摸拖拉机的方向盘,“这拖拉机跟咱家里的不一样啊。前面小了点,但后面斗子大了。能拉不少东西啊。”   “以前那大拖拉机现在不兴了。就兴这种的。以后等咱赚大钱了,就买辆小汽车开。”韩松特爱拖拉机和车,以前在家里,那拖拉机跟宝贝似得。   阿茶开始也爱车和拖拉机,可自从见到坦克后,她最想要的是坦克,无奈,那东西不是想买就能买的。也只能迷恋一下了。   要是以前,拖拉机买回来,她怎么也得开着出去兜一圈风,可现在大着肚子,行动不便,还是算了。   晚上,阿茶早早就去睡了。要当娘的人,就要早睡早起。赵芸香和小花还有韩松却没睡,坐在院子里纳凉。   “你说你嫂子都要生了。你大哥还不知道人在那里?是好,还是不好。一点消息都没。”赵芸香说着眼圈微微一红。当娘的,哪儿有不惦记自己儿子的,这看不到人,又联系不上,实在是担心的很啊。   小花急忙安慰说:“娘,大哥肯定去做很重要的需要保密的事了。等任务完成了,肯定就回来了。”   “娘,您别担心。大哥肯定没事的。”韩松安慰一句后又说:“天不早了,都早点休息吧。说不定,一觉醒来,大哥就回来了。”   一觉醒来,韩劲并没有回来。安慰也只能是安慰了。   时间一天天过着,养鸡场生意越来越好,而阿茶也到了快要生的日子,一家人哪儿都不去了,在家严阵以待。   今天来了一个客户,过来买鸡的,韩松和小花去忙活了。阿茶正拿着一个苹果啃呢,突然觉得下面有什么东西流出来,她微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难道是要生了么?   阿茶就起身去了厕所,一看,果然是见红了,她并不慌乱,反而是有些兴奋,终于要跟孩子见面了。   淡定的从厕所出来,来到屋子前面,对正在打扫院子的婆婆说:“娘,您帮我把之前准备好的东西找出来,我要生了,准备一下,去医院。”   赵芸香一听,急的把手里的扫帚一扔,一把扶住阿茶的胳膊,“是见红了还是羊水破了?赶紧,赶紧去躺着。你这孩子,咋这么冷静呢!”   阿茶就回屋子里躺着了,赵芸香却急忙大喊:“小花,小松啊,你嫂子要生了。忙活完没,赶紧送你嫂子去医院!”   小花一听阿茶要生了,急忙把活交代给韩松去忙,自己跑回屋子去了,“要生了吗?那,那是不是现在去医院啊!”   赵芸香手脚麻利的把住院要用的那个包袱找出来,“先去医院吧。这生孩子可不好说,有的人生的快,有的人生的慢。娘生你二哥的时候,疼了三天三夜,生你的时候,吃饭个功夫就生了。”   韩松也忙活完了,在院子里发动了拖拉机。没好进屋子,就在外面问:“能走出来不,趁着天还早,先去医院吧!”   阿茶没多紧张,家里人却紧张的不行。收拾好东西,赵芸香和小花扶着阿茶出来了,闹哄哄的上了拖拉机。   一家人全都去了医院,留下闪电和追风两只大狼狗,在家里好好地看家护院。   *   半个多小时候,来到了县医院。这个时候的阿茶肚子有些疼了。医生给检查了一下,骨缝还没开呢,就先安排住院了。   阿茶没想到,生孩子会这么痛苦。那种疼痛是说不来的疼,好像身体要被撕裂似得,又不知道该怎么解脱。   她是习武之人,忍耐力和扛疼力都挺好的,可是,在生孩子面前,什么忍耐力都不管用了。疼的她特别想哭,想喊,想叫,但最终还是忍着了。   两只手紧紧的攥成前头,牙齿紧紧咬着。这一刻,虽然有婆婆和小花陪伴着,可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特别想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姐妹。   更想念的人是韩劲,她多希望,他在身边啊。没良心的家伙,走了这么久,杳无音信,孩子要生了,他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娘,你说,石头是不是天底下最坏的男人!”阿茶想说说话转移注意力。赵芸香忙说:“是是,他最坏,等他回来了,娘给你狠狠地揍他!”   阿茶却来了一句:“娘,那不行,石头是我的人,谁也不能打他!”   赵芸香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丫头,还真护短,而且还霸道,“行,娘不揍他。要揍,你自己揍吧。”   “娘,你给我说说石头小时候的事吧。”   “石头小时候的事啊,那说起来比火车还长。有一年夏天,他和村里几个孩子去河里游泳,被村里的四大爷看到了。回来给我说了……”   赵芸香回忆啊,回忆孩子们小时候的事,给阿茶讲着,阿茶听得入迷,还真分散了不少注意力。   可渐渐的疼的越来越厉害,简直生不如死,她真想说不生了,真疼的要命啊。孩子啊,赶紧出来,别折磨娘了啊!   阿茶从白天疼到了黑夜,还是生不出来。医生给检查了一下,忍不住说:“你这大半天了,才开一道骨缝,还早呢。”   阿茶无奈地闭上了眼睛,这得疼到什么时候啊?生孩子要开十道骨缝。她疼成这样,才开了一道,那开到十道的时候,她还有力气生吗?   躺着也是疼,便撑着身体坐起来,“我出去走走!”   “走走也好,有助顺产。”医生这么说后,阿茶就忍着剧痛下了床,赵芸香和小花赶紧扶着她去走廊散步去了。 第六十三章   临州军区特种大队组建后, 最近第一次参加了联合军事演习, 负责打头阵, 并出色的完成了任务。   军演后, 部队要休息调整。韩劲做为大队长和政委徐洪亮则去军区开会。特种大队虽然就在临州市, 但是,所有人都没跟家人联系过。   会议有一项内容就是,现在大队已经组建成型, 大队成员可以跟家人联系了。这对所有人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会议结束,从军区出来,徐洪亮看了一眼坐正开车的韩劲,“好容易出来一趟, 也该回家看看。”   “时间紧, 哪有功夫儿女情长。”韩劲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想的紧。差不多九个月没见过阿茶,哪儿能不想呢。   忙的时候脑子里都是训练, 把工作做好。稍稍一闲下来, 脑子里都是阿茶, 有时候,想她想的半夜都睡不着!   父母那边, 他虽然也想,也担心,但那是一大家人在一块, 彼此都有照应,阿茶不同, 虽然是个强人,但毕竟是一个女人啊,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临走的时候,都没见一面,就那样走了,她会不会生气!   徐洪亮也好久没见自己媳妇儿和孩子了,“错过这村可没这店儿了。下次出来,说不定又得一年半载的。咱连夜赶回去不就完了。”   韩劲一言不发,但车子已经拐弯了。   *   门口站岗的战士一看是曾经的营长和教导员,眼中都是喜色,可因为站岗不能动弹只得看着。   何志伟和李国接到值班室的电话,赶紧出来把人接进去,往家属院走的时候,大家兴致勃勃,激动万分的聊着。   “我说韩大队长,你现在可牛大了啊!”原本的副营长,现在的正营长李国顺在韩劲肩膀捶了一下,“大队长,你说说,是来看老战友的,还是回来看媳妇的。”   教导员何志伟则说:“行了,你别卖关子了。小心这小子跟你急。韩劲啊,林珑老早就从家属院搬出去住了。”   “什么?”韩劲不由瞪大了双眼,一脸意外。徐洪亮也十分意外,忍不住问:“我家的呢,没搬走吧?”   “你家的没搬走,一直在这里住着呢。”何志伟刚说完,韩劲就急急问:“搬哪儿去了?有没有地址。”   “离这里三十来里的安好村。你还不知道吧,你媳妇儿怀孕了!”何志伟刚说完,韩劲一脚踩了刹车,一脸懵逼和震惊,“我,我媳妇儿怀孕了?”   李国顺忙说:“是啊。听小丽说,你刚走没几天,嫂子就发现怀了一个多月了。后来,你家妹妹来了,一块搬出去了,听说办了个养鸡场。”   “都下车下车!”韩劲不客气的轰人了,他们几个笑骂了几句,也都下车了,而韩劲则调转方向,疾驶离去。   *   三十里路,韩劲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赶了过去。村里就一个养鸡场,一打听就知道了。大门挂了一个拱形的牌子,上面写着【韩林养鸡场】。   韩林,是用他的姓和阿茶的姓来名门的。心里说不出是亲切和感动,可是,当看到大门上着一把锁,忍不住失望和焦急起来。   人去哪儿了?   韩劲想爬墙头往里面看看,却听身后有人喊道:“哎,你干什么的?”   说话的人是东来,他知道阿茶去医院生孩子去了,所以帮忙过来照看照看养鸡场,没想到看到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打算爬墙头!   “我找这里的人!”韩劲现在只想找到阿茶,那被太阳晒的黝黑的脸上都是焦急。   东来微微皱眉,而后反应过来,听小花说过,她哥哥是个当兵的,长得高大挺拔,英俊潇洒,说起她哥来,不知道多崇拜,不过好些日子没回家了,“你是不是韩劲?林厂长的爱人?”   “对!我是林珑的爱人韩劲!她人呢?”   “好像去县医院了,生孩子去了!”   东来的话,让韩劲的脑袋一阵阵眩晕。刚知道自己媳妇儿怀孕了,现在却又得知媳妇儿要生了!   他急忙上车,疾驶离去。   第一次觉得路这么漫长,时间这么难过。恨不得能插上翅膀,瞬间飞到阿茶身边去。甚至希望,她真的有召唤他的能力,一下子把他召唤过去!   *   阿茶此刻已经开了五道骨缝了,疼痛越来越剧烈,几乎让人无法忍受。疼痛让她出了一身的汗,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扭曲,双手紧紧地揪着床单。   她想韩劲,想他陪在自己身边,那样,她会不会更加坚强,心里会不会觉得我安慰,一阵剧痛袭来,她忍不住低喃:“石头,你个没良心的,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阿茶说完,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万一自己的召唤能力对人也有用,会不会韩劲正工作呢就被召唤来了,如果凭空出现,那屋子里的婆婆和小花不得被吓死了啊!   还好,过了几分钟,也没见韩劲凭空出现,不会吓到人了。但又有些失望,要是真能召唤,也不错嘛,随时能见到了!   疼痛渐渐地让阿茶的脑袋有些迷糊,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赵芸香是过来人,都有些沉不住气啊,小花一个小姑娘看到阿茶疼成这样,被吓哭了。   “小花,你出去吧。”赵芸香看小花都哭了,知道她一个女孩子家,没结婚,没生过孩子,看阿茶这样,肯定是心疼又害怕。   小花吸了吸鼻子出去了,看到二哥坐在走廊的凳子上,“二哥,生孩子好疼呀。你以后有了媳妇儿,可要对她好呀!”   韩松一看小花眼睛红红的,泛着泪光,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头,正要说话呢,视线里落入一抹军绿色的身影!   手里拍小花脑袋安慰的动作加快加重了。小花有点怒了,拍开韩松的手,“二哥,你干嘛打我头!”   “小花,你看看,那是不是咱大哥!”韩松说完,小花急忙转头,一看之下,不由激动起来,“是是是,是的!”   韩劲看到小花和韩松后,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一把握住韩松肩膀,有些气喘的问:“你嫂子呢!”   “在里面!”韩松指了指病房门!   韩劲直接推门进去了。还好,房间里就阿茶一个待产的,不会有不方便,进去后,一眼看到在床边焦虑的母亲和躺在床上的阿茶。   “娘!阿茶!”韩劲喊了一声往前走,赵芸香看到韩劲后,意外而又惊喜,“真是赶上了,赶上了!”   阿茶正疼的要死要活呢,隐隐约约听到韩劲的声音,她以为是疼的出现幻听了呢,睁开紧闭的双眼,韩劲那晒的黝黑却依旧帅气的脸落入了她的视线。   本来觉得见到他,自己会更加坚强和勇敢的,没想到,在看到他这一刻,她竟然一下子脆弱的想哭。   韩劲简直不敢相信躺在这里的人是阿茶。她盖着薄被,肚子圆滚滚的,脸上因为疼痛都是汗水,甚至有些苍白发青。   临走的时候,没有见上一面。她怀孕,他不在身边,甚至都不知道。心里是深深的自责和心疼。   “媳妇儿!”   韩劲也不管母亲在身边,俯身,小心翼翼抱住了她的肩膀,“媳妇儿,你受苦了。我,回来了!”   “你个没良心的!”阿茶一拳头砸在了他肩膀上。她都疼死了,他现在才来!这一拳头没用力气,充满了爱、怨、和思念!   跟随进来的韩松和小花都惊呆了,正要出去给两人空间的赵芸香也愣住了。一见面就打起来了啊!   “娘,嫂子……嫂子打了大哥哦。”小花心疼阿茶生孩子疼,可,也心疼大哥被打了一巴掌,虽然没用多少力气,但也很担心大哥会翻脸哦!   赵芸香急忙说:“那个,打是亲,骂是爱!”   果然。   阿茶双手搂住了韩劲的脖子,有气无力,又有些哽咽的道:“你还知道回来啊!我打你,你不知道躲吗?”   韩劲眼睛发红,泪光闪烁,将阿茶抱得紧紧的,声音哽着道:“打得一点不疼,疼的没力气了不!等孩子生下来,攒足了力道再打!”   “几个月不见,你怎么晒的跟黑炭似得!”阿茶终于露出了一个笑脸。韩劲的出现,让她开心的真减少了几分疼痛。   韩劲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大手握住了她满是冷汗的小手,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黑的挺厉害?”   “黑!”   小花和韩松还有赵芸香异口同声的说了一个字,而后笑嘻嘻的出去了。房间内就剩下了久别重逢的两口子。   韩劲没有要为人父的喜悦,因为,看到阿茶那痛苦的样子,他的心都揪成一团了,安慰肯定是无法减少她的疼痛的,只能想法子转移她注意力,“媳妇儿,你真厉害! ”   “厉害什么?”   “就一次没避,你就怀上了,厉不厉害!”   阿茶笑着白了他一眼,“你是想夸你自己吧?孩子生出来,可别跟你一样黑。掉煤堆里找不到。”   韩劲捏了她鼻子一下,“我这是晒的,不是天然黑。渴不渴,喝不喝水,要不,吃点东西,有力气生啊!”   “刚吃过了。不想吃了。”阿茶现在依旧疼,但可能心情作用,觉得不是不可忍受了,“既然回来了,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名字啊。”韩劲眼前一亮,“要是女儿,就叫韩林夏,要是儿子,就叫韩林。”   “啊,养鸡场名字叫韩林。能不这么图省事吗?”名字意义不错,取了他们两人的姓。而且叫着也顺口。   “我觉得挺好。反正韩林两个字必须有。要么,男孩就叫韩林泽。”   “好。”阿茶说着说着又开始疼的厉害了,好像想大便,忍不住说:“石头,我想去厕所。你扶我出去。”   韩劲直接将阿茶横抱起来,往外走去。   赵芸香看到韩劲把人抱出来了,以为要生了,急忙上前问:“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啊?”   “厕所在哪儿?”韩劲张望了一下,“阿茶想上厕所。”   赵芸香一听,急急的拍了一巴掌自己的大腿,“你个愣头青,你傻不傻啊,这是要生了啊,千万别去厕所啊,我去喊医生!”   阿茶和韩劲一脸懵逼! 第六十四章   医生匆匆而来, 检查后一看开了九指了, “赶紧, 送产房!”   韩劲一脸紧张, 把阿茶抱到了手推床上, 推起来就跟着医生往产房奔,家里人也跟着一起赶过去。韩劲和赵芸香把阿茶推进去后,就遭到了医生的驱逐:“家属在外面等着!”   “我是她爱人!”韩劲有种送自己媳妇儿上战场的感觉, 哪里放心她一个人在这儿啊,“我得留下!”   医生急吼吼的道:“爱人也不行,赶紧出去!”   赵芸香也拽了拽他:“你在这儿也帮不上忙,出去等着吧!”   “不行……”韩劲就是要陪着阿茶, 谁说也不听, 阿茶无奈之下发威了,“石头,去外面等着。听话啊!”   媳妇儿的话, 不敢违抗啊, 而且, 他再固执的话,受折磨的还是阿茶, 只得满腹担忧和紧张的出去等着了。   医生忍不住笑,“没想到他还挺听你话。”   “医生,我真不用去厕所吗?”阿茶现在真的是去厕所, 快憋不住的感觉。   “要生了……”医生开始帮阿茶接生,而韩劲和家里人则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 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   “怎么还不生?”刚出来两分钟的韩劲,感觉时间过去了一年似得那么久,整个人趴在了门上,好像要把门看穿似得。   赵芸香安慰道:“你当生孩子是喝冷水啊,一口喝下去了。这生孩子是力气活,耐心等着,别跟窜天猴似得!”   韩劲这会儿哪儿有一点当大队长的镇定,焦虑的好像热锅上的蚂蚁。被母亲一说,不往门口趴了,而是来回踱步。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产房里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家里人瞬间激动的快跳起来,纷纷说:“生了,生了!”   韩劲却又以最快的速度趴在门上,恨不得冲进去,无奈门从里面锁了,“生了,怎还不出来?”   大概几分钟后,一个护士抱着一个小花被出来了,“家属,林珑的家属。是个女儿,七斤半,长得可好了。”   韩劲也没顾得上看,而是往门里面望,“我媳妇儿呢,她还好吗?”   “母子平安。观察半个小时会推出来。”医生的话,让大家安下心来。   赵芸香本来想要个大孙子的,不过,生男生女不由人,孙女也是高兴的,看自己儿子冷落小家伙,她赶紧走过去把孩子接了过来,喜笑颜开的说:“哎哟,我的宝贝孙女啊。瞧瞧,长得多好看啊!”   小花走过来一看,小家伙湿乎乎的,头因为顺产挤压有点长,闭着眼睛,根本就看不出好看来,甚至有点难看,耿直的问:“娘,您眼神还好吗?”   韩松也好奇的看了看,小家伙小小的,“娘,我哥我嫂子都挺好看的。咋这小家伙这么丑啊?”   赵芸香忍不住为自己孙女辩解:“刚生下的孩子就这样。你们三个生下来的时候,跟赖猫子似得,现在还不是长得像模像样的啊。”   韩劲这会儿才缓过点劲儿来,扭头,望向了自己闺女,确实不好看,一点都没随阿茶。阿茶怀孕,他没在身边,这一回来,闺女就出生了,有点做梦和不真实的感觉,“这我闺女?”   “说的啥话?阿茶听到打你一顿。”赵芸香瞪了韩劲一眼,这傻小子,被喜悦冲昏头脑了吧,“给,抱着。”   赵芸香说完把孩子放韩劲怀里,他动作笨拙地把孩子抱住了。天啊,这么小的一个小家伙,好脆弱,心里忍不住升起一股子保护欲。   这个小家伙 是他闺女,他当爹了,哈哈,这感觉真的很神奇,也很美妙,忍不住抓起孩子的一只小手放在嘴边亲了亲。   赵芸香把孩子抱回了病房,而后让小花看着,其他人都在门口等着阿茶出来。大概二十多分钟后,产房门再次打开,医生和护士把人推了出来。   阿茶的精神看上去还不错,韩劲一把握住她的手,“辛苦了,媳妇儿,还疼不?谢谢,你给我生了那么好个闺女!”   铁汉柔情,大抵如此。   阿茶握了握韩劲的手,而后望向了身边的亲人们,故作生气的问:“刚才我在里面,听谁说我闺女丑来着?”   “没有没有!”韩松急忙摇头。   “没有就好。我想睡觉。”阿茶太累了,生孩子真的体力活,精疲力尽的感觉,只想好好睡一觉。   韩劲摸了摸她的额头,“睡吧。”   阿茶几乎是秒睡的,睡梦中也一直拉着韩劲的手,就怕他一声不响的离开,还有好多话想跟他说呢。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黑了下来。小宝贝很乖巧,不哭也不闹。韩劲坐在床边,握着阿茶的手,眼神贪恋地凝望着她。   小花和赵芸香躺在陪护床上休息,房间里十分安静。这个时候,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小花急忙开门去看,却见是一个当兵的,军人,肯定是来找大哥的。   “韩劲在吗?我是政委徐洪亮。该走了。”最后三个字,徐洪亮真不忍心说。两口子好容易见一面,而且,林珑刚生了,这么短暂的相聚,就要分开,挺痛苦的。   小花转头,望向了自己大哥。   韩劲了然的点了点头,而后再度望向了阿茶,她还睡着,孩子也睡着,真舍不得走,都没顾得上好好说说话。   赵芸香走过来,“要把喊醒阿茶吧。”   “不用,让她好好睡吧。”其实韩劲害怕看到阿茶失望的眼神,也害怕这样的分别。最需要他的时候不在身边,他内心深深的愧疚着。   韩劲握着阿茶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大手也忍不住拢了一下她的头发,而后轻轻地把她的手放在被窝里,慢慢地起身,往外走去。   到门口的时候,他忍不住转头,深深地看了阿茶一眼后,又看了看她身边的孩子,满心不舍,开门出去了。   小花和赵芸香出去送,屋子里就剩下了阿茶和孩子。小家伙还沉沉地睡着,阿茶却睁开了双眼,她,之所以装睡,是不想看到韩劲那纠结和自责的眼神。   她只得他的身不由己,却无法掩饰自己的失落。所以,这样沉默的分别,大概是最好的选择了吧。   阿茶长长地叹了口气,可是,一转头看到身边的女儿之后,心瞬间就温暖和柔和起来,从此之后,她的生命中多了一个亲人! 第六十五章   夫妻两人这样匆匆见了一面后, 韩劲依旧忙碌于他的工作, 不过, 经常会给家里打电话, 联络还算是方便的。   只是, 他太忙了,几乎没时间回家,阿茶有了孩子, 出门子也不那么随便了,等孩子稍微大一点,天又冷了。   本来打算,再等到天暖了, 就带着孩子去看他, 谁知道他又出任务了,两人就这样总是没办法见面,这时间一晃就过了两年。   阿茶的养鸡场生意红火, 钱也积累了不少, 就等着孩子再大些, 她就可以去再创业了。到时候养鸡场可以卖掉,或者交给家里人打理。   早上, 阿茶练完功,吃了早饭要去喂鸡的时候,一个小小的人儿哒哒地跑到她身边, 眨巴着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看着她,用糯糯的声音说:“娘, 我出去玩啦。”   两岁的小家伙,长得粉雕玉琢的,特别漂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母基因比较强大,小家伙冰雪聪明,说话干脆利索,咬字清楚。个子高,走路也比一般孩子稳当,而且很有主见。   阿茶低头望向自己闺女,有些无语。小家伙上身穿着一身红衣服,扎着朝天辫,腰的左边别着一把小木刀,右边别着一把木剑。一个女孩子家,还这么小,整天舞刀弄剑的,像个男孩子。   “去吧,别跑远了。”   “嗯。”小家伙说完扭身就跑了。   赵芸香不放心的跟了出去,这么点的孩子,不看着怎么行呢。听说小家伙现在还是这村里所有小孩子的孩子王,大小孩子都听她的,别领着一帮小孩儿再瞎捣乱了!   到了街上,有不少人在阴凉下聊天。赵芸香就坐下,跟大家侃大山了,孩子们在附近疯玩。吵吵闹闹的,很热闹。   韩林夏领着几个四五岁的孩子跑着跑着,来到了养鸡场跟前,打算抓蚂蚱玩呢,其中一个大点的小男孩说:“夏夏,你看,那边有个人,是不是偷鸡贼!”   韩林夏转过小脑袋一看,一个又黑又高的男人,正在养鸡场门口鬼鬼祟祟的不知道看什么呢,一看就不是好人。   她掏出腰际的木剑,跑过去指在那男人的屁股上,仰着小脸奶声奶气的问:“干什么的!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想偷鸡!”   男人低头,看到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娃娃,长得实在是漂亮,让人一看就觉得好喜欢。尤其是一个小不点还挺威风的,让人觉得有些好笑。   韩林夏的小兵也都跑过来,用他们的木头刀木头剑,还有木头枪将男人给包围了。   “你是谁?想做什么?”   “林夏,你看他长得这么黑,肯定不是好人!”   “对,夏夏,一看他就不是好人!哼!”   “叫什么名字?家是哪里的?来这儿找谁的?”韩林夏条理清楚,咬字清晰的询问,还很有女王气势!   “韩林夏?”男人的目光变得激动欣喜而又温柔,蹲下身子握住了韩林夏的胳膊,有些激动的问:“你叫韩林夏?”   林夏觉得这个又高又黑的叔叔好奇怪哦,娘亲说了,不要对陌生人说自己的名字,虽然,刚才已经被自己那几个不成器的手下把名字说出来了,“我的名字不能告诉你,你叫什么?”   小家伙虽然两岁,但很有主见。   “我叫韩劲。”韩劲说着笑了,笑容里都是温柔和慈爱。韩林夏一听,小手忍不住挠了挠头,“我娘说,我爹叫韩劲哎。”   小家伙们一听,不由望向了韩劲。   “夏夏,那他是你爹吗?”   “夏夏,你这么白,为啥你爹这么黑?”   “是不是弄错了?”   小家伙们议论纷纷,韩劲的眼眶却有些发热。他这当爹的,也就孩子出生的时候见了一下,两年了,孩子都这么大了。父女见面,却不相识,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酸涩和愧疚。   “夏夏,我是你爸。韩劲。”   “真的是吗?我也不知道啊。”一向有主见的韩林夏也开始疑惑了,片刻后,她一把拽住韩劲的大手,“我带你去见我娘!让我娘来判断一下,你是不是我爹!”   *   阿茶喂了鸡,正和小花说话呢,却听到韩林夏喊娘的声音,以及成年人的脚步声。这脚步声有些熟悉和久违!   阿茶和小花同时转头,看到一个又高又黑的英俊男人牵着韩林夏的小手走进来。两人同时愣住了。   “大哥!”小花反应过来后,惊喜地喊了一声。在鸡舍里打扫卫生的韩松一听,也跑过来,“真的是大哥啊!”   韩林夏则撒开韩劲的手跑到了阿茶身边,“娘!他说他是我爹!你看看,是不是?我爹咋这么黑!”   悲催的韩劲,被自己闺女嫌弃了。阿茶有点想笑,没多言,直接说:“夏夏,去叫爹!”   韩林夏忍不住望向了韩劲,这真的是她爹啊,眼珠转了转,又跑过去,韩劲则蹲下身子,将小家伙抱起来,在她那可爱的小脸上亲了几下。   “叫爸爸!”韩劲抱着闺女的感觉,就好像抱着全世界似得,想把最好的一切给她。可夏夏似乎有些害羞,一扭头,趴在他肩膀上,就是不喊。   小花忍不住说:“哎呀,我们夏夏还害羞呢啊。”   韩林夏蹬了两下小腿,两只小胳膊搂住了韩劲的脖子。看得出来,她很兴奋,但是,又有些害羞。   韩劲抱着夏夏走到了阿茶面前,一双深邃的眸子看着她。两年不见,熟悉而又有些生疏的感觉。   他的阿茶,褪去了青涩,多了几分妩媚。愈发美丽动人了。两年,他真想她啊。也不顾在场有别人,空出一只手臂,将阿茶拽进怀里,紧紧抱住。   一家人,今天,总算是团圆了。   赵芸香知道儿子回来,肯定是高兴的。张罗了一桌的午饭,一家人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饭。   “石头,这次回来,住多久?”说话的人是韩一洋,孙女出生后半年,他也来到了这里,一住就是一年多。   “休假,一个月。”韩劲吃饭的时候,都不愿把孩子放下来,就让小家伙坐在自己腿上,用胳膊揽着。   大家一听,住一个月呢,高兴起来。要是匆匆来,屁股没坐热就走,多难受啊。好容易一家人团聚在一起。   吃完饭,大家聊了一阵儿,赵芸香说:“石头赶路肯定挺累的。休息休息吧,我们先回家了。晚上过来。”   “回家?”韩劲有点懵。小花急忙解释说:“家里人多,这儿住不开。就在村里租了一个院子住着。”   原来是这样!   “夏夏,跟姑姑走吧。姑姑带你去玩。”小花把夏夏抱在怀里,小家伙看了看父母,眼珠滴溜溜转了几下后点头,“姑姑,我想听你给我讲故事。”   “好啊。”   家里人都离开后,屋子就剩下了阿茶和韩劲。两年不见,多少有些生疏。阿茶其实心里也有些生气,什么男人,两年不回家,所以,也没主动搭理他,而是去院子里收衣服了。   韩劲则站在家门口,看着她窈窕的背影,一本正经道:“媳妇儿,我前不久受伤了,你过来看看!”   阿茶转身,望向了他,“哪儿受伤了?”   韩劲伸手指了指心口位置,“这儿。”   “我看看。”阿茶不疑有他。毕竟,他受伤是家常便饭。随即走到他跟前,拽开他领口就往里面看。   刚看到他古铜色的胸膛,还没看清楚呢,突然被他一把抱在怀里。他的怀抱好似铜墙铁壁似得,将她完全包围。   久违的拥抱,熟悉而又陌生。这两年阿茶几乎要忘记被他拥抱是什么感觉了,分别的太久太久了!   阿茶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逗她,忍不住在他胸前捶了一拳头,“耍流氓是不?”   韩劲却笑,“你可是我媳妇儿。这词用不到咱俩身上。”   “你还知道我是你媳妇儿?”阿茶白了他一眼,气恼的训他:“两年不回家,我还以为你把我们忘了。说说吧,这两年,你怎么过的。”   “训练,工作,任务。”韩劲说到这儿的时候顿了一下,唇凑到她耳边有些低沉的喃喃:“还有,想你和夏夏。辛苦你了,媳妇儿。”   “那以后呢?还是一年或者两年不见面?”她虽然独立,但也希望一家人能团团圆圆的在一起,一想到刚才孩子见到自己爹都不认识,就觉得心酸。   “以后,只要休息天,我就能回来。你有空和孩子也能过去看我。”韩劲说着吻住了阿茶的唇,所有的思念顷刻间都爆发了。   久违的拥抱、久违的亲吻和碰触,两人犹如干柴遇到了烈火,一碰既着,最后,韩劲一把将阿茶抱起来,来到了里面屋子,反手锁门,将她压在了炕上,急切地需索。 第六十六章   韩劲在的日子, 这个家才是完整的。阿茶放下一切工作, 每天要做的事就是和韩劲一起陪着孩子。   今天, 韩劲要带阿茶和小花出门。因为单位里分了房子, 一直没顾上去看, 现在总算有空了,就一家人过去看看。   房子在市南的军官小区,一栋栋的五六层的小楼很漂亮。韩劲分的房子在三楼, 上下也方便。   “这是客厅。到时候,我们这里买一张沙发,对面墙那里放一个柜子,再买个电视……”韩劲一手抱着孩子, 一手牵着阿茶的手不愿松开。老婆孩子, 都是掌中宝。   阿茶看着客厅,想的是:到时候,客厅放沙发位置的墙壁跟前立一张古色古香的屏风, 放两张雕花椅, 一张方桌。再摆放几样古玩。   接着来到了卧室。   “这是我们两个的卧室。”韩劲脑袋里想的是, 以后房间里放一张双人床,回到家里, 就在上面搂着老婆睡,做不可描述的事,而阿茶脑袋里想的是, 找人做一张小点的在古代用的那种龙床,找找自己曾经当皇帝的感觉!   夏夏扁了扁嘴巴, “夏夏睡哪里?我的要跟娘睡!”   对哦!   夏夏才两岁,得跟父母睡一起。韩劲还没彻底融入到父亲这个角色中,只想着独霸自己媳妇儿,“这边有夏夏长大后睡的房间。”   韩劲带着母女俩来到了侧卧。韩劲想的是,墙壁弄成迷彩色,放一个书架,再弄一张军绿色的床,从小让孩子接受一下军营的气息,将来说不定可以去当兵呢!   阿茶想是却是:这要放古代,她家闺女可是公主,这房子必须布置成公主房,要温馨,也要有古代气息。   看完房子,已经是中午,韩劲带着阿茶和孩子去了一家饭馆吃了午饭后,又去了公园,夏夏玩的可高兴了。   玩到下午,要离开的时候,韩劲抱着夏夏。小家伙搂着他的脖子,小脑袋趴在他肩膀上睡着了,玩的太累了,而且,爸爸的怀抱好舒服,趴着趴着就困了。   辗转着,总算回到家里。刚进了养鸡场院子里,韩劲和阿茶都愣住了,只见父母、弟弟妹妹都一脸懵的站在院子里,他们面前站着一个奇怪的男人:长发冠玉,一身古装,仿佛画里那些古装人物似得。   韩劲一开始以为自己眼花,后来觉得奇怪的很,但又不由自主地跟阿茶联系到了一起,毕竟阿茶是古代穿越来的!   “楚哥哥!”这个时候,阿茶突然喊了一声,而后欢喜雀跃地跑了过去,握住了男人的手臂,那模样惊喜而又亲密的不得了。   韩劲看到阿茶快跟那男人拥抱了,急忙走过去,一把将阿茶拽到自己身边。一个现代人,竟然来了一句:“男女有别!”   韩劲家人都小步挪到了韩劲身后,用怕怕的眼神看着那男人,好像在看地外生物一般。小花仙反应过来,有大哥和嫂子撑腰,她胆子也大了,“哥,嫂子!他,他,突然就咣的一下出现了,把咱家屋顶还砸了一个窟窿!”   楚玉一把将阿茶拽到了他身后,用一双充满敌视的眸子看着韩劲,“你是谁,陛下要如何,轮得着你来指手画脚?”   陛下?   韩劲家人都惊呆了,难不成这是阿茶的朋友,但脑子有点问题,所以才这么奇怪,不过刚才凭空出现是咋回事啊?   此刻除了阿茶,也之后只有韩劲一下子明白,这是阿茶那个时代的人,但是,怎么过来的,这太奇怪了!甚至隐隐的觉得不安,似乎阿茶会离开他一般!   韩劲满眼冷沉地瞪了那家伙一眼,直接来了一句:“我是林珑的丈夫!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吆五喝六的!”   楚尘不由瞪大双眼,满目震惊地望向了林珑,“陛下……您为何,为何……会找一个如此平凡之人!”   韩劲的拳头攥起来了,这家伙,不管他是哪儿来的,都十分欠揍,不行,他要压不住火了,把怀里睡得什么都不知道的夏夏交给了母亲抱着。   阿茶看看一脸懵逼的家人,再看看剑拔弩张的韩劲和楚尘,急忙上前来站在两人中间,“韩劲,不要胡来。楚尘,休得无礼!”   “爹,娘,小花,韩松,你们去休息。”阿茶说完一手拽了韩劲,一手拽了楚尘,往养鸡场的林子里走去。   林子里有纳凉用的石桌,阿茶先让韩劲坐下,而后她坐在了韩劲身边,楚尘却站在那里,粗狂刚毅的脸上都是不满。   “坐下。”阿茶命令。   楚尘却微微躬身:“臣怎能跟陛下平起平坐!”   “想抗旨是不身边?让你坐下就坐下!”阿茶一发威,楚尘只能乖乖坐下,却依旧满眼不悦地看着韩劲。   阿茶看到楚尘来真的是惊喜的不得了,她从古代穿越到这儿,以前熟悉的人都见不到了,现在楚尘出现了,她简直觉得这是个奇迹,“楚尘,这是我丈夫韩劲。韩劲,这是我明月王朝的将军楚尘。也是我儿时的玩伴。”   两人都看彼此不顺眼,但还是咬牙切齿的说:   “你好!”   “幸会!”   两人以这样的方式打过招呼后,阿茶则望向了楚尘,激动而又雀跃的问:“楚尘,你是怎么来这儿的?宫里现在如何?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楚尘急急道:“皇上,是国师算出你魂魄跨越几百年来到这个时代的。便耗尽毕生所学,送臣来此地找您。您的原身已经昏睡了一年,如果再不找回你的魂魄,原身就没救了!”   “你是说,我并没有死掉?但是,已经昏迷了一年?”阿茶很是惊讶,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死了,身体早就华为春泥了。她来这儿有好几年了啊,为何在古代是昏迷一年,难道穿越时空后,时间上有所不同?   楚尘点头,“国师交代过,明天日出之前,您若再不回去,就彻底没救了!皇上,请随臣一起回去吧!”   “回去?”阿茶以前想过要回去,但那个时候没有办法回去。现在,可以回去了,却高兴不起来。以前没牵挂,可现在,她舍不下孩子,舍不下韩劲,可是,又很想回去跟家人团聚,一时间陷入了两难之地。   韩劲的心则紧紧一揪。恐惧和不安席卷了他,阿茶要走吗?就知道这家伙凭空出现不安好心!原来是想带走阿茶!   阿茶走,可不是去了某个城市,而是不同的一个空间。这辈子,都不能再见面了。   *   楚尘被安排住在了韩松原来住的那个房间。阿茶则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说是要静一静,好好想想。   韩劲则在另外一个房间接受家里的人的盘问,最后干脆就全说了,反正是瞒不住了,家里人听得目瞪口呆,简直就不敢相信!   本想说韩劲胡说八道,但想想那楚尘凭空出现,又觉得这一切是真的。如此一来,突然明白,阿茶为什么那么与众不同了!   原来是个古代来的女皇帝啊!   这真跟说书唱戏似得,又相信,又不敢信!   当然这些话都是等夏夏睡了才说的,孩子虽然小,但什么都懂,怕孩子心里不安或者害怕妈妈会抛下她。   “天也不早了。休息吧。石头啊,你好好跟阿茶说说,让她留下吧。孩子不能没有娘,我们也不能没有她和夏夏。”赵芸香说了这么一句后,就带着家里人走了。   韩劲把已经睡了的夏夏抱回了屋子。阿茶还坐在炕上纠结呢。安顿好孩子后,韩劲坐在了阿茶身边,将她搂在怀里,“你……想好了吗?”   阿茶抬头望向了韩劲,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虽然聚少离多,但是,她是真的很喜欢他,不然也不会为了他忍受这样的孤单寂寞,“石头,你放心我走!睡吧!”   她说得很干脆,然后就和韩劲一块洗漱躺下了。两人手牵着手,却谁也睡不着,韩劲怕阿茶变卦,阿茶则还是在纠结。   阿茶突然一翻身,趴在韩劲胸口,“石头,如果能一起走,你和夏夏跟我一起回古代,好不好?”   “好。”韩劲早就想了,如果阿茶一定要回去,那么,他就跟她一起回去。这样做,很不孝,他也纠结和痛苦,但是,他也不能和阿茶还有女儿分开!   而阿茶如果真的要走,在条件允许的情况话,肯定会把夏夏带走的。而他,也不能不让她走,跟不能把夏夏和阿茶分开!   “石头,你真好!”阿茶抱住了他,在他嘴上亲了一下,“我去找楚尘,问问他,可以不可以大家一起回去。”   说完跳下地,披了一件衣服就出去了。韩劲自然也是躺不住的,起身跟了出去。   阿茶把楚尘叫了出来,说明了想法。   楚尘摇了摇头,“只能带您一人。”   阿茶瞬间失望透了,有些龙颜大怒的道:“既然只能带朕一人,不如不来,现在让朕如何选择!”   “臣该死!”楚尘吓得跪下,阿茶说完也意识到自己把心里的怒气发泄在了楚尘身上,伸手一扶他,“起来吧。不怪你。是我心情不好。”   一时间,都沉默了。片刻之后,阿茶又问:“那我,是不是可以去去再来?”   “能……”楚尘说谎了,因为国师为了能把他送来,耗尽了功力,四十来岁的人,一下子老了二十岁,把阿茶一接,怕是就油尽灯枯了。   阿茶和楚尘一起长大,对他太了解了,一看他说话缺了一丝底气,就知道他是骗人的,“楚尘,你也敢对我说谎了?”   楚尘只得说了实话,“国师为了送臣来,已经油尽灯枯,撑着一口气等皇上回去。韩兄,可否让我跟皇上单独说上几句!”   “不用说了,阿茶现在是我的妻,我不准她离开我和孩子!”既然阿茶无法选择,那他来帮她选择,“跟我回去。”   阿茶随韩劲回到屋子里。   “阿茶,留下!”韩劲将阿茶抱在怀里,“如果可以一起跟你过去,我会毫不犹豫的跟你走。可事实是不能。我和夏夏不能没有你!”   “我也舍不得你和孩子!”阿茶搂住了韩劲的腰,脸埋进了他怀里,“可是……我也想家,想我的家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茶内心的矛盾,韩劲能体会到,他非要留下她,是不是太自私了。可放她走,又痛不欲生,“我尊重你的选择。” 第六十七章 完结   夜深沉宁静。阿茶和韩劲紧紧地抱在一起, 身边是睡的香甜的夏夏。两人再也没有说话, 不知道是睡着了, 还是心事太重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 窗外传来了楚尘的声音:“皇上!再不走, 就来不及了,请皇上随臣一同离去!”   阿茶的心不由一怔,转头看了看夏夏, 又看了看韩劲,一个是自己的女儿,一个是心爱的男人,就此离开, 如此割舍, 犹如剜去心头肉一般。   可是,她也想回去,毕竟, 那是自己的家, 那里有自己的家人, 还有等待着被救醒的自己,以及至高无上的皇帝身份。   阿茶纠结了一会儿, 不舍地亲了亲夏夏的小脸,又亲了亲韩劲的脸庞,而后突然在韩劲身上一点, 这才轻手轻脚地起身离开了。   韩劲的身体不能动弹,紧闭的双眼中慢慢地涌出了痛苦的泪水, 顺着眼角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滑落。   阿茶点了他的穴道,大概是不想他阻拦她离开,也是不想他的挽留动摇她的决心。其实在前一刻,他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阿茶能选择留下的,看来,是自己错了。   韩劲在撕心裂肺般的痛苦中度过,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他动弹了一下身体,穴道总算自动解开了。   这个时候,夏夏也醒了,揉了一下满是困倦的眼睛,看到了一脸伤心的爹,却不见娘,爬到韩劲怀里,搂住了他脖子,“爹。娘呢?”   韩劲搂住了夏夏,心里说不出的伤心和难过,他要怎么跟夏夏解释阿茶的离去,她才两岁,从小跟阿茶生活在一起,一下子见不到娘了,她得多难过啊?   夏夏好像也感知了什么似得,闹着要找阿茶,甚至扁着嘴巴哭起来,“爹,夏夏的娘呢,我要找娘!我要找娘!”   孩子的哭泣,更是让韩劲的心都碎了!   夏夏从韩劲怀里挣脱出去,费力地下了炕,光着脚丫要往外跑的时候,韩劲下炕,长臂一捞,将她抱起来。   “爸爸带你去。”韩劲用粗粝的手指帮夏夏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珠,满腹心伤地往外走去,其实,他也就是为了哄夏夏不哭,因为,这辈子怕是再也见不到阿茶了!   心里一痛,眼中泪水涌现,却努力憋了回去。不想在孩子面前表现的如此脆弱,因为,他是父亲,要给孩子一个坚强的形象!   打开屋子的门,韩劲趁着夏夏不注意的时候,转过头去,用手粗鲁地抹了一下眼中的泪意,却听夏夏喊:“唱戏的!”   唱戏的?   韩劲一愣,不由回头,却见院落之中一人背手而立。头戴金冠,龙袍加身,威风吹过,衣袖泛起一阵金色的波澜。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可浑身却透着霸气和威严的气势。有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韩劲和夏夏愣神的时候,卓然而立的人慢慢地转过身来,落入父女俩视线的是阿茶那美丽的脸。   这样的阿茶,是韩劲没见过的,可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阿茶没有走。韩劲几个大步走过去,一把抓住了阿茶的手,激动万分的问:“媳妇儿,你,不走了是不是?”   夏夏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阿茶,不知道自己的娘为什么会穿成这样,奶声奶气的道:“娘,这衣服真好看!”   小家伙挣扎了一下,意思自己要下去。韩劲怔怔地把夏夏放在地上,直起腰的时候,忍不住痴痴地看着阿茶。   夏夏则围着母亲转圈圈,好奇这衣服呢。   阿茶却摆了摆衣袖,一甩手卷起袖子,板起小脸来说:“大胆,见到朕了还不行礼。朕要治你的罪!”   韩劲笑了,眼中却泛着泪花。他的心情,此刻充满了激动,有些说不出话来,最终千言万语化作了一个深深的亲吻落在了阿茶的唇上。   夏夏则用两只小肉手捂住了眼睛,却拉开指缝偷看,而后咯咯的笑了。父母开心,她也开心啊。   韩劲抱紧了阿茶,内心最大的愿望就是,这样的幸福能持续永远,永远!   *   片刻之后   韩劲拽着阿茶的衣服左看右看,俊脸上都是笑意,眼中都是痴迷,“媳妇儿,原来你当皇帝是这样子的?”   阿茶却是拽了拽领子,有些郁闷的道:“这衣服太久不穿,受不了,太热了。我去洗澡换衣服。”   进屋后,夏夏被韩劲关在屋外。小家伙气愤地找闪电和追风去玩了。屋子里的韩劲却一把将阿茶抱住,“媳妇儿,谢谢你留下。”   “要不是看到你哭那么惨,我才不留下呢。”阿茶挣脱他怀抱,开始脱龙袍,韩劲则瞪大一双眼睛,“谁哭了,我没哭!”   “是是是,你没哭。”阿茶失笑,这家伙死要面子。其实她出去后又回来了,听到韩劲压抑的呜咽。   韩劲挠了挠头,“还不是你,说走就走。”   阿茶挑眉,“谁说我要走了,我就是去送送楚尘。”   “那你穿龙袍做什么?还点我穴道。”韩劲满脸哀怨。   阿茶捏了一下韩劲的下巴,“让你看看我当皇帝的样子啊。我是皇帝,想点你就点你。你管得着吗?”   其实她当时是想走的,但临门一脚,却迈不进去,打了退堂鼓,最后一脚把楚尘踹进了时空门,不让他再多说什么动摇她的决心了。   “那个楚尘是不是喜欢你?”韩劲大手捏住了阿茶的下巴,一脸认真的逼供。阿茶冲他眨了一下眼睛,“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   “那你……喜欢他吗?”韩劲从来没问过这样的问题,就算以前她在保卫科上班的时候,整天跟一帮大爷们儿在一起,他都没这样问过,现在却问这样的问题,看来是觉得遇到了对手!   阿茶握住他的大手,“我当他是哥哥。我喜欢的人是你。”   这样一句话,让韩劲眉开眼笑,心花怒放,“阿茶,我爱你。”   嗯?阿茶挑眉。   韩劲最多也就说个喜欢,但也很少说。第一次说这么肉麻直白的话,还真的挺意外,也挺好听的。   “你什么我?”阿茶故意问。   韩劲一把将阿茶抱在怀里,“林阿茶,你听好了,我爱你,很爱你。想要一辈子跟你在一起,下辈子也要在一起。”   阿茶笑了,环抱住他的腰,仰着小脸,看着他,心情很好的说:“我也爱你,我们要幸福的在一起!”   韩劲点头,是啊,要幸福的在一起!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