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年代文里当二婶》 作者:良戈   文案:   三流编剧赵星河穿到1979年,成了年代文里女主的极品二婶。   骗婚骗钱出轨虐待孩子,卷钱私奔死缠烂打最后惨死……   命里带怂的赵星河默默捂好马甲。   她是主角她不能死,她还要记录祖国翻天覆地的变化。   高远阔一身酒气,大半夜蹲在外面抽了一整包烟。   家里的女人为了逼他离婚竟连墙都敢撞。   喜欢有个屁用,还不是得给人家留条命?   想明白的高远阔晃晃悠悠回家,开门就看见头上还缠着纱布的小女人抱着孩子,仰着脸问他:“吃饭了吗?菜都凉了,我给你热热吧。”   看着那张秀气惨白的小脸,“离婚”二字硬生生让他憋了回去。   吃饭的时候高远阔头也不抬,冷声道:“我今天升了副厂长,也涨了工资,我会让你过好日子,但是想离婚,没门!”   赵星河:“……???”   这是什么霸道厂长爱上我的剧情?   排雷:家长里短慢热/男女主不完美/有些情节和事实有偏差/晚上更新白天捉虫   内容标签: 甜文 穿书 市井生活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赵星河,高远阔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霸道厂长人设崩了 ======================== 第1章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做梦总梦见水,周公解梦说要发财,一激动我就听周公的开文了,希望大家能给周公个面子,支持一下(鞠躬   PS:我不太清楚六岁小孩的认字能力,反正我六岁写日记的时候是全篇拼音,怕大家看起来费劲,我只能为帅帅立一个认字小天才的人设了。   二婶|良戈   001   “二sh吻又和二叔打架了。nǎo dai上打出个洞。流好多血。多亏韩叔叔用白色的布给她包上。要不那么多血会死人吧。哎,二sh吻为什么那么胸呢。它是不是不喜欢我和美美?也不喜欢二叔?可是我和美美那么可爱。她没理由不喜欢呀?所以她还是不喜欢二叔。二叔真惨。”———《帅帅的日记》   ——   赵星河早就醒了,刚才起床照了照镜子,这会儿又躺下了。   她头疼。   一是因为头受了伤还缠着纱布,二是因为她穿书了,现在是1979年。   她不就是见义勇为在马路上救了个小女孩,老天爷就这么奖励她?   赵星河穿到了一本言情小说里,成了女主的二婶。这个角色和她同名同姓,也正因如此朋友才会推荐她看。推荐的时候还特意给她排雷,说这个二婶可不是什么善茬。   书中的故事是从1999年开始,赵星河算了算时间,女主高美美现在才六岁。她简单回忆了一下剧情,小说里对这个二婶的描写不算多,且大多都是来自女主的回忆。   作为甜宠文里为数不多的极品反派,这个二婶可谓是尽职尽责。   为了筹钱给她哥这个妈宝男娶媳妇,她听了她妈的话,在有对象的前提下骗婚,嫁给食品厂的车间主任高远阔,还要了一大笔彩礼,结果不到一个月她原形毕露,作天作地要离婚。找茬儿吵架摔东西拆家,不给高远阔的侄子侄女吃饭……还有头上的伤,是昨天为了逼高远阔离婚撞墙撞的。   真狠啊,赵星河心想,活着不好吗?   高远阔一直不同意离婚,她就给高远阔戴绿帽子,还卷了家里所有的钱和初恋私奔,初恋也是个渣男,花光她的钱对她还不好,她就又回来找高远阔。此时高远阔经商已经小有成就,还有个对象,她撒泼打滚赖着不走,差点把婚事搅黄。最后的结局自然很惨,流落街头,三十岁就死了。   起初赵星河看的时候还意外,明明有对象为何会答应她妈骗婚?明明有娘家怎么就会流落街头?直到她穿过来,脑袋里的记忆帮她解答了疑问。   要说书里的赵星河也算个可怜人。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和姐姐,可是十四岁那年和她姐赵月华去河边玩,她姐不小心掉河里,她没救上来,她姐被淹死了。   她妈本来就偏爱聪明能干成绩又好的赵月华,一时受不了丧女之痛,再加上姐妹俩有六七分像,每每见到她那张脸都会让王秀芝痛不欲生,所以她就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赵星河身上。   本来赵星河就是个淘气贪玩的,她妈就咬定是她撒谎。一定是她要去河边玩,一定是她掉河里,一定是她姐为了救她才被淹死的。   赵月华就死在赵星河眼前,她整晚整晚做噩梦,再加上王秀芝后娘一样的态度对她非打即骂,慢慢的赵星河也觉得这是她的错。   如果她姐提议去河边的时候她拒绝了,如果她能把她姐救上来,如果死的是她……她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了?   为了得到王秀芝的认可和原谅,赵星河对她的话言听计从。王秀芝听说条件不错的高远阔看上了赵星河,也不管她已经有了对象,二话没说就让她嫁,还狮子大开口要了很多彩礼,就连赵星河每个月的工资她也全都要了去,还让她管高远阔要钱贴补家里,妥妥的吸血虫。   连自己的母亲都对她如此,也难怪她下场凄凉。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目前原主还没有出轨。赵星河摸了摸头上的纱布,实在不行她就装失忆。   她正胡思乱想着,听到门外有两个小孩在商量什么,赵星河想起来那应该是高远阔只有六岁的侄子和侄女,是一对龙凤胎。   小男孩:“美美你去叫二婶起来吃饭。”   小女孩:“哥哥你去,我怕。”   小男孩:“不怕,哥哥保护你。”   小女孩:“拉倒吧,上次二婶骂人你跑的得最快了。”   小男孩:“那咱们两个石头剪刀布,输的人去。”   赵星河听到这哭笑不得,她有这么吓人吗?让两个孩子如此为难。   看样子是小女孩输了,她嘱咐小男孩好几遍,让他跟在后面保护她,别又先跑了。赵星河听到开门的声音,然后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钻了进来,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床上已经坐起来的人。   “二,二婶,吃饭。”小女孩怯生生道。   赵性格看清了小女孩的脸,心想不愧是将来能做女主角的人,果然是从小美到大。小女孩身后又露出一个小圆脑袋,模样和小女孩有八/九分像,也叫了声二婶。   赵星河下床的时候还有些晕,她扶着椅子缓了一会儿,朝两个孩子招了招手。   两个小豆丁慢吞吞的过来,男孩子胆子大一些,问道:“二婶,你头还疼吗?”   赵星河笑着摇摇头,可又不想骗他,只说道还有点晕。   两个小豆丁见她笑,十分惊讶的互看了一眼,那表情像见了什么稀奇事一样。   赵星河苦笑,猜测原来的二婶一定没少吓唬孩子,她忽然有些心酸。   赵星河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对父母早就没了印象,福利院的孩子和她一样大多是被抛弃的,她知道没有父母的孩子有多难。   高帅帅和高美美的妈妈在生他们的时候难产,生下孩子就去世了,他们的爸爸在赶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当场死亡,一对龙凤胎出生就没了父母。那个时候高远阔二十岁,是他把两个孩子拉扯大。   这个年代二十六岁早就该成家,可高远阔领着俩拖油瓶,姑娘们总要考虑考虑。   “饿了吧,二婶给你们做饭。”赵星河柔声道,这声音要比她原来的嗓音甜的多。   面对赵星河的突然友善,兄妹俩一直不太敢相信。做饭的时候两个小萝卜头跟在她身后,直到饭菜上桌赵星河都没骂过他俩一句话。   二婶变好啦!兄妹二人心想。   赵星河看着饭桌上的面包和两盒罐头,问道:“你们平时就吃这个吗?”   帅帅奶声奶气道:“平时在宋奶奶家吃午饭,今天是,是二婶生病了,二叔让我们在家照顾你。”   赵星河搜索关于宋奶奶的记忆,想起是楼下一个独居的老太太,经常帮高远阔照看孩子。   “真乖。”赵星河揉了揉他的头。   厨房还有食材,赵星河简单的炒了一个菜,又煎了两个鸡蛋。   见兄妹二人只吃菜,她问道:“怎么不吃鸡蛋呢?”   高美美撅着小嘴,“我们不爱吃鸡蛋。”   高帅帅跟着点头。   “不吃鸡蛋怎么长高高?”赵星河话一出口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果然和小孩子说话就会不自觉的变成叠音怪。   帅帅一脸严肃,显然是不赞同她的说法:“二叔也不吃蛋,可二叔就长得好高好高!”   赵星河了然,难怪小的不吃鸡蛋,弄了半天是家里的大人也不吃。不过这个年代的物资本来就不丰富,鸡蛋应该算好东西了,竟会有人不吃?不吃你家里放什么鸡蛋?   “骗人,我才不信你二叔有你说的那么高。”赵星河笑着逗他。   高远阔家是两室一厅,看样子有六十平,装修是典型的七八十年代的风格,放在她生活的时代那就叫复古。   客厅的墙上挂了一张二人的合照,相框已经碎了。照片上高远阔剑眉星目长相英俊,原主凤眉明眸,也很漂亮,看这倒是很登对,只是这夫妻感情好与坏,又不能单凭一张照片断定。   帅帅腾的站起来,事关他二叔的形象,他必须捍卫到底,“我没骗人,二叔就是高高高,比二婶还高!”   说完以后高帅帅反应过来,问道:“二婶你不是见过二叔吗?”   赵星河有些尴尬,借机说道:“你也看到二婶头上的伤,二婶撞到了头,有些失忆了。”   “啥是失忆呀?”一直专心吃饭的高美美总算抬头,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失忆就是记不清以前的事了。”赵星河耐心解释。   “也不记得帅帅和美美了吗?”帅帅绷着一张小脸,看起来有些担忧。   孩子就是孩子,无论你之前对他们有多不好,但只要你稍稍对他们好,他们就会原谅你之前犯的错。   “那怎么会呢,帅帅和美美这么可爱,二婶才不会忘了呢。”赵星河给他们两个夹菜,“二婶只是忘了你二叔的一些事。”   帅帅脸上还沾着饭粒,自告奋勇道:“二婶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二叔的事我都知道!”   赵星河说了声好,然后端着煎蛋去了厨房,加了些糖和醋还有一点点酱油,回来后对两个小家伙说道:“你们要不要尝尝这个煎蛋,它现在变得很好吃很好吃哦。”   两个小家伙将信将疑的夹了一筷子,果然小眼睛亮了,几口就解决的两个煎蛋。   果然小孩子都爱吃甜的,什么年代都不例外。 第2章   赵星河觉得她挺幸运的。   她为了救那个小孩被汽车撞飞,估计也活不成,老天爷既然给了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她珍惜便是。虽说这个时代比不上二十一世纪更繁荣先进,可好在现在已经是1979年,改革开放的政策已经实施,很快华夏大地上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她将有机会亲身经历这一切。   下午她简单收拾了一下一片狼藉的屋子,她严重怀疑原主有二哈属性,特长是拆家。   没有电话,赵星河也不知道高远阔回不回来吃晚饭,她炒好菜给他留出一份。   目前的情况是娘家不能回,一时半会儿又离不了婚,要留在这首先就要缓和一下二人斗鸡一样的状态。   很快到了晚上十点半,赵星河像个傻子一样坐在饭桌旁,不错眼的盯着屋门,可依旧什么动静都没有。   她心里暗骂高远阔没谱,俩孩子这么小就扔家里不管了?就不怕她媳妇发起疯来把孩子卖了?   十一点多的时候她听见美美的哭声,跑过去才发现孩子是做梦了,不知梦到了什么正哭的伤心,她看着实在可怜,哄了一会儿也不见好,索性抱起她到客厅里一边转悠一边哄。   小时候福利院里的孩子不睡觉,阿姨们都是这样哄的。   此时的高远阔正一身酒气的坐在楼下,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大半夜的街上没什么人,万家灯火也已熄灭,只剩昏暗的路灯和零星几家灯火。   四月的夜晚风凉,可比不上高远阔的心更凉。   家里的女人已经闹了两个多月,如今为了逼他离婚连墙都敢撞,他确实吓坏了。要说离婚他是舍不得,倒不是心疼那点彩礼钱,可再喜欢她有个屁用,总得给人家留条命。   想明白的高远阔掐了烟,晃晃悠悠的上楼。   今晚就跟她说明白,明天就让她滚蛋,也省得她成天作妖,好好的日子过不消停。   赵星河抱着美美走了老半天实在累了,就坐下来歇会儿,看着怀里的小孩已经睡的安稳,她着实觉得天下的父母真心不容易。两个孩子那么小,高远阔也是费了心思养大的,是个有责感的人。下午听高帅帅的语气,二叔在他心里绝对是偶像级别的人物。   赵星河有些犯难,她虽喜欢孩子,可没有养娃的经验,她能做好吗?   正想着,赵星河听到有钥匙开门的声音。   说不紧张是假的,她深吸了口气,盯着门等着人进屋。   高远阔开门进来后就看到这么一幅场景,头上缠着纱布的小女人惨白着一张秀气的小脸,怀里抱着孩子,仰着脸柔声问道:“你吃饭了吗?菜都凉了,我给你热热吧。”   高远阔方才还冰凉的一颗心瞬间回温,此时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在翻腾,一双腿像不听使唤似的挪进了屋。   男人就是贱,他心想,一句好话就把他所有的苦闷都冲散。   “小声一点,美美刚刚做梦一直哭,好不容易才哄睡了。”   赵星河压低声音嘱咐高远阔,后者盯着她像看外星人一样,半天没挪眼。   赵星河抿唇,她怕再看下去会露馅,就让高远阔把孩子先送回去。   高远阔抱着孩子一步三回头,赵星河明知道是在看她,可她哪敢抬头啊?只能佯装认真的锤着发酸的胳膊,不去理会。   刚刚她已经闻到高远阔身上的酒味,估计这顿饭是吃不成。可出乎意料的是高远阔出来以后径直走到饭桌旁,拿起筷子端起碗,跟饿了三天没吃饭似的,筷子轮到飞起。   赵星河对自己的厨艺还是很自信的,虽说饭菜凉了,但也不会太影响味道。她正想着该怎么打破尴尬的时候,就听高远阔头也不抬的冷声道:“我今天升了副厂长,也涨了工资,我会让你过好日子,但是想离婚,没门!”   赵星河“……???”   这是什么霸道厂长爱上我的剧情?   见高远阔吃完,赵星河起身帮他收拾,高远阔看了一眼她头上的纱布,让她坐着别动。   寄人篱下的赵星河很自觉的降低存在感,直到高远阔出来,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给她。   赵星河打开,里面一共是一百一十四块六毛钱。   “这个月的工资。”高远阔语气平静。   “不、不用了。”赵星河又不是原主,自然不能收这个钱。   从前高远阔发了工资她总是第一时间要过去,又翻衣服又翻兜,就怕他私藏。他知道她往娘家拿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计较,两口子算那么清就没意思了。   可如今她拒绝,高远阔只能想到一个原因。   “我说过,离婚你想都别想。”   一顿饭的功夫,高远阔变卦了。   赵星河咽了咽口水,这位哥阴沉着脸,语气实在算不上好,再加上身材高大,一看打人就疼。   命里带怂的赵星河不敢硬刚,只能化身小绵羊,一脸脆弱的看着他,眼里尽是迷茫。   “我……好像失忆了。”   作者有话要说:  高远阔:媳妇真好看,媳妇做饭真好吃,媳妇说话声真甜   赵星河:所以我差点就能离婚了??   PS:高厂长的工资可能略高了些,可谁让他有一个霸道厂长的人设呢   哎,我没算好开文时间,所以前3万字每章会比较短小,见谅(哭 第3章   半夜十二点多,高远阔拉赵星河狂拍邻居的门。   这是韩勉韩医生家,赵星河有印象,就住高远阔家隔壁。原来的赵星河受伤死活不去医院,还是韩勉给处理的伤口。   赵星河本以为开门的人会气得大骂,可面前的韩勉虽然穿着睡衣,但依旧举止端庄,丝毫不慌,要不是他头顶翘起的呆毛,赵星河甚至觉得他都没睡觉。   韩勉比高远阔清瘦一些,看着文质彬彬的。他扶了扶眼镜,客气又疏离的开口。   “高先生,大半夜好。”   这“大半夜”三个字很有灵魂了,高远阔就当听不见,拽着赵星河要进屋。   韩勉拦了一下,看了看赵星河的脑袋,声音一如往常平静,“你爱人头上的伤不严重,明天再换药也不迟。”   “爱人”二字让赵星河有些尴尬,她想抽出被高远阔攥着的手,可她这点小力气根本撼动不了高远阔的大手。   高远阔看着他眯了眯眼睛,反问道:“你屋里还有其他人?”   正僵持着,楼道里传来女人的声音。   “这么热闹呢,大半夜的都不睡觉,站着装门神呢?”   赵星河寻声望去,楼梯口上来一个打扮艳丽又漂亮的女人,手里拎着高跟鞋,正媚眼如丝的看着她们。赵星河能闻到她身上的酒味和香水味混合在一起,竟是甜丝丝的味道。   这是胡莉莉,也住在三楼。   “韩医生不让我进屋,我以为是屋里有女人不方便呢。”高远阔挑了挑眉,看似云淡风轻道。   “你这坏小子,韩医生也是正常男人,又不缺零件,家里有女人算什么稀奇事呀。”胡莉莉笑了两声,慢悠悠的上楼,踉跄两步到自家门前站立,开始从包里掏钥匙。   “家里没人,进来吧。”韩勉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起身给高远阔让路,关门的时候胡莉莉还在找钥匙,他温声道:“泡杯温的蜂蜜水喝了再睡,这样明早胃能舒服些。”   “好的呀韩医生。”胡莉莉晃了晃手里的钥匙,还冲他飞了个吻。   楼道里灯光昏暗,谁也看不见韩勉悄悄红了的耳朵。   ——   “你是说,你失忆了?”韩勉推了推眼镜。   第一次在医生面前装病,赵星河着实紧张,可一旁的高远阔像要给她盯出个窟窿一样,她咽了咽口水,心一横,点了点头。   “是全部遗忘,还是部分遗忘?”韩勉又问。   “也还记得一些。”赵星河斟酌着开口,她看了眼高远阔,有些心虚道:“就是不太记得和他之间的事了。”   一旁的高远阔烦躁的搓了把脸,问韩勉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种情况主要是由于脑部受创导致或疾病导致,介于昨天,不对,应该是前天。”韩勉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于是很严谨的改了口。   老天爷谁知道这么晚了这两人在他家干嘛?他心里快速吐了个槽,继续医者仁心道:“由于你爱人前天撞到了墙上,应该是由此引发的失忆,至于为什么只忘了你,大概是患者觉得这部分记忆对她比较重要或者痛苦,具体的我建议二位明天到医院做进一步检查。”   高远阔沉声道:“那恢复记忆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不好说,有可能很快,也有可能永远记不起来,或者是下次受了什么刺激会突然记起来,这都说不定。”   韩勉送走二人,关门之前看了看胡莉莉紧闭的房门,门上的春联翘起了个边,他甚至觉得空气中还夹杂着些许的酒味。   回到家后高远阔一言不发的坐在那扮演雕塑,他五官生的好,此时隐藏在灯光的暗影之下,看不清表情。   高远阔不是没怀疑过赵星河的话,这个女人为了离婚想了很多办法折腾他,谁知道这是不是她的新计策?可赵星河看他的眼神确实透着陌生,和他说话的语气甚至语调都判若两人,况且她对美美的态度也完全变了,竟还会哄她睡觉?   她又不电影演员,怎么会设计出这么多细节?   赵星河背靠着墙坐着,上下眼皮直打架,哈欠憋回去好几个,就怕破坏了气氛。   终于高远阔动了,他走过来,赵星河也跟着站起来。   “我叫高远阔。”高远阔垂眸看她。   赵星河不说话。   “我们是夫妻。”   赵星河继续装哑巴。   “你当初为了嫁给我,差点和家里决裂,我很感动。”   赵星河:“……???”   “你别怕,我会对你好,你跟我好好过日子就行。”   赵星河心想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可就太怕了。   不过她挺佩服高远阔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要不是手握剧本,她差点就信了。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是配合他演戏还是把鞋底子糊他脸上?   此时如果反驳就证明失忆是假的,可不反驳的话她本来就是假的。   高远阔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赵星河骑虎难下。   她决定再挣扎一下。   “是这样吗?”赵星河一脸疑惑恰到好处,多一分太假,少一分又不够力度。   高远阔非常不要脸的点了点头。   “那我为什么要离婚?”   高远阔抬手摸了摸赵星河的脸,粗砺的指腹蹭的她脸有点痒。   赵星河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巴掌不让它出现在高远阔的脸上,听他分享刚编的故事:“怪我,我不该藏私房钱,以后家里钱都归你管。”   “那我的头上的伤……”   “那是你半夜起来上厕所不小心磕的。”   神特么上厕所磕的,我挺会磕啊。   赵星河磨着后槽牙,既然如此,那就飙演技吧。   作者有话要说:  赵星河:论演员的自我修养   高远阔:媳妇失忆啦我可以胡说八道啦太开心啦快放炮庆祝一下   韩勉:我就是个没感情的看病机器,不用管我的死活   胡莉莉:嗝~ 第4章   赵星河躺在床上,把自己裹成粽子,思绪乱飞,毫无睡意。   虽然之前高远阔被原主闹的一直打地铺,可她还是怕高远阔会趁着她“失忆”夺回床的使用权。   她正担心,高远阔进来了。   他刚洗完脸,额见的发还有些湿。赵星河余光偷瞄,见他轻车熟路的从柜子里掏出席子铺在地上,又掏出两床被子打好地铺。   虚惊一场。   “睡吧,明天还要去你家。”高远阔背对着她躺着。   关灯。   赵星河:“……???”   去她家干啥啊?   赵星河努力的想啊想,想起来了,明天好像是王秀芝的生日。   她想哭,早知道应该装作全忘了,妈都不认识那种。   赵星河这一晚上睡的并不安稳,乱七八糟的梦做了一堆,可早上起来全忘了。高远阔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地上的被子已经收起来了。   她正坐在床上发呆,两个小家伙蹬蹬蹬的跑进来。   赵星河瞬间精神,她现在是二婶了。   等她收拾完,高远阔正好拎着早餐回来。   油条豆浆和酱咸菜,很朴实的早饭。   “二婶,我还想吃昨天的蛋蛋。”高美美抱着她大腿哼唧。   “啊,好。”赵星河应下,煎个鸡蛋而已,废不了多大功夫。   进厨房之前她问高远阔要不要煎蛋,后者摇摇头。   “你们俩什么时候开始吃鸡蛋了?”高远阔一人给了根油条。   “昨天呀。”高帅帅咬了一小口,“二婶做的鸡蛋好好吃,酸酸甜甜的。”   高远阔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饭桌上高帅帅用油条蘸着甜甜的豆浆,吃的满脸都是,赵星河替他擦了擦脸,笑着逗他:“这是谁家的小花猫呀?”   高美美也跟着咯咯的笑,伸手指着高远阔,脆生生道:“是二叔家的呀。”   高帅帅蹦下椅子凑到赵星河身边,仰着笑脸看她,小手挠着她的腿,像是撒娇一样:“也是二婶家的呀。”   一边热热闹闹,一边冷冷清清,高远阔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保持沉默。   吃过饭,高远阔让赵星河收拾一下,一会儿去她家,又让两个孩子拿好东西,一会儿去楼下。   赵星河看着两个小短跑回屋,问道:“不带他俩一起去吗?”   “不带。”   高远阔把厨房里的鸡蛋拎出来,见鸡蛋少了几个,又从厨房的柜子里拿出一小袋茶叶。他把鸡蛋给帅帅,茶叶给美美,问道:“一会知道怎么和宋奶奶说吗?”   “知道。”高帅帅小大人一样,领着美美出门。   “不用送吗?”赵星河觉得她这个冒牌的二婶当的比二叔还操心。   “就几步路,多大了还用送。”高远阔嘴上这么说,可还是站在门口看着两个小孩敲响了楼下的门。   “才六岁,说得好像是大孩子一样。”赵星河撇嘴。   高远阔看了她一眼,“我六岁的时候已经上山捡柴了。”   赵星河:“……”   你就能你能你最能,不仅捡柴厉害,编故事也一流。   出门之前赵星河把头上的纱布拆了,本来也没多严重,找个帽子遮一遮就行,可翻了半天只翻出个绿帽子。   赵星河拿着帽子想笑,这难道是在暗示什么?   最后她弄了点刘海遮住已经有些结痂的伤口,跟着高远阔出门。   七十年代末街上还没有高楼大厦,一般的楼房也都是像高远阔家住的那样,四层或者五层。她很庆幸高远阔家住的不是筒子楼,那种一条长长的走廊串联很多独立的房间以及一两个公用水房和厕所,隔音差,通风也不好。   街上的行人依旧穿着朴素,街道两边零星的商铺鲜有人问津,只有街头的供销社比较火热,但赵星河知道,很快在这片土地上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赵星河跟着高远阔进了供销社,发现胡莉莉竟在供销社上班,她依旧是穿着艳丽,但气色很好,完全看不出是宿醉。   “买点什么?”胡莉莉拄着柜台看着他俩笑,“小两口这是要串门儿去?”   赵星河勉强扯出一丝笑,算是回应。   高远阔最后选了一瓶白酒,两盒烟,还有一条女士丝巾,又挑了两包点心包好,赵星河觉得他还真是舍得,他一个月一百多块钱的工资,这一下子就花出去二十。   去王秀芝家的路上赵星河一直在看手里的丝巾,说实话,土,可架不住现在流行,高远阔选的颜色也适合中老年妇女。   赵星河偷偷看他,也不知道该说他傻好,还是说他实在好,原主一家摆明了拿他当提款机,他好像还不自知。   在王秀芝家楼下,赵星河看见了原主的妈宝哥赵军阳,他很瘦,又有些驼背,手里拎着菜,正要上楼。   赵星河别过头想装看不见,可赵军阳注意到他二人。   “星河和远阔来了。”赵军阳停下来等他们。   高远阔点点头,叫了声大哥,赵星河躲不过去,也喊了声哥,   王秀芝见到高远阔十分热情,那感觉就像见到了行走的人民币,嘴上说着“到自己家还拎什么东西”,可手却很诚实的快速接了过去。   赵星河被她的假热情恶心的直起鸡皮疙瘩,本想躲远一些,可却被王秀芝以帮忙做饭为由拽进了厨房。   进了厨房,王秀芝立马换了副表情。   哎呦呵,赵星河心想,小老太太你还有两副面孔?   王秀芝伸手,赵星河不明白。   “钱呢。”她不耐烦道。   “什么钱?”赵星河疑惑。   “你少给我装,我听国海说高远阔升了副厂长,那工资肯定也得涨,以后你必须每个月往家里拿五十块钱。”   王国海是他家邻居,跟高远阔一个厂子,小个不高满脸麻子,当初原主能嫁给高远阔还多亏他从中搭线。   赵星河地铁老头看手机表情,“凭什么?”   高远阔一个月一百一十块钱的工资,她一张嘴要去一半,人家四口人喝西北风啊?   王秀芝显然没想到一向言听计从的闺女会质问她,她冷哼一声,十分不要脸道:“凭我是你妈!”   “哦。”赵星河面无表情道:“那不如我和高远阔离婚你嫁给他吧,他的工资都是你的。”   啪!   赵星河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作者有话要说:  高远阔:敢打我媳妇?憋走,磨刀呢 第5章   “怎么回事?”赵德义听见声音进了厨房,后面跟着高远阔。   见赵星河捂着脸,赵德仪埋怨王秀芝,“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有什么话你不能好好说?”   高远阔过来,拿开赵星河的手。她皮肤白嫩,平时碰一下都爱出红印子,更何况王秀芝如此用力的一巴掌。   看着赵星河脸上清晰的手指印,高远阔敛眉,声音听不出情绪:“疼吗?”   当着提款机的面王秀芝不好发作,她换上一副贤妻良母的表情,但还是有些尴尬道:“娘俩哪有不置气的,好了好了没事了。”说着她伸手去揽赵星河的肩膀。   赵星河后退一步,躲开她的手。   高远阔看着她,又问了一遍:“疼吗?”   这一问赵星河忍不住了,长这么大还没人打过她,眼里顿时含了一包眼泪,抬头看着高远阔点点头。   “疼……”   高云阔心疼了。   “爸,妈,我们先回去了。”高云阔看了二人一眼,牵着赵星河的手往外走。   “马上中午了,吃了饭再走吧。”赵德义跟出来,后面跟着脸色不太好的王秀芝。   “不了。”高远阔点点头算是告别。   一直走出好远,赵星河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一直被高远阔牵着。   母胎单身的赵星河有点不好意思,可抽了两下没抽出来。   “你妈为什么打你?”高远阔握得更紧了。   赵星河想说实话,可她现在是王秀芝的女儿,说了又怕高远阔会对她有什么看法。   但转念一想有看法又怎么了,她又不是原来的赵星河。   逻辑怪圈。   “她让我以后每个月往家里拿五十块钱。”赵星河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好。”高远阔十分平静。   “好?”赵星河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一个月工资才多少?她可是要了一半!”   “我知道。”高远阔捏了捏她纤细的手,“可她是你妈。”   “我妈多个……啥。”她差点没忍住爆粗口,“她这次管你要五十,下次就是一百,那你要喝西北风吗?”   “不会。”高远阔看了她一眼,“她要你就给,省得你回去为难。”   赵星河突然不说话了。   这个傻子原来是怕不给钱她回娘家会为难?   “那我就不回去了。”赵星河说轻松,可高远阔听起来却像是在赌气一样。   高远阔看了看赵星河,她额头的伤还没好,这会儿脸上又多了个巴掌印,看样好像还肿了,整个人可怜兮兮的。   赵星河被他看的另一半脸也热了,趁机抽出手,快走了两步,假装看风景。   “今天的天可真蓝啊!”她指着树说。   高远阔看着满天的乌云,笑了笑。   他的小媳妇确实是变了不少。   变得更可爱了。   ——   原主没有工作,加上赵星河头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这几天她就一直在家呆着,感觉自己都要长毛了。   白吃白住的赵星河有些过意不去,决定来个大扫除。   她多少有些强迫症,从前写剧本遇到瓶颈的时候,她最喜欢做的就是大扫除,还必须配上凤凰传奇的音乐才得劲。   自从二婶变好了,帅帅和美美总是喜欢跟在她屁股后面。见赵星河收拾屋子,便自告奋勇的非要帮忙。   赵星河找来两张旧报纸,一人叠了一个小帽子给他们戴在头上,又找了两件旧衣服给换上,然后一人发了一块小抹布,让他们擦能够得着的地方。   小孩子没长性,擦了一会儿就不知道把抹布扔哪去了,然后就你追我赶的满屋子跑。   地刚擦完,水渍还没干,有些滑,赵星河怕他们摔倒,就把两个孩子叫到跟前,蹲下来平视他们。   “不是说要帮二婶干活嘛,怎么都跑了呢?”赵星河装作很委屈的样子,“二婶好累呀。”说着还假装捶捶腰。   帅帅和美美互相看了一眼,很有眼力见的赶紧帮着锤腰,美美还用她脏兮兮的小手替赵星河擦着额头的汗,汗水和污渍混合,赵星河也和两个孩子一样变成了花猫。   ”二婶是小花猫。”美美咯咯的笑。   赵星河给两人戴上跑掉的纸帽子,“二婶教你们唱歌还不好?”   见二人连连点头,赵星河一人递了一块抹布,“唱歌要配上舞蹈动作哦。”   赵星河的儿歌储备量不多,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一首很有年代感的《劳动最光荣》。   高远阔回来的时候,赵星河正一边唱歌一边领着两个孩子收拾屋子。   甜美的女声加上稚嫩的童声,美好的让他不敢相信这是之前鸡飞狗跳的家。   脑袋磕一下真能把人的性格都磕变了?   赵星河看着杵在门口不知道想什么的高远阔,捏了捏手里的抹布,打了声招呼。   “你回来了。”   “嗯。”   高远阔走过来,见她脸上沾着灰,很自然的替她擦掉。   赵星河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一愣,反应过来揪着抹布眼神乱飘不看他,但一想人家是夫妻,擦个灰不过分,不用大惊小怪。   都是成年人,成熟一点。   女人的皮肤光滑细腻,高远阔捻了捻手指。   “给你。”高远阔递给她一个纸包。   “什么东西。”赵星河打开,里面方方正正躺着一条丝巾。   大粉色。   赵星河大囧,看样式好像是前几天给王秀芝买的那个。   “这个……”赵星河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这个身体虽然刚二十岁,可她心理年龄年龄已经二十七了,要比高远阔还大一岁,早就过了喜欢粉色的年纪。   况且她也不怎么喜欢丝巾。   “胡莉莉说你会喜欢粉色。”高远阔以为她不喜欢这个颜色。   赵星河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拿着那条给王秀芝的丝巾吐槽一路,高远阔八成是以为她喜欢,才会买给她。   “喜、喜欢……”赵星河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有心给买了,虽然不是给她,但也不能扫了人家面子。   “谢谢。”她摸着丝巾说道。   她果然喜欢,高远阔心里有点高兴。   “那戴上吧。”高远阔看着她,认真说道。   赵星河:“……”   作者有话要说:  高远阔:媳妇喜欢粉色,以后还买   赵星河:球球你,摇了我吧 第6章   “二婶头上的洞已经好了,白色的布拿掉了,她说不疼了,那就好。二婶给我和美美做饭,洗衣服,还买了好多吃的,二婶怎么这么好呢。她不骂二叔了,也不哭了,我和宋奶奶说,奶奶说二婶要和二叔好好过日子了,可啥是日子呀?”———《帅帅的日记》   ——   赵星河当了半个多月的家庭主妇,生活节奏突然慢了下来。   从前她为了生活,恨不得二十四小时不合眼的忙碌,连睡觉都在构思剧本。   高负荷的工作让她的身体有些透支,腰不好,胃不好,大大小小的毛病一堆,她甚至觉得,就算她不见义勇为,也会猝死在电脑前。   如今到了1979年,一切返璞归真,民风淳朴,空气清新,万物可爱,她又能去感受生活。   但她知道不能一直这样稀里糊涂的混下去,她要有自己的事业,要有经济来源。   对于写了七八年剧本的赵星河来说,写作是她最熟悉的领域,况且这个时代有太多可以记录的人和事。   70年代末到80年代,是一个全民阅读的时代,人们似乎都有一个心愿,就是要把“失去的时间”补回来,大家急于改变命运,重塑人生,那么读书便成了一个重要途径。   很多世界文学名著开始解禁,各种文学刊物相继复刊,她之前看过一个报道,八十年代很多报纸杂志的稿件大多来自投稿。她之前看过一篇介绍过去120年稿费变迁的文章,里面写到1977年开始恢复了废除了10年的稿费制度,还会根据作品的质量和字数一次付给稿费,每千字大概是2元至7元,到1980年就会提高到3元到10元,而到了1984年就是每千字6元到20元。   现在没有电脑只能手写,按照一天三千字来算,最少也有六七块钱,除去笔和纸的成本,还有投稿邮寄费用,顺利的话一个月怎么也能剩下一百五左右,再说她最擅长的就是写长篇故事。而且相较于新媒体,她更喜欢纸媒,看着自己写的文字变成铅字,特别有成就感,只是她生活的时代纸媒日渐式微,更多人会选择内容更丰富,传播更新速度快的新媒体。   赵星河打定主意,既来之则安之,只要有目标,这就是最好的时代。   家里的盐没有了,赵星河领着两个孩子去供销社。   盐一毛五一斤,她买了二斤。两个孩子喜欢吃糖醋鸡蛋,她又买了三斤鸡蛋,花了三块。   两个小家伙看见好吃的走不动路,一人抱着她一条大腿撒娇,赵星河用高远阔的钱做人情,给他俩买了不少吃的,哄的他俩二婶长二婶短的时间喊的她耳朵都要起茧子。   胡莉莉给她拿东西的时候笑道:“你这二婶当的快赶上妈了。”   赵星河笑了笑,“小孩子可爱,讨人喜欢。”   胡莉莉看着两个吃糖的孩子,打趣道:“就孩子讨人喜欢吗?我看孩子的二叔也不赖嘛。”   赵星河有点尴尬,胡莉莉以为她是害羞了,抿嘴笑道:“你这脸皮儿怎么跟纸薄似的,说一句就不好意思了。”   “没有。”赵星河知道胡莉莉就是爱开玩笑的性格,自然不会生气。   “前几天他来我这买丝巾,正好赶上没货了,那天货一到他就赶过来,还特意问我你会喜欢什么颜色,这年头会送媳妇礼物的男人可少见。”   这次赵星河是真有点不好意思了。   主要是那也不是她的男人……   受之有愧啊。   买完东西她领着两个孩子往家走,路过信桦书店时看见门口排了不少人,她琢磨着自己也应该买几本书,趁这个机会充充电,可一想她现在吃喝花的都是高远阔的钱,哪好意思再管他要钱买书。   她得赶紧赚到第一桶金才行。   高远阔下班回来的时候赵星河正在做饭,两个孩子挤在一起看小人书,他把客厅已经碎掉的相框取了下来,掏出里面的相片,放在新买的相框里。   赵星河端着菜出来的时候他正在挂相框。   看着高远阔挺括的背,赵星河想起下午胡莉莉说的话。   原书作者虽然没有过多的笔墨描写高远阔这个角色,但整体来看他除了娶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老婆,其他的都挺成功。   侄子侄女教养的很好,后期经商也有成就,好像还挺长寿。   想到这赵星河笑了笑。   高远阔回头的时候就看到赵星河在笑,他走过去接过盘子,问了句:“什么事这么开心?”   “啊,没什么。”赵星河招呼两个孩子洗手吃饭。   吃饭的时候帅帅和美美一直在说小人书里的故事,赵星河听得心痒痒的,她也想看书……   晚上收拾完,赵星河把两个孩子哄睡了,她拿起小人书翻了翻。   别说,还真挺有意思。   高远阔洗完脚出来,看到赵星河看得津津有味。   赵星河铺床的时候,高远阔给她一个小瓷瓶,她拧开闻了闻,有点栀子花的味道。   她还以为是什么护肤品一类的,正准备抹点试试,就听高远阔说道:“这个是去疤的,每天抹一次就行。”   说完他看了眼赵星河的额头,伤口已经变成了浅粉色。   “哦,谢谢。”赵星河赶紧对着镜子抹了一些,哪个女孩不爱美呢,只是她没想到高远阔还挺细心。   “那个箱子里有书,你要是无聊可以看。”高远阔指了指书桌旁的两个摞在一起的木箱子。   一听到书赵星河眼睛亮了,“真的吗?”   见高远阔点头,她连忙跨过地铺,奔向箱子。   她走的太急,差点踩到坐着的高远阔。   赵星河坐在地铺上,打开箱子后她翻了翻,这还有外国名著?   战争与和平、巴黎圣母院……还有莎士比亚全集?   这些之前应该都算是禁/书吧,他哪来的?   见赵星河捧着书一脸疑惑的看着他,高远阔只说是一个朋友给他的,他不喜欢看书,就都收了起来。   “我喜欢我喜欢!”赵星河欣喜不已,笑的时候脸上的酒窝更深了。   高远阔看着看着,动手了。   他戳了戳赵星河的酒窝。   作者有话要说:  高远阔:你的酒窝没有酒,我却醉的像条狗。   作者本人:笔给你,你能你写   PS:那篇文章是南方人物周刊的《说吧,稿费》,感兴趣的可以看下~   还有我今天写完的早,有没有人夸我! 第7章   自从那晚高远阔戳她酒窝以后,赵星河一见他抬手就下意识的藏起酒窝,高远阔像是知道她的心思,有时候还会故意逗她。   “干嘛!”   赵星河见他伸手立马扒拉开,高远阔倒是一脸无辜:“我拿酱咸菜。”   “吃吃吃,小心齁着!”赵星河把整碟咸菜都推到他跟前。   “二婶,你跟二叔生气了吗?”高帅帅见她语气不好,担心道。他很害怕二婶又变成以前那样,整天和二叔吵架。   高美美听她哥这么一说,饭也不吃了,眼巴巴的看着赵星河。   赵星河知道两个孩子担心,有些过意不去,柔声安抚道:“没有吵架,我和你二叔闹着玩呢。”说完她看了高远阔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俩好着呢。”   高远阔没事人一样,附和道:“对,我和你二婶特别好。”   “呵。”赵星河冷哼一声没说话。   清川城的四月多雨,细细绵绵的雨下了四五日,赵星河觉得整个人都要发霉,手和脚也发凉。   书看累了她就想着教帅帅和美美写写字,可谁知这俩孩子竟会写那么多字,美美稍微差一点,帅帅真是可以称得上小天才了。   问了以后才知道,他们是跟楼下的程爷爷学的,程爷爷也是一人独居,宋奶奶有时候会带着他俩去他家学学写字和算数。   她想了一下,有点印象,听说程爷爷还是个物理学家,早些年动荡时期过得辛苦,这几年总算安稳了些。   高远阔有订报纸的习惯,她一连看了几天清川日报,真让她找到一个征稿信息。   两千字左右,稿费是千字三元。   赵星河比较看重第一次投稿的机会,她努力想着该写点什么好。   八十年代是国家当代文学的活跃期,文学创作比较活跃,作品也很具时代特色,言论出版也比较自由,她想来想去决定写一些积极正能量的东西。   她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写完,又花了一天的时间修改,终于定稿准备邮寄。   稿件寄出去那天晚上她还做了个梦,梦见被无情退稿了。   日子慢慢悠悠的过着,赵星河觉得自己生命的时钟似乎都被调慢了,而她和高远阔之间依旧是不咸不淡的相处着。   她从前写过很多爱情故事,日久生情是她管用的套路,如今她和高远阔住在同一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大家都是成年人,彼此之间会如何发展她也难预料。   生命本就是一场奇遇,你永远不知道明天是惊喜还是惊吓,就像她从未想到自己会穿书一样。   所以以后的事还是交给时间吧。   ——   下午陈三好来的时候赵星河正在看书。   她听见门口有动静,出去看了眼发现高远阔也回来了。   “嫂子好!”陈三好立正打了声招呼。   “你好。”赵星河点点头,“你先坐,我去泡茶。”   “嫂子不用忙了,我待会就走。”陈三好冲着厨房说。   “坐吧。”高远阔把伞放好。   陈三好坐下以后也不老实,抻着脖子往厨房瞧,他还有些不信道:“嫂子真打算和你好好过日子了?”   高远阔挑挑眉,没说话。   陈三好和高远阔认识很多年,高远阔结婚的时候就请了几个朋友吃饭,有他一个,他回家的时候还跟他媳妇何香说高哥娶了个特漂亮的媳妇,人瞅着也温柔,她媳妇当时还一边掐他一边咬牙切齿道:“咋的,嫌我不温柔?嫌我不漂亮?”   可谁知道没几天就跟换了个人似的,那段时间高远阔被作的不行,总找他和魏帆几个喝酒,他还以为高远阔会离婚,谁知道那天高远阔给他送货的时候整个人精神了不少,一问才知道嫂子又变温柔了?   不管怎么样,只要嫂子能跟他好好过日子,他们做兄弟的看着也高兴。   赵星河端着茶出来,就看陈三好拿了个信封给高远阔,她瞅着可挺厚实。   “哥,这个月老下雨,也没卖出去多少,先给你这些。”陈三好说道。   高远阔给他倒了杯茶,没急着收,“你先拿着,不着急,大娘的药别断了。”   “断不了,放心。”陈三好见他不收,直接起身塞到赵星河手里,赵星河拿着这信封跟烫手似的,直盯着高远阔。   高远阔点点头,让她拿着吧。   赵星河拿在手里,心想等一会儿再给他。   “嫂子坐啊。”陈三好给她挪了个地儿,坐到了对面,让她挨着高远阔。   赵星河坐下以后有些尴尬,但又怕冷场,随口问道:“何香最近怎么样?”   她对陈三好有印象,原主也见过他媳妇。   “哎可别提了。”陈三好一拍腿,“我家那娘们可太虎了,前两天差点把夜校老师的脸挠成萝卜条。”   “啊?”赵星河意外。   陈三好说道:“我媳妇不是一直在中心小学上夜校么,就是离你家不远那个,他们那个中文班有个男老师,叫什么来着?哦对,叫郝新意,你也知道我媳妇没上过几天学,她们那个班都是妇女,基本都跟她一个情况,本来想着上夜校多认几个字,学学文化知识,可那个郝新意看不起妇女群众,课不好好讲,又是挖苦又是讽刺,还说什么女人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还说了一堆男人是女人的天的屁话,这可惹火了这帮妇女,我媳妇坐第一排,嗷一声上去就把他脸给抓花了。”   陈三好喝了口水继续道:“嫂子你是不知道,我听说她跟男人打架的时候给我吓啥样,她还挺着大肚子呢,你说她虎不虎?”   赵星河听着也有点后怕,不过那个郝新意看不起妇女也确实该揍。   “你媳妇也算为妇女群众打抱不平了。”赵星河笑道。   “那可不。“陈三好也跟着笑,“这一仗她可出名了,直接打成了班长,可给她威风坏了。”   “那个郝新意估计也干不下去了吧?”赵星河问道。   “是呗,学校觉得他说的话不利于团结和谐,给他辞了,现在她们夜校正招代课老师呢。”   赵星河听了有些心动,原主是高中毕业,带个扫盲班应该没问题。   虽说她打算靠写作赚钱,可这东西毕竟也不太把握,万一这个时代不喜欢她这种写法,她不还是赚不到钱,夜校老师虽说工资不能太高,但最起码有个最低保障。   赵星河留陈三好吃饭,可他还要回家给他媳妇做饭,还说改天带何香来串门,赵星河对他们夫妻的印象不错,笑着答应。   高远阔送他下楼,在门口的时候陈三好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他回头看了赵星河一眼,弯了弯嘴角,是在笑。   等高远阔回来,赵星河赶紧把那一信封的钱给他,高远阔看着她,没接。   从前的赵星河对钱亲的跟什么似的,如今还真是大变样。   高远阔道:“你拿着吧。”   “我、你、这……”赵星河结结巴巴,“我不要。”   “你拿着,就当家里的生活费。”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钱啊,你上次给的还剩了好多。”   赵星河不太清楚陈三好和他之间在做什么生意,也难怪她那天说王秀芝以后会变本加厉越要越多,让他喝西北风的时候,他说不会,敢情他说的不会是不会喝西北风?   她就说堂堂女主二叔不可能就赚死工资。   赵星河还是没要这钱,高远阔没为难她,只说用钱的时候就说。   “谢谢。”赵星河发自内心的道谢。   高远阔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平静道:“我们是夫妻,不必见外。”   赵星河一时也不知说什么,高远阔拿着信封,问道:“你不想问这钱是哪来的?”   还能是哪来的?总不能是偷是抢来的,当然是做生意呗,不过她觉得也没必要问得那么仔细,又不是真夫妻,该有的空间还是要有。   赵星河自觉十分善解人意的摇了摇头,高远阔看着她进厨房,整个人不太好。   媳妇不在乎我。   作者有话要说:  高远阔:媳妇跟我太客气了,好苦恼   赵星河:我怕我不客气起来你受不了   今天更的也早!快!夸!要不然打滚儿哭! 第8章   一进五月,清川城立马放晴,一连几天碧空如洗,赵星河心情也跟着好了,把家里的被子都拿到外面晒太阳。   她投稿的文章有了回音,已经采用,还附带了六块七毛钱的稿费。邮递员来送稿酬单的时候她正在洗衣服,手在身上擦了好几遍才去接。   清川日报的编辑还给她回了封信,希望能跟她继续约稿,最好每周一次。她的那篇《人生之路应越走越宽》在编辑部里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年轻人就是要有理想和信念,才能不断拓宽人生的高度。   赵星河自然同意,立马回信表示感谢。   下午她就去了邮局,把稿费取了回来,兜里揣着这六块钱,她的心久久难以平静。   看来这条路也行的通。   今晚加个菜!   赵星河其实也想抓住时代的机会发家致富奔小康,迎娶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只是她现在没有本金,而且也不及在这一时,还是先一步步慢慢来。   晚上她和高远阔说了她打算去夜校应聘代课老师的事。之前赵星河不想出去工作,高远阔没意见,媳妇娶回来他养着便是,如今赵星河有心想出去工作,他自然不会拦着,多接触接触人对她也有好处。   赵星河很顺利的当了中心小学夜校的代课老师,上课时间是每周一到周三,晚上七点半到九点,工资一个月二十五。   第一天上课她也是被这阵仗吓一跳,讲台下面坐着十几个妇女,有纳鞋底的,有织毛衣的,还有嗑瓜子的。   何香搂着赵星河的肩膀给大家介绍,说这是她嫂子,希望大家上课的时候能配合。   既然班长都发话了,大家自然答应,赵星河突然有种被大佬罩着的感觉。   不过她讲课的时候课堂气氛还是很活跃的,尤其是何香,写字的时候最认真。   大家也挺喜欢新来的小赵老师,说话声音好听,又有耐心,有个大姐一个字问了她十几遍,她依旧好脾气的手把手教她,比那个狗屁郝新意强一百八十倍。   晚上下课,陈三好和高远阔在教室外抽烟,陈三好一见他媳妇出来,立马扔了烟,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说什么也要掺着她。   一起上课的大姐说他们小两口感情真好,何香臊得脸热,偷偷掐了他好几下,可到底没推开他。   自从赵星河在夜校代课,高远阔雷打不动的接送,她有些过意不去,回去的路上就说她可以和大家搭伴走,再说学校和家就隔了一条街。   走在前面的高远阔突然停了下来,要是不赵星河反应快她就撞上了。   “陈三好都能去接媳妇下课,我为什么不能?”高远阔的声音听起来不太高兴。   赵星河心想,何香是他媳妇,他接就接了,可我不是你媳妇啊?   “你还是不是我媳妇了?”   她正想着,高远阔来了这么一句。   这问题问的,赵星河回答是也不对,不是也不对。   “赶紧回家吧。”赵星河岔开话题,越过他往家走。   “你等会儿。”高远阔拽住她胳膊,赌气似的又问了一遍:“你说,你还是不是我媳妇了?”   三三两两的路人正往这边看,赵星河觉得脸热,只好蚊子哼哼似的说了个是。   高远阔就像跟她杠上了似的,“我听不见你说什么。”   赵星河瞪他,故意的是不是?   俩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看了几分钟,赵星河败下阵来。   “是是是,是还不行么!”她没好气道。   高远阔心满意足的勾了勾嘴角,顺势握住她的手,音色都亮了几分:“走吧,回家。”   什么人啊这是,赵星河腹诽。   今天怎么这么幼稚?   ——   周末上午收拾完,赵星河正准备写篇文章,住在她家楼下的邓军红敲门。   赵星河开门,见她拎着筐,问道:“嫂子有事吗?”   邓军红笑着说:“今天天好,你跟我一起去挖菜吧。”   “挖野菜?”赵星河问。   邓军红点点头,“这个季节的野菜最好,再过几天放风了就都老了。”   “行,我进去拿筐,嫂子你等我一会儿。”赵星河转身进屋取东西,从前她在超市买过野菜,觉得味道不错,如今有机会自己采,她自然不能错过。   邓军红在门口等着的时候打量了屋里,发现赵星河家收拾的井井有条,地也是刚擦过的。   她家就住楼下,以前总能听见赵星河和男人吵架的动静,又砸东西又骂人,那阵仗比她还疯,倒是她家的男人,不见喊过一嗓子。   都说她家周民海是个好脾气的,可有时候周民海急了还跟她嚷几句呢。   要搁从前她也不愿意搭理赵星河,小媳妇年纪不大总是哭丧着一张脸,见人也不打招呼,可如今竟像换了个人,也听不见吵架声,哪次见到她都笑呵呵的,客客气气的叫嫂子,还给她家闺女讲过两次数学题。   正想着赵星河拿好东西出来了,还拎了个草帽,锁门的时候邓军红笑她,“年纪轻就是爱美,这天太阳不大,晒不黑。”   “那可不行。”赵星河笑着收起钥匙,跟在她身后下楼,“只要有太阳就有紫外线,长时间暴露在紫外线下对皮肤有伤害。”   邓军红头一回听见这种说法,将信将疑,“真的?那个什么线这么厉害?”   出了门赵星河把帽子戴上,“可不,就连冬天也要注意防晒,还有灯光,对皮肤也有损害。”   邓军红今年三十七,一直在纺织厂上班,倒也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不过这个年代的女人护肤意识不强,她看着虽说没多显老,不过皮肤还是有些暗沉和干燥。   她摸了摸脸,想着她也得弄一盒蛤蜊油抹抹。   赵星河跟着邓军红去了清川城附近的一座矮山上,她们来的不算早,放眼望去已经有十几个妇女在挖菜,边说边笑很热闹。   迎面过来个大姐,看着要比邓军红年纪大一点,“军红你咋才来,你看俺都挖这老些了。”   邓军红伸脖子看了看,果然绿油油的野菜得有小半筐。   赵星河第一次挖野菜,还觉得很新鲜,她不太清楚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邓军红一边挖一边给她介绍。   “你看这个大叶的,是苦菜,挖的时候看着点,叶上有刺,小心扎手。”邓军红手里的小刀灵敏的挖好一颗,“还有这个,叶有点像萝卜缨子,这个是荠菜,包饺子包包子都行,炒着吃也行,就是得多放点油才有味。”   “还有这个,这种小蒜一挖就是一堆,回去洗干净用酱油和醋一泡,第二天吃特别下饭。”   “你看这个,是蕨菜,这可是好东西,凉拌还是炒着吃都行,重点要多放蒜。”   ……   邓军红一边给赵星河讲,一边带着她挖,这个季节山坡上绿油油的都是野菜,没一会儿就挖了一小筐。   赵星河看着筐里的菜,决定今晚就来个野菜全席。   女人多的地方总会有八卦,什么时代都不例外,赵星河正在专心挖野菜,刚刚和邓军红说话的王大姐挎着筐过来了。   她蹲下问邓军红:“你家楼上那个胡莉莉,就是供销社那个,她结婚了没?”   邓军红手没停,答道:“没听说啊,应该是没有。”   王大姐哦了一声,神秘兮兮道:“我今天可看着她上了一辆汽车。”   赵星河虽然没加入群聊,但一直听着,这个时代有汽车的人家非富即贵啊。   邓军红嗤笑一声,语气有些酸:“咱可跟人家比不了,人家工作好,长得又好,整天打扮的跟妖精似的。”说着她想到什么,气愤道:“前两天她送我们家静静一管口红,给静静美的跟什么似的,她才几岁啊就抹口红?她妈我都没抹过,你说正经人谁没事把嘴抹的跟吃了死孩子似的。”   赵星河心道,快了,很快大街上就会涌现出一批吃死孩子的妖精了。   不过听邓军红的口气,她似乎挺看不上胡莉莉。也难怪,邓军红是那种思想比较传统的女性,而胡莉莉追求新潮,活得潇洒。   各有各的活法,不用比较。   临走的时候邓军红问她要不要蘑菇,她刚刚在那个坡捡了点,赵星河说不用了,还提醒她别是有毒的。   邓军红笑着说哪能,她从小吃到大,说完俩人准备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高?富帅?远阔:媳妇手真软,下次还牵   赵星河:我拳头硬,你要不要试试? 第9章   上午赵星河去挖野菜的时候,高远阔和陈三好在一起。   他又进了一批货,魏帆和张秋生的都拿走了,还差陈三好。   如今改革开放的政策已经实行,不少人都悄悄做起了小生意,高远阔更早之前就已经开始,只不过他有工作,没时间像陈三好他们一样摆摊儿或者走街串巷去农村赶大集,而陈三好他们又没有进货的门路,几个人合计干脆一起干。   高远阔负责货源,帮他们垫付货款,他们卖出去了再把钱给他。   陈三好刚给媳妇做完饭,趁媳妇吃着,他赶过来取货。   陈三好支好自行车,开始往袋子里装货,高远阔看着看着,没头没尾的问了句:“你媳妇跟你客气吗?”   陈三好以为自己听错了,直起了腰,说道:“啥?客气?”   说着他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淤青,“但凡她客气一点儿,我这胳膊都不至于青成这样,哥你是不知道,我媳妇掐人的功夫绝对称得上武林高手!”   说完他自顾自的乐,“不过她高兴掐就掐了,咱们大男人皮糙肉厚不怕疼,她现在怀着孩子,不都说女人怀孕会性情大变么,让着点儿就有了。”   他把袋子抬到自行车后座上,边绑边说道:“再说了都是两口子,客气来客气去这日子还不得别扭死?总不至于你给她倒杯水她还要说声谢谢吧。”   高远阔脸上没了表情,昨晚他给赵星河递了本书,对方还真说了句谢谢。   “哥,不会是嫂子跟你客气吧?”陈三好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高远阔脸色不太好,照他屁股踹了一脚,“赶紧绑好了混蛋。”   陈三好也不生气,笑嘻嘻道:“嫂子有学问,有个词叫啥来着?对,知书达理,跟我媳妇能一样么,要不人咋能当老师呢,我媳妇说她们班一起学习的妇女都可喜欢嫂子了。”   别看陈三好学习不咋样,可他一直尊敬老师。   高远阔哼了一声,有点得意,“也不看是谁媳妇。”   陈三好笑:“嫂子还给我媳妇推荐了几本书呢,说是那个啥?胎教?你说这女人怀孕说道还挺多,那孩子在肚子里能学着啥?”   一提到孩子陈三好的话就止不住,什么生男生女都一样啊,最好生个女儿像他媳妇一样好看啊,孩子该取什么名好啊,还说等取名的时候让赵星河给参谋参谋……他本来就是媳妇奴,估计孩子出来又是孩子奴。   高远阔从前也听他念叨过无数次,可如今竟是越听越不是心思。   他明明也有媳妇啊,可人家媳妇都怀孕快五个月了,他这边还差一大截子呢。   高远阔默默点了根烟。   烦啊。   晚上高远阔回家以后赵星河已经做好了饭,他看着满桌子绿油油的野菜,嘴角一抽,问道:“买菜的钱不够了?”   “没有啊。”赵星河看着野菜全席,她包了荠菜馅的饺子,又凉拌了苦菜和小蒜,清炒了蕨菜。   她和面的时候特意用了荠菜汁,连饺子都是绿的。   高远阔忽然觉得脑袋有点凉。   两个孩子没吃过,觉得稀奇,一口一口的吃的香,赵星河也觉得味道不错,唯独高远阔,下不去筷子。   “怎么不吃?你不爱吃吗?”赵星河问道。   高远阔嗯了一声,放下筷子。   “二叔,挑食不好,长不高。”高美美板着小脸批评他。   高远阔给她夹了几个饺子,“二叔够高了,你这小萝卜头多吃点吧。”   “那你等会儿,我给你下点面条,正好还剩了一小块面。”赵星河要起来,高远阔没让。   “你吃吧,我自己去。”他起身去厨房。   赵星河有些过意不去,也跟着进厨房帮忙。   高远阔倚着门框,看着赵星河手脚麻利的擀着面条。   “我以前也吃这些。”半天,高远阔解释道:“小时候日子苦,吃不上饭的时候我就满山跑,见着野菜就往嘴里塞,连着吃了好些年,大概是吃伤了,现在一口也吃不下去。”   “没事,谁都有不爱吃的东西。”赵星河面条下锅,她一边搅着面条,一边问道:“那你不吃鸡蛋是怎么回事?这总是好东西吧。”   高远阔沉默了。   赵星河以为他没听见,回头的时候正好和他四目相对,厨房里氤氲着雾气,她有些看不清高远阔的表情。   “我嫂子生孩子那天难产,我大哥往回赶的时候拎了一兜子鸡蛋,后来他被车撞了,我赶过去的时候一地的碎鸡蛋,我哥浑身是血的躺在旁边,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吃鸡蛋。”   他顿了顿,继续道:“帅帅和美美不知道是不是有感应,从小也不爱吃鸡蛋,一吃就哭,可前段时间我看他俩也开始吃了,可能是你做的好吃。”说着他笑了笑。   赵星河此时心情复杂,她看小说的时候知道高远阔的父母死于动荡时期,是他哥哥把他拉扯大,后来哥嫂相继离开,他在这世上除了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再无亲人。   此时他平静的讲起这些,也许他的伤疤已经愈合,也许是在撕扯伤口。   赵星河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福利院的阿姨就是她的妈妈,她和高远阔一样,父母缘分薄。   她几可不闻的叹了口气,有些母爱泛滥。   “都过去了。”赵星河回身轻轻抱了抱他,“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她出于安慰的一个拥抱,却让高远阔食髓知味。   他收紧双臂,把人禁锢在怀里。   怀里的女人软软的,他的心痒痒的。   “二叔二婶,你们在干什么呀?”   高美美咬着筷子,一脸天真的站在厨房门口。   赵星河红着脸推开高远阔,她太尴尬,本来就是想安慰安慰他,谁知道他抱的那么紧?   厨房呆不下去了,她要出去。   不行,这个家也呆不下去了。   “我去给军红嫂子家送点饺子。”赵星河端起她之前留好,想等吃完饭再送去的饺子,溜之大吉。   看着落荒而逃的小媳妇,高远阔的心情莫名好了。   他蹲下来捏了捏美美的鼻子,笑道:“你出现的可真是时候。”   被表扬的美美小朋友咯咯的笑了。   赵星河心跳得有点快,她努力深呼吸,终于冷静下来,敲响了邓军红家的门,可半天也不见有人开门。   她拽了一下,门没关严,她端着饺子进屋的时候就看见邓军红一家三口坐在客厅的地上,排列整齐,嘴里喊着“一二一”,手上还没闲着,看那姿势像是在划船?   邓军红见她进来,眼神有些迷离的喊道:“呀!你咋站在水里!快上船,我们一起划船!”   赵星河一脸问号,什么划船?她一抬头,看见饭桌上还剩了半盘炒蘑菇。   她心里一惊,该不会是蘑菇中毒了吧?   她以前刷微博的时候看到一个话题叫“和食物中毒有关的经历”,其中有好多说吃了菌类中毒以后会产生幻觉,她看过最搞笑的一个,博主说她有一次吃野生菌中毒,觉得自己是旺旺仙贝,自己舔自己,谁碰都怕把她搞碎了,后来去医院还不让人家撕她的包装纸。   本来当笑话看的事,如今竟成真了。   赵星河不敢耽误,赶紧跑回家去找高远阔帮忙。   作者有话要说:  高远阔:媳妇抱我了,四舍五入我要当爸了   赵星河:数学是谁教的?我打死他   Ps:大家可以微博搜一搜那个话题,有很多真是又搞笑又心疼,那个旺旺仙贝也是一个博主说的。   我在思考,他俩是不是进展太快了?才两万字就抱了,那以后可怎么得了?! 第10章   高远阔出去找车的时候正好碰到胡莉莉,她刚从车上下来,见高远阔火急火燎的,就问了一嘴。   知道邓军红一家食物中毒了,她也没犹豫,直接问了开车的男人,让他帮忙把人送医院去。   那男人穿着不俗,十分绅士道:“应该的,需要我帮忙把人扶下来吗?”   高远阔说不用,上面人够了,刚刚韩勉也下班回来,此时正在看着三人,他说完转身上楼,和韩勉还有赵星河,一人扶着一个下来。   胡莉莉见到韩勉,打了声招呼:“韩医生下班了呀。”   韩勉点点头,又看了眼开车的男人,眸色暗了暗。   车上坐不下那么多人,韩勉跟着车去医院,高远阔骑自行车去,他正准备走,赵星河拽住他,把兜里的钱都掏出来给他,眼里一片担忧。   “没事,别担心。”高远阔捏了捏她的手,去追前面的车。   上楼的时候赵星河简单跟胡莉莉说了一下情况,胡莉莉颦着柳叶一样的细眉,说道:“看来以后吃蘑菇还真得小心些。”   赵星河点点头,到门口的时候问她吃饭了吗,家里有饺子。   “你包的吗?”胡莉莉停住掏钥匙的手。   赵星河点点头,“上午和军红嫂子去挖的野菜,荠菜馅的,你要不要尝尝?”   “好的呀。”胡莉莉来了兴致。   进屋的时候帅帅和美美已经吃完,挤在一起看小人书,见到胡莉莉乖巧礼貌的喊人。   “莉莉姨姨好。”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可把胡莉莉萌坏了。   “哎呦小可爱哦,来,姨姨这有糖。”说着她从包里掏出几颗奶糖,分给她俩。   “谢谢姨姨。”两个小孩开心的接过来。   赵星河看着二人,认真道:“一人只能吃一颗哦,要不然牙齿全掉光了就再也不能吃糖了。”   两个小孩立马捂住嘴巴,赶紧点头。   赵星河又给胡莉莉拿了副碗筷,吃的时候胡莉莉止不住的称赞。   “看着你年纪不大,饭倒是做得好。”胡莉莉咬着饺子,“我对做饭是半点兴趣也没有,也没那天分。”   “不会做也省得受累了。”赵星河笑了笑,“以后找个什么都会的姐夫也一样。”   胡莉莉被她逗笑了,“男人还不都是一个德行,追你的时候你让他干什么都行,等追到手了就原形毕露,半天也装不下去。”   她这话说得像是调侃,可赵星河却听出一股子沧桑。   胡莉莉今年二十九岁,若是放在赵星河生活的时代,单身是很正常的事,可现在是七九年,在别人眼中早就到了结婚成家的年纪,可她依旧过着潇洒的单身生活,赵星河不止一次听邻居议论她,无非就是不正经,水性扬花,更过分的是还有人叫她狐狸精。   女人自古活得就要比男人艰辛,而这其中来自同性的压力和偏见又占多少?   胡莉莉未必不知道大家在背后对她的议论,只是她活得通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唯独对爱情。   赵星河想,胡莉莉大概是个爱情至上的人吧。   胡莉莉的目光总是看向两个孩子,她应该也是喜欢孩子的吧,赵星河想。   晚上两个孩子睡下的时候高远阔回来了,赵星河忙问他邓军红一家怎么样了,高远阔说没有大事,灌了不少淡盐水,该吐的都吐出来了,这会儿意识都已经清醒,正在打吊针,就让他回来了。   “那韩医生呢?”赵星河问。   “他和同事调了班,值晚班,也好有个照应。”   赵星河点点头,感叹了一句:“韩医生可真是个好人啊。”   高远阔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赵星河没看他,半天听他幽幽道:“他心里已经有人了。”   反射弧超长的赵星河睡觉之前才想明白他什么意思。   这是……吃醋了?   不过韩勉心里的人是谁?   不管是谁,她倒是觉得韩勉和胡莉莉挺般配,赵星河编剧属性藏不住,脑补着禁欲腹黑医生和美颜多情供销社售货员的爱恨纠葛。   第二天邓军红三口人没什么事了,从医院回来后周民海收拾了一下去上班,邓军红让他请一天假,他不肯,眼下他正在和另一个同事竞争主任,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出纰漏。   周静静倒是好不容易可以有机会不去上学,乐不得的让同学帮忙请假,邓军红吐了半宿也有些虚脱,就没去纺织厂。   下午赵星河正构思着她打算投稿的短篇小说,她最近又收集了几个征稿的刊物,其中今年二月份发行的《青年时代》一经发刊广受好评,不少年轻人都喜欢,其中的故事之声板块正缺好故事,赵星河决定投稿试试,稿费要比清川日报高两块钱。   她把人物关系刚捋完,就听到敲门声,开门就看见邓军红拎着东西在门口。   邓军红是来感谢她们夫妻救了她们一家三口的命,赵星河忙说言重了。她拎的东西不少,赵星河说什么也不肯收。   邓军红拍了她一下,说道,“你这要不收咱这邻居没法做了,老周出门的时候千叮万嘱要让我过来谢谢你们两口子,你快别跟我推辞了,嫂子不会说啥好听话,你就收着吧。”   推辞不过的赵星河只能收下,邓军红给她讲昨天她食物中毒的经历,她说她吃了几口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总感觉自己在水里漂着,后来一问他们爷俩也这样,然后就看见了大河,吓得三个人赶紧上船划船逃生。   邓军红笑,“以后怕是再也不敢吃蘑菇了,吃了小半辈子,阴沟里翻船了。”   二人笑了一阵,赵星河想起来,告诉邓军红昨天多亏碰见了胡莉莉,才能及时把他们送医院,邓军红笑的有些不自然,只说她明天就上门去谢谢她。   赵星河知道她是为之前背后说胡莉莉的事不好意思了,尤其还是当着赵星河的面。怕她难为情,赵星河随口岔开话题。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邓军红要回去做饭,赵星河也要准备晚饭了,她打算多做一些给楼下宋奶奶和程爷爷送去点,两个孩子喜欢跟两个老人在一起,这倒让她轻松了不少,她也得表示表示。   邓军红刚走没多久,高远阔回来了,还拎了两条不小的鱼,说是厂子里统一采买的,算是给工人们的福利,她看着这两条肥鱼,知道晚饭吃什么了。   “高厂长帮忙打个下手呗。”   赵星河给他递了条围裙,高远阔示意她自己手里有东西,赵星河明白过来,这是要让她帮忙系围裙啊?   有求于人的赵星河拎着围裙绕到高远阔身后,双臂伸到他身前时突然想到她以前剧本里写过的一个场景。   女主替男主系上了围裙。   男主抓住了女主的手。   女主说你干嘛呀还要不要吃饭啦?   男主说不吃饭,吃你。   然后动词打次往卧室走,关灯,酱酱酿酿,不可描述。   还在系着围裙的赵星河突然整个人不好了。   她没办法直视高远阔了。   过度脑补害死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高远阔:原来媳妇喜欢这种,明白了,就安排   赵星河: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第11章   高远阔并不知道赵星河脑袋里都想些什么,他按照赵星河的吩咐,把鱼收拾好,清洗干净后又把两条鱼的鱼头剁掉。   剩下的赵星河就可以自己来处理。   家里还有些青菜,她打算做一道水煮鱼,孩子和楼下的两位老人的清淡一些,她最近想吃辣的,问了高远阔,他也能吃辣。   赵星河小心的把鱼肉切成薄片,她切的认真,没注意到高远阔摘了围裙后也没出去,就一直在一旁注视着她,等她片好一条鱼的时候发现不对劲。   高远阔一直在盯着她?   这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赵星河侧对着他,明明看不见他的表情,可偏就觉得背后像火烧一样。   大概是她刚才思想不纯洁的缘故。   哎,都怪自己满脑袋黄色废料。   赵星河有时候觉得自己也是个奇葩,虽然活到二十七岁没谈过恋爱,但不影响她编出惹少男少女流泪的曲折狗血爱情故事,三次元几乎没有男性朋友,可二次元里她可以大喊三天三夜“哥哥我可以!”   总体来说就是理论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她不动声色的调整呼吸,尽量忽视高远阔,宽慰自己别看他比这副身体大几岁,可在她眼里他就是个弟弟。   赵星河继续处理第二条鱼,额角忽然有一绺碎发掉落,她占着双手,不好弄开,向上吹了两口气,可头发纹丝不动。   不管了。   正要继续,面前出现一只大手,替她把头发别到了耳后,指尖划过她的耳垂,惹得她一阵颤栗。   想不到这身体竟和她原来一样,耳朵都很敏感。   赵星河心思有点飘,手上的刀没拿稳,切到了手。   菜刀是昨天新磨过的,很锋利,左手食指瞬间出血,她呆愣的看了两秒,痛感快速袭来。   高远阔眼疾手快的抓起她的手,拽着她出了厨房,从抽屉里翻出一条新毛巾给她缠上,然后一手握住她的手指,一边翻抽屉。   他记得上次赵星河撞坏脑袋时买的药还在,应该也能止血消炎。   赵星河看着他一系列动作,又看看被毛巾裹着的手指,一向惜命的她顿时有些委屈。   都怪他,好好地给她别什么头发!   赵星河赌气似的把他的手扒拉开,高远阔回头就看到他的小媳妇一脸怒气的看着他,看着看着眼睛好像还有点红了。   “疼吗?”高远阔很没眼力的问了句废话。   “你说呢!”赵星河急了,“我好好的切鱼你突然伸出一只手干嘛?显摆你有手吗!”   高远阔愣了愣,自从赵星河说她失忆以后,对他一直很客气,客气的让他心烦意乱,而眼下她生气的表情太过生动,就连指责声在他听起来都太动听了。   他承认他是贱了点,可谁让媳妇太可爱了。   生气也可爱!   滤镜超厚的高远阔甚至听出了撒娇的意思。   “怪我。”   高远阔承认错误的速度很快,可赵星河根本不买账,大概是和高远阔熟了,之前的小心客气也都忽略。   见赵星河还是气鼓鼓的瞪着他,高远阔眼里带笑,戳了戳她的脸颊,又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哄孩子一样的语气道:“好了好了,不气了,我给你上点药就能好了。”   赵星河大概是让他又戳又揉的给弄懵了,就看着他给自己上药,然后包扎好手指。   赵星河举着包好的手指看了看,十分认真道:“这是什么?胡萝卜吗?”   说完二人都笑了。   赵星河从来到这里以后还是第一次见他笑的这么开怀,她没想到高远阔硬朗的外表下竟能笑的如此孩子气。   有点好看,又有点可爱。   行吧她承认高远阔长得帅,她就是颜控,爱咋咋地。   最后“光荣负伤”的赵星河指挥高远阔做好了菜,她尝了尝味道,还挺像那么回事。   “怎么样?”高远阔问道。   “勉强凑合事吧。”赵星河挑挑眉。   高远阔不信,接过她的筷子夹了一小块鱼肉,尝完后十分不谦虚道:“国营饭店也不过如此了。”   可赵星河的注意力却全在筷子上。   这筷子……她用过了啊……   同用一双筷子尝菜这种操作通常都是推动男女主关系更近一步的不二之选啊!   她要死了。   第二天一早,邓军红还是上门去感谢了胡莉莉。   胡莉莉开门的时候还穿着睡衣,大红色,丝制的,虽然邓军红十分不愿意承认,可还是不得不说这睡衣真的很漂亮。   两个人本来也没有多深的交情,彼此客气了两句,邓军红该表达的也都表达,临走的时候她看见胡莉莉家客厅里还放着一束鲜花,插在花瓶里。   胡莉莉正要关门,正好看见韩勉下夜班上楼,她打了声招呼,韩勉点点头。   邓军红见他回来,又和他感谢了一番,一夜没睡的韩勉依旧是彬彬有礼,只说这是医者之责,不必介怀。   邓军红就爱听他说话,一听就有学问,她问韩勉有没有对象,还说她们纺织厂有不少年轻单身的姑娘可以给他介绍介绍。   胡莉莉一直倚在门口听着二人的对话,韩勉有些尴尬,余光看了看胡莉莉,只说现在还不想结婚。   邓军红觉得实在可惜,不过没关系,既然韩医生是单身,那作为邻居她一定时刻关注着,只要韩医生有需要,她一定奔赴在红娘第一线。   周静静放学回来就看到桌上的花,红的黄的紫的白的乱糟糟一堆,她抽出一朵去厨房,问她妈花是哪来的。   “我路边采的啊。”邓军红边切菜边说道。   她下午下班回来见路边的野花都开了,想起早上在胡莉莉家看到的鲜花,就想着也摘几朵回来当摆设。   “那你为啥要把花放到喝水的茶缸子里?”周静静十分不解。   “家里没花瓶,我就放茶缸子里了,咋,不好看?”   周静静看着她妈举起的菜刀,十分违心的说了句好看。   邓军红心情大好,继续欢快的切菜。   生活而已,谁不会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赵星河:一个自己cue感情进度的合格编剧   高远阔:那可以申请进度搞快点吗(搓搓手 第12章   赵星河往青年时代上投稿的小说也被采用了,她还挺激动,没想到她这种写法在这个时代也有人看。   稿酬单寄到家里那天她去了书店,邮递员就直接给了高远阔。   高远阔的书她看了不少,从前她一直不停的写剧本,连学习充电的时间都舍不得,如今抓住机会自然要珍惜。   她在书店又买了几本杂志,一方面是想了解一下当下的文学风格,另一方面也是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投稿机会,她也知道贪多嚼不烂,所以想选择几个固定的,稳定长久投稿。   高远阔给她稿酬单的时候她还有点不好意思,她一直没和高远阔说这事,写东西的时候也都是趁他不在家,虽然这事没什么好丢人的,可她就是觉得有点难为情。   高远阔什么也没问,赵星河憋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告诉他吧,毕竟同住一个屋檐下。   赵星河说完以后高远阔一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她绞着手指,突然有点烦躁。   也不知道高远阔能不能理解,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自己不务正业,或者是自不量力?   赵星河跟自己较上了劲,后悔一时嘴快。   “媳妇。”高远阔说话了,“你真是太厉害了。”   很平静地陈述,不夸张,不嘲讽,就是很平常的一句表述。   可赵星河没来由的脸红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媳妇”二字,还是因为高远阔夸她厉害。   她抬头,对上高远阔幽深的目光,她好像有了错觉,高远阔眼中像是藏着一团火。   “别瞎叫。”赵星河尽量严肃,可弯起的嘴角出卖了她。   “我叫错了吗?”高远阔像是故意一样,往前凑了一步,似笑非笑道:“你不是我媳妇吗?”   赵星河装凶瞪他,“谁说我是你媳妇?是我失忆了还是你失忆了?”   “就算你失忆不记得,那这么长时间相处你总该重新认识我了吧?”   高远阔今天有些反常,不依不饶的似乎有跟她展开一场辩论的意思,赵星河不想跟他继续瞎扯,转身要溜,可高远阔像是知道她的小心思,直接堵住她的去路。   他长得高高大大,在他面前赵星河显得整个人更娇小了。   “我叫高远阔。”   “今年二十六岁。”   “有一个侄子,一个侄女。”   “是汇龙食品厂副厂长。”   ……   赵星河愣愣的听着他一本正经的一句一句的自我介绍,最后听他说道:“赵星河同志,我想和你以结婚为目的处对象,请你批准。”   赵星河:“……”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表白,竟还是这种方式。   要死了,这是什么乡村爱情故事啊?   高远阔到底也没听到赵星河的答复,不过小媳妇红着脸落荒而逃的模样倒真是可爱的要命。   无妨,也不急在这一时,反正都已经是他媳妇了。   离婚是不可能离婚了,这辈子都不可能。   ——   五月中旬气温已经上升,中午的时候街上已经有不怕冷的男人脱去外套,只穿着短袖,高远阔就是其中一个。   早上吃饭的时候他穿着短袖,胳膊上肌肉紧实有力,赵星河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偷瞄,她早知道高远阔身材不错,上次他换衣服的时候她不小心进去,虽然快速退了出来,可还是看到了一点。   真的只有一点……腹肌而已。   “二婶你在看什么呀?”美美一脸好奇。   被小朋友当面戳穿的赵星河有些不好意思,含含糊糊的说了句没看什么。   高远阔吃完早饭要去上班,临出门之前拎着外套凑了过来,轻飘飘的扔下一句就出门。   “没看够的话晚上再给你看。”   轰,赵星河炸了。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楼下的周静静同学又和她妈吵起来了,十五六岁的小女孩正是青春期,主意多,什么都不服,赵星河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听了一耳朵,好像是周静静要穿裙子上学,邓军红自然不肯,拎着毛裤追在她后面喊。   大概就是女孩不能受凉否则以后生不出孩子一类的。   周静静一边躲着她妈一边嚷嚷。   “谁说女人就一定要生孩子?我爱生就生,不生谁还能逼我!”   娘俩嗓门都不小,已经有邻居开门看热闹。   大姐甲帮着邓军红劝周静静:你妈说得对,姑娘家最怕受凉,赶紧听话穿上。   大姐乙说:女人不生孩子怎么能行?你就算不想生可结了婚婆家不会同意,要是一次就能生个儿子还好,生个闺女出来不还要遭二遍罪?   大姐丙:女人不当妈怎么行,那活着还有啥意思?   本来只是简单的你妈觉得你冷的问题,可到最后竟然演变成关于“女人到底该不该生孩子该生几个以及不生孩子丧失自我存在价值”的辩论赛。   周静静这小姑娘也是个厉害的,舌战群妇。   她先怼大姐甲:我这么大人了冷不冷自己清楚,再说谁家五月份还穿毛裤?捂痱子?   然后怼大姐乙:什么叫生闺女不好?您自己从小不也是闺女吗?你家孩子是多了,又是闺女又是儿子,可也没见你婆家对你怎么好了,不还是处处找你毛病。   然后盯着大姐丙:女人除了当妈还有很多事可以做,可以工作,可以旅游,可以看电影,还可以穿漂亮裙子!谁规定女人一辈子就得围着锅台孩子男人转?   1V多,现场非常精彩,一直偷听的赵星河真想给这姑娘鼓鼓掌,要不是没有手机,她甚至想录下来。   她觉得周静静这姑娘将来一定有出息,最起码她没有被世俗困死。   “说得好。”胡莉莉和她一样一直听着楼下的动静,此时她已经穿戴整齐,依旧是打扮艳丽动人,步步摇曳生姿。   高跟鞋嘎达嘎达的踩在木质楼梯上,给这场辩论画上了句号。   她下楼,打量了一下周静静,说道:“我觉得你这条裙子不该配这件衣服,颜色太接近,显得有些呆板。”   说着她从脖子上取下项链,细细的一根,下面是一个精致的亮闪闪的小吊坠,把它戴在了周静静地脖子上。   她后退一步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是十五岁该有的样子。”   周静静捏着吊坠十分欣喜,小姑娘都喜欢首饰,她眼里直冒星星,“这个送给我吗?会不会很贵?”   胡莉莉笑,摸了摸她的头发,“记住,千金难买一开心。”   邓军红自然不肯让周静静收她的东西,本来她就看不上胡莉莉张扬的样子,虽说上次蘑菇中毒事件她帮了忙,可眼下她正教育孩子呢她瞎凑什么热闹?   正要说话,赵星河也下来了。   “嫂子,知道你是怕静静冷,她光着腿穿裙子自然不行,我这有双长袜,挺厚实,没穿过,她这裙子也长,再穿上袜子也不会冷了。”   “这……”邓军红拎着毛裤一时无言。   最后周静静同学戴着胡莉莉送的项链,穿着赵星河送的长袜,高高兴兴的上学去了。   邓军红看着像蝴蝶一样跑远的背影,叹了口气,这孩子真是越来越难管了。   赵星河劝她,孩子早晚要长大,总不能一辈子攥在手里不撒出去。   邓军红笑了笑,说也是,不过她这当妈的总是希望孩子慢点长大。   “你还没有孩子,体会不到我的心情,等你有了孩子就知道,当妈哪那么容易。”   赵星河没说话,可思绪却很活跃。   孩子?和谁的孩子?   高远阔吗?   不行了脸好像又热了。   她干脆改名叫热得快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有些人嘴上不答应处对象可孩子名都想好了   赵星河:闭嘴吧垃圾作者   没。。。没人吗。。。那我给大家来段二人转热闹热闹? 第13章   自从赵星河刚穿书的第二天回了趟娘家,如今已经过去一个多月,王秀芝见赵星河真没回来送钱,不免有些心急。   从前也不是没打过她,可也没见她这样,王秀芝脸上挂不住,生闺女果然是赔钱货,结了婚有了男人连娘家都不要了?   赵军阳被他妈打发到赵星河家,去管她要钱,结婚之前说好了每个月往家里拿三十块钱,如今高远阔升了副厂长,就算不给五十,那之前的三十也不能少了。   赵军阳一向听他妈的话,即使去管出嫁的妹妹要钱。他媳妇宋彩娟在屋里听见二人的对话,推开门出来就看到赵军阳要往外走。   “你不许去!”宋彩娟叫住他,语气不好,“你妹妹都结婚了你还去管她要钱?还要不要脸了!”   她这话明着是骂赵军阳,可实际是说给王秀芝听,赵军阳是她男人,脾气秉性她太清楚,就是个没骨头的东西,快三十岁的人他妈说啥是啥,一点主意都没有,她当时真是瞎了眼了才会嫁给他。   可既然已经结婚,总不能说不过就不过吧?宋彩娟是个要强的人,就算吃不上饿死,也总不能伸手管别人要钱,那跟要饭的有什么区别?她丢不起这人!   赵军阳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看宋彩娟,半天犹豫道:“可妈说……”   宋彩娟也是个暴脾气,火一点就着,“成天妈说妈说,赵军阳你多大的人了?又不是没断奶的孩子,能不能自己有点主意!”   王秀芝早就听见宋彩娟在骂她儿子,她在厨房里听了一会儿,实在听不下去,推门出来,盯着儿媳妇道:“我跟我儿子说话有你什么事?我管我闺女要钱又有你什么事?”   王秀芝一开始就没相中这个儿媳妇,可架不住儿子喜欢,硬是娶进了门。王秀芝厉害一辈子,在家里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无论是赵德义还是孩子,很少忤逆她,她也习惯了这种唯我独尊的状态,可自从这个儿媳妇进门,她算是碰到对手了。   宋彩娟冷笑一声,把赵军阳拽到一边,“你要是想要钱就自己去,你儿子这么大的人你给他留点脸面行不行?”   王秀芝不愿意了,“你倒是要脸?可你结婚的时候收的钱不还是从我闺女的彩礼里出的?你们家拿钱的时候怎么不说要脸的事?这会儿在这装什么呢!”   赵军阳被两个女人吵的头疼,一个是他妈,一个是他媳妇,帮哪个都不对劲,宋彩娟气急了,骂他,说他今天要是出了这个门就离婚!   王秀芝可不怕她威胁,离婚就离婚,她一个二手货离了赵家还能再找着婆家?离婚更好,她再找个更听话的儿媳妇。   最后赵军阳无奈,只能先安抚宋彩娟,虽然他懦弱没主意,可哄媳妇还是有一套。宋彩娟也不为别的,凭良心讲赵军阳对她是不错,有好吃的好喝的都紧着她,平时也不出去胡扯,她就是气不过王秀芝处处管着她儿子,她个老不要脸的还得要拽着儿子当小不要脸的?   “你就不能出去好好找个工作,要点志气?”宋彩娟最后实在无奈,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这日子不顺心,谁难谁知道。   赵军阳以前有一份还算挺体面的工作,在机关里坐办公室,可他自命清高,看不惯这些人为了巴结领导升官发财就溜须拍马,坚决不与世俗同流合污,觉得人间除了他这朵洁白的小莲花,处处是黑暗。他因为举报同事贪污费用被同事暗地里报复,也因此丢了工作。   赵星河买菜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楼下有个人,是赵军阳。   赵军阳的背似乎比上次看到又驼了一些,他本身也挺高,又瘦,这么一看就跟大虾似的。   “哥。”赵星河喊了一声。   赵军阳连连答应,他到底是个男人,这么大剌剌的瞒着媳妇来管妹妹要钱,也会觉得脸热。可不要钱能怎么办,他又一分钱不赚,总不能全指着父母吧?   赵星河此时要是知道赵军阳的心理活动,估计会一巴掌呼上去。见过吃软饭的,但没见过管妹妹要钱还有理有据的。   赵星河招呼他上楼,赵军阳怕高远阔在家,就没上去,只说几句话的功夫,说完就走。   “那你说吧。”赵星河看着他。   赵军阳咳了一声,搓了搓手道:“妈说……你这个月还没往家里交钱。”   赵星河眼睛一眯,知道了他的来意。   她这段时间日子过得挺舒坦,投稿顺利,孩子听话,和高远阔处的也挺有意思,倒是把王秀芝他们一家给忘了。   “我都结婚了,凭什么还要往家里交钱?”   “交”字被赵星河咬的很重,她真是低估了这一家人的脸皮。   “妈说,她养你这么大……不容易……”赵军阳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就觉得眼前这个人好像不是他妹妹似的,虽说长得一样,可就觉得哪不对劲。从前的赵星河从来都是,家里说什么就是什么,根本不会多说一句。   “你能不能别整天把妈挂在嘴边?妈让你来你就来?你没有判断是非的能力?”   赵军阳被赵星河怼得哑口无言,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嘴巴张了又合。   赵星河也觉得自己语气过激了些,他们一家人不正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哪是她三两句话就能骂醒的。   “哥。”赵星河软了软语气,“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我这些年在家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吗?她有把我当亲闺女吗?有当妈的会让自己的姑娘去骗婚,就为了给儿子要彩礼?”   赵军阳听着脸更热了。   赵星河继续道:“还有姐姐的死,我要说多少遍那真的是意外,可妈有听过吗?她大女儿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   赵星河懒得和他掰扯,“钱我今天不会给你,她要是要钱,就让她自己过来。”   喷不死她。   赵星河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高远阔,毕竟她现在就是赵星河,她可真丢不起这人,可没想到没两天,王秀芝倒真自己找上门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高远阔:这章我为何一句台词都没有? 第14章   王秀芝来的那天,赵星河刚领着两个孩子回来,正好在楼下碰到她。   两个孩子很有礼貌的叫了声外婆,可王秀芝却鼻子里哼气,理都没理。   “你们两个先去宋奶奶家,一会儿二婶去接你们。”赵星河打发走两个孩子。   她也没打算请王秀芝上去坐坐,就直接开门见山问她的来意。   王秀芝见她这个态度,也懒得装什么母女情深,直言讽刺道:“你还真是有出息,便宜二婶当的还挺来劲?”   见赵星河不说话,她又说道:“我懒得跟你废话,赶紧拿钱。”   “我还是不给呢。”赵星河语气十分平静。   王秀芝冷笑,“那我就告诉高远阔,你当初为什么嫁给他。”   “还能为什么,为了钱呗。”赵星河粲然一笑。   王秀芝一愣,显然没料到她竟如此轻松的说出口,她左右看了看,还好没人听见。   “你这死丫头怎么回事?以前你不是这样!”王秀芝急了,嗓门也提高了好几度。   赵星河看着她那张嘴脸,叹了口气。照理说她已经不是原来的赵星河,大可以不管王秀芝,任把她撒泼任她闹,她完全无所谓,可如今既然占了这身体,她还是想替原主问一句。   “你怎么就这么讨厌我?”   王秀芝冷脸,“你说呢?我最有出息的孩子被你害死了,你说我为什么讨厌你!”   “可我跟你说过很多次,那是个意外。”赵星河真是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这么想。   “意外?哼,反正月华走了,随你怎么说,你但凡有点良心,就应该每个月乖乖往家里交钱,也算替被你害死的姐姐尽点孝心。”王秀芝眼里尽是狠戾,就好像她面前站着的不是她闺女,是她的杀父仇人。   “你走吧。”赵星河不想看见她,“既然你不想认我,那我以后不会再给你一分钱。”   王秀芝见她要走,一把拽住她,赵星河刚回头,就看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半滴眼泪挤不出的干嚎。   赵星河:“???”   王秀芝以前大概唱过二人转,不仅嗓门高,喊的还有节奏还有调儿,大概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有了男人忘了娘、女儿打妈丧尽天良、女儿不孝天打雷劈……   她这一哭嚎路过的人开始看热闹,甚至楼上还有人趴窗户。   赵星河心里来气,一扭身,也直接坐在了地上。   她嗓门更大,节奏感更强,眼泪掉的更多。   王秀芝:“???”   赵星河是职业写故事的,反应速度快,逻辑又严谨,口齿还清晰,三言两语周围的人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是亲妈吗?为了给儿子娶媳妇把闺女嫁给不认识的人,还要那么多彩礼?如今还上门要钱,这赶上吸血虫了!   赵星河抽抽嗒嗒道:“多亏我丈夫不嫌弃我,对我好,我也看他是个好人,想真心实意跟他过日子,可我妈还要逼我?逼我离婚,让我嫁给一个岁数赶上我爸大的老头子,就为了再要一次彩礼,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围观群众倒吸一口凉气,竟还有这种事?人家小两口日子过的好好的,你这当妈的还要拆散是几个意思?天底下竟有如此坏心肠的人,这又不是卖儿卖女的旧社会!   王秀芝见风向不对,赶紧站起来解释,忙说赵星河和高远阔根本没感情,当初是高远阔一厢情愿非要娶她闺女。   大姐甲反驳她:你这说的是哪门子话?当我们都是瞎子吗?我们就在这附近住,谁不知道他们小两口感情好?   大姐乙附和:就是就是,小赵老师在中心小学的夜校代课,哪天不是她家男人又接又送的,感情不好能做到这份儿上?   大姐丙连连点头:还有他家那俩孩子,二婶长二婶短的叫的可亲着呢,她要是不稀罕她家男人,能那么伺候那俩孩子?小孩子总不能编瞎话吧。   有好心的路人把赵星河扶了起来,替她打扫身上的灰尘,还劝慰道:“你别怕,亲妈又咋了?她现在做的事不道德,站不住理,她要再逼你离婚你就去派出所告她。”   赵星河谢过这位大姐,十分委屈道:“她是我妈,毕竟生我养我这么大,我总不能真让她蹲监狱,我只是觉得我家男人起早贪黑赚点钱也实在不容易,孝敬老人是天经地义,可总不能一张嘴就要去一半工资啊,哎。”   说完她还用余光去看王秀芝,王秀芝脸色铁青,看样气得不轻。   围观群众开始指责王秀芝,没一会儿就把她批评的抬不起头,赵星河心想伟人诚不欺我,群众的力量果然是伟大的。   赵星河见差不多了,掏出十几块钱,塞到王秀芝手里,十分认真道:“妈,我就这么多钱了,都给你,我哥也没个工作,你多给他买点好吃的垫垫牙,要不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反正我是不会离婚,我要跟高远阔过一辈子,那个什么王老板我打死都不会嫁。”   群众一听不对劲啊,感情你儿子没工作,全家来吸闺女的血来了?还要不要脸了!这姑娘也是善良还给你钱,要是我一分都不会给!   王秀芝见情形不对,不宜恋战,灰溜溜的拿着钱走了。大家又安慰了赵星河一会儿,才散开。   高远阔厂里有事,晚上回来的晚了些,赵星河已经去上课,厨房里给他留了饭,他简单吃了口,赶着去接她下课。   下楼的时候正好碰到遛弯回来的邻居,见到他立马跟他说了今天下午的事,直言他娶了个好媳妇,以后可一定要对人家好。   高远阔点点头,说了句会的,往学校走去。   下课以后俩人并排走的,高远阔总是看她,一次两次搞得赵星河莫名其妙。   “有事就说。”她说道。   高远阔:“我听说下午你妈来了。”   赵星河嗯了一声。   “你们还吵架了?”   “就是切磋切磋演技。”   高远阔咳了一声,幽幽道:“我还听说你跟街坊四邻说我是个好男人,你爱我爱的不得了,这辈子都不会离婚。”   赵星河:“……???”   这谁说的啊怎么比她还能编呢!   作者有话要说:  高远阔:出镜不易,抓住机会给自己加戏 第15章   “二叔为什么睡在地上呢?我问二婶,二婶说地上凉快,可现在有那么热吗?”——《帅帅的日记》   ——   高远阔睡在地上的事被帅帅知道了。   晚上俩人刚要关灯睡觉,帅帅迷迷糊糊的跑进来,说后背痒,赵星河给他看了看,应该是被什么小虫子咬到了,小孩又挠了,红了一小片。   赵星河给他找了点药膏抹上,药膏冰冰凉凉的,抹完帅帅也精神了。   他看着地上的高远阔,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二叔,你为什么睡在地上?”   高远阔学着帅帅的语气,仰着脸问赵星河:“对呀,我问什么睡在地上?”   赵星河觉得自己的拳头又硬了。   “你二叔怕热,地上凉快。”赵星河瞪了高远阔一眼,领着帅帅回屋睡觉。   高远阔笑了笑,躺在自己的地铺上。   没一会儿,赵星河回来的时候发现屋里的灯熄了。   “你怎么把灯关了?”屋里窗帘拉的严实,一片漆黑,灯的开关又在床那边。   高远阔没反应。   是猪吗,这么快就睡着了,赵星河腹诽。   屋里面积不大,高远阔睡在正中央,赵星河怕踩到他,只能凭借着记忆试探着前进。   好像踩到了他的被子,赵星河挪了挪脚——   噗通!   她被什么绊了一下,直接摔在了高远阔的地铺上。   高远阔翻了个身,没动。   赵星河着急起来,黑灯瞎火的手一通乱摸,起来两次又不小心被绊倒。   她正着急,就听见了高远阔低低的笑声。   “媳妇。”他幽幽地开口:“你摸我干什么。”   赵星河脸轰的热了,多亏没开灯,没人看见她的窘态。   “谁摸你了!”赵星河恼羞成怒拍了一巴掌,拍完又觉得不太对劲。   那是……一个屁股?   高远阔咳了一声,像是难为情,“你摸我屁股……”   赵星河最后也不管能不能踩到高远阔,手脚并用的从地铺上爬了起来,期间高远阔哎呦了两声,应该是踩到他了。   活该!   赵星河回到床上,一把拽过被子蒙过头。   踩死他才好!   可她分明听见了高远阔的笑声!   “睡觉!”赵星河掀开被子,扯出自己的枕头,扔了下去。   高远阔半天没动静,赵星河没了枕头躺着也不舒服,可又不想起来。   开灯的话也太尴尬了。   她正打算就这么对付一宿得了,就听见高远阔起来的声音。   她突然紧张。   “给你枕头。”   高远阔摸黑走到床边,刚要把枕头放到赵星河脑袋下,赵星河突然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砰!   二人撞到了一起。   高远阔连忙开灯,就看赵星河捂着额头直哼哼。   “磕哪了?”高远阔要拿开她的手,赵星河往旁边躲了一下,没让他碰。   “我看看。”高远阔拿开她的手。   还好只是额头有些发红。   “你是在少林寺练过铁头功吗?脑袋那么硬。”   见赵星河还有心思开玩笑,高远阔放心。   还好没生气。   “你过来。”赵星河朝他勾了勾手指。   高远阔往前挪了一步。   “蹲下。”赵星河指挥他。   高远阔愣了一秒,还是很听话的蹲在床边。   就看赵星河中指和拇指捏在了一起,还放嘴里哈了哈气。   这是要弹他脑瓜嘣儿?   高远阔心里想的是让她弹两下出出气,可赵星河手伸过来的时候他条件反射的抓住那只手,赵星河见状另一只手也上了,高远阔也抬手,就这样她的两只手都高远阔钳制住。   “松开。”赵星河瞪他。   “松开你打我。”高远阔一脸无辜。   “我不打你,我保证。”眼下姿势太暧昧,赵星河着急抽回自己的手。   高远阔将信将疑的松手,赵星河抓住机会儿想快速弹他。   可高远阔比她更快,一用力,直接把她从床上拽了下来。   赵星河一声惊呼,直直的趴在他身上,两人一起向后仰去。   赵星河抬头,就看到门口站着俩小萝卜头。   帅帅牵着美美的手,奶声奶气道:“二婶,美美的背也痒……”   “二叔二婶,你们在打架吗?”美美睡眼朦胧,一脸天真。   赵星河手忙脚乱的站起来,还不忘踹了高远阔一脚。   她红着脸去检查美美的背,领着俩孩子回他们的小卧室。   高远阔看着敞开的卧室门,若有所思。   看来以后睡觉不仅要关门,还得锁门。   孩子大了,不太方便。   作者有话要说:  赵星河:有啥不方便的啊?这话咋听着那么吓人?   高远阔:嘘,别让作者那个短小君听见   作者:明白了,明天就安排你俩结拜当好姐妹 第16章   赵星河觉得原主可能不是王秀芝亲生的,可能是在粪坑捡的,否则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王秀芝这么讨厌她?   上次王秀芝过来不仅没要到钱,还碰了一鼻子灰,让围观群众教育了一顿,谁知她转头就去找了原主的老相好。   就是书里原主出轨对象,那个渣男初恋。   这事本来她不知道,是宋彩娟告诉她的。   宋彩娟来的时候她正在写稿子,开门后见到是她赵星河还有些意外。   虽说宋彩娟是原主的嫂子,但两个人也没太多交集。一是她结婚的时候宋彩娟还没过门,二是她嫁给高远阔就是为了给他哥要彩礼,所以情感上原主并不太喜欢宋彩娟。   宋彩娟也知道,她当时结婚彩礼确实没少要,可她也有苦衷,她父亲去世的早,她妈吃很多苦才把她和两个弟弟带大,家里她是主要劳动力,两个弟弟还在上学,处处需要钱,她知道一出嫁家里的日子不会好过,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多要些彩礼,让家里人好过一些。   赵星河喊了声嫂子,让她进屋,又给她倒了杯水。   无事不登三宝殿,宋彩娟来自然是有事,赵星河头疼,心想这位不会也是来要钱的吧?   正想着,宋彩娟说话了:“星河,嫂子今天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来给你赔个不是。”   赵星河眉毛微扬,转念一想以为她是因为要彩礼的事,就没说话。   “你哥那天来要钱我已经把他骂了一顿,可你也知道他,什么事都听妈的,他心里是不想来的。”   赵星河明白了,她点点头,说了句知道。   宋彩娟喝了口水,下面的话不知道怎么说,赵星河见她犹犹豫豫的,说道:“嫂子,有事你就说。”   宋彩娟这才说道:“我那天看见妈去找杨富强,我离得远没太听清他们俩说话,就听着一句,杨富强好像说要来找你,指定把你和妹夫搅黄了。”   女人名誉重要,她也怕赵星河上了杨富强的当,所以跑来知会一声。   宋彩娟今天要不提,赵星河真把那个什么杨富强给忘了。   杨富强是原主初恋,就是个小混混,没有正经工作,家庭条件也不好,可架不住一张嘴能说会道,哄的原主心花怒放。   原主一开始要嫁给杨富强,王秀芝自然不肯,不为别的,单凭杨富强家那穷酸条件能拿出多少彩礼?原主为此也闹了几天,杨富强劝她,可以先假结婚,到时候再逼高远阔离婚,高远阔一定有钱,到时候还能弄到钱,也不吃亏。   谁曾想原书里的高远阔死活不同意离婚,这才有了后面出轨卷钱私奔等一些列糟心事。   赵星河一想到杨富强贼眉鼠眼的模样就头疼。   都说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就从杨富强能让对象和别人结婚骗钱这一操作就能看出来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行嫂子,我知道了。”赵星河谢过宋彩娟,见快中午了,要留她吃饭,宋彩娟不肯,说还要回家做饭,临走的时候还让赵星河别怪她哥。   送走宋彩娟,赵星河叹了口气,想不到她这个嫂子还挺不错的。   宋彩娟来过的第三天,杨富强找上门了。   倒没有来家里,估计是怕遇到高远阔,而是直接去了夜校。   高远阔平时把赵星河送来后会去陈三好家,和魏帆,张秋生他们斗斗地主,聊聊他们之间关于生意的事。上次魏帆送来两信封钱,都挺厚实,赵星河有些眼馋,抓住时代机遇真的是赚钱,比她写稿子赚的多多了。   高远阔那天又提让她管钱的事,赵星河照旧拒绝,高远阔没说话,就是心情好像不太好。   杨富强就是在她上课的时间来的,他连门都没敲,直接喊她出来。   何香坐在第一排,看得清楚,杨富强看着实在不像什么好人,她有些纳闷,赵星河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赵星河这段时间吃的好养的好,已经不像原来一样干干瘦瘦,加上心情不错,皮肤都变好了。杨富强见眼前人又漂亮了不少,眯着眼睛不怀好意的看着她笑。   “你最近怎么不来找我?”杨富强要抓她的手,被赵星河躲开。   “找你做什么。”赵星河扫了他一眼,直言道:“我已经结婚了,我们俩之间也不可能,以后就别再见了。”   她直截了当,杨富强愣了愣,随即又勾起一抹坏笑,声音贱到让人起鸡皮疙瘩:“好宝贝儿,我知道你这是气话,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婚?你一离婚我这边就娶你进门。”   赵星河厌恶的不行,也不想和他废话,皱着眉头道:“我不会离婚,更不会嫁给你,我还要上课,你哪来的回哪去吧。”   她刚要回教室,杨富强拽住她,赵星河的态度让他很生气,他低声道:“你别没事找事,赶紧拿了钱离婚,否则我就把咱俩的事告诉你男人,我倒要看看他还会不会要你。”   赵星河打掉他的手,冷笑道:“你这话说得够新宣的,咱俩什么事?我清清白白的嫁给高远阔,结婚以后也本本份份,你又是哪里来的臭猪,在这里嘟嘟嘟?”   杨富强瞪着眼,啊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三,这才多久没见,眼前的人怎么变得伶牙俐齿的?   “你别走!”杨富强恼羞成怒,大有继续胡搅蛮缠之意。   教室里已经有人议论,何香敲了敲桌子,让大家练习写字,说赵老师一会儿就回来继续上课。   赵星河不敢大声骂他,怕别人听见,这个时代还没有那么开放,她一个有夫之妇和其他男人拉拉扯扯实在说不清。   她倒是不在乎,毕竟什么事也没有,可人言可畏,她总要顾及高远阔的面子。   正想着怎么摆平他,赵星河忽然听到高远阔的声音,低沉,还带着怒气。   “把手松开。”   作者有话要说:  哎,榜单轮空了,我只能苟着点字数,每章字数不多,大家要不就攒攒再看吧   真是不好意思了,小透明的悲哀   感谢我的吃米妹妹呀 的雷,我会继续努力   鞠躬 第17章   杨富强也没想到高远阔会突然出现,尤其是他现在阴沉着一张脸,他感觉都能看到高远阔周身笼起的黑气。   他松开赵星河,赵星河快速进教室跟大家说了声抱歉,她暂时有事,还让何香组织大家学习。   赵星河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杨富强就像个小鸡仔子一样站在高远阔面前,高远阔身材高大,占尽优势,赵星河看着他坚毅的侧脸,心里油然生出一股安全感。   “你怎么来的这么早,还要等一会儿才下课呢。”赵星河走到他跟前。   高远阔漆黑的眸子盯着她,深不见底一样,像是要把她看出个窟窿,可赵星河实在坦荡,一如往常。高远阔暗骂自己多心,一把拉过她的手,哼了一声:“多亏来的早,来晚了你再跟野男人跑了。”   赵星河眨眨眼,四处看了看,煞有介事道:“这里除了你还有别的男人吗?”   高远阔勾了勾嘴角。   杨富强:“……”   过分了啊!   他立马站出来,可他这小身高在高远阔面前实在不算盘菜,他又是抬头又是挺胸还垫脚,可依然无法和高远阔在同一海拔高度对视。   赵星河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脚垫的那么高你累不累?”   杨富强气死了,他硬着头皮点了点高远阔的胸口,边戳边在心里骂,这家伙吃什么长大的?胸这么硬。   “你知道我是谁么!”杨富强以为自己是恶龙咆哮,可在赵星河看来,这顶多是小泰迪跟大金毛呲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我管你是谁。”高远阔伸手推开他的脑袋,给杨富强扒拉个跟头。   “你扒拉我?”杨富强自尊心受伤。   高远阔挑眉:“你不捅咕我,我能扒拉你?”   赵星河实在想笑,这对话简直跟“你瞅啥”、“瞅你咋地”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你他妈找死?”杨富强恼羞成怒,举着拳头威胁。   高远阔淡定自若,完全没把他放眼里。   “哥,咋回事?”陈三好刚刚去给他媳妇买吃的,来晚了一步,他媳妇怀孕六个月了,饭量大了很多,总是半夜饿醒,他买点吃的备着。   “这小玩意谁啊?”陈三好比高远阔矮一点点,所以杨富强在他面前依然是小矮子。   赵星河终于忍不住笑了,高远阔回头瞪她,那眼神好像在说“回去再收拾你”。   杨富强安慰自己对方人多,不宜起冲突,好汉不吃眼前亏,可他还是跳着脚骂了两句,临走的时候看了眼赵星河,他到底没说出二人的关系,他留着这把柄还有别的用处。   赵星河没好眼色的瞪他,高远阔回头就看见他的小媳妇盯着别的男人看的来劲,他心里泛酸,直接伸手捂住她的脸。   他手掌大,直接把她眼睛也盖住了。   回去的路上高远阔一直大步走在前面,赵星河小短腿紧着捣腾,高远阔越想越气,索性停了下来,赵星河因为惯性没反应过来,直接撞在他后背上,磕的鼻子发酸。   “你停下来干嘛?”赵星河揉着鼻子瓮声瓮气道。   “跟你算账。”高远阔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赵星河装傻,“算什么帐?我欠你钱吗?”   “你少打岔,那个男人是谁?我要是晚来一步你是不是就跟他跑了?你是不是还想离婚?我对你不好吗?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赵星河看着怨妇语气和她控诉的高远阔,噗嗤一声笑了。   他这样的硬汉形象实在不适合这么琼瑶的台词。   说好的霸道厂长呢?人设要崩啦!   赵星河的笑容实在可爱,高远阔的气顿时消了一大半,他气自己被赵星河吃的死死的,可又不甘心就这么算了,他端出男人的威严,点了点她的脑门,没好气道:“笑什么笑,回答我的问题。”   “你问题那么多,我先答哪个呀?”赵星河一脸认真。   “捡重要的回答。”高远阔尽量严肃。   赵星河歪着头倒真像在思考,然后看着他小脸一抽抽,委屈巴巴道:“我失忆了,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可能是以前追过我的人吧。”   高远阔拧眉:“追过你?”   “不过我肯定不会喜欢他那样的,你看他干干瘦瘦的,长得还黑,走在身边人家还不得以为我领个猴儿出门。”   高远阔低声笑,剩下的一半怨气也散的差不多,他垂眸看她,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赵星河抿唇,这是道送命题啊。   高远阔见她犹疑,心里有些难过,害怕听到她的答案,他揉了揉赵星河的脑袋,然后抓过她的手,闷声道:“回家。”   “好嘞!”赵星河笑得很狗腿。   回去的路上她的手一直被高远阔抓着,赵星河心里一点也不排斥和他的接触,回想着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高远阔也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长得帅,也能赚钱,还顾家,重要的是应该很喜欢她。   可她又觉得有点难受,高远阔喜欢的应该不是她,而是原主,如果他知道眼前的人已经换了芯,还会喜欢她吗?   要告诉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  杨富强: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今天离挨打就那么点儿距离   隔壁有篇《回到七零之遇见满春》,求收呀~ 第18章   杨富强上次在高远阔那吃瘪,回去之后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他在道儿上也算有头有脸了,一般小混子见到他都得恭恭敬敬叫声强哥,那高远阔算什么东西,哪里冒出来的愣头青?就是欠收拾!   杨富强找了几个兄弟,埋伏在高远阔下班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决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今天夜校没有课,早上高远阔上班之前赵星河嘱咐他下班早点回来,陈三号和何香要来家里吃饭。   高远阔点点头:“知道了媳妇。”   赵星河耳朵发热,高远阔最近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张嘴闭嘴媳妇媳妇的叫着,虽然听得多了赵星河有些免疫了,可还是会觉得别扭。   高远阔倒是叫的顺口,他也有自己的盘算。   你不是说你失忆了吗?那我就天天喊你媳妇,给你加深印象,省得你再看别的野男人。   他还特意向陈三好取了经,陈三好哄媳妇向来有一套,何香是个爆脾气,可每次都能被陈三好浇灭火气,俩人感情也好。   陈三好乐不得的给高远阔传授经验。他上次也听何香说了杨富强的事,后来问高远阔,高远阔才告诉他赵星河失忆的事儿,怪不得嫂子现在不作妖了,感情是不记事了。   陈三好脑子反应多快,他一拍大腿,说哥失忆好啊,失忆了你就可以自由发挥了。   高远阔看他:“怎么个自由发挥?”   陈三好侃侃而谈:“你对她好啊,玩儿命对她好,反正嫂子也不记得她不喜欢你的事,女人嘛,需要哄的,你凡事想着她念着她对她好,她自然而然就心软了,再说你把她惯的能上天,就算她要离婚,以后还有别的男人要她?肯定受不了啊!哥我不是跟你吹,就我媳妇,离了我她都活不了。”   高远阔看他的眼神写满了怀疑,吹,你接着吹。   陈三好嘿嘿笑:“女人都是嘴硬心软,口是心非,嘴上说着不喜欢烦死你,其实心里指不定多稀罕呢,你只要记着,她说不要,那就是要,她说不行,那就是行,同样道理,她说不喜欢,那就是爱死了啊!”   “听着怎么这么玄乎?”高远阔啧了一声。   陈三好一副“可不就是”的表情:“都是经验之谈,兄弟之前血泪攒出来的经验,无偿奉献给你。”   高远阔记着了,他喊赵星河媳妇,赵星河瞪他,脸上是不愿意,那就是喜欢听。   必须活学活用,以后还叫。   食品厂新生产了两种罐头,一种是猪肉的,一种是黄桃的,厂里每个员工发了一罐尝尝味道,他是副厂长,一样发两罐。   离家还有一条街的距离,高远阔被杨富强和他带来的人堵住了去路。   “呦,高厂长下班了?手里拎的什么啊,也给哥几个尝尝呗。”杨富强今天人多势众,说话都硬气了不少。   高远阔一看到杨富强,就想起赵星河被他拉着手的事,他媳妇手那么白那么软,只有他能摸。   脸色不免黑了几分。   “好狗不挡道。”他沉声道。   杨富强瞪眼:“你特么骂谁是狗!”   “谁瞎叫唤谁是狗。”高远阔睨了他一眼。   杨富强刚要骂他,高远阔冷冷扫了他一眼,说道:“要打赶紧打,我媳妇还等我回家吃饭。”   杨富强被噎了一下,对,他特么有媳妇!还是他对象!   受不了了,杨富强撸胳膊挽袖子,今天必须得打一架了,太他妈气人了!   “哥几个帮帮忙,好好替我招呼招呼这位朋友。”   杨富强身后的人上前几步,高远阔这几年已经很少打架,大家都是成年人,讲文明懂礼貌是最起码的道德,可今天不一样,他看见杨富强就不爽。   “高,高哥?”几个人当中最壮硕的疤瘌脸看清人后喊了一声。   高远阔眯着眼瞧了瞧,巧了,碰到熟人了。   疤瘌脸屁颠屁颠地上前,从兜里掏出烟给他点上,高远阔抽了两口,吐了个烟圈。   “你小子怎么还干这个?”高远阔问他。   疤瘌脸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害,我这不也是闲的没事,听强哥,不对,听杨富强那孙子说有人撅他面子,就过来看看是谁。”   杨.孙子.富强:“???”   “看清楚了?”高远阔叼着烟,烟雾中眯了眯眼。   疤瘌脸更不好意思,“害,那还用看,高哥往那一站我一闻味就闻出来了。”   高远阔抬腿踹了他一脚,“特么属狗的。”   疤瘌脸笑嘻嘻的也不生气。   高远阔从前也是个浑的,年轻气盛,谁都不服,从小到大架没少打,疤瘌脸脸上那条疤就是出自高远阔之手。   男人好勇斗狠是天性,可若遇到强者也会心服口服的叫大哥,疤瘌脸就是这种。他本名叫王大勇,长得五大三粗,五官本就粗犷,脸上又多了一条骇人的疤,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他是好人,可要真打起架来他真不如高远阔下手狠。   有些人的气势是刻在骨子里的,和外表没多大关系。   杨富强见王大勇和高远阔唠起来了,看样子还挺熟,心里有些不托底,他找的这几个人里就王大勇看起来不好惹,可眼前他怎么投敌了?   “大勇,你怎么回事?”杨富强上前质问他。   “去去去,我跟你爷爷说话呢有你屁事。”王大勇推了他一下,其实他也看不上杨富强这人,出来混讲究的就是个义字,可杨富强花花肠子多,爱算计人,手段脏,要不是他现在在三爷面前正得意,他真懒得搭理他。   “行了,改天请你喝酒,你嫂子还在家等我吃饭。”高远阔掐了烟,走出两步又回头,“你明天到汇龙食品厂找我,我看看有合适的活儿给你联系一个,有个稳当的工作,省得老娘操心。”   王大勇心里顿时热乎乎的,他之所以服高远阔不光是因为他拳头硬,更是因为他讲义气,对兄弟是真好。   再看他今天做的这叫啥事啊。   “行,哥你替我跟嫂子问好。”王大勇挺大个老爷们眼睛有点热。   “你别走!”杨富强见他要走,要去追他,折了一个王大勇,他还有好几个兄弟呢!他还不信高远阔能都认识?   可他刚跳起来就被王大勇揪住了后衣领子,“你他妈给我消停点儿!”   王大勇狠起来是挺吓人,杨富强小心脏砰砰跳。   剩下的人早就听到了王大勇和高远阔的对话,他们出来混的时间不长,基本都是跟着王大勇,眼看这人连王大勇都敬三分,他们这些小喽啰就更没必要招惹他。   “王大勇你撒开!”杨富强小短腿挣扎,“你他娘的找死,你等着我要告诉三爷!”   王大勇松开他,朝他吐了口唾沫:“告告告!整天就知道告状!你他娘的能不能有点出息?三爷是你爹还是你娘,张嘴闭嘴找三爷,你不就是会溜须舔腚么,我看你最后能舔出什么结果!”   高远阔到家的时候陈三好两口子已经到了,陈三好带来一个铜锅,吃火锅用的,赵星河高兴的不得了,她最爱吃火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杨富强:妈!我今天又让人扒拉了!   社会你高哥,人狠话不多。 第19章   家里青菜都是现成的,赵星河上午出去买了点羊肉,本想晚上做孜然羊肉,可既然陈三好带了铜锅,那正好涮羊肉。   羊肉一块八一斤,对赵星河来说简直太便宜了,她可买了不少。   赵星河是个无辣不欢的人,何香怀孕后也能吃辣,早就惦记着火锅,陈三好不知道在哪倒腾来个铜锅,正合了俩人的意。   何香肚子大了,赵星河说什么也不让她帮忙洗菜,“你就坐那陪我说说话就行,就这点儿菜一会儿就洗完。”赵星河给她搬了个凳子坐在厨房门口,外面两个男人正在准备点锅。   “嫂子你真能干。”何香看着赵星河手脚麻利的择菜洗菜,由衷的赞叹。   赵星河笑,“洗洗菜就是能干了?”   何香连连点头:“那可不,家务活多累人,咱们女人多累,又是照顾孩子老人,又是伺候爷们,里里外外哪里不顺眼还得拾掇拾掇,一天下来没个闲时候。”   听她这么说,赵星河问道:“你家我大娘最近身体还好吧?”   赵星河听高远阔说起过,陈三好他妈有些糊涂,有时候不记人,严重的时候出去的时候还是清醒的,可回来就想不起回家的路了,丢了两次多亏被邻居送回来,常年离不开药。   赵星河觉得这应该就是阿尔兹海默症,俗称的老年痴呆。   听她问起,何香叹了声气,“最近又有些糊涂的厉害,有时候连三好也不认识了,三好白天忙,我就在家看着她,有时候领她出去转转,可我这身子越来越沉,有时候是真不爱动弹。”   陈三好他爹走的早,他就哥一个,有个姐姐还嫁到了外地,也没个人帮衬。   “你再忙不过来就找我,反正我白天也没什么事,俩孩子在楼下和程大爷学写字,不用我太操心。”赵星河一边洗菜一边道。   何香虽说应了一声,可到底也不好意思麻烦她,她换了个话题,说道:“我可听三好说了,高哥不止一次跟他说你做饭好吃,可今天吃火锅我也没机会尝尝嫂子的手艺。”   赵星河洗菜的手顿了顿,高远阔真这么跟别人说的?她一时也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受,好像挺开心。   她抿嘴笑。   “高哥娶了你那是有福气。”何香说道,“又漂亮又能干,还有文化。”   赵星河被何香直白的彩虹屁夸的不好意思,连忙转移话题:“你要想吃我做的菜,明天再和三好过来。”   何香摸了摸肚子,道:“那咋好意思天天来,嫂子你和高哥改明儿去我家,让三好做菜,他做菜也行。”   赵星河有些意外,“三好会做饭?”   何香害了一声,“以前不行,啥也不会干,吃饭倒挺快,这不我怀孕以后反应厉害,闻到油烟味我就想吐,逼着他必须学做饭了,一开始盐和糖都分不清,第一次做饭没把我气死,你说那白糖多金贵,他当成盐了死命地放。”   何香嘴里是嫌弃陈三好,可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意。   这年头男女平等的观念还比较落后,就凭陈三好肯给媳妇做饭伺候她,就可见二人的感情有多好了。   “你们两口子感情可真好。”赵星河感叹了一句。   这句话正巧被路过厨房的高远阔听见,赵星河的语气在他听来那是满满的羡慕。   媳妇没事,咱俩感情也好,他心想,可到底没说出口。   陈三好说的死皮赖脸他还需要点时间练习练习。   火锅底料是赵星河炒的,料加的足,香气扑鼻。   两个孩子第一次吃火锅,盯着桌上冒气的铜锅眼睛都不眨,一个劲的问这问那,赵星河一人拿了个小碗,盛了点米饭,又把高远阔带回来的罐头切好放在盘子里,让两个孩子就着饭吃。怕他们觉得火锅辣,还弄了个碗装了清水,让他们把菜上的辣椒味涮掉。   “嫂子你可真细心。”何香忍不住感叹,不是自己孩子都照顾的这么好,这二婶当的也太到位了。   高远阔点头,“你嫂子就是那样人,心细。”   何香性格直爽,夸也就夸了,可高远阔突然接话就让赵星河有点受不了,主要还是当着外人面不太好意思。   “吃也堵不住你的嘴。”赵星河嘟囔一句给他夹了块肉,意思很明显,多吃菜,少说话。   “媳妇我也要!”陈三好见人家媳妇给夹菜也端起了碗。   “你是没长手还是不会使筷子,自己夹不了么。”何香没搭理他。   “哦……”陈三好放下碗,伤心心。   “三好叔叔吃。”美美小朋友给他夹菜。   “美美你怎么这么好呢。”陈三好立马笑了,可一看碗里,是红辣椒。   被表扬的美美小朋友笑的开心。   “生闺女就是好啊。”陈三好把辣椒吃进肚,然后摸了摸他媳妇的肚子,“媳妇咱也生闺女。”   “生啥我说了可不算。”何香吃了块羊肉,口感正好。   高远阔夹菜的手又不利索了。   孩子啊,他也想要。   “嫂子你喜欢闺女还是小子?”何香突然问道。   高远阔立马支楞耳朵听。   “都行。”她声音不大,心想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   何香没看出她的不自在,继续道:“要我说怎么也得生两个,一个太孤单,你们家孩子还行,有侄子侄女还能做个伴。”   陈三好立马点头如捣蒜,“对对对,生俩好,生仨也行,生四个也养得起!”   何香瞪他:“那我不用干别的了,光生孩子玩了。”   赵星河被她逗笑,她以前听福利院的阿姨说起过她的一个远房亲戚,老太太一共生了十二个孩子,那就等于肚子没空过啊。   赵星河突然想到什么,说道:“可现在计划生育挺严的吧。”   桌上三个人一脸懵的看着她,何香问道:“什么计划生育?”   赵星河一愣,难道没有?   垃圾作者,写书又不严谨了。   赵星河赶紧岔开话题,“没什么,生四个挺好。”   一旁没有加入群聊,却一直偷听的高远阔忽然明白了媳妇的暗示。   原来媳妇想生四个,那他可得努力了。   作者有话要说:  高远阔: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呀,嘻   感谢我的吃米妹妹呀 的雷 啾~ 第20章   六月中旬,清川城已经入夏。   天气渐热,赵星河才发现原主几乎没有夏天的衣服。   估计她是没打算和高远阔过到夏天,所以干脆没准备衣服。   布票金贵,她还想留着给帅帅和美美做两件衣服,高远阔也需要添置衣服,她想了想,决定回王秀芝家一趟,拿点夏天的衣服回来。   自从上次王秀芝过来闹了一次,俩人再也没见过面,杨富强也消停了一阵,再没找过她,赵星河觉得生活应该是又恢复了平静,可回了趟“娘家”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   她回去的时候王秀芝正巧不在家,宋彩娟在做中午饭,见她来了要留她吃饭,赵星河笑了笑,说不用了,拿点东西就走。   她凭记忆找到原主之前住的屋子,屋子没窗户,面积又不大,除了能放一张单人床以外也装不下别的家具。   赵星河记得原主的衣服应该都在床下面的一个木箱子里,可推开屋门吓一跳,里面乱糟糟的堆满了杂物,俨然已经成了仓库,连单人床都不见了,更别提什么木箱子。   “嫂子。”赵星河招呼宋彩娟,“我原来有个装衣服的箱子,咋没看见呢。”   宋彩娟从厨房出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说道:“妈说你嫁出去了,这屋子空着也是空着,就装杂物了。”   赵星河点点头,装杂物能理解,可原来的东西呢?   “上次妈去你那回来,气得够呛,就……”宋彩娟结巴了一下,“就把你的衣服都剪了。”   “剪了?”赵星河难以置信,这老娘们是疯球子了吗?   宋彩娟点点头,犹豫着开口,“妈还说以后这个家,没你的地方。”   赵星河嗤笑一声,谁稀罕似的。   宋彩娟看了看她,又道:“妹子,我总觉得妈最近不大对劲。”   那老太太有对劲的时候吗?赵星河腹诽。   “怎么了。”她到底没说出口。   “有两次我见她把自己锁屋子里哭。”   赵星河皱眉,哭什么?   “还有爸。”宋彩娟扯了扯围裙,“爸最近经常不在家,饭也不回来吃,有时候回来,妈一看到他就撂脸子。”   “吵架了?”赵星河问。   宋彩娟摇摇头,“也没见他俩太吵吵,反正最近家里气氛不对。”她想了想,又说道:“我是当儿媳妇的,有些话不好说也不好问,要不你问问爸,他要没要紧事就别总在外面吃了,回家吧。”   赵星河犹疑的点了点头,她怎么觉得不大对劲啊。   她写剧本的时候撒狗血撒惯了,她怎么觉得这是有人出轨的节奏啊?   谁?赵德义?   不会吧……   “爸最近出门有没有和平常不一样的地方?”赵星河想了想,又换了种问法,“比如爱照镜子?衣服穿的也比平时板正?或者整整发型啥的?”   宋彩娟回忆了一下,赶紧点头,“好像是有,换衣服也换的勤,哦对,没事还老爱夹着本书出门。”   赵德仪上过几年学,王秀芝当初也是看他识字,又会背诗,人长的也白净,这才非要嫁给他。   不过赵德义一开始并不同意,赵星河回忆了一下书里寥寥几笔带过的剧情,那个时候他好像和他那个青梅竹马的女邻居有点不清不楚,不过最后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又娶了王秀芝。   左不过是死缠烂打,生米煮成熟饭一些老套路。   不过他这一把年纪还来这个确实挺让人意外。   “行,到时候我问问。”赵星河之所以答应,也是看在宋彩娟关心这个家的份上,毕竟人家是做儿媳妇的,总不能让她太为难。   既然衣服都被王秀芝剪了,赵星河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她正要走,王秀芝回来了。   才多久没见,王秀芝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岁,头发也白了不少,好像还驼背了,赵星河见她这样也不打算和她起什么冲突,就想着赶紧走,省得王秀芝看见她又糟心。   她想的倒是挺好,可王秀芝见到她突然就发疯了。   “你个小贱蹄子还知道回来?!回来干啥?!我告诉你,你以后不姓赵了!这个家没有你这个人!你个丧门星!粪坑里的驱虫!贱货……”   王秀芝骂得很难听,嗓门尖利,赵星河感觉都被震的耳鸣了。   她有一瞬的呆愣,甚至觉得心脏像被谁打了一拳,闷闷的疼。   她知道疼的不是她,她和王秀芝没有半点关系,就算被她骂,她也只会生气,绝不会心疼。   她是替原主在疼。   赵星河的眼泪像控制不住一样,扑扑簌簌的往下掉,她擦了一遍又一遍,可眼泪就是停不住。   宋彩娟也吓坏了,王秀芝这人是霸道了些,也尖酸刻薄,她嫁过来没少受气,可从未见她如此失控的恶语相向过,重点是她骂得还是她的亲闺女,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舍得?   宋彩娟见赵星河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止也止不住,而她好像被骂傻了,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宋彩娟心疼她,红着眼眶搂住她,轻声道:“不哭了,嫂子送你回去。”   此时的王秀芝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嘴里一直不停的咒骂着赵星河,言辞不堪入耳,呆呆愣愣的赵星河被宋彩娟拥着往外走,路过王秀芝时被她一把抓住,上去就扇了赵星河两巴掌。   很巧,这一幕被跟在赵军阳身后进屋的高远阔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心跟着抽疼了一下,推开赵军阳,大步上前,搂住摇摇欲坠的赵星河。   赵星河被扇的脸肿了起来,她又掉了那么多眼泪,眼睛也肿了。   高远阔轻轻替她擦去还在掉的泪珠,说不出的心疼。   粗砺的指腹划过脸颊,有点痒,赵星河突然清醒了。   她一头扎进高远阔怀里,哭的更厉害了。   作者有话要说:  高远阔: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垃圾作者又让我媳妇挨打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作者君:那不还让她主动投怀送抱了吗(小声逼逼   赵星河:???这是什么肮脏的交易   感谢烊烊烊烊烊烊小可爱的雷~   我要报警了,这里有人看文不评论(哭   你们准备接受法律的制裁吧!(理不直气也壮 第21章   高远阔阴沉着一张脸,也不说话,一下一下轻拍着怀里人的背安抚她,赵星河哭的伤心极了。   王秀芝突然噤声,不再骂了。   宋彩娟赶紧跟赵军阳低语了几句,大概讲了一下怎么回事。   “妈也太过分了。”宋彩娟看了眼哭声渐小的赵星河,小声道。   赵军阳看着她摇摇头,示意她别说话,宋彩娟瞪了他一眼。   赵星河哭够了,发泄完了,才发现自己还在高远阔怀里,她有点尴尬,赶紧跟他分开,说话的时候还有些抽噎,“你,你怎么,怎么来了?”   高远阔看着那双肿的跟核桃似的眼睛,还有肿起的脸颊,眼神冷了几分,扫过王秀芝。   “来给你做主。”   赵星河抿唇看他,忽然笑了。   “妹夫……“屋里气氛实在不对,赵军阳刚一开口,就被宋彩娟掐了一把。   “妈,星河做错了什么事,你要这么打她?”高远阔的声音还算平静,他平时不笑就挺严肃,再加上身材高大,本身就带有压迫性。   王秀芝硬着头皮冷笑了一声,说道:“我生的我还打不得?”   “可她现在嫁给了我,是我的人。”高远阔声音冷了几分。   我的人……   赵星河反复品着这几个字,努力抑制住想笑的嘴角。   “怎么的,你还想替她打回来不成?来啊来啊!我老婆子贱命一条,不怕你们!行啊,你们一个一个老的老,小的小,都来欺负我是吧?你们是想逼死我是吧!”   王秀芝说着说着又开始声嘶力竭的发疯,她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形象全无。   “妈。”赵军阳蹲下去抱住她,“妈你到底怎么了?”   他妈最近实在反常,喜怒不定,他这个做儿子的自然着急。   赵星河看着狼狈的王秀芝,忽然就不想再说什么。   “我们回家吧。”她主动牵起高远阔的手。   高远阔盯着她看了几秒,见她情绪恢复正常,“可是……”   赵星河笑着摇摇头,“她生我养我一场,这两巴掌算我还她的恩情。”   赵星河揉了揉有些发痒的眼睛,高远阔捉住那只小手,“手上有细菌。”   “你带钱了吗?”赵星河仰着小脸问他。   高远阔也不问她要钱做什么,直接把兜里的钱全都掏了出来,他上午去了一趟魏帆那,魏帆给他结了上个月的货款。   她捏了捏信封,看也没看地上快哭断气的王秀芝,直接给了宋彩娟。   “嫂子,等她哭够了把这个给她,她不就是想要钱么,我一次给利索,以后我也不会再进这个家门。”   宋彩娟自然不肯接,可赵星河硬塞给她,回头招呼高远阔,二人离开赵家。   “信封里面有多少钱啊?”赵星河刚才一掷千金到挺痛快,可出门走了没几步就开始后悔。   “一千三。”高远阔牵着她的手,慢悠悠的往家走。   “啥?!”赵远阔倒吸一口气,停在原地。   这么多?!   “怎么了?”高远阔捏了捏她的手心。   “你说我现在快跑回去把钱要回来,还能不能行?”赵星河哭咧咧的说。   高远阔眼里带笑,“财迷。”   赵星河后悔死了,刚才自己脑子被驴踢了吗?一下子把高远阔一年工资都给出去了?王秀芝又不是她妈她装什么大瓣蒜啊!   “给就给了。”高远阔揉揉她的头发,“以后不回去了。”   “我有钱。”高远阔怕她心里不好受,又补了句。   赵星河知道高远阔有钱,上次他要给她存折,赵星河说什么也不肯要,她看了眼数字,在这个时代来说已经很多了。   可她还是心疼,高远阔见她抽抽着一张小脸,道:“这钱本来就是要给你妈的。”   “嗯?”赵星河不解。   高远阔:“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你家。”   高远阔说他今天本就打算从魏帆那拿了钱去一趟赵家,上次赵星河被王秀芝骂,还挨了一巴掌,就是因为她不给家里钱。高远阔父母走的早,所以他不希望赵星河有娘家不能回,赵星河如今变了个人似的,踏踏实实的跟他过日子,他已经很满足,所以给点钱也不算什么。   当然,他一开始并不打算告诉赵星河。   赵星河听他说完后瞪他:“你钱多的咬手是吧?这么多钱你说给就给?还不打算告诉我?”   高远阔见她生起气来像只发怒的小猫,心下觉得可爱,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笑。   “笑屁。”赵星河掐腰,事到如今也没别的办法,她说道:“一会儿回去我给你打个欠条吧,我分期还你。”   见高远阔看着她不说话,她又道:“你放心,这钱我一定还你,我投稿也挺挣钱的,实在不行我还可以给你利息。”   高远阔忽然叹了口气,双手按住她的肩膀,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声音里都是无奈:“你为什么总要和我算的那么清?”   “亲兄弟还得明算帐呢。”赵星河嘴快。   “可我觉得我们应该比亲兄弟还要亲。”   高远阔忽然靠近,赵星河都能感觉到他的气息。   男人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她瞬间紧张,睁大眼睛看着他。   下一秒,高远阔亲了亲她的额头,很轻很轻。   赵星河耳朵发烫。   “你是我的妻子,是我侄子的二婶,以后还会是我孩子的妈,我孙子的奶奶,你可不可以不要和我算的那么清楚。”   “我们是一家人。”   赵星河愣愣的看着他,甚至从他的言语里听出了些祈求的意味。   太会了,高远阔真是太会了。   赵星河感叹。   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当街跟你说这些五五六六七七八八的话,这谁受得了啊?   “以后家里钱都归你管,我也归你管,行吗?”   毫无恋爱经验的赵星河已经听傻了,她机械的点点头。   高远阔舒展了眉眼,捏了捏她的鼻子,“乖。”   下一秒赵星河道:“但是钱还是要还。”   高远阔:“……???”   合着他刚才那些话都白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亲了亲了亲了亲了!(破音)   高远阔:下次能不能写点晋江不让播的(不屑)   赵星河:报警了   感谢我的吃米妹妹呀 的雷,啾啾~ 第22章   王秀芝这两巴掌,把赵星河和高远阔的关系打得更近了。   晚上,两个孩子睡着后,赵星河坐在桌旁认真的给高远阔写欠条,高远阔盯着灯光下的娇俏背影,心里闷得慌。   赵星河和从前不同,两个人相处也挺融洽和谐,可就是不像人家正常夫妻那样。   他到底还要怎么做赵星河才能接受他?   赵星河写完欠条起身,就看高远阔坐在那出神。   “给,你看下。”赵星河把欠条递给他。   高远阔扫了眼欠条上娟秀的字迹,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   赵星河见他情绪不太对,上前两步,盯着他看呀看。   高远阔别过头不看她,像个赌气的小朋友。   赵星河偷笑,扯了扯高远阔的衣角,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高远阔不理她,挺大个男人幼稚的要命。   赵星河故意叹了口气,语气可惜道:“我本来还想跟你说件事,你要是这个态度那我看也没必要说了。”   高远阔眉头松动。   等了几分钟见赵星河没了下文,他终于肯看她。   “说什么。”他闷声问道。   赵星河扬了扬手里的欠条,“那你先收下这个。”   高远阔不情不愿的接过来,随意团了团塞进衣兜里,“说吧。”   赵星河心跳的有些快。   还挺酷。   赵星河晶亮的眼睛看着高远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高远阔,我们处对象吧。”   高远阔先是一愣,随即睁圆眼睛,噌的一下站起来。   “你说什么?”   他媳妇要和他处对象?这顺序不太对吧。   赵星河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你也知道我撞了一下脑子不太清醒,咱俩以前的事也忘的七七八八,不过这段时间跟你相处下来我觉得你这个人也还行吧,就勉强给你个机会,咱俩先从处对象开始试试。”   她故意说的云淡风清,可微微泛红的脸颊还是出卖了她。   虽说和该远阔认识的时间不到三个月,可朝夕相处也清楚彼此的脾气秉性,高远阔这人看着酷酷的,有时候还挺霸道,可也意外的心细。   会接送她上下班,会想着她爱吃的东西,会送她礼物,还会照顾她的感受给她家里送钱……   总体来说是个很顾家的男人。   不到三个月,两个人原来已经有了这么多回忆。   她不算是个纠结的人,也信奉体验派,想那么多没用,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但前提是你的先把鞋穿上。   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那不如就珍惜当下。   和赵星河表现出的淡定相比,高远阔显得更淡定,见他一直不说话,赵星河脸上有些挂不住,佯装生气道:“怎么,你不愿意?”   “没有。”高远阔看着她,声音很平静。   “不愿意就赶紧说,免得以后后悔。”赵星河斜着眼睛看他,语气里带着点威胁的意思。   高远阔一把抱住她,脑袋在她颈窝处蹭了蹭,女人特有的馨香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   “干嘛。”赵星河觉得脖子有点痒,推了推他。   高远阔搂得更紧了。   “那我今晚可以在床上睡么?”高远阔幽幽道。   “你想的美!”赵星河一把推开他,掐着腰指着地上道:“你就消停在地上睡吧!”   说完转身去铺床。   “哦……”高远阔拖着沉重的脚步不情不愿的去打地铺。   赵星河抿唇偷笑。   关了灯后高远阔像长虱子似的翻来覆去的烙大饼,夜深屋子里本就安静,他翻身的声音吵的赵星河睡不着。   “你干嘛呢,还睡不睡了!”赵星河没好气道。   “媳妇我睡不着。”高远阔停止翻身,仰脸躺着看着棚顶。   “睡不着就使劲睡。”赵星河翻了个身不想理他。   “你说和我处对象是真的吗?我咋现在还有种做梦的感觉呢。”高远阔自顾自道。   “假的。”赵星河故意道。   “啥?!”高远阔一下子坐起来,匍匐似的蹭到了床边,黑灯瞎火却准确的抓住赵星河的胳膊,强行给她翻了个身。   “你骗我?”高远阔质问。   黑夜里两个人看不清彼此的脸,可赵星河还是能感觉到高远阔灼灼的目光,烧的她有点脸红心跳。   “逗你玩呢,大傻子。”赵星河恶作剧似的使劲搓了搓他的头发,反正他发量丰富不怕秃顶。   高远阔松了口气,随即略带委屈道:“媳妇你以后可别吓唬我。”   “你胆子那么小?”赵星河哼了一声。   黑夜里高远阔的声音显得更低沉了,“对你我一直很胆小。”   赵星河突然语塞。   她明白高远阔的意思。   之前原主又作又闹,可高远阔却一直忍着让着,她不信高远阔是没脾气的人,只是不对她发脾气而已。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赵星河有些心虚的胡乱应付道,黑夜让她的胆子也大了些,她轻轻摸了摸高远阔的脸,柔声道:“别想那么多了,快睡吧。”   细腻的小手撩拨的高远阔心痒痒的,他一把抓住那只手,把它贴在脸上,然后歪着头亲了亲。   温热柔软的唇蹭的赵星河掌心发痒。   “睡吧。”他说道。   感谢黑夜的伪装,让他看不见自己此时通红的脸。   赵星河心想。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本文完   高远阔:我看你要完(磨刀 第23章   “二叔最近总是偷看二婶,二婶做饭他也看,吃饭他也看,咋回事呢?二叔不认识二婶啦?可是二婶没变样呀,还是对我们那么好,还是那么好看。”——《帅帅的日记》   ——   自从那晚二人互通心意后,二人之间相处并无太多不同,只是赵星河觉得高远阔无形之中脸皮更厚了。   一大早全家正吃着饭,高远阔盯贼似的盯着她,看得她浑身别扭。   在孩子跟前又不能骂他,她只能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你瞅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菜?”   高远阔前几天又和陈三好交流了一下恋爱心得,陈三好对于他的好学上进非常满意,可以说是倾囊相助,毫无保留。   高远阔想了想,用上陈三好惯用的一句话:“媳妇你长得真好看。”   美美和帅帅捂着嘴偷笑,目光在二叔和二婶之间来回看着。   赵星河臊得脸红,当着孩子的面瞎说什么呢!   她抠着椅子,忍住发痒的拳头,没好气道:“那你别吃饭了,一直瞅着吧。”   高远阔哎了一声,十分听话的放下筷子,不错眼的看着她。   赵星河:“……”   这人是傻子吗?   赵星河泄愤似的咬了口馒头,因为憋着劲想骂他,不小心咬到舌头,她嘶的一声,疼的眼泛泪花。   高远阔闻声立马凑过去,捧起她的脸左看右看,“怎么了怎么了?”   赵星河把气撒到他身上,用力拍掉他的手,大着舌头道:“都怪里!”   媳妇太可爱了,生气也可爱,高远阔的心顿时软成一滩水。   他忽然想起陈三好说有一次他媳妇手被门夹了,也是疼哭了,可陈三好一句话就哄好了。   “你们俩吃饱了么?”高远阔看着俩孩子。   “饱了!”帅帅立马起身,拉起美美回屋里收拾东西。   孩子不在高远阔自在不少,他试探着开口:“媳妇不疼,亲一下就好了。”   赵星河瞳孔逐渐放大,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特么咬到了舌头你亲个屁啊!   哪来的憨批拖出去喂鸡!   赵星河的表情太过生动,高远阔的眼里满是笑意。   生活啊,真美好!   有些人,一旦打开了骚话的开关,那将是一发不可收拾。   比如看着很酷很爷们的高远阔。   经过几天的突击练习,骚话之于他,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赵星河从前一直觉得自己脸皮够厚的,可和高远阔比起来她简直就是个小垃圾。   这几天晚上睡觉之前,高远阔都会在地上拱出一个妖娆的s型,看着赵星河挥手,“媳妇我睡觉了哦,晚上梦里也有你哦。”   “去死吧你!”赵星河愤怒了的朝他扔了个枕头,后者接住枕头满足的搂在怀里。   赵星河觉得非常不科学,作为一个七十年代末的人,他为何骚出了二十一世纪的风采?   一定是作者写书的时候不严谨了。   一定是这样。   ——   昨晚两个孩子吵着要吃豆腐,赵星河就起了个大早准备出去。   一开门,正巧看见韩勉刚从胡莉莉家出来。   “韩医生早。”赵星河看着非常淡定的打了声招呼,可心里早就呐喊咆哮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嗑的cp是真的!   韩勉冲她点点头,回到自己家,开门的时候还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赵星河做了一个把嘴拉上拉链的动作。   懂懂懂,她都懂,大家都是成年人,她生活的时代这种事情更开放,只不过处在当下的年代,她自然明白韩勉的顾虑。   再看韩勉虽然衬衫领子有些皱,可扣子还是一丝不苟的扣在了最顶上,两只袖子都挽上去半截,整个人禁欲的不行。   可一大早从女人家出来,衣领上还沾着口红印,任谁都会想歪。   赵星河只是没想到二人会发展的如此之快,她之前就注意到韩勉应该对胡莉莉有意思,可胡莉莉未必放在心上,不过眼下看情形二人倒是水到渠成了。   可是不对啊,她前几天碰到胡莉莉还听她说最近新交了个男朋友。   劈腿?   不能不能,胡莉莉虽说活的自由洒脱,可不是会乱来的人,脚踏两只船的事她应该不会做,再说韩勉多绅士,又文质彬彬的,这种事他也做不来。   赵星河胡思乱想着,拎着豆腐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韩勉正在她家门口站着。   “韩医生是有事吗?”赵星河问道。   “客气了,叫我韩勉就行。”韩勉点点头,把手里的袋子递给赵星河。   “这里是安神的中药,三碗水熬成一碗,这些是一周的量,麻烦你帮我交给她。”说着韩勉看了看胡莉莉家的房门。   “你怎么不自己给她呢?”赵星河实在好奇,俩人的关系都如此亲密了,送个药应该没什么大不了吧。   韩勉听出赵星河误会了,他正色道:“请你别误会,我和莉…胡小姐之间什么都没发生,昨天她去医院打针,我见她病的挺厉害,就顺路把她送回来。”   赵星河了然。   她就说胡莉莉不会劈腿。   不过她还有点可惜,她嗑的cp真的很般配。   赵星河道:“行,我一会儿就给她。”   韩免说:“再晚点时间吧,她快天亮才睡稳,让她多睡会儿。”   “好。”赵星河开门回家。   “和谁说话呢?”   赵星河刚关上门就听见高远阔的声音,她把药放在桌上,说道:“韩勉,她让我给莉莉姐送点中药,安神的。”   “哦。”高远阔一手牵着一个孩子,两个小家伙刚睡醒,看见豆腐眼睛瞬间亮了。   “二婶,豆腐!”帅帅指着赵星河手里的豆腐。   美美也学他的话。   “两个小馋猫,赶紧去洗脸,一会儿就能吃豆腐了。”赵星河柔声道。   两个孩子立马松开高远阔的手,哒哒哒跑到洗漱间。   两个小家伙点名要吃小葱拌豆腐,葱昨晚就洗好了,就差切豆腐了。   赵星河手小,一块豆腐在她掌心放不下,拿着刀要往豆腐上切的时候还怕豆腐掉到地上,一旁站着的高远阔过来,接过她手里的豆腐和菜刀,麻利的几下就切好。   “你洗手了嘛?”赵星河笑道。   高远阔看了她一眼,“没洗。”   “那太好了。”赵星河笑:“这么看你还有点用处。”   高远阔把豆腐装在盘里后快速凑过来在她脸颊亲了一下,“我的用处可多得是。”   “那你就把葱切了豆腐拌了。”赵星河脸有点热,匆匆留下一句话就赶紧离开厨房。   高远阔知道,赵星河这是又不好意思了。   有时候他觉得女人也真奇怪,明明那天还说要跟他处对象,可怎么他亲一下脸就红了呢。   应该是亲的不够多,估计亲习惯了就好了。   脑补小能手高远阔欢快的切起了小葱。   作者有话要说:  高远阔:媳妇下一章我想亲个一万字的   赵星河:你先问问我手里的菜刀答不答应   ———   其实之前并没打算让他俩这么快在一起,估计是七万字左右在一起,然后我写着写着就给忘了。。。。   高远阔:感谢作者老年痴呆   ——   感谢烊烊烊烊烊烊小可爱的雷~么! 第24章   吃饭的时候赵星河问高远阔,认识韩勉和胡莉莉多久了。   高远阔想了想说,怎么也有三四年,韩勉搬来没多久胡莉莉就搬过来了。   赵星河点点头,心有所想。   “怎么突然问这个。”高远阔给她递了个馒头。   赵星河揪着馒头,细嚼慢咽道:“你不觉得他们两个很合适吗?”   高远阔对别人的感情生活不关心,他自己的都还没弄明白,不过看赵星河挺感兴趣,倒是愿意贡献情报:“韩勉确实喜欢她。”   “对吧对吧!”赵星河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我的直觉最准了!”   高远阔被她带动的也笑了笑。   “那莉莉姐呢?”赵星河又问:“你和他们认识这么久,没发现俩人之间有什么来往吗?”   高远阔说道:“胡莉莉身边一直不缺男人,韩勉在她心里应该就是邻居关系。”   “非也非也。”赵星河摇头晃脑道:“你知道什么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高远阔挑眉,反问道:“比如我们俩?”   “吃你的饭吧!”赵星河抓起个馒头塞进他嘴里。   “哇!二叔嘴巴好大!”美美笑的直拍手。   高远阔拿下馒头,冲美美张大嘴,“对,还能吃小孩。”   美美吓得赶紧蹦下椅子,跑到赵星河身边躲着。   “吓唬孩子干什么!”赵星河拍了高远阔一巴掌,替美美出气。   有人撑腰的美美小朋友挺了挺胸膛,十分得意。   高远阔算是看出来了,自从赵星河有所改变以后,两个孩子也是越来越黏她。小孩子心性单纯,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喜欢谁,由此也可以看出赵星河对两个孩子也真是上心了。   一想到这,高远阔心里就说不出的熨贴舒服。   吃完早饭,各忙各的。   赵星河提着昨天买的水果,送两个孩子去楼下。   宋奶奶起得早,饭也吃得早,这会儿已经坐在程爷爷家。   赵星河去的时候程爷爷家的门虚掩着,估计是在等两个孩子。   她刚到门口就听到宋奶奶中气十足道:“你个老东西,算数的时候能不能慢一点,我都跟不上。”   程爷爷哼了一声,慢悠悠道:“谁让你脑袋不好使,帅帅和美美都比你算的快。”   “那我能和孩子比么?他们才几岁,脑袋正是灵光的时候,我一把年纪脑袋都不转了。”   “大脑是越用越灵,不用当然生锈。”   “你个老家伙说谁脑袋生锈!”   “这不有人对号入座么。”   ……   赵星河听了两句觉得有趣。   两位老人都六十多岁,身体也硬朗,程爷爷不苟言笑,宋奶奶和善慈祥。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赵星河想起原主家的那俩宝,不觉有些扎心。   也不知道最近赵德义有没有回家吃饭,王秀芝还作不作了。   大概是穿越后遗症,赵星河有时候都觉得自己过于真情实感了。可再一想,她能换了个时空继续活下去,遇见高远阔,有帅帅和美美两个这么可爱的孩子,她应该知足感恩。   赵星河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对于突然多出的爹妈她其实是想好好替原主尽孝,可这爹妈也太奇葩。   长这么大还没人打过她,可才来多久,她就挨了三巴掌。   她这是何苦来的。   “爷爷奶奶!”   帅帅和美美哒哒哒的跑进屋,齐刷刷的喊人,宋奶奶应了一声,程爷爷不苟言笑的脸见到俩萌娃也和缓了不少。   “你这孩子咋又拿东西?”宋奶奶见赵星河手里拎了不少水果,敛了敛笑容,“我们啥都不缺,这俩孩子能吃多点东西,再说有他俩陪着我这日子也过得乐呵,我可不是为了你这么点东西才给你看孩子。”   赵星河忙说道:“大娘您这话就见外了,有您和程大爷帮忙我这轻松了不少,这点水果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我是拿那您当自家人不怕您嫌弃才拎来的,我若真想送礼又怎么会拎这么点儿东西,您说是吧。”   听她这么一说,宋奶奶胖乎乎的脸上又重新挂上笑容。   她接过水果,拍了拍赵星河的肩膀,“你这孩子倒是会说,远阔那小子娶了你真是他积德了。”   赵星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和她聊了几句才离开。   临出门的时候就听程爷爷说今天学习乘除运算,两个孩子还没说话,宋奶奶先不乐意了。   “你个死老头是不是故意的?加减法我还没算明白这么快就学乘除法了?”   赵星河回家后见时间还早,想起韩勉的嘱托,也不着急去送药。她改了改昨天写的文章,又擦了厨房和卧室,后来想起高远阔换下的脏衣服,打算给他洗洗。   高远阔昨天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脱下的外套上沾的全是泥巴,这年头又没有洗衣机,她只能用手洗。   她往洗衣盆里倒了点温水,只加了一点洗衣粉化开。赵星河刚穿过来的时候洗衣服,习惯性的加了很多洗衣粉,结果越洗泡沫越多,怎么投洗都洗不干净。见识到这个年代洗衣粉的去污能力,她长了经验,每次只加一点点。   她还发现这时候的洗衣粉洗头发也能用,主要是现在的洗发水刚面世没多久,大多是在大桶中零打出售,赵星河买过一次,清洁效果还没有肥皂好,她也就不费那个劲。   不过原主的发质要比她之前的好太多,最重要的是发量优秀,发际线更是堪称完美。   洗衣服之前赵星河习惯性的先掏兜,怕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她先是掏到了之前她写给高远阔的欠条,已经被团的不成样。   赵星河笑着把欠条展开捋平,夹在了书里,然后从另外一个兜掏出一张信纸。   她纠结了半天要不要打开看看,又怕触及到高远阔的隐私,可这信纸若有似无的散发着一股香气,她觉得不一般,实在心痒难耐。   最后她没忍住,小心展开信纸。   字写的一般,但能看出是女人的字。   只看了看两句,赵星河就要气死了。   行啊高远阔,这才在一起几天,就背着她收情书了?   还亲爱的高哥?还我一直喜欢你?还什么你伟岸的身躯让我魂牵梦绕?   我呸!   赵星河深吸了口气,强忍着把信纸撕碎的冲动,她把信纸和欠条一起夹在书里,可看到别的女人写的情书和她写的欠条挨着,顿时心里不痛快,气呼呼的把信纸换了一页塞进去。   洗衣服的时候她越想越气,就拿高远阔的衣服撒气,力气之大差点给搓出个大窟窿。   男人都是一个臭德行!   赵星河在心里骂了高远阔一通,正在工厂看着工人生产罐头的高远阔突然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他揉了揉揉鼻子,心想这是媳妇想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是不是没听过一想二骂?   高远阔:是不是没挨过揍?   ———   感谢我的吃米妹妹呀的雷~么么! 第25章   洗完衣服赵星河的气勉强消了些,看了眼时间,觉得差不多,该把药给胡莉莉送去了。   她才敲了两下,胡莉莉就开门了,她穿着睡衣,头发有些乱,脸色也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   “姐。”赵星河看了看她,关切道:“你没事吧?”   胡莉莉侧了侧身给她让道,让她进来,“能有什么事,就是感冒。”   这是赵星河第二次来胡莉莉家,上次是她包了包子,给她送来了几个,坐着聊了会儿天。   家里的摆设照旧,就是桌上花瓶里的花枯了。   她知道胡莉莉有摆鲜花的习惯,如今花都枯了也顾不上换,看来是难受的紧。   “这是韩勉给你的中药,安神的,三碗水熬成一碗,这些能喝一个礼拜。”赵星河原封不动的按照韩勉交代的说。   胡莉莉扫了一眼,十分冷淡的嗯了一声。   赵星河知道这不是冲她,那就是冲韩勉?   “今天还打针吗?”赵星河扶她坐下。   “不去了。”胡莉莉想给她倒水,却发现壶里一点水也没有,她扶了扶额,要起身去烧水,赵星河自然不肯,“你坐着,我去烧水。”   赵星河到厨房,看见蜂窝煤炉上坐着锅,锅里的粥还是温的。她找到碗给胡莉莉盛了一碗,然后把粥锅端下来,把烧水壶放上去,打开炉子的通风孔,不一会儿火苗便升腾起来。   胡莉莉见她端着碗出来,皱了皱眉,赵星河闻了一下,说道:“姐你这粥烧的还不多。”   “不是我烧的。”胡莉莉叹了口气,蔫蔫道。   赵星河瞬间明白,粥应该是韩勉走的时候烧好的,大概是怕胡莉莉睡的死,他特意关了煤炉的通风孔,怕有烟熏着她,而粥一直坐在上面还能保温。   “韩医生心还挺细。”赵星河说了句。   “细个屁。”胡莉莉低声骂了句,看样子还有点生气。   她不说,赵星河也不好问。   胡莉莉喝了碗粥,精神好了些,赵星河道:“中午你别做饭了,我做好给你送来,你想吃什么,一会儿我出去买菜。”   “不用麻烦了,家里有粥。”胡莉莉的胃口不太好,这碗粥也是强喝下去了。   她不说赵星河也不逼她,生病的人需要吃的清淡,一会儿她去买点青菜。   “星河,你说男人是不是都是傻逼?”胡莉莉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句。   赵星河本来想的是也不一定全是,最起码高远阔看着还挺靠谱,可她突然想到在高远阔衣服兜里翻出的情书,火气也往上拱了拱,顺着胡莉莉的话道:“对,都是傻逼!”   胡莉莉勾着唇笑了笑,赵星河看着文文静静的,没想到也会骂人。   工厂里的高远阔又连着打了几个喷嚏,一旁记录着生产的崔雅赶紧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十分关切道:“感冒了?”   周围有工人翘着脚看好戏,高远阔往后挪了几步和她拉开距离,淡漠道:“没有。”   见状已经有人在偷笑,崔雅咬了咬嘴唇,跟上前面大步走开的男人。   俩人聊了一会儿天,胡莉莉跟赵星河说了昨晚的事。   她昨天病的厉害,去医院打针,正好被韩勉看到,就给她送了回来。   胡莉莉睡眠不好,一晚上能睡三四个小时都是多的,加上她昨晚又难受的厉害,翻来复去睡不着,她借着生病的劲儿拽着韩勉不让他走。   谁想到后半夜又发烧了,她迷迷糊糊的就感觉到韩勉不停的给她敷毛巾换毛巾,她撑着身体坐起来,眼神有些不对焦,嗓子也干哑的厉害。   她说韩勉,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喜欢我?   然后韩勉手里的毛巾就掉了,他什么也没说的捡起毛巾,又去过了一遍凉水。   回来的时候胡莉莉已经躺下,呆呆的看着棚顶。   “睡一会儿吧。”韩勉给她敷上毛巾。   胡莉莉一把抓起毛巾扔出去,让他滚。   韩勉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把毛巾捡回来,洗干净继续照顾她。   后来胡莉莉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不过也睡得不安稳。   “你说喜欢他,他一点反应也没有?”赵星河觉得不能够啊,韩勉明摆着喜欢胡莉莉啊。   胡莉莉沮丧的点点头,不甘心道:“我这么个大美女躺在面前他竟然无动于衷?他还是不是男人了!”   说完她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昨天是狼狈了点,但底子好,还是美的。”   赵星河被她逗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姐你现在是单身吗?”   “是啊。”胡莉莉点头,不是单身她撩韩勉干啥。   “可你前几天不是跟我说处了个对象。”   “早黄了。”胡莉莉愤愤道:“才认识不到一个月他就要跟我结婚,除非我脑袋被驴踢了才会答应他。”   “那韩勉该不会是以为你有对象,所以才没反应的吧。”赵星河猜测。   胡莉莉愣了愣,好像也不是没可能。   “那他当时就可以直接问我啊。”胡莉莉嘟囔道,“跟个榆木疙瘩似的谁知道他心里想啥。”   赵星河八卦道:“姐你真喜欢韩勉吗?”   胡莉莉苍白的脸上染上一丝红晕,可还是嘴硬道:“也就那么回事,可有可无吧,不过是看他工作好,人长的也不丑,勉强能入老娘眼。”   “哦——”赵星河拉长音,“可我觉得他挺喜欢你。”   胡莉莉眼睛一下亮了,忙问道:“真的吗?你怎么看出来的?”   赵星河咳了一声,直了直腰,故意道:“反正他也是可有可无,姐你就别想那么多了,赶紧把身体养好。”   胡莉莉:“……”   赵星河忍不住笑,胡莉莉反应过来羞愤的拧了她一下,嗔怒道:“死丫头你拿我开心是不是?”   她碰到了赵星河的痒痒肉,赵星河笑了半天才停下来,“我也是听高远阔说的,不过就算他不说我也能看出来,再说你看他对你多好,又照顾你,又给你煮粥,还给你送安神的药。”   胡莉莉看了眼那包中药,鼻子哼气,“喜欢有屁用,他不说我能知道吗?就没见过他这么怂包的男人。”   胡莉莉性格热烈,自然也喜欢直接的男人,所以她的历任对象都是她的追求者,还没见过韩勉这样闷葫芦的。   “可能是他比较看重你,所以才不敢轻易的开口,像他这样的人,一旦认准了,怕是死也不会撒手。”赵星河分析道:“姐你可要想好了,我看韩勉可没有表面上那么好说话,如果和他在一起,你怕是别想再分手。”   “不分就不分,谁怕谁。”胡莉莉一下子来了斗志,精神都好了,“老娘还就不信了,我非要他主动开口说喜欢我不可。”   “加油。”赵星河真诚鼓励。   “诶,你家高远阔又是怎么惹你了?”胡莉莉也开始八卦。   “也没什么事。”赵星河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就是在他兜里翻到一封情书……”   “啥?情书?”胡莉莉皱眉,不过她也不意外,“高远阔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副厂长,他有能力人长的也不错,厂子里人多,有人惦记正常,不过我看他可不像胡来的人,我搬来也有几年了,还没见到过他领哪个女人回来过。”   胡莉莉这么一说,赵星河心里还有点开心,“我知道,可我还是觉得心里不得劲。”   赵星河从前没谈过恋爱,竟不知道自己这么能吃醋,这才确定关系没多久,她却连一封情书都忍不了。   她知道这样不太好,可是忍不住。   胡莉莉道:“正常,吃醋呗,女人嘛,醋劲大点没毛病。”   临走的时候胡莉莉逗她,“行了别闷着了,晚上回来好好收拾他,让他跪搓衣板。”   赵星河点头,“跪一宿!”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亲爱的高哥,我的心脏为你狂跳,你伟岸的身躯让我魂牵梦绕   高远阔:我沙包大的拳头会让你永远忘不掉   赵星河:skr ?   ———   应该这几天就快v了,具体周一问编辑然后挂文案上。   说实话收藏这么点注定是扑了,但是字数到了而且这篇文本来就不长,再苟下去也不太好了。   我这人干啥都没长性,就写东西这件事陆陆续续坚持下来了,也知道写的不好,可是我不管写成啥奶奶样都有小可爱评论鼓励我,你们真的太好了,我很开心也很感动。   还有给我投雷的「我的吃米妹妹呀」和「烊烊烊烊烊烊」小可爱,破费啦,你们留着币吧,可以等入v以后看文用,一个雷能看好几章呢。   还是要给大家鞠躬,会努力哒! 第26章   赵星河买菜的时候顺便去了一趟书店,她经常来,营业员吴阳已经认识她。   吴阳今年二十出头,人长的比较白,瘦瘦高高的,戴着副眼镜,看起来很文气,邻家弟弟的感觉。   书店里人不少,可赵星河刚进来吴阳就看见她了。赵星河的穿着打扮和其他没女人没什么差别,可给吴阳的感觉就是不同,这大概就是所说的气质吧。   喜欢读书的人身上都带着墨香。   吴阳把青年时代杂志递给她,“今天早上刚到的,给你。”   赵星河笑着接过,简单翻了两页,问道:“最近有没有新出的杂志或者书?”   赵星河来买书和其他人不一样,其他人大多是比较盲目,或者直接问哪本卖的最好,而赵星河喜欢新书,新杂志,这更让她在吴阳心中显得与众不同。   赵星河选择新书和新杂志也是为了了解时代,顺便找找投稿渠道,高远阔那一箱子书看了一大半,很多都是国外的名著,她也想看看国内的,毕竟自己国家优秀的作家可比比皆是。   吴阳从架子上抽出两本杂志和一本诗集,“这两本是比较新的,过几天还会来一批新书,都是新出版的,有小说也有杂文,到时我给你留着。”   “好嘞!”赵星河谢过他,交了钱后离开。   “小吴,看啥呢?人都走老半天了!”一旁忙的脚朝天的张大姐喊他,“喜欢人家就说,你不说谁知道嘞!”   吴阳被张大姐说的脸通红,“我没有……”   张大姐也不再逗他,小年轻就是脸皮儿薄,抹不开面子。   赵星河又去了一趟邮局,取了些稿费,她要还高远阔的钱。   家里的开销高远阔拿大部分,她也会添一些,所以没也攒多少钱,好在她现在投稿的收入也比较稳定,加上上个月夜校发的工资,这个月就先还他一百块钱。   赵先河算了下,一个月一百还要还十三个月,一年多。   中午赵星河炒好了菜,给胡莉莉送去一份,胡莉莉气色已经好了些,笑着谢过她。   两个孩子在楼下吃饺子,没回来,她一个人也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饱了。   一下午心不在焉的写了不到一千个字,转眼又到了做晚饭的时候,赵星河觉得全职主妇真的太累了,光是一天三顿饭吃什么就让人头疼。   早上临走的时候高远阔就说晚上不回来吃,所以赵星河也没等他。   今天周四,没有课,她给孩子们讲了两个故事,把孩子哄睡后忙自己的事。   高远阔回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赵星河正在灯下写东西。她最近写的小说反响不错,立意也积极向上,杂志社来信和她商量,看看能不能扩写成长篇,将来直接出版。   赵星河自然求之不得,这可能会是她来到这以后出版的第一本书,意义非凡。   她重新丰富了大纲,增加了人物和剧情,创作热情特别高涨。   高远阔喝了点酒,他去洗了把脸,回来的时候见赵星河还伏案写着。   他站着看了一会儿,说道:“太晚了就别写了,小心伤了眼睛。”   赵星河没理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十张大团结给他,“以后我每个月都会还你一百。”   高远阔无奈的摇摇头,打趣道:“记性还挺好。”   “欠人家的钱当然记得。”赵星河心烦,写了几个字就写不下去,干脆停笔不写拿起一旁的书翻了几下。   “什么人家他家的,我们是一家。”高远阔纠正她的话。   他觉得今晚气氛不太对,又说不出来为什么,只能开玩笑调节气氛,“看来我真是娶了一位才女,没想到我媳妇这么会写文章呢。”   赵星气儿不顺,“不敢当,再会写也没有人家情书写的好看。”   高远阔愣了两秒,明白她的意思。   糟了,被发现了。   他赶紧回头找那件脏衣服。   赵星河被他的举动气得够呛,以为他是在意那封情书,直接从书里抽出来,拍在桌上,“在这呢!”   高远阔舔了舔嘴唇,搓着手尴尬的笑了两声,“媳妇你听我说。”   “说什么?是说你伟岸的身躯让人魂牵梦绕?还是说有其他女人一直惦记你?还是说你收藏别的女人给的情书心里美坏了?”   赵星河站起来,步步紧逼。   高远阔连连后退了两步,一把抓住那只戳着他胸膛的小手。   “没有的事,我跟她压根就不熟。”高远阔解释,“就是一个厂子的同事,谁知道她抽什么风非要塞给我这个,媳妇我对灯发誓,我跟她啥事都没有。”   白炽灯泡忽然呲啦了两声,很应景的灭了。   应该是钨丝烧了。   好在客厅还亮着灯,屋里不至于一片漆黑。   赵星河气得跺脚,“你看看,你发誓的话灯泡都听不下去了!”   高远阔懊恼的抬头,这什么破灯泡啊质量这么差。   赵星河用力往回抽自己的手,可高远阔力气大,她抽了几下仍然纹丝不动,顿时有些恼火:“你松开。”   “我不。”高远阔耍无赖。   “松开。”赵星河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那你保证不生气我就松开。”高远阔好声好气的商量着。   赵星河非常敷衍的嗯了一声,高远阔信不过她,可屋里太暗又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凑近了使劲看,直到把赵星河看烦了,伸手推了他一把。   俩人刚刚本就退到了床边,她这一用力,高远阔带着她顺势倒在了床上。   赵星河压在高远阔上面,贴着他硬实的胸膛。   天气越来越热,赵星河上身只穿了件麻料的短袖,薄薄的布料阻隔不了二人的体温。   女人的馨香和柔软让高远阔心猿意马,赵星河也不知道擦了什么,甜丝丝的香气很好闻,还有她的发尾扫过他的脖子,连带着他的心都跟着痒痒的。   他觉得晚饭喝的酒突然又上头了。   高远阔把人往下拽了拽,二人贴的更紧。   他双臂搂着赵星河的腰,用脸蹭着她的脖颈处,借着酒意半撒娇道:“媳妇你别生气了,我和她真的没什么,我对你绝对是一心一意!”   昏暗之下,连五官都变得格外敏感,高远阔带着酒气的呼吸让赵星河浑身不自在。   赵星河急于站起来,奈何被高远阔钳子一样的手臂禁锢的动弹不得,她只好拧着身子挣扎,可才拧了没几下,就听到高远阔闷哼了一声,低声道:“别动。”   然后赵星河就感觉到了异样。   她又羞又恼,正吵架呢能不能严肃点?这个时候扯什么旗!   高远阔委屈,他可是男人,纯爷们,二十多岁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哪经得起这么撩拨?再说他取了个媳妇回来只能看不能吃,他好惨啊!   作者有话要说:  高远阔:想拉拉小手,想贴贴小脸,想亲亲小嘴,想睡睡小觉儿   作者君:想的美   ———   舔着脸来求预收了,没有预收开文真是太惨了,专栏里两篇预收年代文,大家感兴趣可以收藏一下,到时候看预收情况开吧(鞠躬 第27章   赵星河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 她知道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高远阔搂着她, 呼吸有些沉重, 能感觉到他在忍耐。   赵星河不敢乱动, 但又不好意思和他面对面,只能别过头不看他,任由他搂着。   屋子里昏昏暗暗, 高远阔呼出的气息打在她脖颈处, 痒痒麻麻。   房间里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 气氛及其暧昧。   高远阔自制力一向不错,从前没有媳妇的时候也没觉得怎么样,可此时他很煎熬。   其实他大可不必忍耐,婚都结了男女之事本就正常, 可他心里清楚, 赵星河还没准备好,所以他愿意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高远阔终于松开手。   赵星河得救一样的赶紧起身, 连连后退了几步, 可明明已经拉开距离, 她还是觉得鼻尖萦绕着些许的酒气。   她揉了揉鼻子, 又搓了搓发烫的脸,心跳还再加速。   赵星河一向是理论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上辈子看过几部少儿不宜的小电影小黄文,可也只限于此。她没有和异性亲密相处的经验, 这会儿只觉着感觉屋子里氧气都稀薄了,让人上不来气。   她从前也和朋友讨论过婚前性行为的事,大家都普遍认为还是要试试,万一不行也好退货,毕竟性生活和谐也很重要。而且她还觉得结婚之前有必要同居一段时间,说是试婚也好,彼此磨合也好,最起码提前适应也能减少因结婚突然搬到一起而产生的矛盾。   眼下现实情况是她和高远阔已经领了证,也不存在什么婚前不婚前,可从情感上来说她才和高远阔确定关系没多久。   赵星河眼神乱瞟,她之前听说男人总憋着容易憋坏了,那到最后吃亏的不还是她?她偷偷瞄着高远阔,见他已经没事人一样的去了客厅,看起来并无异样。   赵星河锤了锤脑袋,想什么呢!   她这闷骚的属性藏不住了?   赵星河这边思绪乱飞的时候,高远阔已经在客厅找到了备用的灯泡,他拉了电闸,屋里瞬间一片漆黑,随后手电筒的灯光亮起。   “媳妇,你帮我照一下,我换个灯泡。”   有了刚才的意外,赵星河甚至忘了自己还在因为情书的事而生气。她接过手电筒,看着高远阔站上凳子,麻利的换好灯泡。   屋子里重新恢复光亮。   “怎么了?”高远阔见赵星河一直站在那不说话,也不动地方,以为她还在生气。   “媳妇你信我,我真没乱来,我和她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同事关系,我连她长了几个鼻子几只眼都没看清。”   高远阔求生欲很强,强到胡说八道。他言辞恳切的保证,却突然想到今天在厂里,崔雅发神经摸他额头的事。   这娘们是越来越虎了,她要不给那封破情书能惹他媳妇生气么?   不对,他压根就不应该收。   高远阔很擅长自我反思,他决定以后再离崔雅远点。   “嗯。”赵星河明显心不在焉的应付他。   她这会儿已经自我消化的差不多,而且高远阔看起来也不像骗她,要是真有鬼谁还敢明目张胆把情书装兜里?   “你要是不生气了就亲我一下,否则我不信。”高远阔一脸认真。   赵星河:“???”   “你要不好意思我就亲你。”   话音刚落,一张大脸凑了过来,温润的唇轻轻贴在赵星河脸上。   和刚才的尴尬相比,亲一下脸简直太小儿科,赵星河显得从容多了。   高远阔见她没躲开很是高兴,正要得寸进尺的往她唇边凑时,赵星河手里的手电筒杵在了二人之间。   “差不多得了。”赵星河冷森森道。   “差的多了……”高远阔嘟嘟囔囔的不情不愿。   “你说什么?”赵星河没听清。   “我说夜深了我们睡起来吧。”高远阔呲牙笑。   “各睡各的。”赵星河手电筒警告。   “哦……”高远阔像个没讨到糖吃的孩子一样,满脸失望。   赵星河撇嘴,高远阔的人设真是崩得越来越厉害了。   她十分怀疑原书作者当初写书的时候给他的设定是精神分裂,要不就是没写大纲,人物都给写崩了。   关灯之后赵星河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得不能就这么便宜了高远阔,她凶巴巴的威胁道:“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就等着跪搓衣板吧,跪一宿!”   高远阔是谁啊?在认错这一块他还没服过谁,立马保证道:“跪两块儿!”   赵星河哼了一声,翻个身不再理他。   高远阔听着赵星河逐渐均匀的呼吸声,松了口气,这事就算翻篇了?   两天后,赵星河照例收拾完屋子要看会儿书,她拿起桌上最近正在看的书,感觉不太对劲,怎么好好的鼓起一块?   她一翻开,发现书里竟夹着一只崭新的钢笔。   她拿起钢笔看了看,这个牌子她之前在百货大楼见过,要十几块钱一支。现在没有电脑,她投稿都是手写,对钢笔的磨损还挺严重,这么贵用着太废了,就没舍得买。   是高远阔买的?可是什么时候夹书里的,她竟没发现。   不过好端端为什么送她钢笔?   赵星河盯着钢笔看了一会儿,忽然想明白了。   这八成是他的道歉礼物。   赵星河抑制不住的嘴角上翘,心想他倒是挺会的。   她拿在手里左看右看,还是没舍得用,拉开抽屉放了进去。   晚饭后赵星河伏案写小说,高远阔就在这附近徘徊,伸着脖子看了一会儿发现不对劲。   “媳妇我看你手里这支钢笔挺旧的,用着还顺手么?”他拐弯抹角的问。   赵星河知道他要说什么,故意不搭茬,“挺好的,旧的用着才顺手。”   “那哪能,新的不比旧的好。”   “我这人恋旧。”   “……”   赵星河不逗他了,她直了直腰,道:“你送的钢笔我看见了,用不上那么好的,我现在这个还能用。”   高远阔哦了一声,有些失望。   赵星河从抽屉里把钢笔拿出来,在他面前挥了挥,笑着说:“留着,等我以后出书了出名了就用它签名。”   高远阔又有点高兴,“什么时候出书?我买一百本。”   赵星河歪着头想了想,“那要等一阵了。”   “媳妇你笔名叫什么?”高远阔突然问道。   赵星河有些难为情,但觉得告诉他也没什么,就说道:“就是我的名字,星河。”   高远阔从桌子上拿了个本子,递给她,“那你先给我签个名。”   赵星河有些不好意思,把本子推到一边:“别闹。”   高远阔又把本子推回来,认真道:“我没闹,你第一个签名难道不应该给我吗?”   她盯着高远阔看,后者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赵星河拗不过他,快速在本子上写下星河二字。   高远阔拿起来看了老半天。   “媳妇你写字真好看。”高远阔的彩虹屁张嘴就来,一点也没有刚认识时沉稳。   “要是能给我写封情书就更好了,我一定好好珍藏。”   情书这个坎赵星河好不容易迈过去,刚有些忘了谁想到高远阔自己提起来。   赵星河气鼓鼓的夺过他手里的本子,连签名都不给他了,“你想的美!想要情书找别人要去吧!”   高远阔愣了愣,算是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好端端的提什么情书!有病!   高远阔骂完自己又转头去哄媳妇。   ——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消失了一阵子的杨富强又出来蹦哒了。   他最近人逢喜事,整个人又嚣张了不少,身后跟着的小弟数量也多了几个,可他这人连头发丝都透着股猥琐劲,跟再多的人也没个老大的样子。   陈三好对他有点印象,见他领着几个人来者不善的站在摊子面前,问道:“有事?”   杨富强领着人收保护费,正好看见陈三好在这摆摊,他记性好,一眼就认出这人和高远阔是一起的。   他最近没时间找高远阔晦气,既然他兄弟自己送上来,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虽说高远阔是高远阔,他朋友是他朋友,可他缺德惯了,丝毫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合理。   杨富强拎着根不长不短的钢管,扒拉了一下摊子上的东西,都是一些瓶瓶罐罐,花花绿绿的也看不出是什么。   魏帆和张秋生在不远处摆摊,见陈三好这好像有人找麻烦,赶紧收拾了摊子赶过来。   “干什么的?”张秋生上前问道。   杨富强见这三人在一起,估计都是高远阔的朋友,他仰脖扫过三人,心里这个气啊。   都他妈吃啥长大的?一个比一个高。   “怎么跟我们强哥说话呢。”身后的小弟们不乐意了。   “呵,还强哥?”陈三好眼里的嫌弃不言而喻,“还没有五块豆腐摞起来高,哪强了?”   身高可以说是杨富强心中永远的痛,他啐了口吐沫,也不费话,招呼身后的人道:“给老子砸!”   陈三好卖的是化妆品,都是玻璃瓶,钢管砸上去就碎了,这东西碎了就瞎了,捡也捡不起来,三人自然不肯轻易让步,眼瞅着两伙人要打起来。   王大勇拎着条鱼正往这边晃悠,今天是周末,他不用上班,刚买了条鱼准备回家给老娘改善伙食,见有热闹赶紧凑过来,可一看是杨富强那伙人,顿时觉得没劲。   刚要走,他看见了陈三好。   他之前见过陈三好和高远阔在一起,之前高远阔帮他找工作的时候还问过他,要是想做点小生意也可以和陈三好他们一起。   王大勇年纪不小了,听说食品厂里有不少单身的女职工,就想着进工厂能混个媳妇,高远阔也不劝他,给他安排进车间,他人高马大又有力气,干起活来也不偷懒。   “咋回事咋回事。”王大勇赶过来,把陈三好几个护在后面。   一看来人是王大勇,杨富强心里犯膈应。   他这人最是记仇,上次找王大勇帮忙收拾高远阔,他却临时反水,这笔帐还没来得及找他算,本想着跟三爷告他一状,谁知道这逼转头就不跟着三爷混了。   听说进了工厂,他一打听还他妈是高远阔在的工厂。   高远阔就是来克他,这仇要不报他白混了。   王大勇来了正好,一起收拾。   杨富强人虽然多,可陈三好这伙儿几个都人高马大,再加上凶神恶煞的王大勇,他带来的几个新人还真不敢上手。   “你们不听老子的就是不听三爷的!”杨富强惯会装腔作势   一时间乱作一团。   建国前清川城就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帮派,帮派之间挑衅互殴是常态,建国后治安好了些,这么多年过去一些小帮派早就被吞并,大帮派都有组织性,也比较低调,但是小流氓当街打架的事也时有发生,警察抓不到就没人管。   碰到打架的胆子大的还敢看个热闹,胆子小的早就躲远远的,有时候小孩儿好奇非要看,就会被家长捂住眼睛,打几下屁股拎走。   高远阔骑着自行往这边来,车上还驮着货,碰见个熟人喊了他一嗓子,说陈三好和魏帆在六道街那边和人打起来。   高远阔骑的飞快,转过街就看到前面聚了一帮人。   有个小混混正举着棍子要砸向魏帆,被赶来的高远阔一脚踹倒,虽然陈三好他们人少,可一时也没太吃亏。   高远阔见到为首的杨富强,皱了皱眉,“又是你。”   “哥。”王大勇喊了声,“这逼欺人太甚,干脆今天废了他!”   他手里的鱼早就不知道飞哪去了,这可是他买来孝敬他老娘的。   “艹!来得正好,老子一块收拾了!”杨富强龇牙咧嘴挥舞着钢管冲上来,高远阔轻松躲过,他扑了个空。   “一对一?”高远阔睥睨着他。   杨富强又不傻,他才不一对一,“打的就是以多欺少!”   “真他妈不要个逼脸了。”王大勇骂骂咧咧的要捶死他,被高远阔拦住。   高远阔不想闹大,一是怕惊动了派出所不好收拾,抓起来关几天实在犯不上,二是陈三好的货都是一些瓶瓶罐罐,砸坏了都是损失。   “哥你拦我干啥?我跟你说这孙子太他妈不是人了,他最近仗着认了三爷当干爹,没少干缺德事,三爷身边的徐三儿你还记得吧?跟了三爷那么多年,硬是让这逼养的给使坏整走了,他那张嘴比娘们还碎,睁眼说瞎话啊!”   “王大勇你他妈找死?”杨富强拿钢管指着他。   高远阔冷眼看着他,说道:“既然你认了三爷当干爹,那今天就麻烦他老人家一趟,到他面前把恩怨说开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杨富强愣了一下,啥意思?   王大勇一拍脑门,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高哥也认识三爷啊!   “还傻逼愣着干啥,走,找三爷评理去!”王大勇像拎小鸡崽子似的提着他衣领。   “你给我撒开!”杨富强扒拉了两下没扒拉着他,喊道:“这点小事不用麻烦三爷!”   高远阔轻飘飘的扫过他,“怎么?怕三爷不给你撑腰?看来你这干儿子当的也不怎么样。”   杨富强带来的小弟们看不下去了,嚷嚷道:“强哥,去就去,怕他们啊?三爷可是您干爹,还能胳膊肘往外拐?”   这些都是杨富强认了干爹后新收的小弟,他心里也清楚,这帮人之所以跟着他也是因为三爷的名号,眼下他要是硬拦着高远阔不让他见三爷,估计会让这帮人起疑心,搞不好还会怀疑他在三爷心中的分量,那以后他还怎么混?   “去就去,等死吧你!”杨富强还不忘威胁高远阔。   高远阔让陈三好他们先带着东西回去,几个人非要跟着,高远阔示意他们放心。   三爷这个时间一般都在茶馆喝茶,茶馆本是个清静之地,可杨富强领着一帮人呼呼啦啦的奔向茶馆,引得其他客人不满。   杨富强鼻孔朝天,谁都不管,到了二楼敲了敲门,三爷身边的虎头开的门。   “干爹!”杨富强一张猴脸笑成了菊花,喊得比亲爹还亲,就差没扑上去孝顺的磕两个头。   三爷在清川城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今年五十多岁,穿着唐装,正在喝茶。   别看他现在笑面模样看起来很好相处,可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硬茬子,要不然也不能混到今天的地位。   “三爷。”高远阔客气的喊了一声。   “呦,这什么风把高老弟吹来了?还有大勇也来了。”   “三爷好。”王大勇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前段时间他说想找份稳定的工作,三爷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还给了他二百块钱算是遣散费。   三爷对下面的人向来如此,想来欢迎,想走也不拦着。   “坐。”   三爷说完虎头就给高远阔搬了把椅子。   “尝尝这茶味道怎么样。”三爷给高远阔倒了一杯,高远阔双手接过,说了声谢谢。   杨富强越看越不对劲,这架势二人认识?   他心里犯嘀咕,妈的这个高远阔到底什么来路?怎么谁都认识啊!   要说高远阔和三爷之间还真有段渊源。早些年三爷还没坐稳一把手的时候经常有人寻仇,有一次趁着三爷落单几个人把他围住,三爷虽然有些身手,可架不住那几个人都拿了家伙,正巧高远阔路过就帮了个忙,还替他挨了一闷棍。   三爷见他有胆识又有股狠劲,就想拉他入伙,可高远阔不愿意掺合,就没同意。三爷为人爽快,说什么也要认他当兄弟,也算是交下这个朋友。   “干爹,这小子抢了我的女人!”杨富强恶人先告状。   “没礼貌。”三爷瞪了他一眼,给高远阔介绍,“这是我前段时间收的义子,人老了,没个孩子在身边也不行。”   高远阔点点头,没说什么。   “还不赶紧叫人。”三爷招呼杨富强,“快叫叔叔。”   杨富强:“???”   如果此时赵星河在场,一定会问他: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杨富强像金鱼似的张着嘴半天合不上,显然是没法接受这个事实,可三爷说的话他又不敢不听,毕竟他还要仗着三爷干些狐假虎威的事。   高远阔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杨富强的脸憋成了猪肝色,十分不情愿的挤出个字。   “叔……”   王大勇差点笑尿,“不好意思,实在没忍住。”   杨富强肠子都悔青了,他脑子被驴踢了领着高远阔来见三爷?他刚才当街废了他不好吗?真他妈脑子缺钙!   “三爷。”高远阔道:“我和大侄子之间可能有些误会,今天来也是想请您给说和一下,毕竟清川城就这么大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别伤了和气。”   杨富强是什么德行三爷心里明镜,可他长得实在像他过世的儿子,这才破例收他做义子。这小子打着他的旗号没少干缺德事,只要不太过分,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   高远阔是个不愿意麻烦人的性子,他都上门找来了估计是杨富强太过分了。   三爷瞥了杨富强一眼,沉声道:“高老弟放心,以后他绝不会再找你麻烦。”   “三爷言重了。”高远阔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   离开茶馆的时候王大勇神清气爽,“太解气了哥,你没看杨富强那孙子管你叫叔的时候,那死德行像吃屎了似的。”   “希望他能听三爷的劝。”高远阔给他递了根烟。   王大勇给他点火,“应该没事,三爷脾气咱都清楚,他最恨下面的人平白无故欺负人,杨富强要再得瑟估计三爷也够呛能容他,不过也真是想不到,三爷英明一世竟然收这么个畜生当干儿子。”   高远阔弹了弹烟灰,没说话。   事实证明还挺管用,后来杨富强再看见陈三好他们的时候的确没找麻烦,只不过远远的看着骂了几句。   可他心里一直憋着气撒不出来,既然动不了高远阔,那他就去找赵星河,这小娘们说话不算话,说好的拿了钱离婚,可还越过越来劲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杨富强不再去夜校找她,而是趁高远阔上班的时候在他家楼下悄悄躲着,赵星河出来买菜,被他从后面捂着嘴连拖带拽的拉近了附近的胡同。   他观察了好几天,这是条死胡同,平时很少有人来,偶尔会有尿急的男人过来撒尿。   杨富强这次是单独行动,没带人,上次三爷明确警告过他,让他轻点得瑟。   高远阔没告诉她上次和杨富强之间的事,赵星河只当他又是来要钱和撺掇她离婚的。   “你有完没完?”赵星河厌恶道。   杨富强把她逼到墙角,恶狠狠道:“什么时候离婚?”   赵星河觉得他可能听不懂人话,“我说了我不会离婚,我怎么不记得你有这么喜欢我?喜欢到非要我娶我的地步?”   杨富强被她说中心思,他之前对赵星河确实是抱着玩玩的态度,可男人就是贱,赵星河上杆子的时候他没什么感觉,可眼下赵星河对他越排斥他反倒越觉得够劲儿。   杨富强有段日子没碰女人,见四下无人起了色心,干脆就在这办了这娘们,给高远阔带上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他要看看他上了高远阔的女人,高远阔还要不要她。   “你是不是已经和高远阔睡过了?”杨富强凑近闻了一下,真他妈香啊。   “关你屁事。”赵星河预感不太妙,用力推他,可杨富强再弱也是个男人,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赵星河暗叫倒霉,真是出门忘看黄历了。   “你要是敢动我,高远阔一定会弄死你。”赵星河一边虚张声势,一边在脑海里快速回忆从前在网上学过的自救技巧。   不提高远阔还好,一提杨富强更来气,赵星河刚要呼救就被杨富强捂住嘴,然后就开始扒她的衣服。   赵星河刚要用脑袋撞他的时候,忽然听见了王秀芝的声音。   “你干什么呢!”   赵星河看向王秀芝,眼里求救的意思明显,趁杨富强分神的功夫咬了他的手。   “妈!“赵星河也不指望王秀芝能救她,好歹能帮她喊声救命。   王秀芝捡了块砖跑过来,骂道:“畜生!放开我闺女!”   杨富强可不怕她,他吹了吹被赵星河咬的手,贱兮兮道:“这不是老丈母娘么。”   王秀芝发狠要拿砖头砸他,赵星河推开杨富强,趁他不注意一脚踹了过去,杨富强没防备,捂着裆部嗷嗷叫唤。   “闺女别怕,妈在这。”王秀芝老母鸡一样把赵星河护在身后。   赵星河很意外,平时见到她跟乌眼鸡似的恨不得咬她两口,今天怎么肯认她这个闺女了?”   那一千三百块钱买到她的良心了?   赵星河拉起王秀芝的手,这个时候了就别演什么母女情深了,赶紧跑吧。   二人之间气氛尴尬,直到王秀芝把赵星河送到家门口,赵星河怕她现在出去碰到杨富强会有危险,就让她进屋坐一会儿。   王秀芝看着又憔悴了不少,人也瘦了很多,她看了赵星河一眼,没什么精神道:“不去了。”   “那……你多吃饭。”赵星河干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王秀芝嗯了一声,她眼神黯淡,毫无生气,赵星河刚要再开口,她已经转身下楼。   赵星河不放心,跟在后面。杨富强这会儿早就跑了,他可没傻到继续呆在这,等赵星河找人报复他。   王秀芝始终没回头,赵星河看着她干瘦的背影,内心五味杂陈。   可能她也没有那么恨原主吧,不然今天也不会站出来想要保护她。   王秀芝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趟高远阔的工厂。二人站在工厂的门口,她跟高远阔说了刚才发生的事,还让他以后注意点,别让杨富强欺负了赵星河。   高远阔眉头紧皱。   杨富强找死。   下班后他没有回家,一直在工厂呆到天擦黑。   自从杨富强第一次来找麻烦,高远阔就找了个朋友查了他的底细,也知道他之前和赵星河有过一段。高远阔一开始知道的时候是挺来气,主要是心里酸的慌,可再看赵星河似乎真的忘了杨富强,这才好受了些。   高远阔打听到杨富强经常喝酒的地方,之前不想搭理他,可他实在是找死,竟把主意打到赵星河身上,他必须让杨富强记住教训。   打疼了自然就记住了,对付他这种人,也不需要太光明的手段。   夜彻底黑下来,高远阔倚着墙角抽烟,若不是忽明忽暗的烟头,还真注意不到这有人。   杨富强喝的醉醺醺的出来撒尿,刚转个弯就感觉到一个人墙,他眯着眼睛看不清人,只能大骂一句。   高远阔掐了烟,颠了颠手里的钢管,准确无误的照着杨富强的膝盖狠狠砸了下去。   黑暗中杨富强听到了膝盖骨碎裂的声音。   杨富强痛苦的倒地大叫,高远阔又砸了两下后居高临下道:“以后离赵星河远点,不然下次要你的命。”   高远阔平淡的语气就像是在闲聊,可伴着夜色落在杨富强的耳朵里犹如鬼魅,他又疼又怕,冷汗直流,哆哆嗦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杨富强向来欺软怕硬,他心里后悔,高远阔下手太他娘的黑,一开始就不应该招惹他。   高远阔大晚上的不回家,赵星河急得够呛,要是平常她也不担心,主要是杨富强今天来找麻烦,她怕他又去对付高远阔。   终于听到开门的声音,赵星河赶紧到门口,人进来以后她埋怨道:“干什么去了这么晚不回家。”   高远阔关上门后一言不发的抱住她,把人紧紧箍在怀里。   赵星河今天受了委屈,这会儿被他抱着莫名的安心,连郁闷都不见了。   她想了一下午,这事报警也没用,况且连个证人都没有,又没有摄像头,估计警察都不能立案。不过她也没打算忍着,她去供销社买了把水果刀,以后出门就揣兜里,再碰到杨富强那个王八蛋欺负她就捅他,照大腿捅,死不了人。   二人心照不宣的都没有提今天的事,就这么默默的相拥而立,屋子里静悄悄的,赵星河觉得两颗心好像靠的更近了。   “媳妇。”   “嗯。”   高远阔松开她,目光扫过她的唇,轻轻贴了上去。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不似他平时偷亲时的不正经,充满虔诚,像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一样。   赵星河心脏猛的跳动几下,那感觉很奇妙,就像是萌芽的种子被阳光召唤,要用力冲破土壤的束缚。   “你今天怎么了?”赵星河觉得他怪怪的。   “没事,想你了。”高远阔又开始说骚话。   骚话听多了也就习惯了,赵星河淡定的问道:“吃饭了吗?饿不饿?”   “饿。”   高远阔又亲了亲她,这次还故意似的舔了舔她的唇。   “菜都温着呢,我去端来。”   赵星河抖了一下,她耳根发烫,没法再装淡定,推开高远阔转身钻进了厨房。   吃饭的时候赵星河就坐在旁边陪着他,昏黄的灯光下整个人都柔和了。   她五官长得精致小巧,皮肤又白皙,仔细看能看到鼻尖上还有几个小雀斑,平添了几分俏皮可爱。   一旁的高远阔吃一口饭,看一眼她,那感觉就好像她是菜,要拿她下饭一样。   赵星河觉得有点太腻乎,故意板了板脸,手指轻轻点着桌子,催促道:“赶紧吃饭,也不看看都几点了,想吃到明天早上么。”   高远阔眼里带笑,可语气却似是无奈,“可我看不够怎么办。”   赵星河一口气差点倒没上来。   骚不过,溜了溜了。   一周后食品厂,中午吃饭的时候王大勇端着饭盒特意找到他。   “哥,你知道杨富强那小子腿折了的事吗?”王大勇有点幸灾乐祸。   高远阔手里的筷子顿了顿,淡淡道:“不知道。”   “也不知道是哪位好汉替天行道收拾了那个祸害,我感觉最近清川城里的空气都好了。”王大勇笑,“他腿折了不是去医院了么,谁知道这孙子在病床上还他妈不老实,调戏人家小护士,可他不知道那小护士的哥是干啥的,人家可是在政府里上班的。”   王大勇扒拉口饭继续道:“听说官还不小呢,小护士的对象也不是一般人,硬是找人把他另一条腿也废了,听说现在被关进去了,在里面他还嚷嚷着要见三爷,三爷可丢不起那人,让虎头去看了一次,只说了句让他好好改造就再也没管过他,我看他八成是出不来了。”   高远阔没说话,快速把饭盒里的饭菜解决掉。   晚上回家,高远阔闲聊一样告诉了赵星河这件事。   赵星河先是有些惊讶,随即又忿忿道:“活该!”   既然杨富强已经被关起来,那她就不用再担心了。晚上睡觉之前她把压在菜篮子下面的水果刀拿了出来,放在了柜子上面孩子碰不到的地方。   一夜无梦,赵星河睡的香极了。   可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有人哐哐砸门,她是被吓醒的,爬起来的时候高远阔已经去开门。   门口站着宋彩娟,她跑上楼的,这会儿喘着粗气道:“星河,妈出事了!”   赵星河心里一惊,不太明白她说的出事是什么意思,她赶紧穿衣服和高远阔回赵家,到楼下的时候把钥匙给了宋奶奶,两个孩子还没睡醒,让她帮忙照看一下。   高远阔骑自行车载着她,赵星河抓着他的衣服,高远阔拽过她的胳膊让她搂住自己的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别担心。”   赶到赵家的时候王秀芝闭着眼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毫无血色,赵军阳在一旁坐着,捂着脸眼泪直流。   赵星河看到王秀芝的脖子上有条绳子印,心下有了猜想。   “今早我起来上厕所,就看到妈吊在房梁上,要是再晚一会儿怕是就没命了。”宋彩娟后怕道。   “先送医院吧。”高远阔提议。   “妈不让送。”赵军阳擦了擦眼泪,抖着声音道:“你说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她要是没了这个家可怎么办啊。”   赵星河四处看不到赵德义的身影,问道:“爸呢?”   宋彩娟脸色尴尬的看向赵军阳,赵军阳脸上闪过一丝愤恨,沉声道:“爸三天没回家了。”   赵星河皱眉,什么情况?这也太狂野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四舍五入就算洞房啦!   高远阔:请对着老子的意大利炮再说一遍?   ———   V啦!这章有红包,感谢大家支持,么! 第28章   宋彩娟看着王秀芝, 剩下几个人到客厅。   赵星河问赵军阳到底怎么回事, 赵军阳看了眼高远阔欲言又止, 高远阔明白他的意思, 正要回避,被赵星河拉住。   “哥,都是一家人, 没必要藏着掖着。”赵星河已经猜出个大概。   赵军阳一想也罢, 赵德义都不嫌丢人, 他这个当儿子的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他看了眼王秀芝紧闭的屋门,把最近家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上次赵星河回来拿衣服的时候赵德义就已经出轨了,不过那时赵军阳和宋彩娟还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是王秀芝已经知道。王秀芝的脾气本来就不好, 嚣张跋扈, 尖酸刻薄,但这件事她却能隐忍不发, 也只是关上房门和赵德义吵了几次。   后来还是赵军阳发现了, 他闲溜达的时候撞见了赵德义和一个女人一起买菜, 赵德义没看见他, 他就偷偷跟在后面, 直到去了那个女人的家。   当天赵德义没有回家吃晚饭,很晚才回来,一切不言而喻。   赵军阳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向沉默寡言的赵德义竟会做出这种事。从他有记忆开始父母就经常吵架,动手的时候也有, 不过那也只是王秀芝当方面发难,赵德义很少会回应,实在受不了了他就会躲出去转转,但晚上还会回来,决不会在外面留宿,赵军阳也一直认为那是赵德义不舍得和王秀芝争吵。   赵德义向来要面子,可如今竟到了明目张胆三天不回家的地步,他这是明摆着打王秀芝的脸,作为儿子的赵军阳都觉得他太欺负人了。   最近王秀芝经常神情恍惚,就连切菜都会走神,甚至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客厅里转来转去,仿佛魔怔了一般。   赵军阳想和她谈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谁曾想她竟会想不开,要自杀。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妈那天和我说了很多,提到了你,还有走了的月华,我只当她是跟我闲聊解闷,现在想想好像更像交代后事。”赵军阳十分懊恼自己的迟钝,险些害了他妈。   赵星河被他一提醒也忽然想明白什么,那天杨富强欺负她,是王秀芝冲出来保护她,一开始她还觉得王秀芝良心发现了,现在想想她在那个时刻站出来救她,应该是属于母亲的本能。   难怪王秀芝会突然出现在她家附近,估计她那个时候早就打算一死了之,临死之前想再来见她最后一面。   赵星河回想到王秀芝在家门口的时候看她的那一眼,黯淡无神的目光下是一片死寂。   她的心又开始抽痛,这次要比上次王秀芝打她的时候疼的还厉害,她有些哭笑不得,母女连心难道是真的?就算她变成了原主,可这心脏却骗不了人。   她捂着胸口半天喘不上气,高远阔发现她的异常,忙问她怎么了。   “没事。”赵星河深吸了口气,“就是觉得闷的慌。”   “哥,这事你打算怎么办?”赵星河征求赵军阳的意见,毕竟她不是亲闺女,还要听听当儿子的想法。   赵军阳捂着额头,一脸颓废,“我能怎么办?一个是爸,一个是妈,难不成还非得舍弃一个?”   赵星河眉头紧锁,“必须拿个主意。”   “要不……听妈的吧。”赵军阳小声道。   赵军阳就是个没注意的软骨头,赵星河就知道他靠不住。   “怎么听妈的?让她一脖子吊死?还是让她继续不人不鬼的活着?”   赵星河语气不太好,她是死过一次的人,生命对她而言是如此宝贵,不是人人都像她一样幸运可以重新来过,如今她站在这里,原来的赵星河或许已经消失,出于感恩和愧疚,她也要管这件事,最起码让王秀芝活下去。   高远阔捏了捏她的手,安抚她的情绪。   “妈醒了,要见你俩。”宋彩娟开门道。   兄妹二人进去,宋彩娟替他们关上了门,她有些尴尬的看了看高远阔,说道:“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倒杯水。”   宋彩娟进厨房倒水的时候手还在抖,她真的吓坏了,别的不说,要是王秀芝真的一脖子吊死在这个家里,她怕是再也住不下去。   她拍了拍胸口,低头才发现她早上走的急,连衣服都穿反了。   屋子里王秀芝面色苍白的靠着床头坐着,赵星河和赵军阳并排站着,谁都没说话。   半晌,王秀芝开口,声音嘶哑的像是被谁掐住了脖子,生生刮的人耳朵疼。   “你们都知道了。”   她看起来很平静,和平时的剑拔弩张完全不同,赵星河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在原主的记忆里,王秀芝似乎很多年没有如此心平气和的和她讲过话。   “妈……”赵军阳喊了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给你们丢人了。”王秀芝扯了扯嘴角,笑的凄凄惨惨。   “我去把爸找回来!”赵军阳心疼王秀芝,他攥了攥拳头,转身要出去,被王秀芝叫住。   王秀芝叹了口气,赵星河看着她,觉得她此时就像一棵在海上漂浮着的浮萍,随时都会被浪打翻,然后消失不见。   “没用。”王秀芝摇了摇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赵星河和赵军阳皆是一愣。   “我也不怕你们笑话,我和他之间早就没了感情。”王秀芝嗓子干的难受,赵星河把床头的水杯递给她。   王秀芝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接过水杯喝了点水。   “我第一次发现他和别的女人乱来的时候,星河还没出生。”王秀芝觉得她好像很久没有叫过这孩子的名字了,甚至这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是那么陌生。   “就是那个女人,是他从小的邻居,当年我和他结婚的时候就知道他喜欢人家,可我想着婚都结了,到时候还会有孩子,总会拴住他的心。”王秀芝自嘲的笑了笑,“我太傻了。”   两个人静静的听王秀芝絮絮叨叨的说着从前的事,大概就是赵德义从前家里穷的连饭都吃不上,而王秀芝家有余粮,她看上了赵德义,用一袋粮食逼他结了婚。   那个年代的人都在尽最大的努力活着,一袋粮食能救全家的命,哪怕是用婚姻做代价。   王秀芝结婚后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赵德义你欠我的,没有我家给的粮食,你爹你娘你的弟妹都得饿死。”   那个女人在赵德义结婚不久后也嫁人了,嫁的不好,听说她男人喝醉了就打她,王秀芝那个时候还幸灾乐祸,赵德义虽然话少,但对她还不错,最起码从不会大声跟她嚷嚷,她的嚣张跋扈也就是这么养成的。   后来赵德义被她抓到和那个女人滚在一个被窝里,那个时候月华还在怀里抱着,王秀芝疯了一样抓花了那个女人的脸,却一巴掌也没有打赵德义。   她自欺欺人,觉得赵德义是爱她的,同时她还有着优越感,她救了赵德义全家的命,救命之恩大过天,赵德义怎么敢背叛她?   所以她先入为主觉得都是那个女人勾引了赵德义,赵德义跪下来跟她认错,这事竟就这样翻篇了。   可这段婚姻也就此埋下了隐患,王秀芝变本加厉的尖酸刻薄,从前生气只是骂几句,可现在她觉得赵德义欠她的,她开始动手打人,赵德义也自知理亏,从不和她争辩,日甚一日的沉默寡言,他甚至不再去看王秀芝,夜里二人背对背而眠,形同陌路,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临近冰点。   后来那个女人搬走了,谁曾想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竟又回来了,听说她男人前些年死了,没留下一儿半女,她成了寡妇。   赵星河听着听着就想起了她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赵德义和王秀芝这种情况像极了《无问西东》里的许伯常和刘淑芬,没有了爱,却死活要绑在一起互相伤害,赵德义对所有人都温和有礼,唯独对刘淑芬,他无视,冷暴力,用软刀子刺她的心,杀人不见血。   出轨后赵德义只和王秀芝睡了一次,然后就有了原主。   赵星河忽然明白,怪不得王秀芝如此恨原主,赵月华的死也许只是一个借口,她心里知道不是原主的错,却一再用近乎不近人情的态度去对待她,打骂她,她用强大的恨意去抹杀一个母亲对孩子最本能的爱意,她是在转嫁对赵德义的恨。   赵星河有些心塞,老子管不住裤腰带,关小的什么事啊?   大概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王秀芝自己和自己较了这么多年的劲,却在濒死的一刻忽然想明白了。   赵德义是赵德义,她是恶心赵德义碰完别的女人再碰她,可孩子是无辜的,他犯的错为什么要归咎在孩子身上?那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王秀芝回想着这么多年她对赵星河的种种,充满了负罪感和愧疚感。   “孩子,我……”王秀芝不知如何开口。   赵星河可不想上演什么母女和解相拥而泣的苦情剧,她不是原主,无法实实在在感同身受。她没有爱过王秀芝,对她自然也不会有恨,所以也就不存在着原谅不原谅。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赵星河淡淡道:“你现在要想的,是你以后该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王秀芝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   她的泪都哭干了,只剩下腥红的双眼昭示着她的不甘和屈辱。   屋子里又陷入了沉静,时间在流逝,赵星河忍不了了。   “我有办法,要么你继续一脖子吊死,你两眼一闭死了利索,然后呢?他前脚把你埋了后脚就和小寡妇过上了,住你的床,花你的钱,你的孩子得管她叫妈,将来你孙子还得管她叫奶奶,你呢,你得到什么了?清明十五给你烧几张纸钱?你能不能要点志气,男人没了你还有儿子儿媳妇,还有女儿,将来还会有孙子孙女,难不成你生下来就是为了给他赵德义当媳妇的?不是!你是王秀芝,你就是你,你还是一个母亲,将来还是会奶奶,是姥姥,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老头遍地都是,你才五十岁,又不是老的掉牙拄拐,还愁找不到老伴儿?”   赵星河叽里呱啦一顿慷慨激昂的演讲,都不带喘口气的,赵军阳听傻了,王秀芝也听愣了。   半晌,王秀芝缓过神,神色不自然的埋怨了一句,“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我一把年纪还找什么老头……”   赵星河见她肯接茬,那代表还有救,立马换了副表情,笑着道:“你差哪了?再说那小寡妇不是一把年纪?赵……我爸不是老头?她都能找到你担心什么。”   王秀芝从前从未想过离婚,无论是赵德义三番两次的出轨也好,二人之间积怨越来越深也罢,她从未想过离开这个家。赵星河也理解,这个年代的人本来就很传统,结了婚就是一辈子,无论婚姻的内核是多么肮脏丑陋,他们依旧打碎牙往肚子里咽,选择粉刷着婚姻的外壳,最起码让它看起来是健康的,是好的。   其实王秀芝和赵德义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王秀芝嚣张跋扈的外表下是她对这段感情的不自信,所以她不停地强调她对赵德义家有恩,企图逼迫他踏踏实实和自己过日子,哪怕是为了报恩。   需要报答的是恩,可爱是两心相悦的承诺。赵德义也许曾经也想和她好好维系这段婚姻,可最终还是被这所谓的恩情拖累。   “想明白了吗?你要是信的过我,就听我的。”赵星河道。   王秀芝犹疑地开口:“真的要离婚?可那也太丢人了,左邻右舍会笑话。”   赵军阳终于说话:“妈,爸现在做的事比离婚丢人一万倍,清川就那么大点地方,你当左邻右舍都是傻子?他们早就知道了,指不定背地里怎么笑话你忍气吞声,我觉得星河说的有道理,离婚也不怕,大不了我养你。”   赵星河的给赵军阳竖大拇指,小词儿整的挺带劲。   见王秀芝一直沉默,赵星河故意板着脸道:“你不能一死了之,你这么多年是怎么对我的?尽过一个母亲的责任吗?你必须好好活着,活着补偿我。”   王秀芝愣愣的看着她,她觉得眼前的赵星河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良久,她终于点了点头。   是啊,她欠这孩子的,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赵星河和赵军阳相视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赵星河:趁赵德义不在家,把他房子拆了   ———   读者“北阳”和读者“”,灌溉营养液!   ———   哎,这章写的有点难受了,感觉还是没太写出来想要的感觉。身边真是有太多这样明明没有爱情却死捆在一起的婚姻了,尤其是爷爷奶奶和父母那个年代,两个彼此还不熟悉的人组成家庭,隐患太大了。我们家这边一整就能听到“谁和谁跑了”,我一开始不理解啊,跑啥,离婚啊,名不正言不顺的,我妈说要能离婚谁还跑?肯定有原因离不了。   我身边有个认识的奶奶,七十岁了,说什么也要和老伴离婚,谁劝都不好使,后来她和孩子说,我忍了一辈子,黄土马上埋过头顶了,你们就放过我啊。听着好难过啊,其实不是忍了一辈子突然忍不了了,是突然想明白了,人一想通了就什么都不怕了。   希望我们大家都能找到彼此喜欢的人,组成幸福的小家庭,爱是两心相悦的承诺啊,不能放在天平上称量计算,也不是我给你一块糖你就必须还我一块。太复杂了,我这个单身狗在这逼逼啥呢,自己都没对象还巴巴的给人家上课呢!哈哈哈哈哈哈!总之希望大家幸福!加油啊姐妹们!要坚信老娘天下第一美,没有配不上的男人,除非他们眼瞎! 第29章   王秀芝这段时间吃不好睡不好, 整个人快要瘦脱相了, 旁人劝慰的话说得再多也没用, 总要当事人自己挺过来想明白才管用。   中午赵星河和宋彩娟准备了一桌子菜, 要给她补补。   王秀芝其实是吃不下的,她没什么胃口,这会儿甚至有些后悔刚才冲动之下答应孩子们要离婚。   她都这把年纪还闹离婚, 这让左邻右舍知道还不得笑掉大牙?   哎, 等着人家戳脊梁骨吧。   赵星河见她一直心不在焉, 给她夹菜她也只是机械的咀嚼,像个没感情的吃饭机器一样。她知道王秀芝还有很多顾虑,人的观念哪是几句话就能改变的,况且她又陷在这段不正常的婚姻里这么多年, 人的习惯也是很可怕的。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 高远阔本想请一天假,可赵星河说已经没事了, 就撵他去上班。   吃完饭赵星河领着王秀芝去剪了头发, 她原来的发型又长又乱, 又几乎白了一半, 实在不精神。   六七十年代的时候很多理发店还都是国营, 理发师上班都拿固定工资,当然,剪出来的发型也都是千篇一律没什么特色,主要是那个时候男女穿着都很朴素,发型总要和衣服搭配, 太奇怪了也惹眼。而到了七十年代中期,随着很多电影都公开放映,人们开始模仿电影演员们的发型,一时间发型的种类也丰富了不少。   其实王秀芝的脸型倒是适合烫那种小卷卷,不过时间有限,再说一下子改造的太快王秀芝也接受不了。赵星河领她找了家理发店,把她想要的发型和理发师沟通了一些,理发师四十多岁,也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大概是艺高人胆大,还没等赵星河和他确认就已经动手剪上了。   花了四毛钱,剪出的效果还不错,最起码看着精神多了。   就这四毛钱还给王秀芝心疼够呛,赵星河听她念叨了两句,问道:“你就说好不好看吧。”   王秀芝不说话了,她点点头,是怪好看的。   赵星河又领着她去了一趟百货大楼,买衣服的时候王秀芝说什么也不要,赵星河一边挑衣服一边道:“这不是普普通通的衣服,这是战袍。”   王秀芝不明白。   赵星河挑了件在她身上比量了一下,说道:“穿得漂漂亮亮,去宣战啊。”   见她还是不懂,赵星河解释道:“哥已经告诉我那个女人住在哪了,一会儿我领你去找她。”   王秀芝瞳孔放大,眼里写满拒绝。   从前她不是没找过,甚至还狠狠的打了那个女人一顿,可后来呢?不还是这个结果。   这个年代来说,男人出轨就是对女人最大的否定,别看王秀芝嚣张跋扈的样子不可一世,可骨子里却是极度的自卑。   赵星河凑到她身边,小声道:“这里人这么多,一会儿出去再和你说。”   然后她快速挑好了一套衣服,又给王秀芝搭配了一双时下最流行的皮鞋。   回到家后王秀芝换上了新衣服,她从没穿过皮鞋,这会儿觉得都不会走路了。   “嫂子,妈这身怎么样?”赵星河觉得挺不错。   “好看。”宋彩娟笑。   王秀芝有些不好意思,在镜子面前照了又照,却怎么也挪不开眼。   她从前过得仔细,从不乱花钱,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很少给自己做衣服。   宋彩娟没有口红,但是家里有红纸,赵星河裁了一块,让王秀芝放在唇上抿一抿,起初她说什么也不肯,赵星河有点急了,声调也提高了两分,“快点!”   然后王秀芝就乖乖的听话了。   赵星河汗颜,感情王秀芝吃硬不吃软?   那好说,以后不听话就大嗓门喊她。   嘴唇上有了颜色,王秀芝脸色也好看了些,赵星河觉得还不够,手指在红纸上搓了搓,在她两腮边轻轻抹了抹,就算是腮红了。   她又拿小剪子给王秀芝修了修眉毛,要说王秀芝就是不保养才显得老,她这底板确实不错,原主也是遗传了她大部分。   看着改造的还算成功的王秀芝,赵星河满意的点点头。   “走。”她雄赳赳气昂昂的领着王秀芝出门。   “抬头挺胸,目视前方。”在路上的时候赵星河不停地提醒她。   可这一路上王秀芝的手心里攥的全是汗,脑子里也乱糟糟的,快到那个女人家的时候,赵星河停下脚步,看着她道:“一会儿进去,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反正是她理亏在先,你也不用顾忌,只要别把人打坏了就成,这叫不破不立。”   王秀芝显然没想到赵星河会这么说,她愣了半天。   赵星河算看出来了,王秀芝就是典型的耗子扛枪窝里横。   “但是妈你要记住,要打要骂也只此一次,你打她不仅是为了打疼她,更是为了打醒自己,等出了那个门,你就是全新的王秀芝,刀子嘴豆腐心是最没用的攻击。”   那个女人叫梅芳,梅芳现在住的房子是平房,有一个小院子,不大,但是收拾的很整洁。赵星河和王秀芝去的时候,赵德义正在院子里和梅芳说话,梅芳在缝衣服,二人偶尔相视一笑,那感觉如同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一般。   如此和谐的场景深深刺痛了王秀芝的心,她在想,赵德义已经多久没有和她好好说过话了?   太久了,久到她都已经记不起来了。   见王秀芝站着不动,赵星河拉着她往前走,还没等到门口,赵德义就看见了她俩。   他猛地站起,很显然没想到王秀芝会找上门,还带着孩子一起。   梅芳手里的针线也掉在了地上,她局促的起身,双手捏着衣摆,不停的看着赵德义。   “有啥事咱回家说。”赵德义上前道。   “就在这说吧。”赵星河看了看梅芳,就是很普通的中年妇女,身上的衣服还打着补丁,她敢肯定年轻的时候也一定没有王秀芝漂亮。   赵星河拽了拽王秀芝,王秀芝总算回过神,她看也没看赵德义,缓慢的走向梅芳。   “你干什么!”赵德义忽然拉住她,把梅芳护在了身后。   王秀芝被他拽的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多亏了赵星河反应快扶住她。   赵德义大概是怕王秀芝会像第一次那样把梅芳挠成萝卜条,可他这个举动也彻底击碎了王秀芝最后一点犹豫。   她忽然就想开了,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活得就像个笑话一样。   压死骆驼的从来都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骆驼本身放弃了。   “你不用那么激动。”王秀芝扯了扯嘴角,“我是来通知你,我要和你离婚。”   赵德义一脸错愕,嘴张了半天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王秀芝平静道:“我实在跟你打累了,咱俩也别互相折磨了,黄土都埋半截的人,再活能活几年?离婚以后你就和她好好过吧。”   “咱俩以后谁也不欠谁的。”王秀芝终于把这句话说出口,她此时觉得如释重负,呼吸都顺畅了。   赵德义眼里的光暗了暗。   “你欠我的”,赵德义被这句话捆绑了半辈子。   “爸,我觉得你最好还是答应妈,我看这地方也挺大,你住着也挺舒服,那家里的房子就归妈了,毕竟你出轨在先,人做错了事总要付出代价不是?”赵星河声音很轻,语气里却不容置喙。   赵德义看着母女俩握在一起的手,竟不知二人何时改善的关系。   赵星河心想,看看看,你还好意思看。   梅芳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她搬回清川城是有目的的,她孤身一人,就想找个依靠,所以她第一时间想到了赵德义。   她在赌,事实上她也赌赢了。   可不知为什么,心里却没有预想到的那么痛快。   她预想中王秀芝张牙舞爪来找她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她甚至希望王秀芝可以狠狠的打她一顿,一如多年以前,这样她心里的负罪感能稍稍减轻一些,而王秀芝在赵德义心中的印象也会更差,断起来就会更干脆。   可如今结局变成了这样,梅芳看了眼赵德义,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王秀芝身上,看不透含义。   可梅芳不知道的是,真正的决绝从来都是悄无声息的,那些撕心裂肺的多半是舍不得,执意要走的人,出门前会替你轻轻关上门。   赵德义看着那个离开的红色背影,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二人结婚那天。   那也是这样一个夏天,王秀芝穿着红衣服,脸也涂得通红,她站在门口朝他找手,笑容天真烂漫。   “你来啦!”她说。   “我来了。”他说。   恍如隔世。   赵德义沉默良久,末了,抹了抹眼角的湿润。   三天后,二人正式协议离婚。   这个时代离婚还是挺麻烦的,需要上法院起诉,分割财产等等,有多少夫妻为了争一块手表在法庭大打出手。重点是还需要提供本人所在单位的介绍信,证明该单位对这二人进行过调解,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哪个单位的领导愿意做这种事?   王秀芝没有单位,但赵德义有,赵星河也是怕麻烦所以才劝赵德义同意离婚,直接登记离婚最省事。   协议离婚在当下也算是时髦了,但好在过程比较顺利。   领完离婚证,赵德义回来拿东西,搬到了梅芳家。   搬走的那天赵星河也在,赵德义看着她,半天说道:“没事常回来看看你妈,她就你这么一个闺女了。”   “我会的。”赵星河点头,没再说什么。   晚上回家,赵星河把这事跟高远阔说了。   高远阔拍了拍她肩膀,安抚道:“别难过。”   赵星河想说我是真不难过,可又觉得不太对劲,就说道:“离了也挺好,没有感情的婚姻还不如坟墓。”   高远阔没说话,这感觉他知道,当初娶赵星河回来不也是如此?房顶都快被掀了。   他也是纳闷,那么小个人儿怎么骂起人来嗓门那么大?后来他见过王秀芝撒泼,心想这大概是遗传。   “对了,你有没有认识的那种和我妈年龄差不多的单身老头,要品行好的,没有不良嗜好的,儿女别太事儿的,我想给我妈再找个伴儿。”   高远阔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他媳妇心态好还是前卫,他还从没见过这么上赶子给自己找后爹的孩子。   “你看我干嘛?”赵星河不太明白他那是什么眼神。   “你问过妈的意思吗?”高远阔问。   赵星河还以为什么事,“这种事你问她的话她肯定说不同意啊,可她不同意就不给找了?她才五十岁,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一个人孤孤单单连个伴也没有多可怜。”   “不还有你哥和你嫂子么。”   “孩子和老公能一样吗?有些话不能和孩子说,却可以和爱人倾诉,什么叫老伴儿?老来才是伴儿,梅芳不惜第三者插足破坏人家庭,不就是为了找个伴儿,你以为她有多爱我爸?她图啥?图他年纪大?图他不洗澡?还不就是为了有个人说说话,聊以慰藉罢了。”   高远阔听着她云淡风轻的说着这番话,心里更加的五味杂陈。   他心想,媳妇这话太危险了,感觉我死了她还会找老头。   “媳妇,以后我要是走你前面,你是不是也得屁颠屁颠的老伴儿?”高远阔灵魂拷问。   赵星河沉默。   高远阔的心忽然拔凉拔凉的。   果然被他说中了。   不行,他必须好好活着,绝对不能便宜了别的老头!   “呸呸呸!”赵星河反应过来,嚷嚷道:“胡说八道什么呢?赶紧敲木头,快快快!”   高远阔硬是被她拽着手敲了几下桌子。   “你看看你壮的跟头牛似的,活一百岁没问题。”赵星河说着戳了戳他胳膊上的肌肉。   高远阔顺势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眼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媳妇,想不到你这么在乎我呢,我好开心。”   “我还可以让你更开心呢。”赵星河眯着眼睛笑。   “是什么?”高远阔听她这么说还有点小激动。   赵星河跑到洗漱间,不知道拿了个什么东西出来,双手背在身后。   “看!”赵星河拿出来。   一块崭新的搓衣板。   “以后它就是你的了。”赵星河笑的可爱。   高远阔嘴角一抽,忽然觉得膝盖疼。   作者有话要说:  高远阔:膝盖好像被谁射了一箭   搓衣板:正是在下   ———   糟心的爹妈也解决完了,开心   其实我想了好几个撕逼的场景,后来还是没写,就这样和平的分开,彼此都留些尊严吧。   ———   推荐基友图样先森的幻言新文《当总裁文的男女主互穿后》,入股不亏,头给你笑掉! 第30章   王秀芝刚离婚那两天, 赵星河白天基本都在陪她, 主要是怕她再钻牛角尖或者又想不开了。   售后服务必须到位。   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多少还是会尴尬, 经常会冷场, 不过这也没办法,赵星河安慰自己慢慢来吧。   但她能感觉到,王秀芝在努力的靠近她。   其实赵星河也很好奇, 王秀芝怎么突然就想明白了?不过她到底没问, 怪尴尬的。   俩人又陷入沉默, 王秀芝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杨富强那小子最近还缠着你吗?”   赵星河摇头,“他前阵子腿断了,又调戏小护士, 现在关着呢, 一时半会出不来。”   “腿断了?”王秀芝愣了愣,倒也没多想, 又说道:“那天……我从你那走了以后去了一趟远阔的食品厂, 把杨富强欺负你那事和他说了, 他没问你什么吧?”   王秀芝是担心高远阔会多想, 再嫌弃赵星河从前有过这么一段。   这回轮到赵星河愣住了。   高远阔知道这件事?那他怎么连问都没问?   “你和他说了以后, 他什么反应?”赵星河问。   王秀芝想了想,说道:“还能什么反应,气的脸黑的跟包公似的。”   赵星河想到他那天回来得晚,又联想到他一系列奇怪的反应,心里有个猜想, 搅得她心绪不宁,心脏狂跳。   回家后,她想了半天想问他,直到晚上关了灯躺在床上,有了黑夜的帮助她才开口。   “杨富强的腿……是你打断的吗?”   沉默,良久的沉默。   “嗯。”   “你怎么这么冲动。”赵星河突然坐起,埋怨道:“他到底没把我怎么样,可万一你失手把他打死了,或者他要起诉你,你可怎么办啊!”   高远阔不说话。   赵星河借着屋外透进来的点点月光,盯着躺在地上的黑影道:“你怎么不和我商量呢,要不是妈今天告诉我,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   “你呢,如果妈不告诉我,你是不是也不会告诉我杨富强欺负你的事?”   黑夜里高远阔的声音格外低沉。   这回轮到赵星河沉默了。   他说的没错。   高远阔也坐起来,仰头看着床上的人,虽然看不清,但赵星河却能感觉的那双眼的炙热。   “对不起。”高远阔道:“让你害怕了。”   “怕!我要怕死了!万一杨富强和警察说了你动的手,那你现在还能这么安生的坐在这和我说话?你也会被关进去!”   “你担心我?”   “废话!”   赵星河有些急了,高远阔这人平时看着挺稳重的,怎么净干这种没长牙的事呢!   高远阔低低的笑了两声。   “还好意思笑!”赵星河拿枕头丢他。   高远阔抱着枕头,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我当时也是气急了,一想到那个杂碎欺负你,我就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赵星河听着他平静的叙述,心头猛的颤了颤。   这个男人,幼稚起来最多三岁,可突然正经起来还挺让人心动。   “可你也有不对的地方。”高远阔话锋一转。   “哪不对?”赵星河随口接道。   “你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高远阔问道:“你不告诉我是怕我担心?还是怕我不管你?”   赵星河想了想,坦诚道:“都有吧。”   “小傻子。”高远阔笑了一声:“我是你男人,出了事当然是挡在你前面,你看着挺聪明的,怎么这点都想不明白。”   赵星河不说话。   “难道你是不相信我对你的心意?”   赵星河当然相信,她没回答,只是问了句:“你听没听过一句老话。”   她说:“家无贤妻,必出莽汉。”   赵星河给他讲了个故事,是真事,从前她有个不算太熟的女性朋友,在公交车上被咸猪手摸了屁股,她当场就给男朋友打电话,男朋友就在附近,赶过来后和那人打了起来,落了下风后直接掏出刀捅了那人好几下,后来那人失血过多当场死亡,她穿书之前那男的还在监狱里蹲着呢。   当然赵星河把故事改了一下,但大体意思没变。   高远阔听明白了。   “我没有那么冲动。”他说道。   赵星河哼了一声,“不冲动能给人家腿打断了?”   “那是他欠揍。”   “你……”   眼瞅着俩人又要唠回去,赵星河赶紧变换话题。   “以后干什么提前和我说一下,尤其是这种违法乱纪的事。”赵星河吓唬他,“我可跟你说好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不等你,我领着帅帅美美就改嫁,让你出来以后人财两空。”   高远阔听着她毫无力度的威胁,勾了勾嘴角,等赵星河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到跟前了。   他从后面抱着赵星河,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上,低声道:“那你以后有事也不许瞒我,要相信我,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高远阔就穿了件跨栏背心,这人又火力旺盛,像个大火炉似的贴过来,赵星河动了动脖子,有些不自在。   “我和你个小没良心的不一样。”高远阔揪了揪她的耳朵,笑道:“我一向帮亲不帮理,你就算违法乱纪我也向着你。”   赵星河耳朵敏感,她胡乱的晃着脑袋,还不忘和他斗嘴:“我可不会,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是是是,不仅遵纪守法,还是贤妻呢。”   “行了行了赶紧睡觉。”赵星河被“贤妻”俩字闹的有点不好意思,开始赶人。   “再抱一会儿。”高远阔赖着不走。   赵星河拧了拧身子,可后面的人跟故意似的越抱越紧。   有了上次的升旗经历,赵星河长记性了,不敢轻举妄动,最后高远阔亲了亲她,恋恋不舍的回到自己的单身狗窝。   第二天赵星河又去陪王秀芝,中午吃完饭,王秀芝就让赵星河回去,她说道:“明天你不用过来了,我真没事,过去就过去了,妈也不会再做傻事,你都结婚了,再总往娘家跑让人笑话。”   赵星河见她这几天气色恢复的也不错,就答应了,她倒不是因为怕别人笑话,主要是她最近没怎么写稿,落了不少。   赵星河帮她收拾完,正要出门,忽然感觉小腹一阵坠痛,她捂着肚子,觉得应该是来大姨妈了。   原主的大姨妈一直不准,这还是赵星河穿到这第一次来。   王秀芝见状明白怎么回事,赶紧扶她坐下,忙去给她冲红糖水,可赵星河却犯了愁。   1979年,国内还没有引进卫生巾,女人来例假还在用月经带。月经带是用细布条缝制的,条状的,大概6公分左右宽,也分大中小号,基本略长40公分,两头会留有穿绳的孔,用细绳系于腰间。一般家庭条件好的,中间就放卫生纸,而没钱人家一般用柴火灰。   月经带有卖的,高端点的会放在罐子里装着,不过也需要票。刚穿过来的时候赵星河没有票,又不好意思问高远阔要,就给自己缝了一个备用,那东西又不能随身带着,可眼下她就需要了。   王秀芝让她先用卫生纸处理一下,她回屋找针线,快速给她缝了一个。用惯了卫生巾,赵星河怎么都觉得不舒服,不过这可以忽略,最要命的是她肚子疼啊。   她从前来姨妈很少肚子疼,顶多是腰酸,眼下她算是体会到姨妈痛的威力了,这才一会儿脸色就白了。   一连喝了两杯红糖水,王秀芝见她脸色不太好,忍不住嘟囔道:“从前就告诉过你不能贪凉,要注意,女人最怕受凉,你看看,这会儿遭罪了吧。”   赵星河咧咧嘴,没说话,又坐了一会儿觉得强点了,准备回去。   王秀芝说难受的话就住下来,明天再回去。   赵星河想了想还是不要了,留下来就要和王秀芝一张床,目前俩人还没好到这种程度。   临出门的时候王秀芝叫住她,递给她一个信封,赵星河觉得眼熟,就听她说道:“这是你上次……给的钱,我一分没动,都在这,你拿回去。”   赵星河看了眼,没接:“你留着吧,就当生活费了,爸给你留的那点钱也不够干啥。”   王秀芝不同意:“我花不着啥钱,你从高家要了这么大一笔钱以后注定要低人一头,咱不能让人抓住话柄,日子还长着呢。”   赵星河没说话,但意外的觉得心里热乎乎的,她心想这一千三花的太值了,王秀芝真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太变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也是从哪穿越过来的。   她这个从小没爹没娘的孤儿,用一千三百块钱外加几个大嘴巴,换回个妈。   “我能赚钱,现在也有工作,这钱是我管他借的,不白拿,你就踏实的花,别的不用操心。”   王秀芝见她态度坚决,就不再说什么,只说这钱给她攒着,将来用的到钱的时候再来找她拿。   “行吧。”赵星河敷衍着,她想到什么,说道:“没事你劝劝哥,让他赶紧找个稳定的工作,每天东游西逛的不是回事。”   “哎。”王秀芝应了句,她现在可是很听赵星河的话,这几天相处下来,她觉得赵星河自打结婚后性子真的变了不少,不像以前一样软懦,虽然有时候说的话挺让人匪夷所思,可仔细想想还怪有道理的。   从前是她糊涂,别人家的闺女疼都疼不过来,她可到好,拼了命的要往门外推,如今闺女还肯亲近她,她打心底里高兴。   回家的路上赵星河一步步挪着,她捂着肚子庆幸,多亏今晚不用上课,否则她不得难受死。   高远阔今天下班早,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赵星河躺在床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闭着眼像是很不舒服。   “怎么了?”高远阔大步走过来,以为她感冒了,还摸了摸她额头,发现并不烫。   “没事,就是肚子疼。”赵星河有气无力道,她把着高远阔的胳膊使劲坐起来,准备去做饭。   “难受的话咱们去医院。”高远阔见她脸色不好,有些担心。   “不用,明天就不疼了。”   高远阔不太明白,这肚子疼还分时间?   见高远阔一脸懵的杵在那,赵星河觉得他八成是不明白怎么回事。   赵星河给他科普,“就是女人每个月都会来一次,学名月经,也叫例假或者大姨妈。”   高远阔听明白了。   赵星河觉得挺好玩,平时高远阔不正经起来跟个老流氓似的,这会儿耳朵倒有点红了。   “你躺着,晚饭我来做。”高远阔扶着她躺下,还替她盖上了被子。   赵星河把被子蹬掉,都什么天气了还盖被,热。   高远阔又扯过被子,只不过这次只盖在她肚子上。   不一会儿她就听见了高远阔出去的声音,赵星河以为他是去买菜,也没在意,眼下能偷懒她就偷会儿懒。   半个多小时后高远阔回来,他又进厨房鼓捣了半天,然后端了一碗红糖姜水出来。   赵星河最讨厌吃姜,她捏着鼻子一脸嫌弃,说什么也不肯喝。   “下午在妈那已经喝了好多红糖水,都喝饱了。”她耍赖道。   “这里面有姜,驱寒的。”高远阔替她吹了吹。   赵星河指着窗户撇嘴,“都几月份了还驱寒,不要不要。”   见她态度坚决,高远阔挑了挑眉,幽幽道:“难道你是想让我喂你?”   赵星河一脸警惕的看着他,然后就看他作势要去喝那碗红糖姜水。   赵星河睁大眼睛,瞬间明白了他说的“喂”是怎么回事。   她绝望了。   还能不能行了!这一套套的都跟谁学的啊!还是不是纯洁朴素的年代文了!说好的牵牵小手都脸红的剧情到底还存不存在了!   垃圾作者你没有心!   赵星河心里狂叫。   她不情不愿的接过碗,还没碰到碗就说太烫了先放着,并保证一会儿凉了直接一口闷。   高远阔凑过来:“烫吗?我尝尝。”   赵星河抱着碗往后躲,哀怨地看了他一眼,认命一样的灌了一口。   辣辣辣!姜不要钱么放这么多!   赵星河喝了两口实在难以下咽,她委屈巴巴的看着高远阔,准备撒个娇试试。   下一秒嘴里被塞进一块甜丝丝的东西,她在嘴里滑动了两下,是糖,苹果味的,酸酸甜甜。   “这回不辣了吧。”高远阔看着她。   赵星河鼓着腮帮子像只小仓鼠,弯了弯眼睛道:“甜。”   原主的声线本就比较甜,可能是加上糖果的加持,这会儿糖度更高。   高远阔心里一动,凑过来亲了一下她的唇,然后抿了抿唇,煞有介事道:“是挺甜。”   咕咚。   赵星河瞅着他咽了下口水。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姜水真的管用,她这会儿竟真觉得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   “你怎么知道来姨妈要喝红糖水?”赵星河有些好奇的问。   “我刚刚出去碰到了韩勉。”   “……”   “没关系,医者父母心。”高远阔淡定的说完后就去做饭。   吃饭的时候美美见高远阔扎着围裙往桌上端菜,还觉得挺稀奇。   自从二婶变好了以后二叔好像还没有做过饭,不过她可一点也不想念二叔做的菜。   “二叔做的饭吗?”美美晃悠着小短腿,一脸天真。   赵星河把筷子摆好,笑道:“听美美的语气是信不过你二叔呀。”   美美咯咯的笑,“二叔做饭挺好吃的。”   赵星河发现这孩子是真的爱笑,长得漂亮性格好,难怪人家能成为女主呢。   “就是费盐。”一旁的帅帅一脸冷酷的补刀。   肉乎乎的小脸和这老成的语气实在是反差萌,赵星河眨眨眼,反应过来后笑的不行。   高远阔把最后一盘菜端出来,见她笑的开心,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这不是要吃你做的饭了么,激动。”赵星河随口瞎掰。   高远阔点点头,“继续保持好心情。”   五分钟后,赵星河笑不出来了。   这菜是……腌舌头呢?   她偷偷的瞧那俩孩子,他俩像是早就习惯了,一脸淡定的吃着,就是菜不怎么动,饭下的倒挺快。   高远阔见她不吃,问道:“不合胃口?”   赵星河摇头,言不由衷道:“挺好的。”   高远阔嗯了一声继续吃饭。   两个孩子以最快速度解决完这顿饭,然后回屋去看小人书。   赵星河看着俩孩子逃跑的背影一时有些心疼,长这么大也真是不容易。   “是不是觉得咸了?”高远阔吃的差不多了终于想起来问。   这顿饭也没用赵星河伸手,她觉得要是说不好吃的话也太不给面子了,就说还行。   高远阔盯着她看了两秒,果断抽掉她的筷子,准备收拾收拾桌子,“一会儿给你下面条吧。”   “别,真不用,偶尔吃咸点没关系,就当补充盐分。”赵星河忙起身,然后就觉得身下涌过一股暖流。   这感觉不要太酸爽。   高远阔也不是第一次做饭,可是盐放不准的毛病就是改不掉,每次要放盐之前他都默念少放少放少放,可菜出锅了还是咸。   他和两个孩子已经习惯了,可赵星河今天不舒服,得多吃点才行。   高远阔煮面条的时候赵星河还有些过意不去,她就站在厨房那看着,高远阔拿着筷子,结实的手臂晃来晃去,面条在水中上下翻滚。   快出锅的时候高远阔加了点香油,还给她煮了两个荷包蛋。   两个孩子鼻子好使,闻着香味就出来了,见两个大人偷吃小灶,两张几乎长得一样的小脸上充满了怨念。   二叔二婶不爱我们了……   二人心想。   赵星河没有高远阔脸皮厚,可吃不下独食,她找小碗给两个孩子盛了点面条,还一人分了个荷包蛋,高远阔见状按住她的手,“鸡蛋给你吃,他俩不爱吃鸡蛋。”   帅帅:“现在也吃的。”   美美:“嗯嗯嗯!”   高远阔:“……”   赵星河瞪了他一眼,还有没有个当大人的样了。   两个孩子欢快的捧着小碗出去,赵星河抬头问他:“你要不要来一碗?”   “你吃吧,我饱了。”   赵星河想起他晚上确实没少吃,就没再让他,端着碗来到饭桌旁。   高远阔也跟了过来,就坐在一旁陪着她。   赵星河忽然想到那晚她陪着晚归的高远阔吃饭,高远阔吃一口饭看一眼她的场景。   她可没有那么腻乎,低头专心吃着,一点余光都没给他,完全当他不存在。   被忽视的高远阔默不作声,觉得有必要做点什么引起媳妇的注意。   “媳妇。”他问道:“面条好吃吗?”   “还行。”赵星河也不看他,生怕从他嘴里说出什么吓人的话。   高远阔忽然起身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从碗里挑起两根苗条,借着她的筷子送进了自己嘴里。   赵星河一脸懵比。   “二叔你为什么要用二婶的筷子吃面条呀?”   身后响起美美的声音,赵星河吓了一跳,嘴里的面条还没来得及咽,全喷到了高远阔脸上,直接把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骚话也给喷了回去。   赵星河拿起桌上的卫生纸慌乱的给他擦脸,擦的时候还埋怨他,“刚才问你你说不吃,这会儿抢我的面条做什么。”   “你的好吃。”高远阔乖乖坐着,任由她擦着脸。   “都是一锅出来的,不都一个味道。”   高远阔摇头,“还是你的好吃,好吃到你一直低着头,都顾不上看我。”   赵星河听着来气,直接捏了捏他的脸,不过也没用力,“你话怎么这么多。”   高远阔见机会来了,立马撅嘴:“亲一下话就少了。”   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高远阔竟说出这种话!   赵星河深呼吸,默念打人犯法啊打人犯法。   第二天中午高远阔回来了一趟,递给她一罐东西,赵星河打开才发现是一罐月经带。   红色的铁盒子,上面是一张丰满的美女图片,卷发很时髦。   买的确实要比自己缝的好,赵星河没好意思仔细研究,盖上盖子后红着脸说了句谢谢。   买月经带也需要票,一想到高远阔一个大男人跟别人换票,又跑去买女性用品,应该会很尴尬吧?尤其是这个年代风气还没有那么开放,指不定会让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呢。   可这个男人宁愿尴尬也想着她会用到,替她买了回来。   “你过来一下。”赵星河冲他勾勾手。   “嗯?”高远阔走过来。   赵星河快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高远阔愣了愣,随即笑道:“你这谢的也太没有诚意了。”   赵星河眨眨眼:“那该怎么谢?”   “我教你。”   说着他凑到赵星河唇边。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骚话走来了!   高远阔:以后媳妇主动的事就拜托你了(磨刀   作者君: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搓衣板警告!   ————   今天多了好多小可爱看文,第一次这么多人看我写的文还有点激动,你们的评论我有看,建议也都收到,谢谢你们喜欢呀,哈哈哈搞了个大肥章来偷大家的小钱钱,我也会继续努力的。(趁机打广告,专栏有预收,回到七零之遇见满春,求收呀~   有的小可爱觉得女主性格太面了,被打了还给钱哈哈哈哈哈,其实我生活里就是比较面的性格,就是怕麻烦怕和人起争执那种,人家说啥我看情况不对,我就会说对对对,都行都行,别打我就行哈哈哈,就…怂…我妈说我人不大一天天可惜命了(其实人也挺大了   还有的小可爱说原主太可怜了,到时我给她写个番外吧,平行时空下尽量圆满。还有韩医生那对我也超喜欢,一定会写的哈哈哈   总之再次感谢,鞠躬! 第31章   自从赵德义和王秀芝离婚后, 赵星河只见到过他一次, 在供销社买东西的时候。   赵德义看起来有些尴尬, 倒是赵星河, 淡定的和他打了声招呼,然后买了需要的东西后离开。   赵德义看着她的背影发愣,直到售货员提醒他才回过神来。   当天晚上赵星河上课的时候课间休息, 几个大姐围在一起闲聊, 左不过是东家长西家短, 赵星河在一旁听着听着,没想到吃到了自家的瓜。   起头的是位姓王的大姐,她说:“你们知道不,咱清川城前一阵可出了件时髦的事。”   其余人不知, 饶有兴致的听她继续讲述。   王大姐道:“我前几天去看我妹妹, 你猜怎么着,她跟我说她家对门住的那户人家离婚了, 男人和小寡妇好上了, 经常好几天不回家, 有一次她买菜还碰着了, 她以为那寡妇能长得多勾人呢, 惹得那姓赵的男人五十多岁了还不安生,结果仔细一瞧也就那么回事,还没头一个耐看呢,干干瘦瘦的,就一层皮包着骨头。”   另一位刘大姐嗤笑一声, 呸了一口道:“男人还不都一个死德行?头房臭,二房香,三房做娘娘,就算家花再香他也惦记野花,就是贱骨头一个。”   无论在哪个时代,女人围在一起,骂男人都是永恒的话题。   一旁的章大姐也说道:“她这能离婚还好了呢,以后省的糟心,眼不见心不烦还能多活几年,我知道有一家才叫气人,那小两口处对象的时候那叫一个热乎,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后来新媳妇娶进门没多久就有了,结果男人靠不住,出去偷腥被娘家弟弟抓个正着。小媳妇哭嚎死活要离婚,可娘家不让,肚子都大了离了婚能去哪?再说当初结婚娘家本来就不太同意,可小媳妇非要说什么恋爱自由,爱得要死要活的,现在出来这事就得自己受着。那弟弟把姐夫揍了一顿,娘家趁机要了点钱,这事就算了了,可你们知道后来怎么着了吗?呸!狗改不了吃屎!那男人知道媳妇娘家妈不会让离婚,那就更嚣张了,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出去混一次给点钱就想打发,结果那女人怀孕的时候净受气了,八个月孩子就要生,都说七活八不活,结果大人小孩一块没了,婆家连五期都没烧完就张罗着取新媳妇,结果这新媳妇也差点走上一个老路,这回仗着娘家硬气,直接给接回家,说什么也不过了,我估么着这要是继续过下去还指不定又出什么事呢。”   章大姐的一番话引起了众位大姐的热烈反响,讨论声此起彼伏。七十年代末民风已经较之前开放些,加上一些电影的公开放映,以及很多有关爱情的书都解禁,爱情再也不是闭口不能提的话题。而女人们天生就是浪漫的生物,无论多大年龄,什么文化水平,都爱幻想,也向往爱情。   大家纷纷表达着自己对爱情的看法,赵星河觉得也挺好的,畅所欲言,思想碰撞,也是交流学习的一种。反正今天的东西都讲的差不多,她就没制止,一直在旁边听着。   章大姐问道:“你们知道七道街桥头有家修鞋的铺子不?”   大家点头,知道知道,修鞋的女人是残疾,下半身都是没有的,靠双手撑着小板凳走路,嫁了个男人是有名的懒汉,全家就靠她修鞋赚点钱,也多亏没孩子负担小,平时街坊四邻瞧着可怜,都主动去她家修鞋,又便宜手艺又好,那女人见谁都一副笑模样,一点也不因为自己残疾就觉得低人一等。   “要说可有日子没看见她了,我上次去给我家二丫修鞋,见她家关着门就回来了。”王大姐说道。   章大姐道:“以后再修鞋咱们就得换地方了。”见大家都好奇,她继续道:“她跟别人跑了。”   “啥?”   众人都惊讶。   章大姐:“想不到吧?她一个残疾,又不能生育,年龄也不小了,上次我问了一嘴,三十二了,你们猜她跟谁跑的?”   众人见她卖关子,都催促她赶紧说。   “七道街拐角有家榨油的油坊,那可是个有钱人家,他家的小儿子今年估计刚二十出头,就跟着他跑的。”   众人惊的吸气,就连写惯了狗血言情的赵星河都不免惊讶。   章大姐贡献着一手八卦:“听说是趁着天黑走的,不过也被人瞧见了,那小子抱着她一路小跑,估计这会儿都跑出北方了。”   王大姐忽然拍了拍桌子,“她娘的,人家走不了都有人抱着跑,我胳膊腿健全跑的还贼快,咋没人来勾搭我呢!”   众人哈哈大笑,赵星河也跟着乐。   “你说那小子因为啥?找了个残疾,还不能生育,要说模样也就是一般人,不过性格是真的好,可性格好又不能当饭吃,那小子我见过几次,那大个子才像样呢。”章大姐难免惋惜。   “还能因为啥,因为爱情呗。”何香摸着肚子感叹道:“这才叫真爱呢!”   众人想了想,都觉得何香说的有道理,这爱情的力量可真伟大。   讲完了别人的浪漫爱情,大家反过头来开始控诉自己的男人,章大姐带头道:“你瞅瞅人家,这样了还追求爱情呢,你说咱们也不缺胳膊也不少腿,捯饬捯饬也都不丑,咋就找了这么个爷们,真让人生气。”   刘大姐哼了一声:“就这样男人们还不知足呢,不是嫌你不够温柔,就是嫌你笨的要死,再不就觉得你长得不够好看,他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真有那又聪明又漂亮还温柔的能看上他们?”   众人被逗笑。   王大姐接着道:“要我说咱们女人就是苦,你说白天也跟男人一样上工赚钱,可回到家凭啥就是咱们做饭收拾屋子?孩子要管,老人要照顾,男人也得热菜热汤的伺候着,赶上老奴隶了,我一天就这会儿出来上课能轻快轻快的,我家那老王八犊子还总念叨,说有那功夫纳鞋底子都比学认字强。”   刘大姐笑了声:“不伺候着能咋整,谁让人家赚的比咱多,咱们累死累活一年到头能挣几个,你家还行呢,就俩闺女,以后不用愁娶媳妇的事,我家三个大小子,将来光是娶媳妇就得扒三层皮,能不好好溜须着爷们拼命干么。”   王大姐心塞:“从前没嫁人的时候在家也干活,可累了有娘疼着,这结了婚谁疼?上次来事我说我肚子疼,让俺家那个给泡杯红糖水,你猜他咋说?他说你是肚子疼又不是腿疼,自己不能去?给我气的直接怼了他两杵子,还能指望他啥吧!”   章大姐叹了口气:“你说这男人结了婚以后是不是都会变个样?当初处对象的时候也挺腻乎的,咋瞅咋顺眼,也不怕大家笑话,那可是真稀罕,就好像非他不嫁那种感觉,可这时间久了糟心事也多,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家家日子都这样,还能离咋的。”   王大姐道:“就这还不都是女人给惯的?结婚之前娘家妈千叮万嘱,千万别惹男人生气,男人就是天,咱们女人生下来就得依附着男人,不然活不了,结果就给他们惯出臭毛病了。想想心里真是憋气,以前人家见到我还叫声桂香,现在可好,直接管我叫大军家的,结个婚把名字都结丢了,你说说,找谁说理去?”   说完她看了眼赵星河道:“要我说还是小赵老师活的好啊,年轻有学问,你再看人家嫁的,哪次来上课人家男人不是又接又送的,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这不,还没下课呢人就早早在外面等着了。”   众人回头,果然在窗户那看见个身影,是高远阔倚着墙抽烟。   一直听热闹却突然被cue的赵星河愣了愣,她也顺着大家视线看过去,然后腼腆一笑,说道:“今天的东西都学的差不多,还有点时间,不如我教大家一首诗吧。”   众人立马各归各位,小学生姿势坐好。   赵星河在黑板上写诗,下面已经有人开始往本子上记。   赵星河写的是舒婷的《致橡树》,正写着就有人提问了。   “小赵老师,你这诗咋这么老多字呢?那诗不都是鹅鹅鹅,曲项向天歌那种吗?”   赵星河转身答道:“这个是现代诗,和古代诗是不同的。”   大姐哦了一声,继续抄写。   赵星河写完后给大家读了一遍。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我们都互相致意,但没有人,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像刀,像剑,也像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坚贞就在这里:   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老师,这写的是啥意思?”坐在第一排的何香看不太懂。   赵星河给大家大概讲解了一下。   “大家可以把它当作是爱情诗,其实我们现在很多人都羞于说爱,可爱是人类千古来就不朽的话题,它不会因为你的避而不谈就不存在。人们谈论爱,歌颂爱,从不吝啬世间最美的语言去描述它,而婚姻正是爱情的归宿。男女在交往的时候,是被彼此身上的独特气质吸引,觉得他是个特别的人,可结了婚以后一切回归平淡,我们要爱的就是一个普通人,他们也会有很多无伤大雅的小毛病。”   赵星河顿了顿,指着黑板上前几句诗道:“这里的假设和否定比喻,正是表达了作者的爱情观,她不想攀附对方,借着对方的显赫来炫耀,同时她也不想淹没在浓荫下。其实作为女性,不是非要相夫教子才叫贤惠,我们更要清楚的是,我们可以和男人一样,立在脚下这片土地,同样可以站得更稳,看得更远。我们是独立的人,世俗赋予女性多重身份的前提是,我们首先要成为自己。”   “就像木棉,虽然爱慕着橡树,但是她同样没有忘记自己的价值,她可以‘分担寒潮、风雷、霹雳’和‘共享雾霭、流岚、虹霓’,就像好的爱情不是我离开你活不下去,而是我一个人可以很好,和你在一起会锦上添花的更好。”   赵星河望着讲台下听的入迷的大姐们,笑了笑道:“大家今天讨论的我都听明白了,我们都觉得女人活得辛苦,这自然不用否定,可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不是一方努力就能够做到的,不如今晚大家就回家试着和爱人沟通,只有沟通才能明白彼此心意,也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摩擦,婚姻也才能更稳定。”   大姐们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回家的路上,高远阔牵着她,一路无言。   赵星河看着他的侧脸,有些疑惑。   “你今晚怎么这么沉默?”她问道。   高远阔停下来,黝黑的眸子看着她,道:“你今晚讲课我听见了,就是那首诗。”   “哦。”   赵星河故意说的云淡风轻。   别看她在课堂上巴巴巴给人上课的时候可来劲了,可这会儿面对高远阔,再想起自己讲的那些爱情大道理的时候,就难免觉得耳朵发热不好意思。   “你也要做木棉吗?”高远阔问。   赵星河愣了愣,不太懂他的意思。   正要问,就听高远阔继续道:“不管是做木棉还是橡树,我都支持你。”   他说:“我想让你和我在一起是锦上添花,我知道你学问好,懂得多,也很有想法,但是媳妇,你要知道,只要你需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能开心。”   赵星河呼吸一窒。   然后轰的一声,脑袋里面忽然炸开了绚烂的烟花。   这是什么土味情话?   可她好喜欢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十分猥琐的四下看了看。   没人。   那这个时候亲他一下不过分吧?   众位大姐们今晚学了一首新诗,还是现代诗,读起来就很洋气,再经过小赵老师的讲解,大家都觉得心潮澎湃,心里面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往外钻,就快要压制不住了。   然后大姐们回家了,大姐夫们懵逼了。   王大姐踹了一脚已经躺床上呼猪头的宋大军,宋大军正做梦和工友们打牌,抓了两王四个二,又叫地主又加倍,正准备给对面来个春天,谁知一脚给踹回了现实。   宋大军挠了挠鸡窝头,不知道王大姐这大晚上的掐着腰是要作甚,琢磨着两下,明白了,他迷迷瞪瞪的开始脱裤子,说道:“事儿过了?那赶紧的吧。”   王大姐气够呛,但一想到小赵老师说的沟通,又耐住性子道:“谁要和你办事,我是要和你沟通沟通。”   宋大军觉得这个词挺新颖的,不常听说,他往前凑了凑,眯缝着眼睛,问道:“沟通啥。”   他这一问给王大姐也问蒙住了,小赵老师就说要沟通,可沟通啥呢?   算了,随便选一个沟通吧。   “以后下班回来,一人做一天饭,你嫌累我还嫌累呢。”王大姐道。   宋大军啊了一声,以为多大点事,“哦,好。”   王大姐想了想,暂时也想不到啥了,就说道:“我们老师说了,两口子需要经常沟通,不然婚姻不稳定。”   宋大军笑,“你们这老师咋啥都管,两口子过日子的事她也操心?”   王大姐哼了一声:“人家有学问有见识,听她的话总没错,要说都是女人,你瞧瞧人家嫁的,她男人雷打不动的接送她上课,你再瞅瞅你,除了吃就是睡,从来不管我上课的事。”   男人都要面子,听她这么一说宋大军面子过不去了,当下道:“明天我也接你去!”   王大姐乐了,“不去你是孙子!”   宋大军一咬牙:“重孙子!”   另一边章大姐也准备沟通了。   她家男人姓孙,叫孙二林,孙二林长得比较瘦小,年轻时候仗着腰板挺直,和章大姐倒也看不出身高差距,可这几年章大姐发福了,孙二林也不知怎么的缩水了,俩人身材差距越来越明显。   章大姐踹了踹孙二林,指使道:“去给我打洗脚水。”   孙二林话不多,默默打来洗脚水,等章大姐洗完后他又去倒水,回来的时候就听章大姐在那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嘀咕啥,过了一会儿没动静了,章大姐看了眼孙二林,忍不住叹了口气。   “人家都是女人是木棉,男人是橡树,咱家是颠倒个了,我是橡树,你是木棉。”   孙二林听不懂她说什么,他困了,要睡觉,章大姐不让他上床,非要和他沟通:“你明晚去接我下课。”   “为啥?”孙二林不解。   章大姐看了眼外面乌漆麻黑的天,说道:“这么晚了我害怕,你得保护我。”   孙二林嘴一咧,慢悠悠道:“我觉得你比我安全多了。”   章大姐:“……”   最后她下了通牒,必须得去,否则别上床睡觉。   孙二林困的哈欠连天,只得答应。   刘大姐回家的时候家里三个臭小子正滚在一起打架,最小的才七岁,被两个哥哥压在下面,她男人李才富就跟没看见似的,小酒杯一捏,小花生米一吃,逍遥又自在。   刘大姐把哭咧咧的老三拽出来,三个孩子一人给了两巴掌,总算消停了。   李才富习惯性的问她今天又学啥了,刘大姐说学诗了,现代诗,叫大橡树。   李才富皱眉,大象树是啥树?没听说过。   刘大姐夺过他的酒杯一饮而尽,李才富笑呵呵的给她满上,刘大姐不喝了,要和他沟通。   李才富一脸懵。   “你说,你现在还稀罕我不?”   刘大姐这句话可给李才富吓坏了,老夫老妻的说啥稀罕不稀罕的,怪瘆人的。   他忽然觉得肾不太得劲,要知道中年夫妻亲一口,噩梦能做好几宿啊!   刘大姐叹了口气,也没指望他能回话,自顾自道:“我今晚学的诗写得可好了,就是讲爱情的,说的是男人和女人之间可以互相依靠,也可以各过各的,女人可以独立,不用啥事都指望着男人。”   刘大姐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李才富的酒杯没拿稳,掉桌上了,他结结巴巴道:“咋…你,你要离婚?不和我过了?”   刘大姐瞪了他一眼,哪跟哪啊,也不想跟他废话,他那个觉悟太低,配不上这首名叫大橡树的好诗。   然后第二天晚上一下课,夜校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各位大姐夫们都来接媳妇下课了,有自愿的,有被迫的,有稀里糊涂就来了的……赵星河被大姐们拉着手介绍给自家男人,一通神夸把赵星河脸都夸红了。   一旁默不作声看着这一切的高远阔终于呆不住了,他上前拉过赵星河的手,和大家说了句天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然后就领着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去的路上赵星河还在说,这些大姐们可太热情了,还笑着说今天竟有这么多家属来接下课,还说原来王大姐家的姐夫长得真挺帅,有点像高仓健。   高远阔听着听着就不是心思了,他哼了一声,冷酷道:“偶尔接一次不值得一提。”   “你说什么?”赵星河没听清。   高远阔侧过头飞速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十分厚脸皮道:“像我这种风雨无阻的人才值得表扬。”   “幼不幼稚。”赵星河笑着骂他。   高远阔晃着她的手,催促道:“快点,表扬我。”   “别闹。”   “那我可亲你了。”   高远阔一向说得出做得到,比她这个二十一世纪来的都放的开,赵星河看着街上还有人呢,怕他胡闹,赶紧点头敷衍:“表扬表扬,口头表扬一次。”   “这就完了?”高远阔不满意。   赵星河杏眼瞪他,不然呢?   高远阔不依不饶,耍流氓的语气道:“叫声哥听听。”   “哎呦喂!”赵星河伸手掐他,按实际年龄她可比高远阔还大一岁呢,叫哥?门都没有。   窗户都没有!   赵星河平时都是连名带姓的喊他,起初是因为不熟悉,后来熟悉了她也叫顺口的,就没想着改。   再说改成什么?   远阔?阔?阔阔?   还是老公?   咦,想想就起鸡皮疙瘩,受不了受不了。   赵星河到底没让他得逞,高远阔知道她脸皮薄儿,闹了几句就作罢,只不过心里可早就打定主意了。   这声哥早晚让她喊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高远阔:叫哥   作者君:亲爱的高哥?   赵星河:!!!!老子的搓衣板呢!!!   ———   感谢大家送的营养液和雷,我不知道咋整不出名单呢,气   ———   我妈很喜欢《致橡树》这首诗,前几天她还跟我说起,我突然想到写了这么一段   我写着写着字数就多了,想分两天发来着,结果从哪里断开都不太对劲,就都发出来吧   还有如果一直恋爱日常,大家会不会觉得腻歪? 第32章   七月中旬, 清川城忽就热了起来。   夏天是个色彩鲜艳的季节, 这几天赵星河上街就发现人们普遍的穿着更艳丽时尚了, 尤其是女性。   早在五六十年代的时候, 我们国家还没有时装的概念,衣服也大多是男女同款,颜色也是单调的黑蓝灰深色调, 布料也基本都是全棉制品。   赵星河想了下, 大概是七十年代中期, 人们开始有意识的改变着装,追求时尚,这主要还是因为市面上开始大面积流行一种叫“的确良”的涤纶纺织物。有纯纺的,也有和棉毛混纺的, 大多是用来做衬衫短袖。   在这个买布需要布票的时代, “的确良”虽然贵,可它不按实收布票, 而是打折收取, 同时它的优势也很明显, 虽说不吸汗, 也不太透气, 但架不住它挺括滑爽,好洗还容易干,更重要的是它结实耐磨,一件顶得上三件,这对一些布票紧缺的人家来说可是件好事。   后世的人大多喜欢纯棉制品, 舒爽透气,赵星河身上就穿着件的确良的衬衫短袖,天气一热就闷的透不过气,而且它不吸汗,一出汗就贴在身上,若是遇上水,透明性更强。前天她出去买菜,回来半路上下了阵雨,多亏快到家门口了,不然她可全“走光”了。   她打算去百货大楼逛逛,她手上有几张在黑市买的布票,无论如何也要再添置两件棉麻的衣服。原主有两件“回纺布”做的短袖,就是那种把回收的破布打烂,重新纺纱织布做成的衣服,虽说便宜不用布票,可它穿在身上痒不说,也实在不结实,赵星河洗衣服的时候力气大了点,直接搓了个大窟窿。   高远阔下班回来就注意到了赵星河换了新衣服,水蓝色的棉质短袖,衣领上还绣了朵兰花,头发被她盘成发髻扎在脑后,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干净。   赵星河锅里炒着菜,回头对他笑了笑:“回来啦。”   “嗯。”高远阔点点头,放下手里的东西,也进了厨房。   他从后面拥住赵星河,把人圈在了怀里,两具身子贴在一起,加上锅里的菜还冒着热气,热度陡然上升。   赵星河有些不自然,她绷直了身子,手里的铲子胡乱的翻着,嘴里埋怨道:“你贴那么近做什么,热死了。”   高远阔没说话,只是抬手打开上面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大号的盆子。   他退到一侧,手里还拎着盆,一脸无辜的看着她,“我拿个盆子。”   赵星河也没看他,心虚的哦了一声,继续假装认真的在炒菜。   高远阔忽又凑近,近到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他说:“你以为我要干嘛?”   赵星河瞪他,小脸气鼓鼓的,手里的锅铲子蠢蠢欲动。   高远阔心情大好的笑了两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真可爱。”   说着照着她的脸蛋亲了一下,故意似的“吧唧”一声亲出了响声。   赵星河嫌弃的搓了搓脸,抬腿就要踢他,却被高远阔灵巧的躲过。   他把买回的西瓜放在盆子里,又倒上凉水冰镇好,一会儿吃完饭吃正好。   赵星河今天上街倒真看见有卖西瓜的,她问了价钱,五分钱一斤,可最小的也要十斤左右,她还买了别的东西,实在拿不动,只得作罢,没想到晚上高远阔就买回来了。   她盛菜的时候还在说:“我今天想买来着,可是拿不动。”   “我知道你想吃。”高远阔接过盘子。   赵星河看他,切了一声,递给他几双筷子,“你可厉害了,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蛔虫不敢担,就是比较了解馋猫的习性。”   “说谁馋猫呢?”   高远阔一歪头,嘴角带笑,那表情不言而喻。   “卖萌可耻!“赵星河鄙视他这种行为。   “什么是卖萌?”高远阔不懂就问。   “二婶饭好了嘛?”两个孩子闻到香味跑出来,哒哒哒的脚步轻快。   “这才是真正的小馋猫呢!”赵星河看着两个孩子笑。   美美也笑:“我是小馋猫,二婶是大馋猫。”   高远阔嗯了一声,端着菜出去。   赵星河对着他的背影举了举拳头。   饭后高远阔切西瓜,一听到有西瓜吃两个孩子晚饭都没吃好,就惦记着西瓜,这会儿两双圆溜溜的小眼睛盯着西瓜一眨不眨。   高远阔买回来的西瓜大,又没有冰箱,切开吃不完明天就得坏了,赵星河找来两个盘子,一个盘子里放了两块,让两个孩子给楼下的程爷爷和宋奶奶送去,她也去给邓军红家送了几块。   回来的时候高远阔把韩勉和胡莉莉的那两份也准备好,可是韩勉没在家,没送成。   敲开胡莉莉家门的时候她刚洗完头,正擦着头发,笑着接过西瓜道:“和你做邻居可真不亏,我又蹭吃又蹭喝的。”   赵星河也笑,“你就一个人,再吃能吃多少。”   说完她小声问道:“你和韩医生最近怎么样?”   胡莉莉眸色暗了暗,没什么兴致道:“不怎么样。”   “怎么了?”赵星河问。   胡莉莉盯着韩勉家门瞪了一眼,“不提他,榆木疙瘩一块儿,想起来就来气。”   西瓜很甜,赵星河吃了一块伸手去拿第二块,刚咬了一口,有人敲门,是周静静。   她端了一盘洗好的杏子,黄澄澄的,看着就能好吃。   “你身上的衣服挺好看的,哪买的?”周静静盯着她瞧了瞧。   赵星河低头看了看,答道:“就在百货大楼,二楼最后一家,压箱底的两件,让我买回来了。”   周静静家条件不错,父母都挣工资,家里就这么一个孩子,长相也出挑,在穿衣打扮上邓军红也舍得给她花钱,她身上的确良料子的衬衫短袖看着也是新的。   “你身上这件也不错。”赵星河夸赞道,衬的她腰身很细。   周静静扯了扯衣角,嫌弃道:“我不喜欢这个料子,又闷又不透气,还是你这件好看,穿着肯定舒服,看着也不俗。”   “你等我一下。”赵星河说着回屋,把上午一起买的另一件短袖找出来,同样的料子,只不过是白色的,领口绣的是蓝色的小花。   “新的,我买了两件,你喜欢这件你拿去穿。”赵星河递给她。   她像周静静这个年纪的时候也爱美,可那时她过的辛苦,条件也不允许,所以没怎么穿过好看的衣服,眼下周静静喜欢,她乐意成全。   “那不行。”周静静推辞,可她又实在喜欢,“我回家一趟,一会儿过来。”说着跑下楼。   没一会儿她又上来,手里拎了条裙子,看样子也是新的。   “这个给你,咱俩换。”   那条裙子的料子和做工一看就比赵星河买的压箱底的衣服要好得多,她正要拒绝,就听周静静说道:“这是我妈做的,可样子有点老,我不喜欢,而且我穿还有点短,你比我大,又比我矮,你穿肯定行。”   周静静说话和邓军红一样,是个直炮筒子,但没有恶意,再说周静静说的也是实话。   赵星河看了看周静静,心想这孩子将来当模特行,这才十五六岁,得有一米七了吧?   最后俩人交换了衣服,见赵星河过意不去,周静静说道:“上次你还给我双长筒袜呢,我不亏。”   关上门后赵星河仔细看了看这条裙子,走线整齐均匀,不得不说邓军红的手艺真不错,一看就经常做衣服。   赵星河又坐回去继续吃西瓜,吃着吃着她随口问了句:“你说我矮吗?”   刚才她和周静静的对话高远阔都听见了,他看了赵星河一眼,用手替她擦了擦嘴角的西瓜汁,“那要看跟谁比。”   赵星河边吃边听他继续说。   “和我比,矮了些。”   赵星河皱眉,竟说屁话。   “和帅帅美美比,你就是赵大个。”   赵星河龇牙咧嘴道:“你信不信我给你一西瓜皮?”   高远阔凑过去咬了口她手里的西瓜,“媳妇还能长。”   “往横向长吗?”赵星河撇嘴。   “二十三还能窜一窜,二十五还能股一股,你今年是二十吧?”他问道。   赵星河眼神有些闪烁,不去看他,含糊的嗯了一声。   “二十了。”高远阔嘀咕了一句,“也不小了。”   赵星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深意。   赵星河贪凉,饭后吃了好几块西瓜,吃的时候挺开心,可半夜起来上厕所就不太开心了。   她怕打扰高远阔,就没开灯,借着手电筒的光亮去卫生间,一晚上去了三四次。   最后一次回来的时候她下定决定,再有尿她说什么也要憋到早上。   进卧室的时候高远阔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起来了,黑漆漆的屋子里手电筒的光亮晃过他的脸,一下子让赵星河想起从前看过的鬼故事,她“呀”了一声,原地蹦了起来。   高远阔想起她晚上吃了不少西瓜,起身走过来,扶着她的肩膀问道:“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   赵星河被他吓得够呛,这会儿还没缓过来,她越想越气,决定报复他。   于是她举起手电筒对着自己的脸,做了一个自认为十分恐怖的表情。   “呜!”赵星河自带配音。   高远阔愣了两秒,伸手把手电筒挪到自己下巴处,也学着她做了个鬼脸。   两个人就这么一来一回持续了十几次,玩得不亦乐乎,最后赵星河表情用尽,败下阵来。   手下败将赵星河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嫌弃道:“幼稚死了。”   手电筒最后落在高远阔手里,他再一次对准自己,撅起嘴对着赵星河做了个亲亲的动作。   “咦~~弄啥嘞!”赵星河作势抖了抖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前段时间早晚还比较凉爽,夜里睡觉也就不觉得什么,可最近这两天温度明显上升,晚上赵星河就睡的不太/安稳了。   她这人就是典型的小姐身子丫鬟命,从前就是,冷了不行,热了也不行,不过她住在北方,夏天没有南方炎热,再加上有空调,倒也没有太难熬,冬天又有暖气地热,坐在屋里穿着短袖吃冰棍,舒服得很。   如今她身处七十年代末,别说空调了,家里连个电风扇都没,就两把蒲扇,她扇了会儿还嫌手酸。   厕所的问题解决了,可这会儿她又热的睡不着了。她望着棚顶发呆,听着高远阔均匀的呼吸声,她羡慕了。   高远阔早就换上了凉席铺地,肯定能凉快。   她暗搓搓地想,要不明天和他商量商量,她睡地上?   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算了吧,本来让人家打地铺就够不好意思了,她再腆着脸为了凉快和高远阔换地方,那还是人干事?   赵星河叹了口气,熬吧,顶多俩月夏天就过去了。   心静自然凉,她安慰自己。睡不着就构思小说,也不知过了多久,稀里糊涂的就睡着了。   第二天是周末,高远阔一大早就出门,赵星河以为他又去给陈三好他们送货去了,也就没多问。   临近中午,高远阔回来了,手里还拎了一个大袋子。   赵星河倒没注意袋子,她先注意到高远阔换发型了。   “你剪头发啦?”赵星河走过来,“怎么这么短呢?”   “凉快。”   赵星河伸手摸了摸,是寸头,还有些扎手。   高远阔看了看她,问道:“不好看?”   赵星河故作打量状,一脸严肃,高远阔盯着她,见她半天不说话,反应过来是在逗他。   他一只手捏住她的脸,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赵星河最近生活舒心,饭量大了些,脸上肉也多了点,捏起来手感还不错。   “鲨开!”赵星河被他捏的话都说不清。   “好看吗?”高远阔不松手,又问了一遍。   赵星河连忙点头,一脸真挚。   高远阔满意的嗯了一声,松开手。   赵星河揉着脸,心里骂他,什么人啊!   不过话说回来,他真是挺适合寸头,看着特别精神,整个人都透着硬朗之气。   七十年代开始男士的发型开始有了转变,从来到这赵星河见到了不少头发长的男人,因为要变换发型,可不抹头油就不定型。后来发蜡流行,那东西定型效果更好,之前流行过的什么“菊花顶”、“无缝青年”都靠发蜡定型。   可发蜡的味道实在不算好闻,甜梭梭的,混合着头油的味,隔老远都能闻到。赵星河去书店的时候碰见过几次,感觉整个书店里都是那味。   高远阔之前头发也有点长,不过他从不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还挺喜欢看他刚洗完头发时的样子,刘海垂下来微微遮住眼睛,整个人看起来乖极了,像小奶狗。   不过他现在剪了寸头,变小狼狗了。   都说寸头是最能检验男人颜值的发型,很显然高远阔经受住了检验。   这边她正胡思乱想着,高远阔已经开始一样一样从袋子里往外掏东西。   赵星河凑过去,扒拉了一下,问道:“这都是什么?”   “风扇。”高远阔把所有零件都掏出来。   赵星河眼睛一亮,惊喜道:“风扇呀!”   她昨晚还在幻想要是有台风扇该多好啊,今天就实现了?   高远阔抬头看她,学她的语气,“是风扇呀!”   赵星河瞪他:“这么讨厌呢。”   “风扇还要自己组装吗?”赵星河拿起其中一个零件看了看。   高远阔嗯了一声,说道:“现在不太好买成品,数量太少了,订不着。”   高远阔拿起其中两个零件给她看,“这个定子和转子咱清川能买到,剩下的有些零件还需要抛光和上漆,我就托朋友在外地加工完发过来。”   赵星河似懂非懂,她看着一桌子零零碎碎的零件,有些怀疑的问道:“这么多零件你能装上吗?这得找专人师傅吧?”   高远阔斜着眼睛看她,“信不着你男人?”   赵星河一抿唇装哑巴,假装低头研究零件。   高远阔笑了笑,“今晚就让你吹上。”   赵星河一直在一旁看着,高远阔先是每个零件研究了一下,比量比量这个,看看那个,熟悉的差不多开始组装。   高远阔认真的时候习惯皱眉,从侧面看过去有些严肃,赵星河心里啧啧感叹了两声,心想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啊!   赵星河一会儿看看风扇,一会儿看看高远阔,可把她累坏了。   最后组装完成,打开风扇试了试,成功转了。   赵星河弯着眼睛笑得一脸幸福,赖在风扇前不走了。   “这回晚上能睡好了。”高远阔把工具收了起来。   赵星河有些惊讶,高远阔竟知道她睡的不好?   她舒服的直眯眼,声音也懒洋洋的。   她说:“高远阔,你该不会就是我的锦鲤吧?”   “锦鲤是什么?”高远阔没说听过。   赵星河给他解释:“就是一种鲤鱼,对着它许愿就能实现。”   高远阔挑眉:“真的?”   赵星河笑嘻嘻:“心诚则灵嘛。”   高远阔长臂一伸把人捞进怀里,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温声道:“那你还有什么愿望,说出来我看看要不要帮你实现。”   吹着风扇赵星河也不觉得热了,就任由他抱着,她歪着头认真思考,可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什么。   高远阔亲了亲她头顶,笑道:“想不到就慢慢想。”   最后赵星河仰头看他,认真道:“要不你先欠我一个愿望吧,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好。”高远阔揉揉她的头发,突然想到什么,严肃道:“离婚是不可能。”   赵星河:“……”   作者有话要说:  高远阔:实不相瞒,被离婚吓怕了   赵星河:不好意思,下次还敢   ————   如果完结前这本达到了5千收,我就去搞抽奖回馈大家,冲鸭(虽然大概率是够呛了,但还是先立上flag哈哈哈哈哈   今天写了好几遍都不满意,觉得不甜,我怒啃了大半个菠萝想补充糖分,菠萝是真甜,可是舌头也是真疼啊我哭。。。。 第33章   “二叔真是的, 都几岁的人了, 怎么还耍小脾气呢。一大清早的饭也不好好吃, 话也不好好说, 我和美美也没惹他生气,那就是二婶惹到他了,他还敢和二婶生气呢?厉害呀。”——《帅帅的日记》   ——   赵星河最近一直在写那部要出版的长篇小说, 之前创作热情非常高涨, 可是这几天她真是卡文卡到头秃。   她大纲写的挺完整, 人设做的也挺全面,照理说写下去不成问题,可前两天她把写出来的部分和大纲邮寄给杂志社,没几天杂志社回信了, 建议她更改一下原本设定的大团圆结局, 并调整一下写作风格。   杂志社那边认为,男女主在经历了一系列波折后, 心态阅历家庭背景等方方面面都发生了巨大变化, 兜兜转转再重新走到一起的意义不大, 反而让结局留白的效果能更好些。   赵星河做了多年的编剧, 什么狗血没撒过, 车祸失忆带球跑,可无论中间多少波折,哪怕是主角身患绝症,也能给你整出奇迹治好了,最后都是大团圆合家欢, 不然观众不买账,一言不合就要给编剧寄刀片。   眼下杂志社建议她重新修整大纲,她一时间竟有些无从下手。   她自从来到这里以后,没了手机电视网络,连作息都规律了很多,按时睡觉,按时起床,可这几天晚上她着急改大纲,一直到了快十一点还是毫无睡意。   高远阔看了眼时间,觉得太晚了,跟她说道:“明天再写吧,太晚了眼睛受不了。”   屋子里的灯光本来就不算亮,不说还没什么,一说赵星河还真觉得眼睛干涩的难受,她想着明天去买点眼药水,以备不时之需。   赵星河从前是国家一级熬夜运动员,黑白颠倒是常有的事,眼下这才几点,对她来说根本就不算熬夜。   “你先睡吧,我去客厅写,不打扰你休息。”说着她拎着本子要出去。   高远阔拦住她,居高临下的看她,“去客厅就不累眼睛了?”   “没事,我再写会儿就睡了,反正现在也不困。”   她想从旁边过去,可高远阔不放行,堵得严严实实。   赵星河心里本就有些急躁,被他这么一搅合,语气不耐烦道:“这个月电费我补给你行了吧?你别烦人了,写不完我睡不着。”   说完她从旁边挤过去,也没注意到高远阔愣在原地,并逐渐阴沉的脸。   赵星河一直写到凌晨两点多,最后实在腰疼,决定先休息。   回卧室的时候她发现灯还亮着,高远阔躺在地上,瞪着双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怎么还没睡?”赵星河问了句。   高远阔翻了个身,不理她。   赵星河一脸莫名其妙,只当他是失眠,也没多问,爬上床后直接关了灯,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高远阔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心里犯堵。   睡的还挺快。   第二天赵星河睡过了头,起来的时候高远阔已经领着帅帅美美在吃早饭,豆浆油条包子小饼,样式还挺齐全。   “二婶是小懒虫。”美美笑嘻嘻道。   赵星河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快速去洗漱完后上桌吃饭。   吃饭的时候她就觉得气氛不对,高远阔面无表情,吃的很严肃,几口解决完手里的包子就去上班了。   连看都没看她。   赵星河问两个孩子:“你们早上谁惹二叔生气了?”   美美摇头,一脸无辜道:“我没有。”   帅帅看着她,小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二叔一大清早就这样。”   那奇怪了,赵星河心想。   上午她正修改着大纲,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   昨晚她说话一时不过脑子,所以说了些什么也就没往心里去,这会儿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了。   她说她要补电费,还说高远阔烦人?   后知后觉的赵星河意识到,他不会是生气了吧?   可她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是不走大脑,随口吐鲁出来的。   怪不得昨晚大半夜的他那双眼睛瞪得像铜铃,就差射出闪电般的精明了。   敢情是闹小脾气了?   赵星河手指抠着桌面,心想怪我怪我,说话太不过脑子,自己心情不好也不能拿别人撒气啊。   俗话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看高远阔早上那副神情,出门之前理都没理她,那是气的不轻。   下午高远阔下班回来后直接回了趟卧室,出来的时候赵星河在厨房准备洗菜做饭。   赵星河揪着手里的菜叶子,琢磨着如何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女人偶尔撒娇使使小性子倒是无伤大雅,可这事是她做的不对,她就应该做破冰者,先打破僵局。   若换作平时,赵星河做饭的时候高远阔总要进厨房几次,看看这,动动那,再不就趁她不注意偷亲她两下,可今天她菜都快炒完了,高远阔连面都没露。   饭菜上桌之后赵星河讨好似的给他递了双筷子,可高远阔手快,已经拿起另一双,赵星河悻悻的收回筷子,一边吃一边偷瞄他。   小样儿的,还挺冷酷无情。   她脑海里突然响起经典台词。   “你无情你无知你无理取闹!”   “你不无情你不无耻你不无理取闹?”   ……   想着想着她噗嗤一声乐了,一旁的高远阔面色又一沉,手里的筷子快要把碗戳出个洞。   还有心情笑?难道是他气的不够明显?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赵星河吃饭不专心,不小心呛到了,她别过头去,弯身猛咳了起来,难受的涨红着脸,眼泪都咳出来了。   然后她就感觉到有只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在帮她顺气。   赵星河自然不能错过机会,咳得更卖力了。   最后她实在咳不动了,这才作罢,正准备起身说声谢谢,高远阔已经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吃饭了。   小气鬼!   赵星河在心里喊道。   吃完饭高远阔要收拾桌子,赵星河抓住机会表现,忙说道:“放着我来!”   高远阔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真就放着让她来了。   刷碗的时候赵星河还在想办法,不愧是搞创作的,碗还没刷完已经想出好几套方案了。   方案一:她可以假装把碗摔碎,然后捡碎片的时候不小心划到手,这个时候估计高远阔听见声音已经冲了进来,见到她流血的手一定会十分疼惜的牵起她,给她包成胡萝卜,顺理成章就和好了。   说干就干,她拿起一个碗看了看,觉得不行,这是新买的,摔碎了可惜了,换一个。   她又拿起了盘子,这个掉地上动静更大,可她试了几次还是下不去手。   自己划伤自己的操作真的太蠢了,她弄不来。   主要是疼啊。   方案二:假装地上有水,不小心摔倒。   她看了看厨房里的陈设,地方太小,东西又多,掌握不好角度和力度真容易摔死。   方案二也不行。   那方案三……   去他奶个腿的,不如就干脆大大方方的道个歉,又不能少块肉,再说本来就是她说错话在先。   打定主意后赵星河快速收拾好厨房,洗完手就雄赳赳气昂昂的往卧室走,知道的是去道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理要找人算账呢。   高远阔坐在椅子上,翘着腿,膝盖上还放了本书。   之前高远阔说他不喜欢看书,可最近却一反常态,没事儿也喜欢翻两页。   赵星河也没多问,爱看书总归是好事。   听见有人进来,高远阔掀了掀眼皮,视线并未在她身上过多停留,而是继续转移到书上。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见到高远阔的冷淡态度,赵星河个怂货一鼓都还没鼓,就要三而竭了。   她圆圆的杏眼盯着椅子上的人,小步子一点点往前蹭,摇摇摆摆像只刚学会走路的小企鹅。   高远阔余光一直瞄着她,好几次险些破功。   媳妇怎么这么可爱啊!这还怎么专心生气?   见高远阔一有要抬头的趋势,赵星河就停下来,等他不动了,她再往前挪动。   两人之间不过两米左右的距离,硬是让她走出了天荒地老的感觉。   最后她站在高远阔面前,进无可进。   高远阔总算舍得从书里抽出视线,他微微仰头看着面前的人,慵懒的靠在椅子背上。   赵星河犹豫了几秒,踌躇着开口。   “对不起……”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揪着手指道歉,“我昨晚不是故意那样说的。”   赵星河小心翼翼的模样惹的高远阔心间发痒,可他还是面无表情,维持严肃冷酷,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她。   “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赵星河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   她说的时候没觉得这句话哪不对劲,可她忘记了她现在有一副甜嗓,这柔声细语的一句话糖分明显超标,高远阔就快要装不下去了。   “然后呢?”高远阔总算舍得开金口,可语气依旧淡淡的。   “嗯?”赵星河看着他,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这个月电费你出?”   高远阔抱着膀开始翻旧账,可赵星河却没听明白,她点头如捣蒜,答应的爽快:“嗯嗯嗯,我出我出,我全出。”   高远阔:“……”   媳妇听不懂反话怎么办?生气!   “我烦人?”他定了定神继续翻旧账。   这回赵星河听明白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直接把脑袋上扎着的丸子头都给摇散花了,长发瞬间垂了下来,白天刚洗过头,还挺顺滑,衬着一张小脸更小了。   高远阔眼里有隐隐攒动的小火苗,他喉结上下滚了滚,伸手把人拽了过来。   赵星河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要跑,结果高远阔揽住她的腰一用力,她直接跌坐在高远阔腿上。   她背对着高远阔,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这姿势就很尴尬了。   可赵星河理亏在前,这会儿也不敢再说什么,低着小脑袋乖巧的任由他抱着。   高远阔双手搂着她纤细的腰,下巴放在她的颈窝处,也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他闷声道:“我不是心疼那点电费。”   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委屈。   赵星河心一软,把手覆在他的大手上,轻轻拍了拍,温声道:“我知道。”   “太晚了伤眼睛,屋里的灯本来就不太亮。”   “嗯,我下次一定注意。”   “你还说我烦人。”这回高远阔委屈的意味更明显了。   赵星河有些哭笑不得,这人到底几岁了?   “我那是顺嘴说的,都没过脑子。”   “那也不行。”   “好好好,你不烦人,你最招人喜欢,行不行?”   高远阔不说话,看样子是满意了,他用下巴蹭着赵星河的颈窝,胡茬扎的她有点痒。   “痒痒,别动。”赵星河抬手往后推他的脑袋。   高远阔趁机咬了一口她的脖颈,濡湿的唇贴着她细腻的皮肤,虽没用力,却引得一阵颤栗,最后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她一下子想到了吸血鬼。   “你属狗的吗?”赵星河故作镇定的埋怨道。   “汪。”高远阔学了声狗叫,“专咬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我都道过歉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赵星河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话有多渣男,好在高远阔应该听不懂。   就听他哼了一声道:“让你长长记性,下次不敢再犯。”   说着他搂住赵星河的腰,稍一用力就把人转了过来,直接封住她的唇。   高远阔吻的热烈,瞬间就攻城略地,菜鸡赵星河哪能招架,她双手推着他胸口,半分力道也使不上力,到最后只觉得全身都软成一滩水,只能靠着他结实的胸膛。   看着怀里面色潮红,双唇微肿的人,高远阔满意的笑了。   总算把高远阔哄好了,赵星河要趁天还早赶紧修改文稿,今天她可再也不敢晚睡了,可坐到桌前才看见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个纸盒子。   她打开,发现里面竟是一盏崭新的台灯。   “你买的呀?”她回头看着还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语气里满是欣喜。   “嗯。”高远阔酷酷道:“怕你熬成瞎子,我可不想老了还得伺候个瞎老太太。”   赵星河笑得可开心了,哒哒哒的跑过来,照着他的脑门吧唧亲了一下。   “谢谢你呀。”她语气真诚。   高远阔眯了眯眼睛,悠然道:“上次不是教过你该怎么道谢么。”   赵星河抿唇看着他一脸无赖的模样,最后伸手暴力的搓了搓他的脸,然后跑回桌前去试新台灯。   身后高远阔的眼里笑意更深。   作者有话要说:  高远阔:其实我这人挺好哄,就酱酱酿酿就行。   作者君:你自己写吧!老子不干了!(摔笔)   ———   今天的菠萝用盐水泡过啦!可咋感觉没有昨天的甜了? 第34章   赵星河和高远阔之间的小矛盾来的快去得也快, 这几天赵星河调整了作息, 晚上到了十点就乖乖上床躺好, 吹着风扇, 还蛮惬意。   高远阔的台灯送的也恰到好处,这几天她眼睛也舒服了不少。   晚上她照例十点爬上了床,可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这两天把大纲捋顺了, 也顺利的继续写了下去, 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高远阔冲完凉回到卧室的时候,就看赵星河盘着腿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光着上身在屋子里晃来晃去,终于吸引了赵星河的视线。   赵星河没有声张, 继续假装走神, 可视线却悄悄随着高远阔的位置移动。   胳膊肌肉不错。   胸肌也可以。   腹肌绝了。   再往下……   赵星河突然捂住了脸。   后来一想他又不是没穿裤子,她这么激动干嘛?   做完心理建设的赵星河抬头, 却对上一双藏着笑意的眼睛。   高远阔:“你干嘛偷看我?”   赵星河打死不承认:“谁偷看你!”   高远阔手里拎了件背心, 这会儿也不急着穿上了, 他往床边挪了两步, 大剌剌的站在赵星河面前。   他眼睛一闭, 视死如归般的语气说道:“既然媳妇想看,那我一定满足!”   赵星河一口气没上来,她左看右看想找个称手的东西打他,结果没找到,最后只能把枕头丢出去。   高远阔早就睁眼, 一把接住枕头,还抱着枕头闻了一下,老变态似的说道:“好香。”   赵星河闹了个大红脸。   她最近虽然还是用洗衣粉洗头,但是加了点薰衣草,起初她也没想别的,就是想着能香一点,毕竟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香香的呢?可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狗鼻子。”赵星河瞪他。   高远阔知道她这是又不好意思了,把枕头还给她后,摸了摸她有些热的脸,无奈道:“你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呢。”   赵星河愣了愣,她也不知道,明明俩人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可她还是会时不时的害羞,平时闲聊开玩笑没什么,高远阔一说骚话她就控制不了的面红耳热。   她觉得问题不在自己,在高远阔。   “谁让你总说些没用的。”赵星河埋怨道。   高远阔看着她,“那两口子在一起都说什么?”   赵星河:“我哪知道,我又没结过婚。”   高远阔笑了笑:“这不就得了。”   赵星河还想反驳,又觉得再说下去就有抬杠的意思了,她想了想道:“那我们今天就聊点别的。”   “聊什么?”   “你先把衣服穿上再说。”   高远阔笑吟吟的看着她,把衣服套上,和她并排坐在床上。   “你往那边点。”赵星河觉得挤。   “我这边没地方了。”高远阔睁眼说瞎话。   赵星河撇嘴,懒得和他争。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她进入正题。   “嗯。”高远阔挑起她一缕长发捏在手里摩挲着。   赵星河由着他,继续道:“你说,如果两个曾经非常相爱的人,在动荡的时局中走散,又经历了种种误会,家破人亡,背景离乡等等,后来兜兜转转好多年又遇见,虽然男未婚女未嫁,可两个人性格和从前都不一样,也不像之前那样无话不谈很有默契,会尴尬会冷场会无话可说,周围人都觉得他们不再合适,这种情况下他们还会重新走到一起吗?”   高远阔知道她最近在忙着写小说,大概猜到这可能是她创作的故事,他不太懂写小说的事,只能说说自己的看法。   他想了想,说道:“那要看是为了什么。”   高远阔说:“如果放不下过去,为了弥补之前的遗憾,那没必要勉强。如果是把对方当作全新的陌生人,不如试一下,未来还长,谁知道以后什么样,给彼此个机会,成就成,不成就不成。”   他这番话确实出乎赵星河的意料,赵星河在写的时候想的是二人之前有过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如果不在一起实在遗憾,却没想过爱情之所以美好,除了要拥有可以一起回忆的过去,还要有能够一起畅享的未来。   “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哈,你发现我也变了,你会怎么样?”   赵星河小心翼翼的试探。   高远阔凝视着她,幽深的目光里看不出情绪,很快他垂下眼睑,似是自言自语。   “你已经变了。”   赵星河呼吸一滞,咽了咽口水,她不明白高远阔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大脑飞速运转,甚至开始思考该如何解释。   半晌,高远阔重新看向她,眼里的晦暗已消失不见,他半开玩笑道:“还好你是变的越来越喜欢我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赵星河一颗心忽的落地,这一上一下搞得她心脏病要犯了,她虚张声势的掐了一下他的胳膊,哼了一声道:“你脸可真大!”   高远阔猛的靠近,近到二人的鼻尖都快贴上,赵星河下意识往后躲,被高远阔按住肩膀。   “我脸大吗?”他问。   “还,还行。”赵星河有点结巴。   第二天程爷爷不在家,两个孩子也没去楼下学习,一会儿在屋里跑来跑去,一会儿又挤在一起,一边看小人书一边说悄悄话。   赵星河庆幸高远阔有两个孩子,据她观察两个孩子要比一个好带,只有一个孩子的话,她就会把精力都用在大人身上,两个小孩有个伴儿可就好多了。   赵星河把两个孩子的衣服收拾了一下,发现有很多衣服都小到不能穿。有些还没坏,看着还不错的她都叠好放在一起,将来等她有小孩了还能继续穿。   想想还有点不好意思。   还有几件小衣服实在不像样,扔了她又觉得可惜,赵星河想了想,决定把它们做成小熊,给两个孩子当玩具。   从前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写剧本,没什么社交,要说唯一的爱好也就剩做手工了,她还特意跟着视频学了一阵儿,最后发现别的都不太行,唯独手工熊做的还不错。   家里没有棉花,赵星河领着两个孩子出去一趟,还一人给买了一瓶北冰洋汽水,大热的天喝着冰凉的汽水,舒服极了。   赵星河顺道买了几个纽扣回来,一会儿也能用得上。   回家后两个孩子围在赵星河跟前,对她即将要做的事充满了好奇。   她找了几张硬纸壳,在上面写写画画,剪裁好后就算打好版,做之前她先征求两个孩子的意见。   赵星河把几件小衣服摆在面前,让两个孩子选择喜欢的颜色。   美美小手一指,选中了一件藏蓝色的小褂子。   “美美喜欢这个颜色?”赵星河拿起来问道。   “嗯,喜欢。”美美点着小脑袋。   “那二婶一会儿用这件衣服给你做个小熊好不好?”   “小熊?”美美眼睛瞬间放光,语气里充满期待和好奇:“什么样子的小熊?”   “就是有眼睛有耳朵,可以陪着美美睡觉的小熊。”   赵星河说完美美更着急了,“二婶快快做,今晚我就要搂着她睡觉。”   “知道了。”赵星河捏捏她的小鼻子。   “帅帅呢?你也选一件衣服,二婶一人给做一个。”   帅帅的眼睛在几件小衣服上看来看去,最后摇了摇头。   赵星河不太明白。   “我不要小熊。”帅帅说道。   “不喜欢吗?”赵星河问。   帅帅咬着嘴唇,小声道:“小熊是女孩子喜欢的,我是男子汉,不能喜欢小熊。”   赵星河柔声问道:“谁说男子汉就不能喜欢小熊了?”   “二叔说的。”帅帅的声音更小了。   这个高远阔,胡说八道什么呢,赵星河腹诽道。   她拉过帅帅的小手,又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抚他。刚刚她提到要做小熊的时候,帅帅明显也很开心,估计是想到了高远阔的话,这才压下自己的喜欢。   “帅帅,二婶跟你说哦,男子汉也可以喜欢小熊的。”她耐心道:“人和人是不同的,所以喜欢和讨厌的东西都不一样,没有谁规定我们能喜欢什么,不能喜欢什么。”   帅帅的眼睛里充满迷茫,不太懂她的话,赵星河尽量说的更通俗易懂:“就像你和美美一开始不喜欢吃鸡蛋,那是因为你们自己不想吃,而不是别人不让你们吃,后来你们也吃鸡蛋了,那是因为你们觉得鸡蛋其实也挺好吃,也不是别人逼着你们必须吃,对不对?所以一个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只有自己说了最算。”   帅帅点点头,他好像有点明白了。   “所以现在你还喜欢小熊吗?”赵星河笑着问。   帅帅赶紧点头,“喜欢。”   “那选一个颜色吧。”   帅帅的小手点啊点啊点,最后停在了美美的一条粉色的小裙子上。   “二婶,男孩子也可以喜欢粉色吗?”美美仰着疑惑的小脸,显然是没听懂赵星河刚刚说的话。   帅帅坚定的拿起那件粉色的小裙子,递给赵星河,然后认真的对美美说道:“可以喜欢,二婶刚刚说了,我们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自己说了最算。”   美美扯着自己身上的小裙子继续提问:“那男孩子也可以喜欢小裙子吗?”   这就触及到帅帅的知识盲区了,他不喜欢小裙子,但是别的男孩子喜不喜欢他不知道,他挠挠头了,向赵星河求助。   赵星河把两个孩子叫到身边,“可以呀,只要他喜欢,他穿上漂亮的小裙子会开心,那就可以。”   “可是我没见过有男孩子穿裙子呀?”美美小脸上写满问号。   在赵星河生活的时代,真爱都不分性别了,更何况是一件衣服,可她不太好解释,毕竟两个孩子还太小,讲的太深奥也听不懂。   她说道:“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在我们遵纪守法并且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可以活成任何自己想要的样子,所以我们不要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就是不对的,对和错从来不是因为哪一方人多就说了算的。”   帅帅不说话,像是在思考她这番话。   “我们好厉害呀!”美美十分捧场的拍起了手,可把赵星河萌得不行。   虽然帅帅和美美一样大,但是她明显能感觉到帅帅要比美美的接受能力更强,而且她听高远阔说过,帅帅也只比美美早出生不到五分钟,可就这五分钟,决定了他这辈子要做另一个小女孩的哥哥,而帅帅也很有当哥哥的样子,很照顾妹妹,会给她穿鞋,有时早上美美睡的迷迷糊糊的,还会让帅帅给她穿衣服。   帅帅也不过六岁,小手那么一点点,却尽最大努力照顾着妹妹。   真好啊,赵星河想,就算她和高远阔把两个孩子照顾的再好,将来他们总要走上社会,独自面对世界,等到她和高远阔都不在人世了,那他俩就是彼此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因为他们流着相同的血。   赵星河看着美美天真懵懂的模样,实在好奇她的男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说里介绍的就是千篇一律的帅,有钱,宠她,甜宠文一贯的套路,人物脸谱化,可自从她穿书后,真实的感受到书中的人物是那么鲜活有生命力。   赵星河已经做过好几次手工熊,所以做起来也是轻车熟路,到了该做晚饭的时候,两个小熊都已经做好,两个孩子一人抱着一个,满屋子里追逐打闹,笑声阵阵,充满童真。   高远阔下班回来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一人手里一个小熊,玩得不亦乐乎。   美美上前给他看新玩具,“二叔快看,二婶做的,哥哥也有!”   高远阔拿起来看了看,黄色纽扣是眼睛,嘴巴是用线缝的,还在笑,是挺可爱。   他看了眼帅帅手里的,才发现竟是粉色的。   他眉头轻皱了一下,没说什么。   厨房里赵星河正要炒菜,高远阔买了点杏子回来,上次周静静送来的赵星河吃了不少,见她喜欢,他又买了些,这次的个头要比上次大,卖杏的大爷十分自信的非要他尝一个,他吃了一个觉得还挺甜。   他洗好了杏,掰开后挑出里面的核,十分自然的递到赵星河嘴边。   赵星河往后缩了缩脖子,见是杏子,这才张嘴。   “好甜啊。”她一边炒菜一边道。   “尝过才买的。”高远阔又给两个孩子送了几个,嘱咐他们少吃一点,一会儿还要吃饭。   返回厨房后他又给赵星河喂了一个,闲聊天似得说道:“你的小熊做的不错。”   “那是。”赵星河可不谦虚了,“专门练过。”   高远阔笑了笑,又道:“怎么给帅帅弄了个粉色的?他要的?”   赵星河没多想,点了点头,“孩子喜欢。”   “这孩子。”高远阔说着要出去。   赵星河突然想到什么,把人喊了回来。   “你干嘛去?”她问道。   “大男人喜欢什么粉色。”高远阔微微敛眉。   赵星河:“他才几岁?”   高远阔:“早晚会长大。”   “那又是谁告诉你男人不能喜欢粉色的?”赵星河大有要和他理论的架势。   高远阔一时语塞,好像确实没有人规定男人不能喜欢粉色,可这不是一直就有的传统吗?   赵星河把菜盛了出来,决定跟他好好聊聊。   “你为什么对喜欢粉色这件事这么执着?你还告诉他男孩子不能喜欢小熊?”赵星河笑了笑,“你是怕他将来不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吗?”   赵星河最后一句话戳中高远阔的心思,他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高远阔有这样的思想她也理解,赵星河和他生活的时代不同,她那里更开放,更文明,所以她不能用她的标准来要求高远阔必须要怎样,只是简单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我觉得孩子喜欢什么没关系,一个颜色一个玩具而已,重要的是他要有一个健全的人格,善良勇敢,有明辨是非的能力,知荣辱,讲道理,你觉得一个粉色的玩具熊跟这几样比起来,哪个更重要?它不会影响到这些性格的养成。”   高远阔不说话,但表情明显松动了。   赵星河趁热打铁道:“知道你辛苦啦,这么多年又当爹又当妈把孩子拉扯大,自然是不希望他们将来走弯路,可每个人要走的路都不同,你现在能规定他喜欢的颜色和玩具,难道将来也要让他按照你规定的路走下去吗?”   高远阔看着她晶亮的眸子,忽然低头亲了亲她,“这小嘴儿能说会道的。”   赵星河掐腰,个子矮气势不能矮,“你就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吧。”   高远阔被她逗笑,把人搂进怀里,“有有有,你最有道理了,以后都听你的。”   赵星河嫌热,可推了两下没推动,她又想到昨晚高远阔说她害羞的事,心一横,决定要来个脱敏治疗,也伸手环住他的腰。   要热一起热。   她仰着小脸认真道:“以后我和你一起照顾孩子,陪着他们长大,这样你就不会那么辛苦啦。”   高远阔看着她,“你一直都在这么做。”   他说:“谢谢你。”   谢谢你不嫌弃我,不嫌弃两个孩子。   “那就合作愉快?”   赵星河离开他的怀抱,伸出拳头,二人轻轻一对,相视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赵星河:男人可以喜欢粉色,女人不一定喜欢粉色   高远阔:我喜欢你   作者君:我看你们是不需要我了   ———   十万字啦,这章评论前30发红包吧,明天更新前发,数量不多,穷作者的一点心意,感谢大家的支持(小声哔哔:其实我每章评论都不多,所以赶紧评论起来!   我怀疑我写崩了,咋没人了呢,我嚎啕大哭!快来人哄哄我啊啊啊啊啊啊 第35章   杂志社前两天来信, 希望赵星河能来编辑部一趟, 商议一下具体出版细节, 由于还有其他作者, 大家工作日都要上班,就把时间定在了周末。   杂志社在南市,从清川过去要坐一天一夜的火车, 赵星河打算周五晚上坐火车, 这样周六晚上能到, 休息一晚周日去商议事情。   高远阔知道后说什么也要跟着去,赵星河起初不同意,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出趟门还用陪着, 结果高远阔已经请好了假, 这回她不让也不行了。   赵星河来这么久第一次出远门,说不激动是假的, 出发前一天晚上她就睡不着了, 收拾着出门要带的东西。   洗漱用品要带, 还要带点吃的和水, 天气这么热还需要带一套换洗的衣物……   高远阔在一旁看着忙的像个小蜜蜂似的赵星河, 问道:“之前去过南市吗?”   赵星河继续装东西,头也没抬,“没有。”   “南市有不少特色小吃,到时带你去吃。”   赵星河听到吃的抬头了,“要不把帅帅和美美也带上吧, 他们也没去过吧?”   高远阔摇摇头,“没去过,这次就别带了,天气太热,而且你还有正经事,等下次没事了再一起去玩儿。”   赵星河想想也是,就没再说什么。   火车是晚上六点的,出发之前赵星河把两个孩子送到宋奶奶家,简单的说了一下要出门的事,宋奶奶让她放心去吧,孩子她一定照顾好。   美美很舍不得抱着赵星河的大腿,撒娇道:“二婶你可要早点回来呀。”   赵星河揉揉她的小脑袋,“好,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高远阔已经在等她,往火车站去的路上赵星河还在说,也不知道两个孩子在宋奶奶家能不能听话,住的习不习惯。   高远阔一只手拎着兜子,另一只手自然的牵着她,“没事,他们在宋大娘家住过挺多次,宋大娘会讲故事,他俩也爱听。”   从前高远阔一个人带孩子,宋奶奶看着可怜,没少帮衬,有时候高远阔回来晚了,两个孩子就直接在她家睡下了。   赵星河握了握他的手,有些心疼道:“从前你一个人要照顾两个孩子,还要赚钱,很辛苦吧?”   “不辛苦。”前面过来辆车,高远阔把人往里带了带。   赵星河还是第一次坐绿皮火车,在高铁飞机十分方便的时代,绿皮火车已经慢慢淘汰,上车以后两个人找到卧铺,把东西放好。   高远阔买的是两张对着的卧铺,他们这是始发站,车上人还不多。   绿皮火车缓缓行驶,赵星河偶尔看看窗外的景色,和高远阔聊着天。   过了两站后上车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赵星河看着窗外的夜色,觉得差不多可以躺下了。   睡之前她去了趟厕所,高远阔就在外面陪着她,出来的时候赵星河还逗他,“你真把我当小孩子了。”   迎面过来一个男人,一身酒气,他往赵星河身上瞟了两眼,见她身边还站着个高大的男人,又继续晃晃悠悠的往前走。   赵星河警惕性非常强,她常开玩笑说自己命里带怂,平时上街碰到吵架的都要躲得远远的,生怕伤及无辜,她往高远阔旁边缩了缩,突然有些庆幸高远阔陪着她。   第二天下午五点多,火车终于到了南市,两个人下车后找了家招待所,这个时候住招待所还是需要介绍信的,高远阔拿出介绍信,工作人员把他们带到房间,拿着钥匙给他俩开门。   赵星河洗了把脸,高远阔放好东西后带着她出去吃饭。   南市要比清川城繁华不少,建筑多不说,就连楼层也高。高远阔轻车熟路的带着她找到一家面馆,面馆不大,但很干净,吃饭的人也不算多,高远阔点了两碗面,赵星河早就饿了,加上面的味道很好,没一会儿一碗面就进肚了。   “够吃吗?”高远阔也吃的差不多了,赵星河点点头,很饱很饱。   回到招待所以后赵星河犯愁了,在家里的时候高远阔是打地铺,可如今出来了难道还让他打地铺?   可她看了一下,只有一床被子。   高远阔去走廊尽头洗漱,回来的时候赵星河正坐在床上发呆。   “早点休息吧,昨晚也没睡好。”高远阔说。   昨晚火车上有个小孩,大半夜了还在哭,搅得一个车厢的人都没睡好,这会儿吃饱了她还真困了。   高远阔四处看了看,似乎是没找到合适的可以打地铺的东西,他见屋子里有两把椅子,决定拼到一起对付一宿。   赵星河纠结了半天,说道:“要不……你也到床上睡吧。”   高远阔昨晚同样没休息好,再说他那么大个人在椅子上睡一宿还不得难受死。   赵星河眼神乱飘也没看他,高远阔在原地愣了愣,把手里的椅子放下。   “好。”   招待所的床比家里小一点,赵星河睡在里面,高远阔上床后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身影,无声地笑了笑。   赵星河脊背挺得笔直,整个人都僵着,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和男人同床共枕,她这会儿连呼吸的节奏都不太对。   没一会儿,高远阔躺下了。   又过了几分钟,高远阔拍了拍她的肩膀,赵星河惊弓之鸟一样噌的一下坐起来。   高远阔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他有些无奈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赵星河嘴硬道:“没,没紧张。”   高远阔坐起来,凑到她面前,坏笑道:“真不紧张?那……”   赵星河的眼睛突然睁大,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   高远阔盯着她粉嫩的唇看了看,压制住体内隐隐升起的燥热,“你好好躺着,躺的那么僵直能睡好么,明天你还有正经事要谈,你得养好精神。”   “对对对,养好精神。”赵星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高远阔低低笑了两声,揉了揉她的头发,“傻样吧。”   赵星河是真的累了,再次躺下后没一会儿就进入梦乡,她平时睡觉挺老实的,大概是换了地方不太适应,她一会儿翻身,一会儿蹬腿,一会儿胳膊又搭在高远阔身上……这一宿她是睡好了,可高远阔却睡的稀碎。   第二天一大早,赵星河醒来以后就发现自己搂着高远阔的腰,一条腿还压在他身上,她赶紧偷瞄高远阔,还好他还没醒,她轻轻的收回胳膊和腿,又小心翼翼的往里挪了挪,假装还在睡觉。   高远阔睁眼,看了眼一旁又背过身的人,无声的叹了口气。   和媳妇睡一张床真是太煎熬了,好不容易有点睡意,刚一闭眼就感觉到一只小手在他身上动来动去,他真是咬牙硬忍着,基本上是睁着眼到天亮。   赵星河和编辑部的几位编辑谈的很顺利,不到一上午就聊完,出来的时候高远阔正在外面等着她,和赵星河一起出来的另一位男士问道:“星河,这位是?”   赵星河笑了笑,答道:“这是我先生。”   高远阔对“先生”这两个字很受用。   这人叫方豪,笔名豪生,他今天来也是谈出版的事。之前他看过赵星河写的文章,很欣赏她的才华,今天一见才发现原来这么年轻,更意外的是竟然都结婚了。   高远阔和他握了握手,临走的时候方豪还看了赵星河好几眼,高远阔不动声色的牵起赵星河的手,宣示主权的意味很明显。   “他也是作家?”高远阔问了句。   “你说方豪?”赵星河点点头,称赞道:“他小说写得可好了,等到时出版了我买一本,给你瞧瞧。”   “我不看。”高远阔捏了捏她的手,“以后我只看赵作家的书。”   “作家”两个字的份量真的太重了,赵星河愧不敢当。都说每一个搞创作的人都有一个出书的梦想,赵星河也不例外,只不过从前她没有机会,如今机会来了,她自然格外珍惜。   改革开放的春风即将吹满大地,祖国马上会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赵星河要记录下这一切。   南市的温度似乎要比清川城还高一些,下午高远阔带着她在城里转了转,两个人逛逛吃吃,可走了没多久赵星河就热的不行,说什么也不肯走了。   “咱俩去百货大楼吧,那里凉快些,还能买点东西。”赵星河提议。   高远阔点点头,带着她过去。   南市的百货大楼一共三层,各种商品玲琅满目,赵星河看见什么都想买,一会儿要给帅帅买个玩具,一会儿又要给美美买条小裙子,她还挑了两件衣服在高远阔身上比量比量,觉得不错也要买。   高远阔也没说什么,时不时的会给两句建议,付钱的时候赵星河快一步抢在他前面,营业员拿着钱的时候还偷偷看了高远阔好几眼,心想这男人长得倒是不错,可惜是个吃软饭的。   妈妈说的有道理啊,漂亮的男人就是不顶用。   “不顶用”的高远阔出了百货大楼默默拎着东西,一直不说话,倒是赵星河,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看什么都新奇。   赵星河说乏了,这才发现高远阔好像半天没说话了,她两手空空一身轻松,以为高远阔是拎了太多东西累了,忙着要帮他分担一些。   “不用,我能拎动。”高远阔淡淡道。   赵星河见他执着,便没再强求,她到路边买了两根冰棍,高远阔腾不开手,她就自己吃一根,另一根边走边喂他。   她倒没觉得什么,只是路过的人免不了看他们。   “这些人都看什么呢?我脸上有脏东西吗?”赵星河疑惑的问他。   高远阔这会儿心情好了点,他又咬了口赵星河递过来的冰棍,说道:“他们是羡慕。”   “羡慕什么?”   “羡慕我有个好媳妇。”   赵星河忍了忍,可实在没忍住,她发自肺腑的问了句:“高远阔,你不觉得你有的时候真的太肉麻了吗?”   高远阔的脸皮城墙厚,他可不知道肉麻二字怎么写,他一脸坦荡道:“有吗,我不觉得,都是心里话。”   “行行行,吃你的冰棍吧。”赵星河直接把最后一口怼进他嘴里。   二人买的是晚上的火车票,在火车站等车的时候高远阔还是想问问她。   “你下午的时候为什么不让我付钱?”   “不为什么啊,我有钱我就买了。”   “可是男人给女人花钱是天经地义的事。”   赵星河憋着笑,“想不到你还这么大男子主义呢。”   她解释道:“我想给你和孩子买东西,自然是我付钱,如果你付钱那不就成了自己给自己买的了么。”   高远阔最不爱听她说什么“你的我的”的话,前几天她还钱的时候他还生了一阵闷气呢。   他看着赵星河道:“我的不也是你的。”   “那不一样。”赵星河说道:“这是我的心意。”   高远阔微微一怔,随即笑了,“好。   他又说了句:“可是给你花钱,我高兴。”   第二天晚上二人到家,帅帅和美美急急忙忙的过来,还惦记着赵星河答应的好吃的,两个人拿着属于自己的小礼物,高兴的一人亲了赵星河一下。   赵星河正收拾东西,帅帅突然想起一件事,赶紧汇报道:“二婶,今天有个姨姨来找二叔。”   “姨姨?什么样的姨姨?”赵星河轻飘飘的扫了眼高远阔。   美美也想起来了,抢答道:“一个漂亮的姨姨,头发有这么这么长,眼睛大大的,身上香香的,还穿着漂亮的小裙子。”   美美连说带比划,可词汇量实在有限,帅帅补充道:“她说她是二叔的同事。”   “哦——”赵星河拉长语调,“同事啊。”说着还点点头。   高远阔有些坐不住了,一直看着赵星河脸色,上次的情书事件赵星河就很生气,气到要让他跪一宿搓衣板,如今又有女同事上门找,他这搓衣板还不得跪碎了?   赵星河也没问什么,自顾自的收拾着东西,两个孩子在楼下吃完了,她也不打算做饭,就把这两天换下的衣服泡在了盆里,打算一会儿洗出来。   “媳妇我来洗。”高远阔乖巧的坐在小板凳上,可这双大长腿实在没地方放,赵星河看了他一眼,也没管他。   等高远阔洗完衣服出来的时候,赵星河已经换好衣服躺下了,高远阔喊了两声媳妇,见没人理他,以为是睡着了,他正要脱衣服,赵星河突然坐起来。   高远阔脱衣服的手还举在半空。   “那个女人是谁!”赵星河忍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搓衣板:哈哈哈哈哈可爱迷人的我又来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高远阔:)   ———   34章评论的小可爱全都发红包啦,感谢大家的鼓励,看到大家很开心!我真是个特别容易没自信的人,每天都在怀疑自己写的不好,但是看到大家留言就又充满动力啦!还要感谢大家的营养液和投雷,鞠躬!   认识了一个很棒的大大,下一本我要和她学习存稿,争取全文存,所以大家快去收藏回到七零之遇见满春~~温馨小甜文哦 第36章   其实美美描述完高远阔心里大概就有数了, 除了崔雅还能有谁?   自从上次她硬塞给他那封情书以后, 高远阔在厂子里见到她都绕着走, 能躲多远躲多远, 这女人的心思他知道,可他有媳妇,长得比她漂亮, 又有才华, 他扯那王八犊子干什么?   此时的赵星河正像一只发怒的小野猫, 不错眼的盯着他。其实她是想先冷静一下,明天再问,这样可以避免争吵和矛盾,可她躺下以后一下子又想到上次的情书事件, 赵星河并不知道是同一个人, 只当高远阔桃花旺盛。   于是醋王赵星河憋不住了。   她记得之前看过一句话,大概意思是, 对负面情绪最好的疏解方式就是不卑不亢的直接表达, 不用非要绕过去或者是忍气吞声。   赵星河为自己的兴师问罪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高远阔默默把脱了一半的衣服又穿上。   他可以解释!   “就……应该还是上次给情书那个同事。”   赵星河杏眼一瞪, 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她来找你干什么?”   高远阔看着她脸色道:“我也不知道, 可能是厂子里有事?”这是实话。   “可你今天都请假了啊。”赵星河抠着枕头醋海翻波。   “她有病。”   高远阔凑到她身边, 把人往怀里搂,轻声哄着:“媳妇别生气了,我和她连朋友都算不上,真的,我对灯……”   想起上次的乌龙事件, “对灯发誓”几个字硬是让高远阔憋了回去。   高远阔挠着她手心,“明天我就去骂她,把她骂哭。”   赵星河觉得痒,伸手推他,不依不饶道:“她怎么知道你住哪?”   高远阔一愣,对啊,她怎么知道的?   “估计是王大勇告诉的。”高远阔猜测。   赵星河点着他的胸口,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像被醋泡过:“又给你写情书,又来家里找你,她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吗?”   高远阔怔了怔,好像还真不知道……   当初和赵星河结婚他就请了几个朋友,厂里的同事也没通知,后来赵星河闹着离婚,他日子过的焦头烂额,更是没心思提,如今日子倒是舒坦了,竟忘了没和大家说结婚的事。   赵星河拧着他的胳膊,质问道:“结了婚还假装单身,是不是就为了方便在外面招蜂引蝶?”   高远阔可冤枉死了,他忙说道:“明天我就去厂里大喇叭通知,我媳妇叫赵星河,温柔善良美丽端庄还通情达理。”   赵星河眉毛一挑,找茬道:“你的意思是我不通情达理?”   高远阔哭笑不得,媳妇的理解能力没谁了。   高远阔把她的手握住,笑道:“掐累吧?我给你揉揉。”   赵星河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刚才嚷了几句,这会儿已经消气了一大半。   其实本就没多大的事,来找他的也可能是普通朋友啊?可谁让高远阔有前科呢。   赵星河继续板着脸装严肃,她说道:“明天你先别说结婚的事,后天再说。”   “为什么?”后天是什么黄道吉日?   “明天我去买几斤糖,就当喜糖发给你的同事。”   高远阔乐了,吧唧亲了她一口,“媳妇想的可真周到。”   见赵星河表情松动不少,他开始得寸进尺的讲条件:“媳妇,我今晚能在床上睡吗?”   赵星河满脸写着“你说呢”,高远阔委屈巴巴的哦了一声,一步步往狗窝挪,刚挪了没两步,又突然转回来亲了亲她的唇。   第二天赵星河去供销社买了些糖,高远阔发给同事们的时候大家还都不相信,王大勇是知道的,他来高远阔家吃过饭,他撕开糖纸塞嘴里一块糖,大嗓门的和大家介绍道:“高哥家的嫂子,人长的漂亮不说,又温柔又贤惠,做得一手好菜。”   高远阔想起了昨晚小野猫一样的赵星河,勾了勾嘴角,目光都柔和了不少。   不远处的崔雅看着他,伤心欲绝,她前天上午没看到高远阔,一问才知道请假了,她以为高远阔出什么事了,这才和王大勇打听他的住址,王大勇也没想那么多就告诉了她,谁知道今天他就告诉大家他结婚了的事。   厂子里很多人都知道崔雅单恋高远阔,但大家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因为崔雅不管怎么努力的往高远阔身边凑,高远阔始终没正眼看过她。   晚上下班崔雅截住他,看着面前红了双眼的女人,高远阔提不起半分兴致,他只想快点回家陪媳妇吃饭。   “有事说事。”高远阔有些不耐烦。   “你……真的结婚了吗?”崔雅不死心。   “嗯。”   崔雅咬着唇,努力让自己不掉眼泪,“那我以后是不是……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不是。”   崔雅有些激动的看着他,眼里又涌现希望。   “你以前也没有。”   高远阔说完绕过她,大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这场小插曲刚过去没几天,高远阔又踩雷上了。   张秋生来家里送货款,赵星河留他吃晚饭,两个人在客厅聊天,赵星河在厨房做饭,正巧盐没了,她就出去买盐,回来的时候刚要开门,听到了门里张秋生的笑声。   他说:“哥,你猜我前两天碰着谁了?刘丽娜,就是跟你处过对象那个,她还问我你最近怎么样了呢,看样子是对你旧情未了啊?不过我已经告诉她你已经结婚了,嫂子人这么好,可比她强太多了。”   赵星河进来的同时张秋生噤声,他有些心虚的看向高远阔,心想嫂子应该没听到他刚才的话吧?   切菜的时候赵星河一直保持深呼吸,她没想到高远阔还真是个能人啊?前两天刚来了个追求者,今天就冒出一个前女友,啧啧啧,了不起了不起。   刘丽娜?赵星河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手里的菜刀忽然一顿,她想起来了。   原书中写到原主卷钱私奔以后高远阔又谈了个对象,还差点被回来的原主搅黄,现在想想好像就是叫刘丽娜。   赵星河想到书中二人结婚的事一时心乱如麻,既然能结婚就代表二人有感情,刚刚张秋生也说了,刘丽娜和高远阔处过对象。   这都是什么事啊。   吃饭的时候张秋生还偷瞄了赵星河好几眼,见她没有异常心下放心,那应该是没听见他说的话。   “秋生,那个刘丽娜是个什么样的人?”赵星河笑吟吟的问道。   张秋生一口酒含在喉咙里,不小心呛了一下,辛辣的感觉直顶后脑勺。   他十分歉疚的看向高远阔,还是听见了啊……   高远阔已经麻木了,他怀疑有人在搞他,事儿都扎堆的来?   不过他内心坦荡,没做对不起媳妇的事,所以无所谓了。   大不了跪搓衣板。   “嫂子你别多心,我哥跟她早就黄了。”张秋生略显局促。   赵星河笑了笑,“没有,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再说你都管我叫嫂子了,我就是挺好奇你哥以前的眼光是什么样。”   张秋生生意做久了也会些察言观色,见赵星河真不像生气的样,心里这才踏实。   “就一般人,跟嫂子是比不了。”张秋生彩虹屁到位。   赵星河知道从他嘴里是问不出什么,她之所以点到台面上,就是想看看高远阔是什么反应,目前看来他倒是淡定,一点也不见心虚的意思。   晚上直到睡觉之前赵星河也再没提刘丽娜的事,倒是高远阔按耐不住主动交代了。   赵星河长发垂顺的披散在肩上,一张小脸白皙素净,怀里抱着个枕头,安静的坐在床上看着他。   高远阔有时候觉得这个女人真的很神奇。   安静的时候好看的像幅画,活波的时候又是那么生动,还不经逗,他一逗就容易脸红,可还会主动扯着他的衣服说对不起,会搂着他的腰和他说你辛苦了,还能讲出一堆大道理。   她有那么多面,偏偏哪一面他都很喜欢。   高远阔讲起了他和刘丽娜之间的事,在赵星河看来也是个俗套的不能再俗套的故事。   就是两个人单身的男女青年经人介绍,觉得还不错就交往了一段时间,后来刘丽娜的家里觉得高远阔带着两个孩子实在累赘,就不同意二人继续下去,好在两人也没在一起多久,感情也不深,就好聚好散了。   按高远阔的话说,连手都没牵过,纯洁的不能再纯洁。   虽然如此,可赵星河心里还是一阵阵的泛酸,倒不是吃醋他和刘丽娜在一起过,而是想到书里二人结婚的事就觉得心里闷得慌,可她又不能和高远阔直说。   赵星河并没有像之前一样虚张声势的威胁他,也没有掐他的胳膊让他跪搓衣板,只是听他说完后愣愣的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如此安静反倒让高远阔心里没底了。   这边赵星河还在为原书里的剧情吃干醋吃到飞起,另一边高远阔默默的去了洗漱间,没一会儿拎了块搓衣板进来。   “媳妇。”他喊了一声,“你要是心里不痛快,我就给你跪一个。”   说着把搓衣板放到了地上。   “嗯?”赵星河总算回过神,见他像个委屈的大金毛一样的耷拉着脑袋,心里觉得好笑。   她穿好鞋下床,把搓衣板捡起来放到一边,仰着头问他:“你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跪搓衣板?”   高远阔盯着她的眼睛,低声道:“我惹媳妇不高兴了。”   “我哪里不高兴了。”赵星河哑然失笑,“我很高兴。”   这话在高远阔听起来那就是反话,他想要抱抱她,又怕她拒绝,一双手抬起又放下,最后是赵星河抓住他的手,轻轻环在自己的腰间。   她把脑袋埋在高远阔的胸口,传出来的声音有些发闷,“我真的很高兴,你能这么坦诚的告诉我。”   高远阔紧了紧双臂,“那也要谢谢你相信我。”   赵星河一时心绪难平。   书里面对高远阔的描述虽不多,但最后他娶了刘丽娜,感情稳定,也是安稳富裕的一生,可她的出现已经打乱了原书的剧情,高远阔的人生也将发生改变,未来是什么样她真的预测不到,是好是坏也只能听天由命,一想到这她竟有些心慌。   高远阔如此坦诚的待她,可她却占着这副身体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爱。   赵星河觉得自己就像个卑鄙的小偷一样,窃取了别人最宝贵的东西。   她张了张嘴,几次想要开口告诉他实情,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说出来高远阔会相信吗?   如果告诉他,你是一本小说里的人物,还不是主角,他会不会吓到?   或者说你媳妇已经不是你原来的媳妇了,她已经换了个芯,那他会不会失望?会不会就不喜欢她了?   所以啊,人都是自私的。   赵星河这两天经常走神,有的时候吃着吃着饭也会溜号。她不说,高远阔就只得自己猜测,他猜来猜去的结果就是,赵星河一定是介意他之前谈过对象。   赵星河上午去书店买书,碰到了张秋生,张秋生还在为那天说错话抱歉,又解释了一通,一再强调刘丽娜和高远阔半点关系都没有,直说高远阔是他见过的最专一的男人。   赵星河笑了笑,说真的没什么,还问他要买什么书。   张秋生文化水平不高,平时也不看书,他是来给他对象买的。   一提到对象,张秋生话匣子就止不住。他对象苏文文之前是下乡的知青,后来成为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苏文文勤奋好学,但是家境不好,上学的学费也一直是张秋生出的。   苏文文快过生日了,张秋生想到她平时喜欢看书,就想来买两本书送给她,奈何他不会挑,正好遇到赵星河,赵星河就帮着选了几本。   张秋生抱着书,满眼都是幸福的说道:“等文文毕业我们就结婚,到时嫂子一定要去喝喜酒。”   赵星河点点头,笑着说好。   吴阳今天不在店里,营业员张大姐见赵星河来,主动说道:“小吴去农村赶大集卖书了。”   赵星河不知道张大姐为何这么说,就说道:“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来买书。”   回到家赵星河开始准备午饭,两个孩子上次在宋奶奶家吃了凉粉,结果念念不忘,赵星河不会做凉粉,又不能上网查,就打算做凉皮。   出门之前她已经把面和好醒着,这会儿洗面正合适。两个孩子见她洗面觉得好玩,说什么也要试试,赵星河一人给揪了一块面团,放在小盆子里教他俩怎么洗。   面要反复洗几次,最好能洗出清水,这样做出来的凉皮才更劲道。赵星河把洗好的水过滤好,静置一个小时,然后她趁着这个时间先把面筋蒸出来。   面筋做的很成功,赵星河给两个孩子一人分了一小块,虽然没什么味道,可小家伙们还是吃的很开心。   凉皮做好后赵星河用黄瓜丝拌了拌,清新爽口。她加了不少辣椒油,美美看着红彤彤的也要试试,只是筷子刚沾了一点,放在嘴里她就喊辣,帅帅赶紧给她递水,美美大着舌头后悔吃二婶的凉皮了,她心想,原来大人都这么能吃辣呀,可太厉害了。   下午两个孩子午睡,赵星河准备把他俩换下来的衣服洗出来,可刚坐下就听见有人敲门,门一开,她吓了一跳。   门外是高远阔,他右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正被王大勇搀扶着。   赵星河的脸唰的就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实不相瞒,是我在搞你   高远阔:老子没做亏心事,爱咋搞咋搞,大不了就跪搓衣板!   #论如何用最牛的语气说着最怂的话#   ————   大家不要担心崔雅,她真就是工具人!信我啊!我对灯泡发誓! 第37章   “怎么搞成这样啊?”赵星河退了一步, 赶紧让他们进屋。   等王大勇和高远阔进来, 赵星河才看见后面竟还有个人, 只不过刚刚被高大的王大勇挡住, 她这才没看见。   是个女人,红着眼眶,头发有些乱, 眼睛一直盯着她看, 像是要给她看出个窟窿。   赵星河没多想, 只当是一起的同事,就给请了进来。   “怎么弄的?”赵星河扶着高远阔坐下,看着他受伤的胳膊,满眼的担心。   “没事, 一点小伤。”高远阔咧咧嘴, 他这一笑惨兮兮的,显得整个人更可怜了。   赵星河看向王大勇。   王大勇偷偷看了眼高远阔, 实话实说道:“高哥被厂里的机器砸了一下。”   赵星河心里一惊, 食品厂多是些大机器, 这砸一下还不要了命?眼下小命儿还在, 那这胳膊也一定是伤的不轻。   “高哥是为了救我。”   一直当背景板的女人开口, 声音柔柔的,带着些哭腔。   高远阔眼神复杂的看向她,眉头紧锁。   王大勇是个人精,上次他告诉崔雅高远阔家的地址后,高远阔可把他训了一顿,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味来,这女人该不会是看上高哥了吧?他进厂子晚,很多事都不清楚,旁敲侧击一打听后,还真让他猜到了。   眼下嫂子就在这,他将功赎罪的机会来了。   王大勇立马道:“什么为了救你?当时就是小猫小狗在那高哥该救也得救,高哥这人没别的毛病,就是心善。”   前一句高远阔听着还挺满意,听到后半句的时候他瞥了王大勇一眼,过了啊。   王大勇收到信号,立马噤声,乖乖站好。   赵星河点点头,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咱们伟大的高副厂长英雄救美了呗?   高远阔一直偷看赵星河,这会儿见她不知在琢磨什么,他忽然哎呦了一声,屋子里两个女人同时紧张,几乎是异口同声喊出一句“怎么了”。   赵星河看了崔雅一眼,没说什么,高远阔见情况不太对劲,他轻轻扯了扯赵星河的衣摆,让她上前一点。   高远阔伤在右胳膊,用左手掏右边的裤兜还有点费劲,他咬着牙掏啊掏,总算掏出个东西。   “媳妇,这个给你。”   赵星河低头看了看,是一枚胸针,做工很精致,就算放在后世也不过时。   高远阔也不顾家里还有外人,脑袋蹭了蹭她的胳膊,声音听起来还有点虚弱。   他说道:“媳妇,这个送给你,不要不开心,好不好?”   这几天赵星河心不在焉的,他很担心。   赵星河端详着手心里小巧精致的胸针,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看着高远阔,无声的叹了口气。   这个男人,总是让她窝心的很。   一旁看着这一切的王大勇惊的嘴巴能吞三个鸡蛋,高远阔打架时候的凶狠他是见识过的,可眼前的人对着媳妇这是在……   撒娇?   他偷偷掐了大腿一把。   嘶,疼。   是真的,没做梦。   此时的崔雅已经有些发抖,面前夫妻恩爱的画面深深刺痛着她,也不知是气的还是伤心过度。   自从上次和高远阔说完话,被明确拒绝后,她整日里恍恍惚惚,今天厂里新来了一批机器,搬卸的时候她就在一旁,旁边人喊了半天她没听见,结果机器不小心砸了下来,一旁的高远阔眼疾手快把她拽到一旁,硬是用胳膊挡了一下,当场胳膊就血肉模糊。   她当时又惊又怕,却又有一丝窃喜。   高远阔舍命救她,这是不是就代表其实心里有她?   她跟着去了医院,高远阔让她回去,她不听,硬是跟到了家里,她要看看高远阔娶的女人是什么样。   长相倒还说得过去,但穿着一般,身材也没她好,没见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可是一向对人淡漠的高远阔却可以用如此温柔的声音和她说话,还满脸的柔情。   她嫉妒的发狂。   “哥,嫂子,那我先回了。”王大勇可不想再当电灯泡,人家两口子浓情蜜意的他在这裹什么乱。   赵星河要送她,被高远阔拉住,他说道:“自家兄弟,不用客气。”   说完他看了王大勇一眼,后者心领神会。   “走走走,你也跟我走。”王大勇跟崔雅说道。   王大勇几乎是连拖带拽把崔雅弄到了楼下,崔雅费力挣脱他的手,站在楼下,呆呆地望着三楼的方向。   王大勇“啧”了一声,不耐烦道:“看什么呢?你还走不走了?”   崔雅缓缓看向他,眼里含着泪,看起来倒是楚楚可怜。   可王大勇不懂什么怜香惜玉,他皱着眉道:“怎么娘们唧唧的?赶紧走。”   崔雅的眼泪说掉不掉,最后小声嘟囔了一句:“我本来就是娘们……”   “啊?”王大勇没听清,外面太阳正毒,晃的他睁不开眼,可作为高远阔的好朋友,他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崔雅两句:“我说你最好死了这条心,没看人家都结婚了?人家两口子感情好得很,你别动什么歪脑筋了,高哥的脾气我了解,别说我没提醒你,你再纠下去没你好果子吃。”   崔雅愣愣的听他说完,也不太不敢吭声。她是有些怕王大勇的,主要是他脸上的那道疤看起来太吓人,那天要不是厂里其他人也不清楚高远阔家住址,她是不会去问王大勇的。   可她还是想为自己辩解两句:“那……我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王大勇觉得这娘们白长这么大个脑袋,这么简单的道理他都懂。   他呵了一声,道:“打个比方,如果你喜欢我,那没错,毕竟我光棍一个,可高哥有家庭,夫妻感情好着呢,你再喜欢人家就不对,这叫什么?这叫道德败坏!破坏人家庭!在过去就得浸猪笼!”   王大勇故意吓唬她,都是经历过动荡时局的人,多少也听过见过,崔雅想起曾经听说有一家媳妇偷人,被拉去跪碎瓷片,整整跪了一天一宿,还要在胸前挂块牌子,被拉到街上游走。   可那些都是过去式了,现在不让这么做了。   崔雅本来就很瘦,现在更是整个人看着摇摇欲坠。   “我,我不喜欢你。”崔雅低着头说了一句。   这回王大勇听清了,他忽然哈哈笑了两声,很不客气道:“那我谢谢你!”   说完他也不理崔雅,转身往厂子走,这么热的天她愿意在这晒着就晒着。   崔雅从小长得就漂亮,家里就她一个女孩,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对她更是宠爱有加,上学的时候身边就围着不少男同学献殷勤,可她都看不上,觉得他们庸俗至极。后来到了食品厂上班,被冷酷帅气的高远阔吸引,她觉得高远阔身上有一种魅力,让她欲罢不能。   她也是个骄傲的人,还是第一次这么不顾脸面的追求一个人,屡屡碰壁不说,如今还被一个长得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男人嫌弃了,她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也顾不上对王大勇的惧怕,快走两步追上他。   她和王大勇并排走着,攥了攥拳头给自己打气,仰头问道:“我长得不好看吗?”   王大勇热的一脑门子汗,他胡乱抹了把脸,歪着头看了看她,没搭理她。   他走的太快,崔雅穿着小高跟鞋,跟着费劲,可她不依不饶的又问了一遍。   王大勇这回看也没看她,只丢给她一句:“不好看。”   崔雅震惊了,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说她长得不好看,她只顾着伤心,也没看清脚下,直到被一块石头绊了一脚,她惊呼一声,眼看着就要摔倒,关键时刻她一伸手,拽住了王大勇身上的汗衫。   嘶来——   整个汗衫从胸部开始碎裂,堪堪遮住两点。   王大勇身上这件衣服就是用回纺布做的,实在不结实,禁不住崔雅这么扯。他瞪着眼睛盯着罪魁祸首,有些心疼的从她手里拽回另一截布料,放在身上比量了一下,也不知道他老娘还能不能给缝上。   崔雅虽说没摔倒,可这会儿尴尬的程度不亚于在男人面前摔个狗吃屎。   王大勇现在跟没穿衣服也没什么区别,崔雅不敢看他,盯着鞋尖结结巴巴道:“衣,衣服,我,我赔给你。”   “不用。”王大勇凶巴巴道:“你以后离我远点就行。”说完也不看她,大步快走离开。   崔雅愣愣的站在原地,终于没忍住,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人都走了,屋子里恢复安静。   赵星河眯着眼睛打量着高远阔,质问的话还没等说出口,戏精又上线了。   “媳妇,我疼。”   赵星河:“……”   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赵星河只得先把话咽了回去,上前看了看他的胳膊,问道:“胳膊断了吗?”   “皮肉伤。”高远阔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她的脸。   “你总看着我做什么?”赵星河摸了摸脸,“我胖了吗?”   “不胖不胖,媳妇身材最好了!”   赵星河脸一沉,高远阔突然坐直。   “你怎么回事,又送我礼物,又拍马屁,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迎着赵星河审视的目光,高远阔不知为何有些心虚,他犹豫了半天,说出崔雅就是给他递情书的女同事。   赵星河沉默了良久,问道:“所以你今天还是救了她?”   高远阔不说话了。   他就是怕赵星河会误会,明知道崔雅对他有意思,还上赶子救她,也不知道避嫌,可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   “你做的对。”赵星河忽而笑了。   高远阔愣了愣。   “干嘛?我哪有那么小气,你做的是好事,难不成我还要骂你?”赵星河佯装生气道:“行啊高远阔,想不到我在你心里心眼就这么小。”说着她捏着手指比量了一下。   高远阔傻笑着把人拽到身边,他一直胳膊动不了,就用另一只胳膊搂住她的腰,脑袋贴在她身上蹭着,这回更像个大金毛了。   “媳妇,我真的爱死你了,你怎么这么好呢。”   赵星河的心跳忽然漏掉了两拍。   这还是高远阔第一次和她说爱这个字,虽然听起来有些不认真,可还是让她心潮涌动。   高远阔的寸头长了一些,赵星河拍着他的脑袋,哼了一声道:“少来,我这会儿真气着了。”   “那你说,我怎么做你才能不生气。”高远阔仰着脸看她,胳膊还搂着她。   赵星河忽然想到什么,秀气的眉毛一挑,弯了弯嘴角道:“叫声姐姐听听。”   “这样就行?”   “嗯,你叫了我就不生气了。”   本来也是句玩笑话,赵星河压根就没寻思高远阔会这么叫她,可谁知高远阔盯着她看了会儿,真就开口了。   “姐姐。”   低沉的嗓音像羽毛一样轻轻扫着她的心尖,赵星河觉得气血翻腾,半个身子都是麻的。   难怪这么多人愿意谈姐弟恋,试问谁不想拥有一个霸道专情又会撒娇长得还帅的小狼狗呢!   再说赵星河确实要比高远阔大一岁,所以让他喊声姐姐他也不吃亏。   “乖啊,姐姐疼你。”她笑着捏了捏高远阔的脸。   高远阔抓住那只小手,贴在唇边亲了亲,嗓音似乎又低沉了几分。   “所以,你打算怎么疼我?”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谁能想到赵星河这声哥没喊出口,某人已经先叫了姐姐   高远阔:我乐意,单身狗别说话   作者君:全文完:)   ———   如果只用意念就可以码字该多好啊,空有一颗日万的心,奈何体力跟不上!我恨! 第38章   高远阔胳膊受伤了, 而且还是右胳膊, 这就代表很多事他做着都不方便。   比如吃饭。   晚饭的时候帅帅和美美一人捧着一个小碗, 一边吸溜着面条, 一边好奇的看着高远阔和赵星河。   美美问道:“二叔你不是会使筷子吗,为什么还要二婶喂呀?”   帅帅替高远阔回答:“二叔右胳膊坏了。”   “那还有左手呀。”美美不解,她就是用左手用筷子呀。   赵星河笑着道:“你二叔笨蛋, 不会用左手。”   笨蛋高远阔乖乖等着投喂。   赵星河喂了几口有点后悔, 早知道就不做凉面了, 做米饭,他可以用勺子吃。   “可是二叔会用左手呀。”美美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总算想到。   帅帅赶紧给美美夹菜,嘴里催促道:“美美快吃, 吃完哥哥给你念故事。”   美美注意力被成功转移, 瞬间忘了刚才的事,反倒是赵星河记住了。   两个孩子吃饱下桌, 赵星河手指点了点桌子, 带着点质问的语气道:“你会用左手?”   高远阔心里哀叹, 美美平日里像个小糊涂虫, 总是这也记不住, 那也记不住,怎么他会用左手使筷子这件事记得这么清楚?   高远阔干笑了两声,解释道:“从前会,但用的不好,时间长不用都忘了。”   “是吗?”赵星河盯着他眼睛, 试图看他是否在撒谎。   高远阔连连点头。   “那你用一个我看看。”赵星河递给他双筷子,让他现场演示。   高远阔从小就是左撇子,他左手用筷子比右手还溜,可话都说出去他只好硬着头皮装不会用左手。   赵星河看着他拙劣的演技觉得好笑,想让她喂就直说呗,她拿起筷子继续喂他,高远阔笑得像个傻子,一口气吃了三大碗。   终于轮到赵星河吃饭,这么半天过去面都坨了,赵星河笑着说这面都赶上饼子了。   高远阔有些过意不去,心想着明天还是自己吃饭吧,虽然他很享受媳妇的喂饭服务,可这也耽误她吃饭。   晚饭后高远阔身残志坚的用一只手洗了脸,赵星河给他递了条手巾,他擦完后假装不经意的动了动肩膀,说道:“媳妇,我今天出了好多汗,感觉身上黏糊糊的。”   赵星河眨巴眨巴眼睛,可算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你……想让我帮你洗澡??”   高远阔呲牙一乐,“不用,你帮我擦擦背就行。”   赵星河暗自松了口气。   高远阔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响,如果上来就要求媳妇给洗澡,那她一定会不好意思,然后拒绝,倒不如循序渐进,先从擦背开始。   反正他这胳膊一时半会儿也好了不了。   他可真是个天才。   高远阔脱掉上衣,坐在凳子上背对着赵星河,赵星河洗了洗手巾,一点点给他擦着结实的后背,高远阔半眯着眼睛,看起来很享受,倒是赵星河觉得脸有些发烫。   睡觉之前高远阔一只手拽出凉席,顽强的打着地铺,看起来特别心酸,赵星河招呼他,让他到床上来睡。   高远阔眼睛瞬间亮了,他连连点着头,夹着枕头正要上床,就看赵星河下床了。   高远阔拉住她:“你去哪?”   赵星河指了指他的地铺,“你胳膊受伤了,以后你睡床,我睡地上。”   高远阔眼里的小火苗又熄灭了。   白激动一场。   最后赵星河拗不过他,俩人到底没换成。   第二天赵星河陪着高远阔去医院换药,昨天缠着纱布她不知道伤势如何,今天医生揭开纱布上药,赵星河才看到那胳膊伤的有多重,她一直皱着眉,连看都不忍看。   高远阔咬着牙忍着疼,还想着安慰她,他捏了捏赵星河微凉的手,嘴唇疼得发白,说道:“没事,一点也不疼。”   高远阔这也算工伤了,厂子里给了病假,这段时间不用去上班。看过高远阔的伤口后,赵星河对他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什么都不让他干,汤汤水水伺候着,高远阔每天最大的活动量就是送她上课,接她下课。   一周后,赵星河到书店去买杂志,吴阳见到她来,把之前给她留好的书拿了出来。   赵星河谢过他,吴阳看着她,欲言又止,赵星河见他吞吞吐吐的,问他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吴阳努力了两下还是没说出来,只好随口扯了个话题,问她有没有红楼梦这本书。   赵星河想了一下,家里好像还真有一本,还是在高远阔的箱子里翻出来的。   “你要看吗?那下次我给你带来吧。”赵星河道。   吴阳深吸了口气,说道:“你要方便的话我跟你去取一趟吧,早点看完也早点还给你。”   “你不用上班吗?”   “这会儿人不多,没事。”   赵星河点点头,反正她家离书店也不远。   吴阳打算的是,他刚才没说出口的话,可以一会儿在路上再说,可这一路上他都没做好准备,一直到了赵星河家门口,他还在做思想斗争。   赵星河掏出钥匙开门,吴阳一遍遍在心里演练着要说的话。   门开了,赵星河邀请他进屋。   吴阳刚要开口,就看到高远阔出现在门口,穿着件背心,嘴里还叼着根黄瓜,正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赵星河给二人互相介绍。   “这是我先生,姓高,这位是书店的吴阳,来家里借本书。”   高远阔哦了一声,侧了侧身让路。   吴阳呆愣的看着高远阔,一颗纯洁的少男心忽然碎成了饺子馅。   最后吴阳都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回书店的路上都恍恍惚惚的,嘴里反复念叨着,她竟然结婚了……   也怪他,竟没了解好情况就开始暗恋人家,也多亏他表白的话没说出口,这要是说出来可真就太尴尬了,朋友都没得做了。   赵星河做饭的时候高远阔倚着厨房的门框看着她,状似不经心的问了句:“刚才来的那个男的是你朋友?”   “算是吧,我总去那家书店买书,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高远阔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可能是他多心了,他怎么总觉得那小子不太对劲?   下午快要做饭的时候邓军红来了一次,她家里的火柴用完了,来借盒火柴,俩人在门口聊了两句。   邓军红手里还拎了把蒲扇,边摇边说道:“这鬼天气真是热死个人,家里今天就我自己,本来都不打算做饭了,可又怕晚上饿。”   赵星河:“静静和周哥晚上不回来吃了?”   邓军红摇头,“老周最近忙的不行,都好几天没回家吃晚饭了,静静昨天跟我说今天放学要去同学家做作业,也不回来吃了,一个人的饭好做。”   赵星河点点头,俩人又说了几句话,就各忙各的。   晚上高远阔去接她下课,夜晚的风凉爽宜人,赵星河慢悠悠的走着,和高远阔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天。   正说着,高远阔把手指放到唇边嘘了一声,二人安静的听了一会儿,就听到另一旁的胡同里似乎有争吵声。   赵星河又听了两句,觉得不太对劲,“我怎么听到周静静的声音了?”   二人对视一眼,往声音的方向快步走过去。   胡同里面有些黑,看不太清人,但赵星河清楚的听到周静静在骂着谁,还让他们滚。   赵星河想起邓军红下午说的,周静静去同学家做作业,不是回来的时候碰到流氓了吧?   赵星河朝胡同里喊道:“静静,是你吗?”   周静静听到赵星河的声音,惊喜的高声回道:“是我!”   赵星河和高远阔往里走去,边走边道:“你妈刚才还让我去接你,正好这碰到你了,赶紧出来回家吧,都几点了。”   周静静应了一声,冲着前面挡住她路的三个小流氓说道:“我家里人来接我了,你们不想进警察局就尽管拦着!”   这三个小流氓大晚上的闲溜达,正好碰到周静静和一个男生一起,那个男生长得瘦小,看样子还没这个女生高,三个人起了坏心思,把人逼到了胡同里,可连小姑娘手都没摸到,那小子不要命似的挡在小姑面面前,无论怎么威胁就是一步都不肯退,这姑娘也是个厉害的,骂三孙子似的给他仨一顿骂。   三个小流氓只听到赵星河的声音,还以为只有一个人,嘴里不干净道:“又来一个娘们。”说完几个人猥琐的笑了两声。   “你说什么?”高远阔阴沉着脸上前,三人这才看清赵星河身后竟还跟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   高远阔穿了件褂子,所以几个人看见他受伤的胳膊,只觉得这人像是个不好惹的。   这三个小流氓本来就是想吓唬吓唬周静静,要两个钱儿,这会儿又冒出两个人,三个小流氓不想把事闹大,只好灰溜溜的撤了。   赵星河看着周静静身旁的男生,还以为是和那帮人一伙的,刚要骂他,周静静先说道:“这是我同学。”   小男生挺瘦,看着应该和周静静同龄,比周静静稍微矮一点。   “走吧,一起回去。”赵星河也没多问什么,青春期的少男少女谁还没点小秘密。   那个男生叫赵泽,和周静静同一年级,在她隔壁班,周静静今晚就是在他家做的作业,但不是冲着赵泽去的,她和赵泽的妹妹赵雨是同桌兼好朋友。   周静静在他家吃完饭,赵泽就负责送她回来,谁知道路上碰见了流氓。   他是下了狠心的,如果那几个人敢欺负周静静,他豁出命也要和他们拼了。   周静静看了眼一旁沉默寡言的赵泽,忽然冲高远阔笑了笑。   “高哥你真厉害,一句话就把那几个小流氓吓跑了,我以后就嫁给你还不好?”   在场四个人,三个人懵逼。   高远阔:这孩子疯了吗?   赵星河:你神经病啊!   赵泽:??!!!   赵星河一脸警惕的看着周静静,顺便挎上他那只没受伤的胳膊。   赵泽见状,心下了然。   原来他俩是一对。   刚刚的担忧瞬间少了大半。   “你想的美!”赵星河非常幼稚的宣誓着主权。   周静静余光见赵泽还像个木桩子似的杵着,心里的气愤又多了几分,“这都是没准的事。”   她就是故意气赵泽。   “她说的对。”高远阔掀了掀眼皮,“你想的美。”   说完又补充一句:“你得管我叫叔叔,没大没小的。”   周静静不理他这句话,只说道:“我哪不如她?我年轻长得还漂亮!”   这话看起来是对高远阔说的,可她说话的时候却一直盯着赵泽,高远阔和赵星河都是过来人,一下子明白了这丫头的意图。   赵星河觉得头大,现在的小年轻表达感情的方式都这么复杂吗?   “我们是静静的邻居,她一会儿跟我们一起回去就行,挺晚的了,你回去的时候当心。”赵星河对赵泽说道。   赵泽嗯了一声,对着她点点头,看向周静静的时候,周静静别扭的扭过头不看他。   “人都走远了。”赵星河打趣道,周静静这才收回视线。   回去的路上周静静一再强调,今晚的事绝对不能告诉她妈,赵星河连说了好几遍知道了,她这才放心的回家。   上楼的时候赵星河还在感叹,年轻可真好啊。   高远阔笑了一声,逗她:“说的好像你多大年纪似的。”   高远阔眼里的赵星河年纪确实不大,可事实却非如此,她没法解释,便一边开门一边开玩笑道:“怎么不大?都成你姐姐了。”   门开了,二人进屋的同时高远阔把人抵在了门板上,虽然只有一只胳膊,可不耽误高远阔壁咚她。   第一次被壁咚的赵星河小心脏砰砰直跳,她强装镇定的看着高远阔,就看着他慢慢贴近,近到能听见他的呼吸声。   “姐姐?”高远阔亲了亲她的耳垂,赵星河敏感的耳朵瞬间热得发烫。   他恶作剧似的又亲了两下,这回赵星河的脸也开始红了。   “你正经一点。”赵星河一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软成这样,她当下有些后悔开口,再抬头,就对上高远阔灼热的目光。   高远阔没再说话,直接贴上她的唇,他吻的小心又细腻,赵星河开始还被动的接受,后来也慢慢地回应他,双手不自觉的环住他的脖子,这像是给了高远阔莫大的鼓励,他轻轻撬开赵星河的贝齿,灵巧的舌滑入口中,二人的呼吸瞬间纠缠,气氛暧昧醉人。   不知吻了多久,二人分开。   赵星河有些缺氧,腿也发软,她只能揪着高远阔的衣服,紧紧地贴着他,才能不让自己滑倒。   可一靠近,赵星河觉得哪里不对劲,“你……”   高远阔按住要逃的赵星河,额头抵着她的肩膀,发出一声喟叹。   “别动,抱一会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高远阔:我想静静   周静静:???   ——   为什么进展这么慢!什么时候才能酱酱酿酿,急死我了!可我的笔有自己的想法!它不听使唤啊! 第39章   吴阳问赵星河借的书看完了, 这几天他整理了一下心情, 再次面对赵星河时他已经能够坦然。   赵星河从书店出来的时候, 有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一直在看着她, 外面太阳毒辣,这女人也不知道找个阴凉地方躲一躲,就这么站在日头底下, 脸晒得通红, 但是怀里的孩子脸上遮着一块薄薄的手帕, 用来挡阳光,   赵星河路过她的时候,鬼使神差的问了句:“你好,你一直看着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搜索了一下记忆, 确定没见过这张年轻面孔。   年轻女人犹豫着开口, 她太羞涩了,和赵星河说话的时候也不敢看她的眼睛。   “你……手里的书, 可以借我看几天吗?”   她鼓足好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 她经常在书店附近转悠, 见到赵星河很多次, 她有意观察着, 赵星河每次来都买书,她羡慕极了,可她没有钱买书。   赵星河也是第一次遇见陌生人当街问她借书,她正要开口,就听这女人又说道:“你放心, 我一定会还给你的,我叫田小花,就在七道街那边住,你要不放心我可以领你去我家认认门,我跑不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赵星河说道。   田小花穿着实在朴素,肩膀上还打着两块补丁,脚上的一双布鞋已经洗的不像样,赵星河猜测她应该是没钱买书。   田小花见她犹豫,立马把手腕上的银镯子摘了下来,她抱着孩子,动作有些不方便。   “这个给你,这是我最值钱的东西了,也是我唯一的嫁妆,能换几个钱,我把它押给你,我保证不弄坏你的书,你看成吗?”   田小花的语气近乎祈求,让赵星河实在动容。   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初,很多人都开始读书,他们想要把失去的时间补回来,于是书店门前,公园里,或者是等车的时候,随处可见捧着书本阅读的人,他们对知识的渴求让人震撼。   赵星河没再犹豫,直接把吴阳还给她的红楼梦递给她,田小花非要给她镯子,赵星河怕她心里有负担,就暂时收下。   “你这镯子可比我这书值钱多了,这样吧,我家还有挺多书,离这也不远,你跟我回去一趟,我再挑几本书给你。”   田小花激动的直点头,抱着孩子跟赵星河回去。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简单聊了几句,赵星河才知道田小花今年刚满十九岁。   她看了眼田小花怀里睡的正香的孩子,没说什么。   田小花就在屋门口等着,赵星河找了几本包好递给她,田小花问她借了纸和笔,抵在墙上,一笔一画的写下借书的日期,还有自己的名字,她还想按个手印,正要把手指往嘴里送的时候被赵星河拦住。   “不用这么严重,你镯子都在我这呢,大不了你不还书我就不给你镯子,里外里还是我占便宜了。”   田小花高兴的哎了一声,郑重的向她鞠了一躬。   人走以后赵星河关上门,她坐在桌前看着田小花给她写的借据,字迹整齐娟秀,写得很认真。   高远阔也过来看了一眼,见赵星河愣愣地发呆,便倚在桌边问道:“怎么了?”   赵星河把借据叠好放在抽屉里,她侧了侧身子,仰头看着高远阔,“她才十九岁。”   高远阔知道她说的是田小花,点了点头,“看着也不大。”   “可她已经是孩子的妈妈了。”赵星河叹了口气。   高远阔笑了笑,摸着她的脸颊,开玩笑道:“你着急了?”   “嗯?”赵星河反应过来后打掉他的手,眉头一拧,“胡说八道什么呢。”   高远阔不说话,静静听着她说。   “她今天在书店外面张嘴跟我借书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模样真的很让人心疼。”   赵星河想到了自己,她曾经也经历过一天啃一个馒头的日子,只为了攒钱买一本自己喜欢的书,所以她很理解田小花的心情,人都是有傲骨的,要不是日子太难,又有谁愿意低声下气的祈求一个陌生人的帮助?   赵星河发现自从来到这以后,她的情绪就很容易受到感染,好像更多愁善感了,赵星河不知道这是不是穿书的副作用。   高远阔抓起她的手捏了捏,安抚道:“人各有命,真到过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想办法解决,旁人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赵星河:“你以前有过不下去的时候吗?”   高远阔看了看远处,半晌说道:“有吧。”   哥嫂骤然离世,他一个大小伙子带着两个整夜啼哭的婴儿,婴儿又软又小,他连抱都不敢抱,不会冲奶粉,不会换尿布……他从来没觉得生活是如此艰难过。   好在两个孩子健康长大了,他还有赵星河这么好的媳妇,生活是在一点点变好,他想。   胡莉莉来敲门的时候赵星河刚吃完饭,她双眼通红像是刚哭过,胡莉莉看了眼赵星河身后的高远阔,说了句“借你媳妇用用”,就把人拽了出来。   赵星河跟着胡莉莉到她家,一进门胡莉莉就忍不住跟她吐槽,说到激动的时候还抹了把眼泪。   大概意思赵星河听懂了,主要就是胡莉莉和韩勉的感情进展相当不顺利,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一是胡莉莉这么多年一直被人追求,所以她骄傲惯了,从不肯低头,对韩勉也是旁敲侧击,有时候甚至连暗示都嫌跌份。二是韩勉是真的木头,胡莉莉身边如果有了追求者,他就躲的远远的保证不出现在她面前,一旦追求者失败撤退了,他继续妥帖的照顾胡莉莉,但绝不越雷池一步。   其实这种情况说好办也好办,只要有一方肯先捅破窗户纸,那进展绝对一日千里,突飞猛进   ,可关键就是两个人谁也不先开口,就这么默默的耗着。   这种事旁人也没法劝,赵星河只能陪胡莉莉坐一会儿,听着她骂骂韩勉撒撒气。   从胡莉莉家出来的时候,碰巧看见韩勉在开门,韩勉和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目光快速从胡莉莉的家门略过。   赵星河想了想,还是多了句嘴。   她说韩医生,有些时候有些事,只好肯往前迈那么一小步,就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韩勉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只是嗯了一声,开门进屋。   第二天下午,晚饭前,赵星河听到了门外胡莉莉的声音。   “从今天起我再也不想看见你!我也不稀罕吃你的饭!咱俩绝交!老死不相往来!”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韩勉端着做好的饭菜,在胡莉莉门外站了良久,最后失魂落魄的转身回家。   没一会儿邓军红来敲门,她是来送糖的。   周民海昨天升了主任,不仅涨了工资,一应待遇也提高了,还给配了秘书,邓军红眉眼都是笑,今天特意去买了糖送给邻居们。   等送到胡莉莉家的时候,胡莉莉半天才开门,刚才胡莉莉那么大声音和韩勉说话,邓军红在楼下都听到了,她其实心里是觉得胡莉莉配不上韩勉的,所以只当她是一厢情愿。   邓军红人逢喜事心情好,就连平日里不太看得上的胡莉莉都觉得顺眼了,她多说的两句,左不过是劝胡莉莉找个差不多的人嫁了得了,挑来挑去都挑花了眼,女人还是要回归家庭,早点结婚生子,不合适的人就别惦记。   她并无恶意,可说这番的时候正赶上胡莉莉心气不顺,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竟吵了起来,赵星河听着不对劲赶紧出来看看,好半天才把俩人劝好。   邓军红指着胡莉手里的糖道:“好心好意给你送糖,真是白瞎了我这好糖!好心当成驴肝肺!”   胡莉莉把糖又扔给她,不客气道:“我还用不着你好心!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赵星河眼瞅着俩人又要掐起来,赶紧打圆场,最后的结果就是一个怒气冲冲地下楼,一个气哼哼地关门。   而自打俩人吵过架后,就跟陌生人似的,迎面碰见都跟没看见似的,一个往左扭脸,一个往右看风景,就是不看对方。   两个人都是倔脾气,赵星河想从中调和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高远阔的胳膊恢复得不错,绷带可以撤了,伤口已经在愈合,新长出来的皮肤颜色浅浅的,和他的肤色差很多,赵星河轻轻碰了碰,有些可惜道:“看来得留疤了。”   高远阔笑:“我一个大男人,留疤就留疤呗。”   赵星河突然想到什么,她回到卧室翻了翻抽屉,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瓷瓶,这还是当初高远阔给她的,说是祛疤的,还剩了半瓶,这上面也没个保质期,她只能打开闻了闻,味道没什么变化,应该没过期。   高远阔拿着药瓶,有些感慨,几个月前赵星河见他还跟仇人似的,哭着喊着要离婚,和面前这个正轻柔的给他上药的女人判若两人。   人真的会转性吗?   他又想到赵星河说她失忆了的事,他按住赵星河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媳妇,你的失忆好了吗?”   赵星河身子一僵,眼里闪过一丝慌张,但很快被她掩饰过去。   “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突然想起来了。”   高远阔开玩笑道:“怕你哪天突然想起来,又想着要和我离婚。”   “你不是说我当初为了嫁给你,都差点和家里决裂,所以就算想起来又怎么会离婚?”   高远阔差点把这茬给忘了,这还是他当初胡说八道诓骗赵星河的说辞。   “我开玩笑呢。”   “嗯,是挺好笑的。”   两人转过身后都拍了拍胸口,好险,刚刚差点就露馅了吧?   几天后,田小花上门还书,这次她没抱着孩子。   赵星河一开门,田小花就要给她跪下,这可吓坏了赵星河,她赶紧手忙脚乱的把人给扶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赵星河扶着她,生怕她再给她跪下。   田小花抬头,赵星河这才看见她整个左脸都肿了起来,眼眶和嘴角都有淤青,这一看就是被人打了。   赵星河赶紧把人请进屋。   田小花说是来还书,可赵星河借给她的那几本书早就支离破碎了。赵星河看着她带来的那堆被撕的不像样的废纸,有一本能看出是仔细用胶水粘过了,可书页被撕扯的太零碎,根本拼不上。   “这,是怎么了?还有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田小花看着赵星河,再也忍不住,忽然抱着她痛哭起来。   赵星河也不太会安慰人,只能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田小花大概是心中的委屈太多,一连哭了半个小时,才渐渐止住眼泪。   赵星河给她洗了条手巾擦脸,又给她倒了杯水,田小花喝了口水,一边抽噎着一边和赵星河讲述事情的始末。   田小花的男人叫曾国富,比她大十岁,是化肥厂的工人。田小花并不是自愿嫁给他的,她爹欠了一屁股赌债,其中最大的债主就是曾国富,曾国富见田小花年轻貌美,正好他也没娶媳妇,就跟田小花她爹老田头商量,娶了他女儿,赌债一笔勾销,还可以帮还了其余赌债。   田小花自然不肯,可老田头直接跪下来磕头求她,脑袋都磕破了,田小花只得含泪答应。   她想好了,嫁过去大不了一脖子吊死一了百了。可结婚后曾国富对她真的挺不错,后来她又怀了孕,本打算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把日子过下去,可谁知曾国富在她怀孕的时候和别的女人好上了,她这才发现之前的全是假象,他喝酒赌钱,喝醉了或者输钱了就打她,她回娘家诉苦,老田头只会说什么两口子过日子哪有舌头不碰牙的?可怜她娘走的早,她竟连个可以撑腰的人都没有。   后来她生了个儿子,曾国富对她能好了些。她爱看书,可是没钱买,曾富强最烦她整天看这些破书,她只能趁他去上班偷偷在家看,她跟赵星河借的这些书不知怎的被他翻了出来,结果他跟疯了似的全给撕了,田小花和他抢,也被打成这样。   赵星河心疼她的遭遇,可又无能为力。   “姐,我对不起你,书让我弄坏了,那镯子我赔给你,要是不够我就去赚钱还给你。”田小花说完又要哭。   “够了够了,我那几本都是旧书,不值钱,你这镯子是纯银的,挺贵的,我还得倒找给你钱呢。”   田小花也不知这镯子具体值多少钱,这是她妈留给她唯一的东西,初她爸要拿着去赌钱,田小花死命护着才留了下来。   “你,就没想过离开他?”赵星河犹豫着问道。   田小花愣了愣,道:“离开他我能去哪?孩子还这么小,不能没有爸爸,我要是和他离了婚,他肯定不把孩子给我,可那孩子是我的命啊!”   赵星河叹了口气,确实,多少女人迈不出离婚这一步,都是因为舍不得孩子。   “可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也未必是好事。”赵星河知道自己不该多嘴,可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健康的家庭环境对孩子的成长也很重要,其实对孩子最好的家庭教育就是爸爸爱妈妈,妈妈也爱爸爸。”   高远阔买菜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赵星河在发呆,他走过来,轻轻从后面搂住她,亲了亲她的脸颊。   “想什么。”他问道。   赵星河把田小花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二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毕竟是别人家的事,也不好多说什么,赵星河拍了拍他的手,让他松开怀抱,她要去做饭。   高远阔把人转了过来,脑门抵了抵她额头,说道:“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   赵星河被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弄得一愣,随口道:“你现在对我不好吗?”   “还不够好。”   他发现赵星河其实是个情感很丰富的人,她会对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人的悲惨遭遇流露出难过的神情,高远阔想,对别人尚且如此,如果她自己遇到伤心事,那岂不是要难受死?   所以他绝对不能让媳妇伤心难过,那就只能对她好,加倍对她好,越来越好。   赵星河不知道高远阔的心理活动,只当他又在说骚话,就随口敷衍道:“好好好,你以后可一定要对我好,要是敢对我不好,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胡说八道什么呢。”高远阔呸了呸,学着她之前的样子让她敲桌子。   晚上赵星河躺床上和地上的高远阔闲聊,说到了孩子是不是该上幼儿园了,虽然在程爷爷家学了不少东西,可幼儿园里不仅能学到知识,还有很多小朋友,这俩孩子也该多交点朋友才是。   高远阔同意,中心小学就有幼儿园,俩人商量着明天去看看。   第二天吃完早饭,两个孩子就要去楼下,赵星河叫住他们,说今天要带他们去个地方,等收拾好后,她和高远阔领着孩子出门。   现在是暑假时间,小学已经放假,但幼儿园不休息,中心小学的幼儿园分小班中班和大班,按美美和帅帅的年纪应该上中班,但是他俩会的东西不少,老师觉得也挺懂事,上大班也可以,到时候跟得上还可以提前上一年级。   两个孩子不知道上幼儿园是什么意思,回家以后赵星河解释了一遍,这回是听懂了。   赵星河给两个孩子买了新书包,帅帅依旧是他喜欢的粉色,美美是藏蓝色,虽然高远阔看着帅帅背着个粉色书包还是觉得别扭,可自从上次被赵星河教育了以后,他也开始慢慢接受了。   可是上幼儿园第一天,帅帅就闯祸了。   他和幼儿园的一个小男生打了起来,倒是没有人受伤。   赵星河去接孩子的时候,老师大概说了一下情况,那个小男孩拽了美美的小辫子,美美哪经历过这个,当时就被吓哭了,帅帅护妹心切,直接和那个小男孩扭打在一起。   不过老师已经让两个小孩互相道了歉,还握了握手,虽然握手的时候两个孩子还在置气,谁也不看谁。   赵星河也见到了和帅帅打架的小男孩,长的很漂亮,比帅帅稍微高一点,正在那等家长来接。   回去的路上,赵星河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帅帅一直闷闷不乐,连句话也不说,大概是龙凤胎有心灵感应,他心情不好不说话,就连一向是个小话唠的美美小朋友也不吱声了。   “都怎么啦。”赵星河轻轻摇晃着两个小家伙的小手,“有什么不开心可以和二婶说说。”   美美看看帅帅,又努力仰头看了看赵星河,小声道:“今天打架不怪哥哥,是那个小孩他拽我的辫子。”   赵星河知道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好,笑着说道:“二婶没有怪哥哥呀。”   美美一听立马高兴了,跟帅帅说道:“哥哥二婶说她不生气,你别不开心了。”   “我没有不开心。”帅帅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嘟囔了一句。   “帅帅是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妹妹?”   赵星河猜中小孩的心思,帅帅半天嗯了一声。   他今天就不应该和别的小朋友聊天,他就应该一直跟在妹妹身边,这样妹妹就不会被人欺负。   美美眼睛眨呀眨,好像明白了哥哥不开心的原因,忙说道:“哥哥我不疼,他也没用力拽我,我真的不疼,我哭是因为我有点害怕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她也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哥哥会跟别人打架,她就该忍住不哭的。   赵星河被两个小孩弄的哭笑不得,再一次见到了什么叫兄妹情深。   “帅帅,你今天保护妹妹已经很勇敢了。”赵星河安抚道。   “可是……”   赵星河笑了笑,“我听老师说,你在发现妹妹哭的第一时间就过去了,这已经很棒了,可是我们只是普通人,没有办法预知未来,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很多事情我们是无法阻止的,但是我们可以做好每一秒,做好现在正在做的事,这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帅帅在思考她的话。   “所以二婶觉得今天的帅帅特别勇敢,我要奖励他一根冰棍。”   帅帅的眼睛亮了。   “那美美呢?”美美晃悠着她的胳膊撒娇。   “美美当然也有,不过二婶希望美美吃了这根充满力量的冰棍后可以更勇敢,如果下次那个小男生还拽你的辫子……”   “那我还揍他!”帅帅舔着冰棍道。   赵星河被他逗笑,继续对美美说道:“如果下次再有人拽美美的辫子,美美可以勇敢的告诉他,你不喜欢别人碰你的头发,如果想要和你做朋友,就要尊重你的喜好,这样美美才会喜欢他,和他做朋友,美美记住了吗?”   美美重重的点点头,“明天我就去和顾栖驰说,我可以和他做好朋友,但是他不能再拽我的辫子了。”   “美美真棒。”赵星河说完觉的不对劲,问道:“你刚刚说谁?”   “顾栖驰呀。”   赵星河愣住了。   原书中的男主这就上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性感小良,激情日6,不过辣! 第40章   “我觉得顾栖驰这小孩不太行。”——《帅帅的日记》   ——   第二天上幼儿园, 美美果然按照赵星河教的去和顾栖驰说了, 她说她不喜欢别人碰她的小辫子, 如果要和她做好朋友, 就要尊重她的喜好。   顾栖驰是个很漂亮的小男孩,他黑亮的眼睛盯着美美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那我们现在是好朋友了吗?”他问道。   美美天真的笑着点点头, “嗯!”   说完美美还伸出自己的小手, 两个小孩友好地握了握手。   其实顾栖驰昨天只是和美美开了个玩笑,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可爱的小女孩,想和她做朋友,但是她一直和别的小孩说话,老也不看他, 他才想到用这个办法去吸引她的注意力。   不过美美哭的时候真的吓坏他了, 他当时就想美美以后大概再也不会理他了。   不过眼下两个人成了朋友,他还是很开心的。   不远处的帅帅见状飞奔而来, 见美美并无异常这才稍稍放心。   顾栖驰和帅帅也算不打不相识, 三个小豆丁凑在一起玩了一小天, 也算相熟了。   下午赵星河来接孩子, 特意和顾栖驰打了个招呼, 这可是男主,未来的霸道总裁,还会是美美的男朋友。   虽然现在只有七岁。   顾栖驰盯着赵星河瞧了一会儿,没说话,第二天帅帅刚到幼儿园, 他就走过来,问道:“昨天来接你的是你妈妈吗?”   “那是我二婶。”帅帅还牵着美美的手。   顾栖驰点点头,不是妈妈就好办了。   “你二婶不错,我挺喜欢她,让她给我当妈妈吧。”   帅帅:???   美美:!!!   然后俩人又打了起来。   今天来接孩子的是高远阔,他看了眼帅帅有些发红的嘴角,问道:“为什么打架。”   帅帅低着头不说话。   美美小嘴一撇,要哭不哭道:“顾栖驰太欺负人了,他说他喜欢二婶,要让二婶给他当妈妈。”   高远阔:????   这小兔崽子疯了吗?挖墙脚挖到他头上来了?   顾栖驰把想让赵星河当他妈妈的想法告诉了他爸顾启铭,一大早爷俩对着吃早饭,顾栖驰咬了口鸡蛋,慢悠悠道:“我替自己找了个妈妈,很漂亮,看着脾气也挺好的,你就不用再找了。”   顾启铭早就习以为常,顾栖驰两岁的时候妈妈去世,那时候他还不记事,所以还不知道伤心,等他慢慢长大才发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为什么他没有?   于是顾小朋友开始给自己物色妈妈的人选,以前也找过几个,可他找妈妈的方式太野蛮,有时候当街碰见漂亮的女人就想问问她愿不愿意做自己的妈妈,一开始顾启铭还尴尬的很,次数多了他已经习惯了。   顾启铭给他倒了杯牛奶,没搭理他。   顾栖驰喝了口牛奶,小脸很严肃,“这次这个肯定行,是我幼儿园小朋友的二婶,今天你早点去接我,说不定能碰见她。”   “栖驰,爸爸觉得有必要再和你说一次。”顾启铭擦了擦嘴,双手在饭桌上交叠在一起,看着他道:“她既然是人家的二婶,就证明她已经嫁给了那个小朋友的二叔,已经结婚的人不能当你的妈妈。”   顾栖驰有些惆怅的拧着小眉毛,急切道:“那你倒是给我找个没结婚的啊?”   顾启铭:“……”   “你就这么想要一个妈妈?”他很无奈道。   顾栖驰歪着头想了想,“我想。”   “为什么。”   “我想和其他小朋友一样,也有妈妈。”   这回顾启铭沉默了。   “爸爸答应你,会给你找一个妈妈,但这件事爸爸会解决,你不要再操心了。”良久,顾启铭说道。   顾栖驰的眼睛亮了,重重的点点头,并伸出一根手指。   “拉钩!”   “拉钩。”   高远阔自从知道幼儿园里有个小崽子惦记他媳妇以后,他便亲自接送两个孩子,今天他还见到了那个顾栖驰的爸爸,并不动声色的暗自打量了一番。   顾启铭是搞科研的,有文化,穿着有品位,谈吐和举止也都透露出这个人很有涵养,危机意识很强又很小心眼的高远阔打定主意,以后接孩子的事他全权负责,绝不能让赵星河和他碰面。   顾启铭见到高远阔,特意和他握了握手,提到了两家孩子打架的事,他感到很抱歉。他倒是坦诚,主动提了顾栖驰要让赵星河当妈妈的事,也因此为孩子的童言无忌再一次道歉。   高远阔淡淡的说了句没关系,领着两个孩子回家。   赵星河这两天发现了一个现象,就是美美总是提起顾栖驰,吃饭的时候说着说着就拐到顾栖驰身上,睡前讲故事也要拉着她讲几遍顾栖驰,小孩子童真童趣,交到好朋友难免会一直惦记着。   帅帅和美美快过生日了,这还是赵星河来到这第一次为两个孩子过生日,她很重视。   生日的前两天她就问帅帅和美美,想吃什么菜,还特意问了幼儿园里有没有喜欢的小朋友,可以邀请她们来家里参加生日聚会。   “顾栖驰呀!”美美高举小手,“二婶我可以邀请顾栖驰嘛?”   赵星河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一旁的帅帅不吭声,他还是有些记仇的,那个顾栖驰先是欺负他妹妹,之后又想抢他的二婶,这个小孩真是坏透了。   晚上吃完饭,赵星河把两个孩子领到卧室,打开台灯,带着他们做邀请卡,明天可以带到幼儿园交给小朋友,让他们拿回家给爸爸妈妈看,在征得父母的同意后就可以来家里一起玩了。   两个小孩写写画画很认真,忙活了好一会儿才完事。   第二天一到幼儿园,美美就迫不及待的把邀请卡给了顾栖驰,顾栖驰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点头答应。   “不用问问你的爸爸吗?”美美问道。   “不用。”顾栖驰把邀请卡放进书包里,“他一定同意。”   最后帅帅和美美的生日聚会一共邀请了五个小朋友,还有楼下的宋奶奶和程爷爷,这几个小朋友是家长送来的,赵星河索性把他们都留下来吃饭。   大人一桌,小孩子一桌。   起初大人们还有些拘谨,再一看另一边的几个孩子早就玩的不亦乐乎,也慢慢的熟络起来。   赵星河忙活一小天,给两个孩子做了个生日蛋糕,教程还是她之前在网上学的,一个很有名的网红蛋糕的做法,虽然配料不齐,但整体效果还不错,赵星河觉得最起码味道有八分相似。   顾启铭吃蛋糕的时候明显一愣,他看了眼正在给几个小朋友分蛋糕的身影,眼里情绪不明,高远阔看了他一眼,目光沉了沉。   饭后小朋友们恋恋不舍的离开,顾启铭牵着顾栖驰,对赵星河道:“蛋糕做的很好。”   “谢谢。”赵星河笑了笑。   “你这个做法是和谁学的?有时间可以教教我吗,栖驰从小就爱吃蛋糕。”   顾栖驰看了看他爸,没说话。   他什么时候爱吃蛋糕了?他不爱吃甜的。   “可以的,等我晚上写个教程,明天让美美给栖驰带去。”   顾启铭笑着谢过她。   高远阔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流转,顾启铭冲二人点点头,领着孩子回家。   晚上赵星河伏案写着蛋糕的做法,高远阔在她附近徘徊,一会儿抻脖子瞅瞅,一会儿又揪救她的头发,搞得赵星河都没办法专心。   “你能不能坐下来歇一会儿?晃来晃去的你不累我都累了。”赵星河埋怨道。   高远阔抿着唇不说话,赵星河见他半天没动静,一回头就看见挺大个人满眼哀怨的看着她。   醋王之王高远阔就差把吃醋二字挂脸上了。   “你干嘛那么看着我?”赵星河问。   高远阔指了指她的本子,吃味道:“你写的那么认真干什么?随便写写就好了。”   赵星河笑了一声,“那怎么能随便,少一个步骤就做不成那么好吃的蛋糕了。”   高远阔不说话。   赵星河没再理她,继续写着。   被忽视的高远阔睡觉之前搂着赵星河的腰吻了好久,像是要把人拆之入腹,二人差点擦枪走火。   高远阔看着怀里的人,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水雾,十分动人。他恶作剧似的低头轻轻咬了咬她的唇,惹得赵星河一阵不满。   “属狗的。”   “汪。”   赵星河无语,这人脸皮太厚,机关枪都打不透。   第二天顾栖驰把美美给他的蛋糕做法交给了顾启铭,顾启铭看着配料表,嘴角慢慢上扬。   顾栖驰看的一脸莫名其妙。   帅帅和妹妹生日的第三天,幼儿园休息一天,赵星河提议,带着两个孩子去照相馆拍张照片,也好留作纪念。   高远阔没意见,出门之前他看了眼墙上挂着的二人合照,觉得他和媳妇也应该拍一张。   赵星河并不知道高远阔的打算,到了照相馆,给帅帅和美美拍了单人照,又拍了合照,照相馆的师傅提议他们四人来张全家福,赵星河和高远阔坐着,两个孩子站在他俩身侧,一家四口的颜值都很高。   拍完后高远阔悄悄在她耳边道:“以后等咱俩有了孩子,再来拍一次全家福。”   赵星河有些不好意思的拍了他一下。   “师傅,麻烦给我们俩也来一张合照。”高远阔笑着揽住赵星河的肩膀。   照完后,照相馆又进来一家三口,其中的女人见到赵星河后立马来打招呼。   “好巧啊,你们也来照相。”柳凤热络的拉着她的手。   她带来的小女孩仰着头小声喊了声婶婶,又对着高远阔喊了声叔叔。   小女孩的爸爸常海和高远阔点了点头,给他递了根烟,二人到照相馆外点着烟聊了一会儿。   小女孩叫常慧,比帅帅还要小一岁,前段时间赵星河救过她一次。   那天她和妈妈出门,柳凤碰见个熟人,就多聊了两句,结果常慧自己走到了马路中间,差点被迎面来的车撞到。   一旁的赵星河想也没想就冲过去抱起她,抱起孩子的一瞬赵星河还在想,命运真的很奇妙,上辈子她就因为救了个孩子被撞飞,醒来就穿书了,如今相同的场景再现,她来不及思考做了同样的决定。   还会被撞飞吗?如果死了那是不是能回去?   不过她想多了,车在距离挺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二人安然无恙。   柳凤吓得腿都软了,一个劲儿的感谢赵星河,她本来想买点东西感谢她,可赵星河说什么也不要,她只好说道:“我家孩子他爸叫常海,在派出所工作,以后有用的上的地方尽管开口。”   柳凤提议让三个孩子合照一张,常慧胆子小,照相的时候一直看着柳凤,柳凤给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她这才壮着胆子牵起帅帅和美美的手。   七十年代末彩色照片还没有普及,几天后高远阔把照片取了回来,虽说是黑白的,但几个人很上相,尤其是两个孩子,笑的很灿烂。   高远阔把墙上的相框取下来,把二人的合照放了进去,小心的挂好。他又新买了一个新的相框,里面放上四个人的合照,摆在卧室的桌子上,剩下的照片被他放在了影集了。   赵星河盯着墙上的照片看了好久好久。   高远阔虽没有大笑,但眼里的笑意很明显,而她则是微笑着的。   ——   赵星河觉得顾栖驰这个角色不会是作者的亲儿子,她已经从美美的口中听说了很多关于他的事。   比如他算数很快,甚至要比帅帅还快;他写字很漂亮,得了很多小红花;他不愿意吃甜的,幼儿园中午的甜粥他都偷偷的分给了美美……   “你说顾栖驰不爱吃甜的?”赵星河觉得哪里不太对。   小吃货美美啃着苹果,点点头,“对呀,昨天幼儿园中午就吃的甜粥,他一口没吃,都给我啦,我全都吃光光了。”   赵星河想到了顾启铭那天说的,他说顾栖驰从小就爱吃蛋糕,还特意问她要了蛋糕的做法,而那蛋糕就是甜的。   自相矛盾。   可他为什么要撒谎呢?   赵星河想了想,难道是他想吃,又不好意思直说,所以用孩子当借口?   有可能。   日子一天天过着,高远阔的胳膊也好的差不多,前两天已经回到厂子上班,赵星河还有些担心崔雅会缠着他。   高远阔胳膊刚坏的第三天,崔雅还带了一堆东西上门说是感谢他,搞得赵星河又吃了一阵飞醋,不过也没给崔雅好脸色就是了。   直到高远阔跟她说崔雅换了个车间,平时不常能见到,赵星河这才稍稍发现放心,但还是免不了搓衣板警告了几次。   这边崔雅自从上次扯坏了王大勇衣服后,就总想着赔他一件新衣服,可她没买过男人衣服,不知道尺码,回家盯着两个哥哥看了半天,也觉得身材不太像。   王大勇个子高,又一身腱子肉,上次把他衣服扯坏的时候她看见了,而她的两哥哥太瘦了。   一想到这崔雅的脸就有些发烫。   最后她一个尺码买了一件,拎着三件衣服午休的时候去找王大勇。   王大勇刚吃饭,正和几个工友闲扯淡,就看崔雅从对面走来。   王大勇是真不想和她说话,她总是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就跟谁欺负了她似的,他看着心烦,正准备躲开的时候,被崔雅叫住。   其他几个工友吹了声口哨,心照不宣的拍了拍肩膀,把他一个人留在原地。   “啥事。”王大勇看了她一眼。   崔雅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这个给你。”   “什么东西。”王大勇抻脖子瞅了一眼,发现是几件新衣服,还都是的确良的。   “我都说了不用你赔。”王大勇有些不耐烦,这女人怎么就听不明白话呢?   “不行,我得赔。”崔雅声音比刚才还小。   另一边已经走远的工友回头跟他开玩笑,大声道:“大勇你加油啊!争取把厂花拿下!”   王大勇啧了一声,回头冲几个人竖了个中指,他还没怎么样,倒是崔雅闹了个大红脸。   “以后要不想这么尴尬,就别挑人多的时候和男人说话。”   王大勇发现这个女人好像很不怕人说闲话,就从她喜欢高远阔这件事就能看出来,他后来打听完知道这事后,就没少听人讲究她,他听了几次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是一帮老娘们嫉妒人家年轻漂亮家境又好罢了。   “和男人说话怎么了?”崔雅鼓起好大勇气才敢看他,可王大勇的表情看起来太凶了,她还是有些害怕。   王大勇不想和她废话,绕过她要走,崔雅赶紧拉住他。   王大勇盯着那只拽着自己胳膊的嫩白小手,眸色沉了沉,“你这女人真是一点都不知羞,和男人拉拉扯扯有瘾?”   崔雅愣愣的看着他,眼圈瞬间红了,“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啊……”   她真的讨厌死王大勇了,每次和他说话不是凶她就是寒碜她,她以后再也不想理他了。   崔雅把手里的袋子怼到他胸口,抹了把眼泪跑开。   王大勇一脸莫名其妙的挠挠头,他说什么了?   后来他回家试了一下,三件衣服没一件能穿的,都太瘦了,再说他也穿不惯这么好的料子。   王大勇胡乱的把衣服塞进袋子里,又盯着袋子看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一件件掏出来叠整齐放好。   明天就去还给她。   高远阔最近周末休息也会跟着陈三好他们出去摆地摊,他不知在哪弄了一批眼镜,满满一大盒子。   赵星河拿起眼镜看了看,还真是名副其实的蛤/蟆镜,一想到八十年代街上就会涌现出一大批穿着喇叭裤花衬衫,戴着蛤/蟆镜,拎着录音机逛街的年轻人,她就觉得有意思。   高远阔拿起一个给她戴上,赵星河的脸太小了,宽大的蛤/蟆镜直接遮住半张脸,赵星河站起来撩了撩长发,又摆了几个造型,臭屁的问道:“怎么样,像不像电影演员?”   高远阔笑了两声,“比电影演员还好看。”   “少来。”赵星河把眼镜摘下来。   “想看电影吗?”高远阔突然问道。   赵星河眼睛一亮,欣喜的点点头,“想!”   可说完她又叹了口气,“电影票不好买吧。”   电影刚刚解禁没多久,大家看电影的热情十分高涨,电影票虽说不贵,几毛钱一张,可电影院的位置有限,也不是每天都有影片播放,所以常常一票难求,有些年轻小伙子为了哄对象开心,常常大半夜去排队买票,排的时间久了为了一张票打架的事也常有。   “你就等着看就好了。”高远阔很有自信。   这件事说完过了几天,赵星河都忘了看电影的事,晚饭后高远阔主动去刷碗,正刷着,他喊赵星河。   “媳妇,你帮我把衣服兜里的烟掏出来。”   赵星河去找衣服的时候还嘟囔他一句,刷着碗呢抽什么烟。   她把手伸进兜里,连同烟盒一起掏出来还有两张薄薄的纸片。   她仔细一看,竟是电影票。   赵星河拿着电影票高兴的原地直蹦,厨房里高远阔听到她的笑声,也被感染的勾了勾嘴角。   “烟掏出来了吗?”   赵星河哒哒哒地跑过来,朝着他挥了挥手里的电影票,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盛满了笑意。   “高兴吗?”高远阔把最后一个碗刷完。   “嗯嗯嗯!”   赵星河盯着手里的电影票看了好几遍,来这这么久,唯一的消遣就是看书了,对于她这个习惯了网上冲浪追剧的人来说真的太惨了。   高远阔擦了擦手,把脸凑了过去。   “高兴了不表示表示?”   赵星河看了他一眼,快速亲了亲他的脸。   “这边。”   赵星河又亲了一下。   “还有呢?”   赵星河瞪着他,最后还是蜻蜓点水般贴了贴他的唇。   为了张电影票她真是太不容易了。   高远阔弯了弯嘴角,搂住她的腰,直接加深了这吻。   一吻过后,赵星河靠在他胸口,问道:“你是怎么买到票的?”   高远阔圈着她,捏着她的小手,“跟别人买的。”   “嗯?”   “我在电影院附近等着,有买到票的出来我问他们买的。”   “人家费劲排队买的怎么可能卖给你呢。”赵星河不信。   “我出二十倍价格。”   “……”   赵星河在心里算了笔小账,一张电影票原价三毛,两张是六毛,二十倍就是十二块钱!   十二块钱对于赵星河生活的年代不算什么,一碗面的价格,可现在是七十年代,十二块钱够一家人一个月的买菜钱了。   赵星河怼了怼高远阔的胸,心疼道:“你可舍得了,十二块钱干点什么不好。”   “只要你高兴,这钱就花的值。”高远阔倒是满不在乎,和他比起来赵星河觉得自己更像这个年代的人。   她仰头看了看高远阔,他霸道厂长的人设已经崩了很久了,这会儿好像突然又回来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顾小朋友太难了,不仅要自己给自己找妈妈,还小小年纪就得罪了大舅子。。。。 第41章   周六晚上吃完饭, 赵星河和高远阔收拾完去看电影。   清川城只有一家电影院, 是以前的戏院改建的, 不大, 总共能容纳四十多个人。   今晚放映的电影名叫《追捕》,是一部日本片,由高仓健和中野良子主演的, 1976年在日本上映后迅速红遍大江南北, 是动荡时局结束后第一部 登陆国内的外国电影, 在国内的反响很好。   赵星河知道高仓健,但没看过这部电影,虽然播放设备不先进,偶尔还画音不同步, 但仍不影响她看得津津有味。   追捕情节跌宕起伏, 男女主人公之间生死与共的感人爱情,以及震撼人心的主题曲, 让在场的观众在电影结束后自发地鼓起了掌。   高远阔伸手碰了碰她, 赵星河转头看他, 眼里含着泪。   “怎么还哭了。”高远阔笑着轻柔的替她擦掉还挂在脸上的眼泪, 伸手揽了揽她的肩膀,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影院。   赵星河脑海中还一直在回想着电影里的一个情节,男主被大批警察围追堵截,女主和男主同骑一匹马,俩人生死与共,最后冲出重重包围, 男主问她,为什么要救我?女主羞涩又动人的笑容让人移不开目光。   她说,我喜欢你!   在这个年代,如此大胆直白的表达爱情,还以一种这样公开的方式,就像一块石头掉进了沉寂的湖水,激起阵阵水波荡漾。   回来的路上,高远阔牵着她,大概是受今晚电影的影响,赵星河鼓了鼓勇气,扯了扯他的手。   高远阔看向她。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很喜欢你。”赵星河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心跳如雷。   高远阔忽的停住脚步,怔怔地看着她,幽深的眼底是一片跳动的火焰。   “我爱你。”他说。   看过电影后的不到一周,就是赵星河的生日,她自己都不记得。   早上高远阔上班以后王秀芝来了一趟,她煮了一小盆红皮鸡蛋给她送来,还有几样她从前爱吃的小糕点,赵星河这才想起今天是原主的生日。   她本来的生日是在冬天,其实也不太准确,福利院的阿姨捡到她那天正下着大雪,就把那天算作是她的生日,她也从来不过生日,毕竟她连自己真正的出生日期都不清楚。   晚饭她没有特意准备,还和平常一样,她也没打算告诉高远阔。   吃过饭高远阔把她叫到跟前,递给她一个纸盒子。   赵星河好奇的打开,里面是一双女士皮鞋,黑色的,带了点跟,样式还挺洋气。   高远阔把人搂过来,看着她道:“今天过生日怎么不告诉我。”   要不是下班的时候碰到了赵军阳,高远阔就要把她的生日错过去了。   “又不是三岁小孩,过什么生日。”赵星河随便编了个理由,她看着这双鞋,又看了看高远阔,“这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吗?”   “喜欢吗?”   “真好看。”   高远阔弯了弯嘴角。   赵星河想到什么,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高远阔问。   赵星河把盒子盖上,“你听没听说过一个说法?”   高远阔等着她说完。   “过生日送鞋子,就是希望这个人走得越远越好。”   高远阔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把赵星河逗得哈哈大笑。   赵星河笑了一会儿:“逗你玩呢。”   可高远阔当真了,他接过鞋盒子,放到了一边,认真道:“这个不算生日礼物,我到时再给你补一个。”   “哎呀不用,我闹着玩呢。”   “不行,我心里没底。”   高远阔皱着眉,为自己选错了礼物而后悔。   赵星河上前搂住他的腰,又伸手抚平他皱着的眉头,“不要总是皱眉,你笑的时候可好看了。”   这么直白地被人夸赞,高远阔的厚脸皮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舒展了眉头,捏了捏赵星河的鼻子,笑了声。   “我是个男人,怎么能用好看形容。”   “怎么不能了,你就是长得很好看。”   高远阔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眼睛里却全是笑。   “那也没你好看。”   赵星河松开他,打趣道:“行了行了,咋俩可别在这商业互吹了。”   没过两天,高远阔真给赵星河补了个生日礼物。   是一台红色的收音机。   七十年代电视还没普及,收音机便成了人们了解外面世界的主要工具,这时的收音机是没有调频的,只分长波、中波、短波三个频段,每个频段播放的内容比较固定,而家里成员各自有各自钟爱的频道,所以也不争执,该到谁的谁就守着收音机听着自己喜欢的节目。   高远阔买的这个是电子管收音机,电路板上二极管和三极管都是电子管做的,所以体型比较大,适合放在桌子上收听。   赵星河稀罕的摸着收音机,这还是她第一次见。   “快调个节目出来听听。”赵星河催促道。   高远阔调了几下,调出个音乐频道。   赵星河听了会儿歌,一脸满足。   有了这个收音机,美美和帅帅也不看小人书了,每天一到点就准时守在那,等着听少儿频道。   赵星河的小说已经全部交稿,最近她在构思新小说,总是呆在家里也没什么灵感,就开始了每天接送孩子去幼儿园,走走看看找找灵感。   到幼儿园的时候顾启铭也在,他领着顾栖驰,正在等她。   “等我?”赵星河不解。   顾启铭说明情况,他要出去交流学习几天,所以想麻烦赵星河帮他照顾一段时间孩子,他知道这样的要求有些唐突,可是单位催得紧,他也是实在没办法。   赵星河当然会同意啊,换句话讲顾启铭可是她未来的亲家,大概是主角光环吧,赵星河对顾栖驰这小孩的印象还挺好,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看着还很聪明。   赵星河出门的时候还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就带了三个孩子,高远阔盯着那个不属于他家的小崽子看了看,还没等开口问怎么回事,美美就已经抱住了他的大腿。   “二叔,顾栖驰的爸爸要出远门,要好几天不能在家里照顾他,他家里没有别的大人了,他好可怜好可怜,我们就让他住在咱们家里吧。”   顾栖驰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很有礼貌的对着高远阔鞠了一躬。   “打扰了,高叔叔。”   高远阔没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   一旁的帅帅看了眼顾栖驰,转向赵星河问道:“二婶,那他今晚睡在哪里?”   赵星河已经打算好了,她今晚带着美美睡,让顾栖驰和帅帅睡一张床。   帅帅明显的不乐意,可又不能说什么。   三个小孩吃完晚饭一起看了会儿小人书,又听了会儿收音机,美美很兴奋,拉着顾栖驰一会儿给她看二婶做的小熊,一会儿又来赵星河这屋要影集,要给他看前几天新拍的照片,赵星河听着美美的笑声,无奈的笑了笑。   这么小就被人家吃得死死,将来可怎么办。   一旁的高远阔有些坐不住了,一会儿趴门缝看看外面,一会儿又贴着门偷听三个小孩的对话,赵星河嘲笑他,“还能不能有个当大人的样子了?”   高远阔哼了一声,没说话,他只是很纳闷,美美怎么会这么喜欢顾栖驰这个臭小子?虽然美美性格还算活泼,可也没见她对哪个小孩这么热情过,楼下宋奶奶家就有个小孙子,比她大两岁,去年过年的时候回来,来找她玩,美美躲在帅帅身后,说什么也不跟他玩,连句话也不说。   “我看顾家的家教家风都挺不错,顾启铭人也绅士,听说他是搞科研的呢,那肯定学问也好,顾栖驰就被他教育的挺不错的。”赵星河翻了翻书说道。   “我咋没觉得。”高远阔原地转了转。   他觉得很一般,家教好能让别人媳妇当他妈妈?   还有媳妇为什么要夸顾启铭?不开心。   “不如和顾启铭商量商量,咱们俩家定个娃娃亲怎么样?我看美美很喜欢他嘛。”赵星河突发奇想。   高远阔看着她,想也没想的拒绝,“打住,这才哪到哪,谁知道他以后能混成什么样,不行不行,美美那么小,不能结婚。”   赵星河笑了,“你想什么呢,我又没说现在结婚。”   美美是高远阔从小带大的,就跟他自己闺女一样,一想到美美以后会被别的臭小子拐走,他这心里就闷闷的难受。   赵星河心想,你不同意有什么用,将来不还是被人家给骗走了,可她又不能直说,真是憋死她了。   高远阔又转了两圈,推门出去,赵星河喊他:“你干嘛去?”   “我去把美美抱过来,都几点了还不睡觉。”   赵星河笑着摇了摇头。   美美还是第一次和赵星河一起睡,感觉很新奇,她趴在床上看着高远阔打地铺,又想试试在地上睡是什么感觉。   她听哥哥说了,叔叔很喜欢睡地上,说地上凉快,可她也没觉得床上有多热呀。   “美美快躺好,二婶要关灯咯。”赵星河拽过一旁的薄被替她盖上。   熄了灯后,美美半天睡不着,她往赵星河身边凑了凑,小声道:“二婶,我还不困,你可以给我讲个故事吗?”   赵星河轻轻拍着她,柔声道:“好,美美想听什么?”   “我还想听那个小熊和小兔子的故事。”   赵星河的声音轻轻柔柔的,美美听着听着就进入了梦乡,小孩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赵星河替她掖了掖被子,也准备睡了。   可地上的高远阔却失眠了。   他也想让媳妇讲故事,他也想让媳妇搂着睡……   另一个屋子里帅帅和顾栖驰很显然就没这么和谐,虽然倒不至于打架,但两个人中间被两个小熊隔了起来,很明显的泾渭分明的意思。   帅帅还是第一次和美美分开睡,有些不习惯,而顾栖驰认床,也睡不着,他枕着美美的小枕头,眼睛亮亮的看着棚顶。   “你睡着了吗?”半晌,他问了句。   “嗯。”帅帅很敷衍。   “睡着了还说话。”顾栖驰拆穿他。   “你怎么还不睡。”帅帅不想和他多说。   顾栖驰:“我睡不着。”   帅帅:“那就使劲睡。”   顾栖驰:“……”   过了一会儿,顾栖驰又问道:“你为什么和二叔二婶住在一起,你的爸爸妈妈呢?”   帅帅不说话。   等顾栖驰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帅帅轻声叹了口气。   “我没有爸爸妈妈了。”   这回轮到顾栖驰沉默。   顾栖驰等了一会儿说道:“我也没有妈妈。”   这次两个小孩双双陷入沉默。   “你说有妈妈是什么感觉呢?”顾栖驰实在好奇。   帅帅也不知道,不过他有二婶,二婶对他和美美很好,应该和妈妈差不多吧。   “快睡吧。”帅帅翻了个身,不再说话了。   第二天放学,赵星河去接三个孩子,早上起来还高高兴兴的帅帅和美美突然郁闷了,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   赵星河看了看顾栖驰,问道:“栖驰小朋友,你知道他们两个为什么不高兴吗?”   顾栖驰点点头,说出原因。   原来今天幼儿园里新来了一个小朋友,大家自我介绍的时候,轮到帅帅和美美,他俩一个叫高帅帅,一个叫高美美,那个小朋友听完后就捂着肚子大笑,两个小家伙不明白怎么回事,美美起初还跟着笑,后来知道了那小孩笑的原因,也突然不笑了。   那小孩说,帅帅和美美?这是什么名字呀这么难听。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说名字难听,这对两个六岁的小朋友来说打击太大了,足足让他俩郁闷了一天,午饭都没吃好。   他俩的名字是高远阔取的,他也没有取名字的经验,孩子出生以后一看是龙凤胎,他起初还想叫高龙龙和高凤凤,后来觉得龙和凤这两个字太常见了,就换成了帅和美。   晚上三个小孩在另一个屋子玩,赵星河跟高远阔说了两个小孩被人取笑名字的事,高远阔觉得有被冒犯到。   “这名字不好听吗?”他很认真的问道。   “呃……”赵星河不太好回答,就含糊道,“寓意是好的,你看咱家两个小孩长得多漂亮。”   听到“咱家”俩字高远阔有些高兴,他眉毛动了动,没再说什么。   “要不……咱给孩子改个名字?”赵星河提议。   “帅帅和美美可以当作小名。”她补充道。   “你看着来吧,我不会取名字。”高远阔挠挠头。   赵星河从前剧本里的角色名也都是随机抽的或者拍脑袋想的,也没正经取过什么名字,这两天她翻了很多书找灵感,又仔细回忆了唐诗宋词,甚至把为数不多几篇上学时候背过的诗经也给调出记忆,就为了能给两个孩子取个好听又有寓意的名字。   最后她定了几个,让高远阔看完之后拿给帅帅和美美,让他俩选一个。   一听说要改名字,两个小孩都很开心。   帅帅和美美盯着这几个名字看呀看,帅帅最先选了一个——高寰宇。   赵星河是根据《满江红》里的“寰宇雷星层密布,世间铁甲多繁复”取的这个名字,帅帅并不认识“寰”这个字,选择它的理由也很简单,这个字笔画那么多,看起来有点厉害。   美美很纠结,她不懂,好几个名字她都不认识,她看向一旁的顾栖驰,找他求助。   顾栖驰认真看了看,最后指了指“高子衿”这个名字。   “这个字怎么念呀?”美美不认识。   “衿,和毛巾的巾一个读音。”顾栖驰解答道。   美美点点头,“可是这是啥意思啊?”   顾栖驰:“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出自曹操的短歌行。”   “短歌行是啥歌,我咋没听过。”美美小脸上都是问号。   “栖驰学过这首诗吗?”赵星河问道,她很意外,毕竟顾栖驰才七岁,这首诗对他来说难度也太大了些。   顾栖驰点点头,“我爸爸教我的。”   赵星河了然。   帅帅和美美的新名字取好了,高远阔领着他俩去了趟派出所,把户籍登记上的名字也改过来,有常海的介绍,改起来也不麻烦,一会儿就完事了。   正式更名的兄妹二人一到幼儿园就跟大家重新自我介绍了一遍,小朋友们对他们的名字很好奇,帅帅一脸自豪的解释他名字的来历和含义,轮到美美了,她歪着小脑袋想啊想,总算想出来一句。   “我这是一首歌里的。”她说道。   “是诗。”顾栖驰提醒她。   “啊?”美美没听清,但知道不对后就赶紧更正,“哦哦,是诗歌里的。”   顾栖驰:“……”   也行吧,差不多。   改名字的第一天帅帅还挺高兴,可第二天他就笑不出来了。   这个“寰”字也太难写了,和“帅”比起来多了好多笔画啊……   而美美这个“子衿”两个字总是写不对,那个“衿”字总是少一点,后来每次再有需要写名字的事,顾栖驰就在一旁看着,写错了就及时叫她改过来。   每次改完以后美美都仰着笑脸赞叹道:“顾栖驰,你好厉害呀!”   顾栖驰被夸的还有点不好意思,他指了指本子道:“你多练习几次,下次就不会错了。”   “好的呀!”美美咯咯的笑。   顾栖驰在这住了一个礼拜,顾启铭也出差回来了。   顾启铭来接孩子那天拎了不少东西,算是对他们夫妻的感谢,美美很舍不得顾栖驰,晚饭的时候一个劲的看他,连最爱的饭也吃不下去了。   赵星河安慰她,“明天去幼儿园就又能看见栖驰了。”   顾启铭从买回来的礼物里拽住一个小娃娃,小娃娃的做工很精致,长头发大眼睛很漂亮,他递给美美,说道:“叔叔把这个送给你,好不好?”   美美开心了,接过娃娃看了又看,抬头问道:“叔叔,她好漂亮呀,她叫什么名字呀?”   顾启铭看了看赵星河,一字一顿道。   “她叫巴啦啦小魔仙。”   啪——   赵星河手里的筷子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巴啦啦小魔仙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了,我太想笑了   我也不会取名字,但至少比高哥强点吧(狗头) 第42章   美美没听清顾启铭说的什么, 另外两个男孩对洋娃娃也不感兴趣, 高远阔盛完饭出来的时候, 就看到赵星河瞪着眼睛, 满是惊讶的看着顾启铭。   他走过来,在两个人之间看了看,还是问了句:“怎么了?”   “没, 没事。”赵星河压下心里的激动, 定了定神。   老天爷啊, 她这是碰到老乡了?   这也太扯了吧!   第二天去接孩子放学,赵星河和顾启铭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聊了几句。   赵星河试探着开口:“奇变偶不变?”   顾启铭一愣,缓缓道:“符号看象限。”   赵星河:“!!!”   顾启铭微笑。   “你什么时候穿来的?”赵星河有些激动。   “五年前。”顾启铭想了一下,“栖驰的母亲过世, 他父亲悲痛欲绝, 我就是那个时候过来的。”   赵星河又问:“那你知道咱们是在一本书里吗?你儿子和我侄女是主角。”   顾启铭这就不知道了。   赵星河大概和他说了一下,顾启铭了解, 怪不得他总觉得有些地方和他所知的历史不太一样。   “怎么办我现在好激动!”赵星河原地转圈。   顾启铭笑了笑, “既来之则安之。”   “道理我都懂, 不过还是觉得好神奇, 诶对了,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上次美美过生日,你做的蛋糕。”   赵星河恍然大悟,难怪他要问蛋糕的做法。   “那个蛋糕的牌子是我姐姐创立的。”顾启铭说。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包括你是哪个地方的人啊,原来是做什么的……赵星河活这么大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无巧不成书。   顾启铭想了想, 问道:“那你打算告诉你先生实情吗?”   赵星河顿了顿,“看情况吧,应该会告诉,但不是现在。”   顾启铭点点头。   穿书还能碰到老乡,赵星河觉得她的运气没谁了。   相比较赵星河的开心,高远阔这几天在工作上遇到了点麻烦。   他们食品厂的猪肉罐头一直卖的不错,也算薄利多销,可前两天厂长找到他,竟拐弯抹角的提出想用次等猪肉做原料,再一次降低成本,以扩大利润。   厂长说的冠冕堂皇,是为了厂里职工的利益,可说白了他就是想趁机捞一笔。   原料方面的事厂长一个人说了不算,要副厂长一起商议才行,厂长把桌上盖着红布的几摞钱推到高远阔面前,意思很明显。   厂里这半年的效益不算好,厂长油水少了,所以才会借此机会想些旁门左道,高远阔脸上没什么表情,厂长拿不准他的心思,只能一遍遍套他的话。   高远阔突然站了起来,看了厂长一眼,淡淡道:“做食品就是做良心,吃进肚里的东西要是糊弄的话,是不是太缺德?”   厂长一阵面红耳赤,他知道高远阔不是个好说话的,但没想到他这么不顾情面,于是也懒得和他客气,恶狠狠道:“高远阔你可想好了,你只要还在厂里干一天,就得在我手底下呆着。”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高远阔这回连看都懒得看他,直接走出办公室。   厂长气的捶桌子踹凳子。   高远阔之前跟着陈三好他们摆摊就是想先熟悉一下,厂子的活干不了一辈子,先不说效益越来越不好,大部分人消极怠工,怎么可能把厂子办活,他估计倒闭是迟早的事。   厂长孙有利被高远阔下了面子,一直找机会儿想给他穿小鞋。他不同意也没关系,把他从厂子里弄走,再扶一个听话的上来就是了。   高远阔虽然平时不太爱说话,对谁都一样的冷冷淡淡,可他为人讲义气,厂里的员工都挺服他,孙有利一时间还找不到帮手。   后来听他相好的说起崔雅追高远阔碰壁的事,就把注意打到了崔雅身上。   中午午休,孙有利把崔雅叫到了厂子后面的矮树丛附近,说有事跟她说。   孙有利和崔雅的大哥认识,当初进厂子她大哥还拜托孙有利多多照顾崔雅,崔雅只当他是真的有事,并未多想。   孙有利开门见山,提到了崔雅追求高远阔的事,见崔雅涨红着脸,孙有利觉得这事没错了,他上前一步小声道:“你想不想嫁给他?”   崔雅愣了愣,不明白他的意思。   孙有利从兜里掏出一小包东西,递给她道:“你找个时间把高远阔约出去,把这个下到他的茶水里,等他喝了以后……”   孙有利猥琐的笑了两声,“到时他就任你摆布,想不娶你都不行。”   崔雅震惊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还他妈要不要脸了!”王大勇突然从矮树林后面钻了出来,一手拿着馒头,一手拎着大葱。   他吃腻了食堂的饭菜,就想着找个安静的地方吃口大葱,没想到还碰到这么两个货在这商量缺德事。   王大勇瞪了眼崔雅,崔雅心虚地低头,可手里还拿着孙有利给的那包东西。   孙有利知道王大勇和高远阔交好,不愧是老不要脸的,被当面戳穿了也丝毫不慌,只说了句“王兄弟你听错了”就匆匆离开。   崔雅局促的站在原地,她也想走,可被王大勇叫住。   “回来!”王大勇手里的大葱指着她,没好气道:“你说你这女人到底是坏还是蠢?那孙子明显就是利用你你听不出来?你怎么这么贱呢上赶着巴着人家有妇之夫,你是嫁不出去了吗?”   崔雅不敢置信的看着王大勇,她根本就没想帮孙有利,她之所以接那包东西是想给高远阔,告诉他堤防孙有利,可王大勇不分青红皂白说的这么难听真的太过分了。   王大勇看她掉眼泪顿时心烦意乱,“憋回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崔雅甩了王大勇一巴掌,转身跑开。   王大勇手里的大葱掉了。   他摸了摸脸,崔雅的小力气倒不至于打疼他,只是她刚才委屈的模样让他不太得劲。   他揉了揉胸口,以为是错觉。   王大勇没敢耽误,赶紧去告诉高远阔,可找到他的时候崔雅正和他说着什么,见到他来崔雅冷着脸直接越过他离开。   “哥。”王大勇看着他手里那包东西。   “我知道了。”高远阔点点头。   王大勇挠挠头:“那你打算咋办?这孙子太缺德了,可不能饶了他。”   “他这么喜欢这东西,就给他试试。”   第二天下午,关于孙有利的传言已经在厂子里传开了。   简直是道德的沦丧,人性的扭曲啊!   孙有利真他妈不是人啊,连老母猪都不放过!   王大勇是知道实情的,他一边听着工友们添油加醋的描述,一边笑的直拍大腿。   正乐着,看见崔雅端着饭盒迎面走来,他下意识的闭嘴不笑了,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诶——”   他手还停在半空,可崔雅看都没看他,直接走过去。   孙有利出了这么个丢人的事,厂长是干不下去了,上面打算让高远阔先接替厂长,可是被他拒绝了。   他同时提出了辞职。   下午他早早就回来了,还没到接孩子的时间,赵星河正在看书,见他回来这么早很意外。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高远阔上前抱住她,脑袋抵在她肩膀上,低声道:“媳妇,我下岗了。”   “啊?”   “我没工作了。”   赵星河松了口气,她还以为什么事了。   “没工作就没工作,姐姐捡破烂养你。”她开玩笑道。   高远阔笑了两声,搂紧她:“那姐姐说话可要算数。”   赵星河推开他,然后亲了亲他的嘴角。   她说:“已经盖章,不能再反悔了。”   陈三好几个人一开始听说高远阔不在厂里干了还挺意外,不过再一想高远阔以后就能跟他们一起摆摊了又很高兴。   高远阔不在厂里干了,那些扯老婆舌的妇女们又把崔雅拉出来八卦,王大勇听了两句听不下去了,嚷嚷道:“整天这点逼事没完没了的逼逼叨叨,你们是钻人家床底下偷听了还是趴房梁上偷看了?没他妈完了!”   王大勇发火的时候挺吓人,刚才还讲究崔雅的女工们瞬间噤声。   下班以后王大勇在工厂门口截住崔雅,崔雅不想看见他,正要走被他拽住。   王大勇力气大,崔雅的手腕被他捏的通红。   “行了我那天错怪你了,我给你赔不是。”王大勇别别扭扭道。   “我不稀罕。”崔雅心里有气,也不怕他了,瞪着他说。   “啧,你还没完了?要不你再打我两巴掌出出气,不过瘾再踹两脚,反正你那点小力气跟猫挠痒痒似的。”   崔雅被他说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忿忿的踩了他一脚。   ——   一进九月清川城就换了副面孔,早晚特别凉爽,高远阔最近和魏帆他们一起摆摊,效益好的时候一天就能赚一个月的工资。   财迷赵星河数着钱,心里感叹祖国改革开放的政策好啊,这个时候人们经商的意识还没完全觉醒,而抓住先机的人注定要成为那批先富起来的人。   何香最近没去夜校上课,她预产期快到了,陈三好连地摊都不摆了,整天守在她身边,赵星河买了点东西去看她,何香整个人已经比她刚认识的时候胖了一圈。   “怎么样,紧张吗?”赵星河看着她的大肚子问道。   何香点点头,她这是头胎,不紧张是假的,她这几天觉得身子越来越沉,也不爱溜达,就每天躺在床上。   赵星河扶着她在楼下走了一会儿,生孩子无论在哪个年代都是一件风险很大的事,尤其是现在医疗技术不发达,大多是在家生孩子,赵星河告诉她还是要多动一动,这样有助于顺产。   前两天刚去看完何香,陈三好大白天就慌慌张张的找上门。   就一眼没看到,他妈又走丢了,陈三好来找高远阔帮忙去找老娘,又拜托赵星河去照看一下何香。   也是巧,赵星河刚到没一会儿,何香就突然觉得肚子疼,怕是要提前生了。   赵星河吓坏了,只能告诉何香深呼吸,何香比她淡定些,告诉她去楼下找接生的胖婶,几天前就和她说好了的。   胖婶正在家吃饭,听赵星河说完撂下筷子就跟她往楼上跑,何香已经疼的不行,躺在床上动也不敢动。   胖婶接生经验丰富,她稳住何香的情绪,又安排赵星河去准备要用的热水剪刀等,好在东西都是提前就备好的,赵星河找出来就是。   她从没见过这阵仗,原来电视剧里那些孕妇生产时的大声哭嚎并不是夸张,是真实存在的。   还好胖婶很有经验,可何香还是痛的不行,她一直抓着赵星河的手,最后大吼了一声:“陈三好你个王八蛋!”   孩子出生了。   胖婶给孩子擦干净包好,笑着说道:“是个丫头,这个俊呢!”   孩子哭了,何香哭了,赵星河也哭了。   小奶娃哭声很嘹亮,哭累了就睡着了。   天擦黑的时候陈三好和高远阔回来了,老娘也找到了。   早上出去的时候陈三好还是准奶爸,晚上回来就升级了。   陈三好哆哆嗦嗦的接过孩子,赵星河真怕他把孩子摔了。   何香虚弱的躺在床上看着他,陈三好眼泪直流。   “媳妇,你受苦了。”   “不苦。”   赵星河实在没忍住,也跟着掉眼泪。   回去的路上高远阔牵着她,“今天吓坏了吧。”   赵星河也不逞强,轻轻嗯了一声。   第二天早早的,赵星河去买了鸡蛋,小米,还有一堆补品,赶着给何香送去。   何香正在给孩子喂奶,这孩子的胃口也真是好,就跟吃不饱似的。   小奶娃太软了,赵星河不敢抱,就看着她。   何香说道:“嫂子,不嫌弃的话就让这孩子给你当干闺女。”   “嗯?”   “昨天要不是有你在,还指不定什么样呢,你也是这孩子的恩人。”   赵星河可不敢当,再说她昨天也没出什么力,都是胖婶的功劳。   何香拉过她的手,有些不好意思,“你看你这胳膊让我掐的,还说没功劳呢。”   赵星河低头看了看,笑了笑,是挺疼的。   “孩子取名字了吗?”赵星河问。   “小名叫宝妮儿,大名她爸说一定得好好想一个,正琢磨呢。”何香逗着孩子。   俩人又聊了几句,何香突然想到什么,说道:“嫂子,你家楼下是不是住着户姓周的人家?她家男人还是个啥主任?”   赵星河点头,她说的应该是周民海。   何香继续道:“我前一阵看到他了,和一个女的,那女的可年轻,打扮的可时髦了,一看就不是他媳妇,就进了我家对面那栋楼。”   赵星河吃惊。   何香:“那女的好像就住那,那男的总来,俩人好的跟两口子似的。”   何香和周民海不认识,自然不会编排他,晚上回家她忍了又忍,没忍住,和高远阔说了这事。   高远阔沉默了一会儿,“你打算告诉军红嫂子?”   赵星河也纠结,这是人家的家里事,关起门人家爱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如果外人掺合的话主人一定会觉得没面子,以后还怎么相处。   可不说她心里实在憋气,邓军红那人就是性子直爽了些,可心肠好,谁家有个事都主动帮忙,周民海就升了个小破主任就飘了,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说你们男人是不是都那个臭德行,有钱有势了以后就想搞点刺激的?家里装不下你们了是吧?非得捏仨挂俩是吧?”   面对赵星河的突然发难,高远阔丝毫不慌,沉着冷静,应对自如。   “我和他们不一样。”   “哪不一样?”   “媳妇不一样。”   赵星河没明白。   高远阔:“我媳妇天下第一好。”   “……滚蛋!”   赵星河心里装着事,看见邓军红的时候都有些不自然,看邓军红的状态是还不知道周民海出轨的事,偶尔聊天还总是提到她们家老周,大概就是升了职以后人也忙了,这可有日子没在家吃饭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赵星河也没自责几天,邓军红就听到风声了,还是同一个厂子的同事跟她说的。   邓军红嘴上说着不可能,可心里也犯嘀咕,女人天生第六感准,再加上周民海最近早出晚归,有时候还说睡在单位,她一联想心里没底了。   周民海下午回家,晚饭刚吃了没两口就说单位有事,回去加班,邓军红没说什么,等人出去以后就换了件衣服悄悄跟上,一直跟着周民海到了何香家对面的楼,然后就看见一个女人亲昵的挎着周民海的胳膊,二人上楼。   邓军红眼前一黑,只觉得天塌了。   等周静静上学不在家的时候,邓军红质问周民海最近为什么这么忙,周民海有一大堆说辞,邓军红冷冷看着他,问道:“那个女人是谁。”   周民海一愣,还在狡辩。   邓军红把桌上前段时间新买的花瓶拿起来砸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又问了一遍。   周民海嘀咕了一句神经病,出门上班。   邓军红这几天不停的劝自己,她和周民海还有孩子,为了孩子她不能离婚,她要忍,只要周民海和那个女人断了,他们还可以回到从前。   周静静也觉察到家里气氛不对,可她问了邓军红,邓军红什么都不说,只说没事,而周民海又一天到晚忙的不着家,她隐隐觉得父母之间出了问题。   这天放学回来她正巧碰到邓军红和周民海吵架,她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爸出轨了,她妈抓个正着。   周静静面无表情地开门,争吵声戛然而止,邓军红整理了一下衣服,要去给她做饭。   邓军红进了厨房,周静静看着周民海,问道:“你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吗?”   “胡说什么,你妈发疯你也跟着疯!”周民海拎起公文包往外走,边走还边气愤道:“这个家真是没法呆了。”   厨房里邓军红的眼泪再也止不住。   赵星河最近总能听到邓军红和周民海的吵架声,她猜测邓军红是已经知道了。   一大早邓军红狼狈的出门,哭了一宿眼睛都是肿的。她在楼下碰见了胡莉莉,俩人上次吵架之后还僵着,这会儿她这么憔悴更不愿意让胡莉莉看见,可胡莉莉什么也没说,上前替她扣好衣服的扣子,理了理头发,甚至还给了她一个拥抱。   “男人靠不住,女人就更要争气。”她说道。   这几天邓军红都恍恍惚惚的,工作时候走神,最后造成了失误。纺织厂本来就准备裁员,这会儿更有借口了。   邓军红觉得她真是天底下最倒霉的人了,而周民海在知道她下岗后更加肆无忌惮,之前还一直嘴硬说外面没人,这会儿连装也不愿意装了。   邓军红一分钱不挣,这个家里里外外全靠他,邓军红凭什么跟他吵?   周静静实在看不惯邓军红这么消沉下去,她大喊道:“过不下去你就离婚啊!”   邓军红笑的冷呵呵的,“还不是因为你,没有你我早离婚了!”   母女俩大吵了一架,邓军红扇了她一巴掌,周静静哭着跑了出去。   这个季节的雨水凉,周静静被淋成了落汤鸡,哆哆嗦嗦的敲开了赵星河家的门。   赵星河赶紧给她拿毛巾,找衣服换上,又给她倒热水,周静静捧着杯子,眼泪噼里啪啦的掉。   “她凭什么说为了我好啊?真要为了我好她就早点离婚啊!她以为我愿意看见她整天活的不人不鬼的?我爸做了对不起他的事,那是他不对,可我妈为什么要拿别人的错惩罚自己,难道女人没了男人就活不了了吗?”   周静静发了一通牢骚后心里舒坦了些,赵星河送她回家,才发现邓军红不在家,正要出去找,邓军红已经回来,她浑身湿透,头发贴在脸上,整个人别提多狼狈。   她失手打了周静静,为此也心疼不已,母女二人抱在一起痛哭。   赵星河看着揪心,也只能跟着叹气。   第二天一大早,胡莉莉来敲门,她今天要去参加个婚礼,特意选了两套衣服,想问问赵星河哪套更好看。   赵星河两套重新搭配了一下,胡莉莉觉得不错。   “你眼光不错嘛。”胡莉莉笑着道。   赵星河弯了弯眼睛,“是你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   胡莉莉心情好,“小马屁精。”   俩人正笑着说话,韩勉开门出来,胡莉莉跟变脸似的瞬间收起笑容。   赵星河眼看着她嗑的CP不和睦,真是急坏了。   “韩医生,你觉得莉莉姐这两套衣服哪套好看?”赵星河也实在是没话找话。   韩勉连衣服都没看,看着胡莉莉道:“都好看。”   赵星河善于抠糖,再看胡莉莉脸上的表情果然松动了些。   她心里感叹,他俩如果有一个像高远阔脸皮那么厚的,这事就好办了。   不用一个,半个就够用。   作者有话要说:  高远阔:媳妇又夸我脸皮厚了,开心 第43章   转眼到了中秋节, 中秋节那天中午, 赵星河和高远阔回王秀芝那吃的午饭, 午饭后二人领着孩子去买了点菜, 准备晚上多做几个菜。   两个孩子一人手里拿了块月饼吃的开心,赵星河看见不远处有个男人,她看不太清, 问高远阔:“那是周民海吗?”   高远阔看了看, 点点头。   周民海身边跟着个年轻女人, 二人拎着东西像是往何香家那边去。   赵星河气的咬牙,“今天可是中秋节!”   高远阔拍了拍她的背,没说话。   赵星河晚上做菜的时候多做了些,准备给邓军红送去, 她敲门的时候是周静静开的门, 她扎着围裙,像是要做饭。   “你妈呢?”赵星河把手里的盘子递给她。   周静静接过来, 说了声谢谢。   “她头疼, 躺着呢。”   周静静不会做饭, 可今天是中秋节, 怎么也得像回事的炒几个菜, 她这也是赶鸭子上架。   赵星河:“要不你招呼你妈,去我那吃。”   周静静摇摇头,“不去了,她不爱动弹。”   赵星河也没再说什么。   周民海一夜未归。   第二天邓军红稍微恢复了点精神,惦记着昨天过节孩子也没吃到好饭菜, 就拎着篮子出去买菜,出门的时候碰到赵星河,赵星河不放心她,就打算跟她一起去。   两个人偶尔说说话,但大部分时间邓军红都是沉默的。发生这事儿以后她整个人消沉了很多,原本爽利的性子也不见了。   正挑着菜,对面走来个女人,赵星河隐约觉得像是昨天跟在周民海身边的那个,她正打算招呼邓军红走,谁知那女人直接挡在她们面前。   她穿着打扮很洋气,看着也就二十出头,和邓军红的灰头土脸比起来,任谁也会夸赞一声漂亮。   这女人叫费盈盈,她来就是挑衅的。   “哟,我说阿姨,您几天没洗脸换衣服了?”费盈盈说着还夸张的捂着鼻子后退了两步。   邓军红气的发抖,赵星河扶着她,看着费盈盈,脸色沉了沉:“让开。”   费盈盈扫了她一眼,并没把赵星河放在眼里,继续夹枪带棒的讽刺着邓军红,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人群里突然走出一抹高挑的身影,是胡莉莉。   她踩着高跟鞋,十分不客气的甩了费盈盈两巴掌。   围观的人倒吸口气,窃窃私语的声音更大。   费盈盈被扇蒙了,正要还手,被胡莉莉抓住手腕。   她今天心情不顺,费盈盈自己撞枪口上了,算她倒霉。   费盈盈刚要张嘴骂,赵星河冷声道:“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坏人家庭还敢名目张胆的挑衅,礼义廉耻几个字让你就饭吃了?”   围观人讨论声更甚,费盈盈以一敌三自知吃亏,撂下句狠话就匆匆离开。   “都看什么呢?该干嘛干嘛去。”胡莉莉不客气的轰人,走到邓军红跟前。   “跟我吵架的能耐都哪去了?刚才怎么不大嘴巴扇她?”胡莉莉挎过她另一只胳膊,看着赵星河道:“今天姐心情不好,走,都上我家陪我喝酒去。”   高远阔接完孩子回来发现家里没人,赵星河给他留了纸条,说今晚在胡莉莉家吃饭,两个孩子要吃面条,高远阔洗洗手,准备擀面条。   赵星河手脚麻利的炒了四个菜,菜上桌的时候胡莉莉已经把酒倒好了。   邓军红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盯着桌子发呆。   胡莉莉敲了敲桌子,举杯道:“今天是姐妹聚会,咱们不醉不归!”   邓军红缓缓起身,机械的举起了酒杯。   胡莉莉今天心情不好,几杯酒下肚后她说出原因。   她失业了。   她之前谈了个对象,就是刚认识没多久就要和她结婚的那个,今天那男的对象去供销社闹,说胡莉莉勾引她男人,胡莉莉想了半天才想起那人的模样,十分不客气的回怼道:“就他那样的我还真不稀罕勾引。”   那男人和胡莉莉分开后对她念念不忘,家里给介绍了现在的对象,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可有一次喝醉喊了胡莉莉的名字,被他对象记住,这就来闹起来了。   供销社嫌影响不好,加上胡莉莉性格本就张扬,一合计就让她回家了。   胡莉莉一拍桌子,气的不行:“老娘还不稀罕在那小破供销社干呢!”   酒太辣,赵星河只能小口抿着,邓军红红着眼睛连干了三杯,酒劲上来了也开始一边哭一边骂周民海。   说好的姐妹聚会,最后变成了哭诉大会。   赵星河一会儿给胡莉莉递毛巾,一会儿给邓军红敲敲背,可给她忙坏了。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各有各的苦。赵星河很会讲大道理,可以讲出很多漂亮的话来劝她们,可她们把最狼狈的一面展现给信任的人,那就不如和她们一起坐在烂泥里,陪着她们哭,陪着她们笑,这要比居高临下的告诉心还在流血人要勇敢坚强的爬起来强多了。   三个女人絮絮叨叨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热闹极了。   赵星河觉得她好像也喝多了,她脑袋一热,大着舌头道:“女人不哭!咱们一样可以不靠男人干出自己的事业!”   胡莉莉把丝巾披在身上装仙女,醉眼朦胧道:“啥事业?我就想每天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穿好看的衣服,过想过的生活。”   赵星河打了个酒嗝,“那咱就卖衣服呗,让别的女人也能穿上漂亮的衣服,要美一起美!”   她晃晃悠悠走到邓军红身边,和她碰了碰杯:“军红姐,你那么会做衣服,咱们一起干吧。”   邓军红脸都喝红了,结结巴巴道:“我?不行不行……”   胡莉莉一巴掌拍在她背上,“女人不能说不行!你行!”   “对!你行!我也行!”赵星河站在椅子上,大有指挥千军万马的气势,“你们不知道,我画画可好看了,我知道很多漂亮的衣服,我可以画出来,军红姐你就负责做出来,莉莉姐你……”   “我当模特!”胡莉莉哈哈笑了两声,歪歪斜斜的走起了猫步。   晚上十点多了,高远阔来敲门,是赵星河开的门,喝了那么多酒,难为她还认识高远阔。   她胳膊一伸搂主高远阔的脖子,吧唧亲了亲他的唇,眯着眼睛傻笑道:“你怎么来啦!”   “我来接你回家。”高远阔把她的胳膊拿下来,搂住她的腰,赵星河整个人没骨头似的靠在他身上。   他看着赵星河通红的脸颊,闻了闻她身上的酒气,皱了皱眉。   这是喝了多少?   高远阔敲了敲韩勉家的门,韩勉开门后,他指了指胡莉莉家敞着的门道:“都喝多了,你去楼下找周静静,让她把她妈弄回去,剩下那个你负责。”   说完搂着赵星河回家。   喝醉酒的赵星河特别黏人,和她平时很不一样。高远阔把人放在床上,正要去洗洗手巾给她擦脸,赵星河扑腾坐起来,撅着嘴道:“你回来!”   “我一会儿就回来。”高远阔哭笑不得。   赵星河鞋也不穿就要下床,高远阔赶紧接住她,赵星河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一步也不让他走。   最后高远阔没办法,只能这么抱着她去洗漱。   洗脸的时候赵星河也不老实,高远阔怕她掉下来,一手紧紧托着她,另一只手拿着手巾要给她擦脸,可赵星河胡乱摇着头就是不让他擦。   “听话。”高远阔好声劝着。   赵星河手捏着他的脸,说着醉话;“你亲我一下我就听话。”   高远阔亲了亲她额头。   “那就只能擦这里哦。”赵星河点着额头。   高远阔又亲了亲她左脸。   赵星河手指把左脸戳出个小坑,“擦吧。”   最后高远阔又亲了她的鼻子,嘴巴,和下巴,这才完成这项艰巨的擦脸任务。   “脖子要擦吗?”高远阔看着她。   赵星河迷迷瞪瞪的低下头,嘴里嘟囔着:“那要先亲。”   高远阔勾了勾嘴角,把唇凑了过去。   亲了两下赵星河觉得痒,把他的脸扒拉到一边。   好不容易把人放到床上躺好,赵星河又不老实,非要拉着他聊人生聊理想,高远阔听着她颠三倒四的说了一会儿,直接吻住她。   赵星河呜咽了两声,本能的搂住他的脖子,青涩的回应着,亲了一会儿有些缺氧,两只小手直推高远阔。   “要换气。”高远阔亲了亲她。   赵星河眨眨眼,好像明白了,一把拉过他,“再来。”   两个人也不知道吻了多久,高远阔觉得燥热的很,某个地方也在蠢蠢欲动,赵星河的手微凉,高远阔抓住她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腹肌上。   赵星河摸了两下,咧着嘴傻笑。   高远阔感觉一阵苏麻,意志力正在土崩瓦解。   他亲了亲赵星河的耳垂,声音低哑的询问道:“媳妇,可以吗?”   说着他又亲了亲她的脖子。   没人回答。   再一看,人睡着了。   高远阔:“……”   第二天一早,赵星河迷迷糊糊醒来,她敲了敲发晕的脑袋,这才发现床上多出个人。   而她一只腿正压在高远阔身上。   “早。”高远阔这回没再装睡,他侧了侧身子,一手撑着脑袋笑着看她。   赵星河默默往后退,直到贴着墙,退无可退。   “你你你你你……”   高远阔只是看着她笑,也不说话。   俩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老半天。   高远阔幽幽道:“媳妇,没想到你喝多了竟是这种人。”   赵星河心中警铃大作,她从前很少喝酒,更别说喝多,所以她并不知道自己酒醉后是什么样。   高远阔突然小媳妇似的捂紧了被子,咬着唇看着她。   “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   “哈?”   赵星河觉得她一定是没睡醒,这是梦,绝对是梦。   她躺下准备重新睡,梦醒了这么娇羞的高远阔就不存在了,高远阔可没打算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把人拽到自己怀里。   他掀了掀上衣,赵星河心里喊着不看不看不看,可眼睛它不听使唤,还是看了过去。   高远阔的小腹瞅着好像青了一块。   “媳妇,你睡觉咋还掐人呢。”   赵星河昨晚睡着以后,高远阔也没去打地铺,直接躺在她身边,可谁知刚睡了没一会儿,赵星河突然翻了个身搂住他,小手摸索到他的小腹,然后揪起一块皮肤就不撒手。   赵星河一点印象也没有,她讪笑了两声,想也没想就要伸手给他揉揉,可手刚伸过去,她立马僵住,触电般的把手缩了回来。   她好像不小心碰到了……   高远阔吸了口气,屋子里的空气仿佛都静止了。   “正常反应。”高远阔淡淡道。   “那你继续……打扰了。”赵怂怂往床边爬去。   自从那晚赵星河和邓军红还有胡莉莉一起喝酒耍酒疯后,她觉得三个人之间的友谊好像更坚固了。   邓军红这段时间过得颓废低迷,整个人就是个大写的丧字,她和周民海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周民海甚至不屑于去遮掩。   胡莉莉反正也没工作了,就整天往邓军红家跑,送衣服送鞋子送化妆品,又涂又抹每天拉着她折腾,看着她稻草一样干枯的头发,胡莉莉要带她去换个发型,去的时候顺便叫上了赵星河。   高远阔回来的时候没看到赵星河,进卧室才发现她在照镜子。   他一眼就看出了不同。   “烫头了?”高远阔笑着走过去。   “是不是不好看?”赵星河心里没底,虽然邓军红和胡莉莉十分坚定的说很漂亮。   “很好看。”高远阔不错眼地看着她。   之前一直听邓军红和胡莉莉夸赞的时候赵星河没什么反应,反倒是高远阔夸了一句让她很开心。   “我去做饭啦。”赵星河哼着歌出去。   高远阔笑了笑。   在赵星河和胡莉莉的轮番开解陪伴下,邓军红也开朗了些,晚上周静静抱着枕头过来,非要和她一起睡。   “都多大了还和妈睡。”邓军红嘴上这么说,可还是掀开了被子让周静静上来。   这些天邓军红在一点点改变,周静静都看在眼里,可这并不代表她赞同邓军红一直这样下去,她爸妈的婚姻是不正常的,不正常的婚姻就应该结束。   “妈,你和爸离婚吧。”周静静搂着她说道。   邓军红不说话。   这几天胡莉莉和赵星河总来陪她作伴,虽然她们没说什么,但邓军红也明白她们心里的想法,她们打扮她,给她买衣服,烫头发,还总夸她漂亮,其实就是想给她自信,让她振作起来。   “离婚以后我跟着你。”周静静撒娇似的蹭着她。   “妈再想想。”邓军红叹了口气。   周静静也不逼她,肯考虑就证明有希望。   邓军红也想让周静静跟着她,可她现在没有工作,就算找份工作,也保证不了她还能过上现在的生活,她吃苦受累没关系,可她不想让孩子也跟着。   她又想起了这段时间赵星河总和她提起的,想要一起合伙做点事。   第二天她去找赵星河,赵星河正在胡莉莉家帮她搭配衣服。   邓军红提到一起做衣服的事,赵星河很高兴,她赶紧回家,回来的时候拿了个画本,里面是她之前闲着没事画的一些衣服的样式。   赵星河想要做衣服的事已经考虑了很久,自从高云阔辞职以后她就开始琢磨。夜校的工作长不了,她也想抓住时代的机会做点事情。   现在人们的观念逐渐开放,已经慢慢开始追求时尚,思来想去做衣服比较合适。   “你说我能行吗?”邓军红还是没自信,虽然她会做衣服,可那也是给家里人穿,拿出去卖会有人买吗?   胡莉莉道:“咱可以先试试,不行就不干呗。”   邓军红终于点头,同意了。   赵星河有些激动,晚上就和高远阔说了这事。   “我没意见,可是你又要上班,还要写小说,再忙着做衣服,你身体吃得消吗?”   赵星河已经想好了,“我想把夜校的工作辞了。”   高远阔自然是支持她的一切决定,他一开始就知道赵星河是个很有想法的人。   赵星河给大姐们上最后一堂课的时候大家都很舍不得,章大姐提议大家一起照张相,也好留个纪念。   第二天她们约好时间,赵星河到了以后就看到众位大姐们照个相像是要把家搬来了。   有推着自行车的,抱着收音机的,还有提着热水壶的……赵星河笑了笑,这大概就是时代特色吧。   赵星河这几天忙着和胡莉莉她们商量做衣服的事,三个人各有分工,胡莉莉认识的人多,可以负责销售,赵星河设计样式,邓军红家里有的缝纫机,她负责制作。   她们人力有限,而且布料也有限,就只能先做个几件试试,赵星河提议做私人订制,胡莉莉觉的不错,她认识的那些姐妹们就喜欢独特一点的,才不要和别人穿的一样。   高远阔晚上去和陈三好他们喝酒了,陈三好要照顾媳妇,几个人就买了点东西去他家吃。九点多的时候高远阔到家,赵星河正一边泡脚一边拿着个本子画着什么。   高远阔没少喝,但他酒量好,喝酒脸也不红,所以赵星河也没看出什么,他进屋的时候还举着本子给他看。   “看看我画的衣服好不好看。”   高远阔借着她的手看了眼,虽然他看起来都差不多,可还是很认真的点点头,然后亲了亲她的额头。   赵星河噤了噤鼻子,“你喝了多少酒呀。”   高远阔把外套脱下来,搓了把脸,“不少,我去洗洗。”   洗了脸刷了牙,高远阔也精神了些,赵星河画得入迷了,水都凉了还在泡着。   高远阔蹲下去,拿起擦脚的抹布给她擦了擦脚,然后去倒洗脚水。   高远阔进来的时候,赵星河正趴在床上不知道想什么呢,她其实一直在犹豫一件事,中秋过去之后天气一天天变凉,赵星河担心高远阔睡在地上对身体不好,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如果直接说让他到床上睡,会不会太主动了?   显得她好像多不矜持似的。   赵星河眼珠转来转去的想着事情,没注意到高远阔已经走过来。   然后就看他大剌剌的躺在了赵星河身边。   赵星河腾地坐起来。   她觉得自己可能反应过度了,就随便找了个话题缓解尴尬,“何香和孩子怎么样?”   “挺好的,那孩子挺胖乎,还白。”   赵星河嗯了一声,“何香就挺白。”   “怎么喝那么多酒?”赵星河还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高远阔闭着眼睛道:“秋生和对象黄了,心情不好,就陪着多喝了两杯。”   赵星河惊讶:“什么时候的事?我上次去书店还碰到他给他对象买生日礼物呢,他还说等对象毕业了就结婚呢。”   高远阔:“就前两天,听说和学校里的同学好上了。”   赵星河叹了口气,“他那么喜欢他对象,还一直供着她读书,这回应该很伤心吧。”   高远阔:“一晚上哭了好几次。”   赵星河:“……”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高远阔再次开口。   “媳妇,天凉了。”   “嗯。”   “地上也凉了。”   “……嗯。”   高远阔闭着眼睛像是说梦话似的,“总睡凉地对身体不好。”   “……”   赵星河真是多余担心他,根本就不用她主动厚脸皮的高远阔就会想办法照顾好自己。   自从上次赵星河喝醉搂着他睡了一宿以后,高远阔可算体会到被媳妇搂着有多舒服,今晚他借着酒劲耍赖,说什么也不去打地铺了。   赵星河往床里面挪了挪,小声道:“那你就在床上睡……”   高远阔扑腾坐起来,掩饰不住的高兴,“真的?”   赵星河不打算理他,钻进被子里转过身躺着,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高远阔躺在她身边,赵星河有点睡不着,她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感觉高远阔应该睡着了,毕竟他今晚喝了酒,睡的应该能快一些。   她悄悄舒了口气,打算翻个身,她躺的僵硬,半个身子有点麻。   赵星河刚翻过身平坦好,高远阔直接把人搂进了怀里,大长腿压住她,不让她乱动。   “你装睡?”赵星河戳了戳他的胸口。   高远阔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蹭了蹭,“睡不着。”   “为什么?”   “想你。”   “……”   高远阔几不可闻地谈了口气,松了松怀抱,赵星河拧了拧身子,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躺好。   大家都是成年人,躺在一张床上会发生什么事彼此也很清楚,赵星河很喜欢高远阔,这一点毋庸置疑,可她还是很紧张。   “我……”赵星河想试着解释一下。   “睡吧。”高远阔亲了亲她的发顶,一只手搭在她腰上。   他知道赵星河没准备好,他愿意给她时间,不急。   赵星河往上拱了拱,摸着黑找到他嘴唇的位置,轻轻贴了上去。   “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  高远阔:狗逼作者出来受死   作者君:快了快了,就快了 第44章   邓军红有事情做, 就不总想着周民海的事, 她已经做好了三套衣服, 按照胡莉莉的尺寸做的, 然后胡莉莉轮换着穿出去和姐妹们聚会,赵星河说这叫打样儿。   赵星河最近忙着做衣服的事,新小说大纲还没做好, 她正准备从头捋一遍, 宋彩娟来了。   宋彩娟平时基本不上门走动, 如今来那应该就是有事。   自从王秀芝离婚以后,赵军阳倒真开始出去找工作,可他这人自命清高,什么都看不过去, 和同事们不和, 也不愿意巴结领导,工作总是不顺利, 一连换了几份工作以后, 如今又在家呆着了。   宋彩娟说着说着眼泪就要往下掉, 她摸了摸肚子道:“星河, 你说这孩子都有了, 可他还是这么不定性,这以后我和孩子可怎么办啊。”   赵星河想了想,直截了当问道:“嫂子,你和我哥有感情吗?”   宋彩娟一愣,脸有些红, “这是肯定啊。”   “那我给你出个招儿,但具体怎么拿捏你看着来。”   宋彩娟听赵星河说完后,将信将疑道:“这能管用吗?”   赵星河笑了笑:“试试呗。”   “那他要是……”宋彩娟心里没底。   “不是还有妈呢么,他那么听妈的话,应该行。”   宋彩娟点点头。   没两天,赵军阳来找赵星河,不过赵星河不在家,家里只有高远阔。   赵军阳坐了一会儿,着急走,高远阔道:“哥你有事就和我说,我转告星河。”   赵军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嫂子……要和我离婚,我想找星河帮着劝劝。”   高远阔点点头,“等她回来我告诉她。”   赵军阳欲言又止,高远阔让他有话直接说就行。   “你……怕星河吗?”   “不是怕,是尊重。   赵军阳不说话了。   高远阔:“我有个朋友,他们工厂在招质检员,我听星河说你以前做过这工作,你要是想试试我帮你问一下。”   赵军阳抬头看他,说了声谢谢。   “哥,男人怕媳妇不丢人,但脊梁不能弯,要把家顶起来,这样媳妇和孩子才能安心。”   赵军阳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着高远阔的话。   赵星河从楼下回来的时候问他,赵军阳走的时候后说什么,高远阔摇摇头,没说什么。   赵星河知道赵军阳会来找她,有些话她不好说,可同为男人的高远阔就不一样了,男人之间好说话。   前两天宋彩娟来,赵星河给她出主意,让她回家不作也不闹,直接收拾东西回娘家,就说要离婚,态度一定要坚决,要是赵军阳问理由,就只说孩子都快出生了,她不想以后孩子吃了上顿没下顿。   从前宋彩娟只会和他吵闹,如今这么安静的收拾东西倒是真吓着赵军阳了,他一下想到他妈不声不响的就和他爸离了婚,顿时心里没底,王秀芝也劝他,赵军阳开始反思。   最后他去了高远阔给他介绍的工厂,虽说他总是看不惯这看不惯那,可一想到宋彩娟和孩子,他也慢慢开始调整自己的心态。   赵星河跟高远阔显摆,你看我出的主意咋样。   高远阔笑着打趣,馊主意吧。   赵星河哼了一声,管他是不是馊主意,惯用就行。   周民海半个月没回家,周静静直接去他办公室找他。   费盈盈是周民海的秘书,等周民海开完会,费盈盈领着周静静去见他。   周静静看了眼还不出去的费盈盈,说道:“我要和我亲爸说两句话悄悄话,你也想听?”   费盈盈脸色不太好,周民海冲她点点头,她这才出去。   周民海从抽屉里拿出了两袋糖给周静静,笑着道:“是想爸爸了吗?”   周静静看了眼他手里的糖,没有接,“我就是来看看,我这个爸爸是不是已经忘了他还有个女儿。”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周静静不想和他多说什么,直截了当道:“我希望你和我妈离婚。”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周民海沉声道。   周静静看着他,仿佛像看着一个陌生人,“我当然知道,你们离婚以后,我会跟着我妈。”   周民海笑了一声,“你跟着她?她现在连个工作都没有,一分钱不赚,你跟着她喝西北风么!”   “那也好过现在这样。”周静静淡淡道:“我现在这样,和没有爸爸有什么区别?”   晚上周静静回家,跟邓军红说了她去找周民海的事。   邓军红沉默了一会儿,摸了摸她的头,“好孩子,你真的想好了吗?跟着妈妈……可能会过得不好。”   “不会的。”周静静笃定道:“你和莉莉姨还有星河阿姨你们设计的衣服我都看了,很好看,一定可以赚钱的,而且我听莉莉姨说了,她有很多朋友都想买你们做的衣服,而且我也可以到学校把你们宣传,妈,咱们有手有脚,饿不着的。”   “我闺女真的长大了。”邓军红一脸欣慰的看着她,“有妈在,一定不让你饿着。”   费盈盈那边催离婚催得紧,周民海只得回家一趟,起初他以为邓军红不会那么容易就答应离婚,可回去之后发现邓军红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   他面子有些过不去,可还是高高在上的姿态。   “你确定你离了我能活?”   邓军红淡淡道:“我不仅能活,我还会活得更好。”   周民海虽有心抚养周静静,可费盈盈不答应,最后分家的时候周民海给了一笔钱,算是抚养费。   家里的东西除了那台缝纫机,邓军红什么都没要,在高远阔的帮助下,她和周静静租了一个小房子,简单布置了一下,这就是她们娘俩的家。   邓军红搬出去的第三天,费盈盈就堂而皇之的住了进来,费盈盈眼高于顶,谁都看不上,赵星河和胡莉莉更是烦她烦的不行,平时碰见了也全当对方是空气,费盈盈虽记恨着胡莉莉扇了她两巴掌,可周民海是个要面子的人,既然费盈盈搬了过来,就要她安分一些,不要和邻居交恶,她也只好忍下这口气。   这段时间白天的时候赵星河和胡莉莉一直在邓军红那里商量做衣服的事,之前做出来那几件轻轻松松就被胡莉莉卖了出去,赵星河开玩笑说小裁缝铺终于开张了。   高远阔给几个人介绍了一个倒卖布料的朋友,不用布票,价格还便宜,三个女人干劲十足,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十月中旬的时候,小裁缝铺有些忙不过来,赵星河提议再招个人,张秋生知道后给她介绍了个人。   人一到,赵星河才发现竟是田小花,田小花也没想到老板是赵星河,如今她已经离婚,孩子还小,就由她抚养。   张秋生见二人认识,更是放心,他忍不住和赵星河多说了两句。   田小花有一次在街上被她男人追着打,还是张秋生给解的围,二人原本不认识,可她男人非说她偷汉子,还说孩子也不是他的,硬是把她和孩子打出家门,田小花忍无可忍离了婚,如今想来也算解脱了。   赵星河把田小花的银镯子给了张秋生,让他帮着给田小花,张秋生不知道这中间的事,就答应了。   胡莉莉每天忙的风风火火,也顾不上和韩勉玩什么欲擒故纵,偶人二人碰见,胡莉莉又恢复以前和他开玩笑的状态,笑过之后目光从不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   韩勉拐弯抹角的和赵星河打听胡莉莉的近况,赵星河装傻充愣,只说最近有很多人在追求胡莉莉。   见韩勉失魂落魄的模样赵星河还有些不忍心,可感情的事旁人帮不了,只能自己勇敢的迈出第一步,她也是搞不懂这俩人在搞什么,明明互相喜欢非要弄得这么复杂。   最后这关键的一步还是韩勉迈过来的。   胡莉莉那天从邓军红那里回家,路上碰见个男人挡住了去路,胡莉莉看清人后连个好脸色都没给,直接绕过去。   这男人是胡莉莉的继父孔三儿,可胡莉莉却恨死他了。   胡莉莉的妈胡叶出身不好,之前做过窑姐儿,后来建国妇女得解放,她妈一个人养不起孩子,就带着三岁的胡莉莉嫁给了孔三儿。   可孔三儿是个无赖,吃喝赌醉酒家暴一样不少,经常把她妈打得遍体鳞伤,从小胡叶就告诉胡莉莉,孔三儿不是她亲爹,她爹是个很厉害的大英雄,可胡莉莉哪里听得进去,大英雄为什么会让她们娘俩受这份罪?   胡莉莉十五岁那年胡叶病逝,孔三儿是个禽兽,一次酒后竟想要玷污胡莉莉,胡莉莉抓起板凳砸了他,逃离了那个家。   胡莉莉搬了几次家,就是为了躲他,好不容易消停了两年,孔三儿又冒出来了。   孔三儿来是要钱的,他腆着脸自称是胡莉莉的爹,要求胡莉莉养老,胡莉莉和他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恶心,可孔三儿不依不饶的拽着她,被来找胡莉莉的韩勉看到。   他红着眼像发狂的野兽,一拳拳砸在孔儿三身上。   韩勉给人的感觉永远都是彬彬有礼,不慌不乱,胡莉莉从没见过他这样失控过,她紧紧抱住韩勉,求他住手,再打下去孔三儿就没命了。   孔三儿跑了,韩勉突然清醒,不知所措的看着胡莉莉。   胡莉莉笑着笑着就哭了,韩勉慌乱地给她擦着眼泪,胡莉莉拽着他回家,门刚关上就把人抵在了门板上。   胡莉莉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开始脱衣服,韩勉睁圆眼睛,按住她的手。   “韩勉。”胡莉莉一字一句道:“如果你再敢拒绝我,我保证这辈子都不会理你。”   韩勉错愕了几秒,忽然搂住胡莉莉的腰,二人调转了位置。   他吻的急切,胡莉莉环住他的脖子,热烈的回应着。   赵星河第二天早上出去买早饭的时候,就看到韩勉从胡莉莉家出来。   赵星河没好意思问,中午的时候敲开了胡莉莉的门,看到她脖子上的红印后,赵星河瞪大了眼睛。   “你和韩医生……”   胡莉莉红着脸嗯了一声。   赵星河忍不住露出姨母笑,忙问是怎么回事,胡莉莉把昨天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这么说韩医生英雄救美了呗?”赵星河打趣道。   “我是真没想到他能打人,他看着可不像是会动粗的人。”胡莉莉现在还有点害怕。   “那得看是为了谁,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故事听过没。”   “就你有学问。”胡莉莉笑着骂她。   韩勉也是个实在人,第二天就要和胡莉莉结婚。   胡莉莉哭笑不得,“你就这么和我结婚你家里人能同意吗?”   韩勉愣了愣,赶紧点头,“对对对,我欠妥,明天我就带你回家见父母。”   “那万一你父母不喜欢我怎么办,我年纪比你大,风评也不算好,万一……”   韩勉直接抱住她,“不会的,我父母很开明,再说你那么好,他们一定喜欢。”   胡莉莉发现韩勉其实挺会说的,她推开韩勉,笑盈盈的看着他,“好啊,那你说说我都哪里好。”   韩勉真就掰着手指头细数起她的好处。   胡莉莉越听脸越热,直接叫停,手指挑起他的下巴道:“看不出韩医生还挺会哄女人开心,说,以前处过几个对象!”   韩勉咽了咽口水,老老实实交代。   上学的时候谈过一个,不过没多久就分手了,之后就一直一个人。   “是吗?”胡莉莉坏笑着道:“可我昨晚看你挺熟练的嘛。”   韩勉看着她,抓住她的手,把人往怀里搂。   “你呢,还疼吗?”   “……”   ——   清川城最近出了个摆地摊卖旧货的,赵星河以前听说七八十年代经常能在旧货市场淘到古董,她有些活心,拿着钱去买了不少。   高远阔回来的时候就看她在摆弄那些地摊上买回来的碗啊碟啊还有什么旧镯子一类的。   赵星河神神秘秘的招呼他,“你快看,这都是我买回来的古董。”   高远阔拿起其中一个瞧了瞧,笑道:“谁告诉你这是古董的?”   “你不懂,那些卖旧货的,指不定里面就夹在着古董,我挑了些,觉得挺像的。”   “你想要古董?”   赵星河觉得的他这话问的就很没智商,古董啊,谁不想要!   高远阔拉着她走进卧室,赵星河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把床上的被子卷了起来,然后又一块一块把床板拿下来。   “你干嘛呢?”赵星河上前。   “给你找古董。”高远阔继续掀床板。   然后就看他从床底下搬出个木箱子。   高远阔把箱子打开,让她看里面。   赵星河蹲下,看见箱子里有不少东西,除了一些碗碟,金银玉器,还有几个小瓷花瓶和几幅字画。   “不会吧……”赵星河不敢置信。   高远阔弯了弯嘴角,“你要喜欢都给你。”   赵星河惊的半天说不出话,她哆哆嗦嗦的指着高远阔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高远阔从箱子里扒拉了一下,翻出一个玉镯子。   “这个是我奶奶留下的,听说有年头了,你看看你喜欢么,喜欢就戴着。”说着塞到她手里。   然后他继续翻啊翻,又翻出个翡翠的扳指。   他拿着扳指在赵星河手指上比量了一下,觉得太大了不合适,又放了回去,最后翻到一个金镶玉的戒指,这个还挺合适。   “高远阔。”赵星河看着他,一脸认真道:“你们家祖上是不是有皇位要继承?”   高远阔呵呵笑了两声,“哪个皇帝这么穷啊。”   “穷?不不不,这个字根本配不上你。”赵星河看着手里的玉镯子,这一看就是古董啊,她三块钱买回来的那个破镯子根本没有可比性啊!   赵星河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躺在这堆古董宝贝上睡了大半年。   晚上的时候赵星河彻底失眠了。   明明下面铺着厚厚的被子,可她就是觉得硌得慌,那感觉就像躺在一堆黄金上,浑身不舒服。   高远阔听着她翻来覆去烙大饼似的,直接把抬腿把人压住。   “你干什么呢还不睡。”   赵星河动弹不了,“睡?我心多大才能睡得着?”   赵星河把他的腿搬到一边,坐起来道:“不是我说你,你心也太大了,这么多值钱的东西你就这么放在家里?”   高远阔平躺着,脑袋枕着手臂,“不放家里放哪里?放心吧,以前一直这么放着,没事。”   “你家以前是地主啊?”赵星河问道。   “不是啊。”   “那怎么这么多宝贝。”   “听说我家祖上是做大官的,后来没落了,也没攒下什么东西。”   赵星河又问:“那你小时候怎么还会饿肚子?随便卖一样都够你吃几年的。”   高远阔起身,和她一同坐着,“那个时候家家都穷,典当铺都穷的吃不上饭,有好东西也拿不出钱。”   赵星河想了想,这倒是真的。   “后来动荡了,这些东西就更不敢拿出来,一直在床底下放着。”高远阔又道。   “想不到我的丈夫这么有钱。”赵星河感叹了一声。   赵星河睡着以后做了一宿的梦,她梦见她坐在一座金山上数钱数的手都抽筋了,她梦里有些激动,手不老实,然后又掐了高远阔的肚皮……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九点还有一更,正文就完事啦,然后是番外,大家想看哪对,我尽量满足 第45章   清川城的冬天来的早, 十一月末下了第一场雪, 高远阔去外地参加展销会, 走了有一个礼拜了。   赵星河在家煮火锅, 把邓军红和胡莉莉都喊了过来。   周静静吃完领着两个孩子出去玩雪,剩下三个大人边吃边聊着。   胡莉莉和韩勉已经领了证,还没办婚礼, 胡莉莉爱漂亮, 她想等到天暖和了再办, 冬天冷,穿衣服也臃肿。   她感叹道,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结婚,没想到三十岁之前嫁出去了。   邓军红夹了块羊肉, 说了句心里话, 她其实挺佩服胡莉莉的,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活的那么潇洒。   胡莉莉笑, 在意有什么用?在意他们就不会说了吗?还是会说, 可如果她不在意, 不往心里去, 就没有人能够伤害到她。   赵星河鼓掌,说的太好了,她要赶紧找本子记下来。   三个人的小裁缝铺子经营的有声有色,也算在清川城里小有名气,很多人慕名前来想要定制衣服, 就连周静静的同学都拜托她给走走后门。   田小花也会做衣服,虽然慢一些但很仔细,胡莉莉八卦道,她前两天看到张秋生来接她,她就开了句玩笑,可两个人的脸都红了。   赵星河后知后觉,但一想二人也挺般配的,张秋生是个实诚人,也一定能对田小花的孩子好。   高远阔听朋友说明年春天清川城会划出一条商业街,赵星河和二人商量,明年可以租个铺子,二人也都没意见。   顾启铭又要出差,他照例把顾栖驰送到赵星河这里,二人有段时间没见到,聊了一会儿。   赵星河开玩笑道:“你说咱俩还能回去吗?”   顾启铭看了看屋外的大雪,“如果能,你舍得吗?”   赵星河看着屋里跑来跑去的三个孩子,又看了眼墙上和高远阔的合照,笑了笑。   高远阔出去这几天,还真挺想他。   高远阔这次去参加展销会没带什么东西回来,倒是有了个新想法。   他跟赵星河说,他和魏帆去淮市参加展销会,俩人去饭馆吃火锅,谁知道火锅底料竟要三块钱一份,在清川城里吃火锅,底料从来都是赠送的。   魏帆问老板为什么这么贵,老板也很无奈,淮市辣椒紧俏,一斤干辣椒要四块钱,火锅底料里的小料多,加起来成本就更高。   清川城里供销社收购的干辣椒一斤也不过七毛钱左右,花椒大料等更是便宜。   脑子活络的高远阔和魏帆一下有了想法。   如果在清川城收购辣椒,卖到淮市,这利润还是很可观的。   赵星河想了下,问道:“那为什么不干脆做成火锅底料销售?”   高远阔道:“火锅底料毕竟需求量小,而且不好存储,运输也是个问题,不过这倒是个很好的想法,将来可以试试。”   周边的农村已经秋收结束,高远阔找了个时间和魏帆去走了一趟,向农民们收购干辣椒,第一批辣椒面顺利了卖出去,如果明年销路能拓宽,他们打算和周边的农民合作,他们负责种植,高远阔负责销售,等过个一年半载,就可以办一个小型的厂子,生产加工一体化。   跨年那天高远阔把张秋生他们叫到家里吃饭,何香的孩子已经三个多月,很可爱,一逗就笑。   魏帆姗姗来迟,他还带来个人。   是刘丽娜。   高远阔下意识去看赵星河,赵星河笑着把人请进屋,吃饭的时候魏帆起身给大家敬了杯酒,顺便介绍刘丽娜。   他和刘丽娜处对象了,正好在一起一个月。   按理说气氛应该挺尴尬,毕竟刘丽娜之前和高远阔处过对象,而魏帆又是高远阔的好朋友,可这桌上的人一个比一个坦荡,这顿饭吃的倒也愉快。   晚上躺在床上,赵星河和高远阔聊天。   明天就是八十年代的第一天,七十年代正式结束了。   “时间过得好快啊。”赵星河感叹。   高远阔想到什么,说道:“大勇和崔雅在一起了。”   “什么?”赵星河惊了。   高远阔嗯了一声,本来今天也叫他来吃饭了,可他说崔雅的爸妈让他过去一趟。   “你碰见魏帆和王大勇,会不会觉得尴尬?”赵星河问了句。   “尴尬什么?”   赵星河给他解释,“你和刘丽娜处过对象吧?可她现在和魏帆在一起了。崔雅以前喜欢你吧?然后王大勇又和她在一起了,你说你这个……”   高远阔倒是坦然:“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我又不喜欢崔雅,有什么可尴尬的。”   “那刘丽娜呢?她你总该喜欢过吧?”赵星河有些泛酸。   高远阔给她掖了掖被子,“我那时候也没有多喜欢他。”   “不喜欢你还和她处对象?”   高远阔叹了口气,“我那时候就觉得年龄到了,该结婚了,也想找个人帮我照顾两个孩子。”   赵星河咂咂舌。   “那你娶我也是为了照顾孩子?”她又问道。   高远阔不说话了。   这道题不太好答。   赵星河也不说话了,她又不是原主,又有什么立场来问这个问题?   她心里忽然觉得闷的慌,翻了个身,背对着高远阔。   高远阔以为她是生气了,连忙把人转过来,亲了亲她额头道:“怎么了。”   赵星河听着他轻声的询问,之前的罪恶感又冒出来了。   不管高远阔为什么娶原主,先说她就是个冒牌货。   赵星河忽然有种冲动,她想告诉高远阔实情,想坦坦荡荡的迎接新的一年。   她突然打了个寒颤,高远阔以为她是冷了,把人往怀里搂了搂。   赵星河鼓了鼓勇气,问道:“高远阔,如果我说我不是我,你会不会觉得害怕?”   高远阔先前还轻拍着她后背的手突然停住。   “我知道。”半晌,他说道。   “你知道什么?”赵星河心里一紧。   高远阔继续轻拍着她的背,缓缓道:“你没有失忆,对不对?”   赵星河不说话,就听他继续道:“你还记得我那一大箱书吗?你之前问我是哪来的,我说是我一个朋友送给我的。”   高远阔说:“我的那个朋友曾经跟我说过,他说这个世界存在着平行时空,因为某种机缘巧合,两个时空的人可能会交换,起初我还不太理解,现在我大概明白了一点。”   “那他……”赵星河是想问那个人现在在哪。   高远阔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他总是四处走走看看,就像过去的大侠一样云游四海。”   他又说:“他之前给我一个地址,让我有事可以写信给他,他看到了就会回信,我之前给他写过一封信,把你的情况和他说了,我问他为什么明明相貌没有变可性格却全然不同,真的存在失忆这种情况吗?”   “他怎么回你的?”赵星河忐忑的问。   “他说不要想那么多,你只需要确定自己的心意,确定你爱的是她的外貌还是灵魂。”   卧室里陷入沉静。   高远阔握着她的手,郑重道:“我可以确定自己的心意,我爱的是你,是眼前这个人。”   赵星河眼睛一热,不知道说什么,她往高远阔的怀里拱了拱,脸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心跳。   “谢谢你。”良久,她说道。   高远阔亲了亲她,屋外白雪皑皑,和月光一起透进室内,高远阔看着她蒙着水雾的眼睛,心头微微一动。   “媳妇,可以吗?”他小心的询问着。   赵星河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虽没应答,但行动已经表明一切。   她吻住了高远阔的唇,青涩的,笨拙的主动着,高远阔很快反客为主,覆身上去。   窗外的月亮像是害羞一样,躲进了旁边的云里。   屋外冬雪皑皑,屋内春光旖旎。   关于“赵星河是不是赵星河”这个话题,俩人心照不宣的再也没提过,转眼年关将至,赵星河开始置办年货。   这是她来到这的第一个新年,她很重视,每天都往家里拎东西,看见什么都想买一点,两个孩子每天的任务就是吃吃吃,赵星河眼看着美美的小脸都圆了。   吃完饭高远阔和赵星河领着两个孩子守岁,一开始帅帅和美美还挺有精神,可到了十点就困得睁不开眼睛,孩子们睡下以后赵星河继续坚持,她一定要守到十二点,迎接新年的到来。   没有春晚的大年三十也挺难熬,刚过十一点,赵星河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要不去睡吧。”高远阔拍了拍她,“明天一早就是新年了。   “不睡。”赵星河努力睁了睁眼,“我要第一时间迎接新年。”   说完又懒洋洋的靠在了高远阔身上,慵懒的像只小猫。   高远阔低头亲了她一下又一下,赵星河觉得痒痒,伸手推他的脸。   高远阔直接打横把人抱起来,赵星河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搂住他的脖子,瞬间精神了。   “坐着等也是等。”高远阔把人放到床上,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脸上,脖子上,赵星河觉得高远阔就是一匹喂不饱的狼。   最后她还是腰酸背痛的迎来了新年,高远阔像煎咸鱼似的把她翻了一面又一面,最后她带着哭腔求饶,高远阔啃着她的脖子,坏心眼儿道:“叫哥。”   赵星河软软糯糯的喊了声哥,高远阔更精神了。   “新年快乐。”   高远阔贴着她的唇道。   美美长大了一岁很高兴,因为她终于可以和顾栖驰一样大了。   帅帅很无奈的看着她,“可顾栖驰也长大了一岁。”   美美:“那我还得管他叫哥哥吗?”   帅帅点点头。   美美有些委屈:“可是我想当他的姐姐。”   高远阔看了赵星河一眼,心想着这娘俩怎么总想着当别人的姐姐。   开春的时候赵星河提议想让两个孩子分开睡,可现在他们那个卧室再加张床怕是放不下了,赵星河问他会不会做那种上下铺的床,这样一上一下还能节省空间。   高远阔研究了两天,能做。   赵星河看着他弄了一堆工具开始准备做床,又想起他安装电扇的样子,做木匠活的男人实在太有魅力了,花痴赵星河心里感叹。   她的第一本小说终于在四月来临的时候出版了,就连胡莉莉都买回一本,她还跟赵星河说,这有个女作家的笔名和你的名字一样,她写的故事可好看了。   赵星河不好挠挠头,“那就是我写的。”   “啊?”胡莉莉上前晃了晃她肩膀,感叹道:“我的天,我身边一直有个才女我竟然不知道?你藏得可够深的!”说完非拉着她要签名,弄的她怪不好意思的。   赵星河收拾屋子的时候翻出个本子,她发现每一页上都贴着她写的文章,看起来像是在不同的报纸杂志上剪下来的,不看不知道,原来短短一年时间她竟写了这么多。   晚上高远阔回来的时候,赵星河拿着本子问他,“你什么时候弄的?”   高远阔笑了笑,接过本子翻了翻,“最近忙,都没来得及收集。”   赵星河有点感动,主动搂着他的腰,开玩笑道:“你是不是很崇拜我呀,不然为什么要收集我写的文章。”   “是是是,我最崇拜我媳妇了,快,给我亲一下。”   高远阔说着就凑过来,赵星河突然皱眉,觉得一阵恶心,捂着嘴往洗手间跑去。   高远阔哈了口气闻了下,没有口臭啊?怎么还把媳妇恶心到了?   他赶紧跟过去,看见赵星河在那干呕,又吐不出什么东西。   “胃不舒服吗?我带你去医院看看?”高远阔轻轻拍着她的背。   赵星河大姨妈有段时间没来了,她和高远阔二人又没做什么措施,她估计是怀孕了。   “不是胃。”赵星河直了直腰,“可能是怀孕了。”   高远阔手停在半空,整个人呆若木鸡,半天才缓过神,可却不见有多高兴。   赵星河心里一紧,故作镇定道:“怎么了,你不高兴吗?”   “没有。”   本以为高远阔听到自己要做爸爸的消息会欣喜若狂,可实际上却一直沉默着,赵星河有点委屈,先不说是不是真的怀孕了,可现在看来就算她怀孕了高远阔也不见得有多高兴。   晚上躺在床上,赵星河想了很多他不高兴的原因,她问道:“你是不是怕我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后,就会对帅帅和美美不好?”   “瞎说什么呢。”高远阔拍了拍她,“明天我带你去医院确认一下。”   赵星河委屈:“那你为什么不开心。”   高远阔:“我没有不开心。”   “你有你有你就是有!”赵星河突然炸毛,还没确定怀孕她就觉得自己情绪不稳定了。   高远阔跟着坐了起来,他沉默了一会,这才道:“我不是不开心,我是担心。”   “担心什么?”   高远阔叹了口气,“都说女人生孩子是在鬼门关上走一趟,我从前不信,直到看到我嫂子……”   “媳妇,我害怕,我怕你也会有危险。”   高远阔捂着脸,不再说话。   赵星河心头一颤,她抱住高远阔,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他道:“没关系的,只要我定期去做产检,孕期饮食合理,不让胎儿过大,然后坚持运动,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怕。”   第二天赵星河去医院,检查结果是已经怀孕快两个月。   赵星河还没觉得什么,可高远阔就像惊弓之鸟一样,生怕她磕了碰了绊了摔了,就差背着她回家了。   “你太夸张了。”赵星河嫌弃道。   高远阔掺着她,“你没听刚刚医生说的那些注意事项么,你现在需要重点保护。”   王秀芝知道赵星河怀孕后很是高兴,恨不得一天来看好几遍,又交代了一堆东西,什么东西该多吃,什么东西不能吃,赵星河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连忙岔开话题。   “妈,你和那个刘叔叔你俩发展的咋样?”   王秀芝老脸一热,不自然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   赵星河笑:“我都听嫂子说了,那个刘叔叔以前当过兵,还参加过解放战争呢。”   王秀芝有点不好意思,就说了句“就那么回事吧”,然后赶紧走了。   美美和帅帅知道赵星河怀孕后,每天睡觉之前都要来这屋看一眼,他们很好奇,真的有一个小宝宝在二婶的肚子里吗?   赵星河笑着问了一个毫无新意的问题:“你们想要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帅帅有妹妹了,他想要个弟弟。   妹妹认真想了会儿,想要个小妹妹可以陪她玩。   “那你俩快商量一下。”赵星河逗他俩玩儿。   然后两个小孩真就认真商量起来。   最后还是帅帅聪明,他说二婶你可以生两个吗,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赵星河看向高远阔,高远阔让两个孩子赶紧去睡觉,两个孩子出去后他摸着赵星河的肚子,心想着一个孩子老子都要担心死了你们还想要两个?   敢情媳妇不是你们的,你们不心疼哦。   第二天胡莉莉来看赵星河,两人聊了一会儿,胡莉莉提到最近怎么没看到费盈盈。   赵星河告诉她,周民海犯事了。   邓军红虽然脾气不太好,也没多少文化,但是她老实本分,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没离婚之前经常叮嘱周民海,公家的东西一分一毫都不能碰,一旦习惯了容易酿成大祸,周民海觉得她担心的多余,可也一直记着她说的话。   可费盈盈不是个本分的,二人结了婚以后她越来越不满足周民海赚的那点钱,两个人把主意打到了公家。   结果纸包不住火,周民海拆东墙补西墙,捅了个大窟窿,前段时间被关进去接受调查了。   胡莉莉呸了一声,真是活该。   “那个姓张的布商还追军红姐呢吗?”赵星河最近没去铺子,也不太清楚,就问胡莉莉。   胡莉莉抿嘴笑,“追的可紧嘞!前两天还送去一大束花,我的妈,感觉把整个花圃都给搬来了。”   赵星河也笑,“我觉得他也是个实在人,军红姐要是愿意再走一步也挺好的。”   “谁知道呢,她要不愿意旁人再劝也没用,还得自己想明白。”胡莉莉看了眼她的肚子,惋惜道:“等我结婚你这大肚婆可当不了伴娘了。”   赵星河摸了摸肚子,笑道:“那红包也不能少,孩子可都知道。”   “财迷样吧。”胡莉莉轻轻戳了戳她额头。   天气渐渐热了,赵星河也越来越不愿意动弹,前段时间孕吐严重,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瘦了一圈,这段时间终于缓过来些,脸色看着也好多了。   高远阔回来的时候赵星河正睡着,手里还拿着本书,高远阔轻手轻脚的过去,把书放到一边,又拽过薄被给她盖在肚子上。   赵星河醒了,她揉了揉眼睛,声音还有点哑,“你回来啦。”   高远阔附身亲了亲她,“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我想吃西瓜,越凉越好。”   “换一个。”   “……”   赵星河坐起来,拍了拍床,让他也坐过来。   高远阔坐过去充当人形靠枕,赵星河舒服的靠在他怀里,玩着他的手指头。   “我刚才做了个梦。”赵星河吸了吸鼻子。   “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她了。”   高远阔知道她说的是谁,二人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很对不爱她。”赵星河说道:“我觉得我偷了她很宝贵的东西,我是个小偷。”   高远阔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别这么说。”   “刚才我梦见她,她说她现在很好,她不怪我。”赵星河轻叹了一声。   “没有人怪你。”高远阔搂着她:“我们都是普通人,改变不了什么,也只能尽量不留遗憾地活着。”   “那你的人生到目前为止有遗憾吗?”   “从前有,后来你来了,所有的遗憾也都圆满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就到这里吧,剩下的路就让他们自己去走吧,感谢大家的支持,没啥说的了,先给大家磕两个(哐哐哐!   会有番外,不定时掉落,我会标注好,大家可以挑着看。   下一本是《回到七零之遇见满春》,先存稿,然后求个收藏呀~   这章40个红包,穷作者一点心意,感谢大家的陪伴(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