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娱乐圈搞硬科普》 作者：千红沙 文案 花锦在熬夜写论文时猝死，穿成了一本娱乐圈文的同名炮灰女配。 在书中，花锦为了热度硬拉男主炒cp，遭到男主公然澄清，引起全网嘲，打脸效果拉满。 花锦：“哦豁。”…… 第1章 少管 　　-出来回应啊@演员花锦 　　-笑死，正主亲自打脸可还行。 　　-就她也想当顾文墨的女朋友。 　　-文韵cp粉同意了吗？ 　　-还立富家千金人设，就这？倒贴男人都不要的。 　　…… 　　花锦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些评论，把手机往桌上一丢，靠在沙发上。 　　她闭上眼睛，抬手摸了摸自己脖颈左侧的位置。 　　指尖的触感顺滑，没有任何一点阻碍。原本她的身体，脖颈上该是有一条疤痕的。 　　十六岁那年，花锦在县里的酒吧打工，给酒吧老板阿文哥看场子，一个不长眼的客人喝醉了非要拉着她走。这种事情她遇得多了，一般客人说清楚就不再纠缠。但那天那个男的不懂规矩，非要拉她去开房。 　　说不通，自然打起来了，那男的给她脖子上留了这么一条疤，她也给那男的留了一道疤。 　　可现在疤没了。 　　花锦指腹停在脖颈许久，眼睛也一直都闭着。 　　这不是她的身体了。她穿成了一本书里面的同名同姓的女配角。 　　这本书她看过，是一篇大女主的娱乐圈文。听说是圈内人写的，内容写得很真实。 　　她是学传播学的，穿来之前正在写粉圈文化相关的论文，因为这书口碑极佳，就找来看了看。 　　花锦蹙紧了眉头，有些烦躁。 　　桌上的手机一直在响，一会儿是微博的提示音，一会儿是短信的提示音。 　　花锦不想动。 　　手机持续不断地响着，嗡嗡嗡的。 　　花锦睁开眼睛，从桌上又把手机捞了回来。手机屏幕上显示，来电人柯经纪。 　　花锦按下接听，免提。 　　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手机中迫不及待穿来，透着张牙舞爪的愤怒：“这个时候你竟然还玩失踪？花小花，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花家千金了，你们家早就破产了，你摆脸色给谁看！” 　　花锦眉头皱得更深，一时却没能应话。 　　破产，原著确实提过这一段。 　　柯经纪声音提高，非常愤怒：“你看看你搞的什么破事？你脑子进水？那顾文墨是好蹭的？别人都不敢招惹他，就你敢，觉得自己很牛是吧？你倒是跟我说说，怎么收场！还得我给你擦屁股！” 　　柯经纪有些后悔。 　　当初签下花锦，是图她这张脸，还有这个戏剧性的身世。破产千金奋斗娱乐圈，用来炒作是多吸睛的一个点！但谁知道这花锦是个光长脸不长脑子的。什么不好炒，竟然去拉着顾文墨炒cp！ 　　搞得名声下滑，现在名下唯一拿得出手的代言都快掉了。 　　“明唐文创”家做的是仿明唐文物的饰品，卖的是历史，是格调。 　　品牌的官方调性就是“文雅”，是看在之前花锦“书香世家千金小姐”的人设上，才给出了这个代言。 　　可现在花锦炒cp翻车，已经和“文雅”相去甚远，品牌方的相关负责人已经找她问责了，说如果再不解决，抹黑了品牌形象，不仅要和花锦解约，还要花锦赔偿违约金。 　　这不活该吗。 　　花锦想，做事之前想清楚后果，做了就得承担。炒cp失败了，掉代言，这是应当应分。 　　唯一不应当的是，承担的人变成她了。 　　“现在你那条微博下面都是顾文墨的粉丝，闹得沸沸扬扬。” 　　柯经纪：“等会儿小吕会在粉丝后援群里澄清，你在群里卖一下惨，你的词儿一会儿小吕会发给你，你照着念就行。” 　　说完，柯经纪又念叨了两句，才挂了电话。 　　花锦往沙发上后仰靠着，闭上眼睛，伸手捏了捏眉心。 　　都什么破事儿。 　　这个剧情她在书里面看见过，就在前面几章。 　　花锦是小说中出现的第一个炮灰女配，戏份并不多。她硬贴男主炒cp，转发了一篇营销号发的文章，文章题目是《顾文墨和花锦身穿同款，疑似恋爱！》的文章，结果被男主亲自下场澄清。 　　后来花锦为了转移舆论对自己的攻击，发了女主的假黑料，被女主反击。 　　女主反应很快，给出的澄清条理清晰，证据链完整。理智而强大的形象吸粉不少。随后女主就放出了花锦的黑料。 　　花锦彻底没有翻身之力，她身上的“明唐文创”代言也落到了女主的身上，成为女主进入娱乐圈的第一个战利品。 　　之后花锦再也没在这篇小说中出现过。 　　花锦打开了手机，找到能找到的相关信息，大概了解花锦现在的状况。 　　和经纪人说的差不多，花锦出身的花家一年前破产，父亲半夜带着母亲开车出门，掉下悬崖，不治身亡。 　　还剩下花锦和一个姐姐，负债累累，花锦短信里也都是催债信息。 　　花锦脸色极差。她坐在沙发上，放在手机一直持续不断地响起铃声，片刻不停息，就像催命。 　　这就是他妈的生活吗？ 　　她忍着将手机摔在墙上的冲动，在心里默念——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 　　花锦先在手机的文件夹里面找了找，找到了原主“明唐文创”的代言合同。 　　代言费五百万，两年，和公司三七分，花锦三。 　　花锦看得眉头直皱，五百万，不及她名下一家酒吧几个月走的流水。 　　这混得，够寒酸的。 　　所以混什么娱乐圈，就照这个五百万都宝贝得不得了的样子，够还那破产遗留的大几千万债？ 　　手机屏幕顶端时不时地弹出提示。 　　微信消息通知： 　　-吕助理：美锦，怎么不接电话？ 　　-吕助理：美锦，柯姐那边说让你配合下我~ 　　-吕助理：美锦？ 　　花锦懒得打字，发了语音：“什么安排？” 　　吕助理：“柯姐说先安抚粉丝，看看粉丝团能不能帮你控评，转变一下舆论风向。” 　　控评。 　　大批粉丝发出同一种意思的评论，声势浩大地挤压正常评论的出现。 　　也不反驳，也不吵架，就让其他的评论消失得无声无息。 　　这利用的是在传播学的体系中，一种叫做“沉默的螺旋”理论。 　　人的天性都会让自己避免被孤立，如果发现自己的想法符合大多数人的想法，就会勇于发表。但如果发现自己和主流的想法不同，就会“沉默”。这就会导致大声的观点会越来越大声，沉默的声音会越来越沉默。 　　所以，要让不同于自己的观点沉默，必须要先让自己的声音大起来。要做到这一点，需要的是“声势浩大”，也就是粉丝多，或是占先手。 　　现在这两样花锦都不占。 　　控评注定会失败。 　　吕助理：“这是最后的办法了。词儿我发给你了，到时候你复制粘贴到群里就行了。” 　　吕助理从微信里发了一段词给花锦。 　　-这两天都很难受，外面不分青红皂白地误会，攻击，让我不知所措。幸好有大家支持我。我一定会撑下去的。谢谢大家，爱你们。 　　花锦看得眉头直皱。 　　按照剧情，女主明天就会放出花锦的黑料，花锦会失去所有的粉丝。现在说这个也没什么用。 　　微信消息不断在催，花锦还是打开了微博，进了自己的粉丝群。 　　【花锦全国粉丝后援群1群】 　　-美锦的花瓣：美锦这次究竟发生了什么，我都不敢说话了。 　　-最爱美锦：官方有没有解释啊？ 　　-小锦的老公：好担心。 　　-金箔：等一个官方解释。 　　-美锦的1号小花：美锦转发那条微博不是承认恋爱的意思。 　　-最爱美锦：吕助理！你终于出来了！ 　　花锦拿着手机等，看来这个美锦的1号小花就是吕助理的号了，而且群里的大粉都知道。 　　吕助理的号出来后，群里的消息刷得特别快，都在问问题。 　　吕助理很快说出了准备好的说辞。 　　-美锦绝对没有贴顾文墨的意思。 　　-大家都知道，美锦之前是花家千金，什么没见过？怎么会做这种事？只是她之前在家都是小公主，为人比较单纯，没有想太多，就是单纯地觉得好玩，才转发的。 　　单纯？ 　　花锦看得挑了挑眉。 　　这种解释也太敷衍了吧？有人信？ 　　但出乎意料的是，粉丝们信了。 　　【呜呜呜我就知道美锦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的人。】 　　【有官方的消息就安心多了。】 　　【美锦还好吗？】 　　【顾文墨的粉丝也太恶心了吧？】 　　【我怎么听说“明唐文创”那边的代言要掉了啊？真的假的？】 　　吕助理回复：【最近的舆论不太好，品牌方那边压力也很大。代言可能有些危险了。】 　　【是我们买的不够多吗？】 　　【我这就去明唐下单！】 　　【万一明唐真的收回代言，我们这个时候下单，不就是亏了吗？】 　　正当群里讨论到底要不要冲销量的时候，吕助理给花锦发消息：美锦，快把那条消息复制发群里，刺激粉丝冲销量！这是唯一可以挽回品牌方的机会了！ 　　确实。 　　流量明星看商业价值，但其实明星本人是不创造价值的，要靠粉丝冲销量，粉丝能冲就是最直接的商业价值，粉丝才是价值的生产者。 　　花锦做错事，得罪了品牌方，后果粉丝花钱去承担。不把粉丝当人看。 　　这叫什么事儿？ 　　花锦想起了剧情，明天女主就会把她黑料放出来，她的粉丝会全部脱粉，然后回头踩她。 　　也不怪粉丝。 　　微信消息提醒—— 　　吕助理：美锦，快啊，粘贴消息上来。 　　花锦：“……” 　　她都知道明天粉丝会脱粉回踩了，还复制这一套？她傻吗？ 　　花锦在聊天框内打字，打完就发出去了。 　　-花锦：朋友们，赚钱不容易，别给我刷什么销量了，没用，没必要。这事我自个儿解决，这你们就不要管了。 第2章 还债 　　花锦发完消息后，群里一时安静。 　　微信里，吕助理的消息疯狂地跳出来。 　　-美锦，你什么意思啊？ 　　-你快撤回！ 　　-不行，撤回来不及了，一会儿就发语音说被盗号了，刚才的消息不是你发的，知道吗！ 　　-千万不能承认是你发的！ 　　-代言掉了要赔钱的！五百万！ 　　五百万不五百万的，等明天花锦黑料满天飞，那不是注定都要赔的么。不止那五百万，按照原著剧情，还有花锦身上的艺人合同，也是五百万，那也得赔。 　　花锦在微博里的这条消息一发，顿时柯经纪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这是骂人来了。 　　花锦啧了一声，直接挂了。 　　现在骂什么都是废话。 　　柯经纪那边坚持不懈，接二连三地打了电话过来。 　　花锦还是接了电话。 　　接起那边就是破口大骂：“花锦你是不是想死？你是没长脑子？你什么东西……” 　　没等柯经纪说完，花锦就打断道：“你要说的我都知道了。赔钱么——赔钱就赔钱。” 　　反正按照剧情，也不是她想不赔钱就能不赔钱的。挨骂也得赔钱，违约金不会少一分。 　　她说完，直接按了挂断键。柯经纪很快就又拨了回来，花锦把电话关了静音。 　　什么破娱乐圈！ 　　太不真实了。 　　花锦把手机丢沙发上，捏了捏眉心，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了书桌前。 　　上面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她坐在笔记本前，开机，随后打开了word。 　　她穿越之前，在写论文。 　　不如，再写一篇试试，说不准写着写着，就又穿回去了？刚好还有花锦这现成的案例能用。 　　花锦泡了一杯特浓绿茶。 　　普通期刊论文，只需三千字，她穿越之前也是这么喝着大浓茶写的，要熬一整个通宵。 　　· 　　沈韵韵守在了电脑前面，屏幕上是花锦的微博主页。 　　她刚刚拿到媒体朋友的消息，说花锦之前给媒体卖过她的黑料，还问媒体能不能发她的料。她的朋友拒绝了，还告诉了花锦那是假料。 　　她现在又听到风声，说花锦要发她的黑料，转移舆论对花锦自己的关注。 　　沈韵韵早就从媒体朋友的口中，知道了花锦手里的假黑料都有哪些，已经做好了澄清证据链。 　　等花锦发出来，她就立刻把澄清文章发出去。而且她手上还掌握了一些花锦的黑料，只要花锦发她的，她就一定会把花锦的发出去。 　　沈韵韵不断地敲着F5刷新花锦的微博界面，随着时间从晚上8点到了晚上12点，四五个小时过去，早熬过了流量最好的时间段，沈韵韵从百无聊赖变得有些不耐烦。 　　怎么回事，这花锦是改变主意了？还是说她又往那些假黑料里加了什么东西，花了更长时间？ 　　沈韵韵越想越生气，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为了别人利益，就要牺牲掉别人的人呢！ 　　她花锦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做事竟然这样阴毒。 　　这次她准备好了，一定要让花锦付出代价，退出娱乐圈！ 　　可是等到了半夜两点，花锦的微博也没什么动静，沈韵韵终于忍不住爬上床睡了，睡前还在用手机刷花锦微博。 　　等沈韵韵顶着两黑眼圈睡眼朦胧醒来时，已经是早上6点来钟。 　　拿起手机唤醒，看到手机屏幕上的花锦微博页面，沈韵韵下意识地刷新了一下。 　　果然更新了！ 　　沈韵韵精神一震，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 　　演员花锦：【道歉声明-（微博长文章）】 　　《传播学视角下“明星CP”提供给粉丝互动的价值意义——“花锦cp营销翻车”事件中产生的思考》 　　沈韵韵：？？？ 　　她点进了那条长文章中，浏览了起来。 　　“摘要，关键词……磕cp是现代消费文化的一种模式，该模式在粉丝群体中产生了象征符和互动行为……已经超出了日常的实际需求满足，更多的是一种精神消费……但粉丝不止是消费者，更是劳动参与者……？” 　　传播学……象征符……什么什么玩意儿？ 　　这条微博下面，已经有了网友评论。 　　【道歉声明？里面有半个“对不起”？】 　　【这是什么。】 　　【只看了标题，承认炒cp翻车了。】 　　【承认了？？】 　　【这是论文吗！】 　　【论文我没怎么看懂，写得怎么样？】 　　【有没有懂行的说说写得怎么样？】 　　【论文成分挺齐全的……】 　　沈韵韵看着一个顶着原始头像的网友发了一句：【好专业。我是花锦的粉丝，我觉得她写得挺真诚的。我原谅她了。】 　　马上就有网友回复：【得了吧，专业？】 　　网友和黑粉吵了起来，最后开始争论这份“道歉声明”是否真诚，是否专业。 　　最后网友发了条：【已经发给公关日报社的编辑了！看看到底写得真不真诚，专不专业。】 　　这条出来后，沈韵韵发现自己的微博粉丝群都在截图看热闹。 　　【[截图]笑死我了，有好戏看了。】 　　【这花锦上学的时候就是个学渣，大学都没考上，是去花钱去国外读的书。现在写的东西居然要拿到公关日报社，要丢人现眼了。】 　　【不要钱的热闹，可不是每天都有看的哈哈哈哈。】 　　公关日报社是一家体制内的传统纸媒，原本无声无息中规中矩，近些年做起了新媒体，在微博上分析明星们的公关稿，因为言辞犀利而走红。 　　网友们后来就会拿明星的各种声明公关稿去投稿给他们的编辑，公关日报社的不怕得罪人，通常会发出最为直白的评价。 　　在网上粉丝网友吵起来，旁人看热闹的时候，公关日报社发文了。 　　【公关日报社主编夏宇宇：[长微博分享]这篇鞭辟入里，粉圈文化本质上是为资本创造价值，每个粉丝在资本眼中都是“商品”。“消费者”沦为“商品”，着实可笑，但这就是目前娱乐圈的畸形生态。 　　虽然文章只拿了花锦当例子，但作者以小见大，现在娱乐圈的炒“CP”都是资本参与下的营销套路，区别只是有人炒成功了，而花锦炒翻车了而已。整体批判得很到位。 　　最后，这稿子是谁的？言辞犀利一针见血，符合我社调性。可以的话，我社准备刊登到下一期《公关》上。】 　　等在他微博底下，准备看他吐槽的网友：？？？ 　　批判？花锦批判……花锦？ 　　· 　　花锦对于网上的情况全然不知。 　　她早上6点发了论文，发现自己并没有穿回去，认命地关上了电脑，打算退房走人。 　　按照剧情她今天就得从娱乐圈卷铺盖滚蛋，所以她得赶紧自个儿找退路。 　　原著里提到，花锦还不起债，众叛亲离，彻底潦倒，只能沦落到去酒吧陪酒。后面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花锦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箱。 　　她短时间内是住不起这种酒店了，得找个地方先落脚，然后找个生计。她穿越之前是带人镇场子的，赌场，酒吧，拳市，拍卖行，带着一群人维护“和平”，相当于一家安保公司，后来投资了一家酒吧，坐着也能进钱。 　　现在她可以重操旧业，先找个武教的工作，其他的再说。还好，这一行虽然也得看证书，但也不只看证书，行不行的过两招什么都清清楚楚，比证书好使多了。 　　刚出门，还没找到个便宜小旅馆的花锦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来电显示联系人：【要钱的】。 　　· 　　花锦赶到那间小巷破屋的时候，半个小时过去了。 　　她接到的电话是一个男人打过来的，一开口就是凶神恶煞：“花大明星，赶紧滚过来还钱！五百万！不然你姐可就——哼！” 　　花锦在翻开手机记录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原主有一个姐姐，叫花媚。 　　但没想到那么快就得见上了。 　　电话里催债的人发了个地址，言语间十分凶恶，要她带五百万赶到，如果人不到，就要对花媚不客气。 　　这可是原主唯一的亲人。 　　花锦反手就是一个报警，把小行李箱寄存到路过大超市的寄存柜里，迅速赶往现场。 　　这是一条老旧的小巷，窄小深长。周围是破旧的两三层小楼。早上6点半，已经是夏末入秋了，天还没亮，灰蒙蒙的，路上没什么人，巷子里更是昏暗。 　　花锦快步走在小巷中，手里拿着一根顺手从楼道里顺走的短木棍。 　　小巷深处尽头，一盏昏黄的灯亮着。 　　还有人声传出来：“你那大明星妹妹怎么还没来？” 　　然后是女人的声音，瑟缩着，有些发颤：“她，她和我关系向来不好，她还在娱乐圈……名声最为重要。她是不会来的……” 　　“你还不知道？”男人冷笑了一声：“她在娱乐圈的名声已经要臭了，混不下去了。昨天咱们就收到消息了，说她要跑路。” 　　花锦在小巷暗处，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一声。 　　跑路？还挺敏感。昨天才出事，今天一早就来堵人。 　　她往里面看去，一个娇小的女人站在小楼，昏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显得柔弱无助。 　　她面前是三个高高壮壮的男人，他们的手里都拿着棍子，三人的身影被路灯的光影拉得深长，极具压迫感。 　　这是来暴力催债的。 　　女人听了男人的话，似是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跑路？” 　　男人看了一眼手表，呸了一声：“到时间了。她八成是卷钱跑路了。妈的。” 　　他捏了捏棍子，朝着花媚道：“五百万，趁早叫你那妹子把钱还了，今天先给你一点小见面礼。三天，三天后你那妹子还没还钱……” 　　他说着，猛地举起棍子，朝着花媚的膝盖骨就要敲下去。 　　看着举起来的棍子，花媚脸都白了。 　　连躲都来不及。 　　花锦跑了。 　　她的脑子里反反复复提醒着她刚刚男人说的话。虽然意外，但并不难想象……花锦是她亲妹妹，但这个妹妹一直以来都十分任性，做的从来都不是亲妹妹能做出来的事情。一直以来，花锦甚至都想弄死她，抢她的东西。从小时候的洋娃娃，到长大后的男朋友……什么她都抢。 　　她早就习惯了，可现在面对这样直白的暴力威胁，花媚还是忍不住心冷。 　　带来这一切的——是她的亲妹妹啊！ 　　“飒！” 　　一阵破空之声利落地响起，那根棍子被一块突然而来的砖头打飞了。 　　花媚愣住。 　　她朝着飞来砖头的地方看去，那是……花锦？ 　　在巷子暗处，花锦站着，她穿着一身非常利落的休闲服装，绑着高马尾，手里拿着一根棍子。 　　男人的棍子脱手，虎口发麻。他也愣住，朝着花锦的地方看了过去，看见是她，皮笑肉不笑，下意识道：“这不是花家大明星嘛？没跑？” 　　“听说你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了，我们来看……” 　　男人忽然停住了。 　　一阵阵的警笛声传了进来，一声比一声清晰，男人脸色一变：“操，你他妈欠钱还敢报警？” 　　花锦只是笑了一声，手里的棍子在手心拍了拍。 　　“撤！” 　　随着警笛声越来越近，男人终于发令，脸色难看，带着两个同伙，瞬间翻墙跑了。 　　花媚看着翻墙跑掉的三个男人，有些没反应过来。 　　“挺怂。”那边拿着棍子的花锦却走了过来，看着她，皱眉问：“怎么不报警？” 　　“毕竟，我们确实欠了钱……”花媚的声音还有些发颤。 　　花锦却摇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那你也得先保住命，才能还上钱。命要是没了，什么都是白费。” 　　花媚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他们说，你在娱乐圈的名声……” 　　花锦点头：“没错，我八成得退圈了。” 第3章 出圈 　　没一会儿警车到了，花锦跟警察说明了情况。 　　本来欠债收债就是民事纠纷，如果不涉及到暴力威胁，那就是合法的。对方做得很谨慎，没有留下任何不利证据。无法定什么罪。 　　这种地方没有监控，两人也没有受伤。警察也只能嘱咐她们自己小心。 　　警察走后，花媚带着花锦进了小楼。 　　和之前花锦住的酒店大套间不一样，花媚住的地方简陋得多。她住在破旧小楼的第二层，跟着楼梯上去，到了房门前时，看着摇摇晃晃的木板门，花锦停住了脚步，想转身离开。 　　其实从穿越过来后的一切，花锦都没有什么实感。娱乐圈，破产，催债，这些都不像是真实发生在她身上的，就像是做梦。 　　从睁眼变成“花锦”的那一刻，她做的所有事都是被逼到最后关头的不得已，在粉丝群里发话是被柯经纪逼的，来见花媚是被催债人逼的。 　　眼下只有她们姐妹两人，安安静静的。 　　灯光昏暗，房屋逼仄，还有些木头陈旧腐败的气息，周围的简陋破烂反而让环境显得分外真实起来。 　　花锦此刻忽然清楚地意识到，她确实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过上了另一个人的人生。还没办法回去。 　　花媚站在屋中，回头看不进门的花锦：“怎么了？” 　　花锦回过神，却站着不动，只道：“这个地方不能再住了。” 　　很容易被找上门。这次她赶回来了，下次可就不一定能赶回来。但花媚是原主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相依为命的关系，她现在占了原主的身体，不可能对原主的亲人撒手不管。 　　花媚怔然，道：“可这里是我唯一住得起的地方了……能搬去哪儿？” 　　花锦不甚在意地顺口回答：“那可太多了。酒吧网吧舞厅洗浴中心，去当个临时工，包吃包住。实在不行，还能去寺庙里面当志愿工，也是包吃包住。” 　　花锦说完，就看见了花媚疑惑的神情，又一下顿住。对她来说这些事情就是常识，顺嘴的事儿，可原主这个富家千金是不是不应该这么顺嘴？ 　　果然，花媚的神情变了变，有些一言难尽的样子看着花锦：“你在娱乐圈，当真学了不少。” 　　花锦一愣，顺势承认了：“嗯。” 　　“谢谢你今天过来。”花媚低下了头，声音低低的。 　　花媚是真的没想到花锦会过来，要债的那边其实不是第一次这样威胁花锦过来了，但这是花锦第一次过来。还及时救了她。 　　花锦：“……” 　　自家姐妹还这么客气？她以前的同事都处得比这亲切。难不成，有钱人家的亲情，就是这么客气的？花锦摸不清，没轻易作答。 　　花媚有些尴尬，欲言又止，最后又开口问：“你说要退圈，是因为昨天那件事吗？因为炒CP的事蹭了顾文墨的热度？” 　　“嗯。”不想在花媚面前多说话，生怕露馅，花锦往后退了一步，转身道：“你收拾收拾东西，我先去找落脚处，找到了再给你发消息。” 　　她说完就走，没有进屋。 　　花媚站在屋中，看着花锦离开的背影，面露不解。妹妹这是在娱乐圈受了苦，终于开始看到亲情了吗？ 　　退出娱乐圈……也好，她太任性，本来就不适合待在娱乐圈。 　　只是，现在到了什么地步了呢？顾文墨不是好招惹的。看花锦那样子，就知道现在的情况应当很严重了，毕竟她提都不愿意多提一句。 　　花媚打开了微博。 　　还是得亲眼看看到了什么地步，如果顾文墨不放过花锦，她可以去顾家求求情。虽然这件事花锦确实做得蠢，但再蠢也是她的亲妹妹，她不能放任不管。 　　#花锦批评花锦# 　　一条前排热搜映入眼帘。花媚担忧地皱紧了眉，果然闹大了，热搜前五。 　　但这词条，好像有点奇怪？什么叫……花锦批评花锦？ 　　花媚点了进去。 　　明唐文创：批评与自我批评。//@演员花锦：【道歉声明-（微博长文章）】 　　【课代表：总结下花锦论文的重点——人类是社会性动物，天性就会渴望亲密关系。但现在粉圈的现实社会关系普遍淡漠。磕CP刚好弥补了这样的需求，有需求就会出现供给，这一点已经被资本家抓到并且成为了一条完整却不完善的产业链。结论：粉丝消费cp可以，但是不要太过真情实感。毕竟，你磕到的是感情，背后全是利益。】 　　…… 　　【好家伙，不得不说是我看过最深刻的自我批评，直接抄行业老底。揭穿了炒cp套路，以后的艺人还怎么炒?】 　　【牛啊，这么不怕得罪人，是打算退圈了么？】 　　【我把好几对大火的cp盘点了一遍，和花锦论文里写的产销模式是一模一样的！走到最后就都是流量变现！】 　　【这么说来，花锦也只是比较倒霉，炒失败了而已……也不算什么大黑点，顶多是蠢。】 　　【蠢的话也写不出来这篇文啊，看得这么透彻，不像蠢人。】 　　【那之前可能是公司行为。】 　　【没看论文，看了课代表总结，别的不说，能得到公关日报社的肯定，至少花锦不是传闻中那么不学无术。】 　　【花锦说的就是我想说的！那些磕CP的是真的疯魔，只不过我没花锦那么会总结。】 　　【不愧是文化人家出来的。】 　　花媚翻了翻评论，排在前面的，都是在感叹花锦抄行业老底的，甚至还有人说佩服的？ 　　这是要退圈的样子？ 　　不，不像啊…… 　　花媚又把评论翻了翻，大多数人都在说粉圈如何如何不正常，几乎没人骂花锦。 　　花媚打开了微信，正想问问花锦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发现花锦还在她的黑名单里面。她赶紧把花锦从黑名单中拉了出来。 　　这是上次花锦哭着喊着非要花媚把自己男朋友让给她的时候，花媚把人拉黑的。和她完全没法交流。 　　花媚把花锦从黑名单放出来，在聊天框打字，整理措辞想问问她退圈的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打完字正想发出去，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花媚手一抖，下意识想挂掉，她的电话大半都是催债要钱的。却看清了来电显示——柯经纪。 　　这不是花锦的经纪人吗？怎么突然给她打电话了？ 　　花媚接了。 　　“柯经纪？”花媚有些忐忑。如果真像花锦说的那样，要退圈，恐怕柯经纪就是来说花锦解约金的事情的，又是一大笔债。 　　“是我。花小姐您好，您能联系到花锦吗？”柯经纪说话客客气气，但掩饰不住着急：“我这边打她电话是关机的，她这边有个紧急通告，需要她马上出现。” 　　“通告？”花媚讶异，下意识回答：“可她说的是她得退圈了……” 　　“退圈？”柯经纪笑了一声，立马否认：“退圈是不可能退圈的，这次她出圈了。” 　　出圈？ 　　花媚眼睛睁大了。 　　柯经纪说完，也不等花媚回答，就继续追问：“花小姐，您能联系上花锦么？” 　　花媚：“她刚从我这儿离开有一会儿了，我现在给她打电话试试……” 　　“刚才我打过，她电话关机了。” 　　“这样啊。”花媚想起了花锦走前说的话：“对了，她说等会儿会联系我，到时候我让她给您回消息。不过，不确定她什么时候会联系我……” 　　柯经纪也没办法，只能答应：“您一定尽快，我这边很紧急。” 　　“好。”花媚答应下来。 　　花媚挂了电话，开始收拾东西，一边等着花锦的消息。 　　花锦走前说要找住的的地方，花媚原本以为至少等到天黑，但没想到才到中午12点，她就接到了花锦发过来的微信消息。 　　【花锦：拿着行李过来。】 　　【花锦：[定位分享-为乐酒吧]】 　　为乐？ 　　花媚一惊，这不是那些二代纨绔们常常光顾的一家声色场所吗？好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当驻唱和酒侍，花锦不会唱歌，这是要去这酒吧当酒侍？ 　　花媚当即给花锦拨了电话过去。 　　花锦很快就接了，问：“花媚？你看见定位了？直接过来。” 　　花媚：“你经纪人让你给她回电话。” 　　花锦意外：“我经纪人？哦，我刚刚在面试，手机关机了，才开机。” 　　因为催债，她的手机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来电和消息，没有第一时间就看见柯经纪的电话。 　　“我现在给她回电话。” 　　花媚又紧着问：“你是面试酒侍吗？” 　　“酒侍？”花锦重复了一遍，似是意外地笑了一声：“不是。你来了就知道了。” 　　花锦挂了电话，打开未接来电列表，给柯经纪拨了回去。 　　对面几乎是秒接。 　　花锦微讶，然后直接道：“柯姐，这边违约要赔的钱你给我拟个协议……” 　　柯经纪直接打断了花锦：“什么退圈不退圈的，你赶紧回来，这里有个采访现在就要上！” 　　花锦：“？” 　　采访？ 　　“什么采访？退圈感言？” 　　“《老艺人》的进组采访，明唐文创那边给你在这部综艺争取了一个位置！你赶紧的！” 　　花锦：“……” 　　《老艺人》，这部综艺原著提过，那是男女主的定情综艺，他们俩一起去参加的，这综艺话题度很足，走访关切老手艺人的立意也深刻，后期大爆。可这是没花锦戏份的，怎么忽然变了？ 第4章 队友 　　花锦难以置信：“叫我？” 　　居然不是叫她赔钱的？ 　　“不是叫你还能叫谁？”柯经纪急着问道：“你人在哪儿呢？赶紧回来了。” 　　“《老艺人》后天就开机，明天官宣最后一位嘉宾，也就是你。所以今天要赶紧录进组采访，时间很紧。” 　　花锦沉默了会儿：“……地址？” 　　她这边已经做好赔钱的准备了，连工作都找好了，现在告诉她得继续混娱乐圈，不用退？ 　　柯经纪语气很急，但还是客气：“地址发你手机了，赶紧的啊。” 　　花锦挂了电话，看着柯经纪发过来的地址，有些莫名。 　　她关掉微信打开了微博，直接找到了沈韵韵的主页。出乎意料的风平浪静，对方没有发布她的任何黑料。 　　这不对啊，怎么和原著剧情不一样了？ 　　她不止没有被女主爆黑料退出娱乐圈，还得和女主一起参加综艺？ 　　女主为什么没发她黑料？ 　　因为她没发女主的假料吗？这个书的人物反应这么……灵敏的？会根据她的选择，做出相应不同的反应。 　　没想到，这个圈还真是退不成了。 　　但……只怕也不会好混。 　　她刚刚发文写了一通明星炒cp的套路，男女主在这部即将参加的综艺里，是准备要炒他们的“文韵CP”的，有她这篇论文在前，他们真炒了还不怪尴尬的？ 　　听柯经纪的意思，是明唐文创把她临时加塞进这档综艺的。 　　她前脚才和男主顾文墨炒CP翻车，后脚就要一起上综艺，里面还有一对正炒着的“文韵cp”，可想而知会有多大话题度。 　　资本家果然会赚钱。 　　搞得她措手不及的，才找了工作就要离岗。还好，把花媚的住处安置好了，花锦稍稍放心。 　　只是，怎么跟新老板解释这个事儿呢？ 　　她的新老板是开安保公司的，说通俗点就是开打手公司的，公司名字叫弘文武馆。老板人是个中年男士，她面试的时候用了一套流畅的拳术，成功得到了他的赏识，并且把她分到了为乐酒吧。 　　为乐酒吧是他们武馆的业务之一，只是酒吧老板说他们公司的打手都长得五大三粗的，和酒吧风格不相配，早就想换些看起来不那么死板生硬的工作人员了。 　　所以花锦去的时候，新老板直呼她来得正好。两人谈好的是给花锦教练的待遇。花锦在酒吧上工的同时，为公司训练一些女孩子。 　　还好只是谈好了，没来得及签合同。 　　不然这肯定得算违约了。 　　但也真得好好解释一下。 　　毕竟娱乐圈她也干不长久，最终还是要走这条路，不能把人的印象搞差了。 　　花锦抱着十分抱歉的心情，找到新老板，一五一十地解释。 　　令她意外的是，新老板一脸大喜：“还有这种好事？” 　　花锦：“？” 　　新老板：“你上电视顺便给我们武馆宣传下，现在市场对武馆的要求提高了，好多地方对工作人员的形象有了要求，需要女孩子。我们武馆要招到合适的女孩子可太难了。你这上节目宣传多方便！我可以给你加钱！” 　　还是那句话，资本家，果然会赚钱。 　　花锦带着资本家对她的殷切希望，赶往了采访地点。 　　柯经纪给的地址就在公司，是线上采访。 　　赶过去的路上，花锦给花媚发了消息。 　　花锦：我已经跟为乐那边说好了，你就先跟着那边的安保暂住，等我这边综艺录完，再另外找安稳住处。 　　花媚：你不退圈了？ 　　花锦：暂时不了。再说。 　　花媚：那篇论文写得不错。是你自己写的？进步了。 　　花锦没回。 　　她不太了解之前的花锦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该在花媚面前表现出哪种样子。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从为乐去公司也就半个多小时。花锦到的时候，柯经纪已经等着她了。 　　和电话中听到的风风火火的女声给人的感觉一样，柯经纪是个年近四十的中年女人，一头栗色的齐肩短发，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很精明的样子。 　　看见花锦，柯经纪愣了愣，脱口而出：“你怎么穿成这样？” 　　花锦身穿黑色短打，头发也绑得高高的，利落干净。和以往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没事，让造型赶紧重新做一下。”柯经纪没追究，直接拉过花锦的手腕，朝着化妆间去。 　　“你这是怎么？” 　　拉过花锦手腕的动作顿了顿，柯经纪看到了她手腕侧边有一道紫色淤青，眉头一皱。 　　花锦收回手：“不小心磕的。” 　　其实是面试的时候，和亲自上场试手的新老板过了过招后留下的打斗痕迹。但是没必要说。 　　柯经纪把花锦拉到了化妆间，按在了椅子上换造型。 　　只是采访，不用很复杂的造型，很快造型就做好了。 　　做完，柯经纪把造型师打发走，看着镜子中的花锦，状似自然地问：“你那篇文章，是朋友帮你写的？” 　　柯经纪注视着花锦。 　　她看了看网上的讨论，很多人都在猜花锦的这篇文是不是有人代笔。她心里也怀疑，花锦似乎不像是有这种能耐的人。 　　会是谁帮她代笔的呢？ 　　花锦毕竟出身花家，朋友肯定还是有几个的，这个代笔朋友倒是厉害，原本那么一件不光彩的硬炒cp翻车的事儿，现在愣是没几个人在意了。 　　花锦从椅子上起身：“不是朋友写的。” 　　“不是？”柯经纪立马反问：“难不成还能是你自己写的？” 　　花锦挑眉：“怎么了？” 　　柯经纪：“别开玩笑了。你骗骗别人没什么的，可你没必要骗我，我是你经纪人，我们是利益共同体。如果是别人写的，我还要去帮你善后给封口费。这东西是谁写的，还关系到后面的路怎么走的问题。” 　　花锦看了她一眼：“用不上封口费。放心。” 　　她说罢就朝着门口走了过去，去录播厅。 　　柯经纪赶紧跟在花锦的身后走出化妆间：“我跟你说，这个资源不错，是明唐文创那边费了不少力气才帮你拿到的。你的新人设出圈了……上节目尽量少说话，保住这个学霸新人设。” 　　花锦：“……” 　　不就写个小论文，还写出个人设来了。 　　柯经纪拿出了一份文件夹，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纸，递给花锦：“一会儿采访的问题。” 　　花锦接过了那张纸。 　　上面是采访的问题，就十分钟的一个录前采访，问题并不多，都是常规的问题，也写了答案。 　　柯经纪：“都照着答案说就行。” 　　花锦看了看，点头：“好。” 　　走进录播厅，那边就连上了节目组，因为不在同一个地方，采用的是视频远程采访的形势。 　　视频中的主持人笑着跟花锦打了招呼，然后等花锦坐下，开始问问题。 　　和柯经纪提前给的问题一样，花锦照着之前看到的答案，说得差不多。 　　最后主持人搞事地问了一个关于男女主的“文韵CP”的问题，似乎想要花锦开口怼文韵CP是营业。但花锦没接这茬，说得中规中矩。 　　毕竟，按照原剧情，女主手里还握着她的一堆黑料没放呢，她没必要去招惹女主。这次上节目，她安静看着男女主好好表演，最多再看看有没有机会宣传下她新老板的招聘广告就行了。 　　反正，等明唐文创把这波的流量变现后，估摸着娱乐圈也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 　　第二天，完整的《老艺人》的进组采访视频网上公布。 　　果然，当最后一位艺人公布为花锦时，讨论的热度立刻就上来了，一时居高不下。毕竟前一天才有花锦炒CP翻车的论文做铺垫，后一天她就和文韵CP一起上节目，怎么，这是要学习别人炒CP的成功经验吗？ 　　网上关注度高，节目组自然乐见其成，发布的通稿也有意地将花锦和文韵CP往一处扯。 　　确定要进这档综艺，花锦就开始准备行程，录节目的第一个地方在花阳市的一个小县城。 　　她是临时加塞进组的，行程很急，必须马不停蹄地赶过去。 　　紧赶慢赶，好几次转车，花锦到目的地的时候，正好赶上了众人的第一场正式见面。 　　这档综艺在原著中，是由嘉宾们走访几位上了年纪的手艺人，帮他们完成心愿，拿到他们手上的心愿钥匙。拿到钥匙最多的那组嘉宾，就是节目组的最终赢家。 　　原著中，嘉宾分为两组，一组就是男女主的文韵CP，另外一组是一个女艺人和她的男性朋友，也是一对CP。 　　所以，准确来说，花锦是夹在了两对成功的CP中间。 　　虽然花锦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临时加塞的人物是多余的，但这样的感觉，直到在她看到了那两对CP时，才真正地有了清晰的认知。 　　因为明天就要正式开拍，前一天五位嘉宾就需要见个面，互相认识。 　　五个人依次出现在节目组安排的房间里，房间不大。因为第一期的手艺人是和花有关的，因此房间周围也应景地摆满了各色的花儿，金色向日葵，粉色月季，郁金香，芬香扑鼻。 　　和花锦的风尘仆仆不一样，四位既定嘉宾都是提前到的，因此显得十分悠闲，和一室的繁花十分相宜。 　　花锦来得晚，就算节目组给她的造型做得很快，也是最晚到场的那个。 　　花锦走进房间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一阵和她格格不入的氛围。 　　屋子里四个人，两两成对。 　　其中一对站在一簇香槟玫瑰的旁边，正在小声地说着话，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人脸上带着清浅的微笑。颜值本来就高，这样笑起来就更是好看了。特别是那个女生，轻笑着，却比中间的那簇玫瑰还要艳丽。 　　花锦查过资料，看过照片，知道这俩就是原著男女主。 　　顾文墨和沈韵韵。 　　“蒋哥哥，这是什么花呀？” 　　花锦的眼神很快就被屋子里的另一对嘉宾吸引了过去。 　　一个穿着小白裙的女生，她身边是一个身姿修长的男士。 　　白裙女生正指着一团蓝色的花儿，问旁边的男士，那男士看她的眼神十分柔情，轻声回答她道：“这是绣球。” 　　这一对的颜值比不上男女主，但也是非常好看的。 　　而且那女艺人一口一个“蒋哥哥”称呼那个男士，声音娇娇的，别提多腻歪了。 　　随着花锦入场，五位嘉宾到齐。 　　女主持人也随之入场：“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就先自我介绍下？” 　　“大家先坐下吧。” 　　屋子中间摆着五根木椅子，一看就是为五位嘉宾准备的。 　　主持人话音一落，几人就分别就近落座了。 　　等花锦过去的时候，这两对CP已经分别坐了左右两边的四张凳子，唯独留下了中间的那一根凳子。 　　C位。 　　花锦：这就很尴尬了啊。 　　C位不C位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位置，左手一对CP，右手一对CP，就把她的多余显得更淋漓尽致了。 　　花锦没办法，也只能在C位落座。 　　主持人也发现了，笑道：“那就先从中间开始吧。自我介绍。” 　　花锦努力微笑，说出了早就打算好的台词：“大家好，我是艺人花锦。我这次来，主要是来学习的。谢谢大家。” 　　主持人调侃：“是学习怎么成功地拥有一个cp吗？” 　　花锦笑着摇头：“学习怎么成功地成为一名老艺人。” 　　点题。 　　主持人不再调侃，让其他人接着自我介绍。 　　顾文墨咖位最高，他先自我介绍，之后就轮到了沈韵韵，两人的自我介绍都是演员。 　　到了另外一对，那个女艺人笑着说：“大家好，我是苏溪溪。这是我的素人朋友，蒋吴冰。我和他是从小长到大的，算是发小。” 　　那蒋吴冰道：“大家好，我是溪溪的朋友，因为是发小，我们一直是兄妹相称，大家见笑。” 　　五人自我介绍结束后，主持人道：“今晚我们的任务是分组。分了组明天就直接开始活动。” 　　“分组？”苏溪溪讶异地反问。 　　主持人点头：“是的。” 　　不说别人，就是花锦都很意外。 　　这不是很明显的天然就分成了三组？那两对是两组，她自己一个人一组。 　　主持人道：“五人分为两组，可以是二人和三人的分组，一人和四人的分组，自由组合。” 　　也就是说，可以是那四人一组，花锦单独一组，也可以是花锦和其中一对一组，另一对是一组。总之，五个人最后是要分成两组。 　　主持人说着，忽然伸手指了指天花板上：“谁先拿到那朵花儿，谁就有组队优先权。” 　　众人抬头，看见了高高的天花板上，吊着一个花篮，花篮中有一朵大红花儿。那个花篮离众人头顶也有两米高。 　　主持人接着宣布规则道：“可以用工具。不能损坏到花，不能弄掉花瓣，否则算失败。” 　　苏溪溪站在花锦身边，忽然看着花锦道：“唉，我从小运动细胞就不太好。好像大家都这样，念书好的，运动都不会太好。花锦姐姐，你书念得不错，运动怎么样？” 　　花锦正算着要从借力从旁边的大立柜上跳上几步才能够得着那个花篮，听见苏溪溪的话，也常规谦虚地道：“嗯，我也差不多。” 　　苏溪溪道：“我听说顾老师是校篮队的，我们肯定比不过他。那我们三个等会儿凑一组好不好呀？” 　　顾文墨和沈韵韵在盘点周围的工具，想做一个鱼钩一样的东西，把天花板吊篮中的大红花勾下来。 　　正当顾文墨和沈韵韵一个拿着铁丝，一个拿着木杆组合时，他们就看见旁边有个人冲向了隔壁的大立柜，平地借力，朝着大立柜窜过去，直直地蹬了上去。 　　是花锦，只见她轻轻起落，直接攀住了大立柜的顶侧，一收臂就爬上去了。 　　接着就从大立柜的顶上跳了下来，顺着跳跃的弧线，路过了天花板上吊下来的花篮，她伸手直接从花篮里取走了那朵大红花。 　　人顺利落地。 　　众人：“？？？” 　　花锦站起身，手里拿着大红花，看向主持人，问道：“拿到了，接下来呢？” 　　伸手就能拿到的大红花，这么简单，只是第一个环节吧？ 　　主持人顿住，好一会儿道：“接，接下来。” 　　“……姐，你想要哪个当队友？” 第5章 打榜 　　沈韵韵盯着花锦，手里还拿着竹竿，不可思议：“你刚刚，怎么跳上去的啊？” 　　花锦看了眼刚刚被自己借力的柜子，不过两米高。 　　她蹙了下眉，道：“有手有脚的，你也可以。” 　　也就唬唬外行人。爬个两米高的柜子，借力攀登，几个动作而已，甚至都不需要什么弹跳力。比起她以前的身体能徒手顺着外墙爬上四五楼的，可差得太远了。 　　刚才的动作只要知道技巧，不用多大力气就能上。 　　“你要学么？我教你。”为了证明自己的动作真的很简单，花锦对沈韵韵发出了教学邀请：“找到角度就行，不难。” 　　“我可以吗？”沈韵韵愣愣地眨了眨眼，然后又自己果断摇摇头：“我不可以。有机会再请教吧。” 　　说实话，想学是真的想学，是真的帅。但这看起来不是随便就能学会的。 　　旁边的苏溪溪看着花锦，似乎忧愁：“花姐姐好厉害啊，不像我，我妈说我是被娇惯傻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别的什么也不会。” 　　沈韵韵忍不住背着摄像头飞了个白眼。 　　这不是在明目张胆地影射花家破产的事儿吗？她手上拿到的关于花锦的黑料不少，其中就有和苏溪溪有关的。 　　总的来说，她手上的黑料是花锦的人品问题。花锦喜欢姐姐花媚的未婚夫——蒋吴冰。 　　苏溪溪也喜欢蒋吴冰。 　　沈韵韵之前接到了通知，说花锦要参加这档综艺，她知道苏溪溪和蒋吴冰会参加，早就在猜这三人见面会是怎么个情况了。 　　只是没想到，这三个人在这里相聚，竟然一点也看不出尴尬。 　　好像不认识一样的。还挺会演的。 　　不过这下苏溪溪是被刺激到了么？居然开始内涵花家破产。 　　沈韵韵看向了花锦，期待着她的反应。 　　花锦的脾气可是很任性的啊，这能忍？ 　　只见花锦非常客气，跟苏溪溪点了点头，笑道：“谢谢夸奖。” 　　然后没了。 　　苏溪溪：“？” 　　沈韵韵：“……” 　　虽说这个反应在意料之外，但这样显然更气人，花锦没发脾气，苏溪溪那表情不要太失望。 　　花锦觉得苏溪溪说话是有点怪怪的，不过她又想，每个人说话都有自己的风格。她不深究，她只听那第一句夸她厉害的就行了，得了夸奖，她当然就要说谢谢了。 　　苏溪溪的笑容顿了顿，然后状似遗憾地叹了口气：“还以为我们可以成为队友的。现在我是不够格了。” 　　她抬眼看着花锦，伸手拉了拉花锦的衣袖，撒娇似的：“花姐姐，你，”她看了看花锦，又看了看旁边的蒋吴冰：“你们不要丢下我呀？” 　　她人长得乖巧可爱，声音又软，这下可以撒娇，看上去非常地楚楚可怜。 　　苏溪溪这是担心花锦挑走蒋吴冰做队友，把她抛下。 　　沈韵韵也担心，她可不想和苏溪溪这种人成为队友。或者说，她不想和那三个中的任何一个成为队友。蒋吴冰和花媚的婚约在小圈子里是公开的，这样他们还好意思勾勾搭搭的，无论男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花锦把手上的大红花往旁边的花篮里插：“我怎么选都成么？” 　　“是的，你可以随意选择。” 　　听见主持人的话，在场的两位男嘉宾顾文墨和蒋吴冰的脸色就都不好看了。 　　赢的怎么会是花锦？ 　　顾文墨还记得花锦硬拉着他炒cp的事情，生怕情景重现。 　　蒋吴冰更是记得花锦对他的纠缠，担忧花锦会选他，他看向花锦，眉头微蹙，从眼中传递出一抹厌弃。 　　主持人：“所以花姐要选谁成为队友呢？胜利的小队将会获得节目组的五十万奖金，慎重选择哦。” 　　五十万。 　　花锦即将脱口而出的“我自己一组”咽了下去。 　　她现在身负巨债，蚊子再小也是肉，五十万也不能放过。 　　花锦看向了女主沈韵韵。 　　这是大女主文，沈韵韵说不定有什么女主光环，和她成一组大概率能拿那50万奖金。 　　“我选沈韵韵。”花锦坚定道。 　　众人都是不可思议。 　　圈外人都知道花锦拉着顾文墨硬炒cp的事，圈内人对花锦觊觎蒋吴冰有所耳闻。但花锦竟然没选这两个男人，而是选了个沈韵韵。 　　这就很奇怪了。 　　顾文墨稍稍讶异后就放下了，毕竟只是炒cp，说实话这在行业内太常见了，营销而已。当初花锦不是找他也会找别人，花锦本人对他不一定有什么心思。 　　如今花锦没有找他，他松了口气。毕竟这综艺的游戏规则是这样，花锦要是还和他硬炒cp，他也只能被迫接受这个麻烦。还好没有。 　　不过，她选的怎么会是韵韵呢。 　　蒋吴冰则是不可思议，他都做好被花锦选择后，严词拒绝花锦的准备了，可花锦竟然没有选他。这怎么可能呢？ 　　苏溪溪见花锦没有选走蒋吴冰，松了口气，故作遗憾：“我也好想和花姐姐一对。” 　　她说着，还挑衅地看了沈韵韵一眼。 　　“……” 　　沈韵韵很轻易地看透了苏溪溪的意思，是觉得她和顾文墨被花锦拆了，倒霉。觉得她自己和蒋吴冰没有被拆散，很幸运。 　　没人回应，苏溪溪接着道：“我和蒋哥哥要和顾老师一组了？好担心会拖后腿啊。” 　　话虽如此，但苏溪溪的神情十分期待。她虽然已经决心和蒋吴冰在一起了，但是这样的分组，要是和顾文墨能炒炒友情cp营业，那也是赚的。 　　苏溪溪营造富家咸鱼小公主的人设：“毕竟我都不太会什么。” 　　花锦听了，却非常体贴改了主意：“既然如此，那我们三个一组吧。” 　　她觉得，苏溪溪一个女孩子被丢进两个男人中间，好像是有点尴尬。 　　苏溪溪愣住：“我，我不是——” 　　沈韵韵意外，一下笑出了声：“我觉得好。刚好分男生组女生组，挺好的。” 　　花锦点头，伸手拍了拍苏溪溪的一边肩膀：“姐妹儿，你不用怕拖他们后腿了，我们守望相助。”女生之间互相帮一帮，是应该的。 　　苏溪溪：“……” 　　沈韵韵伸手拍了拍苏溪溪的另外一边肩膀，笑得友善：“对，守望相助。” 　　苏溪溪：“……” 　　哪里对了？哪里都不对！ 　　早知道还能这样，她刚才就少说两句话了。失策了。 　　花锦拥有组队选择的权利，主持人确定了分组：“可以，那正好是男生组和女生组。” 　　这天的任务就是分组，分完组各人就回到了节目组安排的住处。 　　因为节目还没算是正式开始，艺人们还是被安排在酒店，住得不错。 　　花锦回到酒店后，先是冲了个澡，才到房间的沙发上坐下。 　　她身上穿着白色浴袍，用干发帽包着头发。 　　她一边擦着湿湿的头发，一边拿起沙发边正充电的手机，开机。 　　之前赶过来时手机都没电了，也不知道攒了多少消息。 　　除了经纪人和一些常规的消息之外，花锦收到了花媚的消息。 　　【花媚：你那个节目有蒋吴冰和苏溪溪？】 　　【花媚：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他们为什么会欺负她？有仇？ 　　花锦不能直接问，于是打开了聊天记录，搜索关键词“蒋吴冰”。 　　才在搜索框中打了一个“蒋”字，就看见了一连串的聊天记录。 　　【花锦：姐！我看见苏溪溪勾引蒋哥哥！】 　　【花锦：蒋哥哥明明不喜欢她，他喜欢的是我！】 　　【花锦：我真的喜欢蒋哥哥。姐，你把他让给我吧。】 　　【花锦：姐，你为什么不答应和蒋哥哥退婚？】 　　蒋吴冰和花媚有婚约，但是却和花锦和苏溪溪都有纠缠？ 　　啧……精彩。 　　她就说，怎么苏溪溪给人的感觉怪里怪气的，她还以为人就那说话风格呢，原来是真的在阴阳怪气。还有蒋吴冰给人的感觉也不是很友好，原来还有这一茬。 　　她也没发现那蒋吴冰有什么好啊，怎么一个个的都挺喜欢他一样？ 　　花锦关了聊天记录，斟酌着给花媚回消息。 　　【花锦：一起录综艺，主要是为了赚钱，不为别的。】 　　【花锦：不会被欺负。】 　　【花锦：放心。】 　　收到消息的花媚却并不放心。 　　她看到了微博上《老艺人》官博发的消息，官博说分组是花锦选的，让大家猜花锦会选择谁为队友。 　　在两对CP里还能怎么选？ 　　一对是顾文墨，一对是蒋吴冰。 　　顾文墨就不用说了，才炒CP翻车，肯定不能选。 　　网友都在猜，说花锦肯定会选苏溪溪和蒋吴冰那一组。 　　蒋吴冰——花媚自己和蒋吴冰都是素人，他们的婚约不为人所知，但是在小圈子里是人尽皆知的，若是花锦真选了他们这组，万一这段关系被爆出去，对花锦也不好。 　　无论选哪对都不讨好，都容易被骂，除非是她自己一个人一组。 　　花锦真是太不容易了。工作那么难做，还反过来安慰她这个姐姐。 　　花媚看向房间角落的一个画架，她的画快完成了，等卖画赚了钱，她一定要尽早把花锦从娱乐圈接出来。 　　· 　　花锦回复了花媚的消息，就打算关掉微信，就收到了吕助理的消息。 　　【吕助理：美锦，今天按照惯例，你该去粉丝群和粉丝们互动一下？】 　　【吕助理：也不用说别的，随便聊聊天就行。】 　　来之前，柯经纪也说过这件事。加强和粉丝的互动，有利于培养粉丝的忠诚度。 　　就离谱，也不是结婚，还忠诚度。 　　花锦点开了微博粉丝群。 　　【花锦全球粉丝后援群1群】 　　群里面人很多，非常热闹。花锦点进去的时候，粉丝们正在聊天，屏幕上的消息飞快地刷过。 　　花锦仔细看了看，却发现不是在聊天，而是在……汇报工作？ 　　【锦绣天下：吾日三省吾身：数据做否？反黑做否？控评做否？】 　　这个锦绣天下的ID等级很高，是个管理员，看样子是个大粉。随着大粉的这句话，粉丝群的小粉丝们纷纷晒出了截图。 　　【[截图]做啦】 　　【[截图]+1】 　　…… 　　【[截图]+10086】 　　花锦点开了他们的截图看了看。 　　那不只是一张截图，是好十几张截图合并在一起的一张图，上面全是一些排行榜——爱豆星势力、千度送花、明星权力榜、明星势力榜、饭饭应援榜……十五六个榜单。 　　截图是粉丝们为她在这些排行榜上投票做数据的证据。 　　这就叫打榜，通常粉丝会在各个明星排行榜去投票，把自己偶像投票到前排。粉丝越勤奋，就会把明星的数据做得很好看，如果做到第一名，还会得到平台的奖励。比如刚刚花锦就看见，爱豆星势力，如果粉丝把明星打榜送到第一，平台就会奖励明星一个大商场的LED大屏幕宣传视频，为期一周。 　　还有别的平台也是差不多的奖励。 　　平台太多了，花锦看得非常讶异，她有些难以想象就一个最普通的粉丝手机里就有十多个投票平台APP，然后每天都会一个个APP打开，给她投票，最后还要截图汇报工作。 　　这也太累了吧？最后她忍不住发消息问：你们打榜一般要花多少时间？ 　　【美锦出现了！合影！】 　　【蹭蹭抱抱亲亲！】 　　【合影卧槽。】 　　花锦一出现，粉丝群就沸腾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回答了花锦的问题。 　　【打榜花至少一个小时。】 　　【我刚刚开始做那会儿，要用两个小时。】 　　【我也差不多，一个来小时。】 　　粉丝们都各自汇报着时间，都没有低于一个小时的。 　　花锦真情实感地发出了感叹，这么花时间。 　　【不算什么，我如果去玩游戏，也这么花时间。】 　　【为了让美锦上排行榜，我愿意花时间！】 　　【对，其实还好，不算什么。】 　　花锦愣了好一会儿，才在群里发了消息：辛苦了。 　　花锦：如果只是为了表达喜爱，不用去打榜了，太花时间了。 　　花锦：你们对我的心意，我收到了。不用做别的来证明。 　　【美锦是心疼我们吗？！】 　　【美锦人真好嘤嘤嘤QAQ。】 　　【可是不打投的话，资方就看不到美锦的流量，那美锦就很难有资源啊。】 　　花锦：不是的，那是资方的套路。 　　花锦：别打投了，你们喜欢一个人，是因为她优秀，优秀的偶像应该靠实力解决这些问题。 　　花锦：如果要靠你们打投我才能拿资源，那粉我和粉一只猪又有什么区别呢。 　　按照资方的套路，这样的打投，就算是一只猪，都会被捧火的，但人又不是猪。 　　花锦：所以你们别打投了，我有手有脚的，让我自己去争取。 　　花锦：如果我自己不行，那就是我不配。 　　花锦在微博群发完消息，就看见微信中吕助理的一连串问号。 　　【吕助理：！！！】 　　【吕助理：？？？】 　　【吕助理：美锦，求别发了。影响粉丝打榜的积极性了。】 第6章 早起 　　就在节目组安排给艺人助理住的酒店房间中，吕艺看着花锦在微博粉丝群里发的消息，咬了咬牙。她往微信消息里敲字。 　　【吕助理：打榜数据关系到接代言的。代言不要接了吗？美锦，大家都是这样的。】 　　眼看着喜欢自己的粉丝一个个的花不必要的时间去做无意义的事，是缺德，但整个行业都这样啊，又不光是她一个这样。 　　况且，偶像行业本来就是要靠粉丝打投的，资方就是要看这些数据，如果没有粉丝疯狂做数据，商业价值体现不出来，那很容易被资方淘汰。 　　吕助理看见花锦那边没多大会儿就发来了消息。 　　【花锦：你看看我现在的明唐文创，是靠粉丝打投留下来的？】 　　【吕助理：这是意外情况……】 　　【花锦：那不是意外，那是本事。有多大本事就吃多少饭，如果没本事还要硬吃，容易撑死。】 　　吕艺看着屏幕上的消息，愣了愣。 　　吕助理继续打字。 　　【吕助理：你马上还要出专辑让粉丝买啊，你现在在粉丝群这么说，到时候专辑谁买？美锦，专辑的钱你可以分六成的。】 　　出专辑？ 　　花锦只觉得好笑。原主也不会唱歌啊，出什么专辑？现在这偶像行业，要钱都要得这么明目张胆了？ 　　喜欢一个明星，为他花钱，买代言，投票，打榜，花锦是可以理解的。图个养成感，真的养成了大明星会让人产生成就感，刺激大脑分泌内啡肽，内啡肽能让人感觉到长时间的快乐。 　　所以，追星花钱很正常。 　　但是到这个程度就过分了。 　　不会唱歌，出专辑。那和直接伸手问粉丝要钱有什么区别？ 　　就算打着买专辑的名义，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花锦：专辑我是不会出的。】 　　吕艺看着屏幕上的消息，紧紧抿着唇，看着看着，忽然低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直以来，花锦卖的都是富家小姐的人设，但直到这一刻，才看起来像个真正的富家小姐，有些傲气。 　　花锦关掉了微博粉丝群，心里真觉得偶像行业离谱。 　　只要是钱，都不管该不该赚能不能赚，统统都要赚。 　　花锦也不是清高，而是这么多年独自社会打拼的经验告诉她，去赚不该赚的钱，很容易被撑死。 　　资方之所以这么肆无忌惮，因为它根本不在意会不会把艺人撑死，毕竟，偶像养成是完整的产业链，撑死这一个还有下一个。 　　资方只在意能不能割到最多的韭菜。艺人只要配合资方疯狂割韭菜就行了。 　　花锦配合不来。 　　花锦放下手机，头发还没干，她用干发帽绑着，从沙发起身，去了厨房。 　　节目组安排的是套间，有一个小厨房。用具还挺齐全，冰箱里食材不多，但做明天早上的早餐是够了。 　　她在橱柜中找到了米，装了一些到电饭煲中，装好水，设置了预约煮粥。 　　她习惯早上起早点来打两套拳，一般五点半就起。一个小时后吃早餐，吃完早餐就差不多可以上班了。 　　像她们这种体力劳动者，一定要吃早餐，而且吃得还得多，不然没力气，饿得发慌。 　　· 　　节目组第二天一大早就敲门把人都叫醒，说节目录制正式开始。 　　安排的住处本来就是独栋的民宿小酒店，节目组包了一整栋，此刻早上五点半就在挨门挨户地叫人，推着录像机录制个人反应。 　　艺人们被安排在三楼，从三楼走廊第一间屋子开始叫起，第一个叫的就是苏溪溪和蒋吴冰。 　　才早上五点半，自然没反应。 　　导演：“继续叫，叫醒为止。老手艺人们这个点儿已经起来了，他们还不起，等会儿人都见不上。” 　　五台跟拍摄像分别找准了自己的跟拍艺人房间，直接去敲门。 　　最后一间房是花锦的。 　　“咚咚咚！”跟拍摄像助理敲了敲房门，很大声，准备好了敲门十分钟才能得到回应的准备。 　　他们没有通知艺人们行程安排，就是故意来拍这一幕的，叫不醒的艺人，最好再发点脾气，容易制造争议点。网友会指责艺人，粉丝会维护，两边就会吵起来，吵起来热度自然就起来了。 　　没等小助理敲第二次，里面就传来了花锦的声音：“来了。” 　　摄像头本来对准的是房门上花锦的名牌，此刻听见人声，立刻抬了抬高度，对准了门缝，保证等会儿有人开门就能怼脸拍。 　　这么早，花锦极有可能迷迷瞪瞪还没化妆。她一直以来就是走的颜值路线，要是能拍个素颜照，就是节目组赚到。买个热搜安排一下，妥妥的前期宣发素材，可以刷下节目的存在感。 　　门被大大方方地打开，花锦完全暴露在镜头底下，没有一点遮掩。她看见镜头，微怔，然后反应过来，朝着镜头笑笑：“早上好。有事？” 　　她顶着丸子头，穿着黑色的运动背心，运动短裤，脚上是一双黑色的运动鞋。额头上还有一条黑色的头带，围着脑袋束了一圈。 　　她的手扶在门上，上面还戴着一个指虎，闪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她确实是素颜，但是和想象中的素颜完全不一样。 　　全身上下都是简单肃杀的黑，看起来干净利落，还有点凶。 　　虽然她脸上带着笑，但通身的气质依旧唬人。镜头上下晃了晃，摄影师小心地问：“花姐起得真早。” 　　花锦取下手上的指虎：“没，刚起不久。这是要开始今天的工作了？” 　　“嗯，现在起床，等会儿吃完东西就差不多了。那边老先生6点就开始工作，所以要早点过去。” 　　花锦回头看了看房间里墙上的大挂钟：“现在五点半，差不多。” 　　“他们都还没起呢。” 　　摄像指了指前面走廊还在敲门的工作人员们。 　　花锦也看了看。 　　正巧，她看过去的时候，前面第四间房打开了。 　　是沈韵韵的房间。 　　沈韵韵也朝着走廊左右看了看，最后看到了花锦。 　　她朝着工作人员笑了笑，又朝着花锦挥了下手打招呼：“挺早。” 　　花锦点头：“你也早。” 　　沈韵韵道：“昨晚儿有些认床，没太睡好，今天他们一敲门我就醒了。” 　　她说着，鼻子耸了耸：“这什么味儿？节目组早餐都做好了？” 　　花锦门前，摄像助理的鼻子也动了动，问道：“是好香啊，花姐在做东西吃？” 　　花锦：“弄了些早餐。” 　　她往后退了一步，让开了路：“一起吃？” 　　摄像机见花锦让了路，自然就往里推了进去，花锦做早餐？想不到想不到。 　　原本还想通过一些任务才能拿早餐的。怎么花锦自己就做好了？不按套路出牌啊。 　　沈韵韵抿了抿嘴唇，也朝着花锦的房间过去了。 　　花锦的房间味道更为清晰，是浓郁的蛋香和葱香味，还有米的清香。 　　摄像直接进了厨房。 　　厨房里，电饭煲亮着，显示屏上显示正在煮粥，倒计时三分钟。 　　煎锅中还有油，旁边有个碗，碗里放着橙黄色的蛋液，里面撒着绿色的葱花，已经只剩碗底一小半了。另一边还有一个盘子，里面是煎好的鸡蛋饼，看上去有五个，还微微冒着白色热气。 　　沈韵韵也跟着进来了，看着那五个鸡蛋饼，眼睛微亮：“这么多？” 　　五个饼，刚好五个嘉宾一人一个？ 　　花锦：“不多吧，我能吃完。” 　　她电饭煲的定时晚了几分钟，她把鸡蛋饼都煎好了，粥也没还煮好，所以她就在小客厅里打拳等粥熟，正好节目组就来敲门来了。 　　节目组如果再晚来十分钟，她就已经吃完了。 　　沈韵韵看着花锦，眼神都是不可思议：“能吃完？” 　　“这么多，你不怕长胖吗？”沈韵韵顿了顿，自问自答：“难道你是怎么吃也长不胖的那种体质？” 　　好多艺人都喜欢搞这种人设标签。 　　花锦摇头：“不是，我运动量有一点点大。” 　　她问沈韵韵：“正好我要开始吃了，你一起？” 　　沈韵韵看着花锦的眼睛：“啊？我？我可以吗？” 　　她咽了咽口水，看了看金黄温热的鸡蛋饼，又嗅了嗅空气中清香的米粥味，有些心动：“可是这是你一人份的吧？” 　　花锦：“多大点事。” 　　她走进了厨房，打开了煎锅的火。 　　正好蛋液还剩一点，能煎一个饼，沈韵韵要身材管理，吃一个估计就差不多。五六分钟就搞定了，也不难，又不累。顺手的事儿。 　　十分钟后，花锦和沈韵韵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上，吃早餐。 　　沈韵韵面前是一个鸡蛋饼，一小碗白粥。 　　花锦面前是装着五个鸡蛋饼的盘子，一大碗白粥。 　　沈韵韵咬了一口饼，蛋饼很软，蛋香浓郁，味道非常家常，温热舒服。 　　“谢谢花姐招待。”她非常捧场：“好香。没想到花姐你还会这个。” 　　花锦喝了一大口粥，看了沈韵韵一眼。 　　这又不难，也不是大菜要看技术，这玩意儿只要有手不都能做出来？她10岁那年去饭馆打工，做个蛋饼那就是很快的，一个接一个，几分钟的事儿，一个早上能做上百个。 　　沈韵韵吃得极为享受，不停地对镜头夸赞。 　　她觉得，既然抵抗不了诱惑吃了花锦的早餐，那当然就得在观众面前夸夸她，帮她说说好话，给她立住贤惠厨艺好的人设也行啊。 　　沈韵韵最开始觉得花锦说能吃那么多东西，多少有些立人设的成份，但上了餐桌开始吃，她发现真没有。花锦吃东西很快，但却并不夸张。如果不特别注意，根本不能发现她吃得那么快。 　　没一会儿，她盘子里的蛋饼就吃得差不多了。 　　等两人吃完，走廊里又有了新的动静。 　　“我听说你们俩已经起了，在吃早餐了啊。”苏溪溪出现在门口。 　　花锦朝门外看去，只见她已经是穿着打扮都十分精致了。 　　沈韵韵朝着她打了个招呼。 　　花锦瞥了她一眼，站起身，收拾碗筷，回到厨房。 　　苏溪溪跟着花锦走进厨房：“我刚刚听节目组说，早餐他们不提供。花姐姐，还有多的早餐吗？” 　　苏溪溪也不是真想吃，只是刺激刺激花锦。反正花锦要在全国观众面前假装和她不认识，假装和睦，那就膈应她一下，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 　　苏溪溪去揭开了电饭煲的盖子，里面还剩了一些白粥，还有些热气：“哇，这是给我留的吗？” 　　花锦把碗筷放在洗碗池中，想起了前一天从花媚那里发现的事儿，看向苏溪溪的眼神并不友好，把被她揭开的电饭煲盖子按住，啪的一声关上，语气利落轻快：“要吃自己做，我这儿没你的份儿。” 第7章 演员 　　苏溪溪愣住了，没想到花锦会这么说。明明昨天晚上还装得很和睦，还说要守望相助。怎么现在是这个态度？ 　　难不成是因为昨天有蒋吴冰在场，现在蒋吴冰不在，花锦就原形毕露了？不想装了？ 　　一点剩下的白粥，跟什么宝贝似的。 　　而且，这白粥里面什么也没加，清汤寡水的，谁稀罕吃了！她正想回嘴，就注意到了旁边的摄像机。她哽住，随后眨了眨眼，眼底有些水光，看起来茫然而委屈：“花姐姐，你怎么这么说我？” 　　花锦立刻蹙眉，露出了非常嫌弃的神情：“收起你这套。” 　　苏溪溪：“……” 　　沈韵韵：“！” 　　她理解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但刚刚还立了个贤惠人设，怎么转身就变脸了。摄像机还在呢，这人设说崩就崩，怎么还贤惠得起来？ 　　苏溪溪正要说什么，沈韵韵连忙给截住：“那粥本来就没多少了，你也吃不了，确实不如自己做。” 　　苏溪溪委屈了：“我，我不会。” 　　沈韵韵：“……”富家咸鱼小姐人设不倒。如果她要立贤惠人设，她现在就会当着摄像头的面，贴心地为小公举煮一碗面。但她不立这个人设。于是沈韵韵转移话题：“看等会儿节目组怎么安排吧，好像做任务可以换早餐的。” 　　苏溪溪：“嗯，好吧。谢谢韵韵提醒。” 　　挺有礼貌的样子。 　　但沈韵韵看见了在摄像头照不到的角度，苏溪溪默默攥紧的拳头。 　　“六点了。”沈韵韵移开目光，看向一身运动服装的花锦：“花姐要换衣服吧？我们先出去等你。” 　　“我们出去吧。” 　　沈韵韵带着摄像出去，苏溪溪则一脸不情愿地跟着离开了。 　　花锦从里面关上门，走进卧室打算换衣服。 　　昨天她真没发现，原主和苏溪溪认识，还是这么个关系。要是节目播出去，花媚看见她选了苏溪溪当队友，心里会怎么想？是不是会难过？ 　　且不论蒋吴冰那个渣男不是个好东西的事儿，就说这个苏溪溪，她也没把花媚放在眼里，才会和蒋吴冰勾勾搭搭，还组cp上综艺。 　　不行，得在节目播出前和花媚解释一下。可是，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解释她主动选择了苏溪溪当队友呢？ 　　想不出来。 　　但还好，节目是录完一期才播出的，足够她找理由了。 　　花锦换好衣服出门的时候，众人也差不多聚齐在一楼大厅了。 　　大厅和昨天晚上还是一个样子，满屋摆放着鲜花，各色各样。不知为何，经过一个晚上，大多数的花都并没有明显干枯迹象，依旧鲜活显色。只不过香味淡了些。 　　花锦归位，在一楼等了会儿，楼上的蒋吴冰和苏溪溪同时出现，下了楼。 　　她抬眼朝着楼梯口看去，只见那两人并肩走着，不知道在说什么话题，脸上的表情很愉悦一样。 　　蒋吴冰看见了花锦，那愉悦的表情立即收了大半，眉头下意识地蹙起，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厌恶表现得分外明显。 　　花锦：“……”这男的肯定是有点毛病，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玩意儿竟然还厌恶上她了？ 　　苏溪溪看着花锦的脸上，带着一些得意的，挑衅的笑容。 　　她知道要怎么让花锦难受。花锦喜欢蒋吴冰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她只需要把刚刚花锦做的事情添油加醋地一说，就能让蒋吴冰对她感到厌烦。 　　一个女人，绝对接受不了心爱的男人厌烦她。 　　苏溪溪专注地看着花锦，就等着看花锦受伤的眼神。 　　她看到了，看得很清楚。可是……怎么和想象中的不大一样？她能看出，看到蒋吴冰出现，花锦是不高兴了，但是那种不高兴，不是难受，而是……嫌弃？ 　　是她看错了吗？怎么会是嫌弃？ 　　应该是伤心难过才对啊。 　　花锦移开了眼神，她怕自己露出不该有的表情，索性不看他们了。 　　导演看人已经到齐，让主持人上场。 　　主持人在一番寒暄后，直奔主题地开启话题：“不知道大家昨天有没有注意到，咱们一楼大厅摆放的这些鲜花，有一半都是假花。” 　　假花？ 　　众人往大厅中的各处花篮看了过去。颜色鲜活，质感细腻，看起来栩栩如生，每一朵都像是真花。 　　沈韵韵直接从她身旁的花瓶中拿出了一束金色向日葵。 　　“是绒花？”拿出来后，她定睛看了看，才下了判断。 　　很多花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了，沈韵韵手中的花粗粗一眼看过去，就根本看不出是假花。 　　花锦从自己旁边的花篮中拿出了一朵紫菊，这丝绒质地，更像是真花了。 　　主持人道：“我们第一期的任务，就是跟制作绒花的手艺人，学习怎么做绒花。哪一组做的绒花成功了，哪一组就先得一分。” 　　沈韵韵：“怎么才算成功呢？” 　　主持人：“最后的绒花成品会给老艺人打分，看分数说话。老艺人打分过后，还会放在绒花店铺的展示柜上售卖，谁的绒花先卖出去，那谁就更成功。” 　　沈韵韵：“懂了，接受市场检验是吧。” 　　“是的。” 　　主持人：“我们已经请来了老艺人，这就开始为期三天的学习。” 　　“还有，这三天的衣食住行也和学习成果挂钩，比如你们的早餐。现在是六点十分，等会儿你们过去学习，如果学习成果还不错，八点就能拿到早餐。如果学习成果太差，就得等到午饭。” 　　苏溪溪立刻道：“这不公平，我们组的花姐姐和韵韵都吃过早餐了。” 　　主持人咳了一声：“那是节目组的疏忽，等会儿房间里的吃的会全部搜走。一点也不留，只能通过任务换取食物。” 　　其实并不算是疏忽，房间里的食物是刻意准备的，就是为了拍嘉宾们拿不到早餐，然后提醒他们：“房间里有食材，是你们自己不做的”然后看他们后悔没有早起做早餐的样子。 　　但谁能想到，那么早，五点半，花锦就起来把早餐做了。这下不仅没拍到嘉宾们后悔的样子，还搞得节目组都开始反省了，是不是不应该准备食材在屋子里。 　　苏溪溪还是不服气：“可是这也太不公平了，就我一个没能吃早餐。” 　　“不公平？”听她左一个不公平，右一个不公平，花锦反问道：“你自己房间没有食材吗？你自己不做怪得了谁？节目组给每个嘉宾的房间都准备了食材，哪来的不公平？” 　　苏溪溪：“可是我就是没学过，我不会做。”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别怪别人。” 　　花锦说得不客气，但道理却确实是这个道理，食材节目组都给准备了的，苏溪溪不做是她自己的问题，怪不了节目组。 　　苏溪溪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咬了咬唇，没能说什么。这一点，她确实听起来不占理。但还好，这档节目蒋吴冰是投资商之一，到时候剪辑的时候，可以要求把对她不利的部分统统剪掉。想到这里，苏溪溪神情放松了不少。 　　主持人心里赞同花锦的话，但嘴上却是对苏溪溪客客气气：“等会儿任务完成，一样有早餐，还不用自己做。” 　　毕竟这档节目蒋吴冰投资了一大笔，看在投资商的份上，苏溪溪的面子，还是要给足的。 　　蒋吴冰道：“分组能不能重来？把溪溪分到我这组。” 　　主持人：“这……” 　　她看向了导演。 　　导演道：“这恐怕不行，昨天的部分我们已经剪辑成了一个预告片，制作完成后就放出去，估计今天晚上就放。不好重新做。而且，重新录制的话除了要追加资金，还要各位嘉宾都同意。” 　　如果都是一些小咖，那投资商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但这里面还有个顾文墨，这位是顶流，背景也很强大，并不是好拿捏的。 　　果然，顾文墨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不接受重拍。” 　　他不想和苏溪溪一组，这个女人看上去并不省事。 　　顾文墨都发话了，蒋吴冰也只得作罢。 　　他只好看向花锦，语带警告：“不要对溪溪做什么不该做的事，说不该说的话，知道吗？” 　　花锦看着蒋吴冰，简直不可思议：“你在教我做事？管好你自己。” 　　没想到花锦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能这么说，蒋吴冰脸色一僵。 　　花锦竟然当众顶撞他，这是什么意思？在变相地吸引他的注意力？ 　　旁边的苏溪溪立马拉住了蒋吴冰的袖子：“算了蒋哥哥，谢谢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这么说的。我不介意的，你就别和花姐姐计较了。” 　　花锦看不下去：“……做作。” 　　还是那句话说得对，钱难赚，屎难吃。为了赚钱在这里看这对男女作妖，真的眼睛难受。 　　主持人咳了一声，心想这些东西肯定都要剪掉不能放的。虽然节目组很想播，但蒋吴冰不会让播的，毕竟真是太自作多情……太丢面子了。听他之前那么说话，主持人还以为花锦多听他话呢，可结果花锦是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也不怕得罪人的。 　　节目组把制作绒花的老艺人请了进来，开始教授嘉宾们制作。 　　是一位上了些年纪的老人，看起来有六十来岁了，他拿着一只红梅绒花进屋，进屋后就开始介绍起了绒花的地位和历史。 　　绒花是非遗项目之一，目前在艰难传承，所幸有国家支持，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绒花传承。 　　在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历史背景后，老人开始正式制作绒花。 　　“正经的制作是要从前期准备开始的，要染蚕丝，要软化铜丝，但是那个耗费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我们今天直接从梳绒开始，跳过前期的染色和炼铜丝。” 　　和之前说好的一样，五位嘉宾分成了男生组和女生组，开始分别学习制作绒花。 　　绒花的步骤流程有数十道，花锦组有三个人，原本主持人建议她们可以每个人负责三四道程序，这样快一点，但三个人都拒绝了这个提议，每个人都各学各的。 　　苏溪溪：“我太笨了，怕我负责的环节学不会，过不去，拖姐姐们的后腿。” 　　主持人道：“这倒不存在。你们必须每个人都要过关，就算你自己选择完成，但其中一个环节完不成，那就算是你们整个小组都没完成。” 　　刚开始很顺利，苏溪溪赶在八点前，学习了梳绒，拿到了早餐。 　　但苏溪溪吃完了早餐，继续学习后，就开始作了。 　　梳绒后就是绑铜丝，也是拿午餐的考核条件，任那老人怎么教她，她愣是学不会。 　　老人教到后面，开始急了，普通话都有些不太流畅，带了些磕磕巴巴的方言。 　　苏溪溪拿着扭得乱七八糟的铜丝，面露忧愁：“我真是太笨了。” 　　“果然还是连累花姐姐你们了。你们早餐吃得早，现在是不是饿了啊？你们放心，我会尽早学会的，我会加油不让你们饿太久的。” 　　苏溪溪看着墙上的钟，盘算着时间。 　　现在已经中午11点，花锦她是早上五点半吃的早餐，没过多大会儿肯定就饿了。但她吃得晚，现在还不饿。他们现在是一个队伍，只要她学不会，花锦也拿不到早餐。 　　花锦看着老人教得满头大汗，苏溪溪还在装傻充楞，忍不住站在她面前去，啧了一声：“你是演员？这还不会？” 第8章 善意 　　这人学了两个小时还学不会，折腾老人家，看把人急得。 　　就这么简单的东西，除了故意的，没有别的可能。 　　至于为什么故意，原本花锦是想不到的，但是苏溪溪这两句话一出来，就很明显了，这不就是不想让她们吃饭吗？ 　　她笑了一声：“为了不让我吃饭，学这么简单的东西非是学不会，你就不怕到时候节目播出，显得像个蠢货？” 　　苏溪溪脸色变了，盯着花锦，张了张嘴：“你乱说什么啊。我没这么想，你别胡说八道。” 　　她咬了咬唇，故作委屈道：“花姐姐，你为什么跟我说话那么刻薄？” 　　花锦：“我刻薄？我是好心提醒你，炒人设要适度，你这咸鱼人设，再炒下去，就真成蠢货了。咸鱼吸粉，蠢货只会掉粉。你应该感谢我。” 　　苏溪溪脸色更难看了。 　　藏着掖着的东西，花锦直接说出来了。 　　她确实是在炒人设，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是过了点，不止是咸鱼，显得有些笨了。但是“笨蛋”这个标签也很容易洗，只要之后她表现得聪明一点，就没人会说她蠢了。苏溪溪心里面是有数的。 　　她现在只想要报早上的仇，只要她拖久一点，花锦就没法吃午餐了。 　　只是她没想到，花锦竟然会直接在摄像头面前拆穿她的心思。她如果有不想放出去的画面，因为蒋吴冰的关系，她苏溪溪可以让节目组剪掉。 　　花锦能吗？她不能！可为什么她说话竟然如此地肆无忌惮？ 　　花锦其实觉得无所谓。 　　反正丢人的不是她，她有什么好怕的。她才不爱惯着谁，既然做得出来，就不要怕被人说。 　　被花锦揭穿后，苏溪溪老实多了，在老人又教了一遍后，她顺利地学会了。 　　从“学会”到“完成目标”也有一段距离，需要在全部完整地绑好铜丝后才能领取午饭，于是在将近中午1点后，苏溪溪终于成功地达成了午餐的任务要求，三人组领到了节目组的午饭。 　　三人到了小餐厅吃饭。 　　男生组的很早就学会了绑铜丝，在11点的时候就达成任务指标，吃完午饭已经走人了，此刻小餐厅中除了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只有三人。 　　摄像师在跟拍了一些用餐素材后，见三人都安安静静地低头吃饭，也没什么可拍的，就撤下去了。 　　三人面对面坐着，沈韵韵旁边是花锦，对面是苏溪溪。 　　沈韵韵不怎么饿，毕竟对于女艺人来说，节食减肥是常事，这点饿没什么忍不了的。但是自己主动挨饿和别人故意让她挨饿，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如果之前是出于风评对苏溪溪有些看不惯，但这一刻，沈韵韵作为受害者，是真觉得苏溪溪有毛病，而且已经切身处地地对苏溪溪感到厌恶。 　　所以苏溪溪开头试图搭话，沈韵韵都当没听见，反而跟花锦开始交谈起来了。 　　“节目组安排的午饭味道还不错，”沈韵韵说，“就是冷了点。” 　　花锦轻笑一声：“这得谢谢苏溪溪，不然我们现在还吃不上饭呢。” 　　还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啊。 　　沈韵韵没说话，但心里是爽快的，要是可以，这话她也想说。但这话有些太过争锋相对了，很容易被网友责怪。但她觉得，饭冷了本来就是苏溪溪造成的，更别提苏溪溪还是故意的。 　　为什么不能说？ 　　花锦吃饭速度快，很快就吃完了放下了碗筷。 　　沈韵韵也跟着花锦一起吃完，放下碗筷，和花锦一起离开了。 　　中午吃完午餐会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沈韵韵本想上楼，但花锦却直接走向了大堂。 　　她问：“你不上楼休息吗？” 　　花锦摇头：“不休息。你去吧，我想先把接下来的学会再说。” 　　沈韵韵立马表示：“那我也不休息了。我和你一起。先学，学会了再休息吧。不然晚上又得吃冷饭。” 　　有了早上的花锦的拆穿，下午苏溪溪就没再故意拖延，但下午的学习难度有所增加，因为早上的拖延，下午的时间也被压缩，三人下午完成任务的时间还是被拖长，还是不出意料地吃了冷饭。 　　· 　　节目组在傍晚放出了剪辑好的分组视频。 　　这档节目是周播制，一周一期，一期有上下两集，周六周天各播放一集。一边制作，一边播放。后期和剪辑时间是一周。 　　时间紧，还得提前宣发。 　　分组情况的视频就是计划好的一个前期宣发素材之一。制作时间有点紧，但投资商之一的明唐文创盯着，让节目组一定要准时，要最大地维持住网上讨论的热度。 　　此前网上确实有一直在讨论，这是花锦那篇关于炒CP 的论文带来的热度。因为在之前的节目宣发大前期，节目组的卖点之一一直是两对CP的互动。这时候请花锦进来，任谁都会把节目组宣传的甜甜cp和花锦论文写的套路炒cp联系在一起，这无疑就是拆台行为。 　　如果不是明唐文创给的太多，而花锦这段时间又确实有热度，节目组是不会请她的。 　　但网上持续的热度说明，请花锦是没错的。 　　原本的两对CP也只是在圈内有一些讨论度，但是花锦的那篇论文，直接让讨论度出圈，好多人都在关注这两对CP到底是炒的还是真的，根据花锦的论文来推测。 　　也在猜花锦加入这两对CP之间到底会是什么情况，很多人在猜她会不会在CP营业秀恩爱的时候，强行拆穿这是秀恩爱。 　　但在节目组官宣花锦加入录制的那条微博下，热评第一是说：【我觉得说不准花锦这是炒CP翻车了，特意来节目组学习人家成功CP是怎么成功的经验的。这叫学习交流。】 　　【哈哈哈我也觉得！】 　　【所以花锦要是学习成功后，也会实践吗？】 　　【她找谁实践？顾文墨？】 　　【谁说非要顾文墨不可？别人也行啊。花锦长得那么好看，还担心找不到人炒cp？只要颜值过得去，我都吃。】 　　【人家花锦都告诉你们是套路了，你们还吃？】 　　【吃是吃，就是没以前那么真情实感了。说实话，磕cp真的挺快乐的。】 　　【花锦OS：当然快乐，不快乐资本家怎么从你兜里掏钱？】 　　晚上7点，正是一天中流量几乎是最好的时间段内，老艺人节目组准时发了刚做好的视频。 　　老艺人节目组：五位嘉宾，两个分组，会怎么分呢？哈哈哈，你们猜准了吗？ 　　视频发布后立马就有了评论了。 　　【我猜花锦一个人一组！】 　　【什么一个人一组，我猜她应该是和沈韵韵顾文墨一组，毕竟她自己和顾文墨炒cp翻车，她说不准想学学文韵CP是怎么炒成功的呢。】 　　没一会儿，估计是有网友看完了那段分组视频，热评第一马上变了。 　　【好家伙，是我格局小了。她不是来学怎么搞cp的，她是来徒手拆cp的！】 　　【很好，这做到了理论和实践相统一，写论文的主题是CP都是假的，回头参加节目，把人家CP都给拆了！】 　　【哈哈哈有点心疼，又有点好笑。】 　　【求这两对cp的心理阴影面积。】 　　【不过你们看视频，花锦的身手好利索啊。】 　　【我听说花锦学过跳舞，身手利索点也正常吧。】 　　【还是好飒。】 　　【男生组，女生组。好期待正片啊！一点都想象不出来花锦和这两对cp是怎么相处的，原本以为花锦会一直吃狗粮的呢。】 　　【得了吧，看这个样子，没人能让她吃狗粮。】 　　【我觉得花锦说不定能自己炒出一对cp。有人吃她和苏溪溪吗？】 　　【？什么魔鬼cp，有毒？】 　　【不是，你们不觉得挺有意思的吗，小废物x御姐】 　　【不觉得有意思。还不如沈韵韵x花锦呢，双强】 　　花锦早在听节目组导演说今天要放先导片的时候，就打定主意要找花媚解释了。 　　毕竟先导片里只能看出她对苏溪溪的善意。 　　因为起得太早，晚上结束得也早，做完任务，晚上七点吃过晚饭，时间就都是艺人自己安排了。 　　回到房间，花锦就先给花媚发了消息。 　　【花锦：姐，节目组的先导片你看了吗？】 　　【花锦：我和苏溪溪组队不是真想帮她。】 　　花锦正想找个合适的理由，就看见花媚的ID下面写着“对方正在输入中……”于是她先等了等。 　　没一会儿，花媚的消息就跳出来了。 　　【花媚：我知道，你是不想让她和蒋吴冰一组吧。所以才拉了她一组。】 　　【花媚：拆cp？】 　　花锦：…… 　　【花锦：反正我对苏溪溪没有好感。】 　　她本来想解释自己对蒋吴冰也没有好感，但生怕反差太大，花媚觉得她奇怪，于是憋住了，想了想，还是换了一种方式表达出来：【你是唯一的亲人，在花锦心里，比任何别的人都要重要。】 　　聊天框地上不停地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可是好半天，也没有什么消息发过来。 　　花锦等了一会儿，又发了一段话过去，为自己的动机做解释：【我在娱乐圈看到好多事，有些东西太假了，还是姐你比较真。】 　　她不知道自己的这段解释有没有让动机显得可信一些，但她也没有别的理由了。 　　花媚的消息终于发了过来。 　　【花媚：我知道了。】 　　【花媚：你别被欺负了。】 　　花锦看到屏幕上的消息，笑了下。 　　这姐姐人还挺好的。也不追究妹妹和情敌示好的事儿，反而关心妹妹有没有被欺负。 　　花锦有发消息：【不会被欺负。对了，姐姐你和蒋吴冰现在……？】 　　蒋吴冰现在和苏溪溪在全国观众面前炒成一对儿了，花媚总不可能还想和蒋吴冰结婚的吧？ 　　【花媚：这事很复杂，你就别管了。】 　　花锦不明白这事儿有什么可复杂的。可她再问时，花媚却怎么也不回复了。 　　正当花锦放弃，准备洗澡睡觉时，花媚却又发来了消息，但却不是关于蒋吴冰的。 　　【花媚：花锦，你那篇论文……】 　　【花媚：有人说是代笔的。】 　　【花媚：你看见了吗？】 　　花锦：？ 　　代笔，她喝着大浓茶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出来的，谁说是代笔？ 　　她皱着眉，打开了微博，在不断@她说她代笔的消息中，点了进去。 　　一只真相帝：我是花锦的高中同学和大学同学。花锦没有这个本事，她上学的时候学习成绩烂得一笔。绝对写不出来这种东西。[图片][图片] 　　这个人在微博上po出了高中毕业照和大学毕业照，把中间的花锦圈了出来，证明自己确实和花锦是同学。 　　花锦看得一脸莫名，她真身上阵，在这条微博下面留下了评论。 　　【花锦：所以——我没有证据，但我觉得花锦就是代笔。你不觉得你多少有点毛病？】 第9章 刊登 　　花锦看到微博粉丝群跳了消息。 　　【有人造谣美锦论文代笔。】 　　【反黑组上线！】 　　【反黑组开工啦！举报控评一条龙！】 　　【卧槽，美锦自己反黑了！】 　　花锦笑了声，在粉丝群发消息：【你们别去浪费时间，多大点事儿，他一点证据都没有，还能颠倒黑白了？】 　　花锦自己从前的学习成绩也并不比原主好到哪里去，她家庭条件不好，养父母指望她打工赚钱，她甚至只读完了九年义务教育就被迫辍学。就算如此，她后来也靠自己努力念书拿到了本科文凭。 　　原主成绩再差能差得过当初的她？ 　　所以原主高中同学的这番理论，还说得信誓旦旦，真是过于滑稽。 　　但或许是他发出的照片确实有花锦，评论还是有很多人信了。 　　【真的是花锦，她其实是个学渣？可她看起来挺像个学霸的啊。】 　　【如果是真的，那花锦也太会装了吧。】 　　【那会是谁帮花锦代笔的？连公关日报社都在夸。】 　　【有钱能使鬼推磨。再说了，你看公关日报社都邀请刊登了，花锦都不敢发表。是不是不敢公开署名？】 　　博主回复了这条消息：【呵呵，心虚啊，她当然不敢，毕竟著作权可以买卖，但署名权是不能买卖转让的，是违法的。到时候刊登了，她敢写她自己的名字？】 　　花锦当即点开回复：【我写我自己名字，你给我认怂道歉？】 　　花锦出现后，评论区的风评瞬间逆转。 　　【花锦出现了！围观！】 　　【确实啊，这个博主一点证据都没有，通篇都是主观判断。】 　　【博主有锤吗？蹲个锤。】 　　【照片不就是锤吗。】 　　【楼上是来搞笑的吗？照片就算是锤，也是花锦没整容的锤。】 　　【是哦，花锦初中高中就长得挺好看的。之前还有营销号说她是整的。】 　　接下来的评论开始一水儿地歪向花锦的相貌了。 　　【有一说一，确实从小好看到大。】 　　【谢谢博主帮美锦证实没整容。】 　　【蒸煮亲自下场怼人，你们不觉得有点low吗？】 　　【这不叫怼人，这叫澄清。而且，不觉得low，看看某家被传绯闻，蒸煮不下场，让粉丝小姑娘在前头冲锋陷阵，和别家骂来骂去，也没看出高贵在哪。】 　　【是的，粉丝感觉到被尊重了！美锦说不让我们粉丝来控评，说自己来，她就真的来了！说到做到，我好爱她！】 　　花锦顺手回复了：【谢谢这位朋友的爱，不过你这是粉丝滤镜，说到做到是最基本的道德准则，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人性亮点。】 　　【……好家伙，我一个路人刚想这么说来着，被正主抢了词可还行？】 　　【哈哈哈哈好有趣，都是看粉丝夸夸夸的，还是第一次看见艺人这样回复的。】 　　【也不怪粉丝，现在行业标准降低啦，偶像明星不违法乱纪就直接等于道德高尚了。】 　　【但好多明星艺人都是趁机营销自己的人品如何贵重，直接指出这点的不多见。】 　　因为花锦的出现，这条微博下面的画风直接大变，之前的代笔言论被压了下去。 　　花锦又顺手滑了下微博，看到了这个博主发的前面几条。 　　【一只真相帝：期待。//@老艺人节目组：第三位进组嘉宾@苏溪溪！期待人间小可爱溪溪的表现~】 　　竟然转发了节目组宣传苏溪溪进组的微博。这个人和苏溪溪有关系？ 　　也对，他自称是花锦的高中同学，花锦和苏溪溪本来就认识。 　　那说不定他和苏溪溪也是认识的。背后有没有苏溪溪的功劳，还真难说。 　　不过没有证据，花锦也不会说。毕竟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都是看证据说话的，不会凭着某个人的主观揣测就被牵着鼻子走。 　　花锦关了这个人的主页，找到了公关日报社的微博，在他们主页上找到了投稿方式，用邮箱发了邮件过去，按照格式附上了作者信息和收款银行卡账号。 　　之前是因为忙，一直没来得及而已。投稿还有稿费拿呢，何乐而不为。 　　几乎是立刻，她的邮件就收到了回复。 　　快得花锦都意外，现在是下班时间，原本以为公关日报社得明天才看到邮件。 　　【公关日报社：收到。不出意外的话下期刊登。】 　　【公关日报社：我现在只是吃瓜顺便看到给你回复的，明天上班后会给你回复正式的刊登通知哦~】 　　花锦谢了公关日报社的工作人员，就把他的第一条回复消息截图放到了微博。 　　花锦：【[截图]已经署名投稿，等稿酬。】 　　【公关日报社：一般情况下是刊物发行后的十五个工作日内发放稿酬哦。】 　　【哇真的投稿了！】 　　【是公关日报社没错。】 　　【之前说人心虚不敢署名的人呢？】 　　【哇，那边的博主删博了！】 　　【删什么博，笑死，他这才叫心虚吧。】 　　删博了？花锦点回去一看，果然，那条微博消失了。 　　但很快的，出现了另一条微博。 　　【一只真相帝：只能说，有钱真好：）[微笑][微笑]】 　　【什么意思？是说花锦买通了论文原作者吗？】 　　【有点膈应人了啊，没证据，在这边阴阳怪气的。】 　　【难道还有人不知道花家破产欠债没钱吗？】 　　【花锦：有脑子更好。你偶尔也可以尝试一下带上脑子再说话。】 　　【哈哈哈好凶我好喜欢！】 　　【想问下花锦粉丝，你们家艺人一直这样有趣的吗？】 　　【入坑吗！破产千金娱乐圈打工还债奋斗史，点击即追！】 　　这条微博下除了觉得花锦有趣的，大部分都在骂博主。说他没有证据心虚删博，还无脑带节奏，愚弄网友。 　　很快就又被骂得又删博了，并且关掉了微博的评论功能。 　　花锦觉得好笑，也算是见证了人类的多样性。 　　她打开了花媚的微信聊天框。 　　【花锦：事情解决了。】 　　【花媚：我看到了。】 　　【花锦：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花媚：你能解决事情，特别好。但是我有些担心，你太过出头，说话又这样直接，容易招人恨。】 　　【花媚：我们家现在这样的情况，我怕护不住你。】 　　【花锦：……】 　　【花锦：好的，我尽量克制。】 　　【花媚：我知道你不喜欢娱乐圈。】 　　【花媚：我手上的画已经快完成了。大美展览馆的易老师说至少给到7位数。】 　　【花媚：等我们还完债，你就退圈，到时候就不用克制了。】 　　看着屏幕上的消息，花锦笑了笑。 　　这姐姐人真不错，对原主挺好的。 　　花锦关掉微信，打开购物app，下单了好多东西。 　　那天面试的时候上过体脂秤，原主的身材不错，体脂率只有19%。就是肌肉不够，这不行，得重点增肌。 　　增肌粉，牛肉，哑铃……吃的用的都得加强了。 　　正要关掉，花锦在首页看到了一个素描本推荐，她顿了顿，点了进去。 　　之前花媚说她画画。 　　价格很便宜，花锦顺便也下了单。 　　· 　　早上五点半，花锦准时起床，按照向来的计划，开始打拳。 　　打了一个小时后，按照身体的习惯，开始感觉到饿。但房间里的食材已经全部被节目组搜走了。 　　不过，花锦记得这个民宿有个院子，院子里种了好多花，好几株果树。 　　其中就有桃子，这个季节正是桃子成熟，正甜的时候。 第10章 鹦鹉 　　才早上6点半，节目组今天的日程是从早上8点开始，还早，院子里没有人。 　　花锦觉得正和自己的心意，要是被人发现她偷摘桃子吃，好像也不太好。 　　这家民宿的后院很大，种了不少花花草草，果树也有好几株。 　　晨光微熹，浅金色的光线落到树木上，散发着芳香的气息。 　　花锦穿过一片花丛，走到了其中一棵桃树下。 　　和她之前进院子看到的一样，桃树上挂着不少青色的桃子，看样子是脆桃。桃树并不高，这个高度都不用爬，捡个石子就能把桃子砸下来，还能练练手下的准头。 　　花锦从树下捡了个小石块，起身，背对着微微刺眼的阳光，看向了树枝上泛着清露光泽的桃子。她摆好姿势，看好位置，一下子就把小石块投了过去。 　　桃子被石子砸得微微一晃，并未脱离枝头。手生，位置不太对，花锦又捡起石块，准备来第二下。反正投掷不仅能练准头，还能顺便练练肩部肌肉。 　　直到第三下，花锦成功地把桃子弄了下来。 　　她走到树根旁，捡起了落在地上的桃子，正想把那桃子用袖子擦擦，又停住了。 　　等会儿还要上镜的，衣服弄脏了还得换。 　　她把桃子放到一旁的花坛边沿堆着，打算摘个五六个一起拿回去。 　　“妞妞！” 　　正当花锦在院子里拿桃子练手练得开心，打下了五个桃子时，就听见从身后传来了有人的声音。 　　妞妞？ 　　“妞妞，回来!” 　　又叫了一声，这下花锦听清楚了，这是他们绒花老师傅，方老爷子的声音。 　　花锦回头，这庭院连接的是一楼大堂的后门，见从一楼大堂里飞出来个黄色的小东西，后面追着个人，正是方老爷子。 　　他在追一只黄色的。等鸟飞近了，花锦才看见是一只鹦鹉。 　　那鹦鹉挥挥翅膀，飞得不太高，从这棵树飞到了那棵树，站在树枝上停停，又飞得更远。 　　后面的方老爷子追上来，跑得不慢，一脸急色：“妞妞！回来！” 　　他吹了吹口哨，悠扬尖利，十分响亮。但是那只黄色的鹦鹉只是歪了歪脑袋，并没有怎么看他，反而看向了更高的那棵树。 　　它拍拍翅膀，朝着那棵最高的树飞过去了。 　　那棵树已经在庭院外侧，任它飞出去，外面就天高地远了。 　　方老爷子跑了过来，不停地喊“妞妞”，擦了擦头上的汗水。 　　花锦打招呼：“方老师，那是您的鹦鹉？” 　　方老爷子一脸苦涩：“是的……” 　　“姥爷！” 　　花锦正想说什么，又听大堂里又跑出来了一个人。她转头一看，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的小姑娘，手里抱着一个大鸟笼子，她朝着这边跑过来，姿势极度变扭。 　　这个人不是方老爷子的助理么？ 　　姥爷？这是外孙女？ 　　“姥爷！” 　　孙夭夭抱着鸟笼子跑了上来，满头大汗，呼呼喘气。她看见花锦，愣了愣，没打招呼。 　　她是方老爷子的亲外孙女，这次来是以方老爷子助理的名义，实际上她是顾文墨的粉丝，所以才非要跟来的。节目组本来不同意，但她让她爸塞了钱给副导，就很快同意了。 　　作为顾文墨的粉丝，她看见花锦就烦。毕竟这个女艺人自己没本事，还想拉着他们家哥哥炒cp，实在令人反感。 　　但眼下这会儿倒也没心思想那些。 　　鹦鹉是她换笼子不小心放飞的，这鹦鹉是姥姥去世之前送给姥爷的宠物，是姥爷的小心肝，如果丢了…… 　　孙夭夭咬着唇，看着鹦鹉，急得满头是汗。 　　方老爷子站在那高高的杨梅树下，仰头看着茂密树枝中站着的黄色鹦鹉，听见旁边花锦问话，连连点头：“我养的玄凤鹦鹉……” 　　孙夭夭上前，接过话头，也是很急：“这是我给我姥爷定制的全自动笼子，今天才换上，没想换笼子的时候妞妞就跑出来了。以前她都很听话，不会这样的！不知道为什么……” 　　两人话一停，那鹦鹉又拍拍翅膀，朝着庭院的外墙飞，一下子就停留在了墙头上。 　　“妞妞！” 　　方老爷子跑到墙边，急得直跳脚。 　　如果再往墙外飞，就看不见了。 　　花锦往那墙头看了看，目测三米，不矮了。 　　她又往旁边看了看，有可以借力攀登的石头，但有点高了，必须要另外的借力点，她又往旁边看了看，还有几根木杆。她将旁边的木杆抱住，搭在墙体上，成了一个三角形。 　　她搭好木杆就顺着踩了上去，踩了两步后，纵身一攀，手拉住了墙头上突出来的石块，很快就身体往上一送，另一只手一下子极准地握住了那只墙头蹲立的玄凤鹦鹉。 　　花锦松手，从墙面上跳了下来。 　　她走到了孙夭夭面前：“笼子，打开。”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孙夭夭看着花锦手中乖乖不动的黄色鹦鹉，愣住，又抬眼看着花锦，不由自主地感叹：“你好厉害啊。” 　　花锦笑了声：“这有什么，爬个墙。” 　　又不是什么高难度动作。以前她读的小县城的初中，围墙比这还高，那些逃课初中生照样天天爬。 　　孙夭夭把鸟笼子的门打开，小声回应了一句：“我，我也想爬墙了。” 　　花锦小心把鹦鹉放进了笼子里：“不难，要学吗？” 　　孙夭夭：“……” 　　她不是这个意思。 　　方老爷子上前接过了鸟笼子，抱在怀里，又低头看着鸟儿，惊魂不定：“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妞妞这次得丢了。” 　　说罢，他又抬头看向花锦，声音都还有些惊慌的余味：“花锦老师，谢谢你啊。太谢谢你了，这鸟儿是我老伴送我的，这要是丢了……我都没办法了。” 　　花锦不甚在意，摆摆手：“没什么。” 　　方老爷子忽然凝住了眼神，看着花锦的右手：“你的手掌受伤了？” 　　花锦刚才攀抓过石头的右手手掌上，出现了一道细长的血痕。 　　花锦摊开手掌看了看，伤口细长，沾着一些泥灰。是擦伤。 　　她收了手掌：“没事，就破了点皮。我回去处理下。” 　　孙夭夭立马道：“我们房间有医疗箱，我拿到你房间去！” 　　花锦点头，忽而心念一动，问道：“你们房间有吃的吗？早餐？” 　　孙夭夭：“有有有！” 　　方老爷子：“有，有酥饼，油条，豆浆。” 　　在自己的房间里，孙夭夭看着花锦用酒精冲洗伤口，觉得自己都一阵疼，但花锦却是眉头都不皱一下，镇定地冲洗伤口，清理泥灰，擦药，动作利落非常。 　　她就站在花锦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忍不住道：“你不疼吗？” 　　花锦笑了：“再晚点，伤口都要愈合了。”擦伤而已啊。 　　孙夭夭也被逗笑了：“今天真的谢谢你，你人真好，和网上说的完全不一样。” 　　花锦处理完伤口，看向餐桌：“谢谢夸奖。” 第11章 抢答 　　花锦在餐桌旁坐下，旁边的孙夭夭立刻把油条碟子推到她面前。 　　孙夭夭又给花锦递着筷子，就看到了她右手上的伤。 　　孙夭夭递出筷子的手停住：“你不方便吧？我帮你？我给你夹菜？” 　　“谢谢。”花锦说着，却是伸出左手接过了筷子。 　　她拿起筷子就夹了筷子油条，吃了起来，动作自然，毫不滞涩。 　　孙夭夭看着，问：“你是左撇子啊？” 　　花锦吃着东西：“不是。” 　　受伤了练出来的，右手受伤就得左手上，讨生活，没办法的事，久而久之就练出来了，毕竟一个人，可没人递筷子，总不可能等着挨饿。 　　孙夭夭：“你手受伤了，今天还要做绒花，你怎么办啊？能请假吗？” 　　花锦：“没必要。” 　　小姑娘眉头一皱：“你们现在学这个才是没必要呢。” 　　花锦看了她一眼：“你初中放假？作业写完了吗？” 　　小姑娘：“我高二了。” 　　她不服气：“我没乱说。绒花吧，其实因为前几年电视剧爆火，也带火了绒花，好多人都开始做绒花了，这个挺好做的，你看，烧丝滚绒打尖传花，你们用三两天不也学得七七八八了。而且，虽然买花的人多了，但更畅销的是仿绒花。那个便宜，工期还很快。我觉得绒花早晚会被仿绒花替代的。” 　　“绒花已经快被社会淘汰了。” 　　花锦筷子顿了顿，没说话。 　　· 　　在孙夭夭房间吃完了早饭，花锦很快回了自己房间，然后假装在节目组的召唤下才下楼。 　　把自己吃过了早餐的事实瞒得严严实实。 　　花锦走到楼梯口，旁边苏溪溪正在和蒋吴冰不知道在聊着什么，两人站在一团玫瑰花旁，笑得很开心。旁边的摄像机还没有拍向他们。 　　花锦正想走过去，忽然却脚步一转，走在苏溪溪的身后，不动声色诈了一句：“苏溪溪，你朋友对你挺好的。” 　　苏溪溪立刻回过头看向花锦，惊慌了一下，神色闪烁，随即道：“你不要胡想，胡哥只是单纯的打抱不平，没有别的意思。” 　　那人姓胡啊。 　　果然是有关系的，还真没冤枉她。 　　花锦没再说什么，戏谑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蒋吴冰一眼，才转过头，朝着大堂中间走过去。 　　蒋吴冰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你们说的是什么？” 　　花媚那女人跟蒋家告状了，蒋家长辈说了，不要和花家孤女闹得太难看，面子上过不去。他不希望苏溪溪为了争风吃醋就搞一些有的没的出来。 　　苏溪溪：“没，没什么……就是我的高中同学在网上，口无遮拦，说花锦初中高中学习不好，花锦不高兴了。” 　　蒋吴冰嗤笑一声：“实话而已。” 　　花锦走到大堂中间，在摄像头下，礼节性地和沈韵韵招了下手。 　　沈韵韵笑道：“早。” 　　没一会儿，方老爷子和孙夭夭也出现了。 　　等人都到齐了后，摄像机就全部都支起来了。 　　主持人出现，在惯例跟众人打了招呼，念了口播后，进入正题：“今天我们的道具是有限的，看到我的右手边道具箱了吗？在这里边有好几个材料，我一会儿会出几道抢答题，只有赢的人才能抢到道具！抢答题是随机出的！” 　　“不计时抢答题，谁先回答出来，谁就拿道具。”主持人补充：“只要你够快，主持人没说完问题你都能答，听好了！” 　　众人凝神，准备回答问题。 　　主持人：“奇变偶不变——” 　　“——符号看象限！”沈韵韵几乎是立刻就接上了。 　　其他几人也下意识地回答，只比沈韵韵晚一两个字。 　　花锦：“……” 　　花锦答不上，她是真不知道。传播学不学这个。 　　主持人：“沈韵韵加一分！” 　　“下一个问题！” 　　主持人看着手上的题板，脸上忽然挂着诡异的笑容。 　　她一字一句，要嘉宾们都听得清清楚楚：“请问枪械AK-47全长有多少尺寸？” 　　“870毫米——” 　　“870毫米。” 　　花锦和顾文墨一前一后回答出了具体数据，花锦先说出来，顾文墨晚了半个字。 　　“固定型全长870毫米，”花锦脱口而出后，说完微顿，又补充：“折叠型全长645毫米。” 　　主持人愣愣地看着花锦：“……？” 　　这——这个问题是专为顾文墨准备的，为了凹他枪械爱好者的人设，特意准备的。但他回答得没有花锦快。这很尴尬了啊。 　　花锦看着主持人：“？” 　　主持人：“花锦，加一分！” 　　顾文墨也看向了花锦，有些意外和探究。 　　花锦也是下意识的。 　　这个是她端饭碗的考试需要考的，属于安保考试的必考题，考过了才能拿证。 　　虽然国内的安保活动不能用枪，但很多在国外开业务的公司是需要带枪安保的，在和平国度可能不需要，但也有公司做得大，业务开在战乱动荡地区。 　　不得不用枪。 　　主持人看了看题卡：“第三个问题——请举例出两种蒸馏酒！” 　　“华国白酒，白兰地。” 　　“威士忌，伏特加。” 　　这次是花锦和蒋吴冰同时回答上来，花锦快了半个字。 　　其他几人的答案都晚了几个字。 　　意识到自己和蒋吴冰的速度相差不大，花锦立马补充道：“荷兰琴酒、伏特加、朗姆酒、特其拉酒。都是蒸馏酒。” 　　主持人看了看花锦，神色意外。 　　这个问题其实也是为蒋吴冰特意准备的，为的是给蒋吴冰立住懂酒的人设，他家是卖酒的，到时候播出去，引出他的酒厂总裁人设后，顺便给家里的酒带带销量。 　　现在怎么炒人设，怎么带销量？主持人觉得这比顾文墨那个更尴尬。 　　而且没有下一个问题了。 　　这真的不能准备太多问题，不然太明显了，人设就炒翻车了。 　　也是怪金主爸爸不争气，这在昨天就给他透过题目了，他居然回答得没有花锦快。 　　蒋吴冰也看向了花锦，脸色有些难看。 　　他通稿都找人写好了，还能不能发了？花锦是故意拆他台？？？ 　　花锦还真不是故意的。 　　她最开始在酒吧打工，没什么本事，只是帮着卖酒，这些东西得会，才能跟客人侃侃而谈。她是后来努力才调到安保部门的。所以这种基础得不能再基础的酒类知识，她早在十来岁就知道了，拿去充当谈资糊弄客人买酒。 　　不止是这种基础知识，甚至是哪款酒哪年出的，是哪个酿酒师制造的，都得知道那么一点两点。知道得越多越能卖酒。 　　都是钱。 　　一共三道抢答题，除了第一道，其他两道毫无疑问是花锦赢了。 　　第一道是沈韵韵赢。 　　两个人优先选择道具。 　　有了道具加持，这天的优胜者毫无疑问是女生组。 　　女生组做出的绒花精致又好看。 　　这天的录制结束后，时间还早，才下午五点。 　　花锦准备回房间。 　　苏溪溪便拦住了花锦，一脸不忿，站在楼梯口，当着众人的面质问道：“你为什么故意抢蒋哥哥的题目？你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对不对？” 　　蒋吴冰站在大堂，也看着花锦，他也想知道答案。 　　花锦还没有对他死心？ 　　蒋吴冰真的很想知道。难不成，是因为想嫁进蒋家，故意学了酒业知识？ 　　苏溪溪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在大庭广众下想闹得花锦难堪。 　　花锦看了看苏溪溪，一天下来，她脑子里全是绒花的形制，一时没懂她的意思。 　　想了会儿，才搞清楚了她的意图，她当即笑了声，没给蒋吴冰留一点面子：“故意？你的蒋哥哥应该是知道答案的人，这都能比我慢，你应该去问问他啊。怎么这么慢？” 　　苏溪溪完全没想到花锦会这么说，话头直指蒋吴冰，就差说出废物两个字了，一点也没有想要嫁进蒋家的意思。 　　蒋吴冰整个脸都黑了。 　　他是有答案的，相关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知道，无法否认。 　　花锦……花锦不可能有答案。可是据他所知，花锦似乎，好像也没有格外关注酒，这真的不是为了嫁给自己？ 　　花锦把苏溪溪拉到一边：“别拦路。” 　　苏溪溪也只愣愣地让开了。 　　回到房间后，花锦洗了个澡，正想给花媚发消息，就听见了有人敲门。 　　她起身开门。 　　是沈韵韵。 　　她穿着一身粉色休闲家居服，手里捧着一个文件夹，神情友善而讨好。 　　“？”花锦扫了她一眼，微顿：“晚上好，有事？” 　　沈韵韵脸上挂着腼腆的笑容，跟花锦打了个招呼：“晚上好？我想……你有兼职的需求吗？” 　　花锦没懂：“什么？” 　　沈韵韵把手上的文件夹往前一递：“帮我补课！补课费五百块一个小时！考虑一下吗？” 　　花锦看了看那文件夹，上面有几个黑体字：“枪械相关知识大全”。 　　花锦把门稍稍打开了些：“进来说。” 　　沈韵韵急忙溜进了门。 　　花锦想起了这段剧情，这部综艺之所以是男女主定情综艺，是因为男主在综艺中展现了自己对于枪械的了解，而女主下一部戏是个特种兵，需要对枪械有些了解。她在知道男主的技能后，去找了男主学习。 　　这……她好像……一不小心，抢了男主剧本？ 　　花锦试图挽回，看着已经坐到了桌前，摊开了文件夹的沈韵韵：“你怎么不去找顾文墨？” 　　沈韵韵莫名其妙地看着花锦：“他又不缺钱。” 　　这倒是。 　　如果她是沈韵韵，也会找缺钱的花锦，达成交易的可能性更大，毕竟顾文墨看起来什么也不缺，不像是为了五百块补课费而折腰的样子。 　　沈韵韵：“我想来想去，你比较缺钱。而且，你好像比他更懂一点。” 第12章 造谣 　　花锦关门走到桌边，垂眼看了看沈韵韵桌上摊开的文件夹。 　　文件夹很厚，看得出是自己整理过的。 　　花锦拿过了文件夹自己翻着看。 　　枪械史、枪械故事、枪械师……东西很全，就是东一棒槌西一榔头，没什么逻辑，鸡零狗碎不够系统。 　　沈韵韵道：“这是我自己在网上收集的资料，大多是网上网友发的，看上去比较好理解。但我不知道真不真实，可不可靠。我也想过到正经地方收集，我去买了本书，可是很难看懂。要一个个去查资料的话，太耗时间了。我没那么多时间。” 　　花锦点头：“我可以帮你划重点。” 　　沈韵韵眼睛一亮：“谢谢你。” 　　花锦看她，敲了敲桌子：“补课费，先给定金。” 　　沈韵韵毫无二话：“成交。账户给我。” 　　商议好补课费，收取了定金后，花锦就拿上了沈韵韵的文件夹，开始画重点。 　　花锦从桌子抽屉找了纸笔：“我当初学的时候，是画出来的。” 　　她把纸铺好，在顶上写上“AK-47”，然后在下方开始描绘枪支的样子。 　　没想到花锦这么利落就开始，沈韵韵赶紧搬着椅子往花锦旁边靠，争取看得更清楚。 　　“这是战争史上用得最多的一支枪。它很重要，先从它开始。”花锦抬眼看身旁的沈韵韵：“先从最重要的几只枪开始了解，把它们画出来，标注构造规格尺寸。” 　　“这样理解起来记忆，简单，背起来不费什么力气。” 　　沈韵韵听得认真，连连点头。 　　她看着花锦在纸上一边画着枪的样子，一边在枪上相应的位置行云流水地写着数据——枪重4.1kg，口径7.62mm。 　　各项数据清晰流畅，一目了然。只是画的枪……十分潦草。 　　“你这画得……”沈韵韵想说太丑，想了想用了个客气的形容词：“过于抽象了吧。” 　　跟那大鸡腿儿似的。 　　花锦握住笔的手一紧，咳了一声，理所应当：“能看懂就行，还要什么自行车？” 　　沈韵韵：“……” 　　在花锦的教学下，沈韵韵开始学习枪械知识。花锦给的方法十分简单，很好懂，沈韵韵理解得很快。 　　沈韵韵铺开纸笔，照着花锦的画开始学。 　　花锦在她旁边看着，见到沈韵韵笔下的枪，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你画得真不错。” 　　枪口是枪口，枪把是枪把的。 　　沈韵韵：“我学过素描！” 　　花锦：“不错。你先学着，我把这个资料大筛一遍。” 　　沈韵韵点头：“谢谢。” 　　等到晚上10点，沈韵韵差不多把枪支画得清楚，花锦也把资料中的大部分错误信息筛掉了。 　　沈韵韵抱着文件夹离开花锦的房间：“花老师，我回去睡美容觉了。” 　　她揉着眼睛：“也不知道睡醒之后会不会忘光光。” 　　花锦送她出门。 　　沈韵韵：“我明天再来找你。” 　　“嗯，明天见。” 　　· 　　苏溪溪回到房间，就得知了一个消息。 　　蒋家帮花家还了一部分钱。 　　蒋家和花家是世交，蒋吴冰和花媚是指腹为婚的婚约。曾经蒋家有过低谷时期，花家拿出了几乎全副身家帮他家度过了难关。 　　按理说，花家破产，只剩下两个小姑娘，蒋家是不好退婚的，要是硬退，面子上不好看，在圈子里会被人耻笑忘恩负义。 　　所以蒋吴冰想要退婚，被蒋家长辈压下去了。 　　不仅如此，蒋家还想要帮花家还钱。 　　但是那么大一笔钱，蒋家内部也是有分歧的，因此迟迟没有拿出来。 　　不过据说今天蒋家开会，准备先帮花家还一部分。 　　这怎么可以？ 　　苏溪溪心头火气，她不明白，世家相交，为什么要用婚姻大事做筹码。 　　明明更喜欢蒋哥哥的人是她。现在蒋哥哥也愿意娶她。 　　她不想要蒋哥哥和花家再有一丁点关系。 　　她原计划是找个男人和花媚传点什么绯闻……但是她居然找不到花媚在哪儿了，这女人藏得严严实实，忽然就从她原来住的那个小破烂地方消失了。 　　她用花媚的身份证号查了酒店开房信息，租房信息……竟然全都找不到。她找了私家侦探，还没有什么消息。 　　不过，花媚找不到，花锦可不就在眼前吗。 　　虽然有点曲折，但也能达到效果。 　　只要花锦的名声脏了，自然也能扯到花媚身上。 　　而花锦的名字，再容易抹黑不过了。她自己都在网上承认和故意顾文墨搞暧昧了，有一就有二，在找点营销号在网上冒充节目组工作人员，爆料写她在录制期间对顾文墨纠缠不休。 　　反正不需要证据。 　　真相并不重要，这种东西只要有人传，就会有人信，只要有人信，那永远就是黑料，想听的人根本不会管是真是假。 　　而花锦也没办法澄清。 　　节目组是蒋吴冰投资的，只要他不发话，无论是视频还是录音，节目组不可能有人帮花锦拿出有效的澄清证据。 　　总之把她们花家姐妹的名声闹臭了，那蒋家长辈自然也就不会那么坚持了。 　　苏溪溪拨了两个电话出去。 　　· 　　节目录制三日，接近尾声。 　　第四天不用艺人们录制，是将两组艺人制作的绒花摆上展示柜出售，以售出时间和售价高低做对比，得出本期胜利者。 　　但因为不用艺人们参与录制，所以第三天就算是结束。 　　艺人们都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第二期再聚头。 　　花锦刚下飞机，准备回公司汇报一下工作情况，就收到了经纪人的电话，原本以为是问行程的，但劈头盖脸的就是质问。 　　“不是跟你说了，要你低调，低调，你怎么还拉着顾文墨炒？你是不知道顾文墨的唯粉CP粉都有多凶？你没见识过？炒谁不好？哪怕你是和导演呢？和制片也行，为什么非要是顾文墨，你和顾文墨杠上了？” 　　花锦皱眉：“慢慢说。” 　　“你被抓拍了！” 　　花锦：“什么玩意儿？” 　　从柯经纪的骂骂咧咧中，花锦得知，一个微博号暗示自己是《老艺人》的节目组的内部工作人员，爆料花锦在节目录制期间对顾文墨多番纠缠。 　　花锦跟着柯经纪的提示摸了过去，发现那就是一个三无小号。不过说得有模有样的，极具迷惑性。 　　业内人：我们节目录制的最后一天，终于录完了，来爆点料吧。我们节目组是一档宣传手艺的高质量综艺，嘉宾有五位。其中h姓女艺人为人放荡，纠缠g姓男艺人不放。我们节目组除了第一天，之后起床时间都是固定的八点。h姓女艺人在第二天就趁着大家都没起床的时候，去敲g姓男艺人的门，非要进人家房间，也不知道得逞没有。多的就不说了，懂自懂。 　　信息给得太充足，几乎没费什么力气网友就猜出来了。 　　【综艺是老艺人，h姓女星是花锦，g姓男星是顾文墨】 　　【但凡你有一张工作证呢，张嘴就是爆料？】 　　业内人：[图片] 　　他发了几张照片。看上去高糊，勉强能看清是节目组的嘉宾，不过看不清人在做什么。勉强能证明这人确实和节目组有关。 　　【emmm】 　　【花锦在炒cp的路上，开始学以致用？继续硬炒？】 　　【好恶心啊，人家都不配合了，还炒。一而再，再而三的。】 　　【狗改不了吃屎（没有说顾文墨是屎的意思）】 　　【花锦走远点，别碰我们哥哥！】 　　【不是，有更多证据吗？好像没有吧。】 　　【楼上你是花锦的粉丝吧？】 　　【说得很真实，还有图。】 　　【人贱自有天收。】 　　花锦：真实？ 　　她正想反驳，让对方拿证据，才刷新了一下，就看到了一条新的消息。 　　【方老的助理：少胡说八道了，你说第二天早上？那天早上花锦在帮我姥爷抓鸟，然后在我房间吃早餐，之后节目就开录了，才没有去纠缠顾文墨。】 　　孙夭夭出来帮她说话了？ 　　这下倒不用自己费劲巴力出手了。花锦打开微信，之前加了孙夭夭的联系方式，花锦给她发消息：谢谢了。 　　【孙夭夭：没事，应该的，我才应该谢谢你。】 　　出现了孙夭夭，柯经纪那边马上又打了电话和花锦确认情况，花锦把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 　　柯经纪那边松了口气，说她会接着处理。 　　等挂了电话，花锦切回了微博，发现孙夭夭和那个人又吵了几轮。 　　【业内人：h姓女星都破产了，还有钱收买你？真不容易。】 　　【方老的助理：造谣也要讲究基本法。我有录像！看我主页马上放出来！】 　　【方老的助理：我当时抱着一个鸟笼子，这个笼子是定制的高端款，害，也是因为换笼子，姥爷的鸟才会跑。但是这个高端笼子，它有摄像功能！原本是方便随时看鸟的，没想到录到了那天的画面，你们等着，在上传了！】 　　【方老的助理：[花锦抓鸟录像.mp4]看吧，录像，带时间的那种】 　　微博下面的评论很整齐。 　　【卧槽，我看完了，是不是有点帅？】 　　【虽然画面很晃，像素也好低，但是比这个人放的图要清楚多了。花锦上墙抓鸟贼快。】 　　【我还以为是托词，花锦真抓鸟啊？】 　　【666】 　　相反，那个自称内部人士的“业内人”微博下面全是声讨。 　　【造谣？】 　　【造谣4000+】 　　【你有证据？放锤OK？】 　　【业内人：我记错了，是晚上，不是早上。】 　　花锦看笑了。 　　这脸皮真厚啊，按照常理来说，这会儿得删号跑路了吧。还坚持不懈呢。 　　微信里，花锦收到了沈韵韵的消息。 　　【沈韵韵：花老师，你得罪谁了啊，这么不依不饶的？】 　　【沈韵韵：挺搞笑的。你晚上不是和我在一起吗？看我的。】 　　微博上，沈韵韵大号回复了那条微博。 　　【沈韵韵：你确定是晚上？哪个晚上？】 　　【业内人：第二天晚上，或者第三天晚上，总之是某一天晚上。】 　　【沈韵韵：不好意思，晚上和她在一起的都是我。每个晚上。】 第13章 站姐 　　【什么意思？说好的花锦是和顾文墨炒cp呢？怎么换对象了？】 　　【这是在身体力行地拆cp吧！】 　　【这是官方带头炒cp，韵锦CP营业了？】 　　【橘势大好，有点想磕……不是，你们晚上在一起干嘛啊，有细节点的吗？】 　　【卧槽我的文韵cp！怎么忽然不甜了！】 　　【你晚上不该和顾文墨在一起吗嘤嘤嘤。】 　　【女鹅你在说啥呢！】 　　这话说得。 　　花锦给沈韵韵发微信：你不炒cp了？ 　　正主下场搞这样的，这影响多不好。 　　沈韵韵：不炒了，上次看了你那篇论文我就想清楚了。 　　沈韵韵：我不打算走流量路线了，太物化自我。人都不是人了，是商品。 　　沈韵韵：我不想当商品，我想做演员。 　　沈韵韵：我堂堂科班出身，不必搞那些东西，靠演技就能堂堂正正吃饭。 　　沈韵韵：靠炒cp是假的，要靠自己站得更高，才能真实碰到高处的人。 　　花锦愣了愣。 　　最后这句话，虽然没明说，但是……是在暗示和顾文墨吧。 　　沈韵韵：你那篇文写得真的很好。 　　花锦打字：你绝对可以的。加油。 　　沈韵韵：我当然会加油。但现在更需要加油的是你，这个人也太疯魔了。 　　沈韵韵：我没见过这样的，拆穿了他都还抵赖。 　　花锦笑了声：见识少了妹妹。 　　只要涉及到切身利益，比这厚颜无耻的也不是没有。 　　花锦：谢谢你的提醒，我这就去查查。 　　沈韵韵：行。 　　花锦下了飞机，吕助理也跟在她身后。 　　到走廊大厅，吕助理去行李处准备取行礼，但旁边花锦先一步，一把从运输带上提出了行李箱。 　　吕助理忙道：“美锦，我来拿行李箱。” 　　花锦：“不必。”吕助理本身就推着一个行李箱了。而且她的箱子又不重。 　　吕助理还想说什么，花锦就推着行李箱往外走了。 　　吕助理忙跟上。两人取了行李，朝着摆渡大厅走去。 　　走到接机口时，花锦忽然看见侧前方白光一闪，像是摄像机的闪光灯。 　　她侧头往闪光的地方看去。 　　唰的一下，在她抬头时，闪光灯又亮了亮。 　　在接机口，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端着一台摄像机，朝着她的方向在拍照。 　　吕助理看了一眼：“是站姐。” 　　站姐。 　　花锦知道，是经营明星站子的大粉。所谓站子，就是微博上提供明星相关资讯的微博号。粉丝会上站子去找自己想要的明星照片，行程图。 　　就像现在这样，那边的站姐拍了花锦的照片放在微博号上，花锦的粉丝就会去找第一手资讯。 　　绝大部分站子还会售卖明星的写真照片。 　　站姐也有全职的，不仅会去跟自己偶像的行程，也会有偿接单其他艺人的工作行程，很多艺人的公司会为了让自己艺人显得名气很大，雇佣站姐接机。 　　花锦：“买的？” 　　吕助理认了认人：“不是，买的是另外一个。这个应该是自发的。” 　　花锦从兜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21点54分。 　　她把手机插回兜里，推着行李箱朝着那边的站姐走了过去。 　　吕助理叫了一声，有些惊慌：“美锦，你做什么？” 　　明星和粉丝最好是不要有什么接触，容易出问题，容易崩人设。明星，就应该是高高在上不落凡尘的。 　　花锦没听，直接走了过去。 　　那边的站姐也愣了愣，没想到花锦走过来了。 　　小姑娘看见花锦过来，先是愣住，然后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脸迅速红了。 　　花锦走到了站姐面前停了下来。 　　这个小姑娘比她矮了两个头。花锦一米七三，这个姑娘不到一米六的样子，看起来像是未成年。她手上端着一架极重的黑色摄像机，背上还背着一个特别大的背包。 　　“你来拍我的？” 　　小姑娘听了，忙不迭地点点头：“对，我……我听说你现在下飞机。所以就过来了。” 　　花锦看着她的大背包：“你这背的什么呀？” 　　“是设备。” 　　花锦问：“我帮你拿？” 　　小姑娘抱起手上的相机：“不用了不用了。” 　　花锦：“这么晚了，你一个小姑娘一个人过来的？” 　　站姐点点头：“我……刚好在附近的。” 　　其实她也不想一个人过来，但是她是刚入坑，也想找人一起来，但花锦并不红，出道一年，虽然在圈内有些名声，但死忠粉丝其实并不多，而且最近粉丝都不怎么积极。总之花锦的这趟行程几乎很少有自发的站子过来接机，约不起来。 　　花锦：“你要去附近哪儿？这么晚了，你一个姑娘不太安全，还拿着那么多东西，不如和我们一起走。” 　　站姐有些兴奋，又有些犹豫。 　　按照她自己的行程，拍完照片后要转几次车，凌晨1点才能到市里的酒店，如果搭乘花锦的车，就可以直接到市里，十二点前就能到了。 　　吕助理也跟着劝。 　　站姐不好意思地答应了，跟着两人一起走出机场。 　　在机场外坐上公司派来的房车时，花锦拿出手机，跟柯经纪汇报着路程。 　　柯经纪还在处理网上那个“业内人”。 　　等花锦挂了电话，前面副驾驶的小姑娘转过头，捧着手机，小心地看向花锦：“美锦，你还懂枪械啊？” 　　后座的花锦抬头：“嗯？” 　　站姐笑笑：“我刚刚看见沈韵韵发消息，说你辅导她学习枪械知识！” 　　花锦笑了笑：“她都发了？” 　　站姐点头，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对啊。那个，那个业内人，发博道歉了！好像还扒出了背后的公司！” 　　“活该，这种造谣的人应该让他赔钱！” 　　是柯经纪的手笔。 　　站姐：“真是奇了，都是有公司的人了，造谣都不讲究基本法。” 　　花锦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圆圆。” 　　“下次别来了。” 　　圆圆讶异：“……为什么？” 　　花锦认真道：“这么晚了，不安全，你成年了吗？” 　　“我十七，明年就成年了。” 　　花锦：“那也是明年。” 　　“你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外很危险。” 　　站姐：“……” 　　花锦道：“你别不愿意，生命安全是最重要的。” 第14章 一更 　　圆圆眸子有些瑟缩：“我过来，你不高兴吗？” 　　花锦摇头：“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付得起责任呢？” 　　圆圆一愣。 　　花锦：“我负不起这个责任。也没法跟你家大人交待。” 　　跟大人交待？ 　　圆圆无法理解：“可是当明星就是有人追的啊。” 　　别的明星也一样，大家都很坦然。追星是粉丝自发的行为，如果每个明星都要为粉丝负责，要给粉丝父母交待，那得多累？ 　　“你这样的想法不适合当明星。” 　　圆圆急着辩驳完就马上闭了嘴，担心的看着花锦。她性子冲动，嘴又快，想到什么说什么。说完才觉得自己不该说这话，于是收声小心翼翼地看着花锦。 　　花锦没在意，反而往后座一靠，笑了笑：“我也这么觉得。” 　　圆圆：“……” 　　有点奇怪，虽然现在开始怀疑花锦是不是适合当明星，但心里却更喜欢她了。 　　花锦：“你追我，是喜欢崇拜我？” 　　“对啊对啊。” 　　“崇拜我什么？”花锦也很好奇。 　　“我是因为你那篇论文新入坑的！” 　　“嗯？” 　　“能被公关日报社刊登，我觉得是真的很厉害了。是真本事。” 　　“这算什么厉害。公关日报社连CSSCI都没进。”花锦听着她夸张的话，觉得有点好笑，又看着她的眼神，知道她是认真的，就道：“只要你愿意，好好读书，你可以更厉害。” 　　“我……？”圆圆开始磕巴。 　　“嗯。网上不是有人爆料说我初高中不学无术么。”花锦点头道：“是真的。” 　　圆圆：“……” 　　花锦从前面的袋子拿起了平板，打开了某个软件：“圆圆，饿不？吃宵夜？” 　　下午是在节目组吃的晚饭，五点，也没吃几口。现在已经是六个小时过去了，饿得慌。 　　圆圆摇头：“不，不用了。” 　　她低头，眼睁睁看着花锦点进了一家馄饨店铺，点了馄饨，利落地选规格——大份。 　　不怕长胖吗？ 　　很快到了市区，下车前，圆圆还问花锦要了签名。 　　看着圆圆从副驾那边递过来的花锦写真集，封面上是一张花锦的活动照，金色公主裙，妆容秾丽，打扮精致，明艳照人。 　　圆圆指着封皮左下角：“就签这儿。” 　　花锦愣了愣，没接，道：“你等等。” 　　她回身，去后座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了一叠A4纸。 　　这是她之前写论文时候的手稿。 　　“你不是崇拜这个么？送你。” 　　花锦拿出手稿，在稿子首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递给了圆圆。 　　圆圆看着递来的手写的稿子，手忙脚乱连忙接过，不可置信地道谢：“谢谢美锦！” 　　花锦：“行了，回去吧。” 　　目送圆圆顺利进入酒店后，花锦的车才离开。 　　圆圆才下车，吕助理就看着旁边座位上的花锦，为难地开口道：“美锦，你跟粉丝说那么多的，就不怕走下神坛吗。” 　　她们全网都发了女神通稿。之前的人设都是出身大家，不食人间烟火。 　　“你这样哪里还有‘神’的样子。”和粉丝说那么多话就算了，就算是偶尔下凡。可她居然还和粉丝自揭短处。哪有这样的？ 　　“神？”花锦靠在后座上，微阖双眼，听了后只是嗤笑道，“真正的神都在陵园里边儿。” 　　吕助理：“……” 　　花锦：“一会儿到夜市街停下，我买碗小馄饨再回去。”刚刚那家店配送时间太长，反正人都在外面，不如直接带回去。 　　吕助理：“……你真不能吃夜宵。” 　　· 　　花锦不止买了夜宵，还加了两块钱买了大碗的。 　　买了宵夜上车后，去了公司给她安排的酒店，因为有她参与挑选，所以地址就在为乐的隔壁。 　　“大美娱乐城。可以。”吕助理确认了一番。 　　大美娱乐城是综合性娱乐城，里面有一家私人会所，酒吧，舞厅，走的是高端消费，这种地方当然也有配套的酒店。因为性质，总体私密性很高，很多明星都会来这边。 　　把吕助理和司机一起打发走后，花锦提着她的馄饨，转身就去了隔壁的为乐酒吧。 　　在来的路上她就已经给花媚发过消息，说今晚去看她。 　　花媚说等她过去，有事跟她说。 　　正好，也就一边吃东西，一边听花媚说了。 　　她走之前把花媚交给了为乐的安保队。 　　按照原计划，花锦是自己也留下来的，能护着人。但这几天她不在，也不知道花媚和安保队处得怎么样。 　　为乐酒吧在娱乐城的三楼，进安保队不需要从大门进，从旁边的小门就能去。 　　花锦刷了工作证从3楼电梯下来后，直接从侧门进安保部。 　　进了安保部的小门后，3楼酒吧传出来的音乐声和舞池的声音小了不少，越往深处走，声音越小。属于安保部的地方不大，除了必要的办公场所外，就是宿舍区。 　　宿舍就是酒店式公寓。 　　花锦给工作人员出示了工作证后，顺利接近了属于她的单人公寓。 　　她走到门前，没有直接开门，先是在门上轻轻敲了敲。 　　很快有了回应：“来了。” 　　是花媚的声音。 　　花锦提着手上的馄饨站在门口等，心想，她买之前应该问下花媚要不要吃的，都忘了。 　　或者说，她根本没这个意识。毕竟向来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很快门就打开了。 　　花媚的脸出现在门后，她看着花锦，脸上带笑：“你来了？快进来。” 　　花锦在门口顿了顿，才往里走。 　　花媚等她进门，伸手把门关上：“这趟出去辛苦了。跟我说说，有没有被欺负？” 　　“没被欺负，都挺好的。”花锦走进屋，直接走向沙发，把手上的打包盒放在了茶几上。 　　花媚却走向了小餐厅：“你就不要骗我了，那两个人是什么德行，我还是知道的。” 　　花锦把塑料碗的盖子打开，坐下，拿起包装袋里面的一次性筷子，掰开：“真没人欺负了我。姐你……”要吃东西吗？ 　　花锦说着，看向花媚，花媚站在餐桌旁，桌上有一个餐盘。 　　餐盘也冒着热气，里面装着两个菜。 　　番茄意面、西蓝花炒鸡胸肉。 　　减脂餐。 　　“我对这里不熟悉，东西都是你的同事陪我去买的。”花媚端着餐盘过来：“给你做的，在网上找的减脂食谱。你们艺人——” 　　花媚抬头，也才看到花锦放在茶几上，还冒着热气的食物，有些讶异：“你在外面买的吗？” 　　花锦：“……” 　　她看着花媚手上的餐盘，点头：“嗯。” 　　花媚还是很意外：“你以前不都不爱吃外面的，觉得外面不卫生吗？” 　　花锦：“……” 　　她低头看着碗里冒热气的大碗馄饨，不知道该不该下筷子。他们富家千金都是觉得外面不卫生的吗？ 　　她低声：“那是以前。” 　　花媚端着餐盘，有些怅然：“那你还吃吗？意面，你现在还喜欢吗？” 　　花锦没说话。 　　意面，这种听起来就小资的玩意儿，就是原主喜欢吃的？ 　　至于花锦，她从前吃这个的次数屈指可数，遑论喜欢？ 　　· 　　花锦跑了。 　　端着她的小馄饨，慌不择路打开了个门就逃了。进门醒神才发现自己到了酒吧里面，还好灯光昏暗，人多，音乐声杂，也没人注意到从内部员工通道出来个人。 　　花锦到了角落找了张桌子随意坐下，把馄饨碗也放下。 　　她叹了口气。 　　不知道怎么面对花媚，刚刚有一瞬间，她想要告诉花媚她的妹妹消失不见了，留下来的这个只是个陌生人。 　　理智又告诉她，不该说。这是个事关存亡的大秘密。 　　可是看着花媚端着那原主曾经喜爱的意面，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所以她跑了。 　　直到把馄饨吃完，花锦也没想到回去要怎么跟花媚解释。 　　花锦看着舞池中间跟着慢摇不断晃动的人群，暧昧的灯光打在他们的身上，透着纸醉金迷的沉沦。 　　“美女，来一根。” 　　忽然，旁边有人递了一支细长的烟，到了花锦的面前。 　　花锦下意识地接过：“谢谢。” 　　旁边那人又递来了打火机，唰地一下打燃。 　　火苗一晃，花锦眯了下眼。 　　她才看清手指上被递上的东西，是一支细长的烟。 　　那火苗就要点到烟头上，花锦反手把烟扣在桌上：“谢谢，不抽。” 　　这种地方走的高端经营，玩得花归玩得花，但大多数人都是识趣的，拒绝了就走。 　　所以那男的讪讪笑了笑，也就离开了。 　　该走了。 　　花锦站起身，朝着那边员工通道，就要走人。 　　员工通道接近吧台。 　　才站起来，花锦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孙夭夭吗？她身为导师助理，比嘉宾要早离开节目组一天。 　　她知道孙夭夭也是这个城市的人，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花锦眉头微皱，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孙夭夭手上拿着一杯橙红色的酒水，她旁边站着个男的。 　　孙夭夭也看见了花锦，正和她对视。 　　“你在做什么？”花锦走过去，看向了孙夭夭手上端着的那酒水。 　　孙夭夭：“我和朋友一起来玩的。” 　　“你一小孩，喝那么烈的酒？” 　　孙夭夭看着手上的橙红色酒杯，疑惑：“这不是甜橙菠萝茶吗？” 　　她身边的男生，表情霎时间变了。 　　花锦笑了，看着她手上的酒：“这玩意儿，叫僵尸。” 　　果香味很浓，但其实是一款烈酒。 第15章 二更 　　“僵尸？”孙夭夭抬头看着花锦的眼睛。 　　一听名字就不是个好东西。 　　孙夭夭凑近了酒杯嗅嗅：“是甜橙和菠萝的味道啊。” 　　“有水果。更多的是酒。”花锦：“这里面是五款高浓度酒精的基酒，酒量一般的人，就一杯倒。所以它叫僵尸。” 　　喝了就倒尸的意思。 　　花锦看了她身边的那男生一眼，问孙夭夭：“谁告诉你这是甜橙菠萝茶？” 　　孙夭夭脸色变了，瞬间看向了那个男生，质问：“方西勇，你什么意思？” 　　那男生瞬间恶狠狠地看了花锦一眼，才对孙夭夭笑道：“我就开个玩笑，别当真。” 　　花锦也笑：“拿头骨穿孔开玩笑？” 　　头骨穿孔是这款酒的别名。 　　那男生有些恼怒：“一杯酒而已！别弄得像我要害人一样，我要害人我就下药了！” 　　花锦：“这可不是你想下药就能下药的地方。” 　　这里是为乐，做那种勾当是不行的。所以只能靠酒，很多酒看起来无害，实际上酒精浓度很高。喝了就不省人事。 　　在一些比较乱的酒吧，就会有一项恶心人的活动，叫“捡尸”，专门带走不省人事的男男女女，做一些不可描述的违法乱纪的事情。 　　花锦最是厌恶这种人。换平时，她说两句重话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现在，她不仅是孙夭夭的朋友，她也是为乐酒吧的员工。 　　可以适当的提醒，但不能和酒吧客人硬刚，这是基本的职业操守。 　　不能太得罪客人。 　　而且，本来也只是一杯酒，酒吧里出现一杯酒多正常，找不出什么别的问题。 　　所以花锦没理他，只是朝着孙夭夭委婉道：“我带你出去买杯真的水果茶？” 　　孙夭夭：“好吧。” 　　她气呼呼地，把酒杯放在了吧台上。 　　花锦带着孙夭夭从大门出去了。 　　走到门口，身后酒吧的音乐声小了下去，孙夭夭才道：“我说我不喝酒，他就给我点了一杯，说是水果茶。” 　　花锦走在前面：“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如果当年的她也像这小姑娘那么天真，早就被骗得渣都不剩了。 　　孙夭夭挠挠头：“我闻了一下，确实是水果味儿来着。” 　　“水果味儿和加酒并不冲突。” 　　孙夭夭：“那个男生是我认识的人，没想到竟然这么龌龊。” 　　花锦：“所以回家后千万要记得告诉家长。一定要告诉他们。” 　　“嗯。”孙夭夭有些腼腆，小声道：“今天谢谢你。” 　　“没事。你来为乐做什么？”花锦想起了之前吕助理说过的，很多艺人明星都会来这边放松，便问：“不会是来追星的？” 　　孙夭夭摆手：“我不是，我是找我哥哥的。” 　　“那你哥呢？”这是什么哥哥，得在酒吧来找。 　　“没找到。估计不在吧。”她哥是娱乐城的老板，据说今晚到酒吧视察的。可是完全没看见人在哪。 　　“快通知你家人来接你。” 　　花锦3楼电梯下去，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她翻出微信，给花媚发了条消息：我这边遇到一个朋友，要处理一点事，晚点回，你别等我。 　　孙夭夭跟在花锦身后，亦步亦趋：“对了，刚刚在酒吧，我看到你接别人烟了。” 　　花锦：“我没抽。” 　　孙夭夭：“对，我原本想着，等你抽了，我拍个照，把你照片卖给媒体，换点零花钱用呢。可是你没抽。” 　　她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 　　花锦看了她一眼：“小小年纪，挺狡猾。不是我帮你抓鸟的时候了？” 　　孙夭夭：“开个玩笑，为乐里面不让乱拍照的。我没有拍照。” 　　“行了，快点叫你家人过来。”花锦也知道，为乐里面确实不让随便拍照。 　　孙夭夭家的司机本来就是送她过来，之后等在楼下的，没一会儿就过来接了她走。 　　孙夭夭还邀请花锦和她一起回家。 　　“我家能住一百个你！”她说。 　　花锦笑笑，把她送走了。 　　送走孙夭夭后，花锦也没有马上回去。 　　她还是不知道怎么跟花媚解释。 　　不过在为乐，花媚总算是安全的。那些钻空子想找人麻烦的，也得经过为乐的安保部。 　　所以花锦算是放心，她没有直接回到住处，只是跟花媚说了一声自己有事情处理，不用等，直接休息。 　　【花媚：娱乐城的老板，也就是方大公子，这周末要在娱乐城的酒店开办一场慈善晚宴。他给我们花家也发了请柬，你要不要过去？】 　　【花媚：我听说绿衣老师也去，我想去见见她，有些画廊合作要和她商量。】 　　【花媚：你去的话我们一起。从就把酒吧过去也就十分钟。】 　　花锦想了想；【我就不过去了。我也没什么事儿。】 　　可第二天一大早，花锦就收到了经纪人的电话：“方大公子这周末举办一场慈善晚宴，我给你师兄弄了一张请柬，你作为你师兄的女伴，和他一起去那个慈善晚宴认识一下人。都是些大腕，你要好好把握机会。不过，很多人你以前应该是认识的。” 　　“这次就过去联络下感情，铺一下人脉。” 　　“衣服我正在帮你借。可能借到L家的，穿他家的当季新款，到时候过去，还能发个艳压群芳的通稿。” 　　花锦听她说完，问道：“没什么事儿的话，我能不去么？” 　　她听经纪人这话，过去就是闲得慌，根本没什么要紧事儿。 　　经纪人：“不行，你必须去。” 　　花锦啧一声：“行，知道了。” 　　才跟花媚信誓旦旦说不去，谁知道艺人这边要去，还是给她发个消息吧。 　　才打开聊天框，就看见了消息。 　　【花媚：你是因为蒋吴冰，所以才不想去的吗？】 　　【花锦：蒋吴冰也要去？我还真不知道。】 　　【花锦：对了，姐，我们经纪人这边要求我过去，说身为艺人要拓展人脉。】 　　【花锦：我没办法推辞，周末一起吧。】 　　【花媚：好。】 　　花媚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忧心忡忡。 　　先前死活不去，一说到蒋吴冰要去，花锦就突然也要过去了，这真的……不是余情未了吗？ 　　那么明显，早不去晚不去，偏偏在她说出蒋吴冰要过去的消息时候，她才说要过去。 　　而且录这一趟综艺节目回来，花锦明显魂不守舍的。 　　连最喜欢的意面都没心情吃了。这不是因为蒋吴冰和苏溪溪，还能是因为什么？ 　　如果是别的人也就罢了。妹妹喜欢的话，就由她去。 　　可蒋吴冰，是个人渣。 　　不值得。 　　哎，这次去晚宴，要真遇上了蒋吴冰，妹妹会做什么呢？ 　　花媚捏捏眉心，她一定要想办法，让花锦认清这个人渣，对他死心。 　　花锦完全不知道花媚的想法，她全程在做自己的事情，顺便等着经纪人帮她借衣服。 　　正等着消息，正好看到孙夭夭给花锦推送的一条微博。 　　【孙夭夭：花姐，你的粉丝！一个小站姐，关站了，快看！ 】 　　【孙夭夭：微博链接。】 　　花锦点进了那条链接。 　　【圆不溜溜：《近距离接触偶像之后，我要关站了……》 　　不是脱粉。虽然美锦一直在怂恿我脱粉。 　　我昨天去给美锦接机了。 　　有人说得对，距离产生美。近距离接触明星，会让对方显得没那么完美。确实。 　　近距离接触下来发现，花锦是挺美的，但也不是什么完美女神，就是个人，也很接地气，她也会忍不住吃夜宵，还加大碗。 　　但是，人也真的是挺厉害的，我拿到了她的论文手稿，上面写了好些东西，有些东西能看出只是随便划划，但有些词汇太专业，我真看不懂。她字也好看，所以我忍不住想，大家都是人，为什么她那么厉害，我不行？ 　　这没有道理。她是人，我也是人。她初高中是学渣，我也是学渣。 　　莫名起来了，我这该死的胜负欲。 　　她行，我也一定行！ 　　站子先关了，明年高考。原本很迷茫，现在已经想好要去什么专业了。 　　谢谢花锦。 　　祝自己高考顺利，加油。[图片]】 　　上面还放了一张照片，是那张手稿的首页，下方写了一句话：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To：圆圆。 　　落款是花锦的签名，飞扬跋扈，洒脱不羁。 　　热评第一：【脱粉，却又完全没脱粉。】 　　热评第二：【高考加油，等你回来。】 　　【美锦的特签！好羡慕，好想要！】 　　【楼上，你现场表演个脱粉，说不定也能拿特签。】 　　微信里，孙夭夭接连地给她发消息。 　　孙夭夭：听说你怂恿粉丝脱粉！ 　　孙夭夭：哈哈哈，你这个假明星！ 　　孙夭夭：笑死，你看你微博下面，粉丝大型脱粉现场。 　　花锦：？ 　　她打开了自己微博超话。 　　广场上整整齐齐。 　　【美锦，我现在立马脱粉，能拿你的手稿特签嘛？@花锦】 　　【美锦，你让我用什么姿势脱粉我就用什么姿势脱粉，多的不要，一个亲签就行。@花锦】 　　【已脱粉，欠我的特签结一下@花锦】 　　【我，已脱，特签，懂？@花锦】 　　花锦：…… 　　真脱粉倒也好了，没有粉丝，也就不用当所谓偶像，一身轻松。可这些人就知道说一套做一套。表面上说脱粉，其实个个都在要签名。 　　【花锦：脱粉了还要什么签名？没有。】 　　【粉丝：QAQ】 第16章 野马 　　花锦涨粉了。 　　这波粉丝涨得既是莫名其妙，又是理所应当。 　　还有零食广告顺其自然找上门代言的。 　　柯经纪把广告商的资料发给花锦：“这家网红河粉是以大份儿为卖点的。管饱，很适合你的粉丝在小作文里给你写的人设。”柯经纪也有些发愁：“就是不太适合你的富家千金人设。” 　　她叹气：“人设万一崩了怎么办？” 　　花锦：“只要人设立得够多，是崩不完的。” 　　柯经纪：有理！“ 　　看着对方的代言报价，柯经纪十分高兴，最后总结：“你的粉丝做得很好。等着，我现在就去找营销号给你发通稿。多立几个人设。” 　　花锦：“……” 　　这就，还当真了？ 　　没一会儿，花锦就从吕助理那里收到了几篇文章的截图。 　　【星级娱乐v：女明星遭遇大型脱粉现场！花锦的粉丝宣布脱粉！】 　　【圈内趣事儿墙v：粉圈最虚假的脱粉宣言！】 　　【大明星宣发v：正能量偶像！花锦劝粉丝好好高考好好学习。】 　　【兔叔叔爆料v：粉丝宣布脱粉，花锦表示喜闻乐见。】 　　就把标题党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速度也很快，从事发到通稿发出，不到两个小时。把这短暂的流量也利用到了极致。 　　粉丝对这样的通稿也是觉得好笑，好几个营销号下面都出现了粉丝的身影，留言和评论不少。 　　【哈哈哈哈粉丝集体诈骗！】 　　【第一次看见粉丝把脱粉挂在嘴边的2333】 　　【当花锦的粉丝还蛮好玩的，我也想来看看。】 　　【入坑围观。】 　　【围观+1】 　　因为有刻意地炒作，围观的人不少，看着新入坑的粉丝，花锦反手就是一段概念科普。 　　【花锦：关于组织内非正式传播渠道，对增进组织成员一体感和向心力的作用。感受到了吧？因为这些宣传的关系，你们“粉丝”对于自己身份的认同感会加强。①】 　　【花锦：[图片]看，我工作室开始发通稿了。我在明星热度排行榜上名次上升了，得到了广告商的青睐，这都得益于你们的帮助。朋友们，这波你们都成热度工具人了，你们心里有数吗？】 　　【……】 　　花锦的这条微博一发，顿时热度更高了。 　　【对不起，我，我真没数。】 　　【6了，论点论据齐备。】 　　【卧槽。排名真的上升了！是因为我吗？】 　　【什么什么什么！我又成资本工具人了吗？】 　　【谢谢提醒，不愿当资本工具人的我已取关QAQ】 　　【取关+1】 　　【取关+10086】 　　于是花锦的粉丝数量又开始掉。 　　有人截图了花锦的粉丝数量放在论坛上。 　　【楼主：发现一件好玩的事情，花锦的粉丝数量在反复横跳。笑死，没见过这样拆自己台的。花锦的经纪人还好吗？】 　　楼主根据时间顺序放了好几张截图。 　　先是粉丝数量猛涨，接着是花锦发言，于是粉丝数开始掉，之后又接着断断续续地涨。 　　涨涨掉掉，颇为滑稽。 　　帖子下面，都是在“哈哈哈哈”和猜测花锦的动机的。 　　【不愧是富家千金，就是不走寻常路。是瞧不起这点流量吗？】 　　【不是，是属于是维护了消费者的知情权吧。】 　　【操，有道理。粉丝的知情权！】 　　【身为粉丝，至少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 　　【莫名的被尊重了是怎么回事？】 　　【至少花锦让你明明白白的知道，你是工具人。】 　　【对，不像有的粉丝，傻乎乎的以为自己偶像真是娱乐圈奇迹。其实背后资本一样不少。】 　　【哈哈哈哈我不是她粉丝，我真觉得好好笑哦。确实想粉。】 　　【欢迎入坑，当个明明白白的工具人。】 　　【我也想知道，花锦的经纪人现在怎么样了。@柯瑶】 　　半个小时后，柯经纪顶着大号出现在论坛：【谢邀，人已秃，正在植发。我制服不住这匹野马，太他妈野了。】 　　有好几家植发美容医院立刻在柯经纪的账号下自荐：【南城植发中心：我们家植发是国际最新技术，最靠谱哦，限时八点八折！】 　　【真美丽植发：我们家七点八折，看一眼吧。】 　　【……】 　　除了植发中心，还有别的品牌商也陆续出来凑热闹。 　　【青丝缠绕：摸摸头，我们家洗发水看一眼？】 　　【玉核桃：[图片]吃核桃生发，来一发嘛？主页可领优惠券。买二送一。】 　　品类齐全得仿佛一个营销号广告中心，网友看了都在她账号下面哈哈哈。 　　柯经纪确实也收到了好几条相关的商务合作。 　　她一边摸着快被野马气掉的头发，一边帮自己的野马筛选合适的商务。之后选定了一款日用洗发水。 　　选好后，柯经纪还是连连叹气。 　　花锦热度一时之间高了很多，这在艺人的综合数据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原本她看了这个数据，是能笑出声的。但现在她笑不出来。 　　花锦的发展方向太野了，她都不知道这个发展是好是坏，这完全在她的计划之外，意料之外的。 　　娱乐圈走偶像流量路线的，从来没人是搞这种展开的。 　　但花锦全然不知。她发完了截图和数据，看着自己的粉丝数开始掉之后，就放心地关上了微博。她保持现在这种娱乐圈小透明的感觉，就很好，不需要吸粉。 　　她不觉得自己能够当一个成功的偶像，但在柯经纪通稿上，什么正能量偶像，把她宣传得仿佛是什么新时代道德楷模一样。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所以她就把中间的利害得失，跟粉丝们都分析得清清楚楚。 　　人设，确实是立了。 　　通稿，确实是发了。 　　热度，确实是炒了。 　　——这就是完全的商业套路，一点也不有趣，完全没有什么可粉的，快脱粉吧。 　　所以看见粉丝数量停止上涨，甚至开始掉粉，花锦反而安心了。 　　不然她老觉得自己是个粉丝诈骗犯。 　　花锦把微博关掉，开始准备慈善晚宴。 　　根据柯经纪的安排，工作室从品牌商那里接到了需要穿的衣服。 　　造型师拿着衣服给花锦套上。 　　那是一件当季高定礼服，长裙，设计精致，亮金色，透着华美名贵之感。 　　按照花锦的咖位，是根本不可能借到这种一线品牌的高定礼服的。像她这种艺人，一般都是穿小众工作室，或者是二三线品牌。 　　但是花锦不一样，她身份特殊，在有钱的曾经，她是这家的VIP客户。 　　很多品牌选艺人是从咖位出发的，但也有品牌会认真考虑艺人和品牌的调性是否吻合。 　　如果调性吻合，会适当放低咖位的要求。 　　换句话来说，花锦穿着这一身礼服，是能把衣服的质感穿出来的。 　　能带货。 　　品牌方自然欢迎。 　　在借到礼服，还没上身的那一刻，工作室就开始写通稿了。 　　艳压通稿，花锦研究过。但凡是有点颜值的女艺人，几乎都试水发过这样的通稿。只是有的网友买账，有的不买账。如果网友不买账，一般发过一次就不发了。 　　网友买账的，女艺人就会一直发。 　　就算有人讨厌也无所谓，毕竟讨厌的人本来就不是目标受众，但只要有人喜欢，有人入坑，就会有人花钱，那就是赚到。 　　慈善晚宴在大美城的酒店举行，下午六点准时开场。 　　在花锦刚入场的时候，艳压通稿就准时发出来了。 　　【花锦红毯照，艳压众女星！】 　　准时得宛如直播。 　　只有一张邀请函，花锦是作为女伴，和柯经纪手下的另外一个男艺人一起入场的，只不过因为柯经纪的交待，入场后两人就分开了，生怕有媒体给他们炒绯闻cp。 　　所以进场后，花锦几乎是一个人行动。自己找了个小角落坐下。 　　在打开手机，才跟花媚发了消息后，她收到了沈韵韵的微信。 　　【沈韵韵：花老师，今晚继续补课吗？】 　　那是一小时前的消息。十分钟前，又收到了一条新的消息。 　　【沈韵韵：[图片]花老师，太不厚道了吧QAQ】 　　花锦点开了那张图。 　　那是营销号发的一篇稿子——花锦红毯照，和她同框的女星输了！ 　　附了一张图，左边是花锦，高清精修图。 　　右边是沈韵韵，高清生图，也就是无修无p图。光线还不好。 　　【沈韵韵：我是挺吃你的颜的，但是你怎么能放我的这种图！】 　　确实能看出，花锦的那张图更好看。 　　花锦啧啧两声。干出这事儿的人，是挺缺德的。不过，这种女艺人之间的互相比较，也算是行业内见怪不怪的事了。太熟练了。 　　花锦笑了一声，截了图，顺手发到了微博。 　　【花锦：看吧，老话说得没错，谈钱多伤感情。】 　　干这种缺德事，伤了同行的感情，也伤粉丝的感情。只有资本家的钱得到了满足。 　　【花锦：拉踩真是维持热度的法宝。能吸引的是好几拨人，像这条，有讨厌沈韵韵的喜欢我的，讨厌我的喜欢沈韵韵的。拉踩一下，最好两边吵起来，一来二去，热度自然高？奉献热度的，希望你们自己心里是有数的。】 　　【划重点：沈韵韵吃花锦的颜值。】 　　【上面的重点划得不对吧，重点难道不是艳压通稿是艺人自己发的？】 　　【这种事情难道还有人不知道？】 　　【我觉得，重点应该是，花锦的经纪人找到植发公司了吗？】 　　【我觉得，花锦工作室还是早点放弃常规营销吧，都打水漂的，这个艺人是真野马。】 　　作者有话要说： 　　1：引自《传播学概论》第 六 章群体传播。 第17章 碰瓷 　　花锦在微博丢了个炸弹，也不管激起多高的水花，给沈韵韵继续发消息：你也过来慈善晚宴了？ 　　沈韵韵：要营业的呀。这次晚宴的主办方，方总投资了一部电影，请了池导的，大制作，大卖预定，好多人想在里面要个角色。 　　沈韵韵：我的经纪人看中了一个女配角色，来应酬争取一下。 　　沈韵韵：不说了，我看到方总了，忙去了。 　　沈韵韵：补课的事情再约。 　　花锦：行。 　　花锦独自坐在角落，捧着手机等着花媚的消息，在觥筹交错的宴会上，安静得宛如一条咸鱼。 　　没一会儿和花锦一起赴宴的男艺人过来，站在她旁边，忍不住提醒她：“花锦，走之前柯姐交待，让你认识一下人。以后说不定会有合作。” 　　花锦抬头，笑了下：“谢谢温师兄。我知道了。” 　　然后温仕看着花锦继续低头看手机，一点也没有别的起身应酬的打算。 　　温仕提醒道：“那边张董似乎想认识你。”他说着，暗示地看向了其中一个方向。 　　花锦抬头，朝着温仕说的方向看了一眼。 　　一个男士手里端着红酒杯，一直看着花锦的方向，见花锦看了过去，他微微抬了抬酒杯，脸上带了一抹亲近的笑意。 　　花锦朝他点了下头，客气地笑了下。 　　“温师兄，你忙你的去。”花锦回头看向温仕：“不用管我。” 　　温仕看着她，蹙了下眉，轻叹了口气：“行。那我忙去了。” 　　温仕走开了，花锦继续捧着手机看。 　　宴会开席半小时，花锦听到旁边有人议论，和之前的讨论氛围明显不同，带着一些隐秘的八卦快乐。 　　“蒋大公子的那两位打起来了。” 　　“怎么打起来的？” 　　“是原配把小三推进游泳池了。现在蒋大公子正在和原配大发雷霆呢。” 　　“真推游泳池了？” 　　“那可不。不过，也是自找的……好好的苏家千金，居然去做小三。” 　　“不对吧，我听说苏家这个和蒋大公子才是一对儿啊。是真爱，和花家的只是联姻。” 　　“说那么多，还不是看花家破产了。想把花家踹开而已。” 　　花锦听着听着，逐渐发现不对劲。 　　蒋大公子、苏家千金、破产花家。 　　这不是蒋吴冰，苏溪溪和花媚吗？ 　　花媚把苏溪溪推进泳池了？蒋吴冰大发雷霆？这是什么戏码？ 　　花锦赶紧从椅子上起身，看了看酒店的分区导航，朝着后面的泳池区赶了过去。 　　一路上人都挺多，接近了泳池区，人更多了。 　　人群站在泳池旁，都朝着一个方向注目，看得出，大家都在凑热闹。 　　花锦从人群中走向了中心，她朝着众人聚焦的方向看了过去。 　　花媚，蒋吴冰和苏溪溪三人正站在泳池边。 　　苏溪溪一身湿漉漉地，正被蒋吴冰搂在怀里。 　　蒋吴冰心疼地将自己的西装外套往苏溪溪身上披。 　　花媚不可置信的看着搂搂抱抱的两人。 　　她大声道：“我没有推她！” 　　苏溪溪低着头，仿佛受了莫大委屈，抓着蒋吴冰的衣袖：“蒋哥哥，我们回家吧。” 　　蒋吴冰看向花媚，眼里有刀，质问：“你做什么？溪溪怎么你了？我们两个之间，是我们俩的问题，蒋家并没有对不起你！你不用迁怒溪溪！” 　　花媚摇头：“我没有推她！胡说八道！” 　　花锦走近，听到不远处有人讨论。 　　“这种烂俗戏码怎么还拿出来演？也不嫌累。” 　　“烂俗有什么关系，管用就行。” 　　“……” 　　“快看，花家的另一位来了，据说和蒋吴冰也是不清不楚的，一笔烂账。” 　　“哈，那她站哪边？会帮蒋吴冰说话，还是帮她姐？” 　　“帮她姐吧？” 　　“这可难说。据说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 　　“是，我是她同学，我还能不知道，我以前就看见过花锦为了追蒋吴冰，捉弄花媚。恶心死。” 　　“啧啧啧……” 　　争吵风暴中心的人没有注意到花锦从人群中靠近，花媚看着苏溪溪颠倒是非，急得不行，上前一步：“你说清楚，我怎么就推你了？” 　　“得寸进尺！” 　　蒋吴冰看着花媚走过来，居高临下，抬起了手，就要落下。 　　花锦心头一跳，这是要打人了？ 　　花媚明显是被吓住了，愣愣地看着蒋吴冰举起来的巴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花锦想起了之前花媚在那条破烂小巷里被暴力催债，也是这样，人家要打她，她站在原地给别人打一样的。 　　看见蒋吴冰动手，众人也都不可思议，全都看着他举起来的那只手。 　　要知道，花家和蒋家还没有正式退婚，这算是他的未婚妻了。 　　哪有大庭广众之下，为了小三打未婚妻的，一出大戏！ 　　但想象中的一出大戏并没有上演，从旁边伸出一只脚，狠狠踹在蒋吴冰的背心，轻而易举地，将蒋吴冰蹬进了旁边的泳池。 　　花锦站在原地，放下抬起的脚，双手放开大长裙摆，看着蒋吴冰扑通一声掉进泳池，激起水花。 　　众人静住，看向了花锦。 　　花锦放开捏住的裙摆，朝着花媚走过去，蹙着眉：“人家打你，你不还手就算了，呆呆地站着也不躲是几个意思？” 　　这发展，这谁能想到！ 　　蒋吴冰要打花媚，却被花锦先打了？ 　　花媚看着在泳池中扑腾着站起身的蒋吴冰，看向花锦的神色惊慌：“花锦，你，你！” 　　她们现在已经不比以前了，让他打一下……也没什么，最多事后通过法律手段再去追究，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可怎么能当场先动手呢？ 　　花锦站在花媚面前，一字一句道：“不要让别人打到你身上。” 　　花媚看着妹妹无比严肃的神情，没能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花锦是认真的，认真到不接受任何反驳。 　　旁边的苏溪溪也是呆住了。 　　花锦，把蒋哥哥……踹下去了？ 　　她不可置信：“花锦，你疯了？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能跟蒋哥哥……动脚？” 　　花锦瞥了她一眼，转身看向泳池下的蒋吴冰。 　　“这可不是我先动的脚。” 　　是蒋吴冰要打人。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花媚挨打。 　　伤不伤面子的倒是无所谓，打受伤了怎么办？ 　　身体是一切的本钱。花家姐妹什么也没有，所以身体的安危才更加重要。 　　对花锦来说，身体安危的优先级，在一切之上。 　　没有什么暂时忍辱负重的说法，毕竟，她见多了那些前辈受了伤后无法再从业，一辈子都没有再好起来的希望，过得穷困潦倒。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身体绝对不能出问题。 　　不能挨揍。 　　蒋吴冰从泳池中爬了出来，朝着花锦走了过来。 　　他怒吼：“花锦！” 　　花锦站在原地，看着蒋吴冰，揉了揉手腕。 　　她压了下指关节，发出清脆地咔的一声。 　　蒋吴冰僵住了。 　　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刚才干脆的一脚，还有之前录制综艺，花锦跳到柜子上取大红花的流畅动作。这让他开始怀疑，真打起来他不一定能占便宜。 　　蒋吴冰站在池边，盯着花锦，脸色青黑，眼神冰冷如刀。 　　苏溪溪：“报警！我们要报警！” 　　蒋吴冰：“闭嘴。” 　　这种程度连打架斗殴都不算，报警只是个笑话。 　　花锦看了苏溪溪一眼：“正好警察来了，调调监控，看下花媚到底是怎么推你下水的。俩碰瓷狗？” 　　什么——碰瓷狗？ 　　苏溪溪的脸立刻涨红了，不可思议地看着花锦，想不通花锦怎么会说出这话来，骂人是狗，这是很严重的侮辱。 　　苏溪溪哆哆嗦嗦：“你怎么说话，你的教养都被狗吃了吗！” 　　花锦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不好意思。”她挑眉，换了种说法：“碰瓷佬？” 　　碰瓷狗确实难听了点。但她从前听过的，比这难听的多的是，她也知道不好听，所以懂事以来都一直克制住，控制自己不说这种话。刚刚只不过是条件反射，脱口而出。 　　蒋吴冰无能狂怒，吼道：“安保呢！把这个女的弄出去！” 　　“怎么回事？” 　　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直直插了进来。 　　众人扭头看了过去，在玻璃门的方向，走过来一个穿着蓝色西装的年轻男人。 　　他人很高，一米八八的样子，西装挺括，皮鞋锃亮。领口里面是一条黑色领带，黑曜石的袖扣光芒内敛。戴着金丝边框的眼镜，添了精英气质，文质彬彬。 　　或许是因为人太高，皮肤太白，大厅的亮色灯光打到他的身上，让他显得几分病态的白，整个人看上去几分清瘦。 　　他身后跟着两个安保大哥。 　　显得极为气势。 　　“方公子来了。” 　　“是方戈过来了。” 　　“……” 　　方戈？ 　　从旁人的口中，花锦猜了个大概。他是这次慈善晚宴的主办方，大美娱乐城的资方。 　　也就是沈韵韵口中说的投资电影的方总。 　　花锦还以为是个上了年纪的大老板，但没想到看起来这么年轻。不过二十六七的样子。 　　“是花锦！”苏溪溪听方戈问起，急忙出来道：“是花家姐妹，故意找事，把我和蒋哥哥推下泳池。” 　　她说着，还人为地打了个哆嗦，配合一身湿漉漉的光景，显得尤为可怜。 　　低下头，苏溪溪脸上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蒋家和大美城还是有些交情在的，就算是个苏家，也有生意。可是和花家就完全没什么关系了。 　　她等着方戈把花家姐妹赶出去。 　　只要花家姐妹被赶出去，之后再放点照片视频到网上，很容易坐实了花家姐妹欺负人，被主办方亲自赶走。 　　方戈听了，抬了眼睛，却看向了花锦的方向：“我听你说，想要调监控录像？” 　　作者有话要说： 　　花姐直接的动手反应，是她的不同的人生经历和性格造成的，大家不要学。年纪小的读者小可爱们，遇到冲突要先从正当途径寻求解决办法，千万不要学花姐。（花姐os：这里面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的。）一定要从正当途径解决问题！ 第18章 　　苏溪溪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方戈说什么？查监控？ 　　她就是以为花家失势，没人会为她们出头，才会做得那么草率。她当时只是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住了监控镜头，但有没有挡完，她就不确定了。 　　万一监控查出什么端倪？ 　　万一真看出她是自己跳下泳池的，蒋家会怎么看她？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多人…… 　　她当即道：“不查监控！” 　　花锦：“怎么，怕人发现你真碰瓷了？” 　　苏溪溪噎住，看向方戈，急道：“方先生，我……我们这是私事，不用无关人士参与进来，不用看监控。” 　　方戈只看着花锦：“查么？” 　　花锦：“查。” 　　既然都给这个机会了，为什么不查？ 　　蒋吴冰看花锦一点也不顾苏溪溪的面子，坚持要查，走到花锦跟前想要理论。 　　花媚却以为蒋吴冰又要有什么动作了，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了花锦面前，警惕地看着蒋吴冰。 　　蒋吴冰一愣：“我不做什么。” 　　花锦看着挡在自己的面前的花媚，也有些愣住了。 　　花媚不和蒋吴冰搭话，牵住花锦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方戈听花锦说查，点头，跟身后的助理吩咐：“去总控室拷监控视频出来，到演播大厅播放。” 　　苏溪溪一时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呆呆地看着方戈。 　　到演播大厅播放？ 　　这是慈善晚宴，刚刚在演播大厅演讲发言的，都是捐出了不少善款的人物。把她掉泳池的视频拿上去播放？苏溪溪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等等。不急。”忽然，从旁边走出来一个西装中年男士，他走到了方戈身旁，看了看苏溪溪和花媚，不赞同地道：“既然她们说了是私人矛盾，自然私下解决是好。拿到演播厅，不太好。” 　　苏溪溪看见有人站出来，心里松了口气，紧紧地看着他。 　　这是王叔，和他们苏家常有生意往来，现在来为她说话可太及时了。 　　她就知道，她和花家姐妹是不一样的，花家失势，可没人为她们说话。 　　男人看向花锦，带着劝慰的语气：“这件事是溪溪莽撞。花锦，看在你王叔我的面子上，这次就私下解决，不要搬到台面上来。” 　　花锦：这人谁？ 　　男人继续道：“我们王家。你们花家，蒋家，苏家，原本关系就不错。你们小辈……想必你们父母在世，也不会愿意看到你们把关系处成这样。” 　　因为王叔出面，方戈的助理停了下来。 　　方戈也看向了花锦，等着她拿主意。 　　花锦听了王叔的话，皱了皱眉。关系好？真关系好怎么花家姐妹连个住处都捞不着？ 　　但牵扯到上一辈的关系了，花锦不知道其中有没有什么利害关系，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便看向了花媚：“姐姐决定。” 　　花媚深吸了一口气：“查。” 　　都闹到这个地步了，如果这次放过了苏溪溪，下次她就更趾高气扬。同在娱乐圈，到时候她恐怕会对花锦打击报复。要趁着这次把她扳倒，她才会有所收敛。 　　苏溪溪大声道：“不能查！” 　　她拉着旁边的蒋吴冰的衣袖：“蒋哥哥，不能查。” 　　蒋吴冰冷哼一声：“查就查，怕什么？到时候放完监控，让花媚给你道歉！” 　　苏溪溪冷汗都下来了，她放开蒋吴冰，走到王叔身旁：“王叔，不能查，你帮我说说。” 　　王叔叹了口气，看向了方戈。 　　方戈矜冷：“我的客人在我的地方收到了薄待，自然应该查清楚。” 　　方戈的助理下去总控室了。 　　王叔看向了苏溪溪，摇了摇头。方戈都这么说了，他也没办法了。 　　只是他心里也奇怪，原本以为自己出来打个圆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但现在感觉不是这么回事儿，方戈是铁了心地要让花家姐妹出气。 　　难道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方戈和花家姐妹有什么交情不成？别说，花家姐妹这脸长得是没话说。真要有什么，凭着这张脸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不知道，这情是和花锦，还是花媚。 　　在众人揣测中，方戈朝着花锦走了一步。 　　他站在花锦三步远的距离，不远不近，朝着她轻轻点头：“多谢你对孙夭夭的帮助。” 　　花锦：“嗯？” 　　突然来这一出，花锦有些没太反应过来，不过想了想他的话，花锦猛然问道：“你就是孙夭夭的哥哥？” 　　是了，孙夭夭是方老爷子的外孙女，方戈也姓方。孙夭夭说过来酒吧找哥哥，酒吧是大美城的产业，方戈是大美城的资方。 　　方戈见她迅速反应过来，轻笑了下，笑容又很快消失，他点头：“是。孙夭夭去为乐是找我。后来我看过了监控视频，是你帮了孙夭夭。如果不是你替她拦下那杯酒，她一定会出事。” 　　方戈的解释大大方方，周围人都听懂了。 　　原来是有恩情在啊。花锦帮孙家小千金挡了酒？ 　　方戈：“孙夭夭的父母今天没有过来，但他们让我转告你，多谢你的帮助。有空多去孙家做客。” 　　花锦摆了下手：“没事儿，职责之内。只是你们家小姑娘以后看好了，小小年纪，对危险是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方戈点头：“嗯。我会转告她的父母。” 　　就在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时，方戈助理带来了一个u盘。 　　在方戈的示意下，助理拿着u盘到了演播厅。 　　一群想着看热闹的人全都跟着过去了。 　　苏溪溪留在原地，拉住了蒋吴冰的袖子：“蒋哥哥，我们不去好不好。我不想在视频里看见我落水里的样子，很难看的。” 　　蒋吴冰看着她，皱眉：“你到底怎么了，难不成你真的是碰瓷？” 　　苏溪溪：“不是！” 　　见蒋吴冰已经怀疑了，苏溪溪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众人一起走进了演播厅。 　　众人进入演播厅时，助理已经将监控视频拷进了电脑，并且用投影仪投放到了大屏幕上。 　　监控视频明显是挑选剪辑过的，只有短短的三十秒。 　　视频开始，是苏溪溪主动朝着泳池边的花媚走过去，然后找了找角度，背对着镜头，之后就大叫一声，倒进了泳池中。留下愕然的花媚站在原地。 　　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见花媚有伸手。 　　但苏溪溪刻意挡住了画面，看不见她倒进泳池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溪溪查了下额头的汗，颤声道：“我真的没说谎……快关了吧。” 　　有人出声提醒道：“泳池旁边的玻璃门有倒影，可以放大。” 　　方戈助理闻言，立刻找到了那块玻璃门，特意放大了画面，重新播放。 　　这下看得清清楚楚。 　　花媚根本没碰到苏溪溪，苏溪溪是自己倒下去的。 　　周围人看得明白，顿时都转眼看向了苏溪溪。 　　苏溪溪：“……” 　　她脸颊通红，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完全不看大屏幕。 　　旁边的蒋吴冰在大屏幕上的画面清楚地放过一边后，不可置信地看向苏溪溪：“你骗我？” 　　蒋吴冰大受打击，拉住苏溪溪的肩膀，要她直视自己：“你骗我？” 　　花锦看不惯蒋吴冰这样子，在旁边嫌弃道：“弄得自己像个受害者似的。花……我姐都没你这表情。” 　　“俩碰瓷佬，事情清清楚楚，你们是不是该给我姐道个歉？” 　　苏溪溪一僵。怎么办？她怎么可以道歉？道歉就是彻底认输了。怎么办？装晕能解决吗—— 　　花锦看着苏溪溪有翻白眼的动作，问道：“苏小姐，你别是想装晕吧？” 　　苏溪溪：“……” 　　最后的退路被点了出来，她在装晕就更难看了。 　　旁边有人开始指指点点：“刚刚还说人花锦的教养被狗吃了。这就是苏家的教养？冤枉人，被拆穿了还不道歉。” 　　“太离谱了，这事儿她不占理，是怎么理直气壮冤枉花媚的啊。” 　　“仗着苏家的权势呗。也是还好花锦和方戈有些交情，不然今天这事儿还不一定怎么发展。” 　　“对，如果没有花锦救过孙千金，这事儿还真得如苏溪溪的愿了。” 　　“……” 　　“抱歉。”苏溪溪梗着脖子：“我只是一时想岔了，是我不成熟，我不该这么做。” 　　花媚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说着抱歉的苏溪溪，心头一时百感交集。 　　她也没想到今天竟然能看到这一幕。以前苏溪溪就经常做这些小动作，花家破产后，她就更加明目张胆。原以为只能默默忍受，等东山再起。可没想到，就在今天能看到苏溪溪道歉。 　　花媚看向了花锦。 　　妹妹变了。 　　如果是以前，妹妹一直都觉得蒋吴冰是喜欢她的，会顾忌蒋吴冰的面子。但是今天没有。 　　花锦：“？” 　　她见花媚看看蒋吴冰，又看看她，眼神微妙。于是像是想起了什么，也看向了蒋吴冰，提醒：“姓蒋的，道歉。” 　　· 　　在花锦把蒋吴冰踹下去的那一刻，就已经有现场媒体拍了照片，几乎是直播一样，同步传了出去。 　　【女明星花锦在慈善晚宴上打人。】 　　【花锦打人视频。】 　　【花锦打人照片。】 　　毕竟，花锦打的是蒋吴冰，蒋家大公子。花家已经破产，蒋家有钱有势，几乎不用想就知道这件事的结局。八成花锦要吃大亏。所以媒体们的标题都直指花锦有问题，根本不提蒋吴冰和苏溪溪。放出的照片是花锦踹人，视频是蒋吴冰掉进水里。前因后果一概没有。 　　只有一家专门报道慈善相关的媒体，发布的消息与众不同。 　　【聚善成塔：女星为保护亲姐，不顾自身弱势，反抗豪门权贵，情急之下愤而出手。确实冲动，但勇气可嘉。】 　　原本看到娱乐媒体们发布的消息，网友都直呼刺激。 　　【刚听说这个女艺人野马，这也太野了。】 　　【打人不行的吧？】 　　【公共场所打人？等一个道歉声明。】 　　但“聚善成塔”是这次慈善晚宴主要邀请的媒体，他们的消息会优先被推送在相关版面上。 　　还没等舆论开始发酵，整体言论就变了。 　　【原来是为了保护她姐姐啊？那些娱乐号发的，我还以为花锦无缘无故打人。】 　　【我只能说过女明星嫁入豪门的，第一次听说女明星还敢打豪门的。】 第19章 　　【有没有现场直播啊，我真的很好奇！是谁挨揍了！】 　　【我看到了现场流出来的照片，貌似是……蒋吴冰。】 　　【那是谁？不认识。】 　　【老艺人的第一期素人嘉宾，和苏溪溪一组的，是青梅竹马豪门c】 　　【到底为什么会挨揍啊？】 　　【不是写了吗，蒋吴冰吴欺负了花锦她姐姐。】 　　【怎么个欺负法？蒋吴冰不是苏溪溪的c吗？】 　　【我是豪门c粉，我们蒋哥哥和溪溪感情很好的，不可能招惹花锦她姐姐吧。这个博主是不是在给花锦洗白？】 　　【收钱洗白吧，无语。】 　　【打架也能洗白的吗？等一个道歉。】 　　蒋苏的豪门c很快到场控评，直指博主在给花锦洗白。花锦的粉丝也摸不清情况，最近她家艺人确实有点飘，也不敢控评。 　　但很快有网友出现，贴出了一个素人博主。 　　【指路当年苹果，这个博主，她参加了慈善晚宴，一直在文字直播晚宴情况。看主页是个豪门大小姐，应该不会收钱给花锦洗白。】 　　【当年苹果：[图片][视频]穿高跟鞋高定礼服打架，帅到我了。看惯了姐妹为男人撕逼，偶尔看到这种护姐狂魔大战渣男，还挺帅的。而且，最后那俩害人的傻逼还道歉了。大快人心！今天这场宴会原本我还不想来，现在看来，简直来得太值了！】 　　图片是花锦提起裙角，伸出穿着高跟鞋的脚，一脚踹在蒋吴冰背心的画面。 　　视频是苏溪溪和蒋吴冰两人不情不愿的道歉。 　　原本奔赴战场的c粉都不得不偃旗息鼓。 　　孰是孰非，这简直锤得死死的，一点控评的余地都没留。 　　【豪门c的姐妹们，我看见道歉视频了，我无了。】 　　【花锦论文写得没错，粉c不该太过真情实感，容易发生不幸。】 　　· 　　宴会结束，花锦和花媚一起离场，被方戈叫住了。 　　方戈道：“孙家旗下的一款运动服装找你代言，已经递给了你的经纪人。可以关注一下。” 　　花锦意外，点了点头：“好的。” 　　方戈又问：“花锦小姐，请问，你们武馆像你一样的老师，还有没有？” 　　花锦摇头：“暂时就我一个。不过，我们武馆已经在做培训了。培训过后能出人。” 　　武馆的老板跟花锦提过，大美城这边需要她这样的武师，这是大美城的负责人再三申请过的。 　　不过，现在业内的环境就是这样，男多女少。哪家武馆都很难找出人，有这样的人也早就被挑走了。他们要人，高价挖，或者是招新培训。 　　方戈点头：“刀哥跟我提过，他正在准备培训。辛苦你们。” 　　“没事，应该的。”花锦道。 　　刀哥，是武馆的大武师，专门负责大美城这边的业务，也是为乐酒吧的安保队长。他是退伍特种兵，在队伍里面代号叫飞刀，出来后，外号也带了出来，大家都叫他刀哥。 　　方戈道：“你们花家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必要的时候，尽管到孙家找人帮忙。你救了孙夭夭，孙家会帮你。”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花锦也不藏着了。 　　她立刻顺着说：“花家破产后遗留的债务太多，催债的不好躲避，我和姐姐如今就在大美城求个安身之处。” 　　方戈疑惑地蹙了下眉：“你们花家资产清算后，是走的正规破产流程，债务并没有到你们头上。” 　　花锦：“？” 　　听这意思，其实这钱，她和花媚不用还？ 　　她穿过来后，无论是花锦的手机上遗留的信息，还是别的地方传的消息，都是她们欠了钱。 　　之前她还想过，为什么债权人不去法院告她们，法院是可以强制执行的。欠钱不还会进入失信被执行人名单，那压力，不会比被暴力催债的压力小。 　　她还以为别人是知道她们没钱，所以才没选择告上法院。 　　原来是因为法院根本不认可这笔债务？告了也白告？只能选择暴力催债而已。 　　花锦看向花媚。 　　花媚跟方戈解释道：“家父的合伙人莫叔叔自公司宣布破产后，一直无法接受。想要我们赔偿他的损失。当年家父跟他承诺过，死都不会让兄弟赔钱。” 　　花锦：“……” 　　所以花父死了。 　　那这笔钱其实从法律角度来说，花家姐妹不用还。 　　花媚：“家父既然承诺过，那我身为长女，就应该帮他实现承诺。钱我会尽快还。” 　　也就是说，出于法律确实不用还，但花媚觉得出于道义，她应该还。 　　花锦十分意外，法院都不判了，花媚还上赶着想要还钱？ 　　方戈点头：“为乐尽管住。” 　　花媚：“多谢。” 　　· 　　花锦跟着花媚回了为乐。 　　公司派来接花锦的车没接到人，自己回去了。 　　花媚带着花锦回酒吧，到了她们的小公寓宿舍，花媚就关上了门，看着花锦：“今天你的做法太险了。万一蒋吴冰还手怎么办？你打不过他怎么办？” 　　“万一方戈没有帮我们怎么办，你身为娱乐圈明星，你的职业生涯可能就毁在这里了呀。” 　　花锦先是愣了愣，然后道：“这不是没事吗。” 　　花媚摸了下胸口：“你都不知道，你那一脚出去，我这心跳有多快！多吓人啊！” 　　花锦转移话题：“方戈还同意我们暂住大美城了。挺好一结果。” 　　花媚点头，也不得不赞同地附和：“是的，方戈人不错。听说他最是热衷于慈善事业，是个真好人。” 　　花锦：“姐，那笔债，我们是不是可以不还。” 　　花媚没想到花锦说出这样的话来，愣了下：“不还？” 　　“你要是压力太大了，不还也没什么，我来还。”花媚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可以不还。但是父亲母亲生前对我们那么好，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在他们身后，我们无法抚养尽孝，也只能选择帮他们保全一下名声。” 　　花锦无法理解。 　　死人的名声有什么可保全的？人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能顾好自己就已经不错，还要顾死人？有什么用呢？死人他什么都不知道，没什么用啊。 　　但她到底不是原主，而这是原主父母的事情，她说了不算。身为原主的真正家人，这事儿花媚说了算。 　　花媚说还，那她就听花媚的。 　　用着别人亲人的身体，她自然也要先以她们的意志为先。 　　花锦：“我和你一起还。” 　　难是难了点，但是熬一下，总能过去。 　　花媚眼睛发亮，点头：“好。” 　　“你晚宴上没吃什么东西，是不是饿了？”花媚朝着餐厅走去，“我给你做点吃的吧。” 　　花锦跟在她身后：“不用，我自己来做。” 　　她做惯了的，弄个晚饭也就是十来分钟的事儿，快得很。 　　花媚却道：“不，我来做。你去帮我问问刀哥要不要吃饭，吃的话，叫他过来一起。” 　　花锦：“刀哥？”什么时候相处上的。 　　花媚：“这段时间我在这里多亏他的照顾了。” 　　花锦点头：“那是得谢谢他。” 　　· 　　看着花媚开始做东西，花锦出门找安保队的大队长刀哥。 　　刀哥正在值班。 　　“女明星来了！” 　　正当花锦穿过为乐酒吧的舞池，接近酒吧的安保通道角落时，从安保队中传来了戏谑的喊声。 　　花锦没在意，靠近了安保队。 　　安保队的人看上去个个都是五大三粗，花锦看到他们，就能理解方戈想要培养新人的迫切渴望。这些人可不是和酒吧的风格不太符合么，和精致的酒吧风格比起来，他们太违和了。 　　所以安保队的小角落，都是能看见客人们，但客人们看不见他们的角落。 　　为首的是刀哥。 　　刀哥个子快一米九，但人并不粗壮，反而看着劲瘦。只是脸上有一道疤，贯穿右边眼皮，平添凶狠。又是一头圆寸，看上去就是个硬茬子，十分不好惹。 　　花锦问道：“刀哥有没有时间？老板那边说让我们商量一下培训新人的计划。” 　　刀哥点头：“说过了，我负责招人，你负责培训。” 　　一个安保队的大哥忽然凑到了花锦的旁边，抬了抬下吧，示意其中一个方向：“女明星，你看那边那个，有我们刀哥帅么？” 　　花锦朝着他说的方向看了过去。 　　在酒吧的一个卡座上，坐着一群人，中间有一个十分亮眼的男生。 　　花锦：“那是谁？” 　　“顶流男明星啊，偶像练习生，你不知道？” 　　花锦摇摇头。 　　她对现在的娱乐圈，还不熟悉。 　　花锦又看了两眼，正好看到那个男生侧头，亲了亲旁边女人的脸。 　　花锦：“？！” 　　偶像练习生？顶流男明星？ 　　还能这样？ 　　那个女人看起来并不年轻了，一脸的精明世故，洒脱利落。 　　从安保队的闲聊中，花锦得知，那个女人是个经营着娱乐公司的女老板，喜欢包养长得帅的小哥哥，几乎是一个月一换。在圈内几乎都没有遮掩过。 　　花锦：“……” 　　她转过头，对刀哥道：“哥，我现在有时间，我们刚好去办公室，可以详细聊聊。” 　　· 　　和刀哥在公寓中确认了培训计划，刀哥确定了招人的方向，花锦开始写具体的培新计划。 　　花媚给他们准备夜宵。她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看着花锦和刀哥讨论，听着花锦口中说着一些她听不懂的东西，心中暗叹。妹妹长大后就不爱跟她说话了，已经好久都没有好好交流过。她藏着会了这么多东西，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刀哥吃了花媚准备的饭，夸赞不已。 　　看着花媚和自己的同事相处得不错，花锦心里稍稍放心。 　　毕竟她现在还在娱乐圈，会很忙。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花媚都得独自和安保队相处。 　　她接到了柯经纪给她发的行程表，她的商务骤然增多，而且项目还都不便宜，行程是很紧的。 　　因为慈善晚宴她出手教训蒋吴冰的事情，网上有讨论得沸沸扬扬，给她立了一个新的人设——护姐狂魔。 　　花锦于心不安。 　　说实话，花媚根本不是她亲姐姐，何来护姐狂魔一说？这人设，她可没有信心立住。 　　但是网友就很有信心。 　　加之柯经纪买的营销号大肆营销吹嘘，一时间，花锦“护姐狂魔”的人设加上那张踹人图和视频，传得沸沸扬扬。 　　但花锦心里清楚，之前原主和花媚的关系，因为蒋吴冰的存在，两人还抢过男朋友，关系原本就并不融洽，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有很多。 　　所以这个人设，很容易崩。 　　为了不让知情人爆料后人设崩塌反噬，所以花锦决定，自己先来。 　　于是一篇论文连夜赶出来——《偶像明星的“人设”构建如何让粉丝群体共情——以花锦“护姐狂魔”人设构建为例》。 　　花锦“护姐狂魔”的人设标签，没能活过二十四小时。 第20章 　　【有无课代表总结一下，花锦写了啥？】 　　【课代表总结：护姐狂魔，假的，营业。】 　　【高级课代表：“人设”大致有两种作用，第一种是本身没有业务能力，只能用人设来丰满自己原本干瘪的公众形象，比如某些唱跳的爱豆，唱得不行，跳得也不行，但是他好努力，他是全村的希望。他是团宠小可爱。激起观众的同理心，让观众为他花钱；】 　　【第二种人，他是本身的业务能力是有的，用人设来凹亮点，提高辨识度，用人设给观众一个记忆点，让观众能记得住他。比如一个歌手，和一个贴了“衰神”人设的歌手，你更容易记住后者。总的来说，人设这玩意儿，都是资本给艺人的包装，骗粉丝进行消费的东西。】 　　【到位。】 　　【真正的大牛逼人物，根本不需要搞人设标签。】 　　【是啊，我们歌坛的神！只需要唱歌就能成神！不需要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设！】 　　【还有咱们七料影帝，靠演技就能吃饭，不需要人设。平时可低调了。】 　　【那花锦——为什么不搞人设呢？她自己都承认她没什么业务能力了。搞好人设不更能割韭菜？】 　　【因为她看得通透啊，你看她的文章末尾是怎么写的？立人设，如果没有能力演一辈子这个人设，那迟早是要塌的。】 　　【有这种想法的人，很难演下去吧。】 　　【是哦，她没有演技。她演不了。】 　　【我也太惨了吧，我是被昨天晚上护姐狂魔这个标签吸粉入坑的，第二天正主长篇大论地告诉我，这是假的？我现在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脱粉。】 　　【我也是……我就是冲着护姐狂魔来的。我最喜欢姐控了。但这是假的，好难过。】 　　【楼上的别难过了，你们想想，好歹这是正主告诉你们的。不是别的媒体爆料的，如果是别的爆料，被迫塌房，那才叫难过呢。】 　　【对，咱们这是正主迫不及待地主动塌房……还是故意的。实属罕见。】 　　【我原本以为我是真心喜欢上花锦的，可是这才不到二十个小时qaq我开始怀疑自己】 　　就在和花锦微博发论文的前后脚，有娱乐23书网。 　　【星级娱乐：“护姐狂魔”？人设离谱！娱乐圈的人设营销何时能停！艺人何时能做真实的自己！】 　　文章一发，下面的评论顿时就热闹起来了。 　　【博主，花锦在做真实的自己了。你满意你看到的吗？】 　　【你比正主慢半个小时才发文啊。】 　　【你不行啊，太慢了，ki都被人正主自己赚走了，你得被扣工资吧。】 　　星级娱乐的博主发完微博后，就等着花锦的粉丝来理论，到时候自己的粉丝也不是吃素的，两边一吵起来，热度自然就有了。 　　等热度起来，他再放花锦和花媚关系不好的锤，热度就会更高。 　　但他发完一看，评论区居然很和谐，一点也没有吵架起高楼的趋势。 　　嗯？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啊。 　　于是他点开了评论区。 　　什么，什么叫他比正主还晚了半个小时？花锦干什么了？ 　　抱着难耐和好奇心，星级娱乐博主点开了花锦的微博。 　　半小时后。 　　星级娱乐：这波是在下输了。给我留点ki吧。[抱拳][哭泣]花锦：【长微博分享-《偶像明星的“人设”构建如何让粉丝群体共情——以花锦“护姐狂魔”人设构建为例》】 　　网友们看着一次女明星花锦营销“护姐狂魔”看着那段脚踹豪门护亲姐的视频大范围传播，人设立得飞起，吸粉无数，但才不到一天，就被正主自己撕了标签。 　　星级娱乐是娱乐圈中的观点比较锐利的点评博主，因为平时都是放一些精彩的料，说一些新奇的观点，敢说敢爆，圈内圈外关注他的人本就多，现在来这一出，差不多的粉丝都知道了花锦干了什么。 　　虽然这场人设吸粉的过程极为短暂，但传播范围却是极广泛。都知道出了这么个和营销号抢ki的人，有这么个撕自己标签事儿。 　　花锦在酒店熬夜写完论文，正洗漱完准备睡觉，就接到了柯经纪的电话。 　　“喂，柯姐？” 　　对面的柯经纪道：“我才到公司上班，才清醒睁眼，你这给我来这出！我要怎么公关啊！” 　　花锦：“这圈子里艺人用烂公关的都多得是，柯姐你压力不要太大。没必要。” 　　柯经纪：“我要你去慈善晚宴结交豪门，你去干吗，你去打豪门。这也就算了……我给你营销了个护姐狂魔，你疯狂拆我台，好玩吗？” 　　“花锦，花老二，你在干什么？你跟我说说你在干什么？好好的人设营销，要钱的啊，买营销号都是要钱的啊！我在前面买，你在后面拆台，这像话吗？” 　　“你是不是要我去植发，很贵的啊，你知不知道植发多少钱？” 　　花锦：“……” 　　柯经纪在办公室一阵吼，不少人隔着墙都听见了，没多大会儿，网上多了一条内部消息。 　　【吃瓜群众n号：据内部消息，某女艺人经纪人真去植发了，并称其费用不菲。花锦谈人设营销】 　　柯经纪吼完之后，感觉自己的心理压力发泄了不少。 　　于是语气放松下来，声音也低了：“你以后做事能不能和我商量一下，我们一起定一个合适的营销方案。我跟你说过，当艺人就是一件商品，你是需要包装的。包装得越好看，卖的价格就越高。你不是缺钱吗？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花锦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不是她不想和柯经纪商量，是明显她们俩不在一个脑回路上。柯经纪就想着把她当成原来的花锦营销，可她已经不是原来的花锦了，人设立不住，早晚会翻车。 　　当公众人物，如果人设翻车了，影响是会很恶劣的。她不想被殃及，只能杜绝这样营销方式。 　　但柯经纪是不会明白的，她是业内人，这样营销方式才是她会用的，是她所信任的，不可能因为花锦的三言两语就放弃。 　　柯经纪见花锦没有和自己争执，心中也轻松不少，她语气放松道：“你最近的热度上升了不少，我给你接了一个直播采访。是一档很火的短综艺。明天录制。” 　　花锦：“明天什么时候，我现在打算去睡一觉。” 　　现在是早上九点，她熬夜写论文儿了，困。写完吃了早餐就到这会儿了。 　　柯经纪道：“不要马上睡，记得敷面膜！熬夜一定要敷面膜！” 　　花锦：“行，知道了。” 　　她不太情愿地皱了皱眉，还是从床上走下来，拉开行李箱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原主当初买的面膜。弄了一张出来，敷在脸上。 　　· 　　柯经纪说的采访短综艺很火，它与其说是一档采访综艺，不如说是一档以游戏综艺。 　　主持人会在艺人玩游戏玩上头的时候，突然发问，艺人需要在规定时间内回答上来，比如20秒内回答问题，不然就会被惩罚。 　　这种情急之下来不及思考，很容易问出问题的真实答案。就靠着艺人们的“真实反应”和“真实爆料”，这部综艺成为了一档网红节目。虽然没有在电视上播出，但是在网上的点播依旧热门。 　　花锦被公司的商务车送到了录制节目的广播大楼之下。 　　因为节目的点击率不错，这档综艺一直很火。 　　花锦才从商务车上下来，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开始喊叫：“校花！校花！清纯校花我爱你！” 　　声音震天响，颇为疯狂。 　　花锦有些迷惑地朝着声音过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清纯校花？ 　　一群看上去向学生的女孩子牵着一条长长的红色横幅，其中也有几个少数男孩子。他们站在大楼前面，前面是阻止他们继续前进的安保人员。 　　横幅中间印着一个男孩子的照片，上面写着字——清纯校花小仙鹤，我们爱你！比心！ 　　旁边的吕助理给花锦解释道：“这是萧华的应援队。因为名字的谐音，他们给他起了外号叫做校花。”她压低了声音：“立的是清纯单纯的人设。” 　　一听校花，花锦以为是说哪位女艺人，但是横幅上面的照片竟然是男孩子，是花锦眼熟的人，她曾经在为乐酒吧见过——那个被女老板保养的小帅哥。 　　没想到今天居然要一起录节目。 　　想了想他的清纯人设，花锦又想起在为乐酒吧看见的，他主动亲上女老板脸颊的那一幕，心里惊讶不已。 　　这人设，已经不是普通的立人设吸引人了，这不是南辕北辙骗人了吗？ 　　看着那些一看就是学生的大部分女孩子和少数几个男孩子，不由得想，什么单纯，单纯的是粉丝们才是。 　　一个个被骗得，真惨。 　　花锦叹息着走进了广播大楼，在工作人员的接待下直接上了高层，到了录播厅。 　　花锦进了录播厅，看见了其他的几个嘉宾，才发现自己最近热度是真的有所提升了，因为一起上节目的，竟然都还挺红的。 　　其中包括那个叫做萧华的偶像练习生。顶流男明星。 　　男明星演技不错，看见花锦进了屋，就先起来，像是一个乖巧的后辈，朝着花锦走去，先打招呼：“花锦姐姐。” 　　花锦笑着回应，但心里忍不住想起了上一个叫她姐姐的人，苏溪溪。这个人和苏溪溪的叫法一模一样。很乖似的。 　　因为上次的道歉视频，苏溪溪已经算是名声一落千丈，引以为傲的c炒不起来了，消沉了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起来。 　　花锦笑着跟顶流点头：“你好，萧华。叫我花锦就行。” 　　顶流笑笑：“花锦姐姐，你人很亲切。见到你真高兴。” 　　花锦觉得他有种自说自话的感觉，完全不管别人说了什么，只管他自己的台词。 第21章 打十个 　　花锦看着旁边正在录制的摄像机，笑了笑，算是明白了这个固执的孩子在表演什么。 　　有镜头的地方，就都是人设。 　　可以想见，萧华的粉丝看见这一段表演，大概就会夸自己家偶像很软很甜很礼貌。 　　但花锦不是他的粉丝，花锦只会觉得这段表演的演技不怎么样。 　　一起录制节目的是一个叫做天火少年团的偶像练习生团队，一共4人，还有一个女团的3个成员。加上花锦，一共八个人。 　　其他几个练习生就正常多了，见了花锦都客气地打招呼，花姐，锦姐，花前辈，花锦。 　　没有叫姐姐的。 　　简单地录制了一段初见面的素材后，几人一起进了化妆间。 　　节目开始录制前的一个小时是妆造时间，花锦和练习生们进了化妆间。 　　除了萧华，进化妆间之前，他站着不动，说自己不太舒服，想要一个单独的空间，怕打扰到其他人，于是节目组明白了他的意思，给了他一个单独化妆间。 　　早就听说艺人们会争抢化妆间，咖位大的艺人一定要单独化妆间。一来，单独的化妆间确实方便，二来也是咖位的象征。 　　听吕助理说，整个嘉宾组就萧华是顶流，咖位就是该有单独化妆间的，就不知道节目组是不是故意不给，还是想录制争抢化妆间的冲突。 　　萧华还真要了，不过要得还挺委婉。 　　化妆间的归属权，也就圈内比较敏感，圈外人不太能感受到。所以就算粉丝看了，也只会说哥哥是怕打扰到别人，才申请单独化妆间的。哥哥真有礼貌。 　　“我已经化了妆了，我想找个单独的练舞室，想练练。可以吗？” 　　众人都坐在椅子上准备化妆的时候，一个女团的练习生找到了副导，申请了不化妆。 　　花锦朝着那边看去。 　　一个年轻女生站在副导的面前，语气软软地表达自己的诉求。 　　吕助理悄悄地在她耳边介绍：“那是彩虹女团的团长戏戏，有舞王的称号。她的粉丝也很多，属于是业务能力一级棒。” 　　副导为难地看着戏戏。 　　“你不化妆，恐怕上镜效果没那么好。” 　　戏戏双手合十：“我知道的，拜托了张导。我去练半小时，等会儿留半小时过来补妆。” 　　听她这么说，副导点头，也不再劝：“你知道就行。要去就过去吧。” 　　花锦就看着戏戏真的离开化妆间，去找练舞室了。 　　吕助理道：“听说她们团要开演唱会了，紧张吧。但怎么紧张成这样？妆都不好好化了。” 　　副导看着戏戏离开的背影：“太努力了。挺不容易的。” 　　另外一个女团成员却道：“我们队长就是这样，想起一出是一出。她在公司都不怎么练舞的。” 　　听起来像是抱怨，但吕助理道：“这是在给她们团长找补呢。戏戏的人设是天才舞者。” 　　天才，是不能这么努力的。 　　化妆师正在给花锦化妆，听了吕助理的话，搭话道：“可不是么，她的粉丝都吃她的天才人设，她们哪里知道，戏戏一天练舞起码是十五个小时。业务能力好，都是练出来的。可是圈外人不知道呀，都听了营销稿的，觉得她不怎么跳，还能跳得那么好，是个天才。” 　　有人出来说戏戏很努力，她们都觉得是造谣。 　　化妆师说到最后，道：“就和你论文写的一样，她是后者，用人设增加辨识度和记忆点。” 　　花锦意外：“你看了我论文？” 　　化妆师点头：“看了啊，我朋友圈转给我看的。圈内好多人都看了。” 　　花锦：“……”她怎么没觉得传播范围这么广。 　　化妆师：“写得挺好的，我朋友圈都夸写得通透。很少有艺人看得那么通透。” 　　很多艺人都把自己的人设看得很重，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维持人设。 　　花锦笑笑：“过奖。” 　　在单独化妆间，萧华化了妆后，把工作人员都打发出去，房间里就剩下萧华和他自己经纪人。 　　萧华脸色难看：“你怎么没告诉我花锦也在？” 　　经纪人听了，莫名：“她在怎么了？你和她没什么交集吧？” 　　萧华指出：“上次在为乐酒吧，她看见我了。” 　　“看见了就看见了，怎么了嘛？”经纪人无所谓：“她不敢乱说，得罪了沈总，她在娱乐圈混不下去的。” 　　萧华沉着一张脸，眼神阴冷：“我看见她，烦。” 　　他知道别人看在沈总的面上，不会乱说，但是他也是真的不想看见任何知道他和沈总事情的人，这会让他想到他不堪的现在。会让他整个人都很烦躁。 　　经纪人劝慰道：“你就先把节目好好地录了，下次我给你安排活动的时候，会注意的。尽量避开，好吧？” 　　萧华点头。 　　· 　　节目开始录制，是直播的形式。 　　这档节目虽然是采访综艺，但是花样很多。最开始先是分组，八个人，两两一组，分为四组。 　　通过一个小游戏，节目组把花锦和萧华分成了一组。 　　【校花和花锦一组！这俩好像有点c感哎。】 　　【得了吧，没有人可以和花锦有c感，她只会徒手拆c】 　　【不是吧，和沈韵韵的，算是官方认证c了！】 　　【哪里认证了，我们沈韵韵和顾哥才是官方认证c。】 　　分组后，开始正式的游戏采访环节。 　　“先是我们的传统环节，贴标签！” 　　主持人弄来了几人相对应的人形立牌。 　　每个立牌上，都贴着好多张便利贴，便利贴上分别写着词条。 　　主持人：“这些都是网上关于你们出现得最多的相关词条。” 　　“现在，你们把见到对方后，觉得最符合对方的词条贴在对方的身上。开始。” 　　花锦看了看被放到自己面前的萧华人形立牌。 　　她需要从上面的便利贴中，选一个最和萧华贴合的标签，贴到萧华本人的身上。 　　在一堆“单纯”“可爱”“软萌”“清纯”的标签中，花锦一眼就看到了“一拳打十个”。 　　想贴。 　　像萧华这样的，她确实一拳能打十个。节目组给的这个标签，还让她能选，用心是不是真的有点问题？ 　　花锦控制住了自己。 　　直播呢，不能乱动。 　　大家都是打工人，都不容易。没必要。 　　但是让她贴什么“清纯”的标签，她也贴不下去。 　　直播观众也看见了标签墙，同样看见了那个长长的标签。 　　【一拳打十个，这个是黑词条了。】 　　【节目组是不是有病？】 　　【节目组有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前面的是第一次看这个节目？】 　　【骂人的举报了！文明观看，谢谢。】 　　【花锦竟然没选这个词条。】 　　【节目组就是按照热度选的词儿，你们哥哥的热词就是这个，和节目组有屁关系。】 　　花锦在便利贴中扫了几眼，看到了一个“绝美颜值”。 　　这个可以。萧华的颜值是真可以。 　　花锦把那张便利贴撕了下来，回头打算给旁边的萧华贴上。 　　她回头，看见萧华从花锦的人形立牌上也揭下来了一张便利贴，她清楚地看到上面写着——城墙一样厚。 　　花锦：？ 　　这是她的黑词条。 　　刚刚穿过来那会儿，也就是前不久，原主拉着顾文墨炒c失败，顾文墨亲自辟谣，他的唯粉，和沈韵韵的c粉，把原主骂上了热搜，相关联的词条就是说她脸皮像城墙一样厚。 　　花锦看了看她人形立牌上的词儿——飒、破产、艰苦奋斗、野马、护姐狂魔、文化那么多便利贴词条……但凡这个人选个野马呢？ 　　【卧槽，刺激了，清纯校花在干嘛呢？】 　　【那是黑词条！】 　　【顶流就可以欺负人了吗，花锦好亏啊，给他选了个夸夸词，他给花锦选黑词条。】 　　【不是前面的人自己说的吗，那是花锦自己的热度词，和我家哥哥有屁关系。】 　　【你们家哥哥从那么多词里面选个黑词，还和你家哥哥没关系？】 　　【我家哥哥一心练习，两耳不闻窗外事，肯定不知道那是黑词条。】 　　【城墙一样厚的脸皮，这不是常规组合？这都能不知道，你家哥哥是rz?】 　　【骂人举报了。】 　　花锦看着那张便利贴，眼神微妙了一瞬，面无表情地把手上的“绝美颜值”贴回了人形立牌上，取下了那张“一拳能打十个”。 　　【哈哈哈哈哈干得好。】 　　【我愿称这一波为极限一换一。】 　　【笑死，花锦也是真敢，不怕被校花的粉丝骂吗？】 　　【先撩者贱，怪不了花锦吧。】 　　【花锦这和我哥哥做的能一样吗？哥哥不知道是黑词条，但是花锦肯定知道那是黑词条，是故意的！】 　　【谁知道你家哥哥是不是故意的。】 　　【我家哥哥肯定不是故意的。花锦也太小气了。】 　　萧华也看见了花锦的动作，一直笑眯眯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他心里很烦。 　　他拿这张，也只是虚晃一枪，给摄像机一个录制素材的机会，但花锦是什么意思？ 　　哼，既然花锦这么不给面子，那他也不换了。 　　于是两人，互相贴上了黑词条。 　　旁边人看了，一声都不敢吭，觉得尴尬得不行。 　　只有节目组暗自高兴：“请大家解释下，给自己队友贴上的标签，是什么意思？” 　　萧华笑了笑：“其实我也不知道花姐姐的这个词条是什么意思？我猜，像城墙一样厚，应该是指花姐姐为人性情坚韧，像长城一样的意思吧？” 　　花锦：“……”什么狗屁不通的玩意儿？既然敢选，那就敢说啊。 　　主持人：“那花锦呢，你给萧华选的这个词条——一个打十个，是什么意思？” 第22章 金丝雀 　　花锦笑笑：“都是城墙了，以一敌十自然是常态，别说十个了，就是一百个，也能打。” 　　【校花这叫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哈哈哈校花说花锦是城墙，花锦顺势认了，并反弹。】 　　【花姐os：他这样的，我能打一百个！】 　　【花锦是不是太过分了？】 　　【花锦这样有意思么？】 　　【有意思啊，笑死我，今天的快乐源泉是花锦给的。】 　　【校花不说什么城墙，花锦至于说一个打十个？这就叫自作自受。】 　　【你们粉丝到底喜欢校花什么？业务能力一般般，人好像也不怎么聪明的样子。我不理解.jpg】 　　【你们不懂，校花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男孩子，温柔善良，谦逊单纯，没有心机，世间所有的美好品质都能在他身上找到！】 　　【是的，我们家校花从学校到出道，练习三年，出道半年，成长道路上一直都是乖乖孩子。团里的资源都是他带的，对团员他也很照顾，面面俱到，他才刚十九岁，知道这有多不容易吗？】 　　【十九岁……练习三年，我想问，你们家哥哥初高中顺利毕业了吗？】 　　【怕不是九漏鱼。】 　　听了花锦的话，主持人也只是点点头，赶紧转移话题，去问下一对嘉宾。 　　问完后，又是下一个环节。 　　主持人拿着一个平板。 　　“现在我们搜集了网友对嘉宾们的一句话印象，队友要通过这一句话，画出具体形象。然后让另外一组嘉宾猜。猜对加分。” 　　“但是，不能写字，不能画这一句话中出现的东西。比如，网友的一句话是萧华最喜欢猫。那花锦就要画猫相关，猫爬架，猫粮，猫爪，但就是不能画猫。然后另一组需要根据这幅画，猜出这句话大概是什么。说对关键字就给分。” 　　主持人宣布了规则后，就给出“一句话”题板。 　　花锦看着被放到自己面前的题板，上面在网上征集过的关于萧华的一句话印象： 　　【哥哥就像太阳，照亮了整个世界。】 　　看到这句话，花锦在短暂地被酸到之后，开始思考怎么用画表现出来。 　　这咋画？不能直接画太阳，也不能写字。 　　花锦眼睛一亮。 　　三足金乌不就是太阳吗？ 　　想定后，花锦就选定了一只金色画笔，开始在平板上开始落笔着画。 　　网友能看见花锦的题板，知道她要画的是太阳相关。 　　【不能画太阳，又要太阳相关，能画啥？】 　　【月亮星星呗，画出来就知道缺了个太阳。】 　　【哎，花锦画了个啥？】 　　【金色的大翅膀……鸟？】 　　【三足金乌！花锦聪明啊，三足金乌不就是太阳吗！】 　　【谁能说这是太阳，但谁又能说这不是太阳！真聪明。】 　　【额，她的画技不行啊。画得像个奥特曼的小怪兽。】 　　花锦三两笔就画好了，一个鸟头，两个金灿灿的大翅膀，三只脚。 　　她觉得自己画得很好，放下了画笔，点击了完成。 　　“我画完了。” 　　主持人马上看了过来：“画完了，等画画环节结束就开始猜。你要拿给隔壁组的嘉宾猜。” 　　花锦：“行。” 　　她隔壁组的嘉宾是戏戏和她的队友。 　　三分钟的画画时间过后，嘉宾们都对着隔壁组，亮出了自己的画板。 　　然后嘉宾们对着直播镜头，开始商业互吹：“哇，你画得好好哦。” 　　“你画得也不错，好细节啊。” 　　“哦你还用了那么多颜色。” 　　“你线条可以。” 　　“老师你是不是学过啊？” 　　【开始了，大型传统节目，商业互吹。】 　　花锦对着隔壁组的戏戏组亮出了自己的画板，让戏戏组猜。 　　戏戏看着花锦的画，下意识地张嘴想夸，看了看花锦的画儿，又很快闭上了。 　　【戏戏的表情好好玩啊哈哈哈。】 　　【欲言又止，想夸又找不到从何夸起。】 　　【为难了戏戏。】 　　【确实画得太草率了花宝。】 　　花锦：“快猜猜看，我觉得我画得挺好的。” 　　戏戏看着花锦题板上的那只金色大鸟，犹豫了三秒，不是很确定：“金，金丝雀？” 　　好家伙。 　　花锦看着戏戏，想给她竖大拇指。 　　这妹子是真敢说啊。 　　花锦看了萧华一眼，不出意料地，整个脸都青了。 　　【戏戏666】 　　【哈哈哈哈哈金丝雀！】 　　【金丝雀！】 　　【最灵性的难道不是花锦看校花的这一眼吗笑死。】 　　【校花，惨。】 　　【戏戏在胡说八道什么！】 　　【花锦画的是什么玩意儿，误导人，故意的吧。】 　　【花锦有毒。】 　　【节目组什么人都邀请吗？花锦这种不会画画的邀请来干嘛？】 　　【戏戏这种不长脑子的，也不应该邀请。】 　　【得，就应该邀请你们家校花哥哥一个，独美，是吧？】 　　【不想看就滚，别发疯。】 　　花锦提醒：“不是金丝雀，重新猜猜。” 　　她指着画板上鸟儿的第三只脚：“你看这个，这个是重点。” 　　戏戏再次试探：“基因变异的金丝雀？” 　　花锦：“……” 　　【哈哈哈戏戏和金丝雀杠上了是吧？】 　　【她是不是还要说是打了生长激素的炸鸡变异鸡啊草！】 　　【这么一说，这阴间画风，是确实挺像的。】 　　【换个场景，直接拿去做激素鸡的报道，也不是不可以。】 　　【你们在说啥啊，花锦画的哪有那么阴间。虽然是潦草了点，但是不至于。】 　　花锦连比带划，终于让戏戏的队友猜出来了是三足金乌，说出了关键词：太阳。 　　于是戏戏又开始猜萧华手中的画板。 　　萧华画了一片草原，一个牧马人。 　　戏戏眼睛一亮：“我知道，野马，对不对！” 　　没等主持人回答，她就道：“肯定对，花姐前段时间的热搜我都看了！” 　　主持人：“猜对关键词！得一分！” 　　戏戏道：“我就知道，对了花姐，我想问问，柯经纪的头发植好了吗。” 　　花锦：“……你还知道这个。” 　　戏戏笑着，点了点头。 　　她之前半夜练舞练到崩溃，打开手机想找自己粉丝夸自己的话，振奋精神，打开微博就看到了花锦的热搜。是真的很好笑，当时崩溃的心绪就轻松了好多。 　　“我把你的论文儿也看了，但是我看不太懂。专业用词好多。” 　　戏戏的练习生涯也有五年了，初中毕业就正式开始进公司，她没上高中。有些地方，看不太明白，也想不太明白。她只能看看热闹。 　　不过，就算只是看热闹，也觉得挺好玩了。 　　花锦摇摇头：“没什么好看，也就写着好玩的。看不看得懂也没什么关系。” 　　【戏戏也是个九漏鱼吧这么简单的论文居然看不懂。】 　　【她出道早。】 　　【她至少跳舞跳得不错啊。】 　　【花锦的回答也还不错。】 　　【嗯，看戏戏原本是有点自卑的吧，花锦这么一说，好像也没什么大事。】 　　【戏戏有点傻，自己暴自己短板。】 　　【花锦给台阶下了。】 　　【她肯定是不太聪明，不然不会有金丝雀了哈哈哈。】 　　旁边的萧华全程黑着脸，自从戏戏一口一个金丝雀，他就绷不住了。玩游戏都有些心不在焉。 　　而戏戏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得罪了顶流，接着做游戏。 　　戏戏组把他们俩的画板给花锦组看，两幅画都是花锦一个人猜出来的。萧华全程不怎么动弹，蹙着眉头，西子捧心，不太舒服的模样。 　　花锦猜完还夸：“不愧是科班出身，画得真好。哎，你们科班出身是学过吗？我看沈韵韵也画得超好。” 　　戏戏道：“嗯，我们是培训过的。” 　　【我听到了什么！猝不及防，突然发糖！】 　　【锦韵cp，在线磕糖。】 　　【话说校花的小甜心人设是不是有点崩啊，怎么好像发脾气了？】 　　【你被人内涵金丝雀，你不生气？】 　　【是人都会生气的好吗。】 　　【对，哥哥生气很正常。】 　　【天啊，你们是粉丝，怎么弄得跟龟孙儿似的，我看不下去了，溜了溜了。】 　　【对，粉丝就得拿出粉丝的高贵来！像我们粉花锦一样，看着！花锦野马！祝花锦掉粉每一天。来，粉丝们，跟我学起来。】 　　【花锦粉丝是不是有点毛病？】 　　【花锦惯的，你们可以骂花锦，但不能骂我。】 　　【……】 　　直播间，花锦看着背着直播镜头全程黑脸的萧华，觉得费解。 　　戏戏人是迟钝了点，但好歹业务能力强，是个优秀的唱跳爱豆，这萧华是真的红得没道理。业务能力没听说怎么样，找了个沈老板，红得没边儿了，这合理吗？ 　　除了一个包装出来人设，他什么都没有。 　　直播间的摄像注意到萧华的情绪不对，拍拍到不好的画面，也故意没有给到镜头。 　　接下来就是男团女团一边做采访，一边宣传自己接下来的演唱会。 　　【节目组是不是针对我们家哥哥？】 　　【我们家是顶流，怎么都没几个镜头？】 　　【真是恶心这个节目组。】 　　【为什么不给我们哥哥镜头。】 　　【摄像会不会做节目？】 　　【哥哥好委屈，好可怜，以后不来了。垃圾节目。】 　　【粉丝不看就滚，别发疯。】 　　【花锦是不是给节目组钱了，就知道拍她？】 　　【不拍你们家哥哥是因为怕你们看到他的臭脸，这还不清楚？】 　　…… 　　直播节目在游戏采访中，结束了。 　　众人离开，萧华待在直播间不动弹。 　　经纪人知道他情绪不对，清了场，劝他：“没大事儿，你气什么？人家也不是故意的，那戏戏没念过几天书，就是傻的。” 　　萧华：“戏戏是傻的，那花锦呢，花锦也是傻的？” 　　论文写得那么好，画画却画成那样，故意的吧？ 　　先是说什么一个打十个，后来引导戏戏说金丝雀！ 　　就是故意在内涵他！ 　　萧华神色越发阴沉。 　　“我要和沈总打电话。” 第23章 　　花锦下了直播，没有回公司，直接去了为乐酒吧。 　　她得赶紧把武馆的工作安排起来，早点把钱挣了，早点解约。 　　现在的大环境太差，“泛娱乐化”现象太严重，什么都能拿来娱乐，就连《公关日报社》这种传统严肃纸媒，也要靠着和娱乐圈擦边，才能有关注度，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说了什么。 　　继续在娱乐圈呆着，还不知道能发生什么事。 　　毕竟按照娱乐圈传统流程，热度上来，不管是演员歌手还是偶像，统统都去演电视剧演电影。 　　她写过论文批判这种路数，这就是流量变现而已，纯粹圈钱。 　　她干不来这活儿。 　　所以她得挤时间，早点把武馆的工作带上正轨。 　　到了为乐，花锦又见了领队刀哥。和他继续制定培训计划。 　　刀哥已经初步招到了第一批人，正在筛选，要经过好几轮的过滤，最终留下人接受花锦的专业培训。 　　在花锦制定招生考生和培训计划的时候，柯经纪就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 　　花锦接了第一个，听柯经纪就给她交代了直播后的观众反应，自身商业价值的提升，其余就在提点她怎么做一个优秀的流量艺人。 　　花锦没听见什么有用的东西，就跟柯经纪把时间押后，专心和刀哥商量起了正经工作。 　　· 　　和柯经纪约好的时间是第二天的早上八点，但才早上七点，花锦就接到了柯经纪打来的连环夺命催。 　　当时花锦正在武馆的培训场，和新招来的女孩子们接触。 　　新来的女孩子不足二十人。而且大多数是家庭贫困，学历也不高，毕竟这份工作危险系数比其他工种高，而且对人的身体素质要求也比较高。 　　能达到这个身体素质要求的，可以选择更稳定的当兵，条件更好的能去考军校。 　　能来应聘的，除了少数几个真的有这个兴趣和职业规划的，大部分都是迫于生计的无奈。 　　花锦当初也一样，最开始她在一家餐馆帮工，因为手脚勤快，样貌周正，被一个客人看上带去工资更高的酒吧做酒侍。 　　那段时间赚了很多钱。她是酒吧里比较机灵的，属于客人拿烟她能马上给点上火的那种机灵。 　　也因为脑子好用，肯用功，能背下很多酒的来历，她的销售额越来越高。 　　脑子好用，性子机灵，长得也出众，自然而然就被酒吧老板注意，带在身边当小弟，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助理。 　　花锦不想当助理，于是抓住了机会，跟着老板身边的保镖学起了拳脚。实际上，她当时能接触到的也就是武师保镖。想要出头，只能学这个。 　　那个时候的酒吧和现在不一样，那个时候相关法规还没有完善，酒吧收入有很多不受监管的灰色地带，比如两家企业老板在酒吧里进行一些需要保密的交易时，就会给酒吧抽成，叫“桌子费”，这笔费用一般不低，数十万是常有的。那个时候钱容易赚，一个月下来流水上百万也是常用的。 　　酒吧相关盈利高，需要仰仗安保的地方就多。这也是花锦选择学习拳脚的原因。 　　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是正确的，当年因为酒吧对安保的仰仗，高级武师在酒店的经营上是说得上话的，甚至花锦其中一个拳击手师父和酒吧老板称兄道弟，对酒吧还有一定管理权。 　　到后来当时酒吧开了很多家，花锦参与了酒吧发展壮大的许多大事，也给老板的经营出过大大小小的主意。老板有意提拔，花锦成为了其中两家的股东。终于可以躺着数钱。 　　她熬了不少日子才出头，不过，躺着数钱的清福不到一年，她就穿书了。 　　看着眼前这些女孩，花锦心中感慨。 　　她们其实和当年的她也差不多，求个生存。 　　她给女孩们制定的培训计划都是她从前自己摸索出来的。这个行业适合女孩子的训练方式有，但训练效果和男性的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 　　她制定的方式不能说是最好的方式，但是她目前实践下来最舒服的，也是效率最高的方式。 　　刀哥看着花锦给女孩子们教学，眼睛发亮：“你这套格斗术改得不错。是马伽术的变种吧。在哪学的？” 　　花锦刚和一个女孩子做完这套格斗术，揉了揉手腕：“慢慢摸索的，没办法。” 　　市面上的大多数格斗术都是从男性的角度进行教学，但男女性的身高体重这些硬性指标本来就不一样，女生如果照搬着学，效果就没那么好。 　　“不错。”刀哥点了下头：“难怪老板指定你来，你就是给他打了这套格斗术？” 　　“是。主要是这个。” 　　花锦正要继续，就接到了柯经纪的电话。 　　她看了看时间，距离和柯经纪约好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花锦疑惑了一下，还是卸下了黑色手靶，放到一旁，接起了电话。 　　“怎么了？现在七点。” 　　柯经纪的声音带着久违的愤怒：“你都和谁在一起？我不拘着你，是觉得大家成年人了，都有分寸的，你呢，你在干什么？你都和什么人在一起？你没分寸也就算了，你有本事别被拍啊？你拍了又得我给你处理烂摊子。你说你一个破产户，怎么还能那么作妖？” 　　花锦皱眉：“什么意思？” 　　柯经纪：“什么意思？你昨天晚上，你和谁呆在一起的？是不是一个刀疤脸，是不是涉黑人员？” 　　花锦：“？” 　　根据柯经纪的提示，花锦在微博上找到了一个词条。 　　#花锦与社会闲散人员交往过密，疑似涉黑# 　　点进去之后，是她和一个“刀疤脸”的合照，和柯经纪的说辞看起来差不多，光线氛围暧昧的酒吧，一脸煞气的刀疤脸大哥，拍照角度像他们俩在密谋什么似的。 　　看起来关系颇为亲密。 　　那条爆料微博写得像是真有那么回事儿一样。 　　娱乐大八婆：某女星自从破产，开始混迹一些黑色地带，和社会闲散人员交往过密。这是给自己找了黑色背景？[图片] 　　微博发布的时间是昨晚1点，按道理来说这个时间应该没什么人关注，但是舆论却已经发酵了。 　　高评点赞：【最恶心这种人了，扫黑除恶怎么没把他们搞进去？】 　　【还说我家哥哥是金丝雀，也不知道谁才是金丝雀。贼喊捉贼。】 　　【难怪说什么一个打十个，原来是有黑色背景。不会是混黑涩会的吧。】 　　【难怪那么嚣张。】 　　【哥哥说得对，知人知面不知心。】 　　离谱。 　　花锦挠了挠后脑勺，点进了那个说她家哥哥说得对的博主号主页。 　　果然，就在主页第二条微博，看到了一条转发。 　　是一则直播间的录屏，能看到直播时间是昨天晚上的1点半。 　　花锦把视频点开。 　　果然，是萧华。 　　花锦啧了一声，继续看。 　　萧华一身白衬衫，安安静静地坐在直播间。 　　录屏中，屏幕上不断地弹过弹幕：【哥哥，八婆那边爆料说花锦涉黑！】 　　兴许是弹幕太多了，萧华蹙了蹙眉：“我不知道这件事啊。花锦是个什么样的人？嗯……花锦看起来还挺不错的。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我不知道。” 　　如果没记错，昨天她和刀哥在酒吧商议的时候，这个家伙和沈总也在酒吧。 　　她和刀哥一边商量着，一边去办公室。这张照片就是在路上被拍。 　　而且，那个博主晚上1点发博，萧华一点半提起这个事儿，直接为这件事引流，时间上配合得天衣无缝的，说这件事和这个校花没关系，她还真不信。 　　果然，柯经纪又打了个电话过来：“你是不是得罪沈总了？那边说这件事有沈总那边工作室的手笔，虽然不是沈总直接参与。但是她发话了，说让你收敛点，不然直接动你资源。” 　　花锦皱眉：“这件事简直是无稽之谈。刀哥不是什么社会闲散人士，更不涉黑，只是个社会主义打工人。” 　　柯经纪叹了口气：“那又怎么样，别人看见那张照片，心里就信了几分，再加上那些看起来很模糊的故事，很难洗的。” 　　花锦：“洗什么，这不叫洗。这叫澄清。” 　　柯经纪：“你要怎么澄清，现在的人有几个在乎真相？大家都在意八卦和故事。澄清不一定有人听。只要这事儿留下痕迹，以后别人提及你，都是涉黑金丝雀。” 　　花锦：“我还就不信了。” 　　花锦挂了电话，直接打开微博转发了萧华的那则直播录屏。 　　花锦：无论是我，还是刀哥，都是靠自己双手赚的正经钱。总比某些人套着一层不属于自己的皮，赚不属于自己的钱要正当。 　　什么玩意儿，还叫沈总来威胁她。 　　她还真不受这个威胁。 　　旁边的刀哥一直看着，也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觉得好笑：“我，闲散人员？涉黑？” 　　花锦看向他：“我这就澄清。” 　　刀哥：“……你们娱乐圈真是怪，这不是胡编乱造吗？” 　　花锦叹了口气。 　　她刷新了一下自己的微博主页，看到了不少新的评论。 　　【洗地这么不讲究的吗？】 　　【有锤吗，那个人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善茬。】 　　【正经人？有多正经？】 　　【这个时候还内涵校花？】 　　【虽然校花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现在你的问题更大吧，国家正在抓典型呢，你想进去？】 　　…… 　　花锦叹了口气，一个个回复着网友，解释相关。 　　但没有锤的话，确实很难。 　　花锦都想拿安保证po出来了，直到有一条消息，忽然出现。 　　【最爱边疆：虽然但是，这个人，我认识。他不是什么闲散人员，更不涉黑，他应该是夜狼大队的前特种兵。人特别好。他的刀疤是三年前留下的，那场战斗，我是人质。详情见主页。】 第24章 　　花锦愣了愣，先是点进去了那条评论的主页看了看。 　　一条微博被置顶，那是一篇报道。 　　原发博博主是一个地方蓝v号，叫做今日阿瑞利。 　　阿瑞利是华国的边疆之地。 　　花锦看了看，这个博主发布的信息全是阿瑞利的相关报道，是边疆新闻。 　　新闻每天都发，但关注量非常低，点赞量几乎不过百。 　　这个博主转发置顶的这条微博也是一样，点赞量241，评论14条。 　　花锦点进那条报道看了看，那是条纯文字简讯。 　　【最爱边疆：转发微博。@今日阿瑞利：11月20日，东南亚某国雇佣兵携带违禁品偷渡入境。被我国军人发现并阻击。雇佣兵挟持当地百姓为人质，人质目前已被我国军人成功解救。】 　　这条简讯下，评论第一条就是“最爱边疆”。 　　【最爱边疆：感谢感谢。谢谢夜狼的军人，我就是这个人质，我已经痊愈了。[哭泣][爱心][爱心][祈祷][祈祷]】 　　其他的评论都是在讨论东南亚入境的雇佣兵。 　　花锦抿了抿唇。 　　这条简讯太短，大概是因为特种兵的保密性，报道中没有照片，甚至文字中都没有任何兵种，军人姓名等有效信息。 　　花锦通过时间，找到了这个博主相对应的发博时间，三年前的11月20日。 　　在之后的21日，博主po出了一张图，是自己手臂受伤的画面。 　　【最爱边疆：[图片]感谢军人。没想到这辈子居然有成为人质的经历。】 　　她退了出去。 　　最爱边疆的主页上多了另一条微博。 　　【最爱边疆：我不知道什么女明星不女明星的。但我认识我的恩人。虽然没有留下照片，没有姓名信息，但我永远不会忘了他的模样。我无法忍受自己的救命恩人，一个令人尊重的国家战士，被污蔑成这样。@娱乐大八婆：某女星自从破产，开始混迹一些黑色地带，和社会闲散人员交往过密。这是给自己找了黑色背景？[图片]】 　　在最爱边疆的主页，置顶微博是今日阿瑞利，发了三年的微博，点赞241，转评不过百。 　　紧挨着是转发的娱乐大八婆，发了六个小时，点赞12万，评论5万多，转发也过万。 　　对比下来，这条简讯的关注度低得可怜。 　　在最爱边疆的微博主页，转发那条微博的时间，还有评论的时间，以及他主页上相应的微博，都在证明，三年前，确实是有这么一件事儿。 　　网友们也都发现了。 　　【卧槽，真是特种兵吗！可是这简讯上没写得那么全啊。】 　　【写全了反倒假。这才像真的。】 　　【天哪博主你曝光了特种兵的身份！】 　　【这不太好吧，有危险的。】 　　【刚刚冤枉人的，出来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人家说涉黑是有锤的。】 　　【一张照片，你管那叫锤？】 　　【对，那照片就是两个人讲个话嘛，也没打人。怎么就涉黑锤了？】 　　【道歉，道歉。】 　　【萧华粉丝，别装了，赶紧道歉。之前就你们骂得最凶。】 　　花锦看得暗暗骂了一句。 　　她平静了两分钟，才把转头过去，把事情从头到尾都给刀哥说了。强调了他被人曝光了身份。 　　刀哥听了，愣了下，笑了笑：“没想到，这人还记得我。” 　　花锦担心：“他把你的身份说出来了，这不要紧吗？特种兵有保密原则。曝光了不太安全的吧。” 　　刀哥道：“特种兵的保密原则维持两年。退伍后两年不能出国，不能和外国人来往甚密，不能暴露身份，主要是从维护祖国利益考虑。我今年是第三年。刚好过了时间。其实最危险的是缉毒警，他们曝光后容易被毒贩报复。我们小队不负责那个。” 　　他们主要会做一些反恐战斗，一般来说也是不宜曝光的，部队不会公布他们身份，媒体也不会，但群众要说，也没办法捂嘴。 　　花锦又问了一遍：“真的没关系吗？可以报警，像你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可以把现在的信息都删掉的。” 　　刀哥：“没事。” 　　他顿了顿：“那个是微博，对吗？” 　　花锦点头：“是。” 　　刀哥：“行。” 　　他看花锦还是愁眉苦脸，眉头深皱一脸担忧，笑了下：“真没事儿。” 　　他们的这支小队执行的任务比较特殊，区域反恐战斗，对敌人下手都是死手，没有任何后患。倒不存在被报复的可能性，真正有危险的，都死在执行任务的途中了。真正害怕被报复的大多是死亡率最高的缉毒警。 　　就算是他们的两年保密原则，其实也是基于保护国家利益定制的。 　　花锦拿起手机，心里烦躁不已。 　　这萧华简直有点大毛病，要报复她就痛痛快快地报复，拉扯旁人做什么？ 　　花锦低头，有些丧气：“刀哥，这事儿是我连累的你，实在对不住。” 　　刀哥嗤了一声：“和你有什么关系。放我照片的不是你，说我身份的也不是你。” 　　花锦：“可得到好处的是我。” 　　刀哥奇了：“你不是被骂的那个么？” 　　花锦：“我现在是被骂。可是你身份一旦被曝光，之前骂人的网友就会道歉。我的粉丝也会反过来给我反黑，给我伸张正义。我的热度就会自然而然变高，这是流量为王的时代。我通过这件事，可以吃到流量。流量变现，我占便宜。” 　　刀哥听了点点头：“有道理。” 　　花锦：“所以，我的这声对不住，你真得接着。” 　　刀哥：“行，我原谅你了。不过，我还有个主意。” 　　“嗯？” 　　“你既然说流量变现，”刀哥斟酌着用词：“那这巴拉巴拉的一堆流量可以引到我的身上吧？” 　　花锦有些讶异：“可以操作。” 　　刀哥：“那你操作一下。” 　　花锦：“这不太妥当吧。流量变现是真的，但如果曝光在公众视野下，弊端挺多也是真的。” 　　刀哥：“那种东西都能流量变现，我为什么不可以，我比他差了？” 　　那种东西，刀哥指的是萧华。 　　花锦：“你比他强多了，你决定了我就开始操作。不过刀哥，你要流量变现是有什么目的吗？” 　　刀哥点头：“这个武馆，有我的股份。流量高了后，可以招招人什么的吧。” 　　花锦听了，点头：“明白了。” 　　她心里有了主意，便低下头，发了一条微博。 　　【花锦：脸上有疤的不一定是涉黑人士，有可能是国家战士。脸上没疤的，倒也不知道会是什么魑魅魍魉。@萧华有的民生新闻涉及生死救亡，点赞不过千，有的人屁大点事儿开直播叨叨，播放量过千万。[图片][图片]@萧华】 　　传播学中有两种传播技巧，分别为“寓观点与材料之中”和“诉诸感情”。前者，不直接说作者观点，只给出基本材料，但在材料中做关键引导，但观众得出结论后，就会有“结论得于自己”的潜意识，就会不知不觉地跟上作者的观点。 　　就像花锦的这条微博，她想引导别人想到萧华没资格拿到那么多流量，萧华配不上，国家战士比他配多了。 　　但花锦不直接说，而是摆出事实论据，两张截图，证明萧华的流量和国家民生大事比起来，有多么夸张。网友看了后是自己得出结论的，就会达成比较好的传播效果。 　　后者是诉诸感情，这也是一种传播技巧，通过感情色彩强烈的言辞，来构建一种情感氛围感染网友。 　　效果不错，也因为对顶流的两联cue，粉丝们很快就到了，试图控评。 　　但汹汹而来的网友们纷纷觉得义愤填膺。 　　【说真的，娱乐圈问题真的有点大吧。】 　　【将军坟前无人问，戏子家事天下知。】 　　【之前我真的看到照片，真的以为是涉黑，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我帮花锦打榜一个月当补偿。】 　　【哈哈哈花锦不需要打榜的。】 　　很快花锦回复了那条微博。 　　【花锦：不用打榜，给该道歉的人道歉就行，被伤害的那个不是我，所以我不需要任何的道歉。】 　　【被伤害的是那个特种兵哥哥。】 　　【我要跟他道歉，他有什么微博号吗？】 　　花锦正想问刀哥，就见旁边的刀哥给花锦递了手机过来，给她看了手机屏幕。 　　“这是我的微博号。” 　　花锦看了看，点头，然后回复了之前问问题的评论。 　　【花锦：这是他的微博号@谢逸飞】 　　花锦顺手点了进去。 　　【谢逸飞：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所谓的涉黑人士，但是中华军人绝对不会。】 　　这句话下面，一瞬间多了好多网友评论。 　　短短的时间内，一个只发了一条微博的新号，粉丝涨到了数十万，还有继续往上涨的架势。 　　花锦发完那条微博后，就收到了好多骂人私信。多是萧华粉丝来骂她的。不过她打开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就关上了。 　　就这水平，和菜市场卖菜的大姨差得远了。 　　有本事上真家伙，言语是真的伤害不了她。被骂骂也不会怎么样。 　　而且，如果她实在被骂得不高兴，她还能骂回去。 　　· 　　关掉微博，正打算制定一个机会深度操作给刀哥引流时，花锦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你好。” 　　“您好。花锦老师，我是星辉娱乐的张莉，我看到了您对谢逸飞的运营，发现他短短时间内涨粉无数。觉得您的公关水平很专业。我想问问，您有没有兴趣做专业公关？我们公司非常需要明星公关团队。” 　　花锦微愣，然后道：“不好意思，没兴趣。” 　　专业，是因为营销对象是刀哥，可也不是谁都是刀哥待遇。给明星做公关，她只能做成黑公关。 第25章 捐款 　　张莉：“不用急着答，?您可以再考虑考虑，我们这边的薪资待遇是按照专业的公关团队给的。您那边的解约费，我们这边可以帮出。” 　　花锦没有犹豫：“不考虑。不好意思。” 　　张莉又劝了句，?但花锦态度没有丝毫松动，她只说了再见，挂了电话。 　　挂电话之前还遗憾叹了口气，忍不住道：“现在的市场这大，?有你的专业营销，我们推出个星，多赚啊。你放弃，真的好可惜。” 　　花锦没觉有什可惜的。 　　赚是很赚，但抢银行更赚。有些事，?不能做就是不能做。 　　花锦走了一张办公桌前坐，和刀哥开始商量。 　　商量着发现最后的落脚点还是流量变现，带动武馆发展，?所以两人后来还是找了武馆老板。 　　老板海哥自然高兴。 　　“这些我不太明白，你们做决定。我配合你们，?给你们提供资金支持。” 　　了海哥的支持，花锦就开始制定营销计划。 　　刀哥：“我能把我的功勋章拿出来，这个引流？” 　　“当然可以。” 　　花锦弄了纸笔开始一点点规划策略。 　　刀哥在旁边，?看花锦在纸上写了萧华的名字。 　　“写他做什？” 　　“他不是很能吗？咱们就盯着他。” 　　花锦说完，才解释：“有一种营销方式，?叫对立营销。” 　　对立营销，?这也是艺人发拉踩通稿的原理之一。营销稿子的内容通常是说某某艺人是一股清流，?和他艺人怎怎不同。 　　实哪有什清流，能发这种营销稿的，不也是靠人设吃饭。 　　但营销刀哥不一样。 　　他直接对标顶流萧华，?形成同类品竞争的概念。偶像市场也是市场，现在的市场日趋同质化，消费者也会货比三家。谁好谁差一目了然。 　　刀哥进入偶像市场，不属于同质化产品。这和萧华之流对比，很明显。 　　粉丝们向往偶像，是因为在偶像身上能看正能量。但偶像身上的正能量不知道是不是假的，但刀哥身上的，国家认证，一定是真的。 　　这不够吸粉的？ 　　当年青年有追星的需求，与追萧华之流，刀哥这种曾为国效忠的退伍军人，不更值崇拜？ 　　刀哥现在进来，才是一股真的清流。 　　花锦一直觉娱乐圈不怎样。别是偶像行业。 　　但如，偶像都是像刀哥这样的，有着实实在在看见摸着的“功勋章”的人，守卫家国的军人，或救人无数的医生，育人为先的教师——那偶像行业是不是就有了它原本应有的意义？ 　　花锦不理解，像萧华那种，素养极低，小心眼，还当金丝雀的玩意，怎就能有公司营销，能骗那多人的喜欢。 　　刀哥不比他配多了？ 　　刀哥看着，忽然问道：“我们搞这个，是不是和那些明星差不多了？” 　　花锦愣了，摇头：“当然不是。” 　　她解释：“营销是正常的，明星中也有不作妖的，那些演技好，唱歌好，有作品的，他们营销发通稿，没人会觉有什的。错的是流量至上，只看流量不看作品，那些什也没有，就卖人设，还是虚假人设的东西。” 　　花锦道：“你是有功勋章的人，你进去，这叫驱邪扶正。” 　　适当的营销没错，错在骗人。不择手段，损人利。 　　作为卖东西的商家，你吆喝着打广告贴海报发传单都没有错。错的是你明 　　明卖的是南瓜，给瓜刷个漆，就吆喝说自卖的是西瓜。欺骗消费者。 　　然而这就是这些经纪公司现在做的事。他们欺骗粉丝花了钱把假瓜买家，掉漆了经纪公司还不包售后，换了摆摊就继续卖另外一批刷漆假瓜。资本赚盆满钵满，只有粉丝当明星崩人设的冤大头。 　　最可怕的是，现在这个市场上，大部分都是卖刷漆假瓜的，卖真瓜的是反而异类。 　　制定好了策略，两人着手准备，打算准备好材料，开始干宣传大事。 　　只是花锦和刀哥走的时候，被老板单独叫住了。 　　“花锦，你等一。” 　　花锦站住：“怎了？” 　　老板他的老板椅上起身，上前送走刀哥，关上门，头看向花锦：“你这办法稳当不？” 　　花锦：“只刀哥稳当，我就稳当。” 　　老板叹了一口气：“刀哥缺钱，虽然他家里没人了。但刀哥那些牺牲的战友好个，他会给他们家属每个月寄钱。” 　　他补充：“实也寄不了多，一个月一两千的。但架不住人多啊，七八个人，一个月就上万。都好年了呀。我这兄弟人都快三十岁了，女朋友都没影，他家里是没人催，但我都替他着急。” 　　花锦明白了，难怪开始说起流量能变现，能赚钱，刀哥就问这个流量能不能在他身上。 　　原来是缺钱。 　　但实他产生的流量，他的身上，本就是应该的。 　　和老板说完话，花锦了自的房间。 　　按照计划，花锦又发了一条微博。 　　【花锦：我就直说了。今天开始，我们弘文武馆推出形象大使刀哥@谢逸飞。营销日程正式开始。】 　　【这直白的吗？】 　　【不太好吧这直白哈哈哈。】 　　【有什不好的，比起那些营销了非说没有营销的。不好多了？】 　　【我想问，你转职业了？怎忽然做起营销了？】 　　【武馆！我喜欢我喜欢，你们武馆不是不是专门有这种退伍军人团啊！】 　　【我早就听说了，退伍军人社会后，大多会进入安保行业。】 　　【小哥哥有微博号！我去关注！】 　　【不愧是退伍军人，发微博和流量艺人一比，就是不一样。】 　　花锦看了这条，也点进了刀哥的主页。 　　【谢逸飞：关注退役军人。//@阿瑞利慈善协会：发布关爱退役军人捐赠倡议书】 　　那是他转发的一个方官方博主的微博，点开来看是一封官方的捐赠倡议书。内容是倡导社会爱心人士为因公伤病的退伍军人捐献爱心。在倡导书中提供了捐赠链接。 　　能看出这微博的关注人数并不多，但因为有了刀哥的转发，很快就有了大量的点赞转发。 　　花锦看，也是有些意外。 　　这并不在她们的营销计划内，他们的计划是宣传刀哥自的故事，然后突出武馆，为武馆打广告。 　　这条完全是刀哥自发的。 　　没过多久，官方突然关闭了捐赠通道。 　　【阿瑞利慈善协会：谢谢诸位爱心人士，捐赠金额已满。善款我们会如数发放给伤病战士，过程透明可监督。协会替战士们感谢大家的帮助，谢谢！[爱心][爱心][爱心]这是第一年金额如数筹满，感谢退役军人@谢逸飞帮忙宣传，感谢。】 　　没多大会，另一个官方号也发博了。 　　【阿瑞利退役军人事务所：不愧是我们营里出去的军人，好样的，引领正能量，不改军人作风 　　。继续加油@谢逸飞。】 　　在慈善协会宣布金额捐满的微博，网友的评论比谢逸飞微博的评论更多。 　　【让我捐！让我捐！我有钱！】 　　【卧槽这就捐满了，有一说一，这不比为了选秀爱豆，买牛奶倒掉更香？】 　　这说的是之前的一档选秀节目，选秀时通过投票多决定出道人选。 　　粉丝都想自家的爱豆能出道，想方设法搞投票票数，有一家资方推出一款牛奶饮品，在瓶盖上有二维码，扫码即可投票。 　　粉丝为了拿票，不停买牛奶，开瓶拿票。 　　开了瓶的牛奶喝不了，就都倒掉。 　　不是一箱两箱，是成千上万箱的牛奶，都被倒掉。 　　这触犯了《反食品浪费法》，在一段时间内引起极大的社会讨论，就连这档节目，也因为事被叫停。 　　这种事情中，爱豆不一定能出道，粉丝不一定能如愿。唯一受利的，只有资方。 　　【呜呜呜我才看，捐款通道怎停了。】 　　【竟然还有嫌钱多的吗！】 　　【这是官方号，又不是资本家，才不会薅羊毛薅个没完。】 　　【关注了，等次再捐。】 　　【不愧是军人，就算退役了，和某些只会割韭菜的人真的是不一样。】 　　【别比了，辱军人了。】 　　【说实话，如偶像营销都是这个道德水准，我没意见。】 　　· 　　因为有官方号的参与，这事情在网上发酵越来越热。 　　花锦没一会就接了柯经纪的电话。 　　花锦看见是她的电话，有些不太乐意。 　　“有事说事。” 　　听见花锦语气不好，柯经纪有些不好意思笑笑：“我看微博了。我知道之前是冤枉你了。但是你这事不能怪我。你知道，我一大早醒来就看见你的黑料，还是带照片的那种，心里有多慌。” 　　花锦毫无波动：“废话说。” 　　这经纪人不太行。不知道是因为手底的公关资源都在手上别的艺人身上，还是说自身水平不行。每次的处理事情都咋咋呼呼，显很不专业。 　　柯经纪听花锦的语气，也真没敢再多说，直入主题：“我原本帮你谈来了一部电视剧。还没谈来，刚刚我听说，沈总出手，把资源弄没了。这怎办？” 　　花锦微惊，接着笑了：“这我谢谢她啊。” 　　她才想着热度上升了，柯经纪会给她接电视剧，没想这快就真给她弄了电视剧她演戏，更没想还没等她拒绝，这戏就黄了。 　　柯经纪有些焦躁：“可是你知不知道，我这边价格都快谈好了，片酬八十万一集。剧方一共出八十集。这是多钱？六千四百万！” 　　花锦想起了之前刀哥提及过，他有在战斗中牺牲的战友，评上了烈士。 　　按照规定，能有20倍全国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加上本人40个月工资的抚恤金，一个战士牺牲一条命，拿来将近100万。 　　6400万，是个100万？能买多条命？ 　　“而且，按照老规矩，签阴阳合同，这笔钱还能避税，入账六千万以上。接了这部剧，你家的债就能还清了！” 　　花锦眉头一皱：“阴阳合同？犯法的吧大姐。” 　　柯经纪一更，似乎没想花锦会说这种话，她道：“大家都这干。你说这些东西就假清高了。” 　　花锦忍不住笑了一声，这行业，厉害啊。基本的遵纪守法都他妈变成假清高了。 第26章 冰花图 　　花锦：“别想这些事儿，阴阳合同我不可能同意。演戏我也不可能演。我看过合同了，我是有义务配合公司的合同，但合同上并没有限制我的发言权。如果你坚持要我上戏，你应该知道我会在外面说些什么。” 　　合同上说不能抹黑公司，言行不能对公司有负面形象。但她的发言本身没有问题，错的是公司，就算是去法院，公司这个甲方也赢不了。 　　“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柯经纪有些气急。 　　花锦：“那就是我的事儿了。与你无关。” 　　柯经纪：“你是不是忘记你破产了？你这样，是还不了债的！” 　　花锦：“不是说了？与你无关。” 　　柯经纪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说了句：“你别以为顶流粉丝那么好打发，你那么不配合，连戏都不愿意接。我是不会帮你做公关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花锦挂了电话，无所谓地笑了一声。 　　说得好像公司帮她做过公关一样。不是从炒cp失败，公司就已经放弃了原主？公关团队资源一直在别的艺人身上，没有朝原主倾斜过。炒cp失败，也只是打算唆使粉丝发力控评。公关的影子都没看见过。 　　因为推出刀哥的微博上提及了萧华，用词还不怎么友好。他的粉丝一直在私信花锦骂，但因为花锦没有什么反应，于是从私信骂到了明面上。 　　【请你删除微博。你的微博损害了我们校花的形象。】 　　【删除微博！】 　　【拉踩死全家。】 　　【拉踩什么？无耻玩意儿。就知道蹭我们校花的热度！】 　　花锦回复：【我这不叫拉踩，我就是在骂他。毕竟他和刀哥真没什么可比的。】 　　骂架谁不会。 　　有花锦本人亲自下场拱火，火就越烧越大。还有网友在旁边不停地发【校花粉丝道歉。】 　　【我们道什么歉？学妹们用不着道歉。这件事就是花锦自己不注意，才会被营销号拍到。】 　　【学妹们不欠花锦。】 　　【我们校花也不欠花锦的。】 　　萧华本人发了微博。 　　【天火少年团萧华：我看到了粉丝们给我发的私信，我很震惊。@花锦真的误会我了，我没有诋毁你的意思。我只是简单地作为一个吃瓜群众，表达了一下我的看法。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误会。】 　　简直无辜极了。 　　显然萧华的粉丝就吃这一套，再去评论里跟他亲亲抱抱举高高，安慰他。 　　一个个贴心得不行，完全看不出和她私信里问候她母亲的是一种人。 　　花锦被酸得磨了磨牙尖，顺手就从私信里截了几张图出来，发上了微博，圈了萧华。 　　【花锦：你只是简单地吃了个瓜，于是你的五千万粉丝就组团来我的地儿撒野？[图片][图片]】 　　图片组了个九宫格，花锦把那些粉丝的id和头像都打了码，能看见她们的发言都十分粗野，甚至还有不少屏蔽词。还有几张没有一个屏蔽词，但都用谐音字代替了，可见平时没少干这种事儿，哪个词会被屏蔽都摸得一清二楚。 　　萧华很快就回复了。 　　【萧华：这些不一定是我的粉丝。如果是我的粉丝，其实我跟粉丝说过了，虽然喜欢我，也不要去伤害别人。我会好好跟粉丝说一说的。】 　　粉丝们也附和萧华： 　　【学妹们都很乖的，才不会这么说话。】 　　【贴贴校花大美人！我们都很乖的，没有伤害谁。】 　　一片岁月静好的样子。 　　【花锦：救命，简直想报警。】 　　【想报警？不谢，我帮你报警了。】 　　【姐妹好办法！让警察叔叔帮我们校花出澄清声明！】 　　【校花什么都没做，会怕报警吗？】 　　花锦看得叹气。 　　她倒是真想报警，但是那边原博主娱乐大八婆，已经删博了，没法取证。而且他发的微博虽然是引导性的，但也许是圈内老手，特意规避过，用词都是“据说”“听说”“好像”这样的词。严格来说是擦边球，很有可能连基本的“捏造事实”都不算。 　　膈应人罢了。 　　“咚咚咚。” 　　花锦的房间门被敲响。 　　花锦按灭手机屏幕：“姐姐？” 　　花媚的声音传了进来：“是我。” 　　花锦放下手机，起身去开门。 　　“怎么了？” 　　花媚站在门外，朝着花锦笑笑：“我的画快完成了，你要看看吗？你是第一个。” 　　花锦笑笑：“好啊。” 　　她跟着花媚出了房间，朝着花媚的房间过去。 　　这个公寓是单身公寓，只有一间卧室，但花锦的职位是导师，她的公寓就有一个书房，花媚在书房中加了个床，平时的作息都在书房中。她还在书房中专门辟了一角专门画画。 　　花锦跟着花媚的身后，朝着书房，也就是花媚的卧房走去。 　　花媚的脚步很快，透着欢乐：“这幅画完成后，我就把它卖掉，我和大美博物那边说好了，这幅画卖出去，你的解约费就有了。” 　　花锦脚步一顿，迟疑着问道：“不先，还债吗？” 　　花媚回头看了她一眼：“没事，债多不压身，慢慢还。” 　　她确实是想先还债的，无债一身轻。但是今天网上那些骂战她都看见了，花锦微博上挂出来的那些骂人私信她也看见了。妹妹在娱乐圈被人骂，太难了。 　　她不愿意妹妹一个人闷在屋子里看那些东西难过，所以以看画的名义，把妹妹叫了出来。 　　花媚带着花锦走进屋子，靠近了画架。 　　那是一副油画。 　　在画面中间，一朵似乎透明的冰花占据了视觉中心。那是一朵精致的六角冰花，色彩用得很好，闪着属于冰体的光泽，非常美丽的结晶体。 　　看起来像真的一样。 　　细节也非常精细，线条流畅，一点也看不出来是画的。 　　但自然界中不可能有这么大一朵的冰花。 　　好看！ 　　难怪能卖钱。好的艺术品真的能够直击心灵。 　　要是花锦有钱，她也想买下来，贴自己窗户上。天天看着这么美丽的艺术品，心情都会好很多。 　　等等…… 　　花锦脸上的神情渐渐变了。 　　这玩意儿，她怎么觉得有点熟悉？可是，她绝对是第一次看见这个东西，不然一定会有深刻印象的。 　　绘制冰花，艺术品，上百万……这不是，这不是她看过的一本小说的内容吗？ 　　花锦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变得难看。 　　她记起来了。 　　价值百万的“冰”“花”图。 　　蒋吴冰的冰，花媚的花。 　　这是两人爱情的见证。 　　是旧书联动。 　　她看沈韵韵为女主的娱乐圈小说时，作者说过，她旧书联动，在书中写了旧书的主角——画家花媚。 　　花媚在这本书中出现的戏份并不多，花锦并没什么太大印象。 　　后来她把娱乐圈这本书看完后，觉得作者文笔不错，就找旧书，把联动角色花媚为主角的小说看了。 　　那是作者早年写的书。 　　那个时候管制并不严格，书写得十分奔放，虽然她记不得具体情节，但隐约记得，什么小黑屋囚禁play，你跑我追，带球跑，打胎流产……狗血虐心非常齐全。包括女配推女主下泳池，男主维护女配这种早年烂俗剧情。 　　按理来说应该印象深刻。 　　但那个时期的书，这些剧情其实是标配，十本里面有八本都有这些剧情，所以看完也就忘了。连主角名字都不记得。 　　唯一记得的就是这“冰”“花”图。 　　作者用了大篇笔墨描写这图多么多么好看，象征了男女主缠绵纠葛的爱情。 　　花锦有些心梗。 　　她勉强记得，这本书中有个功能性恶毒女配，也就是她，花小花，花媚的亲妹妹，属于专门和姐姐抢男人的角色。好多次推进重要剧情。比如在姐姐打胎的时候，给她下毒，结果因为这横插一脚，莫名其妙帮助了女主保住了孩子，之类的。 　　花锦：“……” 　　花媚看着花锦的脸色徒然变化，忐忑道：“怎么了，你不喜欢？” 　　花锦的声音发硬：“姐，冰花图的冰，是蒋吴冰的冰吗？” 　　花媚却皱皱眉，不解地否认：“怎么会是他？不是！我早已经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听到花媚这么说，花锦稍稍松了口气，却追问：“真的？” 　　“真的，”花媚保证，强调道：“我已经看清他了。” 　　花媚从画架背后拿了张纸，递给花锦：“这才是我我画冰花的灵感。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花锦接过那张纸，上面写了一句话——“就算在寒冰时节，也要艰难绽放。” 　　画上是一张“冰花”的草图。 　　花锦听见花媚坚定的声音：“我相信，我们姐妹一定会熬过寒冬。” 　　花锦听了花媚这话，心中微动。 　　然后轻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会的。” 　　但她记得，这张冰花图最后的收藏者，是男主蒋吴冰，而且还没给钱的那种。 　　明明价值上百万，却被男主强取豪夺。失去了应有的价值。 　　现在还会吗？ 　　现在花媚没有在那个筒子楼，她在安保系统还不错的为乐酒吧，不会让男主蒋吴冰想怎样就怎样。原著是有强制爱那种剧情的，就是男主把女主强行带到自己家里面关起来，为所欲为。 　　女主一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呢？ 　　蒋吴冰不可能有机会再带走花媚。 　　只要花媚不跟他走，他就没有任何机会。 　　花锦想到这里，转眼盯着花媚：“姐姐。不可以让别人伤害你。” 　　“生命安全是最重要的。身体受伤了，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冰花绽放不了。只有冰渣子。” 　　花媚听得微愣，然后点点头：“好，姐姐知道了。” 　　她眼眶微湿：“小花。你放心，姐姐会很快画完的。” 　　她很久没有叫过妹妹的原名了，花小花，是父母特意取的。妹妹是早产子，父母格外溺爱，这也体现在了名字上，学名就叫小花，别人叫起来，就格外亲切了两分。父母就希望，大家都能对小花亲近。 第27章 报警 　　花锦笑了笑：“姐姐加油。” 　　花媚点头：“我去做饭，你下午是不是还要训练？” 　　花锦挽了挽袖子：“我来做吧。” 　　花媚按住她的手腕：“没事，包子豆浆东西简单，我已经准备好了，热热就能吃。还有，你过去帮我把刀哥叫一下。” 　　花锦奇怪：“啊？叫他做什么？”吃包子豆浆，还不如刀哥的工作餐，有必要叫他？ 　　花媚道：“上次宴会后，蒋吴冰过来找过我，我不想见他，他硬闯。是刀哥帮我把人赶走的。” 　　花锦：“蒋吴冰来找你。” 　　她的声音冷了冷，眼神锐利：“那玩意想干什么？” 　　花媚摇摇头，出门往小餐厅去：“我没见他。” 　　花锦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出门去找刀哥。 　　· 　　吃完午餐后，花锦和刀哥一起到了训练室。 　　花锦道：“刀哥，一会儿我给你拍一套防身术的视频，放到你的微博号。” 　　炒人设太虚了，还是要为社会做出一点有用的东西才行。他们决定从武馆性质出发，教别人防身术，做武术科普，拳术指导。 　　刀哥点头：“成。” 　　刀哥道：“你会拍视频？不然我跟海哥打个申请，招两个人来拍宣传视频。” 　　花锦：“不用那么麻烦，这批学员都是女孩子，可以先问问谁会拍，拍视频给她们另外发工资。没人接再去打申请。”当时她打工的时候就可希望多接点儿活儿了。帮着酒吧进货，点货。都能多点钱。 　　“可以。” 　　花锦问的时候，有好几个女学员举了手，但其中一个女学员说：“我大学专业是摄影。学过拍片子。” 　　于是就敲定了她，尚兰馨。 　　花锦对她印象还挺深刻，因为她是学员中家庭条件最为宽裕的，而且在大学时候的专业成绩也很好，不像其他女孩子，是迫不得已卖体力劳动讨生活。面试的时候问她为什么来学这个，她说她是为了保护妈妈。 　　开始拍摄，花锦和刀哥选定了三招基础易学的防身术，拍一个三分钟的视频。 　　尚兰馨架起摄像机，给刀哥安排了角度：“这边光线好一点。” 　　“刀哥是要把人拍得好看点，还是把动作拍得更清楚？” 　　刀哥想了想：“把动作拍清楚。” 　　尚兰馨：“咱们就一个机位，如果优先拍动作，可能人物形象顾及不到，就没那么帅气了。” 　　“没事儿，把动作拍清楚就行。” 　　简简单单的三分钟视频，为了把动作拍清楚，换着角度拍了好几遍，小半天时间就过去了。 　　花锦看着尚兰馨搬着摄像机来回走动倒腾，却是发现不对，她抬手的动作僵硬，于是花锦靠近，一把接过三脚架问：“你身上有伤？我来搬吧。” 　　尚兰馨：“老师不用，我自己可以搬。” 　　花锦把三角架一把抬起，问了尚兰馨指定的位置，放下后问她：“你身上怎么有伤？严不严重？” 　　尚兰馨扶了扶肩膀：“没事，和人打了一架。” 　　花锦一顿，打量了她一眼：“你这都还没怎么开始学，就开始跟人街斗了？怎么回事儿，有人欺负你？” 　　尚兰馨抿着唇不说话。 　　花锦见她低头抗拒，也不再问，只是在跟其他女孩子训练的过程中，常常分心去看尚兰馨。 　　她动作确实僵硬，手上脚上都有伤的样子，伤看起来还不轻。问她她也不说。 　　一个下午结束，尚兰馨收拾好设备：“片子要后期剪辑，配上字幕。我回去做，明天早上就能交。” 　　花锦：“行。工资打到你之前的信息表填的银行卡上？” 　　尚兰馨摆了摆手：“我不要钱。” 　　花锦微讶：“为什么？” 　　不要钱？她知道尚兰馨家庭条件不错，但是钱谁会嫌多呢。 　　尚兰馨：“我在网上看到刀教练的号了，我知道你们是在宣传武馆。我也想出一份力。” 　　“嗯？”花锦没懂。 　　尚兰馨道：“我想要更多女孩子都能走进武馆，学习防身术，保护自己。还能教身边人怎么保护自己。” 　　花锦的神色变得柔和，点了点头：“知道了。” 　　· 　　下午六点，训练结束，武馆是包吃包住的。 　　但也有女孩子选择回家，在更衣间换掉衣服后，尚兰馨就要自己回家。 　　花锦等在更衣室门口，等里面的尚兰馨出来。 　　“花老师？”尚兰馨把训练服换了，出门时看见了门外的花锦，似乎在刻意等她：“您这是，等我？” 　　花锦道：“我也要出门。我们一起。” 　　尚兰馨：“你是明星吧，你就这么出门可以吗？” 　　花锦从旁边的柜子架子上拿了一根头绳，把绑成高马尾的头发一挽，成了丸子头，再拿了一顶鸭舌帽，扣在头上。 　　“没事儿，我根本不红。没谁能认出我。” 　　尚兰馨劝道：“您还是小心点吧。我们中午食堂吃饭，在网上冲浪的时候，看见校花的粉丝说要找你线下solo呢。” 　　不过，没等花锦说什么，尚兰馨就笑了：“不过我们都觉得，估计真来了，就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solo就solo，谁怕她们！” 　　想找花老师solo，拳头得有多大啊，才有底气说这话。 　　花锦笑了：“什么solo，我国有一套完整的法律，真有人挑事就报警。让他去和警察叔叔solo。” 　　尚兰馨皱了皱鼻子：“报警，她们还说要报警呢。” 　　除了要找花老师solo的，还有人说要报警，证明萧画无辜，说什么萧画一年为国家创造税收几千万。国家不能让他被污蔑。 　　又是要线下单挑，又是要报警的。 　　反正黑话白话都给她们说光了。 　　花锦一笑置之：“走吧，一起出去。” 　　她要去这小姑娘家问问，为什么受伤。是被人欺负了，还是被家暴了。叫她一声老师，这点责任总该得承担起来。身体受伤不是小事。 　　尚兰馨走到武馆外面，主动走到马路外边，把花锦藏在马路里侧。 　　“不要被拍到了。” 　　花锦有些意外。 　　这还是第一次见人这样做。 　　“谢谢。” 　　尚兰馨：“不客气。” 　　花锦问：“你怎么回家？坐公交地铁还是出租？” 　　尚兰馨道：“地铁，不远，两站路。” 　　花锦：“嗯，好。” 　　尚兰馨看着花锦跟着自己一路进了地铁上，跟着上了地铁，有些疑惑：“花老师，顺路吗？” 　　花锦：“顺路。” 　　车上人不多，尚兰馨找了个位置坐下，花锦坐在了她的旁边。 　　坐下没一会儿，尚兰馨拿出了手机，打开微博开始刷。 　　过了会儿，尚兰馨忽然大了眼睛，低呼了一声：“卧槽。” 　　花锦低头看去：“？” 　　尚兰馨不可思议的语气，几乎跳起来：“花老师！校花粉丝真报警了！” 　　花锦：“？”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疑惑：“我没收到警局电话。” 　　尚兰馨：“你没收到是正常的，警方把校花抓走了！好像是说他涉嫌洗钱！要先刑拘十日！” 　　“刺激啊。”尚兰馨看了看手机屏幕，又看了看花锦，语气抑制不住地兴奋：“校花粉丝报警，把校花抓走了……哈哈哈哈她们是来搞笑的吧。” 　　花锦：“……” 　　她也打开了微博。 　　旁边的尚兰馨道：“我要去校花的超话看看热闹。” 　　才打开，她就忍不住继续：“我的天，精彩——校花大粉卷钱跑路了！卷了两百万！离谱。” 　　花锦打开微博，也看见了词条。 　　#萧画个人应援站‘XHpure’携款两百万跑路# 　　她点了进去。 　　萧某于下月8号开演唱会，粉丝筹集了上百万应援，如今萧某被丽央城警方刑拘，该粉丝站子忽然消失，三次元中也无法联系上。疑似卷款走人。 　　尚兰馨道：“两百万啊，粉丝们也是真敢。怎么就敢给啊？” 　　花锦划了划屏幕：“粉丝团体，如今已经是一个组织了。”不仅仅是一群喜欢明星的人集合在一起，她们现在在资方的有意引导下，俨然是一个有目标的组织。 　　“组织是机器，不是人。” 　　“机器，叫你给钱就得给，没有敢不敢的选项。”必须给。这是组织的特性。 　　尚兰馨：“为什么这么说？” 　　花锦看了她一眼，流畅解释道：“组织一定是为了实现某一目标成立的。像粉丝后援站，是为了让艺人得到更好的发展成立的。组织为了实现组织目标，就需要严格的制度化措施。比如像是每天截图打卡，不打卡的群里就踢人，比如必须给爱豆花钱达到100块，要给照片证明，不给就开除粉籍。” 　　“都是制度，这是组织的特性。” 　　“因为要履行好制度，所以组织的结构其实是有自己的规制的——比如组织一定能有专门部门，还有职务分工，岗位责任制。” 　　尚兰馨：“我知道，粉丝就是分工的，有数据组，反黑组，控评组。细分下去还有好多组，校花粉丝群里还有专门买代言包包给他冲销量的包包组。” 　　花锦点头：“再比如，组织内部是有阶层制的，方便管理。” 　　尚兰馨：“现在跑路的这个大粉，就是因为是高层，才能压榨底层粉丝，所以才能收那么多钱吧。” 　　“是，这是组织机器赋予她的特权。”花锦划了划屏幕，看到了微博超话里在指责大粉卷钱跑路的校花粉丝，和笑话校花粉丝们太傻的网友。 　　花锦：“人其实很难和组织机器对抗。” 　　只要这种明星后援站还在，这种组织的形式还在，这种事情就还会发生。 　　尚兰馨：“洗钱，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明星洗钱的。” 　　花锦没答话。 　　其实不奇怪，之前柯经纪就说了，阴阳合同在业内属于是很正常的一个情况。那明星不受监管的收入自然就多，这部分收入来历不明，如果数额巨大，容易受到稽查部门的调查。为了规避调查，首选的就是洗钱。 　　把黑的洗成白的，合法收入。 第28章 保护 　　从武馆到尚兰馨家只有两站路，地铁没一会儿就到了。 　　见花锦跟着自己下地铁，尚兰馨忍不住问：“花老师怎么也下地铁了？” 　　花锦压了压帽檐，朝她笑：“我去你家做家访。” 　　尚兰馨惊讶：“家访？” 　　花锦：“嗯。每个学员都会做的。你也知道，毕竟这个行业动手动脚的，要跟你们家长说清楚。” 　　尚兰馨：“我都成年了。” 　　花锦：“你还是学生吧。是学生就得告知家长，这是上面的规定。家里有长辈在吗？” 　　尚兰馨：“外婆在家。” 　　那是一栋老式小区。花锦看到绿色的小区大铁门，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记在心里。 　　尚兰馨家境不错，还住在这种一看就没有安装电梯的老式小区？ 　　尚兰馨带着花锦，进了小区大门。她拿出了磁卡打卡进门：“我们这里打卡开门，外卖都进不来，得出门拿。都不怎么方便。” 　　花锦跟着她跨进大门：“那还挺安全的。” 　　“这倒是。别人都进不来。” 　　尚兰馨带着花锦走进小区，朝着其中一栋青砖小楼走去。 　　“我们家在三楼，没有电梯。要慢慢爬上去了。” 　　小区很安静，绿植很多，还有随处可见的椅子和健身器材。 　　在早年，这样的小区也算是高档小区了。 　　尚兰馨带着花锦进了小楼，爬上了三楼。 　　老式小区还是一层两户，尚兰馨拿出钥匙，开了左边的一户。 　　“外婆，我回来了。”尚兰馨进屋，在鞋柜里拿了两双拖鞋，放一双在自己面前，放一双给花锦面前：“花老师，您穿这个。” 　　花锦朝着屋子里看了看，装修是很多年前的风格，但屋子里非常干净整洁。还飘着一阵香气，应该是在做饭。 　　“馨馨儿回来了？”从厨房的方向传来了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她笑着出来：“今天外婆做了板栗烧肉……” 　　老人出来看见花锦，迟疑地顿了顿。 　　花锦朝她伸手：“外婆您好，我是兰馨同学的武馆教练，今天过来是做家访。” 　　老人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伸手握住花锦的手：“武馆的老师？这么年轻漂亮啊。” 　　花锦：“过奖过奖。” 　　“外婆，有没有地方，我们单独说说？” 　　老人点头：“有的有的，这里有间书房。老师您跟我来。” 　　老人把围裙接下来，带着花锦朝着书房走去。 　　花锦跟着进去，反手把房门关上了。 　　她看这个老人很疼孙女儿的样子，应该不会是家暴。谨慎起见，花锦还是问了句：“这孩子的父母呢？” 　　外婆的神色僵了僵：“小孩她爹经常出差，就把孩子送到我这里来住。平时就我们俩在。孩子她妈……一年前没了。” 　　花锦有些不可置信，朝着主桌前椅子走过去的脚步都顿住了。 　　她想起了面试的时候，尚兰馨说过，去武馆学格斗术是为了保护妈妈。她的妈妈去世了？ 　　但现在并不是相熟，这种揭人伤疤的事情没法细问。 　　花锦道了一声节哀，就直入正题：“外婆，我发现兰馨的身上有伤。而且不是小伤。但她不说，这件事你知情吗？” 　　外婆听了，先是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然后张嘴想说什么，嘴唇抖了抖。 　　外婆眼眶迅速湿了，声音发颤：“我……我想我大概知道，是哪个天杀的干的。” 　　花锦：“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吗？” 　　外婆朝着花锦走过来，握住了花锦的手，颤抖着说：“谢谢你，老师，你是个好人。谢谢您跟我说这件事……我……” 　　外婆放开花锦的手，转身走到书桌前，拉开了其中一个抽屉，拿出了一枚小木盒，递到花锦手上：“这个给您，算是老婆子的一点报答。” 　　“是一个玉镯子，当年结婚的时候买的，不值什么钱。老师别嫌弃。” 　　花锦没敢接，推拒道：“别别别，外婆，我们武馆不收家长的东西的。您自己收着。” 　　她道：“您知道是谁伤害了兰馨？” 　　外婆抹了抹眼泪：“我知道，是一群蛮不讲理的坏家伙，欺负兰馨没了娘，就这样为所欲为……仗势欺人。” 　　“报警了吗？” 　　外婆气急了：“报过警，只要没有残疾，都是轻伤，他们进去关两天，或者赔个钱就没事儿了。出来继续找我家馨馨儿的麻烦。” 　　花锦：“去医院做伤情鉴定。收集他们恐吓骚扰的证据，跟警方说说，再找个好点的律师。有办法的。” 　　外婆摇摇头：“都试过了。” 　　她拿着手上的小木盒子，递给花锦，塞在她的手里：“花老师，您收着吧，这个，这个只是感谢您告诉我这件事的，我再给您些钱，您找人帮我护着馨馨儿，我给您钱，您随便开价。” 　　“也不麻烦，馨馨儿每天就出去你们武馆，回来也是就这么两站地铁。这段路程，不远，您看看，能不能找个人帮着看看她？” 　　“这孩子的妈妈没了，我，我要是保护不了她，还怎么有脸去见她？” 　　花锦道：“外婆，我们这边会力所能及地照顾兰馨的。但是我建议您最好找官方的渠道，他们这种人，只有真正地官方压制，他们才会害怕，我们武馆也是正规经营，能保护兰馨，但是不能对坏人下狠手。” 　　“不下狠手，坏人不会怕。” 　　外婆听了，理解地点点头，叹了口气：“好，我会报警。” 　　花锦：“您再跟兰馨好好说说。受伤了隐瞒不说怎么成呢？万一是重伤，那可是大事儿。” 　　外婆：“她肯定是怕我担心，才没有说的。” 　　她抹抹眼泪：“难怪她会去学打架，原来是他们还找她的麻烦。” 　　花锦再问其中细节，外婆就不肯说了，摇摇头：“我去报警吧。” 　　跟外婆把情况交待清楚，花锦跟尚兰馨打了招呼，从尚家离开了，原路返回武馆。 　　她在公司最近都没什么事儿了。 　　柯经纪的话说得很清楚，沈总那边出手，把她现在的资源截胡了。大概是雪藏的意思。 　　倒是从未想过的道路。实现了她的意图。 　　能好好搞搞武馆培训的事情。 　　花锦回到武馆去和刀哥商量了一下尚兰馨的事情。 　　武馆有人手，尚兰馨只需要从武馆到家来回的路上需要保护，不到一个小时，计时收费其实并不贵。刀哥确定了一下保护兰馨的人选，价格也降到了内部价。 　　花锦留了外婆的联系方式，当即就回了电话，确定了这笔交易。 　　电话中的外婆还是带着咽哽，连连感谢。 　　花锦做完这事儿后，去看了看那些女孩儿，跟她们强调了一下安全问题，就直接回了为乐酒吧。 　　她在为乐酒吧，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蒋吴冰。 　　看见人的一瞬间，花锦就皱起了眉头，这东西过来干什么？来找花媚的？ 　　蒋吴冰站在酒吧的门口，直直地看向了花锦：“我找你。” 　　花锦：“抱歉，不奉陪。” 　　蒋吴冰却是皱起了眉头，看着花锦，不太高兴的样子，却耐着性子继续补充道：“我有重要的东西要给你。” 　　花锦：“不想要。” 　　她把一个滚字咽了下去，朝着酒吧里面走去，丢下一句：“不要再来。” 　　蒋吴冰看着花锦的背影，下意识上去拦住了她，伸了一只胳膊在花锦面前。 　　他没想到花锦竟然问也不问，就要走。 　　蒋吴冰不再卖关子：“这里人多嘴杂，我们找个安静地地方。说一说，关于你们债务的事情。” 　　花锦还真有点心动，不过一瞬间后，花锦干脆地拒绝：“我们家的债务我们自己还，不用你们蒋家。” 　　这笔债她是一点也不想还的，但是花媚想。但她敢确定，就算是花媚，那也半点不会有想要蒋吴冰帮她还债的意思。 　　蒋吴冰的脸色裂开了：“你不需要？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自己不知道？” 　　花锦：“我什么情况？” 　　蒋吴冰说到这里，脸色稍有缓和：“你得罪了沈总，已经被业内封杀了。只有我可以帮你。” 　　花锦打量了一下蒋吴冰，真有些好奇：“你打算怎么帮我？” 　　蒋吴冰：“我可以帮你买资源。我做投资，你可以演戏。想要什么戏都随你挑。” 　　花锦嗤了一声：“真大方。” 　　蒋吴冰道：“所以，你要不要找个安静地方，我们谈谈条件？” 　　花锦：“没兴趣。” 　　蒋吴冰脸色再次崩裂：“和你姐姐花媚有关。” 　　花锦往前走的脚步微顿，回过头盯着着蒋吴冰的眼睛。 　　她笑了笑，点头：“好，你进来，我们找个包厢说。” 　　花锦带着蒋吴冰，在为乐酒吧里随便找了个没人的包厢。 　　进了包厢，花锦就把门关上了。 　　“说吧，你想说花媚什么事儿？” 　　蒋吴冰找了个沙发，坐下去，姿态傲慢的样子：“你的生日快到了吧？“ 　　花锦皱眉想了想，原主的生日，书里面是没有信息的，但是手机里面有过相关讯息，是下个月，确实快到了。 　　她本人是从来不过生日的，所以对这个日子并不敏感。 　　“有事儿说事儿。”花锦没有搭茬。 　　三番两次被花锦打断，蒋吴冰咬了咬腮帮子，不虞地看着她：“你注意一下态度，我是你姐夫。” 　　花锦简直想笑：“你和苏溪溪崩了？” 　　蒋吴冰脸色一变：“她怎么能和花媚比。” 　　“你忘了你为了她，要打我姐的时候了？” 　　蒋吴冰：“我那是被骗了！” 　　花锦：“少来。我不和你说这些，你有什么事儿直接说。” 　　蒋吴冰道：“你生日的那天，把你姐姐约出来，到风月酒店去吃饭过生日。我在那里等你们。” 　　他说着，跟花锦强调道：“只要你把你姐姐哄出来，我绝对实现承诺，给你你想要的资源。” 　　他说得自信满满，语气间是大气非常。 　　蒋吴冰敢肯定，娱乐圈没有任何女明星能够躲过这种诱惑。而且他并没有要她做什么，约个人罢了。从花锦目前被雪藏的处境来看，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花锦听得脸都冷了下来：“少恶心人。” 　　她本来都把这本书忘光了，这人这么一提醒，她又记起来了。 　　这段剧情，在原著中没那么早，那时候苏溪溪还没崩。 　　这应该是在花锦生日那段时间，蒋吴冰发现了自己还是离不开花媚，找花锦想在生日那天骗花媚出来。 　　花锦在原著中是个单纯的推剧情的恶毒女配，知道蒋哥哥约她后，欢天喜地地去了。却发现蒋哥哥只是在问花媚。她不可能帮他们在一起，回去后根本没这样做，但是心里不高兴，就可劲儿折腾自己姐姐。 第29章 洗脑 　　花锦转身朝着门口就要走，蒋吴冰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低吼一声：“你什么意思？” 　　花锦却没理他，直接朝着门口要走。 　　蒋吴冰上前，朝着花锦的肩膀伸手，试图拉住她。 　　花锦感受到了背后一阵风，她右脚微侧，躲开了蒋吴冰伸过来的手，并且顺势拉住了蒋吴冰的左手，狠力拉了他一把，下一刻就把蒋吴冰从背上抡起来，背摔地，让他整个人都到了地上。 　　过肩摔，杠杆原理，不需要太大的力气，要的是技巧。 　　蒋吴冰完全没有防备，被摔得痛呼一声。 　　花锦低头看着他：“别动手动脚的。” 　　“还有，别来找我姐。” 　　蒋吴冰还在发懵，一言未发。 　　花锦说完，没有管躺在地上的蒋吴冰，直接打开门走了。 　　· 　　托沈总的福，她确实不用掺和娱乐圈的事儿了。 　　花锦回到公寓，发现花媚在房间画画。 　　她敲了敲门：“姐姐。” 　　门开着，花媚看了她一眼：“进来吧。” 　　花锦没有进屋，站在门口把蒋吴冰来过的事情跟花媚交代了。 　　花媚听得眼中都是愤怒：“他们家不同意退婚。但我不会答应的。” 　　花锦：“你小心一点，没事儿别出门，他进不来的。你们只是订婚，我们家又不差他家钱，这婚不退也得退。” 　　安慰了花媚两句，花锦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在桌前坐下，想看看萧华事情的后续。 　　在相关的超话广场上，不断地有粉丝在和萧华做切割，说要脱粉。 　　也有不少粉丝在谴责跑路的大粉。 　　但在一种微博中，有一条格格不入。 　　【我对这个国家真失望，冤枉我们校花哥哥，我要去劫狱。愿意营救的学妹们私信我，我来做策划。我们五千万粉丝，丽阳城的狱警才几百人。做什么做不了？】 　　花锦看得一脸问号，发现超话广场上的这条微博还有评论，心想肯定都是在教育这个粉丝的。继续点开这条的评论。 　　【大家建一个援助群。校花这个时候需要我们的支持，我们要帮助他。[大哭][大哭]我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孩子。团结啊大家。】 　　【哥哥是被对家陷害了。他没错！】 　　【大家要团结！！！我相信校花是清白的。我们要做他坚强的后盾！】 　　【我今年考公务员。[微笑]报了丽央城狱警职位，到时候能见到校花，直接把他救出来。】 　　…… 　　劫狱？ 　　过于离谱。 　　这任谁看了都下意识先觉得是开玩笑，但花锦不信邪地点开了这些发言的号，发现不是开玩笑，确实是萧华粉丝，平时都转发他的各种相关，夸夸夸，打榜反黑。晒数据，晒代言购买。 　　无一例外，全都是萧华的死忠粉，微博里都有为他消费的证据。 　　粉明星粉到这个地步了？她们的世界除了自己的偶像，还有别的东西吗。 　　国家都给他定性了，粉丝却在网上煽动劫狱？ 　　有多少年纪小的粉丝会被她们这种言论煽动，真以为萧华是被冤枉的？ 　　花锦一个个关上了她们的主页，并且选择了举报。 　　赌徒心理、沉没成本。 　　通俗来说，就是付出得越多，就越不想放弃。最终铤而走险，不择手段。 　　也就是说，投入太过的粉丝，受不了失败。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会让她们走极端。被这种心理操纵的粉丝，已经算是病态了。 　　过了一会儿，花锦发现自己粉丝大群今天热闹极了，不断地跳出消息。 　　她想着，恐怕都在吃瓜看热闹，有今天这一出，粉丝们应该多少明白，娱乐圈的人设，当不得真吧。她点开了群。 　　【好担心啊。吕助理那边怎么也联系不上了。】 　　【我忽然想到……萧华家那个跑路的大粉，也是联系不上。】 　　【他们家是他们家，我们家是我们家，不要混为一谈。】 　　【我们家最近又没有集资，不存在什么跑路不跑步的。】 　　【就是，不要乱说话。】 　　【可是吕助理那边怎么联系不上……】 　　花锦发了消息【别担心，不是跑路。我被雪藏了，公司不管我了。】 　　【美锦！】 　　群里一片欢呼。 　　花锦继续发消息【网上的消息看见了吧？娱乐圈的骗子很多的。】 　　粉丝们纷纷附和—— 　　【看见了看见了，校花他们家太嚣张了，早就该这样了。】 　　【还操清纯人设，清纯到洗钱666】 　　【还有人说要劫狱，笑死。】 　　【不是，重点难道不是美锦被雪藏了！？】 　　【啊，说实话，我觉得，美锦这性格，被雪藏一点也不意外呢。】 　　【……】 　　【为什么被雪藏啊？你最近热度很高的啊？】 　　【我们继续把榜打起来，让公司看见。】 　　【我们去问公司！】 　　花锦：【问公司没用。这事儿你们不要管，我自己解决。】 　　还是有粉丝发了一句【买代言冲销量，有用吗？】 　　【对，我可以买。我有钱。】 　　【我也可以冲。】 　　花锦看得皱眉：【没用。别买。】 　　【为什么不买啊，我听说数据高了，资本就会重视。】 　　【对，我们打榜打起来，把热度冲上去。】 　　花锦笑笑。 　　【没用的。因为这个圈子大家都是这么做的，你们这么做了，也和别人没有差别。资方看不见。】 　　现在的“造星”已经是一条完整的产业链，这个艺人不行，那就下一个。 　　没有非谁不可。 　　投资平平无奇的她，和投资别人，没什么区别。 　　花锦劝了粉丝群的粉丝，大多数人听她的，没再做什么。可少数几个人还是在坚持。 　　要买代言冲销量，要买号打榜冲热度。 　　花锦：【三言两句说不清，一会儿看我微博解释。】 　　粉丝们都等着花锦的微博，直到第二天早上。那是一篇小文章，题目非常简短。 　　【是谁在洗脑粉丝？】 　　【洗脑有固定的步骤。首先给予对象精神满足，在想加入群体时人为制造准入门槛。给对象制造感觉——能加入这个群体机会珍贵。这套理论能够完整地代入粉圈，即先给粉丝分享偶像的光辉故事，人性亮点，让粉丝得到精神上的满足。之后告诉粉丝获得粉籍需要打榜和消费，必须这样做能加入。】 　　【粉丝加入后，对自己的身份有了初步认同——某某粉丝。】 　　【一、粉丝的特性】 　　【从马斯洛需求理论出发，在第二层“安全的需求”被满足后，人会追求“社交的需求”，即与他人和社会的交往从而体现自我在群体中的存在，涉及给予爱和接受爱①。大多数死忠粉粉上明星，是精神上的社交需求，需要在偶像故事中获得爱，需要在偶像身上给予爱。 　　因此产生了第一道粉丝准入门槛——粉丝大多是需要精神上的满足，且单纯、容易信任各种网络故事的人群。】 　　【就像手机收到的中奖广告，短短几句话，用词浮夸不真实。正常人看了一眼就删掉，不会相信。但如果有相信的人，则完全不会质疑。广告的浮夸设计是故意的，这样会帮他们剔除大部分正常人，选择相信短信并进行联系的，都是容易被骗的人群。】 　　【粉圈也一样。选择去粉一个明星，都是在网上看到了明星的故事并且相信——轻信、单纯。这是粉丝群体的特性。】 　　【多疑谨慎的人并不会成为艺人粉丝——看到网络明星故事时，她会第一时间质疑真假，揣测背后受益人。】 　　【传统洗脑的第二步骤：添加群体性。洗脑者会把对象放入被洗脑成功的群体中，群体能让人产生从众心理，具有重塑人观点及言行的能力。粉丝本就具有单纯的特性，更容易被洗脑。】 　　【控评，打榜。这些在圈外人看起来匪夷所思的行为，皆是洗脑下的成功范例。】 　　【二、谁在洗脑粉丝？】 　　【粉丝在洗脑中沦为被支配者，被支配着打榜、做数据、冲销量。这些行为的最终落脚点在于消费。购买数个账号打榜、购买无数代言产品冲销量，提高艺人“商业价值”，下次代言费能提升数万计。 　　以花锦代言费为例：明唐文创代言费五百万两年。后粉丝量增加，热度上升，代言费提高至八百万两年。代言费与公司三七分账。大部分资金流入经纪公司的口袋。粉丝也会为了偶像的发展，更加努力地购买代言冲销量。一瓶洗发水就够用，却人手一百瓶。品牌方的口袋也越来越鼓。 　　甚至在粉丝群体中，还会出现大粉收钱中饱私囊的事。 　　只有粉丝，是冤大头。】 　　…… 　　一篇长文章，紧跟着评论里面就是花锦自己的评论。 　　【花锦：@花锦粉丝全球后援会，朋友们，都别当冤大头了。】 　　这次的文章她写得通俗易懂，贴合粉圈，应该基本都能看得懂了。 　　【什么意思？你说我被洗脑了？】 　　【这就是被雪藏的人的勇气吗！连代言费都抖搂出来了。】 　　【破罐子破摔。】 　　【课代表不请自来：1.粉丝都单纯。2.粉丝容易被洗脑。3.粉丝追星，资本得利。（虽然你失去了口袋里多多的小钱钱，但是你得到了追星的快乐啊哈哈哈好惨！）】 　　【其实我也不想打榜的，但是不得不打……】 　　【我今年养了20个数据号，每个号都会送花，打榜花了5000+，还不算多的。还有买代言首饰花了2万+……】 　　【怎么觉得你说的有理，你是不是在给我洗脑！】 　　【华国反邪教中心：洗脑也是邪教组织常用的重要手段，注意警惕。//@花锦[长微博文章-是谁在洗脑粉丝]】 第30章 破而后立 　　花锦点了“华国反邪教中心”的微博主页，这是一个蓝v号，粉丝十来万。 　　从主页可以看出，这个号平时就发一些张某李某被某某邪教和传销组织洗脑的新闻，蓝底白字，提醒民众要小心传销组织，小心邪教组织。 　　被这种官方号转载，好像是好事，但是好像哪里怪怪的。 　　花锦默默关上了官方号。 　　她的微博下面开始了新的回复。 　　之前她的微博似乎有柯经纪的营销，有营销号转评赞，回复都很热闹。 　　但这次好像就只有圈内的粉丝在回复。 　　但是反邪教中心转发后，忽然热度就起来了。 　　不是反邪教中心带来的热度，而是这个官方号转发她微博的事情被转发到粉圈论坛了。粉圈论坛的人就过来围观。 　　也不知道搬运的人是怎么说的，过来的人都提起了萧画。 　　【听说校花粉丝被定性成邪教啦。普天同庆。】 　　【是花锦把校花粉丝写成邪教了？】 　　【我是天火少年团的团粉。校花恶心人，就他一个人出事，连累整个团的节目都下架。】 　　【我们家弟弟都被他连累了，真是吐了。】 　　【……】 　　花锦在文章的最后一个部分确实举例了校花的粉丝。 　　用了赌徒心理和沉没成本，分析了校花粉丝对偶像难以割舍的现象。 　　倒也不是特意为了萧画粉丝写的，主要是为了劝自己的粉丝别打榜，别冲销量。过来看热闹的粉丝们很快看了文章，知道了花锦的主要意思。 　　【艺人拼命劝粉丝别打榜……小作文都写上了。第一次见。】 　　【我家艺人也说过理智追星，理智消费。】 　　【楼上的，你家正主只是说说而已，是吧。其实巴不得你们多买买买。】 　　【不要拉踩啊。】 　　【本来就是，如果真理智消费，就应该设置购买上限，而不是一张专辑可以无限买买买，人手一百张。】 　　【论文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我想知道花锦粉丝现在是什么感觉？】 　　【我是花锦粉丝，我现在的感觉有点怪怪的，怪爽的。我有点怀疑不打榜是不是真的可以。但是打榜这个活动确实很累。平时是不得不打，漏掉一天还会愧疚。但现在是正主让我不打。好像轻松了好多哦。】 　　【确实累，但是不打榜，艺人会很快凉凉。】 　　【歌坛天王也没人打榜啊，怎么没凉凉？】 　　【天王有作品！】 　　【啊，所以艺人没作品就要打榜是吧。但是，没作品是他自己的事情，凭什么要我给他打榜？】 　　【……】 　　这条微博引起了关于粉丝该不该给艺人打榜，以及打榜意义何在的讨论。 　　花锦看了看评论区。 　　看了几眼，花锦关掉了评论区。等他们讨论着，她该上工了。 　　等武馆这批女孩培养出来，她的第一个任务就算是完成。 　　在把这些人在岗位上练个一年，她就能单独带队。 　　花锦的身体素质还没练起来，等到熟练度上去，她就不愁工资的事儿。 　　等工资上来，有了点原始积累，她就可以开始做投资。开武馆。花家欠的钱很快能还上。 　　· 　　花锦下了工。 　　尚兰馨到更衣室换了衣服，准备回家前，却先找了花锦，眼睛亮亮地问花锦：“花老师，今天早上的那个视频发出去了吗？” 　　尚兰馨说的是她帮忙制作的那个3分钟防身术短视频。 　　花锦点头：“不错。丽央城警方发来合作邀请，一起制作防身术教学推广。提高民众的自我保护意识，二来，也算是帮助退役军人再就业。” 　　尚兰馨点点头：“真好。” 　　花锦：“你视频做得不错，清楚明了简单易懂。工钱给你如数打在卡上了，收到了吧。”虽然尚兰馨说不要，但武馆也不缺她这点工钱。 　　尚兰馨有些不好意思：“说好了不要的。” 　　花锦：“什么不要不要的。你这次不要，下次别人就得寸进尺占你便宜。” 　　尚兰馨点点头：“哦。” 　　“你外婆给你在武馆买了一个护送服务……”花锦想了想，道：“算了，今天我送你回去。” 　　尚兰馨：“太麻烦了吧？” 　　花锦弄了鸭舌帽戴上：“我今天正好出门走走。” 　　尚兰馨：“嗯，好吧……” 　　· 　　花锦和尚兰馨下了地铁，花锦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了起来。 　　对方接起电话就自我介绍：“我是星辉娱乐的张琳……” 　　花锦听见她熟悉的声音，还有自我介绍，没费什么力气就回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之前想找她做公关的那位么。 　　花锦打断道：“我不做明星公关。” 　　张琳忙道：“这和上次不一样了。不是做明星公关。” 　　花锦：“那是做什么？黑公关？这我可以。” 　　张琳笑了好几声，停不下来的样子：“被你猜到了。你这么说也没错。一定程度上来说，相当于是黑公关了。” 　　花锦好奇：“你详细说说。” 　　张琳介绍：“我们公司为了配合官方给的娱乐圈下达的新政策，立了个重塑偶像产业链的项目，想要对现在的机制有所改变。” 　　花锦：“怎么改变？” 　　重塑偶像产业链？听起来好像有点意思。 　　张琳见花锦有兴趣了，忙细说：“破而后立。先打破现在的偶像产业链。” 　　花锦：“嗯。现在有问题的，是产业链。” 　　主要有问题的是产业链，只要这条生产链还在，劣质艺人就会源源不断地被生产出。现在已经不是对艺人个人进行高标准严要求，就能肃清娱乐圈了。究根究底，还是要从产业链上进行突破。 　　现在是流量至上的时代。 　　所谓的流量至上，指的是以流量为唯一的推崇指标。以微博平台为例，推送流量明星的八卦新闻，流量最多，那它就天天推送流量新闻。 　　至于科研有什么突破，警察有什么牺牲——关它平台什么事儿？这些就算推送了，也没什么人看，没什么人争论，总的来说，推送这些没有推送流量明星赚钱。资本不会把社会责任感放在第一位，它只想要钱。 　　所以网友天天在热搜榜上看到的，都是明星八卦。 　　要打破产业链，就要从这种明星——平台——资方的产业链上动手。 　　花锦不知道自己能起什么作用。 　　张琳道：“打破的方式我们目前已经初步考虑了。” 　　“用黑公关？” 　　“开玩笑的。这主要是官方那边会动手，就像现在的萧画，早就被官方注意到了，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找到确切证据，所以没有公布。现在被注意到的不只是他，要翻车的也不止是他。” 　　“破是官方的事情。我们重点要做的，是破而后立的‘立’。即重新打造偶像行业。” 　　花锦：“我能做什么？” 　　这个回答花锦并不觉得奇怪。这个国家太大了，有很大一部分的人都有精神满足的需求。偶像行业不可能消灭。 　　就算消灭了现在的偶像行业，那也会出现网红饭圈，甚至是被邪教欺骗。或者是应运而生别的组织。 　　有需求就有供给。 　　这是恒定的。 　　偶像既然不能消灭，那就塑造一个干净的，规范的偶像行业。重塑，花锦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张琳听她是懂的，便继续道：“前几日你推出的特种兵偶像，有我们想要的感觉了。” 　　花锦灵光一现：“驱邪扶正是吗？” 　　张琳应和道：“是的。你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花锦说出自己之前的想法：“退役特种兵只是其中一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还能是各行各业的状元，模范。或许，还可以有科研人员？甚至是，历代的烈士，有功绩有才华的历史人物，对社会发展有着真实贡献的人——都能满足人们的精神情感需求。” 　　张琳道：“是的。我们老板也是这么说，既然一定要有偶像，那就要让正确的人当上偶像。” 　　“我们老板已经拿到了政府有关部分的项目意向合同。” 　　花锦啧了一声：“你们老板还能和政府合作呢？” 　　“是配合官方的步调。”张琳道：“我们老板和其他资本不一样。他热衷慈善，连续五年被官方评为最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 　　花锦：“我觉得可以。你们要我怎么做？” 　　张琳：“您文章写得好，讨论度也不错。我们希望您继续写——指名道姓的那种。能引起社会讨论最好。” 　　花锦：“指名道姓的骂人是吗？我会被人家的粉丝骂的吧？说不定会被举报封号。” 　　张琳：“我们有政府意向合同。你只要不颠倒黑白，那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花锦：“这么说来，我是奉旨骂人了？” 　　“是的，可以这么理解。”张琳笑了一声。 　　花锦最后问道：“为什么找我？” 　　“实际上，您是我们找到的其中之一。” 　　花锦：“行，你给我发个时间地址，到时候细说。” 　　· 　　挂了电话，花锦才发现，一路上跟着尚兰馨走，已经快到她的小区了。 　　为了不听到电话内容，尚兰馨一直走在花锦前面五步的距离，隔得一段距离。 　　花锦正想叫住尚兰馨，就见从小区大门的旁边忽然窜出一伙人。 　　“站住！”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指着尚兰馨，朝着她走过来：“你妈妈弄死了人，你就应该帮她偿命！” 　　尚兰馨眼眶瞬间红了：“你放屁！我妈妈才没有，我妈妈是救死扶伤的医生，才不是杀人犯！你爸才是杀人犯！” 　　那男人也急眼了：“不是你妈先杀了我奶奶，我爸会杀你妈？” 　　尚兰馨：“你爸爸那叫医闹！我妈妈尽心尽力，医院都可以证明！你奶奶是真的不行了，不是我妈妈的问题。” 　　男人冲了上来：“胡说八道！” 　　花锦看到男人的手上拿着一个砖块。 　　她瞬间上去，在男人抬起手臂想要砸下砖头的时候，一脚踢了出去，正好踢到了男人的下巴上，把人踹翻了。 　　另一个男人也想冲上来的，看到这个架势，立马怕了。顿住了脚步。 　　花锦看了那个男人一眼。 　　那男人止步不前，高喊：“我什么也没做。” 　　这个女人给人一种很会打架的感觉，貌似街斗专业。他不敢轻举妄动。 　　花锦踩在地上男人的胸口上，叫尚兰馨：“报警。” 　　· 　　从警局出来，尚兰馨的外婆非要带着花锦去吃饭，以示感谢。 　　外婆作为尚兰馨的亲属，一定要带警察局，于是花锦就通知她过来了。 　　外婆知道是花锦保护了自己的外孙女儿，感谢非常。 　　一直在说“多谢”“谢谢”“多亏你了”之类的话。 　　盛情难却，花锦跟着外婆回了家。 　　` 　　回到家中，外婆做饭，花锦坐在客厅。 　　尚兰馨坐在花锦的身旁，小声地解释：“花老师，我的妈妈真的是个很好的医生，不是杀人犯。” 　　花锦一愣，点了点头：“嗯。” 　　花锦并没有再说什么。 　　尚兰馨却急了：“真的，你，花老师，你跟我来。” 　　她拉住了花锦的手，朝着其中一个房间走去。 　　花锦疑惑地跟着她进去了。 　　尚兰馨推开房间门，轻轻走进去，小声道：“这是小书房，放妈妈的东西的地方。” 　　她不想让花老师误会，觉得她妈妈是杀人犯。 　　也不是她敏感，她实在是怕了，别人一旦听说她妈妈是死于医闹，就认为是妈妈医德太差，苛待了病人，才导致病人家属医闹，才会死。 　　其实不是的。 　　妈妈甚至不是那个病人的主治医生，只是那个科室的主任。 　　病人去医闹的时候，那个办公室只有妈妈一个女性，而且妈妈是主任，于是刀子理所应当地落在了妈妈的头上。 　　警察局出了详细的调查，帮妈妈澄清了。 　　但是没有人看，大家都知道妈妈死于医闹，除了妈妈生前的病人，大部分人都觉得是妈妈医德差劲。 　　花锦一进屋，就看到了一屋子的红色锦旗。 　　【妙手回春，感谢兰医生。】 　　【医德高尚，妙手仁心】 　　【药到病除，医德双馨】 　　【……】 　　四面墙都挂满了。 　　红色的锦旗，鲜艳夺目。 　　尚兰馨从一张桌子上拿了一份文件袋，递给花锦手上：“这是警察局出的澄清正名。妈妈没有杀人。” 　　看着花锦看着锦旗，尚兰馨声音带了哽咽：“这些感谢的锦旗，都是这三十年时间，病人们送给妈妈的，从妈妈是一个实习医生开始，就不断收到病人的锦旗。她的态度没有不好。她还经常当医疗志愿者，去非洲援医，只要是她的病人，没有一个不夸她的，她们说，她很温柔……就像天使。” 　　可是，她现在真的变成天使了。 　　却好多人都在说，她是个恶魔。 　　花锦看着满墙壁的锦旗，心里很是触动。她又看看手上盖着警方大红章的声明，叹了一口气。 　　刚刚进门的时候，她听见外面的邻居说：这就是那户被病人找麻烦的？ 　　另外一个人说：是啊，我听说是医死人了，人家来找她们报仇。 　　花锦看向尚兰馨，轻声问：“要不要试试，帮兰医生恢复名声？” 　　正好，张琳不是要各行各业的精英，重塑偶像行业？ 　　兰医生这几百面锦旗，怎么也够撑起一个偶像了。 第31章 分离 　　“恢复名声？”尚兰馨丧气地低下头：“我们试过，我们还求医院帮忙举办哀悼会说明情况，妈妈的学生们都做哀悼致辞了，但是都没什么用。” 　　花锦：“用另外的办法。” 　　吸血无数的人在聚光花路上备受追捧。 　　救人无数的人却在黄泉路上遭受无端诋毁。 　　这是什么道理？ 　　花锦道：“让污蔑人的人闭上嘴。就像刀哥的事情那样。” 　　她看着尚兰馨：“介意吗？” 　　尚兰馨低头：“外婆曾经花钱登过报纸。登上了妈妈的案子，写了小传，想广而告之，可是根本没有人看。” 　　还是有人误会。 　　所以外婆搬回了这个老旧小区，守着和妈妈以前的回忆，也不出去见人，广场舞也不跳了。她怕外婆想不开，只能过来陪着她。 　　她道：“如果，能让妈妈九泉之下能安宁，就好了。” 　　花锦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尚兰馨的头：“会的。” 　　· 　　花锦在尚兰馨家用了晚饭，拒绝了外婆的感谢金后，去和星辉的张琳约了见面。 　　约的地方在一家当地的智库机构。 　　丽央城无涯智库。 　　花锦觉得奇怪，居然不是在星辉公司里。 　　智库，她以前也接触过，这大都是一种民间机构，结构内部的工作人员是高学历高智商的人才。民间智库通常会为商业机构做智力储备，帮企业参考前进方向。更上一层楼的是高级智库，这类高级智库还能为政府部门出谋划策。 　　无涯智库在市中心一家商业写字楼的高层。 　　花锦过去的时候，张琳在门口接她。 　　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天已经完全黑了，街上人多，商业写字楼里小部分公司的灯都熄了，大部分楼层的灯都还亮着，还有不少人在上班。 　　花锦按照张琳给的地址进了商业写字楼，到电梯前就看见了张琳。她一身利落的职业装，头发绑在脑后，站在电梯旁边，拿着一台平板电脑在用。 　　花锦朝着那边走近，她抬头，看见花锦，就收起平板电脑，朝着花锦笑笑，从电梯旁走了过来：“花老师。” 　　花锦握住张琳伸过来的手：“客气，叫我花锦就行。” 　　她看了看张琳胸前的工牌：“张总。” 　　上面写着——项目部总经理张琳。 　　张琳摁开了电梯门：“花老师，我们上去再说。” 　　两人走进电梯。 　　花锦问张琳：“怎么是在无涯智库？” 　　张琳：“无涯智库是我们公司的深度合作机构。对我们公司的发展提出一些方向性建议。这次国家社科联的《重塑偶像行业产业链》的项目招标就是无涯智库帮我们拿下的。” 　　花锦点头。 　　难怪电话中张琳说是配合国家的步调，原来是竞标项目成功了，而不是官方找上门的合作。 　　下了电梯，张琳带着花锦进了无涯智库，直接推开了一间办公室的门，里面没人：“请。” 　　花锦走了进去，坐在了办事桌前的椅子上。 　　张琳走到花锦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问道：“我想问问，花老师您之前提到过，驱邪扶正，这个我们很有兴趣，这是这次项目招标书中的宗旨。您说偶像应该培养科研人员，各行各业的模范。可是，科研人员和一些特殊职业，并不合适放在台前，他们只适合幕后的工作。” 　　花锦：“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觉得，科研人员他们走到台前，会被人分享八卦物料，影响他们的正常工作？” 　　张琳认真点头：“是。这是个大问题。” 　　花锦：“确实。” 　　现在的偶像，只要暴露在台前的，个个都有八卦给大众闲唠。 　　什么男明星和女明星有一腿，这个明星三了那个明星，有什么爱恨纠葛，那个明星是个私生子，某某明星是富二代。 　　如果这些搬到科研人员的身上，绝对是不行的。 　　但这些八卦的东西，引来无数人津津乐道，因此产生了所谓“流量”，是需要摈弃的那部分。 　　偶像行业，本不应该有八卦的存在。 　　张琳听了花锦的话，皱皱眉：“可是不卖八卦，偶像行业赚不了钱。” 　　花锦：“偶像行业，本来就不应该赚钱。” 　　现在有的人付出大部分的财物，自己贫穷不要紧，要让偶像过得更好。 　　这完全本末倒置了，偶像，是让人富有的，是让人越过越好的。 　　不是吸血的。 　　“高高在上的偶像，和下沉市场的八卦消费，应该完全分离。”花锦说着，问张琳：“难道你们的竞标书不是这么写的？” 　　现在国家要整治娱乐圈，重塑偶像行业。 　　但是国家无法出手“造星”，于是就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放出标书，让这些文娱企业交出自己的方案，竞标。 　　谁家的方案更好，谁家就能拿到国家的标书，抢到项目。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国家是要彻底改变偶像行业乌烟瘴气的景象，这很大一部分来源于八卦消费，八卦带来了粉粉黑黑，八卦带来了流量。 　　所以，能竞标到国家项目的那份标书，必然提出了——偶像行业和八卦消费完全分离。 　　从根本上上断绝偶像行业的乌烟瘴气。 　　如果偶像行业不容许八卦传播的存在，那科研人员参与在台前的可能性，就大了很多。 　　张琳问：“不消费八卦，不赚钱，那不就是做慈善吗？” 　　花锦：“你们家不就是做慈善的吗？” 　　花锦在来的路上都看过了。 　　星辉娱乐的老板是个大慈善家，在每年固定的公益日，都会把自己企业的净利润捐献一半出去，出手十分大气。被官方连续五年评为“最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 　　这大概也是这家企业能够竞标成功的原因之一。 　　别人家的慈善可能是说说而已，但是他家是真的在搞慈善。 　　张琳笑了笑，她起身，到旁边的饮水机打了一杯热茶，端到了花锦面前，眼睛亮亮的：“花老师。您说的这些和我们的标书不谋而合。” 　　“确实，我们认为偶像行业不应该有八卦消费。星星是给人瞻仰的，不是给人嚼舌根子的。” 　　“这也是上面的意思。” 　　张琳：“我们家在偶像行业上，确实打算做慈善。但八卦消费这个产业链，我们也不想放弃。” 　　花锦接过张琳端过来的茶：“哦？” 　　张琳：“现在赚钱的，实际上是八卦消费产业链，并不是偶像。偶像本人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并不大。” 　　这件事，去参加竞标的公司大都知道。大家想要的，都是这条八卦消费的产业链。 　　但想要承包赚钱的八卦消费产业链，那就必须打包带走搞慈善的偶像行业。 　　国家的工程项目大部分是这样，买一送一，一个赚钱的，带上一个不怎么赚钱的。 　　想要赚钱，得带上另一个低利润项目——总不能什么好处都让你占了。 　　星辉因为慈善的专业度，竞标成功。 　　花锦听得好奇：“八卦你们打算怎么做？” 　　“有好几个方案，目前但最看好的是‘虚拟匿名社区’，和微信联动。以亲友网为社区支点。” 　　“匿名？”花锦意外。匿名很容易出问题的，给人一种说话不用负责任的错觉。 　　张琳：“本来就是做八卦的。”爆料越多，用户越开心。 　　“相当于把现在的偶像体系搬到一个软件上，但这个和现实不一样，这更容易被监督。”毕竟只是一个软件，方便可控。只要监管者到位，不会发展到像现在一样的情况。 　　花锦：“这可不好做。” 　　张琳摇摇头：“慢慢试水吧。反正，做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花锦和张琳谈了不少时间，基本把星辉的计划弄懂了。 　　他们承包了政府改造偶像行业的其中一个项目，目标是驱邪扶正，让偶像真正回归偶像的位置，让八卦待在八卦的位置。 　　星辉找她，要她做的是前者。 　　让假偶像跌下神坛。 　　让偶像真正回归偶像的位置。 　　花锦说了兰医生的事情，张琳想了想：“正好可以。” 　　合作的第一个案例，用这个医生，还是很合适的，不说结合了民生实际。还是个很优秀的，对社会做出了极大贡献，且家人配合工作的医生。 　　很适合成为新生代“偶像”的第一例。 　　说难听点，这个医生已经过世，甚至都不会有什么“塌房”的风险。 　　花锦提醒：“你们先去做做背调。” 　　背调，背景调查。 　　一些大企业会对入职员工做背调，涉及到员工本人的学历信息，是否刑事犯罪，有没有不良信息，有什么对外投资等一系列个人问题。 　　张琳意外地看着花锦，听她说起兰医生的事情，多有感慨，还以为她心里是对这件事万分信任了。没想到，竟然让她去做背调。 　　张琳：“如果背调做出来有问题呢？” 　　花锦：“有问题当然就不能用了。换人。” 　　张琳：“知道了。”没想到，这人还挺谨慎的。 　　最后张琳拿出合作项目合同。 　　花锦接过了合同，看了看上面的《偶像产业重塑项目合作意向书》，笑了下。 　　还挺有意思，从艺人合同，到了项目合同。 　　花锦抬眼：“我现在还在经纪公司名下，不能随便签合同。” 　　“知道。这份是初稿，你回去看看，又要改的地方随时跟我说。另外，你那边的艺人合同我这边也会跟进，买到公司来。应该三天能办完。这笔费用从你的工资里扣。” 　　· 　　解约并不顺利，花锦觉得，说好的三天估计是不行了。 　　《老艺人》播出了。 　　这部综艺像原著写的一样，在网上引发了极大的讨论。 　　只不过，重点从男女主的“文韵CP”和苏溪溪蒋吴冰的“豪门CP”，转移到了花锦选队友，以及韵锦cp。 　　在第一期开头，在选队友的时候，网友看见花锦主动选择了苏溪溪。 　　弹幕一时间都炸了。 　　【我赞同女孩子之间应该互相帮助，但是我记得，苏溪溪在那个慈善晚宴上，是不是欺负了花锦她姐？谁吃了这个瓜？】 　　【先导片的时候，选组这段已经看过一遍了，但那个时候还没这个事儿。】 　　【先导片的时候，还挺好磕的，御姐x甜妹。但现在……】 　　【好迷啊，为什么花锦对苏溪溪态度挺不错的。】 　　【不是撕了吗，怎么又那么好？】 　　【前面的，这个节目虽然现在才播，但是早就拍了，在慈善晚宴之前，那个时候可能还没有矛盾。】 　　…… 　　八卦一起来，流量就来了。 　　花锦的热度一时间高了起来。 　　公司不愿意放人，并且给花锦谈了一部网剧的片约。 　　八十万一集，一共五十集。 　　据说，这部剧原定是一位三十五岁的女演员。 　　剧本上，女主角的年龄也是三十五岁，角色和演员原本相当契合。 　　但是制作方为了签下花锦，硬生生把剧本角色的年龄从三十五岁，改成了二十四岁。 　　少了十一岁。 　　柯经纪说：“这个角色是我帮你争取到的。你最好好好地演下来，不要做额外的事情。否则，你的签约合同，公司不会卖出去。” 第32章 抢角色 　　想都不用想，这种事情传出去肯定会被骂。 　　柯经纪说：“赚那么多钱，被骂骂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 　　“况且，”她得意洋洋地补充道：“你现在路人粉变多，到时候多写点营销稿，说这部剧的导演看见你就觉得这个角色非你莫属。反正，控制好舆论，怎么会被骂？网友都是谁的声音大，就听谁的。” 　　花锦皱了皱眉：“什么年代了，还拿皮下注射论那套出来说？” 　　皮下注射论，是传播学中早年对传播效果的一种定义，说的是传播就像药剂，只要注射到人体中，就能飞快地起作用，并且还能控制人的言行。传播的效果是无限的，引导别人说什么，别人就说什么。 　　可这种理论早就被认为是错的。 　　传播会不会起效果，制约因素可太多了。 　　不是找个营销号写写稿子，就能了事的。 　　看着柯经纪发愣，花锦嗤了一声：“我忘了，你不是科班出身。” 　　这在传播学中属于是一加一等于几的常识。只要学过都知道。 　　柯经纪皱着眉，脸一下子红了：“好像你是科班出身一样。” 　　她确实不是科班出身。她带的第一个艺人是她的弟弟，弟弟红了后，有了专门的经纪人。她就去带了公司的其他艺人。但现在行业内，有几个经纪人是科班出身的？不都是艺人的亲朋好友，或者是从小助理升上来的？ 　　差不多就行了。营销艺人这一套只要跟跟前辈，学着学着就会了，需要多专业？ 　　花锦不理人了，打开了平板电脑，点开了《老艺人》的综艺看。 　　现在她在去剧组的车上，柯经纪说要带她直接去拍定妆照。 　　刚刚张琳说这事儿她那边解决，她就暂时等等。路上无事可做，便打开了平板看综艺。 　　据说这部综艺把她的热度炒高了，高到现在公司不顾沈总的针对，也要推她出来接戏。 　　这部综艺在原著中确实是大爆了，但是和男女主热了。 　　他们的cp多了很多粉丝。但是这次他们没有炒CP，应该不至于那么火才对。 　　她也没做什么，怎么就热了？ 　　老艺人这部综艺的剪辑，主要落在对手艺人的关注上。开始是对绒花的历史科普，然后是对方老爷子的采访。 　　几分钟的mv后，才到了嘉宾们的镜头。 　　分组虽然放过几分钟的先导片，但在正片中，还是简要地剪辑了重点，交待始末，就算没有看过先导片的观众也不会看不懂。 　　于是花锦就看到了，在自己选择苏溪溪当队友的时候，弹幕一时精彩了很多，几乎把屏幕完全覆盖。 　　【啊啊啊最开始花姐只选了沈韵韵一个人！】 　　【苏溪溪只是捎带的。】 　　花锦看了看，她不是为了那五十万奖金吗。沈韵韵是女主，想蹭蹭她的女主光环。 　　节目最后，哪个组制作的绒花卖价高，谁就能拿五十万奖金。 　　也不知道蹭成功没有，因为绒花卖出去的期限不定，所以并没有录制，她到现在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 　　【苏溪溪好茶，竟然讽刺花家破产。】 　　【花姐不气吗？换位思考，要是我非得气死。】 　　【她好像没听出来？】 　　【哈哈哈花姐还跟她说谢谢，你们快看苏溪溪的表情！那个表情值得诸位一个回放！】 　　花锦真回放了。 　　果然，听到谢谢后，苏溪溪顿住，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盯着花锦，疑惑地蹙了蹙眉。一脸的想不通。 　　【为什么选她？不理解。】 　　【花锦难道看不出来苏在茶她吗？是我才不要选她。】 　　【苏：哎呀好担心拖男士的后腿呀。花锦：那就过来吧你。】 　　【讲道理，花姐这段更像是故意的。反正苏肯定是气炸了。】 　　【我觉着不是故意的。看表情，花姐是真想帮她。】 　　【花姐估摸着觉得她弱小可怜又无助，想罩着她。】 　　【……】 　　这一段虽然剪辑了，但原场面的意思大多没变。 　　花锦以为，她录制的第二天就对苏溪溪变脸，这段两人友好剪辑不会被放出来。至少，对苏溪溪不利的片段，都不应该会被放出来才对。 　　蒋吴冰对这部剧有投资，还不是他说怎么剪辑就怎么剪辑？ 　　花锦在节目录完的时候，就想过，以蒋吴冰和苏溪溪的关系，肯定把她剪辑得没法见人。 　　但没想到居然没怎么二创。八成是因为上次的慈善晚宴，蒋吴冰和苏溪溪闹崩，苏溪溪说话不管用了，节目呈现了它最原本的样子。 　　在第一天的分组结束后，紧接着是另外一段mv，老人在准备绒花材料。旁边标注了时间，早上五点半。 　　旁白介绍了老人手上的工艺，接着说：“老人已经开始准备，而这个时候，嘉宾们还在睡觉。让我们去把他们叫起来吧。睡到这个时候可不行。” 　　之后镜头就是各个艺人的门前，工作人员敲门，从蒋吴冰他们的房间一间间地敲，五个嘉宾，屏幕上分为五部分，分别是五个嘉宾的门，门上贴着门牌写着名字。 　　【这么早，除了读书的时候，我都没起这么早过。】 　　【节目组也没提前说啊，起那么早艺人没准备。故意的吧。】 　　【节目组是认真的吗？】 　　【卑微社畜，拿钱办事都是这样的。我去上班，老总还不是想让我几点到岗就几点到岗，想让我加班到几点就加班到几点。】 　　【对啊，现在工作谁不是这样的？】 　　【而且，就算明星起不来，也不会扣工资……但是我上班如果不听老板的话，保准等着扣我工资。】 　　弹幕上有明星的粉丝见自己家偶像的门敲不开，就下意识维护，找起节目组的短处来。 　　网友也开始就此发表自己的观点。两边有争论的开头趋势了。 　　但很快，第五处的镜头下的门，忽然有了动静。在工作人员敲门后，那房门很快开了。 　　看得出摄像师好像也很意外，他往后退了一大步。但镜头往上扬了扬，对准了会出现脸的方向。 　　【花锦起那么早？】 　　【没睡醒吧……我没睡醒的时候有人敲门太吵，我会下意识地爬起来去开门。迷迷糊糊的。】 　　【我赌两个币，花锦已经起了！】 　　【为啥。现在那么早。】 　　【你们是不是忘了，之前那个方老爷子的外孙女出来帮花锦澄清纠缠顾文墨的时候，她说花锦早上帮她抓鸟。那个是监控视频，上面有时间。】 　　门开了，穿着黑色训练服的花锦出现在镜头中，高马尾，运动头带，清爽利落。 　　【在做瑜伽吗】 　　【真的起得好早。】 　　【不是瑜伽，应该是打拳。看到花姐手上的指虎了吗？这玩意儿杀伤力超高。】 　　【花姐身上穿的衣服，上面是什么logo？】 　　【……我截图去查了一下，是弘文武馆的logo。这算是打广告吗？】 　　【弘文武馆？干嘛的？】 　　【保镖公司。挺老一家公司，业内巨巨。】 　　【给明星当保镖吗？】 　　【也有，还有商业大鳄啥的。古董店啥的。还做格斗术培训。】 　　【卧槽卧槽，我去那家官网看了看！发现了花锦是他家的教练！】 　　【格斗术教练！擅长拳术！真的假的？】 　　【我要报名，谁也别拦着我！】 　　【话说回来，花锦这一身，是在做人设吗？】 　　【彪悍人设？】 　　弹幕上有人开始质疑是不是作秀。 　　花锦的粉丝纷纷出来。 　　【不是人设，我们家美锦就是这个样子的！】 　　【花锦说的嘛，镜头上看见的东西，多想想人家是不是在做人设。】 　　【所以，花锦有可能也是在做人设！做暴力御姐的人设。】 　　【不管是不是人设，御姐我都爱！垂直入坑。】 　　【居然敢粉花锦的人设，我看你们是没吃过塌房的苦。】 　　接下来的镜头给到了第四扇门，沈韵韵的门打开了。 　　然后沈韵韵和工作人员走了过来，都说闻见了一阵香味。 　　花锦带着两人进了自己的屋子，说她在做早餐。 　　接着开始给沈韵韵煎鸡蛋饼。沈韵韵吃了鸡蛋饼，在旁边对花锦的厨艺赞不绝口。 　　花锦客气又温和地笑笑。 　　【噢~这就是暴力御姐吗？有点违和哦。】 　　【秒变贤惠人妻。】 　　【额，我想粉的是暴力御姐，怎么有点不对劲？】 　　【这是我见过崩得最快的人设。】 　　【三分十二秒，一秒都没少算她的。】 　　【出，出坑……】 　　【贤惠人妻的人设其实也还不错。我就挺喜欢。】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人设还挺有反差萌的。】 　　【爱了爱了。我萌人妻！】 　　【你清醒一点。】 　　紧接着是苏溪溪进入房间。 　　她进门就进了餐厅，打开了盛放白粥的电饭煲，想吃。 　　花锦却一下子就把电饭煲的盖子合上了，冷言冷语：“没你的份儿。” 　　【啊花锦这是看出来苏溪溪茶里茶气了？】 　　【早就应该这样啊！】 　　【贤惠人妻，人设崩塌。】 　　【计时君：用时五分三十八秒。比上次是有维持得久一点。多了两分钟。不错，希望花锦继续保持。[微笑]】 　　【666，花锦是自己拆自己台吗？】 　　【老粉表示，这是花锦常规操作了。基操勿6。】 　　【人设反复崩塌，不愧是你，花锦。】 　　花锦突然接到了武馆老板海哥的电话。 　　她关掉了视频，接起了电话：“海哥？” 　　旁边的柯经纪突然盯着她瞧。花锦当做没看见。 　　反正她又听不见。 　　那边海哥很高兴：“我听下边人说，武馆多了好多订单，大单子小单子都有，有安保的，有培新的，这些订单，都是你的功劳！” 　　“我给你发奖金，按照市价，八十万算是头款，都给你打卡上了！尾款等你回来签个协议，咱们再付清。” 　　花锦听海哥说完，心情复杂地挂了电话。 　　她节目上穿那件衣服，是因为她行李箱里只有那件衣服可以穿，倒没想到穿出了个八十万来。 　　这就是流量吗？ 　　难怪那么多人对此趋之若鹜。 　　· 　　“明明是女一号，怎么是女二？” 　　到了剧组，副导办公室，柯经纪看着合同书，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悦。 　　对面的选角导演笑笑：“哎呀，柯经纪啊，我们看了，美锦和柳咏诗这个角色更贴合。这个角色更讨喜。” 　　柯经纪一点也没有被说服：“你直接跟我说，女一给谁了？” 　　说着，她看向了办公室沙发上坐着的一位女生。那个女生手上拿着一份合同，正是女主演的合同。 　　…… 　　花锦在旁边看得差点笑出声。 　　柯经纪之前说得气势满满，她还以为十拿九稳，还想着来这里之后得想办法拖延，把签合同的时间押后。 　　可根本没等她上场，人家剧组换角色了。 　　把她换成了女二，女一是现在更火更热的一位女演员，和花锦年纪差不多大。 　　现在这位女一，女艺人严思玲也在办公室，已经签了女一的角色合同。 　　她看着柯经纪，也不太高兴：“我去拍定妆照。” 　　说罢就走出了办公室。 　　柯经纪气得脸发青，把女二合同放在副导桌上：“对不起，我们美锦的档期排不开。” 　　· 　　严思玲拍完定妆照，在单独的更衣室休息。 　　她靠在沙发上，扭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转头看向旁边的经纪人。 　　“常姐，我看今天花锦的经纪人那样子，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会不会出去发稿子说我？” 　　常经纪不在意道：“不过就是抢个角色，在业内再正常不过。” 　　“谁让你流量比她高呢，谁流量高谁说了算。”她道：“况且，我肯定比她先发稿子。连职业黑子我都联系好了，只要那边敢动，我就敢动。” 第33章 营销号 　　空手而来，空手而归。 　　虽然角色被抢，但花锦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的。 　　柯经纪气得跳脚，回去的车上一直在骂，骂剧组，骂选角导演，骂严思玲。 　　花锦不理解。 　　她还记得柯经纪抢了原先那个女演员的角色，有多么的得意洋洋。 　　说什么花锦粉丝多，抢了别人的角色，是应当应分的。说什么谁声音大网友就听谁的。 　　到现在被粉丝更多，声音更大的人抢了角色，却又要跳脚。 　　按她的逻辑，这不是应该的，迟早会发生的吗？ 　　“女二号！瞧不起谁呢！”柯经纪道：“联系我的剧组又不止他一家。” 　　柯经纪最后决定：“我要找人骂严思玲！” 　　花锦问：“骂她有什么用？换角，这是导演和制片的决定，骂她干嘛？” 　　骂了角色也回不来。 　　柯经纪道：“蹭热度。” 　　花锦：“……” 　　就挺直白的。 　　花锦问：“怎么蹭？” 　　柯经纪道：“你什么都别做，让我来操作。” 　　花锦靠回后座，她还能不知道怎么蹭？ 　　又是拉踩营销，让对面严思玲的粉丝过来吵架，然后再编点故事，博路人眼球，让路人下场。 　　她开口：“我不会配合你。” 　　艺人不配合，这原本没什么。 　　只要经纪人就能操作。但是柯经纪知道，花锦的不配合，不单纯是不作为。 　　她可能会在平台上发言，把他们暗中的操作都透露出去，说得明明白白。 　　粉丝们是单纯，但是看了那种行业揭秘的东西，再单纯，也有人会心寒。 　　到时候又是一波追星萧条。 　　上次花锦发的那篇不让粉丝打榜的小论文，已经受到了业内关注，引起了一阵讨论，挺热烈的。而且，她听说上面在考虑要禁止打榜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落实。 　　到时候她再发一篇，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柯经纪想发脾气，想想花锦目前的热度，又不得不忍住了，皱眉：“要是对面先出手呢？” 　　花锦看了看她：“她出手做什么？角色她都到手了。怎么，也是蹭热度？” 　　柯经纪噎住。 　　严思玲当然不需要蹭花锦的热度，她自己热度就挺高。 　　但是……花锦需要蹭热度啊。 　　如果现在热度持续上涨，流量还能在增加一波。 　　都是钱啊。 　　可是花锦都这么说了，她拿花锦是没办法。 　　雪藏，是对一个艺人的最大威胁了，可是花锦都不带怕的。还给她把不该抖搂的都抖搂出去了。 　　她是没办法了。 　　· 　　有花锦压制，柯经纪不敢轻易出手。 　　严思玲那边先发了一条试戏定下角色的微博。 　　【严思玲工作室：#素银盔定妆照#.#严思玲饰演女一号于僮#今天思玲前往剧组试妆，今日福利收好，试妆照一组~】 　　【40好美！定妆照好飒！】 　　【贴贴40！】 　　【书粉围观，额，于僮看起来过于幼了？】 　　【改编嘛。】 　　【美美哒，期待40的于僮！】 　　…… 　　40谐音思玲，是粉丝对严思玲的爱称。虽然有书粉表达了对女主演年龄的疑惑，但很快就被粉丝贴贴抱抱的评论压下去了，不见踪影。 　　原本一切风平浪静，两边都没有出手。 　　但两边都忽略了一个人——原本被抢掉角色的人。 　　【谢筱雯：我的片酬甚至还不到她十分之一。】 　　谢筱雯，是原定女主演，三十五岁女演员。 　　她的发了这条微博后，就有粉丝在下面评论。 　　【怎么了姐姐？】 　　【姐姐的上一条微博删了。】 　　【删了？上一条微博是什么？】 　　【素银盔的是试戏装照。角色没了？】 　　【不要啊，我是姐姐的粉丝，也是书粉，原本好期待的……】 　　最开始发现谢筱雯发微博的时候，柯经纪相当不屑，冷笑一声：“微博关注才60万，评论才200条，能掀起什么风浪？” 　　但后来情况就有些不对了。 　　原著书粉把这条微博搬到了书粉论坛，开始了讨论。 　　【主楼：于僮角色可能被换角了……从谢筱雯变成了严思玲。大家怎么看？】 　　【1L：我靠，严思玲我知道，她不是走小可爱路线吗？和我们于僮不搭吧？谢筱雯是谁？】 　　【2L：谢筱雯演过天城里面的女配角夏城池。演技很好。戏红人不红。】 　　【3L：哦，夏城池，我知道！是她啊，她明显和我们于僮更搭吧？为什么被换掉了？】 　　…… 　　原著素银盔的女主原本就是三十五岁，不说年龄，气质方面和女演员谢筱雯很契合。 　　原著粉都不太理解，为什么把贴合角色的谢筱雯换成了各方面除了流量，都不如谢筱雯的严思玲。 　　于是谢筱雯那条原本一条平平无奇地微博，忽然有了热度。 　　先是下面有粉丝在猜：【姐的角色被抢了？】 　　【那个角色简直是为了写姐姐量身定做的，怎么会被换掉？】 　　然后是原著粉： 　　【如果是您饰演于僮，明显更合适，我会更乐意看。】 　　【是被那个严思玲抢了？】 　　【片酬十分之一，差别这么大的吗？】 　　【啊啊啊我好喜欢姐姐的戏的。】 　　这个女演员的粉丝并不多，原本热度并不高，但原著粉的活跃度却很高，很快热度就起来了。 　　#严思玲抢角色#的词条就悄然上升。 　　严思玲看到自己微博广场上不断刷新出现的词，什么“抢角色”“演技差”……简直快绷不住了。 　　“常姐！你不是说抢角色在业内没什么吗？为什么那么多人黑我？” 　　常经纪一脸尴尬：“我去找过那本书看过，收藏才二十万。能有多少人？还不到你粉丝数量的百分之一！你别急，我这就让粉丝去洗广场。” 　　在微博，直接搜索艺人名字就能出来的页面被叫做“广场”。 　　如果有人带着艺人大名发表一些负面消息，比如演技差，长得不怎样……之类的词，就会被粉丝中的“反黑组”注意到，这时候粉丝们就会有组织地规模性地开始“洗广场”，带艺人大名发布一些正面消息，把负面消息刷下去。 　　除此之外，反黑组还会把自己认为负面的相关消息汇总到粉丝群，让群里的粉丝一条条地点击举报。 　　直到广场上干干净净为止。 　　常经纪发现，那本书虽然只有二十万收藏，但书粉居然多到洗广场都洗不完。 　　她想到了另一个主意：“祸水东引吧，本来抢谢筱雯角色的，就不是你。” 　　· 　　卫清朗接到了一个单子。 　　他是娱乐营销号“娱圈真甜”的皮下。 　　他粉丝上百万，算是圈内比较大的营销号，专门做明星的单子，粉粉黑黑的，主要走的是黑人的，还有水军业务。 　　他这次接到的是严思玲工作室的一个单子。 　　严思玲抢了演技派谢筱雯的角色，本来是没事的，但原著粉很气愤，正在屠严思玲的广场。严思玲急了，祸水东引，想把花锦推出来。 　　因为花锦抢了谢筱雯的角色，然后严思玲才抢了花锦的角色。 　　对于卫清朗来说，发花锦的黑料，和发严思玲的黑料，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都是抢别人角色。 　　有区别的是，给他钱的是严思玲。所以他得带节奏，发花锦的黑料。 　　【娱圈真甜：据传，h姓小花档期不符，拒演原定《素银盔》主演，y姓女演员救场。期待于僮，希望能好好演。[图片]】 　　图片是严思玲工作室给他的一张照片，是一份意向合同，乙方女主演于僮那一档，写着花锦的名字，打了马赛克，但是相当于没打。随便一扒就能扒出来。】 　　卫清朗发完了微博，就把链接分享到了自己的粉丝群。 　　很快，粉丝们就赶到微博下，把热度炒起来了。 　　【啊这，热搜不是说抢角色的严思玲吗？原来严思玲是救火队的，抢角色的是花锦？】 　　【是花锦啊，为什么抢了又不演啊？意向合同都定了。虽然不是正式合同，但也不是抢着好玩的吧？】 　　【啊啊啊谢谢甜哥帮我们家40澄清！】 　　【谢谢甜哥，不然我家40真的要背黑锅。】 　　【……】 　　卫清朗看着自己评论区不断出现的谢谢，不断上涨的粉丝数，又看着账户余额上多出的一大串数字，笑出了声。 　　娱乐圈的钱好赚得很。那些粉丝又傻，帮着她们骂对家，或者吹她们家偶像彩虹屁，她们就会像找到亲人一样，关注评论，说话又好听。浏览量高了，开通平台的广告分享计划，能收到平台的广告费。 　　有时候粉丝们还会打赏，出手大方。有的粉会进他的粉丝群。粉丝群里又能卖货，现在带货的提成还挺高。 　　他赚得最多的时候，一天赚了上万块，可以少奋斗一般人的好多年了。 　　甜啊，娱乐圈真甜。 　　卫清朗看着上涨的粉丝数，盘算着这些粉丝数代表着会多出多少阅读量，又是多少钱。 　　算下来，卫清朗笑得更大声。 　　· 　　花锦的粉丝群急了。 　　【我去，刚刚我还在看严思玲热闹，怎么转眼热闹就到自己家了？】 　　【我们家广场被严思玲粉丝屠了！说我们家美锦给她甩黑锅。】 　　【反黑组呢！洗广场啊！】 　　【早解散了吧==上次那个小论文后，就没人爱干活了。】 　　【我们家广场本来就精彩纷呈，笑死，根本不用洗。】 　　【啊，让美锦自己解决吧，躺平。】 　　【对，美锦放心飞，出事自己背。】 　　…… 　　【花锦：有觉悟，说得好。别急，我自己来背。】 第34章 虚假流量 　　花锦点开了自己所谓的广场看了看。 　　【#抢角色的是花锦#抢角色的不是我家，我家是救场的】 　　【#抢角色的是花锦#我家好可怜，背黑锅了。】 　　【呸，花锦糊咖还给自己加戏。】 　　【下次没想好麻烦不要抢别人的角色，还得连累别人去救场#抢角色的是花锦#】 　　【#抢角色的是花锦#我看了下，觉得严思玲挺可怜的，被冤枉成抢角色，花锦粉丝还说她和导演有交易。】 　　花锦看到这条，觉得意外。带她大名的，都会避免带上严思玲的大名。这也是粉圈默认的潜规则了，除了正面消息，都不会带正主大名。 　　不懂规矩啊这人。 　　花锦点开了这条微博。 　　果然，下面已经有粉丝劝删了。 　　【这位，你是披皮黑？不好意思，你能删掉你这条吗？不要带我家大名。】 　　披皮黑，意思是原本是黑粉，却伪装成粉丝。 　　【专注自家。抱走40，我们不约。】 　　【蹭热度蹭得那么明目张胆？举报不谢。】 　　甚至是举报。不是其他原因，就是洗广场。出现了严思玲大名，就会出现在微博广场上。非正面消息出现在广场上，这是反黑组不允许的。 　　之后就是劝删，劝改，严重点就举报。 　　广场上没什么过激言论，无非是严思玲粉丝们觉得委屈，觉得冤枉，所以过来说一下“真相”，维护一下自己纯洁无瑕的偶像。 　　花锦截图了微博广场，发给张琳。 　　“你之前说的破而后立，怎么破？包不包括打击业内黑幕操作？比如抢角色什么的。” 　　花锦一边等着张琳的回复，一边继续逛微博。 　　很快顺着微博词条，摸到了原本的演员谢筱雯的主页。谢筱雯的微博置顶是一条视频推荐。 　　【东熊视频-天城·24集电视连续剧·都市悬疑】 　　花锦点开了那段视频。 　　跳转到了一家叫东熊的视频平台。 　　这是一部都市悬疑剧。谢筱雯在里面饰演一位女教授，夏城池。 　　简直和谢筱雯本人的微博头像看不出来是同一个人。难怪戏红人不红，这辨识度好低。但是演技又很好，夏城池这个人一站出来，落落大方，精英气质，台词说得流畅极了，看起来知识储备极高，就是个女教授。 　　在第一集 ，夏城池就目睹了凶手杀人。 　　她露出了害怕的神情，捂住了嘴，一声不敢吭。额头上却不断地冒出冷汗，脸色发白，甚至瞳孔都有放大。 　　那种恐惧和不寒而栗，通过一言一行，清晰地传给了屏幕前的观众。 　　花锦都看得脊背发凉。 　　这演技，是真的消暑。 　　这样的演员，怎么会没有戏演呢？ 　　张琳过了一会儿回复：【破而后立的破，那是有关部门的事情，据我所知，上面已经收到了不少关于劣质艺人违法犯罪的举报，正在依法调查，等到调查结果出来，估计就开始大洗牌了。】 　　【怎么了，谁暗箱操作抢了你角色？话说那不正好吗，你这边本来就不想接戏。】 　　花锦：【我是不想接，我甚至想感谢一下严思玲给我减少了麻烦。不过，我现在有点别的想法。】 　　张琳：【什么想法？】 　　花锦：【向有关部门实名举报的想法。】 　　张琳：【你不想混啦？】 　　张琳：【哦，对了，你本来就不用了混了。】 　　现在他们公司要花锦做的这个项目紧要着呢，做下来肯定比花锦当艺人赚得多。毕竟当艺人她还要和公司三七分账，但是在他们公司，花锦能做多少，就能赚多少。 　　那确实，她花锦现在是有工作的人了，严格来说，还是拿双工资的人。 　　在其位谋其政，她是不想和严思玲打嘴仗的，她有点别的事情想做。 　　谢晓雯这个演技，说实话，她有点馋。 　　她手上还有一个兰医生的案子没做，她原本想了，像刀哥一样，给兰医生写一篇稿子，叫两个证人证明，然后花钱给媒体扩散。只要有人讨论，这件事的是非曲直很快就能体现。 　　但后来她想了想，兰医生已经去世，还把她的事情拿出来给世人评价，世界上人那么多，奇形怪状的人类也多，负面评价总少不了。 　　虽然兰医生的家人只想要兰医生恢复声誉，对别的事情不太看重。但是，她这段时间总在想，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比如——真人故事改编影视化。 　　影视化后，那就不仅仅只是一篇稿子了。 　　做得好还会有社会讨论度，引起对医闹事件的关注，关注过后，就是促进改善。 　　改编影视化，视频作品发布时还能把兰医生的名字改一下，就算在讨论中有负面评价也不会直接伤害兰医生的名誉。 　　制作影视作品，她之前是不敢想。成本太大了。 　　但是现在不是有星辉公司在兜底么。大公司，底气足。 　　而且，她找真正的演员，片酬并不会那么离谱。 　　她现在觉得谢筱雯就不错。 　　花锦：本人花锦，实名举报艺人严思玲通过不正当竞争手段，抢走原本和我签订了意向合同的角色，《素银盔》女主于僮一角。//@华国演出行业协会：《演出行业演艺人员从业自律管理办法》 　　【卧槽，实名举报牛批啊。】 　　【这就是娱乐圈的女艺人撕资源吗？围观。】 　　【不是的楼上，撕资源确实是撕得厉害，但是，这种实名举报的，应该是花锦特产。】 　　【我晕，到底是谁抢谁角色？】 　　【不是说花锦没有档期，严思玲是救火队的吗？】 　　【我想说这是蹭热度，但好像又有点太认真了。】 　　【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家需要通过不正当竞争手段抢角色？】 　　【花锦糊咖蹭热度。】 　　【也不看看，我们家40上一部剧播放量三百亿，花锦呢？花锦有什么作品，说我家40和她抢？】 　　【对，播放量那么高，导演选我们家40很正常吧。用得着不正当竞争手段？笑死人。】 　　【三百亿……您自己不觉得离谱吗？】 　　【华国十来亿人口，每个人都把您家的剧循环个三十遍呗。】 　　【不就是三百亿，我们家的《老艺人》播放量也不低。】 　　【哈哈哈哈不是吧不是吧，老艺人才多少播放量，我们家可是三百亿！】 　　【明里暗里说我们家流量虚假，就是眼红吧。】 　　【不就是刷播放量吗，这玩意儿不是有手就行？嘚瑟什么？】 　　【朋友们，我们给美锦老艺人刷起来！我就不信了。】 　　在两边粉丝争执起来的时候，花锦默默发了一个链接。 　　【花锦：不建议刷播放量。如果非要刷，这边请。至少，你能得到快乐。//@谢筱雯：东熊视频-天城·24集电视连续剧·都市悬疑。】 　　【好的宝贝，我来找快乐来了。】 　　【等等，我没看错吧。是谢筱雯的剧！！】 　　【天城我看过了，早就想二刷了。】 　　【三刷】 　　【才发现这个剧的播放量竟然才18亿。】 　　【虽然这么高的数字已经很夸张了，但是和300亿比起来，也还可以。】 　　【现在的播放量，是不是太水了点？】 　　【……】 　　【花锦：关于流量欺诈。根据数据监测公司秒针公布的数据显示，2018年，国内虚假流量占比为30.2%，华国品牌广告市场因异常流量造成的损失约为260亿人民币① 　　流量改变了什么？ 　　…… 　　流量主导视听行业的基本创作。 　　以《素银盔》换角事件为例，从演员谢筱雯换到流量艺人花锦，是剧方被流量所裹挟做出的决定，再从花锦换到“三百亿”播放量的严思玲，无非是将“流量至上”的概念贯彻得更为彻底。 　　观众原本应该能得到一名真正演员主演的，演员原声电视剧。但在流量裹挟下，主演变成了必须配音才能听清她在说什么的严思玲。极大可能，好剧将会变成烂剧。 　　观众得到了烂剧，不会为此剧消费。 　　然后制作方花着比原本更多的资金制作，必然是要收回成本，且打算大赚一笔。 　　但大众不为烂剧买单，那最终，是谁买单？ 　　是冤大头粉丝。 　　…… 　　关于虚假流量？ 　　网剧的播放量为何如此之高？因为平台投放广告，播放量会是收取广告费的参考指标之一，播放量越高，广告费越高。但实际上的播放量并不如看上去那么高，所以广告商极大可能变成冤大头。 　　同理，如果粉丝量其实没那么多，那这些流量将难以变现。流量将变成虚假流量，制作方就变成冤大头。 　　有的人表面上有两千万粉丝，实际上却被二十万的书粉压制得起不来，真实流量到底有多少？甚至能不能赚钱，都有待商榷。流量诈骗猛如虎@迪瑜股份有限责任公司，小心成为260亿分之一。】 　　迪瑜股份有限责任公司就是这部剧背后的投资公司。 　　花锦写了一篇长微博，落脚点在于分析虚假流量的形成和其造成的危害。 　　【吃瓜总结：花锦抢了谢筱雯的角色，严思玲抢了花锦的角色。总结：都不是啥好人。】 　　【真没想到……所以根本不存在救火。】 　　【左一个冤大头，右一冤大头，我好气啊。】 　　【美锦原本是被雪藏了的，现在能去抢别人角色，和在座的各位都脱不了干系。建议反省。】 　　【写出了我的疑惑，我早就在想，为什么播放量居然上亿，这不科学！】 　　【都是钱！】 　　【卧槽，18年，那就是三四年前的数据了，那么早就因为虚假流量损失了260亿？真可怕。】 　　【说起来，300亿为什么打不过20万。我也觉得很疑惑。】 　　【还有什么原因，虚假流量呗。跟注水猪肉似的，水得一笔。】 　　【为了提高自家的播放量，提高签约费，就拼命去刷播放量，一个人开五十个号。你看，效果这不就出来了，角色是抢到了。】 　　【数据组前排报喜！天城播放量过刷百亿啦！】 　　@华国演出行业协会：会如实调查，并公布结果。//@花锦：本人花锦，实名举报艺人严思玲通过不正当竞争手段，抢走原本和我签订了意向合同的角色，《素银盔》女主于僮一角。//@华国演出行业协会：《演出行业演艺人员从业自律管理办法》 第35章 营养费 　　看到协会有回复之后，花锦又在他的那条回复下面发条评论。 　　【花锦：《反不正当竞争法》有规定，经营者不得编造、传播虚假信息或者误导性信息，损害竞争对手的商业信誉、商品声誉。①我想问问这个营销号@娱圈很甜，谁告诉你我是档期排不开鸽了剧组？谁告诉你严思玲给我救火？你这算不算给我编造、传播虚假信息？你又是在哪拿到我意向合同的照片？】 　　还能在哪拿到的？ 　　无非就是严思玲那里拿到的。这种把戏，又不是什么高深的阴谋手段，随便看看就能猜个大差不差。 　　花锦知道，就算是举报了，无疾而终的可能性很大。 　　她没那么天真，觉得举报了就能轻松得到真相。 　　但是，她还是这么干了。不是天真，是因为之前得到了张琳释放的信号，有关部门开始打压行业黑幕。她也跟张琳说了，要实名举报。张琳除了对她本身在娱乐圈的发展表示了担忧，其他没说什么，没有任何制止。这至少说明，张琳认为上面不会不管。 　　如果没有这些拱火的营销号，行业乱象都不至于到这个地步。治理娱乐圈乱象，解决这些营销号是必须。 　　所以，她这不就跟随上面的步调，豁出去往大了闹，说不定还能帮着牵出更多脏东西。 　　严思玲的粉丝受不了。 　　在协会官号下面闹了起来。说协会的皮下是花锦的粉丝，肯定是有意针对他们家40。 　　替严思玲叫屈。 　　协会的官方一条条给她们客客气气地回复：有人实名举报，按照《办事规则》，我们确实应该走调查流程。 　　协会的官方号也不生气，也不和粉丝吵架，表现得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官方号。 　　没一会儿，粉丝就转头去找花锦。 　　【糊咖眼红我们三百亿播放量！】 　　【我们哪里不正当竞争了，等结果出来你跪着道歉行吗？】 　　【丑人多作怪。】 　　…… 　　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花锦看了几句就觉得没什么意思。 　　还是那句话，还没菜市场大姨骂得花。 　　当年她没地方住，窝在菜市口小巷子，那时候十一二岁，见识过那菜摊大姨和隔壁大姨对着骂，从天亮骂到天黑不到重样的。 　　花锦窝在沙发上，便又打开了老艺人接着看。 　　没了原本的片约，把柯经纪打了个措手不及，现在还要继续选资源。 　　花锦没管她，自己先回了家。 　　她有批评虚假流量在先，实名举报竞争对手在后。柯经纪还想找到合作商，难。 　　老艺人一期分为上下两集，分别在周六周天。 　　今天是周六，就先放了第一集 。 　　这部综艺采用手艺人mv和嘉宾实录结合，手艺部分的视频占比大，制作非常精良。得到了网上的一致好评。 　　嘉宾们的镜头也是和绒花制作相关。除了苏溪溪，几乎所有人都挺认真。 　　就连蒋吴冰，都吸了不少粉。 　　花锦发现，综艺中，蒋吴冰和苏溪溪在一起的镜头，几乎剪了个一干二净。 　　说不是蒋吴冰的授意，她都不信。这男人，绝了。 第一集 停在了第二天的手艺学习结束。 　　弹幕多在对绒花的发展之路进行了讨论，有人在建议第二期的手艺做什么，艺人粉丝的发言倒显得不那么多了。 　　花锦把老艺人的综艺关了，开始思考兰医生的案子要怎么做。 　　作品是一切的基础，如果剧好，一切都不是问题。大众有自己的看法，孰好孰坏他们知道。但如果剧不好，就需要营销了。 　　兰医生的案子不在于赚钱，要的是传播度和讨论度，可以放弃上院线，做成网络大电影。 　　电影本就是传播大众文化的媒介，而互联网本身就具有“传播过程的交互性”的特点，网络上的互动是多方面的，从时间、数量、空间上来说，都是能产生大规模和大面积互动的②。 　　而且，网络是全球性的，大事件还能达成全球性传播。虽然每个国家的表现情况不一样，但医患矛盾就是一个全世界各个国家都普遍存在的。 　　要引起这么大范围的讨论，一个优秀的剧本必不可少。 　　得找一个好的编剧和导演。 　　星辉有钱有资源，这个只要用点心，也不是难事。 　　花锦有了初步想法，便顺手记在了本子上。 　　等明天尚兰馨过来，再问问她有没有什么想法。 　　花锦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就听见有人敲了门。 　　接着是花媚的声音：“妹妹，你饿不饿？” 　　花锦笔顿了顿。 　　第二次了。 　　她发现了……花媚好像是每次网上有人骂她，就过来敲门？是这样吗？ 　　花锦把笔记本放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门外正是花媚，她脸上带着微微的笑，但是眼底的担忧还是挺明显的。 　　花锦：“怎么了姐？” 　　花媚道：“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花锦笑了笑：“都行。我不挑。要我去叫刀哥吗？” 　　花媚摇头：“不叫他，就做给你吃。上次是为了感谢他，才特意叫他过来的。” 　　花锦：“嗯，好。” 　　她想了什么，又道：“姐，我这边武馆给了我八十万。” 　　她说着，往房间里走去，没一会儿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卡包，她拿着卡包往门口走，从里面抽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花媚：“钱都在里面，密码等会儿我微信发给你。” 　　花媚看着递到面前来的银行卡，愣了愣，然后把银行卡往花锦面前推：“你自己收着。你还在娱乐圈出不来，你自己存着解约费。” 　　花锦没收：“没事儿，我已经找到退路了。有个公司叫我去做项目策划，承诺帮我付解约费。这笔钱你拿去……还债吧。” 　　花媚看着花锦说到还债时不太自然的语气，便问：“小花，你是不是不想还债？” 　　有这么明显吗？ 　　花锦点头：“我不理解，但是我会配合——你作为花家人做出的一切决定。” 　　确切来说，她配合花媚作为花锦的家人，为花家做出的决定。她一个天外来魂，对花家还不还钱这件事，无权置喙。 　　花媚还是没有接那张银行卡。 　　她拉着花锦，走到沙发边坐下：“之前的事情你不知道，跟你说你这些也不怎么乐意听。当初爸爸拉拢莫叔投资，莫叔本来是要存着钱投资国债，怕投进公司过后钱拿不出来。爸爸那时候太顺风顺水，跟他保证一定能赚。” 　　“莫叔投了。但你知道，爸爸赔了。莫叔的钱自然也没了。” 　　“可是后来他的儿子生了病，要一大笔钱。他去法院起诉过，法院没有支持。” 　　“他也在外面借钱治病，欠了债。” 　　花锦蹙眉：“这是他自己的事情，自己的事情自己负责。投资哪有稳赚不赔的。” 　　花媚点头：“但是，爸爸跟他说不会赔。所以，他现在在外面天天骂爸爸。” 　　花锦：……这不是应该的？而且骂骂怎么了？且不说信誓旦旦承诺的事情没做到被骂正常。就说这人都死了，也不会受到精神伤害。有什么可在意的？ 　　但这话说出来显然花媚是不会赞同的。 　　“爸爸是对不起兄弟，但没有对不起我。”花媚看向了窗外的天空，天色黑压压的，只有城市的夜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有些微弱：“从小被爸妈锦衣玉食地养大，我却没有尽过一天孝，帮他还债，保全他最后的名声，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这笔钱，她是一定要还的。 　　什么亲人不亲人的，她不懂。 　　花锦从来都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能顾好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了。 　　还要管别人的儿子是不是生病住院，管别人是不是欠债，管一个死人的名声是不是能被保全——实在是太管闲事了。 　　就自己都还过得拘谨呢。 　　花锦忍不住想起了原著，关于花媚的那本小说。 　　花媚连自己都没能顾好，被蒋吴冰抓去这样那样的折腾。 　　但是花锦忍住了没有说出口，她知道她改变不了花媚的想法，就如花媚改变不了她的想法。 　　花媚也不再说，转而问：“下个月就是你的生日了，你想要什么礼物？我的《冰花》能完成了。可以给你买生日礼物。” 　　花锦几乎是脱口而出，带了点好笑：“要什么生日礼物。” 　　她觉得过生日这件事就很矫情。 　　生日有什么好过的？买个蛋糕，插个蜡烛，许个心愿——流程她都知道。 　　她觉得实在没什么意思。 　　和吃鸡蛋饼有什么区别吗？ 　　浪费时间，浪费钱。 　　瞎折腾。 　　反正，她从来没过过生日。 　　她是养父母用五千块钱“营养费”从一个可怜女人那里买回家去养老用的，根本没有生日。 　　那个可怜女人，是花锦血缘上的亲生母亲。她被男人骗了，未婚先孕。发现时已经怀孕五个月，打不起胎了。 　　膝下无子的养父母找上门，愿意包吃包住，劝她把孩子生下来，他们帮她养。 　　于是那个可怜女人就生了下来——是个女孩。 　　养父母打听了一下行情，女孩便宜，就给了五千块的“营养费”，打发了女人走，留下了孩子。 　　只不过，后来养父母有了个亲生的儿子，就不指望花锦养老了。但家里多了一个孩子，开支极大，养不动，养父母就开始打骂人。于是她也就从那个家跑了。 　　他们也没有找过她。 　　到现在，花锦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 　　花媚却拉着花锦的手，柔声道：“姐姐有钱，你说，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花锦听得笑了声，她把银行卡塞在花媚手上：“留着还债吧你。” 第36章 娱乐圈杀手 　　花媚推拒，不肯要花锦的银行卡，但是花锦还是坚持给了。 　　毕竟，她白捡了一个身体。 　　这世间哪有只捡便宜，不付代价的事情啊。 　　她不可能只要花锦的身体，却不负责花家的债。 　　花媚坚持不下，只能接了花锦的卡。 　　“等我的冰花卖出去了，我存点下来。给你买东西。” 　　花锦点头：“好。” 　　花媚想起什么似地，说了句：“大美展览馆那边出的价是四百五十万，成品效果更好的话，还会加钱。但现在出现个画商，在我的社交媒体上联系我，说可以出双倍价钱。我有些犹豫。” 　　和展览馆那边只是口头协议，没有签合同，还可以改主意。 　　双倍价钱就是九百万，对现在的她们来说，诱惑实在太大了，能改善她们的生活条件。 　　但是展览馆那边如果交易成功，下次也更好说话。简单来说，就是和大机构合作，交易会更加稳定。 　　花锦听了，却先皱了皱眉。 　　“画商？” 　　花媚点头：“是业内的一个大画商，喜欢收集画作。” 　　花锦：“会不会是蒋吴冰做了什么？” 　　毕竟在原著中，这幅画最后是归蒋吴冰的，分文未取。她不相信现在蒋吴冰什么也不做。 　　花媚也想了想：“这个人在业内的口碑很好的……不过，我听你的，再多打听打听。” 　　谨慎点总没错，蒋吴冰的手段确实很多。 　　花锦见她听见去了，点了点头，又嘱咐了她两句。 　　· 　　第二天一大早，花锦准时上工，见到了尚兰馨。 　　她把自己的初步想法一说，尚兰馨立刻表示都听她的，没什么意见。 　　尚兰馨给花锦发了一个文档源文件，说是当年兰医生的一个病人在兰医生遇难后，以她为原型给她创作的故事，那个病人本来就是个写出版物的作家，写完后实体书已经出版了，但是传播范围并不广，不怎么好卖。 　　尚兰馨道：“看过的都说好，我也觉得写得挺好的，我都看哭了。” 　　花锦收下了书：“嗯，我回头看看。” 　　如果可以，那就能以这本书为原型拍摄。 　　花锦说干就干，她上过早上的班，回到房间就开始写这个案子的营销策划。 　　做电影的事情她不专业，这部分需要交给星辉，网络大电影的事情已经跟张琳说过，那边说他们明天上会讨论。 　　她会的是传播学。 　　比如这部网络电影需不需要预热，用什么方案预热，宣传的方向，大体的舆论把控，什么东西能涉及，什么东西要规避，都是有路数的。 　　把能想到的都写了出来，一直从中午写到天黑，中间花媚给她送了一次饭。 　　她写了好几套方案，修修改改，最终形成了她觉得还行的三套。这是初稿，她得再查查当初的资料，等张琳的背调结果，到时候根据资料把方案再修一修，形成最终方案提交给星辉那边。 　　如果星辉那边有意见，可以综合意见再改。 　　这种方案就是要反复打磨，才能出一个令人满意的效果。 　　花锦的方案初稿出来，她才歇了口气，从书桌前起身，到了餐厅的饮水机去接水喝。 　　她手上拿着手机，划了划。 　　嗯，怎么那么热闹？ 　　她才发现，她微信收到不少消息。 　　她把工作方面需要联系的人都置顶，设置了特殊提醒音。 　　别的消息她都没管，但没想到现在一看，居然来了这么多消息。 　　【沈韵韵：哇，严思玲没了。】 　　【沈韵韵：你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隐藏身份？】 　　【沈韵韵：那个什么，娱乐圈杀手？】 　　花锦：…… 　　娱乐圈杀手？ 　　除了沈韵韵，还有别的联系人也给她发了消息，在说严思玲光速翻车的事情。 　　【孙夭：花姐，严思玲怎么那么快就翻车了，你昨天才举报，今天人就没了？】 　　【孙夭：你是不是有问题！】 　　【孙夭：娱乐圈杀手？】 　　这又是哪一出。 　　花锦直接点进了自己微博主页。 　　就在她发的那条实名举报的微博下面，忽然多了好几万条评论，花锦端着水杯坐在沙发上，点开看了看。 　　【严思玲翻车了……】 　　【观光打卡！滴！】 　　【听说昨天她家粉丝才说什么抱走40不约，今天就真被报走了。报到协会黑名单了，笑死。】 　　【是不是太快了这速度。】 　　【调查通报不是说了吗，上面早就注意到了，本来就在查，然后花锦这次举报，刚好巧合。】 　　【上次校花那事儿也是这么说的。花锦说要报警，粉丝就报警了，结果把校花带进去了。现在还在拘留所呢。】 　　【严思玲不用进拘留所吧？】 　　【看公告，严思玲不用，但是@娱圈真甜估计是要进，专业黑公关了属于是。犯法的。】 　　【好可惜，我还挺喜欢她的，路人好感。怎么就做这种事？】 　　【是公司做的，和40有什么关系？】 　　…… 　　花锦看了几条，就退出了评论区，打开了热搜榜。 　　#严思玲不正当竞争#词条在一众“某某笑了”“某某哭了”“某某吃胖了”的热搜词条中，稳居榜首。 　　花锦点了进去。 　　【华国演出行业协会：昨日我处接到艺人花锦的实名举报，艺人严思玲涉嫌以捏造和传播不实消息竞争角色，构成不正当竞争。我处在接到举报后，积极开展调查，确有其事。 　　根据营销号“娱圈真甜”账号使用者卫某交待，女艺人严思玲于8月27日在某交易平台购买卫某提供的黑公关服务，套餐——“逆转乾坤”（含文案、发布捏造信息、水军，控评等业务。分两次付款共支付二十万元人民币）。 　　经卫某后续交待，艺人严思玲并非首次在其店铺购买套餐。转账记录显示，艺人严思玲五年间先后共转账百万以上至卫某账户。卫某的水军记录显示，在转账前后，水军在网上或是为严思玲站队，或是污蔑严思玲的对家。 　　我处已将艺人严思玲加入风险艺人名单。 　　卫某黑公关行为牟利过多，我处已经报警。】 　　【网信办：#严思玲不正当竞争#控评！水军！严重影响行业的正常秩序！坚决抵制“流量至上”的行业乱象！“娱圈真甜”以捏造、传播虚假信息牟利逾百万，触目惊心。不可轻放！据丽央城警方通报，卫某涉嫌黑公关，不正当竞争，目前已经依法进行拘留。案件正在进一步调查中。打击黑公关营销号，必须严惩！】 　　花锦把两条通报都点开看了看。 　　下面几乎没有严思玲的粉丝，但是有严思玲的对家粉丝。 　　【好狠毒啊，居然买黑公关。我家上次就有和她家打。】 　　【上次她也黑我家了。】 　　【我擦，这个营销号看着也没什么，居然这么赚钱吗？上百万！这得少奋斗多少年？看得我都想当营销号了。】 　　【可是他马上坐牢了。已经被拘留了，坐牢分分钟的事情。你也想和他一样？】 　　【我特么只是觉得，这钱也太好赚了了。这钱哪儿来的啊？】 　　【没看见吗？明星给的。】 　　【明星的钱又是哪儿来的？】 　　【粉丝给的呗。你看那些没粉丝的明星，根本没那么多钱。】 　　【说起来，这还是花锦举报出来的。上次校花翻车也和花锦有关系哎。】 　　【这俩都算是顶流了。严思玲比校花差点，但也是半个一线。】 　　【花锦牛逼，干翻两个顶流了。】 　　【我愿称之为娱乐圈杀手。】 　　两个号下面基本都在关注粉圈的事。少数几个提起她。 　　娱乐圈杀手花锦也想不到，官方的速度居然挺快的，快到让她意外。这才一天而已。居然就把背后的事情翻出来了。看来张琳说的上面已经掌握了很多情况，在查，是真的。 　　花锦坐在沙发上，随便选了自己微博下面的几个人回复，就关掉了，又给她的微信好友一个个回复消息。自己开始点开老艺人，从沙发上站起身，朝着房间走去。 　　老艺人分上下两集。最后一集应该能能公布奖金是谁的了。 　　花锦对于前面的内容都没什么兴趣，直接拉到了最后一段。 　　【哪个组的作品会先卖出去？】 　　【他们好像还挺生疏的，大家都是自己做自己的绒花，怕连累别人。】 　　【做得多了，被卖出去的可能性就多吧？】 　　【我喜欢顾文墨的荷花。】 　　【我觉得沈韵韵的凤凰好看。】 　　【如果是我，我就买花锦的，最有用。】 　　【哈哈哈好大一个福字，你们是认真的吗？】 　　【对啊，这个最直白，我是做生意的，讨个好彩头嘛。别的对我来说都差不多。就这个有用。】 　　她又往后拉了一段，节目组开始直接公布结果。 　　果然，赢的是女生组。 　　花锦笑了笑。 　　她用大红绒花组成了一个福字，扎了起来。那幅作品是整个节目中最先被看上卖出去的，卖得非常快，价格也不低。沈韵韵的就没那么快了，好几天才卖出去。但是她的作品价格稍微贵一点。 　　苏溪溪没有认真完成，她的作品根本没有人看。 　　男生组女生组都是两个作品，加起来，是女生组赢了。 　　奖品五十万，需要女生组三人平分。 　　算下来花锦能分到十六万多。 　　不少一笔了。 　　花锦去找沈韵韵，想聊一下五十万奖金的事。 　　【花锦：节目组有跟你说，奖金什么时候发吗？】 　　对面很快回复。 　　【沈韵韵：说了，和尾款一起打进卡里。】 　　【沈韵韵：对了，我想问件事……杀手姐，你能跟我说，你下个打算杀谁吗？】 　　【沈韵韵：是这样的，我手里买了几支圈内娱乐公司的股票。你打算对哪家动手，先给我预警，我把股票卖了先。】 第37章 身手 　　花锦看得笑了下，给她发了条语音，笑着道：“我劝你早点抛光，这局是无人生还。” 　　沈韵韵也发了语音，带着有气无力地哼哼：“花姐，我买了启明和赤虹的股票，都跌了啊。” 　　启明是校花的公司，这家专门制造偶像团，两年造一团，一直都挺稳的。 　　赤虹是严思玲的公司，这家也是有名有姓的大娱乐公司，除了严思玲，还有好几个二线和准一线。 　　花锦笑了一声，那是挺倒霉的。 　　沈韵韵又发了条语音：“花姐，老艺人第二期给你发邀请了吗？” 　　花锦一顿：“没有。给你发了？” 　　沈韵韵：“嗯，今天发的。” 　　花锦：“应该不会给我发了。”最近她太出挑了。太能搞事，是不会被欢迎的。 　　沈韵韵：“其实我也在犹豫，我不太想去。我还是想去剧组。” 　　花锦意外：“不去？这节目挺不错的。” 　　在原著，沈韵韵是老艺人的常驻嘉宾，很受欢迎。 　　沈韵韵道：“我想了下，我的定位是演员，演员就是要演戏的。我现在还年轻，先做点作品出来，不然我心虚。” 　　花锦：“顾文墨要去吧？”这部剧是她和顾文墨感情戏的重点，怎么能不去。她记得在原著中，这两人本来就是小时候的邻家兄妹，双向暗恋。 　　沈韵韵：“嗯，他的口碑越来越好了。我也不能输给他。” 　　花锦：…… 　　这奇怪的胜负欲。 　　“综艺我不参加了。”沈韵韵把自己说服了：“我一定要出好作品。我就不信，我超不了他。” 　　她说话，又跟花锦道：“花姐，我这话你别说出去啊。” 　　花锦：“不说出去。放心。” 　　· 　　早上八点半，张琳就给花锦发消息。 　　【张琳：网络大电影的事情我们早上就上会讨论，会议结束就给你反馈。】 　　【花锦：收到。】 　　【张琳：我们大老板很重视，也参会了。】 　　【花锦：大老板，方戈？】 　　这个花锦查过，星辉的背后是方家的【公宇风投】，控股人是方戈。 　　也就是那个慈善家。他会在每年的固定公益日，将自己当年度的利润分出一半，捐献给慈善机构。连续五年被官方评为“最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 　　明明人不到三十岁，行止却十分老派。 　　【张琳：对。】 　　【花锦：知道了。】 　　她一直都知道星辉是方家产业，也知道大老板是那次慈善晚宴上见过的方戈。但自从她接了这个项目，一直都是和张琳对接，这位大老板一面也没见过。毕竟，大老板可不是打工人。 　　· 　　花锦像往常一样，大早上的五六点去上工，帮女孩儿们做训练。 　　到休息时间，尚兰馨就围了上来，小心翼翼地问：“花老师，那个电影，差钱吗？” 　　“我们家还有些积蓄。” 　　花老师这几天都跟她说了，说合作公司那边已经找到专业的制作团队，这几天已经在开始改编剧本了。速度非常快，改编的剧本还会给她看，给原著老师看，不行还能提意见。外婆也问她要来看了，给剧本加了些细节。 　　拍电影很花钱，从编剧，导演，灯光，摄影，道具，剪辑，演员……动辄上百万上千万甚至是上亿，她学摄影的，这她都是知道的。 　　花锦：“你放心。我不是跟你说了，星辉娱乐，大资本家，有钱的。” 　　不是单纯有钱，只是这钱他们出得不亏。在上面治理娱乐圈的关头，在一堆流量片挤占市场的关头，他们做个好片子出来，配合上面打击“流量至上”的步调，自然有他们的好处。 　　这个项目本身是慈善，但这个项目能不能做大，关联的是他们背后的娱乐版图。 　　说起来间接和经济效益挂钩。 　　并不是单纯做慈善。 　　尚兰馨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跟花锦打了个招呼，就到旁边接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她挂了电话走了过来，朝着花锦有些腼腆道：“我外婆打电话给我，说一会儿午休要给您送鸡汤来，非要送，我叫她别送她都不听……我这……” 　　花锦：“外婆要来就来，让她路上注意安全。” 　　“嗯，外婆自己开车过来。”听到花锦不介意，尚兰馨开心地笑了起来。 　　自从家里经过那样的事情后，外婆几乎不出门，脾气也变得怪了起来，别人跟她说话，她也不爱搭理。所以她才去了外婆家里陪她，怕出问题。现在外婆愿意出门，愿意和旁人好好交流，也算是一件好事。 　　中午十二点午休，尚兰馨训练完就道地下车库接了外婆上来，两人在教练的单独办公室找到了花锦。 　　花锦办公室一般没人，这是武馆给她分配的，但很少用得上，人多在训练室。 　　外婆姓兰，兰医生跟她姓，是她一手带大的。 　　兰外婆真的提了一个保温桶，不锈钢的，非常大的一个，像个锅。 　　兰外婆把保温桶放在了花锦桌上，笑得慈和：“炖的一只老母鸡，味道还行，花老师别客气。” 　　花锦看着保温桶上反光映衬出的自己完整的脸，呆住了瞬间，随即反应过来。 　　兰外婆这是弄了一整只鸡？ 　　花锦：“您太客气了。” 　　兰外婆摇摇头：“花老师，您发给馨馨儿的剧本，我都看了，写得真的很好。谢谢你，真的费心了。” 　　花锦：“那都是编剧老师的功劳。” 　　兰外婆道：“不是你的话，也不能有编剧老师来帮忙。这里面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她知道自己应该感谢的人是谁。 　　花锦知道了兰外婆的来意，推辞了两句，接下了大桶鸡汤。 　　她一边喝着兰外婆给她舀的汤，一边跟兰外婆说着目前项目的进度，未来的策划方向。 　　兰外婆听到了花锦说到，要借兰医生本身的案子，还给尚兰馨现在的人身安全做出规划时，眼睛都红了。 　　她拉着花锦的手：“谢谢花老师给馨馨儿的考虑。太谢谢了。” 　　花锦安抚兰外婆：“没事儿，应该的。” 　　· 　　外婆呆了半个多小时，看了看时间，给花锦留出了午休的时间，自己要离开。 　　花锦和尚兰馨把外婆送到地下车库，嘱咐老人开车小心，目送老人离开后，花锦和尚兰馨两人从地下车库回武馆。 　　尚兰馨有些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花老师。外婆她好久没跟人谈心了，话有点多。” 　　花锦：“没有。别这么说。” 　　花锦还想说点什么，忽然就感觉到侧后方一下子白光微亮，像是某种钢铁材质的反光。 　　对于危险的直觉让花锦瞬间就往旁边避让了，还推了旁边的尚兰馨一把，把她推开。 　　“飒！” 　　一根不锈钢棍子落在了花锦原来的位置。 　　一个男人握着一根钢棍，扑打上来，但花锦闪得太快，他扑了个空。 　　花锦没有给他打第二棍的机会，趁着他前扑重心不稳的架势，一个抬腿压住了他的肩膀，直接一压，把人压了个狗啃泥。 　　男人扑倒在地，花锦顺势下压，用膝盖抵住了男人的背心，把他的手反扣，掰住他的大拇指，男人痛呼一声，手不由得一松，花锦便立即将他手上的钢棍夺走。 　　那男人像是才反应过来，开始扭动挣扎：“花锦，你敢动我？我曝光你！你这阴毒小人，专门害人，我家思玲被你害惨了！你放开我！” 　　花锦嗤笑一声，膝盖狠狠抵住他的背心，把人压得死死的：“小子，几个菜啊醉成这样？三脚猫的功夫还敢来打我？” 　　听他这意思，这次袭击，和她弄严思玲有关系了？ 　　那男人开始骂骂咧咧，操娘骂爹不干不净的。 　　花锦把钢棍递给旁边愣神的尚兰馨：“报警。” 　　尚兰馨接过钢棍，还没缓神：“好，好……报警。” 　　这冲击力太强了，刚才花老师要是反应再慢点，她们真的会受伤，这个男人是来真的！刚刚那一棍子，地上都砸出了白色痕迹。那一声，震得她现在耳朵都疼，就像打在头上一样。还好，花老师的动作不慢，还好还好。 　　尚兰馨慌慌张张摸出手机，手都在发抖。 　　突然，空旷的地下车库传来了拉开车门的声音，就在附近。 　　花锦和尚兰馨都扭头看。 　　在往后两个车位的方向，一辆黑色宾利打开了门，一个男人从后座走了出来。 　　他手上拿着手机，看着花锦：“已经报警了。警方马上过来。” 　　他声调低沉，在空旷的地下室，显得微哑。 　　花锦一眼就认出了他。略显苍白的肤色，身材高挑，戴着金丝框眼镜。 　　是方戈。 　　他怎么会在这里？怎么这么巧？ 　　宾利的正副驾驶都开了门，司机和副驾驶那个人从后面绕了过来，都站在了方戈身边，从副驾出来的人正是张琳。 　　张琳朝着花锦笑笑：“我们本来是想过来和你谈谈项目进展的，没想到，刚好遇见了这一出。” 　　张琳说罢，看向了被花锦压在膝盖下涨红了脸，挣扎不动的男人，问花锦道：“这人为什么袭击你？” 　　花锦看着男人：“谁知道。疯了吧。” 　　那男人听了，又像是被辱骂一样，疯狂挣扎，不断骂人。 　　方戈走到了花锦旁边，对自己的司机道：“赵哥，你来帮花老师压下人。” 　　司机：“行。” 　　花锦拒绝：“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方戈：“你这样，我们不方便说话。” 　　这倒也是。一个站着一个蹲着，确实不方便。 　　司机大哥过来了，手也伸了过来，花锦便让了让，将人交给了他。 　　交接了人，花锦拍了拍手上的灰。 　　方戈看着她，眼里划过一丝笑意：“你身手挺好。” 　　花锦不甚在意，拍了下裤腿上的灰：“吃这碗饭的。” 第38章 殷勤 　　袭击人的男人姓包，到警局的时候，他还试图狡辩，说没有袭击花锦，只是碰巧路过。反而是花锦不分青红皂白把他打了。 　　那个位置确实是个监控死角，车库没有相关监控。 　　但是，有人证。方戈车上的三人都把袭击的一幕看了个清清楚楚，而且有行车记录仪。 　　司机调出行车记录仪拍下的视频，男人袭击花锦的一幕清清楚楚。 　　男人自然无可辩驳。 　　警察询问他的动机时，他就说自己是花锦的黑粉，看花锦不顺眼，所以才袭击。完全不提严思玲。 　　花锦配合警方做笔录时，就把之前男人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跟警方复述了一遍。包括严思玲。 　　做完笔录，花锦就能离开了。 　　她听了警方跟她说的办案基本流程，警方说如果出结果，会尽快告诉她。 　　方戈一行先做完笔录，都在办案大厅等着花锦。 　　见花锦出来，方戈便站了起来，朝着她看去。 　　花锦倒没想到这几人一直等着她，有些意外。 　　尚兰馨见花锦出来，第一时间跑到她的身边，关切地问：“花老师，警察怎么说啊？” 　　花锦道：“我没受伤，那边最多是治安处罚。五日以下的拘留，或者五百块以下的罚款。” 　　尚兰馨惊了：“五百块！谁缺这五百块啊？” 　　她皱着眉：“严思玲的粉丝那么多，如果他们知道五百块就能来打人，还不是前赴后继地来啊？” 　　花锦：“说什么呢。会留案底的。” 　　这其实和粉丝不粉丝没多大关系，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干。只是这个人他不正常。 　　方戈在也旁边听着。 　　其实，花锦躲得太快了，要是她慢一点，受点伤，那个人就不仅仅是拘留五天和五百块。 　　至少让他三年的牢狱之灾。 　　花锦走到方戈面前，开始道谢：“方董，今天麻烦你了，还陪我走了趟警局，等我到现在。多谢。” 　　方戈：“不必客气。” 　　几人一起走出警局。 　　花锦走着，微微侧头，抬眼看着方戈的眼睛，那双眼睛黑漆漆的，又仿佛有一层雾笼着。 　　她继续道：“上次在慈善晚宴就承了您的情，这次还麻烦您。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 　　上次在慈善晚宴上，花媚被苏溪溪和蒋吴冰碰瓷，那次晚宴主办方就是方戈，他提供了当时的监控录像，证明了是动手的是苏溪溪。因为他把监控录像拿到演播大厅里播放，苏溪溪还不得不当众道歉。 　　这次方戈也是提供录像记录。 　　说起来，还真是得谢谢他。怎么谢呢，口头感谢好像也不是个事儿。 　　为了表现诚意，花锦朝着方戈道：“这也到饭点了，不如，我请方董你吃饭吧？” 　　说罢，花锦就等着方戈的含蓄拒绝，像方戈这种生意人，会缺这顿饭？ 　　方戈含蓄地点点头：“好。” 　　他缺。 　　花锦愣了愣，十分上道：“……您有什么忌口的？川菜吃不吃？” 　　方戈道：“不吃辛辣。” 　　那就是口味比较清淡了。 　　花锦道：“好的，我知道了。” 　　花锦拿出了手机，开始找附近有哪些比较高端的餐厅。 　　但是，比较高端的都需要预约。 　　花锦想起了原主有一堆的餐厅vip卡。 　　有些餐厅的高级vip是不需要预约，去可以直接就餐。 　　她在原主的电子卡包里面找到了一家相对来说比较高端的。 　　走出警局，门口就停着方戈的宾利，是四座车。五个人，车子坐不下。 　　之前花锦和尚兰馨是坐警车过来的。 　　花锦：“我和妹妹打车就行，餐厅地址我发在赵哥的手机上。” 　　她可以先帮尚兰馨打车回去，自己再打个车去餐厅。现在的时间比平时要晚，尚兰馨回去晚了兰外婆该担心了。 　　方戈却道：“不用。赵哥先送小姑娘回家休息，我们打车一起过去。” 　　他看了尚兰馨一眼，跟花锦道：“今天事发惊险，吓得不轻，还是让赵哥送她。” 　　花锦看了尚兰馨一眼，正想问问，尚兰馨就点头：“好的。那就麻烦赵哥了。” 　　她知道方戈！那是星辉的老板。现在花老师在和星辉合作，也是甲乙方的关系了，听甲方的总没错。她不给花老师制造麻烦。今天吓是吓着了，但现在也缓过来了。根本不用花老师特意陪着。 　　赵哥送走了尚兰馨。 　　目送两人驱车离开，花锦三人拦了一辆出租车。 　　张琳熟门熟路地坐上了副驾，花锦和方戈上了后座。 　　两人侧身各自扣上安全带。 　　花锦觉得，在坐下来方戈抬手牵过安全带的瞬间，她闻到了一点清苦的气息。 　　是广藿香的味道，一种草药味。 　　在车上，花锦提前打电话给餐厅经理，通过高级vip的特权，先订了座位。 　　二十分钟后，花锦三人到了那个餐厅。 　　餐厅的服务员将人带到预定的包间，呈上了菜单。 　　三人坐定，花锦拿到菜单，先递给了方戈：“您先看看？” 　　方戈：“你点。” 　　花锦拿过菜单，问方戈：“方董，您喝什么酒？” 　　如果是她自己，她是不爱喝酒的，虽然喝酒她也能喝。但这是答谢宴，喝不喝得先紧着感谢对象来。 　　方戈道：“不喝酒。随意一点就行。” 　　花锦点头：“好。” 　　花锦问了张琳的口味忌口，连着点了好几道硬菜，三个素菜，一个汤。一壶玉米汁。 　　每一会儿菜就上齐了，这家是苏菜馆，都是偏清淡的。 　　张琳看着菜色：“挺香的。” 　　三人端上了碗，拿起了筷子。 　　“滋——” 　　三人都朝着发出声响的来源望去。这声音本来不明显，但是在安静的包厢中，却有人引人注目。 　　那像是震动闹钟的响声，来源于——方戈的手腕。 　　他左手手腕上戴着一圈黑色的手环，细细的，半藏在袖中。露出的一半显出屏幕，上面显示了一个闹钟——19：00。 　　花锦原来还以为那是个潮品手镯，现在才发现，那是个运动手环。 　　一般这种运动手环就是静音震动闹钟，额外还有心率检测、运动报表之类的功能。 　　方戈皱了皱眉，伸手摁掉了闹钟。 　　张琳脸色一变：“七点了。” 　　她把碗一放：“您的药在车上。老赵已经过来了，我打电话让老赵回来。” 　　方戈：“麻烦了。” 　　张琳起身，跟花锦点了下头：“我出去一下。” 　　花锦也放下了碗，看着方戈。 　　药？定点吃药吗？方戈有病？ 　　方戈道：“见笑了。” 　　花锦：“……” 　　方戈转移话题道：“今天那个男人，是网上那个女艺人的粉丝？” 　　花锦：“不一定，谁知道呢。我也得罪了不少人。苏家，萧画的金主沈总，萧画的公司，严思玲，严思玲的公司，还有买了他们股票赔钱的人。都不一定。” 　　方戈：“警方在处理了。应该很快能出结果。” 　　花锦：“嗯。今天还是多谢方董了。” 　　方戈道：“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跟我说。” 　　花锦听了这话，抬眼看着方戈，眼中透了一抹讶异，却点头：“多谢方董。” 　　之前见面，方戈礼貌是挺礼貌的，但并没有如此热络。 　　他也不需如此热络。 　　方戈又道：“兰医生的项目，导演已经找好了。等剧本做完，就能上报广电拿拍摄许可证。” 　　花锦点头：“星辉费心了。” 　　电影拍摄前期的事情花锦只有小部分参与，主要是星辉组的制作团队。她的专业主要负责后期发行和营销的事情。 　　两人就兰医生的项目聊了一会儿，没一会儿，包厢门就被敲响。 　　花锦看了方戈一眼：“请进。” 　　进来的是张琳。 　　她手里面拿着一个白色的小药盒和一个保温杯。那个小药盒比较特殊，是个圆盘形，有七个格子，格子上分别标注“周一”“周二”一直到“周天”。看起来非常老年化。 　　一看就是长期服药的人才会准备的药物分装盒。 　　张琳进门后就赶紧把药盒放到了方戈面前，又拿着保温杯去饮水机前面接了一杯水。 　　今天是周二，方戈就打开了“周二”的那个格子，那里面有两粒药，其中一粒只有四分之一片，小小的。 　　张琳端着水杯回来，递给方戈。方戈就着水，一口便吞了药片。 　　看样子就是轻车熟路了。 　　吃完药，方戈将药物分装盒收了起来，端起了碗：“先吃饭吧。” 　　吃饭？ 　　花锦又愣了愣：“不等一会儿吗？” 　　刚刚吃药，不等半个小时再吃饭？ 　　方戈：“没关系。药也是饭。” 　　没等花锦说什么，他就伸出筷子夹了一筷子文思豆腐，放入口中。 　　“不错。” 　　花锦见他真开吃，也就开始吃了。 　　· 　　在桌上，三人继续讨论了兰医生的项目进度，方戈听花锦说话的时候很认真。 　　时不时地点点头。 　　还会夸：“不错。” 　　因为有公事，一顿饭吃了快一个小时。 　　花锦吃饭快，十五分钟就吃完了，但为了陪着对方，愣是端着空碗说了一个小时的话。 　　等方戈也吃完，项目也说得清清楚楚后，这段饭也就结束了。 　　两边愉快道别。走之前，方戈还主动要了花锦的联系方式，要了微信，说方便沟通项目。 　　方戈：“我送你回去。谢谢你今天这顿饭。” 　　“客气了，是我该谢谢您。” 　　两边客气道别后，方戈送了花锦回住处。 　　花锦回去后就找了个笔记本，把饭桌上方戈提到的点都记了下来。 　　这顿饭最开始像顿饭，后来已经像是一场讨论会了。 　　花锦记得差不多了，打算收笔，收拾着睡觉，就听见手机不断地有微信提醒。她拿起来，打开看了看。 　　【沈韵韵：花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沈韵韵：你被拍了！】 　　【沈韵韵：你去警局干什么啊？没事吧！】 　　【沈韵韵：[图片]】 　　花锦点开图片看了看，那是一个娱记号。 　　标题——【今日下午，女星花锦与星辉董事方戈同时出现在警局，不知有何矛盾纠葛。】 　　这条新闻下面带了个照片，角度是经典的仰拍偷窥角度，照片上的人是她和方戈。 　　下面评论都在猜测她和方戈有什么矛盾，能闹到警局去。 　　好多人再猜她是不是得罪方戈了。 　　也有人猜他们之间是有故事的。 　　花锦眉头一皱。 　　在警察局门口她确实没注意。这是让狗仔队给拍了。 　　不过，像是方戈这号人物的照片，也是娱乐八卦号可以不打招呼就放出去的吗？ 　　一般来说，娱记拿到这种人的照片，要么压下不放留着炒大新闻吃流量，要么拿着照片上门要钱。 　　不打招呼直接发的，少见。 　　毕竟，很容易被资本家报复的。 　　萧画当众和资本家打啵都没事。 　　她和资本家只是同个框，就传得沸沸扬扬。 　　有瑕疵啊这事儿。 　　花锦直接把图片转发给了方戈。 　　【花锦：方董，这事儿，您知情？】 　　【花锦：您是不是有什么安排？】 　　从方戈亲自来见她，在警局枯坐等她做完笔录，后来答应约饭，又主动让司机赵哥送尚兰馨回家，到吃药闹钟定时响起，再到天天吃的药却忘记拿。最后主动索要微信。 　　都有点破绽。 　　过了会儿，方戈回复了。 　　【方戈：你比我想象中聪明。】 　　花锦不由得笑了下，她觉得，这不是聪明。 　　这是一种世故——这世界上不会有便宜事等着她。 　　方戈，过分殷勤了。 　　【方戈：我当年的主治医生，是兰允君。】 　　兰允君，是兰医生的名字。 　　所以呢？ 第39章 一切顺利 　　【花锦：您是想帮兰医生找公道吗？】 　　【方戈：嗯。】 　　花锦想，她忙兰医生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算起来也有小半个月了。 　　为什么会是今天？今天方戈有空？ 　　而且，这也解释不了方戈故意在她面前吃药的事情。 　　方戈想要让她知道他生病了？为什么？ 　　有瑕疵。 　　但是方戈是甲方爸爸，不好逼问太过。 　　【方戈：照片的事情我知道，没有拦着。能牵出电影合作的事情，预热。】 　　【方戈：我这边看到有人放消息，说你打了我才进了警局。要拦着么。】 　　花锦：…… 　　正常来说都应该立刻澄清吧。他还问一下，八成是不想拦着。 　　【花锦：谢谢方董。不用拦，我这边顺便解个约。】 　　【方戈：好的。】 　　花锦看着手机屏幕上几乎是秒回的字，眼神微妙。 　　资本家对玩弄舆论，还挺有一套。 　　她把方戈打了，进了警察局。 　　那原来的经纪公司还不得赶紧和她做切割？生怕被方戈报复。 　　等解约结束，好家伙，再来个反转，不是打架，是合作。 　　把合作电影顺便炒一炒。 　　可以。一张照片，解决两件事。 　　【方戈：[一切顺利.jpg]】 　　花锦正想退出聊天框，就看到了方戈发来的一张表情包。 　　那是一张金灿灿的西天佛祖，闭眼庄严，佛光万丈。 　　图片上的上侧生硬地加上了大大的“一切顺利”四个字，红色的，非常显眼。 　　花锦：这表情包长得怪怪的。怪特别的。 　　她看了两眼，长按图片，把方戈的表情包存了下来，然后给他发了回去。 　　【花锦：[一切顺利.jpg]】 　　和方戈说完，花锦才回到了和沈韵韵的聊天框。 　　【花锦：没什么事，你别担心。】 　　【沈韵韵：不是吧，我听说你把方戈打了？】 　　【花锦：你听谁说的？】 　　【沈韵韵：业内的小群都在传，说是小道消息。我看都被人搬到微博了。】 　　花锦一时没找到词回复，沈韵韵又继续。 　　【沈韵韵：我听说方戈有心脏病啊，这中人不能打。吵架你都得悠着点。】 　　【花锦：心脏病？】 　　【沈韵韵：是的啊，你不知道吗？】 　　【沈韵韵：我也是听的小道消息，不知道准不准。说当年方戈心脏病，身体太差，差点没能继承遗产，家产旁落。】 　　【沈韵韵：他家里人不给他做手术，死亡率太高，怕他死。】 　　【沈韵韵：但是方戈坚持做了手术。身体已经好了，但毕竟是得过心脏病的人。小心为上。】 　　花锦听了个八卦，跟沈韵韵道谢。 　　【花锦：我知道了。谢谢你。今天这事儿没那么大，你别操心。】 　　【花锦：[一切顺利.jpg]】 　　她把刚收到佛光万丈的表情包发给了沈韵韵。 　　【沈韵韵：……】 　　【沈韵韵：花姐哈哈哈你哪里弄的这中中老年表情包啊？很好笑！[你不对劲.jpg]】 　　她发了个熊猫头表情包。 　　花锦发了条语音，不解：“哪里好笑了？明明看起来很灵验的样子。” 　　沈韵韵也发了一条语音：“就是很好笑啊哈哈哈。” 　　花锦听她笑出了鹅叫声。 　　“……” 　　· 　　经纪公司那边反应很快，就算已经晚上十二点，还是立刻打电话给花锦。 　　是柯经纪，她比平常严肃，声音里有一丝藏不住的紧张：“你看到网上的消息了吧？” 　　“嗯，看到了。” 　　柯经纪又继续：“网上说的是真的假的？你打了……那个，方董？” 　　花锦反问：“怎么了，打不得？” 　　柯经纪：“这事儿不能开玩笑！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你必须，必须实话实说。” 　　她声音发紧。打架这事儿本来就不对，打谁都是不行的。何况是打了方董。其实这件事她不怎么信，怎么可能有人敢打方董？还想混吗？别的地方她不知道，但娱乐圈肯定是难混了。 　　花锦：“你想让我说什么？我们去警察局观光？” 　　柯经纪说不出话。真打了方董，那比得罪沈总严重多了。花锦只是得罪了沈总的小白脸，都被弄到雪藏。 　　方董可是有心脏病的！最是讨厌别人跟他动手动脚。 　　圈内的人和他说话都得小心翼翼，何况动手？ 　　不怕被报复？ 　　关键是，公司上面也不信。 　　之前方戈旗下的星辉还想买花锦的艺人合同，今天打了电话过去问这件事，对方那个负责人张琳，语气冷冰冰的：“花锦？不要了，我们星辉伺候不起这尊大佛。还有，律师函明天早上到。请贵公司注意。” 　　这事儿公司高层分析了。 　　有两中可能性，一中可能性是花锦真的因为艺人合同接洽的事情，把方董打了，所以现在闹崩了。 　　还有一中，就是做局。想要骗他们卖掉艺人合同。 　　可如果是做局，这代价也太大了。需要跑到警察局去吗？网上可是实实在在出现了两人在警局门口的照片！方戈那么有钱，势力那么大，再加点筹码，转卖艺人合同其实也很快。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公司高层再一分析，如果是后者，倒没事。 　　但如果是前者，方董的律师函公开一寄，肯定会影响他们公司的股票。 　　一来是花锦打人，影响公司公众形象，那就肯定影响股票走势。 　　二来，这律师函肯定会写他们公司的名字，圈内人就都知道他们得罪了方董，方董要收拾他们了。如果顾虑这一点，和他们的合作会考虑再三。 　　怎么来看，如果花锦真的打了人，律师函一寄过来，他们公司都会血亏。 　　公司高层有点后悔，早知道之前就把花锦合同卖出去好了，星辉的出价也不低。 　　本来他们看花锦热度高，想要坐地起价，但谁知道花锦竟然来这一出！ 　　现在不管怎样，现在得赶紧把这颗弃子抛出去！不能让方董的律师函上出现公司的名字！ 　　柯经纪连夜把花锦叫到了公司。 　　· 　　花锦看着柯经纪和人事经理站在办公室，办公桌上是她的艺人合同，还有解约合同。 　　人事经理说：“和当初说好的一样，你要解约，解约费是五百万。你签了这份合同，拿出五百万，就能解约。” 　　花锦看着桌上的合同，抬眼看着人事经理，颇不在意地笑了下：“田姐，我什么时候说要解约？” 　　她往沙发上一坐，往后一靠：“我没说过。” 　　人事经理皱了皱眉，伸手点了点桌上的解约合同：“你之前明明有这个意向的，现在公司给你这个机会。” 　　她眯着眼睛，看着花锦的神情。他们还是怀疑是做局，想试探花锦，看看她对解约的反应，如果她立马拿钱同意解约，八成就是做局。 　　但她现在这样，倒像是想拖公司下水。 　　“现在是公司要和我解约。为什么要我给解约费？” 　　花锦看了看墙上挂的钟：“十二点半。现在叫我来解约，是你们的急迫需求。不是我的。” 　　人事经理质问：“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你打了方戈。这是艺人违约行为。按照合同的正常流程，你除了要给解约费，还要付给公司违约金。那就不是五百万了，至少是两千万。” 　　花锦不慌不忙，问：“那咱们就走正常流程？” 　　没等人事回答，花锦就帮她回答了：“你们现在走得起正常流程？”走流程需要时间，他们肯定知道，明天一到，公司就不止是损失两千万了。 　　花锦：“我现在只能接受按照合同的第三十六条，甲方主动要求解除合同这条走。” 　　解约也有好几中方式，最和平的是到期不续约。除此之外，就是花锦自己主动解约，要付解约费，花锦违约被解约，要付违约金和解约费，还有一中是公司主动解除合同，不需要解约费，按照劳动法，还得赔偿艺人一个月工资。 　　三千块钱。 　　人事提醒：“你搞清楚，现在是你违约！” 　　花锦挑眉，尾音上扬：“你凭什么说我违约，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打了方董？有伤情鉴定？” 　　人事看着花锦的无赖样子，气得有些牙痒痒。 　　确实没有证据。但等到有证据的时候，就来不及了。 　　等方戈的律师函下来，绝对是得不偿失。 　　不值得。 　　花锦的热度虽然高了，但是完全没有一线二线那么高，而且这中热度只是一时的。如果她是棵摇钱树，倒还有些留恋。但她不是。 　　为了她得罪方戈，绝对不划算。 　　三千块钱解决这个麻烦，也不算亏。 　　就当消财免灾了。 　　“签。” 　　· 　　看着花锦拿着解约合同和三千块钱离开公司，柯经纪皱眉，看向人事经理。 　　“那五百万真不要了……？” 　　人事经纪：“什么五百万，等事情闹大了，损失的比五百万多多了。” 　　她叹了口气：“我还真怕这姑娘轴起来，不肯解约。上面说了，如果情况不对，今天必须跟她做好切割。” 　　她坐到了椅子上，揉了揉脑袋：“能三千块钱把人打发了，也是好事。” 　　别说得罪方董了，现在上面本来就在抓与娱乐圈的失德典型，花锦这个事儿可大可小，大起来公司是要跟着遭殃的。 　　就算现在解约，其实也不一定能完全避免被殃及。但总比不解约更好。 　　· 　　花锦把解约合同的封面和信封装起来的三千块钱拍了个照，发到微博上。 　　【花锦：切割式公关。常见于某些责任主体做错事，声明写——“这都是临时工干的”“这是实习生做的”“已经解雇相关员工”，切割不仅仅是关系，更是本应付起的责任。 　　我公司为了摆脱成为打架斗殴失德艺人的公司，选择开除了我。切割了责任。 　　可是，我真没打人。 　　三千块，蛮香的。[图片]】 第40章 炒作 　　花锦的微博一发，顿时有好多粉丝蹲在下面问问题。 　　【他们都说你去打架啦，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楼上，花老师打人是要钱的。】 　　【三千块！】 　　【那为什么会去警察局啊。】 　　这事儿进了警方，警方没定性，她这里也不好解释。 　　花锦只安抚了一下粉丝，说了下基本情况，就转手又把解约合同和三千块钱的信封发给了方戈。 　　【花锦：方董，成功解约了。[图片]】 　　【方戈：[恭喜你.jpg]】 　　方戈的回复速度很快，花锦汇报完打算直接关掉对话框的，看到冒出来的表情包，还挺意外。 　　和之前的那个“一切顺利”风格相似，“恭喜你”是个胖墩墩的福娃造型，穿着红肚兜，笑眯眯的，手上举着福字。恭喜你三个字就被p在了福娃的头上。 　　花锦：……收藏一下。 　　挺喜庆。 　　花锦这边才发完，就收到了沈韵韵的微信。 　　【沈韵韵：花姐！你解约了？我看见你微博了！】 　　【花锦：我才发。你在微博是买了房吗。这么快就看见了。】 　　【沈韵韵：我买了你公司的股票啊啊啊！】 　　【沈韵韵：我想着，你不告诉我你杀谁，那你总不能杀自己吧。】 　　【沈韵韵：我就！买了你公司的股票！】 　　【沈韵韵：[笑着活下去.jpg]】 　　花锦：“……” 　　【花锦：姐妹，买股票这个事儿它可能不适合你。换个爱好。】 　　· 　　第二天一早，警方的公告还没发，虽然有花锦自己的澄清，但毕竟她也只说自己没打人，没有给出一个她和方戈出现在警局的相关解释。 　　于是舆论依旧没有休止，甚至因为花锦被公司三千块解约，越发地热闹起来。 　　直到晚上，警方出具了声明。 　　【丽央城警方：9月18日，我市发生一起袭击事件，犯罪嫌疑人包某在某远美商场地下车库袭击女明星花某，经查，包某与花某并无私人恩怨。包某自称女明星严某的“真爱粉”，为严某打抱不平，因此袭击花某。包某涉嫌故意伤害未遂，以《治安处罚条例》处罚包某三日行政拘留，罚款五百元。】 　　警方的公告一发，花锦就转发了。 　　【花锦：看吧，我是作为受害者去的警局。方董是现场目击证人，是热心群众，当人证的。】 　　【卧槽太可怕了吧。】 　　【没受伤吧花花？】 　　【严某是谁？严思玲？】 　　【严思玲粉丝去打花锦啊我的妈，我昨天就来蹲瓜，竟然是这种瓜。】 　　【我还以为花锦和方戈有点什么呢，没想到竟然是和严思玲的瓜。】 　　【真的是粉丝吗？是的话这也太恐怖了吧？】 　　【有点难以置信。说实话我真有点不信，虽然看到了警方公告，但是……太离谱了。】 　　【害，黑粉私生粉袭击人，那也不是第一次了。】 　　【全网都知道花老师擅长拳术，只有脑残粉才敢去找麻烦。一般正常人不敢的。】 　　【方董不应该是大忙人吗，怎么会是现场目击证人？】 　　【对哦，现场是远美商场的地下车库，那是花锦弘文武馆在的商场吧。】 　　【花锦在这里可以理解，上班。那方戈为什么在？】 　　【他们两个同时在地下车库，这……？】 　　【方戈是谁啊？】 　　…… 　　还有不少营销号也跟着凑热闹，开始似是而非地编故事，从介绍方戈的身世，道介绍花锦的身世，再从家世方面揣测两人关系，编得有鼻子有眼。 　　大多数都在揣测方戈和花锦有点不正当关系。 　　· 　　人事经理埋着头，不敢看上面的主管。 　　花锦没打方戈，甚至和方戈关系还不错，之所以一起出现在警察局，是因为方戈给花锦被袭击这事儿当了目击证人。 　　太亏了。 　　他们被花锦骗了。 　　别说主管了，她都觉得气。想起昨天被花锦演，她就觉得肝疼。 　　其实昨天她和花锦的谈话，是全程录了音的。 　　但现在回放来听，花锦居然没有一句破绽——她一直都在说“我没有打人”“有伤情鉴定吗”“有证据吗”。 　　他们想说花锦误导他们达成解约目的，都没任何证据。 　　毕竟花锦嘴上可一直都在说她没打人。是他们自己坚信花锦打了人，并且坚持要解约的。 　　听完录音回放，柯经纪纳闷了：“她什么时候那么聪明了？” 　　听了这句话，上面的主管啪地丢了文件夹到桌上，瞪着柯经纪：“你带的人，你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由着公司被她耍！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了趁早说，不要在公司里吃白饭！” 　　汪主管气得头发都快立起来了。 　　公司的股票开始跌了，和这次事件有关系。 　　“如果你们昨天留住她，现在就不会是这个局面。” 　　人事经理还是埋着头。 　　这谁知道！昨天不都在说一定要和花锦切割的，不能等到今天早上。 　　谁知道花锦演得那么像啊，跟真的似的。 　　刚切割完，就看见警方声明了。 　　主管脸色发黑：“现在讨论度越来越高，对公司的舆论很不好。你们想个办法，扭转一下口碑。” 　　网上都在嘲讽，说公司目光短浅，事情都没搞清楚就急于切割。 　　柯经纪小心翼翼：“我有一个主意。” 　　“说。” 　　“利用这件事的热度，营销一下简晓钰。只要我们把热度吃下去，我们就不亏。” 　　简晓钰是他们公司主要捧的男明星，算是二线。 　　· 　　营销号的故事编得越发离谱，有的开始编三角恋，说什么花锦和原公司的男明星简晓钰关系不错，后来又跟了方戈，和简晓钰分开了。 　　或者是简晓钰对师妹花锦多有照顾，怕方戈对她不好，更是上心，也劝她自己小心。 　　总之，简晓钰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蹭到了花锦名字旁边。 　　营销爱情的有，友情的也有。 　　最受欢迎的营销方式，就是狗血爱情故事，说他们三个之间是不正当的关系。 　　下面的网友都在喊多编一点，狗血大戏，精彩。 　　在营销号们开始比谁的故事编得更加真实的时候，花锦发微博了。 　　【花锦：没有不正当关系。他们说得都不对，我和方董关系很正当，我们合作了一部电影#白色恶果#。他出钱，我出力。】 　　花锦知道简晓钰是怎么出现的，无非是原公司特意拉出来炒作的。 　　可惜，她和方戈之间，只有工作。所有的不正当关系的传言，将会马上消失得干干净净的。简晓钰没有任何的炒作空间。 　　【来了，传统艺能，和营销号抢KPI】 　　【这些不比那些狗血故事好看多了？】 　　【什么电影，你出力？帮方董克制竞争对手的那种力吗？】 　　【哈哈哈哈出娱乐圈杀手的力！】 　　【白色恶果？听起来很正经。】 　　【居然不是娱乐圈杀手什么的吗。】 　　【白色恶果，不知道是讲什么的。】 　　【电影什么时候播啊？先蹲一个。】 　　#电影白色恶果#的词条已经被建立起来。 　　花锦带着词条去找了谢筱雯，私信了她。 　　【花锦：筱雯姐，你看看这个电影#白色恶果#有兴趣没有？我稍后给你发部分剧本。】 　　【谢筱雯：发我邮箱吧。】 　　花锦收到谢筱雯的回复，把手上的剧本节选了一段精彩的片段，发到了谢筱雯给的邮箱，等待回复。 　　第一天发，第二天就收到了谢筱雯的同意。 　　【谢筱雯：片酬多少？】 　　【花锦：比你上次接的那部高。】 　　【谢筱雯：你这部不用那么高，我可以降价接。】 　　【花锦：？】 　　【谢筱雯：那个是烂剧。你这个剧本质量挺高的。】 　　这么直白的吗。 　　花锦好像找到了这个人戏红人不红的一部分原因了。 　　【花锦：好的，谢谢筱雯姐夸奖。】 第41章 生日 　　这姐们说话真直白，都没接触过几次，就在她面前说那是烂剧。 　　也不怕她给她嚷嚷出去吗？ 　　这性格，难怪会直接在微博上说被抢角色的事。 　　遇到这种事，一般人都是把委屈往肚子里咽，很少有人会直接开呛。 　　花锦跟谢筱雯定了签订合同的日子，谢筱雯档期不紧，两人就直接把时间就定在了第二天，地点在星辉。 　　和谢筱雯签合同的是星辉的负责人，花锦也在场。片酬是按照市价给的，谢筱雯主动打了个九折。 　　花锦奇了：“还有主动少要钱的？” 　　谢筱雯在合同上签了字，实话实说：“我也是被抢角色抢怕了。这人没有流量呢，就只能在别的方面增加竞争力了。”少的要点片酬，片方也会看演员物美价廉，多加考虑。虽然很多时候物美价廉并不能和“流量”相提并论。 　　花锦：“合同都签了还怕被抢？” 　　谢筱雯：“合同都签了算什么。有些进组都开拍一两个月，也有被踢的呢。” 　　这倒也是。 　　只要有资本撑着，确实是为所欲为。 　　谢筱雯看了花锦一眼：“其实我不亏。上次你帮我宣传天城，天城那周冲到榜一，吸引了一波热度。有好几个平面广告商找我拍广告。” 　　平面广告，一般是海报杂志，商品外包装之类的。在业内来说价格都是最便宜的，但是对她来说，已经够多。 　　“恭喜。”花锦笑笑：“和我没多大关系。那是你应得的。” 　　谢筱雯看着花锦，眼神微动。 　　签了合同，花锦道：“完整的剧本我发你邮箱，你提前看看。” 　　谢筱雯点头：“这不用说，我知道。你放心，演戏我是专业的。” 　　谢筱雯把自己的那份合同收起，往包里放，抬眼看花锦：“我能问问，导演是谁？找好了吗？”一部戏就算剧本很好，导演也要会导才行。 　　花锦：“背靠星辉，你还担心没导演？” 　　“这倒也是。”谢筱雯放心地点了点头。这不是小成本网剧，星辉有钱着呢，不用她操这个心。她就回家研究研究剧本角色，做好她的分内事就行了。 　　#电影白色恶果#的热搜还没下来，#白色恶果女主演谢筱雯#的热搜就上去了。 　　【谢筱雯：感谢剧方的欣赏，未来一段时间，我将以剧中医者“兰良意”的身份与大家相见。敬请期待。】 　　兰医生本名兰允君，在剧中化名为“兰良意”。 　　【恭喜姐姐！期待兰良意！】 　　【这是医疗剧吗。】 　　【会和宋秉兼二搭吗？好喜欢他俩合作的天城。】 　　【天城！我刷了好多遍。】 　　【就喜欢这种评论区。那种全是哥哥好帅的评论区，看得人都不敢说话。】 　　【我刷了快一百遍天城，终于三百亿播放量了……】 　　【所以，三百亿播放量，严思玲的粉丝是怎么做到的？她们不累？】 　　【姐姐居然和花锦合作了，不是说花锦抢了姐姐角色？好神奇。】 　　【有什么神奇的，肯定有地下情。之前花锦不是还帮忙宣传天城吗。】 　　· 　　简眀珏和花锦的绯闻消失得无声无息，一般所谓的蹭热度，到这里就应该停了。 　　微博上一旦有营销号发这种文章，就会有网友回复【得了吧，花锦和方戈都只是合作电影，又没什么别的关系。那简眀珏在他们俩中间又能有什么戏？演电影男二吗？】 　　【少编了，有证据吗？连图都没有，就编。】 　　【编东西不带脑子的，至少带点情节吧，又离谱又无趣。】 　　【垃圾营销号能不能少发点这种东西？】 　　在敲定了女主演后，花锦又开始忙其他的。 　　编剧把剧本综合各方有效意见完善之后，报送广电，拿到了拍摄许可证。 　　星辉有专门的制作团队。 　　外行人进入电影行业投资，很有可能会被烂剧坑得血本无归，但内部人很会把握分寸。 　　星辉合作过的导演有不少，自己家也有几个导演。 　　花锦看过他们各自的作品后，从中选了一个专门拍现实题材的。他拍过的纪录片拿过专门的奖项。 　　和公司解约后，花锦就过上了早上帮武馆训练女孩，下午给星辉做项目的生活。 　　忙起来了。 　　花锦早上五点起床，今天的武馆工作完成后，下午过去星辉参与考察演员的试镜。 　　演员一般是导演和副导拿主意，花锦主要是去了解情况。 　　主演有三个，饰演兰医生的谢筱雯，饰演女儿尚兰馨的五岁小演员，还有饰演凶徒的中年男演员。不包括群演，配角演员一共有三十八人。 　　因为这部剧涉及到医学专业，还需要邀请医生顾问。 　　顾问是花锦去邀请的，是和兰医生同一家医院，同种一职位，刚退休的一位心外科主任。 　　这剧组从导演演员到场务等工作人员，差不多有一两百人。 　　剧组组起了之后，选好地址就能开拍了。 　　花锦照常起床后，到了自己的小餐厅，想要弄点早餐填肚子。 　　“你起了？”花媚却早已经在餐厅了。 　　“姐？”花锦脚步微顿，平时花媚正常起床时间是在七点。现在才五点：“你怎么起那么早？” 　　花媚站在燃气炉面前，面前是个锅，正烧着水，她回头看花锦：“你去洗漱，我给你煮面条。等你洗漱好就能吃了。” 　　花锦还有些懵：“你给我煮？” 　　花媚把面条下进锅里：“嗯，快去吧。你这段时间肯定忙坏了。” 　　花锦进了洗漱间，十分钟后了，收拾停当。 　　餐厅里，花媚端着一碗煮好的面，端到了餐桌上。 　　一碗白面条，撒着绿色葱花，上面卧着一个黄澄澄的煎蛋。 　　温热的白色水汽从碗里升腾着，带着鸡蛋面的香气。 　　花锦走到桌前，看着热腾腾的鸡蛋面笑了下：“怎么突然给我做早餐啊？你今天没睡好？起那么早？” 　　她坐下，看着自己面前的鸡蛋面，又看着对面的花媚，花媚的面前也有一碗面，但是没有鸡蛋，花锦问：“厨房没鸡蛋了？” 　　花锦拿起了碗边的筷子，想分一半煎蛋给花媚。 　　花媚却道：“你忘了呀，今天是你的生日。” 　　花锦手中的动作一滞。 　　花媚：“果然是忙坏了，生日都忘了。我还提醒过你呢。” 　　花锦看着桌子上的面条，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花媚道：“往年都是爸妈给你做的这碗面，今年爸妈不在了，这碗面也不能给你漏下。吃了这碗金蛋面，这一年都顺顺利利的。” 　　“爸妈在天上，看见了，也会继续保佑你的。” 　　花锦：“……谢谢。” 　　她心里有些发沉，也没抬头，直接动筷子夹起鸡蛋，盯着那香喷喷的鸡蛋，好几秒，才开始吃。 　　她吃得比往常还要快，几乎没尝到什么味道，就全部吃完了。汤都没剩下。 　　花媚才吃了不到一半，见花锦已经放碗了，又念叨：“你吃东西太快了，对胃不好。” 　　“嗯，我下次注意。”花锦把空碗拿到厨房，把锅和碗冲洗干净放回了消毒柜。 　　弄完后，花锦和花媚打了招呼，走出房间。 　　花媚放下还没吃完的面碗，起身送花锦：“晚上别忙得太晚了，生日的这天可以休息一下的。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早点回来。” 　　花锦回答了一声“好的”，就匆匆离开。 　　花锦才出了门，就深深地出了一口气。 　　她伸手摁了摁胸口，仿佛是吃得太快了，现在还感觉噎着一口气，哽着。 　　是原主的生日，不是她的生日，她这碗面条吃得太噎人了。 　　虽然花媚跟她说早点回来，她答应了。但是她想，今天晚上她还是找个借口，不回来了。 　　这个生日又不是她的，那是原主的。 　　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过。 　　打定主意后，花锦才放松了一口气。 　　在星辉，晚上六点准时下班。 　　今天参加了好几个配角演员的试镜。 　　基本上都选定了。之后就是选场地，道具，经过前期准备之后，就能开拍。 　　花锦是要跟组的。 　　她在剧组几乎承担了制片人的工作——监督督促各项工作的进度，协调各部门的工作，促进电影的正常拍摄。 　　下午选好了重要的配角演员，花锦和张琳又对了对项目的进度，查缺补漏，制定拍摄计划。 　　按照他们的计划，不出意外，选好场地之后，就能正常组班子开拍了，应该是一周内。 　　和张琳做完新的拍摄计划，就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六点的时候花锦已经打过电话给花媚，说自己回不去。花媚听了，还问她可不可以过去探班。花锦拒绝了，说会打扰到别人，这才打消花媚的想法。 　　最后花媚只得说：“你早点回来啊，不要太辛苦了。累坏了就得不偿失了。” 　　又嘱咐了花锦要按时吃饭之类的，才挂了电话。 　　和张琳对完工作，张琳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粉红色盒子，递给了花锦。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公司给合作伙伴都会准备生日礼物，给你，生日快乐。” 　　花锦看着张琳手上那个绑着金色蝴蝶结花带的粉红色盒子，神色有点复杂。 　　她接过：“谢谢。” 　　她并没有说过自己的生日，但是她和星辉签了合同，合同上会写上身份证信息，能知道生日很正常。 　　张琳劝道：“既然是过生日，就不要加班了。你也太敬业了，早点回去吧。” 　　“嗯。”花锦点头：“我知道，谢谢你。” 　　也才八点，张琳走了，花锦看着星辉空空的职工茶水间，叹了口气。 　　她把小盒子收到了包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拿出了包里的文件夹，准备再对一遍拍摄流程，看看员工信息表之类的。等磨到晚上十二点再回去。花媚一般是早上七点起，晚上十点睡，等到十二点，她怎么也休息了。 第42章 礼物 　　按照计划，花锦晚上十二点准时回了家。 　　推开门的时候，房间的灯还亮着。花锦不意外，一般来说，花媚晚上都会给她留灯。 　　花锦在玄关换了拖鞋，把包放在柜子上，走进屋内。 　　她伸手捏了捏后脖颈，抬脚朝着洗漱间走去，脚步故意放轻。 　　“你回来了？” 　　花媚的声音从餐厅里传了出来。 　　花媚还没睡？ 　　花锦脚步一拐，绕过前面的柜子，抬眼朝着餐厅望去。 　　花媚还穿着温馨的家居服，餐桌上放着一个大蛋糕。 　　花媚看着花锦：“你终于回来了。” 　　她打了个哈欠，半捂着嘴：“你这个工作也太累人了。” 　　花锦站在原地没动。 　　花媚朝着她招手：“只要还没睡觉，生日就不算过。但那么晚了，你肯定累了。今天就先不吃蛋糕，你过来吹个蜡烛许个愿，就去洗漱休息。” 　　花锦这才抬脚过去。 　　桌中央放着的蛋糕挺大一个，上面有个穿着金色公主裙，头戴着皇冠的女孩，蛋糕上用草莓色的酱汁写着字——花小公主生日快乐。 　　花媚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个和蛋糕女孩头上看起来一模一样的皇冠出来：“当年爸妈给你做的，你年年都戴。不给戴还发脾气。”那皇冠金闪闪上，上面有亮晶晶的玻璃石。 　　她笑了笑，伸手把皇冠放到了花锦头上：“花小公主的生日皇冠。” 　　花锦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皇冠，有些重，摸着冰冰凉凉的。 　　花媚从一个盒子里拿出蜡烛：“你今年二十五岁，应该插二十五根蜡烛。但是蛋糕太小了，插不下，一根蜡烛代表五岁好了。” 　　她往蛋糕上插了五根蜡烛。又拿了打火机，把蜡烛一一点燃。 　　“快点许愿吹蜡烛。”花媚把打火机放下，去玄关处关灯：“吹完去休息。” 　　屋子里黑了下来，就剩下餐桌上的蛋糕蜡烛，那明红色的火焰跳跃扇动。 　　花锦看着蜡烛，许愿？ 　　又不是她的生日，她许愿会有用吗？ 　　她轻轻叹了口气，在花媚的催促下，闭上了眼睛，心里默念了一个愿望。 　　——希望花锦的家人健康平安。 　　花锦把蜡烛吹灭。 　　花媚开灯，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盒子，走过来，捧到花锦面前，把盒子打开，轻轻笑着：“送给你。公主之心。” 　　那是一条项链，项链坠子是一个戴着皇冠的公主的样子。看上去非常精致。 　　花媚：“我的画儿昨天卖出去了。不然还不能买下它。” 　　其实也不算贵，两万块。但是对现在的她们来说，算是奢侈品了。 　　花锦接过了花媚手上的首饰盒，问：“画儿卖出去了？” 　　花媚笑着点头：“五百万。而且展览馆预定了我的系列画，下一幅的草稿给他们看了，他们也要。” 　　花锦认真：“恭喜。那这样很快就能还完钱了。” 　　花媚：“嗯。这次的钱我还了四百五十万给莫叔，他很长时间都不会来找我们了。还有五十万我放到了你的那张卡上，你现在和星辉合作，荷包里多少也要有点钱才行。” 　　花锦的眉尖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声音低低的：“谢谢姐。” 　　花媚：“太晚了，你快去洗漱睡觉。” 　　· 　　花锦戴着皇冠，捧着装着“公主之心”的首饰盒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间门，花锦直接走到了床头的位置。 　　花锦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张人物海报。 　　她海报摊开放在桌上。这海报上正是花锦的照片，或者说，是原来的花锦。她穿着一身金色裙子，神色冷傲。 　　“花锦。”花锦把头上的皇冠，手上的首饰盒，还有包里张琳给的粉色小盒子，全都放到了原主的照片上：“生日快乐。” 　　她看着皇冠上闪着光的，亮晶晶的玻璃，想起之前花媚说的，这是原主的爸妈给她做的。这生日皇冠一看就是手工diy的，不算精致，但样子闪耀，形式还挺复杂，一看就知道花了不少心思才做出来。 　　花锦看着海报上的人，低声问：“花锦呀，我想知道，你有爸妈，是一种什么感受？” 　　她闭了闭眼睛，重新睁开后，便把床头柜上的海报，和海报上的生日礼物，全部放在一起收进了床头柜中。 　　这些东西不属于她，这是原主的生日，父母的皇冠，姐姐送的礼物，都是送给原主的。 　　如果不是阴差阳错的穿越，根本不可能有人给她过生日。 　　她关好抽屉，又低头看了一眼被关得紧紧的抽屉，抿了抿唇，又抽开，把里面那个张琳送的粉红色的小盒子拿了出来，才重新把抽屉合上。 　　那些礼物是原主的。 　　这个，既然是星辉送合作方的名头，应该算是她本人的吧？ 　　花锦小心的把粉色蝴蝶结花带完完整整地抽了下来，放在柜子上，伸手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一条手链。 　　底下有一张贺卡，花锦拿起来看了看。 　　【祝工作顺利，身体健康。——方戈。】 　　蓝色的钢笔字，上面有清淡的广藿香的微苦气息。 　　没有写生日快乐，花锦莫名地松了口气。 　　她把贺卡放回去，将手链拿起来看了看。这条手链她看不出什么来路，什么品牌的。 　　但是很好看就是了。 　　手链上镶嵌着有一些小碎钻，有玫瑰花的造型。看起来有些复古风潮。 　　花锦把手链拿出来看了看，又小心放回盒子里，放到枕头边。 　　星辉不愧是大公司，对合作伙伴出手还挺大方的。 　　花锦给张琳发了个道谢消息过去。 　　没想到这么晚张琳却还没睡，给她回复了消息。 　　【张琳：不用客气。算是我们星辉对合作伙伴的一点心意。】 　　【张琳：关键是，您的工作我们老板特别认同。】 　　花锦看到张琳的回复，挑了挑眉。 　　她明明都没做什么，有什么好认同的？ 　　但人家夸她，她还是客套地回复：【多谢方董的赏识。】 　　· 　　白色恶果的剧组凑齐了。 　　第一个拍摄地点是斥城的山区，拍摄内容是兰医生当年援助贫困山区的日子。兰医生是在山区当过五年的乡村医生。 　　原本是可以搭建摄影棚拍摄，但导演提出，实地拍摄质感会好很多，于是剧组的第一个拍摄地点选定了——斥城的落后山区。这里交通不便，经济落后。 　　能还原出一个最需要支援的落后乡村的样子。 　　知道花锦要跟组去乡村拍戏，花媚很不情愿，非常担心：“我听说那边很危险的。” 　　花锦：“有什么危险的？没有老虎也没有狼。不会把我叼走，你放心。” 　　花媚：“不是，现在九月底了，会有秋雨，那些是山区，万一……” 　　花锦打断道：“我们都看过天气预报了，会注意的。没事。而且不止我跟组，连方董和云医生都跟组。还有小演员呢，人家才五岁。” 　　花媚还是道：“你又不演戏，就不能不去吗？” 　　花锦：“不能，人家云医生是顾问，退休老医生，这都得跟组呢。我怎么能搞特殊。” 　　她得去盯着，不能出问题。 　　花媚只得道：“那你机灵着点，不行就赶紧回来。” 　　花锦：“知道。” 　　· 　　能出什么问题？ 　　或许花媚觉得这种交通不便，通讯不便的山区危险，但其实花锦从前的生活环境也没有像现在这么安逸的，都是得注意着。 　　不过，花锦最为意外的是，方戈也跟组过去了。 　　方戈，那可是集团的老大，大忙人，这都能抽时间跟组过去拍摄，让花锦觉得不可思议。 　　兰医生的项目对方戈来说这么重要？ 　　花锦这么个身体健康的人过去，花媚都千叮咛万嘱咐，就像下龙潭虎穴似的，方戈这个传闻中的心脏病患者，他家人就能放心？ 　　他的家人确实不放心，所以亲自跟着来了。 　　“你好，我是方戈的姑姑，你就是花锦吧？”方姑姑笑着，朝着花锦伸了手。 　　花锦坐在星辉商务车的后座，朝着前面的座位伸了手，握了握：“方阿姨好。” 　　方姑姑握着花锦就不放：“花锦啊，我让方戈这小子邀请你去我家玩儿，他有没有邀请啊？你都不去。我家小夭儿在家里成天念叨你呢。” 　　听了这话，花锦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孙夭夭的妈妈。 　　“阿姨您好。方董跟我说过这事儿，我是这段时间太忙了，就没来得及上门拜访。” 　　方姑姑：“你就是太客气了，方董什么方董的，直接叫名字就行了。不用给他这个面子。” 　　方戈坐在花锦的身边，看着两人握住一起的手，看着花锦往前倾的不自然的姿势，轻咳了一声，提醒方姑姑放手：“姑姑，可以了。” 　　方姑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放手：“没注意，没捏痛你吧。” 　　花锦：“没有没有。” 　　去斥城不远，四个小时的路程，但那边没有机场，不能坐飞机过去，只能坐车。 　　整个剧组一百五十六个人，包了两辆七座商务车，坐了导演组和主演组，四个大巴车，是剩下的员工。 　　“方董，我们把云医生接车上来？”花锦提出建议。 　　云医生退休老医生，四个小时的路程虽然不算远，但坐商务车肯定舒服点。 　　刚好这商务车除了她，方姑姑，张琳和方戈助理之外，还剩一个位置。 　　方戈点头：“好。” 　　一群人在星辉楼底下整装待发，正在分配位置。 　　星辉的商务车停在其中一个大巴车面前，花锦从车上下来，从大巴车上叫了云医生下来。 　　“不用，我坐这里就行。四个小时，也不远。”云医生推辞着。 　　还没等花锦劝说，云医生旁边的一个小姑娘就道：“商务车有位置？云医生不坐的话，我来坐吧！” 　　花锦记得她，是剧组找的一个配角演员，演的是云医生在乡村的一个年轻女病人。 　　她是副导演直接推上来的人，似乎只有一轮试镜，没有竞争对手，直接内定的。关系户。 　　关系户看了云医生一眼，跳下了大巴车，朝着商务车走了过去：“听说这里有一个多的位置……” 第43章 吃完了 　　花锦在后面看着那姑娘，觉得有点好笑。 　　动作还挺快的。 　　“那我就不去了。”云医生看着那姑娘的背影，微微蹙了蹙眉。 　　花锦劝道：“给您留的位置。没事儿，我们在路上正在可以聊聊兰医生的事儿。” 　　她说罢，转头又朝着那姑娘看了过去。 　　现在的关系户都这么不知收敛的？ 　　游阿妮扶着车门，朝里面看了看，看到了后座上的方戈，似是惊讶，然后打招呼：“方董。” 　　方戈看了她一眼，礼貌地点了下头，随即收回了眼神。 　　方戈的助理疑惑地问：“你好，你是谁？……云医生？” 　　游阿妮笑笑，马上自我介绍：“我叫游阿妮，是白色恶果中饰演少数民族村姑苗凤邵的演员。” 　　她本人的长相也偏少民，漂亮得独特。 　　助理点头：“游小姐，你好。你过来这是？” 　　游阿妮道：“我听花锦说这里还有位置，可以坐过来，所以我就过来了。” 　　“姑娘，可我说的是云医生的位置。可没说有你的……”花锦出现在游阿妮的身后，说到一半又停了，随即打量了游阿妮，直接问：“还是说，你哪里有毛病，必须换车？” 　　如果这小姑娘身体不舒服，她倒也不是不可以和她换换，她坐哪个车都无所谓。虽然这个姑娘有点没礼貌，还是得问问清楚。帮助老弱病残嘛，中华美德。 　　游阿妮：“我……” 　　听了花锦的话，她心底一喜，正想随口扯个毛病，就接收到来自花锦身后云医生的“医生凝视”。 　　“……”万一被当场拆穿就尴尬了。 　　游阿妮看了云医生一眼：“我没什么不舒服，就是，有多的位置的话……” 　　“没有多的位置。”花锦听见她没毛病，便不再顾忌，伸手拎住了游阿妮的后领子，很顺手地就把挡在车门前的她拎开了，还跟后面的云医生道：“云医生，上来吧。您坐那个位置，等会儿我们方便说话。” 　　云医生越过前面的游阿妮，上了车。 　　花锦放开了游阿妮的后脖子领子，拍了拍她的肩膀：“打哪来的回哪儿去。别乱窜。” 　　她说罢，自己也上了车，当着游阿妮的面关上了车门。 　　游阿妮看着关得紧紧的车门，脸色扭曲了一瞬，不甘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过身回了旅游大巴。 　　明明是云医生自己说的不坐，那她来坐又有什么关系？出尔反尔，真没素质！还有花锦，还拎她衣领，真没素质！当着她的面把门关上，真没素质！怎么会有这么没素质的人！ 　　· 　　早上八点出发，中午十二点到。 　　最开始花锦还会和云医生问一些工作上的事，旁边的方董也会插上两句话，后来进了山，山路颠簸，大家都不怎么说话了。 　　拍摄地点在一个小村里面，村子不大。 　　村子外面有一个还过得去的宾馆，条件不太行，但是当地最好的了。 　　大部分年轻人出门打工，所以这个村有不少空的屋子。虽然比不上宾馆，但是距离拍摄地点近，所以主要演员和导演都住在村里，但村民的房子不够住，大部分工作人员都住在村子外面的宾馆。 　　花锦和主创团队是一起住村子的。 　　来之前花锦听后勤安排过，说方董住外面宾馆，条件好点。但到了村子外的宾馆时，大巴车都开始下人了，花锦都准备拿着行李下车跟前面的导演车一起走了，就听前面的方姑姑道：“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虫子多不多啊？晚上好不好睡呀？” 　　花锦迟疑：“您晚上在宾馆这边睡，应该还成。” 　　方姑姑道：“我是睡宾馆，但方戈要去村子里面。” 　　花锦：“方董应该也是在宾馆休息吧？” 　　方戈看了花锦一眼：“我跟主创团队。” 　　花锦点头表示知道了，也没追根究底，客套道：“那您辛苦了。” 　　方戈：“你也辛苦。” 　　村子的屋子比想象中的还要更简陋一些。 　　由村长带着主创团的进了租下来的园舍。 　　黑色的板砖房，上面盖着青灰色的瓦片，一座院子有主屋和左右四个厢房，能住五个人。 　　剧组租了三个院子，导演组住一个，演员组住一个，剩下的就是场务老师，花锦，方戈，方戈助理，张琳。刚好住满。 　　花锦住的西厢房第一间，到了地儿，她就从车上把自己的行李箱拿了下来，拿进自己房间里收拾起来。 　　原定计划在这里拍三周的戏，她带了几套换洗衣物，日用品，运动装备。 　　她把箱子里的速度球先从箱子里拿出来，挂到了横梁上。 　　屋子很久没人住过了，虽然有人提前收拾过，但一些地方还有很厚积灰，要打扫一番。 　　花锦拿找到了屋子里的洒扫工具，开始大清扫。 　　…… 　　收拾好东西后，花锦把自己东西都归置好了，一个小时刚好过去。 　　她正准备出门做饭吃，就听见了敲门声：“花老师，在忙吗？” 　　花锦：“谁？” 　　“小赵。” 　　花锦放下手上的东西，去开了门。门外是方戈的助理小赵。 　　“赵助，怎么了？” 　　赵助理道：“方董那边收拾得差不多了，他让我来问问您，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帮您搭把手。” 　　赵助理说着，往花锦的屋子里看了看，看得一愣：“花老师，你动作好快，我们那边两个人收拾都没你这么快。” 　　花锦：“还好，我这边都差不多了，也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帮我谢谢你们方董。” 　　“行嘞。” 　　· 　　看着小赵不到五分钟就回来了，方戈轻蹙了下眉：“她拒绝了？” 　　小赵道：“不是，花老师那边收拾完了。” 　　方戈意外。这么快？ 　　她不是花家千金，从小养尊处优吗？虽然后面破产，但也进了娱乐圈，生活上也有助理帮忙。面对这中屋子，应该手足无措需要别人帮她一下的。 　　居然自己就做完了？ 　　那屋子他进院子的时候不是没看见，并不比其他屋子整洁。要弄干净也费劲。 　　小赵：“花老师动作真快，而且感觉她都不怎么累。” 　　方戈低了低头。 　　花锦，还有一个身份是弘文武馆的武师。这中程度的劳作，不累其实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花锦的这项爱好。 　　他调查了一下，从前的花锦似乎是没有这项爱好的。不知是刻意隐藏，还是真的没有。总之花锦从未表现过对格斗术或者拳击有任何的关注。 　　是破产的一年后，被债主逼上门，才突然带着自己的姐姐花媚找上了弘文武馆，表面上是求职，实际上是求个避祸之地。 　　花锦的履历他也看过，并未提到传播学专业。 　　但从她在公共平台发表的几次文章来看，她确实是学过才对。 　　花锦身上有一些蹊跷。 　　方戈从看到她的履历资料的那一刻起就发现了，但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没有头绪。 　　忽然，房间外飘来一阵香味。 　　方戈抬眼，喉结动了动：“什么味道？” 　　“我去看看，好像是厨房。”小赵也咽了咽口水。他们刚搬进来，村里条件不行，没有什么大餐，今天刚来没收拾好，聚不了，各人都吃的是剧组发的代餐。能吃饱，但味道真不怎么样。 　　小赵出去看了看，没一会儿回来汇报：“方董，我去看了一眼，花老师好像在厨房炒菜，好香。” 　　他试着问：“我们去看看吗？” 　　方戈犹豫了一下：“不去了。” 　　他们过去，花锦必然又要多做两个菜。本来她才收拾东西，已经够累了，这时候就少劳烦她了。不然给她留下的印象不好。 　　小赵往外面看了一眼，又问：“真不去啊？” 　　方戈：“……不去。” 　　花锦不知道那边两人的纠结犹豫，从村民们准备的食材中取了一些就开始弄。 　　剧组的代餐粉她也吃过，不过她没吃饱，刚刚收拾了一通东西，又饿了。进屋的时候村长就交代过，厨房有准备食材，每天都会补，就随便他们用。于是花锦就来了。 　　米饭是村里中午煮好的，已经冷了，现在放蒸锅上热热十分钟就能吃。有人吃饭要菜要汤，但花锦没那么讲究的，她就炒了一个莴笋炒肉，相当于盖饭，端回房间就开吃。 　　吃完了，花锦又把空碗拿回厨房开始冲洗，她把碗放回去时，就看见小赵在门口探头探脑。 　　“赵助？你要用厨房？我这边已经用好了，现在就走。” 　　赵助理含含糊糊地应了两声，然后问：“花老师，您还在做饭？” 　　他刚刚听到声音，是在给他们做饭吗？ 　　花锦：“哦，我在洗碗。” 　　赵助理愣了愣：“哦，您这速度，挺快。” 　　花锦笑笑：“是吧，我这一直挺快的。” 　　赵助理：“那您忙吧，我没事儿，我就来看看。” 　　他和方董在房间听见一阵水声碗声和锅声，就猜想花老师是不是在做多的饭菜，就过来看了看，原来人家花老师连碗筷都洗干净了。 　　方董，也不知道在端什么架子。要是刚才趁着花老师在炒菜那会儿过来，不管说什么，花老师总会给他们准备一份的。也不至于现在没了，才馋得不行。 　　花锦回到屋子里，把自己要用的工作相关的东西归置了一下。 　　她在自己的随身包中拿出了一个粉色的小盒子。星辉送她的生日礼物手链。 　　她把小盒子打开，从里面把手链取了出来。 　　她对这中首饰并不敏感，后来在网上查过，这款手链在网上售价二十六万。 　　花锦摩挲着手链上的碎钻。 　　这正常吗？仅仅是个合作伙伴送的生日礼物，这个数字怎么看也有些大了。但对星辉的合作伙伴来说或许是一个不低不高，正合适的巩固合作关系的数字？ 　　不知道。但她可以查。 　　星辉的合作伙伴，不止她一个。 　　不仅是生日礼物。 　　她觉得这个方董别的地方也有点蹊跷。 　　比如非要跟过来，在这饭都吃不上一顿好的的地方呆着。 　　明明这里就没他什么事儿。 　　刚刚还要让小赵来帮她打扫卫生。小赵是工作助理，不是生活助理。 　　堂堂董事长，这么平易近人的？ 　　明明之前游阿妮要和坐车上的他打招呼，他也只是点了个头，多的回应也没有了。并不是那中平易近人的人。 　　花锦把手链系在了手腕上。 　　管他呢，走一步看一步，反正目前他也没怎么样，也是个还算亲和的甲方。 　　收拾停当后，花锦就给花媚发了微信消息报平安。 　　她还收到了沈韵韵的消息。 　　【沈韵韵：花老师，你给我补课的尾款都给你结清了哦，你查收一下。】 　　前段时间她给沈韵韵整理了枪械知识的笔记，弄了个进阶版，配上了一个音频给她。在沈韵韵搞不懂的地方还弄了视频教学。 　　花锦看了看银行卡的收款信息，给她回了个收到。 　　【沈韵韵：花老师！怎么样啊，我听说斥城山区很偏远，有些地方连信号都没有。】 　　【花锦：还行。我这个房间信号还可以，演员房间那边的信号不怎么好。】 　　【沈韵韵：那别的呢，居住条件怎么样？我在游阿妮的直播间看到还行。】 　　【花锦：直播？她在宾馆，条件确实还行，我和主创团队在村子里面，吃住不比那边。】 　　【沈韵韵：啊这？那游阿妮还在那边直播卖惨，说被剧组欺负了。】 　　【花锦：？】 　　【沈韵韵：你没看见？她刚刚十二点半的时候边吃饭边直播，吃的是藕粉，住的地方装修也不算好，看起来可惨了，还说剧组有些人搞特权，吃穿住行都高人一等，粉丝都在安慰她。】 第44章 打工人 　　【沈韵韵：我想着今天是你们进山的时间，就关注了一下，没想到会看到这个。[仙女阿妮的直播间]】 　　花锦顺着沈韵韵给的链接点了进去。 　　那姑娘还在直播，直播间标题挂着“白色恶果剧组开机，游阿妮饰演苗凤邵”的标题，进去的时候，那姑娘正拿着镜头对着床，说着：“这床垫子好像用过，没有换。” 　　弹幕上都是什么【心疼，抱抱。】 　　【小仙女好敬业啊，剧组居然是这种环境。】 　　【要是大家都是这种环境就不说什么了，关键是差别对待。】 　　【刚进来的，这就是白色恶果剧组环境？花锦也是住这儿吗？谢筱雯也是住这儿？】 　　【不是吧，刚刚听阿妮说是分开的。】 　　【主演那边是什么环境啊？】 　　“主演那边吗？”游阿妮看了一眼弹幕，说道：“我不知道呢，我只知道，那边单独住，和我们分开的，不在一起。估计待遇不是一个级别吧。” 　　她笑笑补充道：“其实好多剧组都是这样的，主演的待遇肯定会好一些。” 　　“也没什么的，娱乐圈底层打工人嘛。老板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做。” 　　【没想到剧组还没开始拍戏，就开始搞阶级特权了。】 　　【社会主义打工人实惨。】 　　【大家都是打工人，都懂的。】 　　【原来娱乐圈的打工人也和我们差不多。】 　　…… 　　真行，又是人设，这就立了个娱乐圈底层打工人的人设。引人共情。 　　花锦看了看热搜榜，榜单末位就出现了#白色恶果分级特权#的话题，以及#游阿妮真实打工人#的词条。在慢慢往上爬。 　　花锦把直播间的地址转手发给了副导，游阿妮再怎么立人设都不关她花锦的事情，但是踩着剧组立人设就不行了。他们剧组走的是正向的路，这些乱七八糟连累名声的东西，最好都不要出现。 　　【花锦：郭副导，管好你带来的人。】 　　【郭副导：我看看。】 　　郭副导估计是看了看，过了好几分钟回复：【不好意思花老师，这是我的失误，我这就让她关直播。】 　　花锦点开直播间，正好看见直播间弹幕挽留。 　　【哎，才说到一半，没怎么就要下播了？】 　　【再聊一会儿吧[打赏了一架飞机]】 　　听见游阿妮说：“谢谢小伙伴的飞机。我要下播了，没办法，打工人要去工作了。” 　　“不打工，没饭吃。” 　　花锦看得笑了一声。 　　这姑娘，好像真有什么工作一样。而且，她一个关系户，也是真好意思打“打工人”的标签。 　　想着，花锦关掉了游阿妮直播间，反手点击了个“我要直播”。 　　她按照操作提示，把直播间的标题写成了和游阿妮一模一样的#白色恶果剧组开机#，标签也跟着打好。 　　于是在游阿妮下播后，平台按照规则，立刻在游阿妮的视频下方推荐了同类直播——花锦的直播间。几乎是无缝连接。 　　【花锦？特权阶级来啦？】 　　【哎，这个也是白恶的剧组直播吗？】 　　【怎么和刚刚游阿妮的看起来不太一样啊？】 　　【是哎，不是宾馆吗？比我老家还破。】 　　花锦的镜头对准了自己的房间，开始介绍：“今天剧组进山了，因为要拍摄兰医生，也就是谢筱雯姐姐主演的这个角色，兰医生下乡支援，做乡村医生的戏。” 　　“我和主创团队，还有出品方，都住在村子里。戏还没开拍，还能拍照录视频，所以今天给大家看看剧组环境。” 　　镜头上出现的是花锦房间的一角，一个木头窗户，装着一块青色的玻璃，上面还有裂纹，根本看不清屋外风景。墙上糊着一层层报纸，年头有些久了，有些发黄。 　　整体来说干净整洁，但是风格看起来像是被时代遗留在进步潮流之外的单独空间。 　　【怎么是这样的啊？】 　　【这看起来也太破了。】 　　【这是什么特权阶级？是我没见识了。】 　　花锦拿着镜头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村长说，这屋子空了很多年都没人住。主人家去城里了，房子空了，所以可以租给我们剧组用。” 　　“村子外面有宾馆，条件会好一点，但是住村里的话机动性强一点，导演叫你上工，你就可以随时上工。” 　　她说着，想起了什么似的，戏谑地说了句：“打工人嘛。对不对？” 　　花锦看了看弹幕上的一些问题，挑着的回答了。 　　【梁上挂的是什么？】 　　花锦随意拨了一下房梁上悬挂的球：“这个啊，是速度球。练习出拳速度。我从家里带来的。”原来还差点带不了。行李箱就那么点儿大，花媚非要她带养生茶，她把养生茶悄悄弄出来了，才把球装进来的。 　　【我想看看夏城池他们住哪儿。】 　　【主演住的地方是不是更好？】 　　夏城池是谢筱雯之前演的剧的角色。一般情况下来说，有作品不炒作的演员，更容易被观众记住的就是作品。 　　花锦道：“你们等等，我给那边发个消息问问。可以的话就给你们看看。” 　　她说罢，就打开微信给谢筱雯发了消息，没一会儿就得到了回复。 　　“筱雯姐回复我了，说可以过去。我们现在过去，不过，”花锦笑了笑，“那边地势比我这边还差，信号不是很好，反正我随便播播，你们随便看看。” 　　说着，花锦就走出了房间。 　　主演团的院子要从这里出去，往另一面走，离得很近，爬个小坡，五分钟的距离。 　　花锦拍了拍外景，四面都是青苍连绵的山脉：“这边是山区，四周都是山，这里就是山坳坳。” 　　她移了移镜头，角度往上扬，伸手指了指后前方的一栋园舍：“筱雯姐他们住上边，刚刚给他们打过招呼。现在咱们直接过去。” 　　房子都在半山坡，主演团的那个院子方向高一点。 　　花锦一边往上走，一边跟直播间唠嗑。 　　“这边人少，剧组特意选的人少的地方，这里的村民加起来还没剧组人多。” 　　“在这边不出意外，是录制三周。也不长。” 　　“快到了，就在头上。”画面上出现了更近的一栋农家院子，它在两级高台上，有两米多高。 　　从旁边的小坡上走几分钟就能爬上去。 　　花锦看着那条正常的小坡，啧了一声，放弃了，把手机放到平台上去，自己双手一撑，跃上了一米高的台阶，连着跃了两级。 　　花锦重新拿起地上的手机，对准了出现在眼前的农家院门：“到了。” 　　【我去，主播干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到的好突然，不是爬坡吗。】 　　“从那里绕，太远。”花锦转身，指了指原本正常的小坡路，又用镜头扫了一下自己跳上来的两级一米多高大台阶：“从这边直接可以跳上来。” 　　【您管这叫跳？】 　　【这不是叫飞吗？】 　　【好家伙，您还是个跑酷主播。】 　　【想学。】 　　花锦拍了下手上的灰：“别学。容易摔死。” 　　农家院的大门开着，她还是上前敲了敲，打招呼道：“筱雯姐，我进来了。” 　　“进来吧。”谢筱雯的声音传了出来。 　　花锦这才往里走。 　　随着花锦进院子，直播间的画面就卡在了打开的大门上，一动不动。 　　【卡顿了，家人们，是我的问题吗？】 　　【是主播的问题。我这边也卡顿。】 　　【好家伙，我黑屏了。】 　　【我也……】 　　【+1】 　　【这没信号也太真实了吧，直接黑屏。】 　　【刚刚游阿妮那边还挺顺畅的。】 　　【所以，阶级特权是反着来的？主创团的条件明明更差吧@游阿妮粉丝】 　　【我们阿妮不一定知道，又不是故意的。】 　　【我去看了一眼，游阿妮把刚刚的直播录屏删了。这是心虚吗？】 　　随着花锦直播，游阿妮删掉了自己的录播视频，游阿妮的粉丝也删除自己发的关于白色恶果剧组搞特权的词条。取而代之的是#白色恶果剧组进山#。 　　花锦看着直播间的信号差的提示词，发现屋子里果然信号不好，没办法直播，于是跟谢筱雯和同住的演员老师们打了招呼，就出了院子。 　　信号重新回来了。 　　谢筱雯也跟着花锦一起出来了，跟直播间的网友打了招呼。 　　打完招呼就又回了院子。 　　花锦一边回自己院子，一边唠嗑：“进山无聊，给大家整点新的花活儿。” 　　“给逻辑上分析分析，一个成功的人设，它到底是怎么立起来的。假人设，假在哪，真人设，又真在哪。” 　　“别一天抱着一个假得不行的人设，磕得要生要死。” 　　【嘲讽粉丝，你是专业的。】 　　【哈哈哈我就喜欢看你整活。】 　　【杀手营业啦！！各部门注意！】 　　【我听你能扯出什么花儿来。】 　　花锦：“想听分析什么人设，弹幕打出来。” 　　【打工人。】 　　【敬业努力人设！】 　　【吃货人设。】 　　【打工人。】 　　【啊，刚刚看了一个娱乐圈真实打工人。】 　　【汉子人设。】 　　【公主人设一票！】 　　…… 　　弹幕开始刷起来，精彩纷呈。 　　花锦看了一眼：“那就先来说打工人。” 　　“首先，不管是什么人设，都得明确一个道理，你不要看人说了什么，你要看她做了什么。” 　　“有一个简单的思维，就是看数据。” 　　“打工人。你去国家统计局官网，统计局官网知道吧？会有全国大大小小方方面面的数据，去看看工薪阶层的普遍工作时间是多少，工资是多少。” 　　“再对比一下，就会发现，哎，人家虽然工作时间是比打工人少，但是人家工资拿的比打工人多啊。” 　　【国家统计局官网？】 　　【找到了，真的有！居民人均可支配（工资性）收入17917元。】 　　【是每个人都能查的吗？】 　　【对，不登录就能查。】 　　【感觉好低……】 　　【这是人均吧？人均就是比较低的。】 　　【游妮妮一部片子的片酬不止这个数吧？】 　　【她这个月的打赏榜就超过这个数了。】 　　花锦：“所以说，打工人，也分好多种。到底和你是不是一种，你要分清了，不要盲目共情。” 　　游妮妮那条出现在热搜榜上的#娱乐圈真实打工人#的词条，也默默消失了。 第45章 看穿 　　“还有敬业人设。”花锦道：“同样的道理，你就看数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摆在那儿，你就查呗。” 　　“她拿多少工资，就得干多少事，那都是正常的。至于敬业，”花锦笑了声，“年底考核成绩多少？绩点多少？证书多少级？拿了多少个业内奖项？你得落实到数据成绩，不能张口就来。人家那中拿命工作性质的都没他能营销呢。” 　　【@何阅，刚刚看到她的敬业通告，演那么多女主，影后奖杯拿了吗？】 　　【@全海棉，影帝奖杯拿了吗？国家一级演员职称拿了吗？】 　　【别说了别说了，我怕你被骂，操这个人设的明星太多了。】 　　【前面新来的吗，娱乐圈杀手不怕挨骂。】 　　【敬业就是敬业，和工资有什么关系？】 　　【工资高的人就不配敬业了？前面圈我家何阅的，是不是有病？】 　　【这算什么，换我拿那么高的工资，我保证比她更敬业。片酬上亿，要我拿命换都行。】 　　【前面大哥，不至于不至于。】 　　【拿命换工钱的职业确实也不少。但没有哪个行业出来营销敬业的人会比明星多。】 　　…… 　　“吃货人设也一样，你就盯准她到底吃了多少东西，精确每日碳水摄入量，不要看她在镜头前面演个一两次，就信以为真。就算是吃播，也有人催吐的。更不用说镜头背后的了。当然，我不是说所有的吃货人设都不可信，你可以选择相信。我只是说，存在作假的可能性，你自己心里要有数。” 　　“说到吃货，知道明星为什么立这个人设么？” 　　【为什么？这个人设，时髦？】 　　【有什么时髦的……】 　　“还是之前说过的，对立营销。在同质化商品中变得异质化，便于销售。因为职业特殊，所有明星几乎都是克制，一顿饭得精确控制到热量个位数字才吃，这时候出来一个与众不同的，爱吃什么吃什么的，是不是特别的不一般？” 　　“如果，整个圈子都是吃货，你还会觉得她圈粉吗？” 　　【我还真没这么想过。】 　　【@迪虎罗@鱼心米@赤凉】 　　【所以大部分人追求的其实不是吃货，而是身为吃货的不一般？】 　　【真喜欢吃货的人，可能都去找吃播看了。有些吃播质量真的可以。】 　　【抱走我迪虎罗，勿cue。我们家是真吃货。】 　　【给你介绍个真吃货@飞飞吃播、带劲儿。】 　　【……】 　　花锦正想继续说点什么，就看到工作群里发消息，说准备集合，要安排工作任务，就跟直播间的观众道：“才起了个头，就得说再见了。” 　　“我要去工作了，这次就唠到这里，下次咱继续。” 　　【再见再见。】 　　【我等着你下次继续唠嗑。】 　　【今天弹幕点了好多明星的名字，我都替你感到害怕。】 　　【还好花花退圈了，不然又是一波蹭流量警告。】 　　…… 　　花锦关掉直播间，按照微信工作群说的，往导演院子去集合。 　　导演组开会，做了一部分工作安排。 　　导演安排了晚上所有演员都要过去，举行围读会。 　　围读会是指剧组的演员们不化妆不造型，都围坐在一起，朗读剧本。朗读时可以提出自己觉得有问题的地方，这样的围读会既能在开拍前找出剧本的问题，还能帮助演员捕捉正确的情感情绪。 　　按道理花锦不用参加围读会，但她参与过剧本的修改，帮兰外婆跟编剧老师转达过修改意见，所以也主动地参与了围读会，旁听，如果有疑惑，她还能解释两句。 　　但令她意外的是，方戈这个大老板，也参加了围读会。 　　花锦围读会就补充说明了一下兰外婆提出的修改细节意见。 　　之后她没事儿了，就开始套导演的话。 　　明里暗里，套出了她想要知道的东西。 　　她手上的这条手链，真的是星辉特供。星辉确实会给自己合作伙伴送生日礼物，但那都是固定的，从来都是一条丝巾，外加一个笔记本。没有其他东西。 　　这些东西，花锦都是当着方戈的面，从导演组那里问出来的。 　　当花锦从导演口中得到了答案时，忍不住看了方戈一眼。 　　所以，为什么给她的礼物是特殊的？ 　　方戈接收到了花锦的眼神，却是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运动手环一眼：“九点半了，我先回去了。各位辛苦。” 　　众人皆知他有心脏病，不能熬夜，也没问什么，跟他打了声招呼就送他走了。 　　花锦站起来：“方董，我送你。” 　　方戈看了花锦一眼，没有拒绝。 　　两人一起走出了导演组的小院子。 　　花锦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星星，随意地开了口：“方董连围读会都参加，看来对兰医生的项目是真重视。” 　　方戈举步缓缓道：“她是我的主治医生，没有她，我的手术也许不能成功。” 　　方戈的助理非常自觉地隔了些距离。 　　“哦？”花锦：“这么说，您是刻意腾出时间来管这个项目？” 　　“本来就没有太多的事情。我是董事，没有太多事要管。” 　　花锦点了点头：“那您能告知一下，这个，是想做什么？” 　　她举起了右手，手腕上的手链滑了一下，碎钻在星光下闪闪发亮。 　　方戈侧头，看那手链了一眼，又抬眼看了看花锦的眼睛。 　　他顿了顿：“是欣赏你。” 　　花锦却是嗤了一声，把手放下来了：“方董，您有事儿直说，能办的我保证给您办到位。不用来这套。” 　　方戈看着花锦，眉心皱了皱，神色探究。 　　花锦：“我接手兰医生的项目不是一天两天。” 　　但方戈并没有在她接手兰医生项目的第一天就过来接近，方戈并不是为了兰医生接近她。细想起来……方戈刻意接触她的那天，发生了好几件事。 　　靠得最近的一件事，是兰外婆给她送鸡汤。 　　那天，兰外婆给她送鸡汤，聊了一会儿天，出门时遇见地下车库有人袭击，然后方戈出现，两人去了警局，之后方戈还和她一起吃了饭。 　　方戈明白了花锦的意思。 　　她还是猜出来了。这人比他想象中聪明太多了。 　　他做心脏手术其实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他刚成年不久，和兰医生其实没多大交情，就是普通的医生和病患。 　　但是，因为家里人意见不统一，拿不定要不要做那台死亡率很高的心脏手术，所以他在医院住了很久，久到，他的父亲和他的主治医生成了好友。 　　父亲和兰医生认识得晚，却是相当铁的好友关系。 　　父亲在外面有一个私生子，他不知道这个私生子的下落。 　　但是按照法律来说，父亲的财产，这个私生子是有继承权的。但方氏集团都是他自己在操心，他不想自己劳心劳力操持起来的公司，要分给私生子一半。 　　所以他想要知道这个私生子的下落。之后再做打算。 　　但父亲把他的下落藏得很严实，如果有人知道，那方戈觉得只能是父亲生前的好友，兰医生。 　　但兰医生离世了。 　　或许兰外婆会知道些什么，但兰外婆在闺女去世后，一直不怎么和外人说话。 　　方戈上门拜访过，也一无所获。 　　后来他知道了兰外婆对花家二小姐高看一眼，相谈甚欢。所以，他就想接近打听。 　　如果能和花家二小姐成为朋友，再由此接近兰家，那就再好不过了。 　　方戈以为，这几番刻意接近，怎么也能让他们之间的关系亲近一点，熟悉一点。不指望成为朋友，但是应当和一般相识人有些差别。但是没有。 　　一点也没有。 　　花锦防备心一直很重，完全没有深交的想法，也没有想拿他当自己人的趋势。 　　方戈不由得承认：“我确实不是为了兰医生。” 　　他确实别有所图，他的原计划是兰医生当借口，接近花锦，和花锦把关系交好，再施行后面的计划。但原计划没有成功。 　　花锦看着方戈，试探着问：“具体，不方便说？” 　　方戈嗯了一声：“是秘密。” 　　方氏集团涉及的财产太过庞大，不能随意吐露。而且，他接近花锦想打听事情，也是顺便的事情，如果能达成目的最好，不能达成目的，他也有其他路子走，并不是指着这条路走到黑。 　　花锦：“那你自己努力。” 　　方戈笑了笑：“嗯，我努力。” 　　· 　　花锦起了个大早，跑出院子，准备跟着外面山路去跑步。 　　刚出门，就看见了侧后方的院子门外，谢筱雯捧着剧本站在外面，一边看着剧本，一边弯弯腰抬抬腿地拉伸运动。 　　花锦打招呼：“筱雯姐，怎么起那么早？”才五点来钟。 　　谢筱雯抬眼看她：“我背台词呢。” 　　“这么勤奋？” 　　谢筱雯打了个哈欠：“工作嘛，谁不勤奋。你不也起那么早？”她往花锦的院子看了一眼，能看见下面院子主屋的窗户：“那边那个大老板不也起那么早？” 　　主屋窗户亮着。 　　花锦也往自己院子主屋里看了看，那大老板确实起得早，看得出来确实不闲。 　　这人还真是，之前问他，他还说自己是董事，没有事儿要管呢，他晚上倒是不熬夜，结果还不是要大早上起来加班，好几天起来都看见他屋子亮灯，这是天天加班的样子。搁以前在学校，这中人就是那中表面上说自己不学习，只爱玩，其实背地里悄悄补课的学霸。 　　图什么呢这人？ 　　花锦摇摇头，笑了笑：“我跑步去了。” 第46章 探班 　　剧组在山区拍了一周的戏，因为主演都是专业演员，戏份也不难，总体进行得很顺利，还剩两周就能回城。 　　十月，入深秋，山里的深秋比城里更冷。在一场秋雨之后，整座山都透着寒凉。 　　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在说没想到这里会这么冷，像是入冬一般。山里的村民都说冷，往年也没有那么冷。 　　但还好拍摄进行得很顺利，很快就能回城。 　　只是花锦没想到，花媚要来探班。 　　花锦听她这么说的时候，试图劝住她。但花媚说，听说导演的朋友都能去探班，她也要探班，还说什么现在讨债的人不盯着她了，安全得很。 　　导演的朋友过来探班是确有其事，剧组发了个感谢通稿，热度并不高。热搜和营销号都没有买。 　　花媚应该是特意关注，所以才看到了这个探班通稿。 　　“就算讨债的不找麻烦，那姓蒋的呢？他那边盯着你呢。” 　　花媚听了，迟疑了片刻后：“刀哥说会让人把我送过来的，不怕他。而且，我看你们那边的天气预报，气温好低，你衣服都没带几件，我想给你送衣服。” 　　“还有我给你的银杏茶，你怎么悄悄拿出来了没带呢？” 　　花锦劝不住，只能让她过来了。 　　从城里坐车过来要四个小时，花媚早上六点就搭了车过来了，花锦看准时间，十点就到村子外去接她。 　　是武馆的车花媚过来的，开车的人是刀哥。 　　花媚从车上下来，刀哥帮她提了行李箱。 　　“谢谢刀哥。”花锦从刀哥手里接过行李箱：“我来吧。” 　　花媚上前，看了看花锦：“好像黑了。” 　　花锦好笑：“这才几天。太阳都没有，能黑到哪里去？” 　　刀哥把行李箱递给花锦，道：“你策划的几个联合视频宣传效果不错，宣传费都打到你的卡上了。” 　　花锦点头：“好。” 　　那是她之前策划的，用刀哥的号联合几个官方号发了防身术教学视频，在小范围内宣传效果还不错，帮武馆招揽了不少新的单子。 　　“村子在那边？”刀哥看了看里面：“我送你们进去。” 　　花锦：“是，还要走一段路进去。” 　　刀哥要送，花媚推辞道：“不用了，让你送我过来已经够麻烦了，我和花锦进去就行，刀哥你休息一下吧，开了四个小时的车，肯定累了。” 　　虽然花媚在劝，但刀哥还是坚持把两人送进了村。 　　和刀哥道别的时候，花锦站在院子门口，看着人的背影，叹了句：“刀哥人挺好的。” 　　花媚点头赞同：“我也觉得。” 　　花锦：“回去的时候，请他吃饭吧，好好感谢一下。” 　　· 　　在自己的厢房，花锦把门关上，把行李箱放地上。 　　“你带了些什么啊，还挺沉。” 　　花媚：“你的几套厚外套，养生茶，还有给你们剧组的朋友带的一些礼物。” 　　“礼物？” 　　“一些小零食。牛肉干什么的。” 　　花媚蹲下身，打开行李箱道：“你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肯定哪里都不习惯，我给他们带礼物，拜托他们多照顾照顾你。” 　　她把箱子里的零食袋拿了出来，却又皱眉：“我没想到方董和你一个院子，他很讲究，也不知道会不会要零食，或者，我给你拿了些玫瑰花饼，分他一点？” 　　刚刚进院子的时候，花媚看见方戈，两人打了个招呼。 　　花锦道：“不用那么麻烦。这种场面上的东西，意思意思，过得去就行了。” 　　她也不用谁照顾。原主没来过这种地方，但她花锦摸爬滚打，怎么都能活。 　　花媚还是操心，在行李箱里收收捡捡，把给每个人的东西都单独分了出来。 　　之后带着花锦，一个个上门去送探班礼物。 　　花媚说话客气，礼物也讨巧，收到礼物的人基本都喜笑颜开，欢迎她下次再来。 　　“你们剧组的人都挺好的。”送完礼物回来，花媚心里放松了不少：“那我明天就能放心回去了。” 　　花锦意外：“明天回去？你不累？休息一天再回。” 　　花媚摇摇头：“姓蒋的知道我来这边，肯定会过来纠缠的。我明天就回去，不给他纠缠的机会。” 　　花锦：“他来纠缠就报警，说他跟踪骚扰。” 　　而且这剧组在拍摄期间是给村子租金的，在剧组租下的地界也有安保措施，不是随便谁都能往里进的。 　　花媚：“不能做得太难看。我们有婚约还没退，警方也很难办的。” 　　她说要走，花锦也劝不住，就道：“那今晚我带你过去看剧组拍戏？过来探班，连拍戏都没看见就走，有点亏。” 　　剧组的拍摄一般是保密的，不能拍照不能拍视频，也不是随便谁都能站在旁边看的。但之前花媚去给导演送探班礼物的时候，导演邀请了她，说可以过去看。 　　花媚看了看窗外：“下雨了，晚上还会拍吗？” 　　花锦：“工作群发了天气预报，晚上雨会停，原计划是可以拍。”如果雨不停就拍不了了。 　　和天气预报提示的一样，雨停了。 　　晚上八点，花锦带着花媚去了拍摄现场。 　　走出院子时，方戈也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走近两人：“我和你们一起去看看。” 　　花锦看了他一眼：“方董，晚上冷，您老就别出门了。” 　　住在这里的一周，她差不多看懂了方戈的习惯，他不熬夜，十点半前必熄灯，因此他晚上是很少出门的。 　　现在虽然才八点，但离十点半也不远了。 　　她不知道方戈这下的反常又是为了什么。 　　方戈道：“这几天雨大，我去跟他们说说，减少拍摄时间。” 　　这个他的工作助理去说说不就行了？ 　　但花锦没说，她摸不准方戈跟着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只能带着两人前往拍摄现场。 　　方戈在路上开始和花媚搭话：“花小姐之前来过这里吗？” 　　花媚对方戈有一种独特的尊敬，就想和老人说话一般：“没有，我这是第一次来，方董。” 　　她还会补充：“我和妹妹都没来过这种地方。” 　　方戈闻言，眼神深了一瞬。 　　可是花锦完全不像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的人。 　　方戈又开口：“这种地方山清水秀，很宜居。早上跑跑步的，也很不错。” 　　花锦知道他在干嘛了。 　　他在套话。 　　眼看着花媚就要说出“我们早上从不跑步，以后会学习”这种话，花锦连忙打断：“这地方是挺适合养老。” 　　方戈见花锦的态度，便又不套话了，只说起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 　　三人边说边聊，到了拍摄地点。 　　剧组拍的是一场夜戏，戏份是兰医生在下雨的晚上为村民们出诊。 　　这场戏在户外选了个景，拍两个镜头。 　　花锦到了现场时，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人。 　　蒋吴冰。 　　按道理来说蒋吴冰一个外人，是不可能出现在剧组。花锦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蒋吴冰是作为村子的投资商出现的。 　　村长带着蒋吴冰，笑呵呵的：“我们村子也有酒文化啊，你要来我们这儿开发，那我们肯定是欢迎的。这是来我们村子拍电视的，等拍出来，我们村子的投资价值又会增加的。您放心，您肯定不会亏！” 　　看着花媚出现，蒋吴冰眼底都红了。完全没听村长在说什么，直勾勾地看着花媚。 　　花锦不由得皱了皱眉：“还真让你说着了。”这人渣还真来了。 　　“晦气。” 　　花媚本来正笑着和方戈交谈，见到蒋吴冰的瞬间，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她牵着花锦的手，立刻转身：“走。” 　　“花媚！” 　　蒋吴冰吼了一声，冲上前来。 　　方戈侧身上前一步，挡在了他身前，隔开了他和花媚：“蒋大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蒋吴冰的脚步不得不停下来，他看着方戈，神色冷然：“方董，这是我蒋家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方戈却不紧不慢：“花家的两位小姐都是我的朋友。抱歉，不得不插手。” 　　蒋吴冰的脸更冷了，他看着方戈身后的花家两姐妹：“我和花媚是未婚夫妻，方董如果非要在中间插手，那我不得不多想。你和我的未婚妻，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花媚听到这话，撇开花锦冲了出去，站到蒋吴冰的面前，伸手指着他的鼻子，怒骂道：“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廉耻！” 　　看到花媚站出来，蒋吴冰立马上前，抬手想要握住花媚指着他的那只手。 　　方戈正想说点什么，却见花锦直接上前来。 　　花锦看见蒋吴冰伸手就觉得烦，她大步上前，下意识抬手，“啪”的一下把蒋吴冰伸过来抓的手打开：“放尊重点，别动手动脚。” 第47章 山体滑坡 　　蒋吴冰吵吵闹闹，整个剧组的人都看向了这边。 　　现在是夜戏拍摄，兰医生在雨中赶去村民家中问诊，只需要拍摄雨中镜头，演员就只有主演谢筱雯，还有导演组和一群工作人员。 　　现场五六十个人，除了必要的那部分人，其他人都休息了。 　　现在拍摄现场正是中场休息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向了这边，发出想要吃瓜的眼神。 　　几人本来就走到了摄影棚的门口，要进棚的。离得也近。 　　这时候吃瓜群众看见花锦打蒋吴冰，都把眼睛睁大了。 　　那啪的一声，毫不留情，真的是响彻剧组，都听见了。 　　花锦是真的看着烦。 　　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的做什么。而且这蒋吴冰是真的有毛病，花媚都说了和他分清界限，这么大的人了，听不懂人话一样，还这么缠人，烦不烦？说真的，花锦是连话都不想和他说，更遑论他居然开始动手动脚了。 　　于是她就条件反射，也开始动手动脚了。 　　花媚看见花锦动手，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赶紧把妹妹扯到自己身后。 　　蒋吴冰这个人挺好面子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下面子，万一还手就不好了。上次在慈善晚宴上，他差点就还手的。 　　蒋吴冰是想还手，但他看了看明显不站在自己这边的方戈，还有不知深浅的花锦，心里的气只能咽下去。他忍了忍，太阳穴的青筋跳了一下。 　　“花媚，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家去说。这毕竟是我们自己的事情，闹到外面来，不好看。” 　　花锦皱眉：“谁和你是一家人？她和我才是一家人。你只是个外人，放清楚自己的位置。” 　　蒋吴冰听了花锦的话，见花媚没反驳，明显是同意的样子，太阳穴的青筋又跳了一下：“我们不管怎么样，始终是未婚夫妻，只要一天没退婚……” 　　花锦啧了一声：“你当现在还是大清朝吗？还必须得你下退婚书，才算退婚？” 　　“花家不欠你们蒋家的，我姐想什么时候退婚就什么时候退婚。不要你同意。” 　　蒋吴冰咬了咬牙，青着脸道：“我在和花媚说话，你有没有教养？别插嘴。” 　　自从上次被花锦过肩摔后，蒋吴冰就知道，花锦心里应该是没有他了。但说到底，他也没把花锦当回事儿，他喜欢的是花媚，为什么花锦老是从中作梗？ 　　说句不好听的，他蒋家有钱有势，能和蒋家有交往对现在的花家姐妹来说，也是一大助力，她没有理由拒绝才对。 　　现在的拒绝，他分析了一下，只有两个可能。 　　一时对他之前忽视的报复，不想让他轻易获得原谅。 　　二是欲迎还拒，想让他付出更大的精力。 　　至于“真的想退婚”这个可能，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不存在的。 　　所以他愿意陪着她们玩这种欲迎还拒的游戏，只要不太过分，他愿意为了他之前的错误行为付出一定的代价。 　　想到这里，蒋吴冰的神色有重新冷静下来：“我之前是错了，但是——” 　　“轰！” 　　忽然，一阵从天上来，却仿佛又近在耳边的声音骤然响起。 　　“什么声音！”有人惊慌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村长脸色一变，抬头朝着棚外看去：“糟了，是山体滑坡！” 　　“跑！” 　　花锦抬头，看见摄影棚外的山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施压，迅速崩塌了下来。 　　她心头一跳，立刻牵起旁边的花媚朝着山石崩塌的反方向跑去，正是摄影棚的深处。 　　…… 　　花锦惊魂未定，死死地握着花媚的手，看着近在眼前的石堆。 　　砂石滚落在地，尘土漫天。 　　山体把摄影棚的出口堵死了。 　　没人来得及跑出，摄影棚就搭在山脚下，离得不近不远，现在已经被从山上塌下来的部分山体压塌了大半。 　　虽然没来得及跑，但是众人几乎都缩到了摄影棚的角落，万幸的是，山体滑坡压塌了大半摄影棚，却还有一小半没事。 　　但众人都暂时被困在了这一个角落。 　　摄影棚是钢筋临时搭建的，但在山体滑坡的威力下，依旧是脆弱得不堪一击。 　　大半都被冲垮，仿佛塑料材质。 　　花锦问自己旁边的人：“没事吧？” 　　但她没听见自己发出的声音。 　　嗓子出问题了？ 　　想了想，花锦觉得不对，不是嗓子出问题，是耳朵出问题，应该是刚才的声音太大了，因此造成的短暂失聪。 　　过了好半天，耳边才有声音。 　　摄影棚里都是大大小小的咳嗽声。 　　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有人说话，惊魂未定：“能听见吗？有人，受伤吗？” 　　“有灯吗？开个灯？” 　　摄影棚里原本的灯全都熄灭了，应该是电路被塌下来的山石破坏。 　　一片漆黑。 　　过了会儿，有人摸出了手机上的电筒，打开了，狭小的摄影棚内亮了起来。 　　那人说话：“能动的，都过来这边。” 　　是方戈的声音。 　　花锦也摸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手电筒，打开的瞬间，她就朝着旁边的花媚照了照。 　　“还好吗？” 　　花媚愣愣地看着前面的沙土堆，仿佛没听见花锦的话。 　　花锦担心地捏了捏花媚的手掌，叫了她一声。 　　花媚迟钝地朝她看了过来，随即眼眶都红了：“妹妹，还好你没事。” 　　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那大山像是洪水一样泄下来，带着扼杀一些生命的力量，无法抗衡。 　　方戈那边又叫了一声：“能听见的，能动人都过来，报个数。清点伤亡情况。” 　　于是人们都朝着那边过去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清点，庆幸地发现，没有人受伤。 　　花锦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当时剧组的人刚刚中场休息，都在棚内，而他们几人堵在棚口上演好戏，剧组工作人员都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全在吃瓜。 　　山体滑坡是往棚内冲的，大家都在缩在角落，没人在外面，反而没人受伤。 　　村长蹲在角落，长吁短叹：“肯定是这几天雨太大了，引起山体滑坡。” 　　“我们这边其他村往年也会有山体滑坡，但从来都不在我们村这一片。没想到……没想到……” 　　村长又叹了口气，捂住了额头。 　　好不容易有人来投资，有人来拍戏，怎么就突然发生这种事？ 　　“能打救援电话吗？” 　　“不行，手机完全没信号……” 　　“只能等外面发现了。” 　　方戈举起手机电筒光，照亮了周围。 　　摄影棚是靠着山墙搭建的，只有一个出口，现在出口完全被崩塌下来的山体堵住。 　　只剩下一个不到四五米宽的空间，整整五十六个人，显得格外拥挤。 　　在报数后，众人发现没人受伤后，明显安心了很多。 　　“会有人来救我们吗？” 　　“等着，肯定会的。” 　　“真好，居然没有一个人受伤。简直是奇迹。” 　　…… 　　“轰——”又是一声巨大的轰鸣，忽然安静的山石又有了动静，原本堵住摄影棚大门的石头又开始滚落。 　　二次坍塌。 　　花锦朝着那个山石滚落的方向看去，心下一惊，云医生的那个方向太危险了。她的那边太边沿，容易被冲。 　　她立刻上前，一下子拉住了云医生，朝着另一个方向猛地拽了一下。 　　果然，云医生刚被拽开，那个地方就滚落了一个大石块。 　　云医生看着那个大石块，抚摸着胸口：“……天呐。” 　　花锦带着云医生，走进了人堆中，把她扶着坐在地上。 　　旁边的谢筱雯给云医生拍了拍背心，带着安抚，却抬眼看着花锦，有些不可思议低声道：“你救的居然不是方董。” 　　刚才那个方向，明明方董也在，他们在清点物资。谢筱雯以为花锦是去救方董的。 　　花锦道：“方董有手有脚，年轻力壮，自己会跑。” 　　事实也确实如此，方董一米八八的大高个儿，腿又长，自己就跑了。 　　方戈看了花锦一眼，继续清点物资。 　　花锦回头牵着花媚，回到角落中靠着，看着方戈带着人清点物资。 　　意外的是物资还挺多，这个小角落中，刚好堆放的是矿泉水和代餐粉。 　　方戈一人发了一瓶矿泉水，拿到水后，众人又安心了不少。 　　把水递给花锦时，方戈发现，她眼中的神色，比他想象中的沉静太多了。 　　他顿了顿，还是劝说：“别担心。能出去。” 　　花锦朝着方戈点了点头，从方戈手中接过矿泉水瓶时，还笑了一下：“方董，你说你亏不亏？” 　　太亏了。 　　方戈平时晚上是不出门的，如果今天晚上不是她出来，她觉得方戈也不会出来。方戈就是为了跟着她才出来的。 　　这一跟，就跟出大问题了，命都差点丢。 　　方戈看着她，也低头笑了声：“不亏。” 第48章 缺氧 　　方戈是剧组的出品方，总投资人，他站出来清点人数，分发物资，对情况做了一个说明，安定了人心。 　　“我们还有一半的同事都在外面，这里的动静异常，他们肯定会注意到并报警。我们没有人受伤，只需要耐心等待救援即可。” 　　方戈发话后，众人交谈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也安定了很多。 　　花锦带着花媚靠在角落，坐在剧组自带的小马扎上。 　　旁边是谢筱雯，她轻声道：“居然没人受伤，简直是神迹。” 　　什么神迹，那明明是吃瓜的力量。都等着看花媚和蒋吴冰的热闹，所以都没乱跑。 　　花锦只道：“少说点话，这里是封闭空间，等会儿缺氧。” 　　谢筱雯意外地看了花锦一眼：“缺氧？” 　　她往摄影棚周围看了一圈，脸色渐渐难看：“……” 　　是的，没有任何风口，不通气。但这里有五十六个人，氧气迟早会被消耗光的。她不敢再说话，安静地坐着。 　　方戈这时候也开口：“大家尽量安静，少说话。棚内氧气有限。” 　　棚内的说话声又小了不少。 　　正想提醒众人的花锦又闭上了嘴，看了方戈一眼。 　　方戈提醒过后，自己也找了个角落坐下。 　　花锦拧开手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她转头，看了旁边的花媚一眼，见她神色不安，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心，劝道：“没事，现在的救援很快的，我们的位置只是被半掩埋，救援难度不大。会出去的，没事。” 　　花媚转头看着花锦，伸手握住了花锦放到自己背上的手，紧紧握着：“会获救的。妹妹你也别怕。” 　　花锦倒不怎么怕，左右也不能做什么。现在的情况并不算糟糕，但她还是配合着点了点头，小声道：“我不怕。” 　　正说着话，花锦就看到了不远处有人朝着她们这边走了过来，花锦抬头看了看，过来的人是蒋吴冰。 　　他一脸泥灰脏污，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志得意满。 　　但他还是看着花媚，一副关心备至的模样：“花媚，你没受伤吧？” 　　花锦上下打量着看了他一眼，怎么刚刚就没把这人砸个好歹出来？哪怕受点小伤，也不会来烦人了。 　　花媚皱眉：“你不要过来。” 　　蒋吴冰却不听，靠近花媚，在她跟前蹲下，平视她道：“你觉不觉得，这是老天爷在给我们机会，让我们同生死，共患难。” 　　花锦觉得自己牙都要给酸掉了。 　　“滚，不滚我就动手了。” 　　蒋吴冰十分忌惮花锦，忍了忍，还是退开了，到了十米远的位置坐下。 　　众人安静地坐着，陆陆续续开始睡觉。 　　花锦旁边的花媚也慢慢闭上了眼睛，花锦看了她一眼，把她的头扶着靠向自己的肩膀，接着转眼继续看着前方，一点也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又过了好一会儿，大概是深夜了，棚洞中的人陆陆续续都睡着了，传来了绵长的呼吸声和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怎么不睡？”花锦听见旁边传来了方戈的声音。 　　她轻轻转过头去，看着方戈，他眸色漆黑如墨，透着沉静，他说：“你可以睡一下，我守夜。” 　　花锦扶了扶肩膀上滑落的花媚脑袋，轻声道：“没事，我不困。” 　　那么多人看着，她不可能睡得着。不安全。 　　倒是这方大少爷。 　　花锦看着方戈，这人平时养尊处优，连熬夜都不会，现在竟然主动守夜？ 　　她问：“您不睡？守夜我来就行。我睡不着。” 　　方戈道：“我守夜就行。” 　　大家是因为他的项目来到此处，受此劫难，他应该承担起主要责任。现在只是守夜而已。 　　他也能理解花锦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遇到这种事情害怕，睡不着。但是夜还很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救援，也不知道救援难度如何，会不会有二次坍塌，现在好好休息养足精力也很重要。 　　于是方戈劝道：“现在还早，你先试着睡。” 　　花锦摇头。 　　她不是客气，也不是紧张。她是真睡不着。 　　那么多人看着，对她来说是属于绝对不可以睡觉的危险环境，万一有谁有什么坏心思呢？她不可能睡得着。 　　方戈劝不动，看了看花锦。 　　花媚的头一直枕在花锦肩上，花锦又给她扶正了。 　　方戈想了想，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递给花锦，示意了一下她的肩膀：“拿去垫一下。” 　　花锦意外地愣了愣，然后摇摇头推辞：“不用。您穿着。” 　　方戈依旧递给她：“我不冷。” 　　这个小棚洞十分狭窄，人又多，确实不冷。方戈看着花锦的肩膀，就这么枕一晚上，肩膀肯定会很疼。 　　花锦接过了那件外套，用它垫住了花媚的脑袋。 　　“谢谢方董。” 　　方戈：“客气。” 　　花锦睡不着，就这么睁着眼睛，看着洞里的人几乎全都闭上了眼睛，进入了睡眠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棚洞中忽然有人呕吐起来。 　　花锦立刻看了过去。那个人是个化妆师助理，年轻女孩，才二十出头。 　　方戈也看了过去，他站了起来，脸色严肃，甚至是有些难看。 　　他沉声：“缺氧。” 　　他拿着一瓶水，朝着那个人走了过去。 　　看着方戈过去，花锦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已经有人开始缺氧了，她也觉得呼吸有些窒闷。如果过会儿还没有新鲜空气进来，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缺氧，时间长了，到后面就会出现昏迷甚至是死亡。 　　果然，在那个女孩之后，紧接着又有人开始呕吐，接二连三，吐成一片。 　　棚洞中的动静大了起来，原本睡着的人们又被折腾得闹了起来。 　　云医生去那几个有了情况的人身边，一个个问身体问题。 　　最后皱着眉解释：“确实是缺氧造成的。” 　　花锦看向了旁边的花媚，她已经醒了，但比起之前，她现在的嘴唇泛起了青紫色，脸色也苍白了很多。 　　蒋吴冰也看了花媚一眼，他开口说：“氧气不够了。” 　　“……” 　　洞中一片寂静，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呕吐声。 　　大家都明白这个事实，洞里的氧气不够了，很快所有人都会面对缺氧的困境。 　　蒋吴冰忽然道：“是因为人太多。如果没那么多人，说不定能撑到等救援。” 　　有人迎合了蒋吴冰：“什么叫，如果没那么多人？” 　　洞中所有的人都看着蒋吴冰，他开口，几乎是冰冷地说道：“这些呕吐的人，本来就已经快死了。不如让他们牺牲一下，反正，他们也撑不了多久。何必活着浪费氧气。” 　　蒋吴冰：“我建议把已经缺氧的人处死。” 　　“……” 　　那些呕吐的人全都惊恐地看着蒋吴冰。 　　花锦提醒：“犯法的。” 　　蒋吴冰：“这是紧急避险。如果有人动手，不算犯法——如果他们不死，洞里的氧气根本就不够我们用。很快，我们也会和他们一起，会死人的。” 　　有人问：“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现在杀了人，也不算犯罪？” 　　蒋吴冰点头：“是。” 　　花媚：“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那叫杀人。是犯法的，才不是什么紧急避险！” 　　她指着蒋吴冰：“杀人是要偿命的。” 　　花锦看了看争吵的两人，又看了看洞中众人的神情。 　　两个人给出了两种答案，就看愿意信谁了。蒋吴冰的动机很简单，他自己不想动手，他想挑唆别人动手。所以才说这是紧急避险。 　　花媚道：“教唆也是犯罪，你是不是疯了？” 　　蒋吴冰几步上前，伸手抓住花媚的手：“我也是为了你，如果他们不死，就会活着和你争夺氧气。你，你还撑得了多久？” 　　花媚：“……放开我。” 　　花锦在旁边早就听得不耐烦，见蒋吴冰过来，又开始动手动脚，还把杀人动机归在花媚身上，便忍不住了，抬起就是一脚把蒋吴冰踹开了，蒋吴冰一下子被踹得扑倒在地。他趴在地上脸色大变，铁青着脸，抓起了地上的一个石块，站起来就朝着花锦扑过来。 　　“铮——” 　　在蒋吴冰准备将手中的石块砸向花锦时，花锦就到了他的面前，而且，不知道她从哪里摸出了一把细短的小刀，此刻那把刀被捏在花锦手中，横在了蒋吴冰的脖子上。 　　花锦的动作极快，快到刀子划出破风之声，快到蒋吴冰根本没看清楚她的动作。 　　蒋吴冰低眼看着自己脖子前面的刀片，眼中映衬着锋利寒冷的刀芒，一动不敢动，额边冒出了细汗。 　　他声音带着颤抖：“冷静。” 　　花锦垂眸，看着蒋吴冰手上的那块锋利石块，轻笑了一下：“冷静了？” 　　蒋吴冰松手，手中的石块落在了地上。 　　花锦不紧不慢地问：“现在杀人，算不算紧急避险？” 　　蒋吴冰：“不算，杀人……偿命。犯法的。” 　　花锦：“傻逼。” 　　她收起刀子，又很快抬起脚踹了蒋吴冰的膝盖窝，把人踢倒在地后，将他双手反扣于身后，又从旁边拽过一根剧组工作人员的手机充电线，把蒋吴冰的双手在身后捆了起来，捆得死紧。 　　旁边的方戈看了看，花锦的绳子打结方法也是有讲究的，那叫手铐结，越挣扎，会扎得越紧。 　　专业。 　　果然，被花锦丢在角落的蒋吴冰试着挣扎了两下，估计是发现更勒手，就不再挣扎，只是脸色泛黑地蹲坐在角落。 　　花媚被眼前的变故惊得说不出话，半晌，才拉住了花锦：“你哪来的刀子呀——你小心着点。”她并未深究，只是嘱咐：“太冒险了。自己要小心。” 　　花媚说着，捂了捂胸口。 　　花锦脸色也不太好看，她的胸口也很闷，这洞里是真的没什么氧气了。 　　她正想去旁边坐着休息，就听见旁边的物资堆有动静，扭头一看，是方戈。 　　方戈忽然从物资中扒拉出一个大箱子，然后把箱子装的东西都倒出来，拧开矿泉水，往箱子里倒水。 　　“做什么？”花锦皱眉。 　　方戈一瓶瓶水往大箱子里倒，一边回答道：“电解水，做过吗？初中化学实验。” 　　电解水，水会产生氢气和氧气。 　　蒋吴冰：“你疯了？万一控制不好，氢气会爆炸的！” 　　方戈去找了物资中的应急灯，去拆了电池，他看了蒋吴冰一眼：“为什么要控制不好。” 第49章 策划 　　电解水实验，初中化学。 　　花锦学过，但是她的初中是小县城里最破的那种初中，破到化学课根本没有道具做实验，破到能把知识点都给学生讲完就已经不错。 　　所以花锦看着方戈拿着电池，电线，接了起来，又从旁边拆了包装盒的锡箔纸裹电线。 　　他找了个保鲜袋，灌水测试了密封性，确认不漏，准备了好几个袋子，胶带。又找了瓶子，一顿复杂的操作后，把电线丢进了放满水的水缸，电线的两端开始水里开始咕噜噜冒气泡，方戈便忙用保鲜袋子将其中一面拢了起来，收集了冒出来的气泡。 　　花锦不怎么看得懂，只看到他用了两节电池，就让水里冒泡泡了。所以，这是在制氧吗？ 　　方戈看着花锦：“劳驾帮个忙。” 　　花锦走到他旁边：“做什么？” 　　她看着方戈，他扶着保鲜袋，干瘪的袋子一点点鼓起。 　　方戈：“撒点盐进来。” 　　旁边放着好个食盐袋子，这是剧组准备的，这里吃得淡，有时候会另外加盐，所以剧组会准备盐。 　　花锦拿起食盐袋子，撕了个小口：“撒多少？” 　　方戈：“倒吧。” 　　花锦开始倒，没一会儿方戈就叫停了。 　　食盐入水融化，花锦看着电线上冒泡泡的速度开始加快。方戈手上的袋子鼓起来的速度也加快了。 　　……这是增加了导电性？ 　　方戈：“可以了。” 　　不需要帮忙，花锦放下食盐袋子，又回去了。 　　花媚握住花锦的手，一脸愁容地看着方戈：“万一爆炸怎么办，这操作难度大，需要小心再小心，万一，一个不小心……” 　　花锦反握住她的手：“现在是没办法了，那么多人，怎么也得试试。” 　　毕竟获救的时间不确定。现在知道自救的方法，当然是要试试。至少能稳定军心，被蒋吴冰三两下地挑拨，这里是真的有人起了杀心的。 　　虽然有花锦在前面拳脚镇压，没人乱动，但继续处于缺氧环境，很快拳脚就没有力气了。 　　虽然呕吐的人症状看起来没有明显好转，但是也没有明显恶化。 　　人们能看见从水箱中咕噜噜冒出来的氧气泡泡，仿佛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心里面都安定不少。 　　如花锦预料的一样，他们是被半掩埋，救援难度不像被完全掩埋一样大。 　　因为担心二次坍塌，外面的救援一直就小心翼翼。很久之后，里面才能听见一点动静。 　　直到外面出现一点漏洞，透进了一丝微弱气流时，方戈便立刻停止了造氧行动。 　　这时候，已经断断续续地蓄满了六个氢气袋子了。它们被绳子扎好口，被牵着飘在棚顶，就像巨大的气球。 　　过了一会儿，能听见外面的救援动静和信号，方戈便将里面的情况一一说明，特别说明了氢气球的事。 　　· 　　救援队的行动十分迅速，从花锦听到动静到彻底被救援，不到半天时间。 　　全员获救。 　　氢气球也被特殊收集，妥善处理。 　　所有剧组人员都被送到了当地卫生院。 　　花锦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蒋吴冰举报了。 　　这家伙在棚洞中有意地教唆杀人，说不定能定个教唆犯，判个三五年什么的。 　　但方戈道：“难。只有实行犯进入实行领域，对教唆犯才可以处罚。” 　　这个案子里，没有实行犯，所以连教唆未遂都算不上。 　　也就是说，这个案子里蒋吴冰没有具体的教唆对象，如果他教唆的人去准备杀人，但没有成功，那属于教唆未遂。但是，整件案子中，并没有具体教唆对象，也没有人要准备去杀人，所以不存在教唆未遂。 　　花锦：“便宜他了。” 　　棚洞中很多人因为缺氧住院。花锦和方戈的情况并不严重，两人和几个情况差不多的工作人员，都在急诊大厅等待一些基础的检查结果。 　　方戈靠着椅子：“不会便宜，他背后的事不少，迟早清算。” 　　花锦好奇：“他什么事？” 　　方戈看了看花锦：“生意上的事。他们蒋家手段不太干净。”他压低了声音，“涉黑。” 　　花锦根本不怎么意外。像蒋吴冰这种古早强制爱的小说男主，身上背半部刑罚那都是标准配置。只不过外人不知道罢了，业内人门清儿。 　　花锦道：“等那傻……等他进去了，我给放个炮仗庆祝庆祝。” 　　她把粗话憋了回去。之前在棚洞里骂蒋吴冰的时候就让花媚听见了，花媚看她的眼神都透着不可置信。她也不想说粗话的，她知道这不好，她也有意识地改正，但她当时确实是情不自禁，不由自主。 　　主要是，那蒋吴冰太欠骂。 　　方戈听了，笑了一声：“有机会的。” 　　很快检查结果就出来了，两人都没什么大事，身体机能正常。 　　其他剧组人员有些情况严重的需要补液和吸氧，花媚就占了一个床位，上了心电监护。 　　花锦确定自己没事后，就去给花媚陪床。看到花媚的那一刻，花锦忽然想到，那方戈，不是说身体不好吗？没看出来啊。 　　等到第二天早上，花媚也恢复了正常，可以出院。 　　花锦带着花媚重新回到了自己住的小村子。意外的是，刀哥也过来了。 　　原本花媚想陪着花锦待一段时间，但因为刀哥过来探望，她顺道就跟着刀哥一起回城了。 　　蒋吴冰被拘留了几天，因为事实依据不足，又被放了出来。 　　白色恶果剧组遭遇山体滑坡的事情已经被媒体报道了出去，经过昨天一天的发酵，讨论得沸沸扬扬，甚至有人说剧组伤亡严重，直到官方的灾情报告发出，才得到澄清。剧组并无伤亡。 　　因为这件事，方戈给剧组所有人都放了一个星期的假。还给了慰问金。 　　导演还说因为这个事儿，要去拜个佛烧个香。 　　不过，导演在去拜佛烧香之前，给花锦递了一个邀请。 　　“我下部片子是个武侠，里面有个侠女，我觉得你很适合这个角色，你试试。” 　　花锦拒绝：“明导，我不会演戏。” 　　明导演：“你不会演，可我会导啊。导演是干什么的，就是引导你戏的。你是我目前接触过的，最符合这个角色形象的人，这个角色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花锦十分怀疑：“是吗？” 　　明导演：“是啊，这个角色，虽然是个哑巴，没有一句台词，虽然只有三分钟的出场机会，还戴面具。但是她却代表了这部电影的核心暗线！” 　　花锦：“……” 　　没声音，没脸，出场三分钟的角色，为她量身定做？ 　　她怎么听着，这也不像是夸。 　　明导演：“我找这个角色找了好久，试镜了不少演员，没一个合适的。” 　　“直到那天在棚洞中，你那刀划蒋吴冰的脖子——” 　　花锦打断：“明导，您好好说话，我可没划他脖子。” 　　“咳。”明导清了清嗓子，“总之，我那个角色，有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动作。反派要杀人，她出手，只这样一招，就把反派压制住。但是没杀人。和你那个招数，一模一样。” 　　花锦：“您需要的话，我倒可以给您提供武术指导。” 　　明导：“不一样的，我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人，你这样的气质。搭配。” 　　“可我真不会演戏。” 　　“不会演戏没什么。想当初演红楼的演员，也没几个会演戏。可不照样是经典绝唱？我虽然和红楼是比不了，但我也朝着那个方向去努力，红楼的导演会导戏，我也学他去导戏。放心，绝不会辱没了你。” 　　“……” 　　“你是真的很合适，这个角色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我考虑考虑。” 　　“如果你不去，别的人，都只能是你之下的将就。” 　　花锦还想考虑，最后明导说：“就占用你三天时间，有片酬，业内价。” 　　明导给的只是一个普通演员的普通片酬，但蚊子再小也是肉，花锦答应了。 　　一周的放假时间过后，白色恶果的剧组继续拍摄。 　　在山区拍摄时间三周，拍摄结束回城，继续按照计划进行实景拍摄。 　　两个月后，这不不算长的片子拍摄完成，进入后期的剪辑制作。 　　在发行阶段，花锦开始给片子预热。 　　【求助：杀人犯的儿子无限骚扰受害者的女儿，就算进局子也关不了几天，还死不悔改，该怎么办？】 　　花锦就用自己的大号在一个知识性求助平台上发了帖子，选了一个流量最大的时候。 　　题目的标题选得很大，最开始质疑要锤的人比较多，于是花锦没等发酵，就直接放了实锤，警方出的办案记录，声明。 　　这件事缺的从来不是锤，而是观众的关注度和讨论度。 　　这个帖子的题目很讨巧，一旦它给出的条件被确认为真时，就会自动将人代入到一个“道德高地”的立场中，会让人更加勇于发言。 　　而且是一面倒的发言。 　　【杀人犯的儿子骚扰受害人的女儿，还要不要脸？】 　　【就应该把他关个十年八年。】 　　【没有遇到暴躁老哥，如果他骚扰的是我家妹子，我就算是坐牢，也要把它砍了。】 　　【是不是太嚣张了啊？就没办法对付这种人吗？】 　　【以暴制暴是不对的。但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天，之前看到标题还以为是哗众取宠的标题党，没想到每个字都是真的。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 　　【所以有人知道该怎么办吗？这也太可怜了……】 　　【曝光他好吗，为什么要给犯人打马赛克？】 　　【这好像是因为担心长得像的被莫名网暴吧。】 　　【天啊好心疼。自己妈妈被杀人犯谋害，自己被杀人犯的儿子随时准备杀害。】 　　…… 　　花锦给杀人犯那边相关信息和照片都打了码。把事情送头到尾配合着照片，说得清清楚楚。 　　【花锦：……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确实令人愤怒。各位如果有相关的解决办法，尽管畅所欲言。谢谢诸位对小女孩的帮助，就算在天堂的兰医生，也会为女儿感谢大家的。】 第50章 丁香 　　花锦第二个发布的平台是“丁香论坛”。 　　这是一个从事医学相关的交流论坛，基本都是业内人在用，大部分用户都是医生。 　　花锦按照相关版块发布了求助信息。 　　如果说有那么一群人对“医闹”的相关信息最为敏感，最为愤怒，那无疑是医生这个群体。 　　在圈层传播中，当人们处于同一圈层时，个体对身份有认同，每个人有同样的立场，同样的价值观认同。换句简单的话来说，就是——感同身受。 　　现在的制度对于恶意医闹并没有明确保障，如果遇上恶意医闹，只能指望保安队专业一点，速度快一点，如果保安队速度慢了，那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下一个“兰医生”，他们的儿女，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兰医生的女儿” 　　这简直令人背脊发凉。 　　丁香论坛的用户全体虽然不大，但这是一群活跃度很高，高度敏感的新闻受众。 　　· 　　【1楼：说实话，挺心寒的。医生尽心尽力地救治了，患者还是死亡。这本来就挺难过了，但这一切可能都会被归咎在医生的医术和医德上，别的案子不好说，这个案子里兰医生明明没什么问题，可周围人还是说她有问题。】 　　【2楼：这是我的导师，我敢说，她绝对是那种医德最好最好的那种医生。她的追悼会有很多患者都自发参加。】 　　【3楼：有些人，靠医学是治不好的。真恶心。】 　　【4楼：医患矛盾是普遍存在的……什么时候才能缓解呢。】 　　【5楼：支持患者维权，但必须是正当途径的维权，怎么能这样，杀人？还对人家小姑娘围追堵截？】 　　…… 　　【65楼：大家可以去看看花锦的微博，上面有更完整的图片资料。我真是拳头硬了。】 　　雷闪鸣是丽央城中心医院的心外科医生，兰医生曾经是她的规培带教导师，教了她很多。 　　导师被患者儿子杀害的事情在医院里引起了极大的愤怒，幸好，杀人犯得到了应得的惩罚，入狱，死缓。但后来，杀人犯的儿子居然找上了兰老师的女儿，这件事他们医院的人都知道，因为兰老师的母亲还到医院来开过证明书，想要证明清白。因为他们邻居都在说是兰医生做错了事，所以才来开证明书，还登了报纸。 　　没有用，患者家属还是找兰老师的女儿，周围人依旧要说是兰老师的错。 　　雷闪鸣顺着帖子里面的指路，找到了花锦的微博，转发到了自己的工作群和同学群里：【是兰老师的事情，大家可以关注一下。[微博链接]】 　　工作群的同事都知道兰老师的事情，纷纷都关注上了。 　　还有同学群，雷闪鸣把事情一说，学医出身的同学们都出来讨论了这件事，一边为兰老师感到气愤，一边为兰老师的女儿感到担忧。 　　【这患者家属太过分了！还想怎么样？杀人偿命，那是法律决定的，他们怎么好意思找兰老师的女儿报仇的？】 　　【绝了，这种人都是别人的错，他没错，他是最冤枉的。】 　　【这就没什么能保障一下吗。有些人就是恶意的。】 　　【好好锻炼身体，歹徒来了至少有反抗之力。】 　　【……】 　　雷闪鸣去微博看了看，相关的讨论已经非常热烈了。 　　【这太难了。】 　　【报警，判不了多久，但是他们可以无限地骚扰人。请个好的律师，多判几年行吗？】 　　【能判几年？他也没打人，最多不超过两年吧，出来后照旧，说不定还会钻空子以后更小心。】 　　【杀人犯儿子和受害者女儿，这其实说到底是医患矛盾。】 　　【医患矛盾是全世界都有的，这要怎么办呢。】 　　【解决医患矛盾，这是多久的话题了，可是一直都很难推进。没办法的。有些患者也不是恶意，他就是觉得医生不给他好好治病，所以他要报复。他觉得自己替天行道，是个正义使者。其实大多数的正常医生怎么会不好好治病呢？是真的治不好。】 　　【这都从源头开始治理，要开通患者投诉渠道，只要患者能够顺利地投诉，不至于憋着坏，其实医闹就能减少好多。】 　　…… 　　雷闪鸣也发了好几条评论，不断地刷新着评论区，关注最新动态。评论几乎都是在给帮助建议，在讨论医患矛盾怎么缓解，很快，她看见一个医学方面的大v转发了微博：【建议加强医院的安保条件，让悲剧不再发生。】 　　评论转发都多，最开始是以医生群体为主，讨论点在医生的人身安全保障，之后热度越来越高，关注度也越来越高，来了圈外人评论，对杀人犯儿子骚扰受害人女儿的事情义愤填膺，也纷纷转发，还圈了警方询问这样的事件该怎么样解决。 　　眼见热度越来越高，雷闪鸣心里开心。 　　要是能让兰老师的名声恢复……或者，至少让兰老师的女儿不再整日提醒吊胆害怕袭击，也是好事。 　　雷闪鸣不断地刷新着评论区的留言。 　　她原本以为会有人质疑兰老师是不是医德有亏，所以才被报复。但是没有，一条都没有。或许是花锦给的证据太充足了，从警方给的办案说明，到医院的澄清，再到病患的悼词。全都把事实说明得清清楚楚——兰医生真的是完完全全的受害者。而且，她是个极其优秀的医生。 　　【那么多锦旗！兰医生真的是很棒的医者了。】 　　【而且，去了好多地方当志愿者。】 　　【表彰信都有那么多。】 　　【最重要的是病患的致辞。一般来说，很少有病患会给医生致辞的，除非真的是很好的医生。】 　　【……】 　　雷闪鸣几乎都想抹眼泪了。 　　在这之前，除了他们同行，除了病患，很少有人能这么说。兰医生的妈妈好几次去医院，想要医院帮兰医生出声明，证明兰医生不是邻居口中说的没道德，治死人了的医生。医院开追悼会，念声明，但都没什么用。 　　他们听不见。 　　雷闪鸣记得，有一次兰医生的女儿跟兰外婆说：如果妈妈不是医生，只是单纯地被杀害，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说了。 　　兰外婆听了抹眼泪。雷闪鸣也悄悄抹眼泪。 　　谁说不是呢，如果不是医生，哪怕是一个游手好闲在街上闲逛的流浪汉被杀害，也不会被这么说。 　　可是，“医生”不该成为一个被指责的理由。况且兰医生做得一直都不错，是业内榜样。 　　但现在就算是圈外人，也都在说兰医生的好，而不是无端地恶意揣测和指责。 　　太好了啊。 　　雷闪鸣看着评论区，眼眶红红的，没一会儿，她看见评论区凭空多了一条评论。 　　【爱花锦，不愧是我粉的女人，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搞娱乐新闻，她搞社会新闻。入坑吗各位！我们家事少，不买专辑不打榜，不做数据不控评。只要会扣花锦666就行。】 　　说来，她都不知道这个花锦是哪位？看微博，说的是兰老师女儿的武术教练。武术教练还有粉丝吗？ 　　雷闪鸣好奇地点了进去，跟着这个网友的介绍，顺利进了花锦粉丝群。 　　群里很热闹。 　　【花姐又在搞新闻了。】 　　【看到了，又是社会新闻，我看了，真的是岂有此理，世界上竟然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啊。】 　　【医闹是最伤人的。】 　　【我本来打算考医学生的，说实话，有点犹豫了……感觉有点可怕啊。】 　　雷闪鸣发消息：【大多数的人还是正常的，这只是极少数。当然了，劝人学医天打雷劈，这句话也不是说着玩的。你好好考虑。】 　　【欢迎新人。】 　　群里发了几条欢迎。 　　除了雷闪鸣，还有进来别的人，也都一起欢迎了。 　　那个新人明显很意外。 　　【这就是花锦的粉丝群？这么好进的？】 　　不然呢？ 　　雷闪鸣不太懂，要怎么进才是应该的？难道还得找这个武术教练报班，才能进群？ 　　那个新人继续发言：【我早上粉了另外一个女明星，那边粉丝群进群标准是一个月内必须转发她三十条微博以上，日均得发布她的相关微博十条，原创微博五条。还有超话打卡什么的。要截图发给审核，审核过了才给进群。】 　　【害，我们家是糊咖，没那么多讲究。】 　　【楼上的小心点，说谁是糊咖呢？我们花姐那是退圈了。所以才没那么多讲究。】 　　【得了吧，她和公司解约之前就没怎么打榜了。】 　　【糊咖就糊咖呗，又不丢人。】 　　【是，做“资本主义的流量工具”才丢人。】 　　“资本主义的流量工具”是之前花锦的一篇文章中提到的观点，现在的明星，已经是商品属性大于作为“人”属性，是被资本主义控制的流量工具。 　　【这次的事情会怎么发展，我真的看得好气。】 　　【原本我还担心花姐被人利用，乱发一些东西，但是证据好全，简直让人没话说。】 　　【我们做不了什么，默默支持吧。】 　　【我把事情投稿给微信公众号了，也发到了我的微信群什么的。】 　　【……】 　　原来，这竟然是一个女明星的粉丝群？ 　　雷闪鸣意外，一直以来，她眼里的明星粉丝都是一堆不怎么理智的群体，原来粉丝还关注这些事的吗，还能被引导关注热会新闻的？ 　　【花锦：[图片]这个评论是谁发的？@爱上了野马，我先谢谢你的爱，但是这条评论在这微博下面不太合适，为了不把流量引到一些奇怪的地方，我先把评论给你删了。跟你打个招呼。】 　　雷闪鸣看了看被花锦挂出来的那张截图，正是她之前看到的那条评论。是一个叫爱上了野马的网友发的。发布时间是十分钟前。 　　花锦反应真够快的，十分钟前的，这就要找出来删掉了。 　　【花锦：各位仙女，感谢你们对这件事的关注和支持。不过，这条微博下面你们就不用特意提起我了，关注事件本身吧。我现在也不混圈了，提我也没什么用。】 　　雷闪鸣觉得这话有失偏颇。 　　怎么就没用了？如果圈内形成了正能量导向，都是这种明星，那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偏激的粉丝了？ 　　到时候明星通稿不比谁红毯照好看，谁的衣服更有品味，就比谁对社会的贡献大，这多有用！ 　　但粉丝群的粉丝们显然很适应花锦的节奏了。 　　【我就不，我就要发，我就要提你。略略略。】 　　【对啊，明明就是你发的，怎么就不能提了。】 　　【我们知道你退圈了，吃不到流量福利了。但是，提起你也有正面意义的吧，至少让人看到，宣扬公道的人也有人褒扬，鼓励大家都向你学习啊。不然以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都不被人看见，这也不好。】 　　雷闪鸣：【说得对。】 　　如果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都不能被提及，不能被夸奖，那以后路见不平的人是不是就更少了？只有被看到，被夸奖，才能对人进行正向激励，才会让这样的人越来越多。 　　【花锦：就你们有想法。随你们便吧，搞清楚主次就行。太夸张的发出来，我还删。】 　　【知道了知道了，关注事件本身是吧！】 　　【我都转发到同学群了。】 　　【对，我也转发了，根本不用你说这些。】 　　【……】 　　雷闪鸣记得上次关注过一个真人秀综艺，里面一个男明星给一个退休无儿女的老人送吃的，那条微博主要是在关注这种老年人的养老问题，但那条微博下面全是在夸奖那个男明星如何如何尊老爱幼，各种换着法子地夸，什么“哥哥好善良”“哥哥好优秀”的，关注老人的反而寥寥无几。 　　都不求他删评了，哪怕他像花锦这样在自己群里引导一下，也不至于那个样子。 　　不过，花锦粉丝群是真的不太一样。 　　花锦做花锦的事儿，粉丝做粉丝的事儿，好像是挺不受指挥的。 　　粉丝甚至还反驳花锦，一点都不给面子的那种。这在这种众星捧月的明星群体中，应该不常见。 　　花锦出现后，群里又开始回归讨论事件本身了。 　　很快，有人传来喜讯——上热搜啦。 　　#兰医生女儿该怎么办#，热搜前二十，还在慢慢往上爬。 　　点进去就是花锦的那条求助微博，问兰医生的女儿现在该怎么办，才能脱离困境。 　　上了热搜后，花锦又编辑了一条微博。 　　【花锦：之前说过我和方董合作了一部电影，白色恶果。这部电影就是以兰医生为原型改编的。我和方董合作的契机也是因为，我是兰医生女儿的武术教练，方董是兰医生的病人。我们都觉得兰医生不该在死后被污蔑，所以才有了这部电影，希望能改变一些什么。电影会在3月上旬在各大网络平台免费上映，敬请关注。】 　　【原来合作电影是真人事件改编？蹲了。】 　　【什么时候上映啊，我看剧组的官博君说拍完了，已经在做后期了。】 　　【等待上映。】 　　【居然是免费的吗？我刚看到电影的那一刻，还以为是那种用死人流量圈钱的电影，居然是免费的……】 　　【不收钱吗？不是，你们拍电影差点被山体滑坡弄死，这都不收钱？？？】 　　【……】 第51章 特别出演 　　尚兰馨明显感觉到事情和原来的发展不一样了。 　　周围的人，先是网上冲浪的同学们，她们都认出了网上说的“兰医生的女儿”就是她。 　　那家杀人犯的儿子来骚扰她，也不是一两次了，有几次还去了她的学校。 　　最开始，她也不敢说原因。她害怕同学们会像她的邻居一样，认为是母亲的错，是母亲治死人了才会导致这一切。 　　所以她从来都是瞒着不说。同学们不知内情，也都不敢插手。偶尔会有人帮忙报警，但也仅止于此。 　　但自从同学们知道这件事后，都会在她离校时，主动提出陪同她一起，还会问她需不需要帮助。 　　在电影上映后，事情又更为不同了。 　　电影上映后，妈妈的事情得到了更大的关注，从前的病患们也从各大网络平台上看到了电影，知道了这件事儿，于是很多受到过妈妈格外照顾的病患们，好多人都提着礼物来家里探访，说从前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希望现在过来不会太晚。 　　妈妈生前照顾过的病人不少，来的人络绎不绝，邻居们也都看见了，会问是怎么回事。 　　于是前来拜访的叔叔阿姨们就把事情捡重点说，说因为救命之恩来感谢兰医生的家人，说了那部电影。 　　于是她的邻居们，到现在都知道了。 　　和之前不一样了，她们不会再说是妈妈治死人才招来了报复，他们虽然也没有为以前的说法道歉，但态度显然不一样，她们会感叹，说兰医生真的不容易，说她可怜。 　　有一次，邻居家王姨还拿扫帚帮她打了来找麻烦的人。 　　那家后来再也没有出现过。 　　没有人再为他们说话，他们出现的地方，都是指责。 　　而且，更重要的是，杀人犯的儿子，打不过尚兰馨了。 　　只要来，都是被按着打的份儿。 　　要是再有旁人，还会被一顿骂。 　　他们本来就只会恶心人膈应人，后来他们失去了恶心人的资本，所以他们不来了。 　　再后来，他家还来道歉了。 　　说是因为邻居天天问候内涵，他们儿子的同学也会问起这件事，他们顶不住舆论压力了，提着一箱牛奶上门，决定来道歉，让她发布谅解声明。 　　尚兰馨拒绝了。 　　就算她可以谅解他们家一直以来的找麻烦，那谁来谅解妈妈的一条生命呢？ 　　她没有资格帮故去的妈妈表示任何谅解。 　　最后听说他们家搬家了，再也没有在尚兰馨面前出现过。 　　但尚兰馨觉得这部电影带来最大的意义，并不是摆脱了他们家的纠缠和麻烦，而是因为这件事，或间接或直接地推进了一些保障制度的完善，下一个“受害兰医生”的出现，大大减少。 　　因为电影上映，这件事的热度再一次高涨。 　　电影中的一句台词#如果妈妈不是医生，就不会有诋毁#上了热搜，带动了讨论度，直接把讨论的流量引入了医患矛盾怎么解决上去。 　　在后来3月份的两会中，医院方面出身的人大代表以此“兰医生事件”为案例依据，形成了关于缓解医患矛盾的议案，提出了几点解决办法，上会讨论。 　　直接推进了对医患关系的保障措施的形成进程。 　　如果制度的能够完善，对当今医患关系能有很大改善。 　　因为和电影上映的时间非常接近，这件事的热度也很高。 　　#医方人大代表提出兰医生议案# 　　【3月24日，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人大代表丽央城中心医院陈院长，根据最近热点事件提出“兰医生议案”，该议案着眼于改善医患关系，提出三点建议：1.加强医患痛沟通交流。如增加新的医患沟通渠道。2.在保障患者的合法权益下，限制职业医闹人的就医条件。3.……】 　　【形成议案了，也算是一大进步了。】 　　【开心，这是我们为自己争取到的权益吗？】 　　【人大代表提出来的，各位，别忘了，我们是人民当家做主的国家。】 　　【好简单的议案，这能行吗？能解决问题？】 　　【议案都比较简洁，不是简单。反正都已经开始重视了，等着慢慢完善吧。】 　　【对，都开始形成了，慢慢地会改善的。】 　　【从零开始，不断地试错，改正，肯定会往越来越好发展的。给一点时间。】 　　【我相信。】 　　…… 　　花锦的粉丝群也难得地又热闹起来。 　　【大家看到了吗？兰医生那件事上两会了。】 　　【看到了看到了，希望越来越好。】 　　【嘿嘿嘿，这件事是不是有我们的功劳？】 　　【主要还是那部电影，我妈都看了，还分享在我们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里，传播范围真的广。】 　　【谢筱雯的演技真棒！】 　　【我妈也这么说，她现在是里面兰医生兰良意的粉丝。】 　　【不过，她不知道什么谢筱雯，只知道兰良意】 　　【正常，老一辈人一般只看作品，甚至根本不会关注你下一部演什么。】 　　…… 　　群里一直在讨论“兰医生议案”，忽然有个人发了一条消息。 　　【好久没看到美锦冒泡了，她最近干啥去了。】 　　【做白色恶果的宣发吧，虽然没有上院线，但是这部剧后期的宣发还是厉害的。我看片头的制片人和发行人都写了美锦的名字。】 　　【制片？发行？是干嘛的？出钱的吗？】 　　【哈哈哈各位心里对美锦的财产状况没点数吗？制片相当于监工，从头到尾，监督整个剧本创作到拍摄到后期，督促片子各部门正常完成。发行嘛，就是影片成片上映的宣传工作。】 　　【不出钱，是出力的。】 　　【现在白色恶果都收尾了吧，应该没那么忙了？】 　　【[图片]各位，你们看看，这是谁？】 　　有一个群友发了一张图片，图片上面是一个人，一个黑色斗笠面纱女侠，手里拿着一枚刀片，横在一个男人的脖子上。 　　【明导拍的《苗刀》，我去看过了，还不错，把武侠那气质拍出来了，这年头少有武侠气质能拍出来的剧了，可以看看。】 　　【这个是苗刀里面的刀女，虽然没露脸，但是好他妈酷。我喜欢。】 　　【武打动作长镜头，打戏利落，贼帅。】 　　【为什么不露脸，这是新人吗？】 　　【原著就是不露脸的，刀女，很神秘的。算是还原原著吧。】 　　最开始把截图发进来的人道：【给你们分享一个瓜。这个电影的一番是费玉宇，和刀女撕起来了。撕番位。】 　　【？】 　　【看不懂这个瓜，费玉宇是一番，刀女只是n番配角吧？有什么好撕的？扶贫吗。】 　　【刀女是特别出演，很多人都在评论说刀女才是绝对主角，费玉宇家不服呗，所以才撕起来了。】 　　【哈哈哈真好玩，这刀女是哪家啊？新人吗？和费玉宇家撕，有前途啊？】 　　【好家伙，你们是不是粉丝了？[图片]】 　　图片也是电影的片头截图，左上角写着[主演·费玉宇饰武忠杰]，右下角写着[特别出演·花锦饰刀女]。在右下角花锦的名字上，被人为地打了个红圈，标记了起来。 　　【正主上镜了，都别家在撕，才知道是自家演的。牛啊。】 　　【啥玩意儿？美锦没说啊，这，这才三分钟的角色，都是刀女刀女的叫，咱也没找演员表看。撕起来了？】 　　【我看见有房子着火了，让我看看是哪家？咦什么竟然是我自己家.jpg】 第52章 闺女 　　【我们家要上吗？】 　　【问问美锦？@花锦】 　　【说实话我没太看懂他们家在撕什么，我们家都没对线，他们在和空气撕？】 　　【是和剧粉，剧粉在贴吧开了个楼，说这部剧的一番是刀女，是刀女撑起了这部武侠剧的核心，打戏也是最好看的。剧粉把这个楼顶成了首页高楼，被费玉宇粉丝举报掉了，剧粉不服气，到处开楼，两边就打起来了。】 　　【剧粉说最亮眼的就是刀女，愿意为了刀女二刷，费玉宇那边说明明是他家担的票房和口碑，是无可争议的一番，说刀女才三分钟，连配角都不算。粉丝太多，把苗刀的贴吧爆了。然后剧粉说费玉宇是耽改剧出身，年纪又小，演技又差，于是打起来了。】 　　【……那我们上吗？】 　　【@花锦】 　　【我觉得我们还是别上了，费玉宇家耽改出身，粉丝很凶。电影热播，剧粉的体量也超大。我们一个小糊咖的粉丝，上去也不是一道菜。】 　　【……有道理。】 　　【躺平.jpg】 　　【我作业还没写完呢，对线也没时间。】 　　【交给花锦自己办.jpg】 　　【可是，如果我们不上场，打不过费玉宇家，没流量，那以后我们家美锦很难接戏吧。】 　　…… 　　没一会儿，花锦出现在群里。 　　【花锦：不用理，这事儿对我没影响。】 　　【真的吗，可是他们都在说你！费玉宇粉丝说你蹭热度，小糊咖。】 　　【对，说得好过分的。】 　　【坏你口碑，你以后接戏都难。】 　　【……】 　　【花锦：[图片]我根本不用在乎网上的口碑，只要实力到位，混口饭吃而已，不用看别人脸色。】 　　图片是一张合同的照片，关键信息打了马赛克，但能看到，那是苗刀第二部 的合同，甲方是明导，乙方是花锦。里面有个地方被发照片的人手动标注出来：乙方需在拍摄期间，为甲方提供武术指导业务。 　　【哇，花姐要演第二部 了？】 　　【牛啊我听说费玉宇家撕番那么激动就是想揽功劳，然后接第二部 。】 　　…… 　　【花锦：所以，朋友们，不用吵架。看戏就行。】 　　花锦在群里发了消息，把手上的合同又放回了抽屉里。 　　这群小姑娘在粉圈混久了，这价值观都被搞歪了，在她们眼里，明星的资源是靠粉丝“撕”来的。她得给她们掰正回来——想要资源，那得自己实力到位，吵架是吵不来的。 　　她这份合同在她《苗刀》第一部 的戏份拍完之后，明导立刻就跟她签了第二部，说找不到比她更合适这个角色的了，这个角色第二部和第一部一样，还是三分钟戏份，所以花锦爽快地签了。 　　额外还有一个武术指导。 　　在第一部 中，花锦除了自己的戏份，待在剧组的那三天，她还教了另一个女演员一个武打动作。那个动作也被明导用上了，明导说她不愧是女性武师，设计出来的动作适合女性使用，好看又有力度。因此在第一部时就给她发了个武术指导的邀请。 　　但花锦那时候太忙，忙着白色恶果剧组的发行，没去。 　　后来明导就提前预约了她第二部 的武指。 　　群里有些激动。 　　【所以，其实根本不用撕来撕去！只要有实力，直接内定啊。】 　　【这不是内定。这叫凭成绩保送。】 　　【所以，费玉宇家在撕什么……】 　　【他家没演技啊，只能靠对线展示流量呗。】 　　【啊这，别人家靠流量靠演技签合同，我们家靠拳头接戏。】 　　【靠拳头怎么了，靠自己，高贵！】 　　…… 　　【好家伙，朋友们，费玉宇家跑去明导微博下面问谁是一番了。】 　　【这是粉丝干出来的？】 　　【明导回复了！[图片]】 　　图片上微博的某条评论截图。 　　【玉鱼的七姐：@明仇震导演，我想问问，在苗刀里，我们家小玉鱼是不是绝对一番？】 　　【明仇震导演：电影是给观众看的。观众认可谁是一番，谁就是绝对的一番。】 　　群里发出了吃瓜看戏的声音。 　　花锦也看见了，她觉得有些意外，今天晚上还要开庆功宴呢，费玉宇家粉丝跑到明导那里去找公道，一会儿庆功宴上，费玉宇见到导演不尴尬吗？ 　　也是可怜了，一小孩儿。 　　费玉宇，在剧组拍戏的那三天内相处过。 　　一个十九岁的男生，性格还算可以，那边武指下班后，他还会主动来跟花锦请教武打动作。也不白请教，带了一个大果盘，挺客气的。 　　才成年，这么小的年纪，为人处世算是不错了。 　　花锦才这么想着，就收到了一条微信。 　　【费玉宇：锦姐，不好意思，我给你添麻烦了。】 　　【费玉宇：我给你准备了庆功礼物，算作赔礼道歉。一会儿你什么时候过来？】 　　联系方式是她在剧组做武术指导的时候加上的，虽然她没有时间做全职的武指，但看在明导的面子上，有时间她还是会过去帮一下忙。杀青宴她也参加了。 　　在剧组的时候，好多演员都添加了她的联系方式。 　　【花锦：我不去。】 　　这次庆功宴是他们主创团队的庆功宴，她没必要去。她知道费玉宇也不是要她去，就是找个借口来道歉而已。 　　粉丝在前头为了偶像冲锋陷阵，偶像在后头为了粉丝低头道歉。 　　这又是何必呢。 　　【花锦：我这边没什么，我刚听说你粉丝跑明导那儿去问了。你还是跟明导好好说说。】 　　之前在拍摄期间就出过不少事儿了，比如粉丝从模模糊糊的剧透照中，就觉得剧组是不是孤立排挤费玉宇，还质问剧组了。剧组为此还不得不专门出了份声明。 　　花锦听到过明导吐槽，说小小年纪，演技不怎么样，事儿倒是很多，下次不找他了，麻烦死。 　　明导之前就一直拍的是偏纪录片的片子，做的是精品剧，吃的是口碑，没玩过流量那一套。 　　找费玉宇拍戏，看中的也是他年龄小，形象符合原著气质，和找花锦饰演刀女是一个逻辑。 　　【费玉宇：我会的。T-T】 　　【费玉宇：不好意思锦姐。】 　　花锦关掉聊天框，又看了看时间，快下午五点了，兰外婆和尚兰馨说好了要过来。 　　自从白色恶果播出热火后，兰外婆几乎是天天过来找她，变着法儿地给她送东西。鸡汤都是小事，有时候别人送兰外婆的什么养生菊花茶，什么人参灵芝的，都会被兰外婆送到花锦这里来，挡都挡不住。 　　房门被敲响：“妹妹，在吗？” 　　花锦站起身来，去给花媚开门。 　　花媚站在房门口，朝着花锦笑笑：“兰外婆她们快过来了吧？我做了些鱼虾蟹，她们吃不吃啊？” 　　花锦看着花媚身上的围裙，还有湿漉漉的手：“你怎么就忙起来了？让我来，你去画你的画儿。”她说着，伸手就要去解开花媚的围裙。 　　花媚按住自己的围裙，往厨房走：“你不是说兰外婆她们过来吗？她们每次过来都带好多东西，现在刚好是饭点，我当然要先准备准备，好好款待她们。” 　　花锦和花媚一起走到厨房，看到了处理到一半的海蟹。 　　花锦挽起袖子，和花媚一起开始处理：“她们应该是吃的，之前兰外婆包过蟹黄包一起吃。” 　　花媚：“那就好。” 　　花锦干活的速度极快，开着水龙头冲洗，没一会儿就把海蟹刷完了，上了蒸笼。 　　刚弄好，就听见手机响起。 　　她擦了擦手，拿起手机看了看：明导。 　　“明导，您那边不是庆功宴吗？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明导那边的声音很大，不少人说话。 　　于是明导的声音也不不小：“花老师，你不来了？” 　　“我不是跟您说过吗，我来不了啊，手上事情太忙。而且我就一配角，也没必要非到场不可。” 　　明导：“我就问问。那就这样吧，到时候第二部 开机见。” 　　“是，第二部 见。” 　　明导一笑：“第二部 的剧本已经差不多完成了，只要那边投资方那边资金到位，随时都能拍。” 　　花锦：“恭喜明导。” 第一部 口碑票房都不错，要拍第二部，资金肯定是不愁的，投资商大把大把的有。听明导的笑声就知道，应该资金也差不多到位了。 　　明导：“我这儿还有件事儿，你那边有没有认识非遗武术的指导？我这边有个武替撂挑子不干了。有合适的你帮我留意着。回头说。” 　　“行，我留意着。” 　　明导那边忙，两人没说两句就挂了。 　　花媚也听见了电话，笑笑道：“我都没想过，你也能演电视。” 　　花锦笑了声：“我也没想过。” 　　花媚：“不得不说，明导的眼光是真不错，我们去看电影了，都觉得你是这部电影里面最帅的角色。” 　　花锦忽然问道：“你们？” 　　“我和刀哥一起去的。你在里面演了角色，我是一定要去看的。刀哥说怕外面有危险，就陪我过去了。不过，我和他都一致认为，你那个角色最帅。”花媚忽然不忿：“网上居然有人说武忠杰比你帅。这怎么可能，刀哥都说了，他的动作和你的完全不能比。你更专业，帅。” 　　武忠杰就是费玉宇的那个角色。 　　花锦神色忽然微妙：“你们不会还去网上吵架了吧。” 　　花媚：“是啊。不，我不是吵架，是争论。” 　　“……” 　　没一会儿，兰外婆和尚兰馨过来了。 　　“好香。”刚进门，尚兰馨就发出了赞叹：“是美味大餐的味道！” 　　花锦给两人把拖鞋找出来，把兰外婆手上的保温桶接了过来：“你们来得太巧了。一起吃美味大餐。” 　　兰外婆把保温桶递给花锦：“闺女，这是鸡汤，盛出来吧。” 第53章 物以稀为贵 　　四个人上了餐桌。 　　兰外婆一口一个闺女，给花锦和花媚夹菜。 　　她看着花锦说：“你们住这里环境太乱了，不如跟我去我那儿住，我那儿宽。环境好。” 　　这里是酒吧内部，怎么看着都不太安全。 　　花锦笑了下：“您就别操这个心了，我这里安全着呢。” 　　花媚喝了一口鸡汤：“兰外婆的手艺真好。好喝。” 　　兰外婆立马道：“跟我去我家，我天天做给你们喝。” 　　花媚：“您太客气了。我们在这里住得挺好的。不用担心。” 　　“你说你们俩，家里也没个长辈，身边也没个人嘘寒问暖，怎么能叫人放心。” 　　见几人互相推辞，花锦是真不想跟外婆回家，尚兰馨转移话题：“我看到‘阳光下’上面，妈妈的海报下载量突破二十万了。” 　　花锦：“今天吗？这么多。” 　　阳光下是花锦做的一个项目，包含在当初和星辉制定要的项目计划中的。 　　“阳光下”是一个网站，花锦的目标是把它做成“偶像墙”。 　　第一个被挂上这面偶像墙的就是兰医生，兰允君。 　　花锦拿出手机，打开了“阳光下”看了看。 　　目前偶像墙上有两个区域，一个区域叫“阳光”，挂着兰医生的工作照，工作履历，各种证书，锦旗照，悼念信。 　　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能看得出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医生。 　　另一个区域叫“阳光下”，是留给游客讨论发言的区域。 　　【我看了兰医生的电影，还是决定学医学。】 　　【我是一名乡村医生，很苦很累，但我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兰医生，我会向您学习，成为一名合格的乡村医生。】 　　【虽然我是法学生，但……为了天下公道而努力！加油！】 　　【我想像您一样温柔。我可以吗。】 　　【……】 　　花锦看了看，留言一共1万来条。 　　不算多，和想象中差不多。这些基本都是兰医生事件中吸引过来的“粉丝”，大部分都是医学生，医生。 　　阳光下现在还有两个功能，一个是偶像语音包，一个是偶像海报。 　　语音包是请人模仿兰医生的音色配音的，一共三条，一条是自我介绍，剩下两条是人生信条。 　　偶像海报是兰医生生前的工作照，锦旗照。 　　语音包和海报都是提供下载功能。尤其是海报，并不能直接售卖，得游客下载后自己去打印。 　　因为没有无利可图，所谓的崇拜无人引导，恰巧是最纯粹的。 　　比起留言，语音包和海报的下载量显然多出十倍不止，很多人都没发话，只是默默下载了。 　　这和花锦预料中的差不多。 　　真正的偶像看起来远不如那些舞台上的明星光鲜亮丽，没那么“吸粉”。 　　但偶像的定义本来就只是看她能不能“催人向上”，而不是看她“是否被人喜欢”。 　　花锦当初和星辉签订项目时就明确了目标——让偶像回归偶像，让艺人回归艺人。 　　兰外婆：“我跟馨馨儿去看了那个电影，虽然闺女你只出现了三分钟，但是你太拉风了，好看。” 　　花锦笑了声：“是吗。那脸都没有，你也看得出是我？” 　　“我看演员表啊。我都看的。” 　　尚兰馨道：“外婆上今日头条，看到有人写稿，说你和费玉宇再争谁更厉害，外婆还跟人家文章下面的读者吵吵呢，非说你更厉害。” 　　花锦：“……谢谢你们的支持。” 　　兰外婆一笑：“不客气。闺女，你就是最拉风的。” 　　“那可是费玉宇的粉丝！”尚兰馨啧啧说：“我们同学可喜欢费玉宇了，非要给他花钱。说什么，” 　　她清了清嗓子，非常认真：“你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在为你想要的世界投票。” 　　花锦点了点头：“这话是没错，说得好。但不是这么用的。” 　　“哎，为什么？” 　　花锦夹了一根莴笋到自己碗里：“很简单的逻辑。她花的每一分钱，都在告诉资本，她很喜欢这个人，她要为这个人花钱。所以，你说接下来资本会做什么？” 　　“捧这个人？”尚兰馨试探着回答。 　　花锦笑笑：“怎么可能。资本要做的是，制造出和这个人差不多的人，吸更多的粉。” 　　“毕竟，你这种韭菜的钱是有限的，但和你差不多喜好的韭菜还多着呢。” 　　尚兰馨不解地皱皱眉。 　　花锦解释：“我举个例子，比如，费玉宇，耽改出身。很有名气，粉丝很能花钱，对吧？” 　　“对。” 　　“所以，资本看到了，资本当然要投资新的耽改剧。今年又出了一部，主角也挺火的。” 　　“对，今年出的那叫师森泽。也是耽改火的。”尚兰馨说着，皱了皱眉：“不对啊。” 　　花锦抬眼：“哪里不对？” 　　尚兰馨：“按照这个逻辑，她们粉丝不是花钱给自己找对家吗？费玉宇家粉丝就老在说师森泽是她们对家，天天在那儿互黑。巴不得对方立马从地球消失的那种。” 　　按照她们花钱投票的这个逻辑，可不就是她们自己投票出来的。因为她们能花钱，资本看到了，所以资本就开始打造出和他们爱豆一模一样的爱豆出来，就是她们口中所谓的对家。 　　要是她们不为偶像疯狂花钱，那资方肯定也不能这么做啊。 　　花锦：“花钱投票是一种最基本的资本逻辑。很简单。所以你看，为什么耽改剧的主角只要不出意外，基本上都能复制前辈的经验大红大紫。” 　　“他们不是靠演技走红的，不是靠实力红的。是靠人设红的。靠剧本故事赋予的人设，再靠经纪公司给艺人编点故事营销一下。” 　　有演技的演员太多了，就算是“国家一级演员”也没几个那么红。而耽改剧有几个能拿“国家一级演员”的？ 　　“故事，是成本最低的。编就行了。” 　　不像演技，至少得上点培训课，得自己学习提升。 　　人设故事不用，故事只要找个好手，花点钱，就能编。 　　低成本，高回报。 　　尚兰馨：“那为什么耽改剧的主角都能火啊？” 　　花锦：“因为人设好。和言情不一样，耽改剧是耽美作品改编的，大多数都有原著ip。能卖耽美作品影视版权的，条件苛刻，人设好是最基本的。相当于市场挑选过，人设不好的耽美，根本拍不了电视剧。” 　　尚兰馨想了想：“确实。” 　　花锦：“物以稀为贵。耽美，说白了，就是消费男色，讨好取悦女性的题材，专门为女孩子服务的题材。因为咱们的民风民俗在这儿了，所以这算是小众文学，但其实它潜在市场很大。” 　　毕竟是专为女性服务的题材，女性都有可能是它的客户。 　　就像一件特别设计的裙子，不一定所有女孩子都喜欢，但它就是为女孩子设计。 　　用户群很广，但全世界都没几件。 　　肯定抢手。 第54章 庆功宴 　　尚兰馨：“这么说来，我是不是不该为耽改剧花钱？” 　　“有问题的是人，不是剧。”花锦摇头：“男色消费有什么关系？一个愿买一个愿卖。” 　　“只要花钱的人能搞清楚自己在为什么花钱，就得了。” 　　问题在于很多人心里并不清楚自己在为什么花钱。以为自己是在为耽美剧贡献投票，其实是在为“耽改造星工程”添砖加瓦，帮助资方弄出一个个的明星。耽美剧没见有多大进步，明星倒一个比一个“亮眼”。 　　兰家婆孙两吃完饭，又劝花锦花媚去兰外婆那里住。两姐妹自然推拒了。 　　临走时，兰外婆把带来的一个盒子放在了花锦的桌子上，嘱咐道：“这是你们姐妹俩织的毛衣，你们回头试试看，尺寸不对的话，我拿回去给改改。” 　　花媚没想到还有毛衣：“我和妹妹的上一件针织衫，还是我爸爸在世的时候给我们织的。” 　　兰外婆：“你爸爸还会织毛衣？” 　　花锦也没想到，顿时有些意外地看着花媚。 　　花爸爸还会织毛衣？这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啊。 　　花媚点头，却也没多说，只是把兰外婆给的毛衣盒子收了起来，说了谢谢。 　　把兰家两人送走，花锦回到家中，花媚已经收拾好东西，在画画了。 　　看见花锦回来，花媚道：“兰外婆真是太客气了，送我们好多东西了。回头我准备一点老年人用的东西送给她。” 　　花锦：“行。送什么合适跟我说，我来准备。我最近闲下来了。”之前忙，好多事都是花媚帮她的。 　　自从电影上映以来，兰家就经常过来，有深交的意思，感激表达得很明显。 　　花锦跟兰外婆说是分内之事，不必在意，不必回报，但兰外婆都一直坚持她自己的想法。 　　花锦说也没用，最后就不说了，采取了有来有往的方式。 　　兰外婆送东西，她也送同样价值的礼物回去。 　　花媚从房间里回头，问花锦：“你有空？那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参加宴会？” 　　花锦低头看了看手机，问她：“什么宴会？” 　　花媚：“我的高中同学，姚千乐的订婚宴。她邀请我了，我准备过去看看。在下个月。” 　　花锦蹙了蹙眉：“我和你一起去。” 　　她记不太清楚姐姐书中的剧情了，但是按照设定，全书都在害她是挺正常的。花媚人傻，很容易中招。 　　花媚：“好，具体时间我发你手机。” 　　花锦：“嗯。” 　　花锦打开了微信聊天框正想找到姐姐，就看到置顶的聊天框有小红点。 　　方戈。 　　她把工作相关的联系人全部都置顶了，方便第一时间看到消息。 　　她点开了聊天框。 　　【方戈：我方最终竞标成功，合同签订。庆功宴在周五晚上，大美城酒店。】 　　刚看到消息，就接到了电话，来电人方戈。 　　“方董？” 　　“是我。”方戈的声音传了过来，“和社科联的合作正式谈下来了。” 　　他的语气中有一抹轻松愉悦。 　　之前签订的是意向合同，并不是正式合同。但这次不一样。 　　花锦：“恭喜了。” 　　方戈带着笑意：“多亏花老师的‘阳光下’计划，我们的项目才能在竞标会上成功夺标。” 　　这句话看似客气，但是方戈是出自真心实意的。如果不是花锦的兰医生项目取得巨大成功，他们的竞标会不可能成功。 　　这次竞标会就是社科联召开的关于“新娱乐消费”的招标会，这对他的娱乐版图扩张有着关键性的作用。 　　现行的娱乐消费产业链已经不行了，乱象丛生，影响恶劣。要彻底改变格局，肃清乱象，需要将现有的局面打破重组。但目前到底要怎么打破，怎么重组，参加招标会的企业很多，但哪家都没有一个完美的方案。 　　现在的招标会也是试探之举，社科联从众多企业里看中了星辉，合同签订的两年。 　　时间算是挺短的，方便随时变化。不行的话就下一家。 　　即便如此，星辉拿到的也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机会。 　　这个机会没有花锦，是很难拿到的。 　　现行的娱乐机制和资本绑定太深，官方并不会轻易相信任何资本，他们更相信能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而兰医生项目就是他们星辉拿出的成绩，比起其他公司拿出的东西，兰医生项目对社会引导的正向性就赢了大半。 　　兰医生项目是花锦的功劳。 　　花锦：“客气了，还是方董提供了平台，不然兰医生项目的启动资金都没有。” 　　有钱是有钱的做法，没钱是没钱的做法。但有钱肯定比没钱好做多了，效果也是不一样的。 　　方戈道：“庆功宴就在周五，到时候会邀请明导和演员老师们一起，希望你能赏脸。” 　　“一定来。” 　　花锦看了看时间，和花媚给的宴会时间刚好是错开的，花媚的同学订婚宴在下下周六。 　　· 　　周五，花锦准时出现在庆功宴的大美酒店，和酒吧在同一栋楼，不到十五分钟，她就出现在现场。 　　花媚给她准备了礼服，白色长裙，她觉得不方便，就穿了一套女士西装，简单利落。 　　到场的除了花锦，还有白色恶果的主创团队，包括导演，副导，三位主要演员。 　　谢筱雯也没有穿晚礼裙，她在酒店门口遇见了花锦，看到花锦身上的西装，眼睛一亮，上前去打招呼：“我就不喜欢穿裙子，太不方便了。” 　　女演员们参加宴会必须穿大牌的礼服，都内卷起来了，大家都在比谁的裙子更大牌，更高贵。二线品牌比不过一线品牌，过季款比不过当季款。 　　谢筱雯：我不理解。 　　她一直觉得，演员，要比也是比演技，比演技她没在怕的。 　　至于比谁裙子贵谁裙子好看，那都是给观众提供娱乐消遣。她觉得自己没那功能，她不参与。 　　所以，就算片酬一直比那些女星低，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干多少活儿拿多少钱，她不给人消遣，少拿钱，应当应分。她唯一觉得烦人的，是那些不是演员的人抢戏演，端走了原本属于演员的那碗饭。把行业都搞乱了。 　　花锦看着同样一身女士西装的谢筱雯，笑了笑：“很好看。” 　　谢筱雯和花锦一起走进酒店包厢：“庆功宴，不知道要不要喝酒，其实我不想喝酒。” 　　但很多时候不是不想喝就能不喝的。 　　花锦：“我可以给你挡两杯。” 　　· 　　“你们喝什么？”宴席开始，方戈助理问。 　　谢筱雯忙道：“我就和方董一样，喝玉米汁就行。” 　　花锦：“我也是。” 　　方戈因为身体不好，不能喝酒，席间的人也陪着，都不喝。 　　明导道：“谈事情就谈事情，非得喝点酒有什么意思。” 　　这话就完全是为了奉承方戈了。 　　花锦默默地捧着玉米汁，喝了一口。 　　她也不喜欢喝酒，但有些时候，有些人喝了酒确实会好说话一点，算是一条危险的办事捷径。 　　众人没喝酒，开席之前，方戈开始感谢众人的辛苦付出，表达了对下次合作的希望。 　　方戈发言后，从导演到演员，每个主创团的都一一发言，得到了什么，学习了什么，下次继续努力之类的。 　　庆功宴像个公司例会。各部门总结过去，展望未来。 　　方戈拿出了礼物，一个个地送。 　　和之前打听到的一样，星辉送给合作方的东西都是标准件，生日礼物是笔记本和丝巾，现在的庆功宴礼物是收藏级红酒，看上去价值不菲。 　　轮到给花锦的时候，拿出来的礼物盒子明显不一样了。 　　别人的都是装着红酒的木盒子，原木色，高端典雅。到花锦跟前，是一个黑绒的刺绣方盒，只有酒盒子的一半大，在一众大盒子中显得非常不一样。 　　方戈：“花老师，这是送你的。” 　　送给花锦的明显不一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花锦有些讶异，还是收下了礼物，朝着方戈道：“谢谢方董。我下次继续努力。” 　　花锦十分客气，毕竟他们是还要继续合作的人。 　　方戈没有对特殊对待做出说明，众人也当不知道，没人追究。 　　席间，谢筱雯朝着花锦小声问：“去卫生间吗？” 　　花锦看了眼包厢自带的大卫生间：“这不是有吗？” 　　“想出去透透风。” 　　花锦和谢筱雯跟席间打了声招呼，一起出去了。 　　谢筱雯刚出来就道：“我还是第一次把庆功宴吃成这样，虽然没喝酒挺好的，但是总感觉怪怪的。”就像什么呢，就像是汇报工作，然后老板根据每个人的贡献发奖金。 　　花锦笑了一声。 　　没什么奇怪的，估计这就是方戈平时的风格。有事说事儿，简单快捷，都程序化了。 　　谢筱雯说着，转头问花锦：“方董很欣赏你啊，特殊对待。” 　　花锦：“我毕竟是长期合作对象。” 　　谢筱雯：“明导不也是星辉的长期合作对象？” 　　“……” 　　走到走廊上的大卫生间门口，花锦看着谢筱雯进去：“我在外面等你。” 　　谢筱雯：“你不进去？我马上出来，等我下。” 　　花锦就在外面等着谢筱雯，拿出手机来看了看。 　　才低头没多大会儿，她余光就看见前面有个东西，直直地朝着她撞了过来。 　　花锦头也没抬，直接先往旁边侧了侧，躲开了。 　　是一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朝着她的方向撞。如果她刚才没躲开，肯定就撞一起了。 　　花锦皱眉：“看着点路。” 　　那男人带这个鸭舌帽，朝着花锦看了一眼，伸手抬了抬帽子，露出眼睛，然后笑了一下，打了个招呼：“花老师。” 　　花锦看着他：“你谁？” 　　那男人笑得亲切，仿佛和她认识，语气却客客气气地：“我叫师森泽，花老师好。” 　　师森泽，这不是今年特别火那耽改剧的男演员吗？ 　　和费玉宇是对家。 第55章 真身上阵 　　伸手不打笑脸人，花锦点头：“你好。” 　　她打了招呼，却没有深入交谈的欲望。 　　师森泽却又搭话道：“花老师是过来这边应酬么？” 　　花锦看了他一眼：“你也是？” 　　师森泽点点头：“不打扰您了，我就先回去了。” 　　花锦：“行。” 　　她看着师森泽的往回走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这个人突然冲出来，就为了跟她说这两句话？ 　　谢筱雯从卫生间出来了：“我刚听见有人跟你说话。” 　　花锦把刚发生的事两句话说了一下。 　　谢筱雯听了也皱眉：“是有点怪。这个人……人品不太行。” 　　花锦：“嗯？有仇？” 　　谢筱雯点头：“有仇。他不是很火么，爱抢人角色。之前就抢了我师弟的一个角色。演得还贼烂。” 　　花锦笑了笑：“还有这事儿？” 　　谢筱雯叹了口气：“我师弟那可是专业课门门第一的学霸，演技绝对优秀的演员。他的饭碗被这中人抢走，我真心觉得不值。” 　　她看了花锦一眼：“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技多不压身。你不演戏还能当武指，现在的这些人，演技烂透了却还能把演得好的人挤走，真的是操……” 　　谢筱雯想说点什么过激的话，却又憋回去了。 　　花锦：“很快会好的。” 　　谢筱雯没搭话。 　　会好吗？现在的行业已经是进入病态太久了，会演戏的没戏演，不会演戏的上亿片酬。 　　她常常想，这些人能不能去祸祸别的行业，别来演戏。反正那些人的粉丝是为了明星本人买单，也不是为了明星的作品买单，何必这么周折，直接开个直播，让粉丝打赏不行吗？还省得麻烦。 　　可是人家就不，就要来祸祸这个行业。就算不想背台词，不愿做表情，连造型都是半永久不愿意为了角色而改变，可是人家就是要演戏。 　　你拿他有什么办法？ 　　· 　　酒店包厢里，师森泽看着自己的经纪人，递了一支烟：“郑哥，弄错人了，是花锦，不是谢筱雯。” 　　郑经纪接过那只烟，看着自己手机屏幕道：“我看见了，都差不多。那边蹲拍的人在修图，等会儿就发出去。” 　　师森泽把头上的鸭舌帽摘了下来，丢到沙发上：“这样成吗？” 　　郑经纪吸了一口烟：“怎么不成，这招都用过多少次了，哪次失败过了？” 　　师森泽给自己也点了一支烟。 　　郑经纪看了看窗户，确认窗帘都拉得好好的，才看了看包厢里面的套间卧室，说：“你怎么也不小心一点？非让别人拍见。” 　　师森泽：“郑哥，我和我女朋友这不是太久没见了吗？想着大美城的保密措施不错，所以才过来的。谁知道在酒店外面被拍了。” 　　郑经纪：“你现在还在cp营业，万一被爆出有女朋友，那是多大的打击知道吗？cp粉脱了，那就太亏了。”cp粉的购买力是很强的。 　　“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有女朋友。” 　　师森泽：“那这次……” 　　这次可是实打实地被拍到了。他在门口和女朋友情不自禁地对视了一下，就被拍了。 　　那边还拿着拍到的照片要挟公司，他们要得太多了，太亏。 　　即便如此，师森泽也本来打算给的，破财消灾。 　　但是经纪人郑哥忽然跟他说，不用给，他进酒店的时候，看见了谢筱雯和白色恶果的主创团。 　　郑哥让他出去找谢筱雯，让外面被他们买下的媒体故意拍到。 　　然后把照片放出去，之后谢筱雯那边肯定会辟谣，说他们之间没关系，到时候师森泽也借机“辟谣”，说自己和自己女朋友也没有关系。 　　谢筱雯是和白色恶果主创团一起出来应酬的，导演什么的都在，肯定有实锤。 　　只要谢筱雯那边带锤辟谣，会给网友形成“现在的媒体就会造谣传绯闻”的印象，到时候他趁机辟谣他和女朋友的事情，也很容易了。 　　于是他就照做了，本来想着在酒店门口等谢筱雯的，不管怎么样，她总要出去，只要出去就会被拍。但是没想到她们会中途出来，也没想到，留在外面的是花锦。 　　刚好卫生间那边靠近外墙的位置有个玻璃窗户，那边从外面拍过来的视角也还可以。 　　反正也就试试，不行的话还会在大门口去蹲守谢筱雯。 　　但郑哥说，照片拍出来的效果还不错。 　　和他和女友被拍到的场面看起来差不多。 　　到时候这个照片放出去，肯定能混淆视线。 　　· 　　花锦看到照片的时候，觉得有点飞来横祸。 　　她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能传绯闻了？ 　　【师森泽花锦，酒店照传出，举止亲密。[图片]】 　　酒店照？ 　　在酒店洗手间门口被拍个照，就叫酒店照了？光看这三个字，她还真以为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照片。这不叫酒店照，这应该叫碰瓷照。 　　照片上师森泽笑得很甜，看上去和花锦似乎关系很好的样子。看着照片上师森泽那高p精修的脸，说是意外被拍，花锦是一点都不相信。 　　但显然，网友不这么以为。 　　【这算什么亲密照？我还以为两个人开房了呢。】 　　【哥哥好帅啊。】 　　【越级碰瓷了，花锦的咖位配不上哥哥。】 　　【哥哥才没有女朋友呢。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他喜欢的是谁。】 　　【花锦也是有前科的人了，之前碰瓷顾文墨，后面和费玉宇家纠缠。总之是个麻烦。】 　　【怎么纠缠上我家哥哥了，真是不要脸。】 　　…… 　　在那条微博下面的评论区基本被训练有素的粉丝占领，一边倒地为师森泽说话。 　　可一张牵手都没有拍到的照片，除了这些没点营养似是而非的话，还能搞出什么花来？ 　　花锦不是很想搭理，有几个跑到她评论区的粉丝被她顺手给删掉了。 　　【谢筱雯：好家伙，我就说这人根本就没把心思放在正道上。】 　　【谢筱雯：这不，歪门邪道的就来了。】 　　谢筱雯看到了热搜，给花锦发了微信消息，还截图了一部分的热搜词条的图给花锦看。 　　【谢筱雯：这是拿你挡枪呢。[图片]】 　　图片上，是另外一条娱乐新闻，师森泽和网红姬岸芷的酒店照。虽然这条新闻看上去和花锦的那条新闻信息看上去高度重合，但讨论度非常少。 　　圈内人都能看出，那边把师森泽和花锦的假新闻买上热搜，把这条真新闻藏了起来。 　　这中手段挺好用的，现在网友都在关注师森泽和花锦的酒店照，看到和网红的酒店照，反而觉得是平台失误，把信息弄错了。 　　【花锦：我看见了。】 　　【谢筱雯：这人真臭不要脸，我去帮你骂他。】 　　【花锦：不用，这事儿还不简单？我把咱们的庆功宴照片一放，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谢筱雯：那边就等着你放呢。】 　　【谢筱雯：我跟你说，你别搭理他，让我来。】 　　【花锦：做什么？】 　　谢筱雯没有回复了。 　　过了会儿，花锦还接到了尚兰馨的消息。 　　【尚兰馨：花老师，你和师森泽曝光啦？】 　　【尚兰馨：同学都问我你们是不是真的，我们有些同学在哀嚎是不是房子塌了。】 　　【花锦：我不认识这人。碰瓷的。】 　　【尚兰馨：那我同学就放心了。】 　　【花锦：那你转告她一下，不要放心得太早。】 　　正说着话，花锦就看见微博提示，师森泽的工作室发声明了。 　　她点进去看，大概内容就是，所谓酒店照，他们都是偶遇，再造谣就律师函警告。 　　写得挺像那么回事儿，义正言辞的。 　　但很快，花锦又看见了微博有新的消息提示，谢筱雯发微博了。 　　【谢筱雯：有些人不务正业就算了，歪门邪道的心思倒是不少。耽美cp炒得风生水起，暗地里还不是有女朋友。居然还好意思骂别人。明明就是真新闻，还发律师函？[图片][图片]拉人挡枪的事情少干，很缺德。】 　　图片一共发了九张，每一张都是师森泽和她女朋友的照片，时间地点都不同，其中有几张还抱上了，看上去非常亲密。 　　评论区都惊了。 　　花锦也惊了。 　　她发微信。 　　【花锦：筱雯姐，你在哪儿弄的照片？还挺齐全的。】 　　【花锦：你怎么还真身上大号？】 　　评论区一片乌烟瘴气，这中东西，就算真要发，哪怕上个小号都好啊。 第56章 剥削 　　【卧槽，这是什么！】 　　【师森泽的照片，这是和谁的照片？】 　　【一个女网红。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个？不是发声明说是谣言吗！】 　　【这女长得好丑，配不上师森泽。】 　　【这个嫂子藏得够深的。看戏。】 　　【为什么是你来爆料，你不好好演戏干嘛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草生。】 　　【不会是p图吧。】 　　【我不相信，操！】 　　【围观嫂子哈哈哈哈，磕真人cp的爽不爽？】 　　【来围观的是什么成分？？？早晚有你家塌房的时候。】 　　【有女朋友还炒男男cp，恶心。】 　　…… 　　“郑哥！” 　　师森泽看着自己“辟谣声明”下出现的大批评论，脸都绿了。 　　郑经纪正在打电话，一脑门子汗水：“对，就这样，通知小张那边立马下群控制，马上。” 　　“对，按那个方案走。” 　　“……” 　　过了会儿，郑经纪挂了电话。 　　他看着师森泽：“你别急，我们有危机公关预案，已经启动了，很快的。” 　　师森泽还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那些照片，那照片有几张像是监控录像上截取下来的，那都是地下车库照，右上角还有时间，从时间上可以看出是他cp营业期间，原本准备的“她是前女友，已经分手了”的说辞都用不上。 　　郑经纪：“锤得太死，现在无法否认，只能顺势承认，并且做出说明，说你的辟谣声明是为了保护你的女朋友，立一个深情男友的人设。这一批cp粉留不住了，那就另外吸一批。” 　　“让你女朋友那边发几篇小作文配合一下。作文这边的文手已经写好了，她发就行。” 　　“只要配合得好，一定可以。” 　　师森泽：“我之前炒耽美cp，现在还会有人吃我的男女cp？” 　　“怎么没有，只要炒得够好。什么互相扶持，双向奔赴，只要能炒出来都可以。”郑经纪叹了口气：“不过肯定没有男男cp吃香。但这也是没办法，锤太实，澄清的路都堵死了，死压着不承认也没好处。” 　　“如今能走的就只有这条路了，火速承认并诚恳道歉，乘着这热度，顺势炒你和你女友的cp。” 　　师森泽不说话，死死盯着电脑屏幕。 　　经纪人没有说把话说死，但是他很清楚，他凉了。 　　现在就算勉强炒男女cp，别说有没有人吃，有没有热度，就是以前的cp粉，也能把他骂个半死，会回踩黑他。没有cp粉支持，他的商业价值会大大降低。 　　郑经纪道：“你别想太多，就算你之前营业了男男cp又怎么样？你又没官宣，是粉丝自己要磕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只要现在把态度摆正，网友也会站你这边。” 　　“你现在要想的是怎么和女朋友营业——你们以前拍了照片吗？一会儿发给小张，她那边发营销稿。” 　　郑经纪说着，还是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些cp粉都没来得及提纯。” 　　师森泽还在cp营业期间，没来得及搞提纯那套。 　　提纯，总的来说，就是cp两人因为不是同一家公司的，总要各自奔向前程，没办法继续营业，粉丝流量不能变现。于是双方都会通过一系列营销手段，将粉两个人关系的cp粉，变成其中一个人的唯粉。 　　提纯手段包括但不限于对立营销，卖惨，黑通稿，阴谋论。 　　总之就是一系列故事。看粉丝选择信谁。 　　因为营销中肯定涉及对cp中另外一个人的拉踩，于是在一对耽美cp的后期，一个人被提纯的唯粉通常会是另一个人的黑粉。 　　相看两厌。 　　可惜了，方案都准备好了，没来得及用。 　　郑经纪又道：“公司高层已经知道了。现在是最好的公关团队，肯定用最好的解决办法。” 　　· 　　没一会儿，谢筱雯的微博下面忽然变了一个画风。 　　【这有什么的，帅哥哪有空窗期，谈恋爱是正常的，不谈恋爱才不正常。只要不滥交。】 　　【就是就是，我看这俩还挺配的，至少颜值上很搭。】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真的有人磕真人男男cp吧？】 　　【别人谈恋爱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曝光他们？我们家哥哥不配谈恋爱？】 　　【女方叫姬岸芷，是百万粉丝的大网红，长得挺漂亮，是做服装设计的。会做游戏解说，蛮成功的。】 　　【女方发微博了！你们快去看！小姐姐好可爱！】 　　【快删微博吧，你给别人造成麻烦了。】 　　…… 　　花锦刷新了一下屏幕，全是新鲜的站男明星的发言，她们还会互相点赞，占据前排。 　　深谙微博控评招数。 　　但很快，反扑的cp粉也重新杀了上来，吵得不可开交。 　　【他当初炒男男cp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炒男男cp的就是不配谈恋爱，望你知。】 　　【我还以为他和他之间是真的感情……我买他俩的代言就花了三万块，我的钱都算是喂了狗。】 　　【以后再真情实感地磕cp我就是狗。】 　　还有劝架的： 　　【姐妹们别生气啊，我们粉他们，也不是指望吃到真的爱情啊，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真的，只是不是爱情而已。】 　　【哥哥带给我们的感动是真实的，我喜欢的就是哥哥他们最真实的样子。】 　　【当初哥哥带我走出了抑郁症，只要哥哥没有违法犯罪，我就陪他走一辈子的花路。】 　　节奏带得飞起，其中还有人试图把磕真人cp的cp粉打成“不正常的粉丝”，说她们磕真人都是自作多情。网友不明真相，耽美cp本就小众，都觉得磕真人cp不可思议，觉得cp粉离谱。但因为之前的炒作，两个男明星的cp频繁刷脸，也没什么好感。 　　于是都是跟着带节奏的发言，选个自己觉得符合逻辑的，看得顺眼的就跟着评论了。 　　大多数路人都在吃瓜，少数在带节奏下开始质疑谢筱雯为什么会放料。 　　之前花锦问谢筱雯问题的，谢筱雯回答了。 　　【谢筱雯：我手里的料还多着呢。我从一个媒体朋友那里拿的。】 　　【谢筱雯：还没整理好，我整理一下，一会儿放出来，他就跳不起来了。】 　　【花锦：厉害啊。姐你哪来的那么多料？】 　　人脉这么铁？这种料都随随便便能发？ 　　【谢筱雯：不瞒你说，算是方董给的吧。】 　　【谢筱雯：那黄毛男不是在酒店里拍的照片吗，方董是酒店老板，我就去问方董，有没有酒店监控，可以证明那个黄毛男在故意算计你。】 　　【谢筱雯：方董说酒店的监控只能警方查，不能流出来，没给我。但他给了我一个媒体朋友的号。】 　　【谢筱雯：这就精彩了。】 　　【谢筱雯：我不生产瓜，我只是瓜的搬运工。】 　　【花锦：方董给的？】 　　【谢筱雯：那个媒体给了我一个压缩文件，好家伙，我打开一看，好多料，我看了都害怕。】 　　【花锦：很多？】 　　【谢筱雯：很多，是关于黄毛男和他公司的。】 　　花锦立刻在一些企业查询网站上输入了师森泽公司的名称。 　　关联企业有几家，其中和一家是直接控股关系。 　　玉亮文化娱乐公司。 　　他家在娱乐圈中属于五大巨头之一，是和星辉并列的大公司。 　　很显然，方戈按照他的计划书，对娱乐圈现有格局下手了，从资本方开始解决问题，第一家就是他们玉亮文化。或许是他自己不想太高调，而这时候谢筱雯刚好出来，知名度还行，脾性也还好，于是他就直接拿她当枪使。 　　花锦没有证据，或许是多想，但她只有这个想法能说服自己。 　　【花锦：姐，你怎么就没想想，为啥方戈自己不放料，让你放？】 　　【花锦：你就不怕出问题？你这后台都没有，就不怕那边狗急跳墙找你麻烦？】 　　【谢筱雯：我想过了，方董对你很器重，才会给我这些。】 　　【谢筱雯：而且他们能把我怎么样？我报警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怕他们。】 　　【谢筱雯：我早就看不惯这些尸位素餐的东西了。能亲手整整他们，我求之不得。】 　　很快，谢筱雯微博下面的的评论区就不能看了，有不少人在指责谢筱雯乱凑热闹蹭流量，不安本分，说她想红，一点也不像个正经演员。 　　矛头焦点渐渐从师森泽身上转移到了谢筱雯身上。 　　原本师森泽的声明下面，评论倒是不太能控制住，除了吃瓜看戏之外，主要出现了两种声音。 　　一种是cp粉大面积的脱粉回踩，也就是宣布脱粉并且开始骂师森泽，觉得自己被骗了。 　　另一种是唯粉劝和，说谈恋爱是哥哥的自由，磕真人cp是粉丝自己的事情不能怪到哥哥头上，脱粉回踩是不对的。 　　【嘴上喊喊老公也就算了，不会真的有人把哥哥当自己老公吧？哥哥谈恋爱关你们什么事，一个个哭丧得跟哥哥出轨了似的，反应那么大干嘛。】 　　【救命，我当初粉上师森泽这个丑人就是磕cp的，不然这么丑，谁要粉他。我好亏，日了狗了。】 　　花锦顺手点进这个人的主页看了看。 　　【丑人有丑事：吐了。真他妈血亏。[图片]】 　　附上的两张照片，一张是贴满了师森泽海报的墙壁，另一张是一整箱的面膜，满满当当整整齐齐，包装上面是师森泽的照片。后面跟了一张购买面膜的网购截图，价格八千多。 　　花锦摁下了返回，又看见了评论区新的留言。 　　【有些粉丝真好笑，代言面膜是你自己要买的啊，手长在你自己身上，钱在你自己兜里。怪谁？怪你自己好吗。】 　　【哥哥抱抱，我永远爱你。】 　　【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哥哥啊，公开个恋爱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我总觉得是对家干的。】 　　【连谢筱雯那种糊咖，好多年都红不起来的小糊咖，都来踩我们家了。QAQ】 　　【对，她们像是算好了一样，先是花锦那个糊咖蹭热度，然后糊咖的姐妹也来蹭热度。】 　　【不搞死哥哥不罢休吧。】 　　…… 　　· 　　【谢筱雯：我原本只是想让你哥哥凉，但我看你是想让他死。既然如此，我这里还有点热闹的东西。难怪有些人当人一套面人一套，不务正业，手段下作。原来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玉亮文化蛇鼠一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图片]】 　　谢筱雯发了一条微博，带了很多图片。 　　其中放在最前面的一封信，是玉亮文化的一位叫石明鱼的姑娘写的信，检举信，信中的内容是举报玉亮文化的老总性侵。 　　【——我向公司实名举报。我不知道我将遭受什么，但我永远不会后悔。】 　　…… 　　【卧槽，这不是前段时间抑郁症退圈的那个女艺人吗！】 　　【看信的内容，是公司逼迫的啊。这么黑暗的吗？前段时间这姑娘发过微博，但没什么水花。】 　　【好可怕，这是真是发生的吗？】 　　【还有照片啊，这是酒桌照片吗，那个人的手往哪里放呢？辣到我的眼睛了操。】 　　【师森泽也在酒桌上，笑得好他妈猥琐啊。】 　　【……】 　　大多数的人都惊掉了下巴，只有一部分训练有素的死忠粉在想不通。 　　【为什么全世界都在和哥哥作对？】 　　【这是网暴！】 　　【这关哥哥什么事？这是公司的事，请精准点草。】 　　【难道没人觉得，这是针对哥哥的一场阴谋？】 　　【哥哥好可怜，哥哥只有我们了。】 　　…… 　　好家伙，可怜可怜自己吧。 　　花锦看得一脸难受。 　　这说的都是什么屁话？ 　　她自己的评论区也出现了激动的师森泽粉丝，开始不知道搬来从哪个粉丝群看到的阴谋论，质疑她的动机。 　　花锦打开了文档。 　　这些粉丝，未免太过想不开。 　　她们究竟知不知道，她们在为谁说话？ 　　· 　　【花锦： 　　一、你的钱究竟养了谁？ 　　目前，我国的娱乐圈产销链为：粉丝——艺人——经纪公司——平台——广告商的模式。 　　艺人被经纪公司包装，活跃于各网络平台，高层的艺人身上通常有数以千万计的代言费，是广告商品牌方投资的，是明星的主要收入来源。因为这种产销模式，一般明星合同上，都会明确以广告商的利益为首要。 　　广告商在艺人身上投资的广告费不低，本质上是彻底的商业行为，所有的投入都会在往后的销售中赚回来。 　　从谁的身上赚——粉丝。 　　在粉丝——艺人——经纪公司——平台——广告商的模式中，艺人、经纪公司、平台、广告商，都在盈利。 　　钱从何来？自然是从最底层——数量众多的粉丝身上来。 　　只要是高代言费，必然代表着对粉丝群体的经济剥削。 　　…… 第57章 群体极化 　　演员的主要收入为片酬，以剧方利益为重，对电视剧受众负责。 　　歌手的主要收入为专辑、演唱会门票。以本身作品为首要，对消费者即粉丝负责。 　　但明星不同，明星的主要收入为商业代言，对品牌方负责，则以广告商利益为重。 　　直白表达为——带货。粉丝通常为了维护自家明星的商业价值，会有冲销量的行为，即大量购买本不需要的商品。 　　只要存在“高代言”，就必然存在对粉丝群体的经济剥削问题。 　　无一例外。 　　这和明星本人的私德关系不大。 　　无非是，私德过关的明星，对粉丝进行经济剥削。 　　私德欠缺的明星，对粉丝进行经济剥削和情感剥削的双重剥削。 　　很不幸，师森泽的粉丝，你们属于第二种。 　　二、为什么全世界都在黑你家哥哥？ 　　你没有任何真实证据，这只是你的一种揣测，且是一种极端揣测。 　　1.是群体极化的力量让人产生极端揣测。 　　群体极化是指群体意见中某些既有的偏向，经过商讨以后，群体成员继续沿着偏向的路线前进，最后形成极端的观点。① 　　也就是粉丝们会在粉丝群中进行商量，一旦有人提起阴谋论，就会形成这种偏向，如果沿着这种偏向观点讨论，最终会形成“有人害哥哥”的说法，并且予以采用。因为是群体形成的观点，天然有服从度。 　　这也就是有的粉丝将“全世界黑我家哥哥”挂在嘴边，还深以为然的缘故。 　　因为在群体之中采用这种说法，那群体中的所有人都将其信以为真。 　　2.你生活在“信息茧房”之中。 　　人们的信息领域会习惯性地被自己的兴趣引导，从而将自己的生活桎梏于像蚕茧一般的‘茧房’中②——此为信息茧房。 　　你喜欢某人，会自动自发地寻找关于某人的消息，久而久之，你身边会充斥大量关于此人的消息。而大数据时代加剧了信息茧房的产生。 　　以某视频平台为例，只要你点进某一类视频，算法将会为你的首页做调整——如果你喜欢某一明星，久之你的首页会全是该明星。 　　如果你点进一条相关阴谋论视频——“全世界都在害哥哥”并且点了个赞，那大数据将会为你量身定制，推送此类视频。 　　不消多时，全世界都是同一种声音——“全世界都在害哥哥”。 　　…… 　　摆脱群体极化，多听听别的声音，对你有好处。 　　…… 　　· 　　花锦的微博发出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回复。 　　【有人总结吗？不太想看，告诉我在骂谁。】 　　【省流版总结：1.在骂娱乐圈资本剥削粉丝+2.脑残粉退粉丝群，或可摆脱脑残】 　　【哈哈哈哈让我看看】 　　【退群，我支持，有些粉丝群就跟他妈的洗脑传销似的。】 　　【群里天天没正事儿，都在数是谁在害哥哥。】 　　【说起来，明星那么高的代言费就离谱。寻常人家赚几辈子都赚不来。】 　　【真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严重脱离群众，还那么赚……赚的钱大都是从粉丝身上赚的。就很可怕。】 　　【上面早就说了，明星本来就不该赚那么多的。】 　　【打击天价片酬，限制应援消费，限制粉丝群里不理智地冲销量行为！】 　　【要我说就不该搞什么粉丝群的。弄得跟邪教仪式似的。】 　　…… 　　共青团中央：这世界很大，别被一层茧缚住了。“多听听外面的声音，对你有好处。”//@花锦：[长微博分享] 　　共青团中央：坚决维护娱乐圈清朗环境。//@丽央城警方：已收到群众检举，正在进行调查。//@谢筱雯：蛇鼠一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卧槽，共青团转发了！666！】 　　【这句话确实是可以，这世界很大，有些人的世界真的很小，只看得见哥哥。】 　　【除了哥哥，爱哥哥的人，就只剩下害哥哥的人，可不是很小嘛。她就不知道，世界上有很多人根本不care她家哥哥。】 　　【所以什么时候打击粉丝群？】 　　【其实粉丝群的存在是合理的吧，大家为了同一样东西聚集在一起，一起讨论。错的是利用他们的人。】 　　【警方开始调查了！】 　　【他们家公司就是有问题的，看看那些照片，简直让人恶心。】 　　【希望能还小姐姐一个公道。】 　　【卧槽，你看看是不是点不进去了！花锦被炸号了！】 　　【我刚刚去看了一下，谢筱雯也被炸号了。】 　　两人的号都已经出现异常，点进去什么也看不见。 　　【卧槽，是真的，我点进去看了，什么也没有了，一片空白。】 　　【我的妈呀，这就是得罪资本的下场吗？不让说话？】 　　【官方都关注了，结果资方出面炸号，牛啊牛，属实牛批。】 　　【这是不让调查吗@微博官方号】 　　账号异常退出，花锦重新登录了账号。 　　【您的账号操作异常，已永久冻结，无法登陆。】 　　操作异常？ 　　为什么？因为骂了下剥削粉丝的资本？ 　　不至于吧？ 　　花锦给官方客服打了电话，没打通。 　　很快，星辉的张琳给花锦发了消息：“这事儿我问了那边，说是误封，马上就给解封。” 　　误封？ 　　张琳：当然不是误封，他们拿钱办事。 　　张琳：只不过是上面注意到了，但他们拿钱封号的时候没留意到。现在这种情况，只能找借口说是误封。 　　张琳：我看他们是欠收拾。 第58章 过去 　　星辉的重塑娱乐圈产销链的计划中，就有打破现有的舆论平台垄断结构的一环。 　　方戈想要重建的娱乐版图中，极其重要的就是【八卦娱乐消费】，他正在做“虚拟社区”，以微信社交圈为支点，构建起一个网络社会。 　　取代现有的以明星八卦为消费中心的八卦消费局面。 　　具体的项目指定花锦没有参与，但她看过项目书。 　　大概就是，以前人们都是消费明星八卦，但方戈的“虚拟社区”可以让人消费身边人的八卦，在虚拟社区中，如果出现大八卦人物，也会成为“八卦明星”，但因为虚拟社区的匿名性，八卦的保鲜期很短。 　　配合国家步调，取缔贩卖八卦为生的营销号，没有他们翻来覆去地炒绯闻，即使有吃瓜群众的各种围观讨论，八卦的保鲜期也会更短。 　　这种虚拟社区的优点突出，同时弊端也不少，肯定要不断地试错对这个项目进行修补。 　　但毫无疑问，一旦这个项目开启，就会分走微博的不少流量。 　　现在的微博在公众的心目中的形象已经不怎么好，就差那么一把火再烧一烧了。 　　虽然花锦和谢筱雯被光速解封了，但影响已经很恶劣，引起了广泛讨论。 　　更令人疑惑的是，虽然有不少人讨论，但是热搜是完全不见痕迹。 　　上面还是“xx笑了”“xx哭了”“xx胖了”。 　　之前师森泽恋爱曝光的热搜本来已经上去了，但现在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师森泽姬岸芷双向奔赴#的词条。 　　【我算是知道了，这就是舆论垄断是吗？想捂嘴就捂嘴。】 　　【误封，大厂就这水平？水平差和捂嘴，总得认一个。】 　　【爷想让谁说话就让谁说话，想让谁闭嘴就让谁闭嘴[狗头]】 　　【爷想让你看到什么，你就得看到什么。】 　　【如果不是被官方注意到了，是不是不可能解封？】 　　【你们真觉得是误封？明明就是精准打击。】 　　【傻子才相信是误封。】 　　【收钱办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好家伙，我记得昨天才在营销师森泽和陈故孤的男男cp撒糖吧。】 　　【我也看见了，昨天营销男男cp，今天就能和妹子双向奔赴。牛。】 　　【我看他和钱才是双向奔赴。】 　　【花锦：等调查结果。】 　　这件事不管怎么样，重点在师森泽的公司上，至于师森泽，什么谈恋爱塌房，和他公司的事儿比起来已经不是事儿了。 　　从谢筱雯曝光的多张照片可以看出来，这家公司的女孩被自己上司带出去酒局应酬，在酒桌被上司和甲方灌酒，事后猥亵。受害者不止她一人，还有同公司的好几个年轻女孩。 　　女孩们向公司提出诉求，要求开除该上司，却被驳回。 　　其中一个女孩自己也在网上曝光过，但事情被压得无声无息，还被威胁着删除了。 　　所幸这件事已经被警方注意到了。 　　不过，性侵因为取证不易的缘故，立案并不容易。 　　【没想到大公司还出这种事情。】 　　【还以为大公司会更有保障，没想到也会这么恶心，竟然护着一个强奸犯。】 　　【希望这件事的解决能够让人满意。】 　　【酒桌文化本来就很恶心。搞得像什么博大精深的东西一样。】 　　【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护着不开除？】 　　【为什么护着不开除？请回答一下。】 　　…… 　　这件事很快重新上了热搜，讨论范围很广，那条曝光微博被妇联注意到并转发了。 　　很快，玉亮文化发了声明。 　　【玉亮文化娱乐：涉事人武某已被开除，配合警方调查。】 　　· 　　【谢筱雯：玉亮文化竟然让我删微博，说给我两个亿。】 　　【谢筱雯：我像是馋那两个钱的人？】 　　看到谢筱雯发过来的微信，花锦暗叹，确实，谢筱雯不像贪钱的人。如果她像，估计方戈也不会给她这些东西。 　　不仅是不像，她脾气是真的直接。 　　就像之前，她被抢角色，也没有忍气吞声，而是直接在社交平台说了出来。 　　所以才会有后面严思玲被调查黑公关的那件事儿。 　　这姐姐是真不怕。 　　【花锦：你说话还是低调着点，一没背景二没靠山的。】 　　【谢筱雯：我觉得我挺低调的。】 　　【花锦：反正你自己留心点，有问题记得找我。】 　　虽然她也没什么背景和靠山，但好歹有点办法。 　　【谢筱雯：嗯。其实，我根本不怕，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挺开心，我们行业里特别乱。我早就知道了，但是没有办法。】 　　【谢筱雯：能出点力，我就高兴。】 　　花锦看着谢筱雯发出来的消息，笑了一下。 　　如果是她本人，其实她不太能理解这样的动机，为一个行业冒那么大的险，真的值得吗？一个人，自己要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要想那么多，管那么多，怎么想的？ 　　可是她真的看见过有人为了改善一个行业，义无反顾。 　　谢筱雯这个态度，特别像一个人。 　　花锦之所以学了传播学，是因为一个叫“喻老师”的人。 　　花锦为了讨生活，在一家酒吧工作。工作的酒吧老板叫阿文哥。 　　喻老师是阿文哥的母亲，是传播学的教授。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阿文哥高中毕业就没读书了，整天在外面混社会，喻老师拿他没办法，经常到酒吧找他，劝他回去读书。 　　阿文哥根本不带搭理的。 　　喻老师转眼，看中了当时的花锦。 　　当时是因为花锦对酒吧的经营做了个营销计划，并且成功了，当时的酒吧在花锦的花式营销下，成为了那个小县城最大的一家酒吧。 　　但因为花锦并没有系统专业地学过相关的知识，手段并不算完善，虽然把酒吧做大了，但名声却也搞得很差。 　　就算如此，喻老师也觉得花锦的脑子很好用，和传播学很搭。 　　那时候的花锦也很会来事，身为老大的小弟之一，对老板的母亲态度还不错。 　　时间久了，喻老师放弃了带自己的三十岁儿子回归正途的想法，却打起了刚十八岁的花锦的主意。 　　“你很有天赋，而且年纪也小，正是读书的时候。” 　　读书？ 　　花锦觉得没必要，很没必要。 　　她当时靠着拳脚和头脑，已经成为了阿文哥的亲信之一。 　　她主张的打压同行，给酒吧打广告的扩张计划也成功了。 　　阿文哥给她入股了其中一家酒吧，她不缺钱用，为什么要读书？ 　　没事找事吗。 　　但花锦没有直说，只是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过得很好，并不想学习什么传播学。 　　喻老师知道了她的想法，并没有放弃，而是天天带着书跟她讨论，她的营销计划都有什么漏洞，哪里做的不好，如果对方有文化一点，她的计划根本不会成功。 　　和蛮狠的阿文哥不一样，喻老师是文化人，并不强硬，主要是讲道理。 　　娓娓道来，就算是内容让人听着不太开心，但总归是让人服气的。 　　娱乐圈就是喻老师的课题之一。 　　“现在的娱乐圈肯定是有问题的，会给国家造成负担。如果能研究清楚，它到底有什么问题，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就能专门地有针对性地解决问题了。” 　　可是这和花锦有什么关系呢？ 　　她只念完初中就不得不缀学打工了，传播学是大学的知识，她连高中都没上，怎么能学。 　　“你可以的，试试。你又不是不识字，况且你记忆力好，学习能力也强。” 　　喻老师很多次这么鼓励她。 　　可是花锦觉得自己很忙，忙着营销名下的酒吧，忙着学习拳脚，忙着和阿文哥到处镇场子。 　　哪有时间看书？ 　　喻老师劝了她一年，从十八岁到十九岁。 　　花锦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岁数都是从每年春节算起。 　　十九岁春节那天，她照常和一群弟兄在酒吧过节。被他们的营销计划搞倒闭的酒吧上门报复，原本这没什么，被同行寻仇，这已经是常态了。 　　可坏就坏在喻老师过来了，是来找花锦的。 　　她就在酒吧门口，刚好遇见过来寻仇的人。那些人知道她是阿文哥的母亲。 　　小地方的人，拼的就是耍狠。他们本就是打定主意寻仇。 　　喻老师身受数刀，没来得及抢救。 　　…… 　　她留下一本染血的书，是一本大学的传播学专业教材。 　　那本《传播学概论》，是送给花锦的新年礼物。上面写着她的名字。 　　——喻潇月赠花锦。 　　如果不是她的营销计划太极端，对方不会被逼到这个份上。 　　是她做的太过，才会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 　　如果她跟喻老师学习过，如果她更专业一点，有远见一点，更周全一点——就不会逼得对方狗急跳墙。 　　花锦从那以后，离开了阿文哥的酒吧，在喻老师生前任教的大学附近弄了套小房子，天天进去蹭课。喻老师的同事们也都对花锦有印象，都听喻老师夸过她聪明，看在喻老师的面子上，会格外提点她一下。 　　她也不知道她未来的路要怎么走，但她不想辜负喻老师。 　　喻老师在上120之前，把书塞进了她的手里。 　　她只能学。 　　她的主要研究方向也和喻老师的一样。 　　她没有像喻老师，或者像谢筱雯那样拯救行业的想法。 　　她只是觉得，她应该把喻老师的职业理想延续下去。 　　朝着她本该在的方向前进。 　　· 　　花锦关注着事件的发展。 　　师森泽的事情一直没有上热搜，但张琳给她发来了一条新的消息。 　　【张琳：21世纪经济报-微博原微博品牌市场部高级公关总监毛某涉嫌舞弊受贿被警方刑拘。】 　　【张琳：好家伙，微博之前的品牌市场部公关总监被逮了。】 　　【张琳：收钱办事，被收拾了。】 第59章 有病 　　【花锦：对你们来说，是好事。】 　　【张琳：对。但坏人落马，对谁来说不是好事呢？】 　　【张琳：也有警醒作用吧。我们今天早上为这件事，专门开了个会。】 　　【张琳：不要被资本主义的金钱诱惑腐蚀，要保持工作的纯洁性。】 　　花锦看得笑了下，这话倒像是方戈的风格。 　　【张琳：花老师，过几天的姚家千金的订婚宴，你要过去吗？】 　　花锦差点没想起来这回事儿，看了会儿才记起来，花媚跟她说过这回事儿，周六，订婚宴。 　　这个订婚的姚家千金是花媚的同学。 　　【花锦：要过去。】 　　【张琳：方董也过去。】 　　所以呢，说这话的意思是……？ 　　【张琳：我就是跟你说一声。】 　　【花锦：行，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不必客气。】 　　【张琳：好的花老师，您真客气。】 　　花锦关了聊天框。 　　方戈要是愿意，还担心找不到伴儿？特意来她面前刷存在感，肯定有他自己的缘由。 　　上次他就说了，确实有点别的原因，只不过不方便说。 　　还有上次庆功宴，他给她送的东西与众不同，她原本想问过这到底有什么意思，但想了想还是没问。 　　毕竟问了他也未必说，说了也未必是实话，浪费时间而已。 　　她又不闲，忙着呢。 　　· 　　周六，到了参加婚礼的时间，花媚提前准备好了礼物，给花锦准备了礼服，一条香槟色的裙子，她自己也准备了一件蓝色的裙子。 　　“本来我觉得金色的更适合你，但这是别人婚宴，还是低调一点，不要抢了主角的风头。” 　　两人上了车，一个小时后，到了目的地，郊外的庄园。 　　订婚宴在中午就开始举行，花媚在路上就在念叨，说：“虽然是老同学，但我们关系还不错。只是这段时间千乐又是订婚，又是学习家业的，这才忙得没见面。” 　　花锦没说话。 　　她觉得花媚过于乐观了。或许是她想法消极，但她觉得，在花家姐妹落魄的时候，姚千乐都没有出现，这可不是一句“她太忙”解释得了的。 　　但，花媚觉得，别人也没有落井下石奚落她，而且现在还邀请她参加婚礼，说明是把她当做朋友的。就算不是好朋友，也还有些同学情谊。 　　花锦觉得无所谓，反正她就是陪花媚过来的。 　　参加完就走。 　　新人站在庄园内迎接过来的宾客。 　　看得出新人很喜欢热闹，来参加宴会的人只多不少，热闹得有些过分。 　　花锦还看到了沈韵韵和谢筱雯，以及好多叫得上名字的艺人。 　　谢筱雯说：“我不认识姚千乐，但我认识钱。” 　　问了几句，花锦才清楚，这些艺人都是花钱请来的。 　　个个穿得光鲜亮丽，跟走红毯似的。 　　一来是充门面，二来，这是商业联姻，可以借明星的名头炒作，发通稿，把家里的公司名头推出去，相当于打广告了。很多富豪家庭会这么操作，邀请明星参加婚礼，本质上还是商业行为。 　　进了庄园后，花锦一直跟在花媚身后，在宾客区等待宴席正式开始。 　　宴会上还请了不少媒体。 　　这不像是一场婚礼，更像是媒体发布会。 　　迎接过宾客后，新人正式入场，在舞台上讲话。 　　打开PPT对宾客们进行了感谢致辞。总之，没有什么婚宴应该有的喜庆，反而处处透着商业。 　　姚千乐忙过后，特意朝着宾客区的花媚走了过来。 　　“花媚。”她笑着打了声招呼，客气道：“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挺好的，多谢关心。”花媚笑笑：“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恭喜。” 　　姚千乐忽然伸手，握住了花媚的手，很抱歉一样：“前段时间我实在是太忙了，没去看你，不好意思。” 　　花媚摇摇头，笑容收敛了一些：“没事，也没什么。” 　　姚千乐道：“这下面待着没什么意思，你要是无聊的话，去楼上坐坐，我给大家都准备了房间。” 　　她拿出了一张房卡，递给花媚：“这里远，你们路上过来花不少时间，肯定累了，可以去休息休息。” 　　旁边是有一栋欧式建筑，足足七八层高。看起来占地宽广，颇为豪华。 　　花媚想推辞，姚千乐道：“我现在去招呼其他人，你先别走，等等我。等我忙完有事儿跟你说。” 　　花媚犹疑：“是什么事儿？” 　　姚千乐道：“你不是画油画的吗？我未来婆婆喜欢油画，我想在你这里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画儿方便送给她的。” 　　花媚松了口气，点点头：“好的，你去忙吧，我等你。” 　　姚千乐笑笑，拍了拍花媚的手：“我可能太忙了。你要是等困了，就先去楼里睡觉，里面有服务生的。” 　　花媚点头：“好。” 　　花锦从头到尾在旁边听着，没插话。 　　这倒是怪了。明明这人那么忙，卖画的事儿，一定要急着今天说？画画，那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 　　不过，花锦最大的怀疑对象蒋吴冰，并没有出现在这座庄园。 　　所以她暂时还算放心。 　　上次在山里发生那件事后，花锦举报他教唆杀人，于是被刑拘了几天，虽然很快就被放出来了，但或许他觉得很丢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来找事了。 　　· 　　花媚捂嘴，克制着打了个哈欠：“我还是去里面休息一会儿，有点累。” 　　她有午睡的习惯。 　　花锦跟着起身：“嗯，我和你一起。” 　　两人朝着那栋建筑走了过去。 　　因为现场人很多，倒没人刻意注意到这两人的行迹。 　　· 　　花媚拿着房卡，根据标记的房号走到了七楼。 　　“702。” 　　她拿着房卡刷开了房门。 　　“宝贝儿，你还好吗？” 　　随着房门“嘀——”的一声被刷开，房间里传来了熟悉男人的声音。 　　花锦：“……” 　　门被推开，出现了几个人，却不是说好的服务生。 　　一身黑色西装的蒋吴冰正在屋子的沙发上坐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们。 　　显然，蒋吴冰被花锦打出经验来了，居然带了六个保镖。 　　他坐在屋子中间，忽然朝着花家两姐妹笑着：“进来坐坐吧。” 　　“你们走不掉。” 　　两人没动。 　　蒋吴冰道：“花锦，我倒是给你准备了一个客人。李恒壹知道吧？玉亮文化的老总，他对你十分感兴趣……” 　　他身后走上来一个黑衣保镖，朝着两姐妹走了过去，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请进。” 　　“花锦。” 　　正当花锦抬眼目测能不能打过这几个人，要从哪里下手时，忽然听见了身后电梯门打开的声音，电梯里有人叫她。 　　花锦脸色一变。 　　蒋吴冰原本笑眯眯的神情也变了：“谁？” 　　是谢筱雯。 　　谢筱雯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怎么上七楼了啊，宾客都在三……” 　　谢筱雯要走过来，抬眼看见了花锦花媚两人旁边的黑衣保镖，发现了情况的不对劲。 　　保镖也和谢筱雯对视上了。 　　没等蒋吴冰吩咐，保镖就朝着谢筱雯走去。 　　花锦：“跑！” 　　她抬脚，二话不说就一脚揣向了保镖的膝盖窝。 　　保镖躲开，朝着谢筱雯跑过去。 　　花锦伸手，摁住了保镖的肩膀。屋子里剩下的五个保镖全都出来了。 　　花锦侧身，把旁边立着的仿真鹿头摆件往地上一抄，顿时截断了所有人的去路。 　　就这么一会儿，谢筱雯反应了过来，她本来就才跨出电梯一步，现在立刻回身回到了电梯中去，电梯关上了门。 　　下楼了。 　　蒋吴冰也坐不住了，从房间里大步走出来了，看着关上门的电梯，一脸冷沉。 　　“操。” 　　花锦拂了下手上的灰，朝着蒋吴冰看去：“你还想干什么？你还能干什么？” 　　谢筱雯聪明，必然报警。这人不想再蹲局子，现在就不敢再对她们做什么了。 　　蒋吴冰咬了咬牙，凶恶地看着花锦。 　　花媚挡在花锦面前，不可思议骂道：“蒋吴冰，你是不是有病？” 　　“是，我就是有病！”蒋吴冰闭了闭眼，转头冲着自己保镖吩咐：“马上带走。把花锦交给李恒壹。” 第60章 菜狗 　　或许是因为有谢筱雯这个变数，两人被带着迅速转移，这座庄园本来就是郊外，两人绑了手脚，花锦嘴上贴了胶带，花媚嘴里堵了毛巾。两人眼睛上都被蒙了一张黑布，被从一条庄园后面的无人小路，塞上了一辆车的后座。 　　花媚上了车后，被取出了嘴里的毛巾，惊诧地大喊大叫：“蒋吴冰，你要干什么，你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她知道蒋吴冰这个人极端，但不知道竟然能做出这中事。 　　而且姚千乐是她同学，这件事……他们之间肯定有勾结，为了什么，钱吗？ 　　蒋吴冰在前面，不紧不慢地回答道：“你早点跟我回家，就没那么多事了。可现在被别人发现了，我们去李恒壹那里躲躲。” 　　花媚：“你的目的是我，你把我妹妹放了。我跟你走。” 　　蒋吴冰冷笑了一声：“放了？那人要她的命，你都是我额外保下来的，我为什么要保她？” 　　花媚被吓着了，愣了好一会儿，倒吸了一口冷气：“你说什么？要……命？” 　　蒋吴冰嗤道：“那姓师的小白脸是玉亮文化新捧出来的新财路，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据我所知，那边也只是想教训教训就算了。” 　　“可后来，你妹妹掺和了什么事儿？要她的命都是轻的。这次她得罪的人不是一般人。” 　　原本要的是花锦全家的命，也就是花锦花媚两人。 　　蒋吴冰从常合作的一个叫“狼哥”的那里知道了这件事，就保下了花媚。 　　蒋吴冰继续道：“如果让她继续这么跳，踩在大家的尸骸上名利双收，以后大家还怎么赚钱？” 　　花锦耳尖动了动。 　　最近她掺和的事，是谢筱雯曝光玉亮文化娱乐性侵好几个女孩的事情？ 　　都牵扯到她了。那这件事就必然牵扯到谢筱雯——今天谢筱雯会出现在婚宴现场根本就不是碰巧。细细想来，谢筱雯并不是流量明星，就算最近热度高了，但被邀请的可能性其实并不大。只希望有刚刚这么一出，谢筱雯能机灵点，逃过一劫，早点报警。 　　这波是花锦大意了。 　　谁知道这变态居然能带六个保镖。 　　一个两个她能打，三个四个都能应付，但六个……以前的她可以试试，但现在这个身体到底欠缺了一点，还得再练练。 　　先别说这可是法治社会，谁会带着那么多人大张旗鼓地绑架人。就说这是订婚宴现场，明星媒体无数，那么多眼睛盯着，居然能做出这中事。 　　确实在花锦的意料之外。 　　车往左打了个弯。 　　花锦默默地在心中记了下来，出庄园上车后直走，五分钟左右，往右拐，现在大概是十五分钟左右，又往左拐。 　　全程就在最开始停过两次，后来就一路无阻，极有可能是上了高速。 　　只是最开始路过两次红绿灯。后来是高速，所以没红绿灯。 　　四五十分钟，不到一小时，车停了，花锦两人被车上放了下来。 　　体感速度超过100码，或许是高速规定的上限值120码。 　　七八十公里。 　　两人被人押着往一个方向走。 　　花锦鼻子动了动，嗅到了一股浓重的橡胶味，隐隐还有腐旧的铁锈味。 　　花媚还在继续：“蒋吴冰，你帮我们报警，我们可以不追究……你现在这样是帮助犯，你知道吗，你是不是想坐牢？” 　　“我妹妹还年轻，绝对不能出事……蒋吴冰，你帮我报警，我可以和你重新试试。” 　　蒋吴冰只是冷笑。 　　花媚不放弃，继续狠声道：“如果我妹妹出事了，我一定会找你报仇的。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蒋吴冰：“有你妹妹在，我们将永远被她阻碍。她才是我们之间的绊脚石。” 　　“况且，我能保下你，已经是不容易了。她，我可保不住。” 　　花锦和花媚被推进了一座建筑之内。 　　花锦轻轻踢到了脚下的石子，几秒后石子撞到旁边的墙上，传来回声。 　　看来这建筑不小，回声都显得有些空旷。 　　三分钟后，花锦和花媚被推着靠墙坐下。 　　“李总，人我给你带来了。我的女人我一会儿就带走。你放心，我会把她看好，绝不会把她再放出来。” 　　花锦听到蒋吴冰跟另一个新出现的人说话。 　　李总？ 　　就是之前说的玉亮文化娱乐公司的那位总经理？ 　　男人的微哑的声音传来：“嗯，你走吧。如果放她出来坏事，你应该知道后果。” 　　“知道。”蒋吴冰道：“不过，我需要在这里看着花锦死。她死了我才放心。” 　　李总道：“要等另一个女的抓过来，一起处理。” 　　蒋吴冰的脸色微变，把谢筱雯跑掉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李总却是笑笑：“报警？开了信号屏蔽仪，她报不了警，狼哥的人抓她是早晚的事。” 　　蒋吴冰：“那我就等人过来。” 　　一阵响动后，一群人就地坐下，之后一时没人说话。 　　坐了有一会儿，李总道：“这里没信号，我出去打个电话问问。” 　　…… 　　李总那边迟迟没有收到狼哥的消息。 　　几人从下午等到两三个小时，等到了天黑。 　　蒋吴冰忍不住了，建议道：“李总，我们先去用饭，说不定吃完饭人就来了。” 　　李总嗯了一声，吩咐剩下的人：“你们三个跟我走，你们仨把人看好。” 　　“是。” 　　一阵脚步声过去后，空旷之地又彻底安静下来。 　　只剩下了三个人？ 　　那三个人很快也开始吃晚饭。 　　“光是压缩饼干没什么意思，哥几个，车上有牛肉酱，还有几瓶啤酒，拿点来凑和？” 　　“做任务呢。” 　　“这两个女的都被绑得死死的，都什么关系？就算是不绑着，这荒郊野岭的，也跑不了。” 　　“也是，那我去拿？” 　　没一会儿，三人开始吃吃喝喝。 　　花锦往墙上靠了靠。她靠坐在墙边，手被胶带缠住，反绑在身后。 　　她的右边腰侧扣带里藏了一块刀片，只要拿到刀片，就能把手上的胶带割开。 　　她开始尝试着双手往右边挪动。 　　花锦：“……” 　　不行，够不着。 　　为了方便拿，她的刀片向来就藏在右手边的腰带扣上，伸手就够得着。 　　但现在她的双手被胶带死死地反绑在身后，能挪动的范围很有限，但她能感觉到，她的右手手指都能摸到藏刀片的缝了，就差那么一点点。 　　就差一点点。 　　这个距离…… 　　花锦咬了咬牙，她用左边肩膀靠墙，然后猛地用肩膀朝着墙壁撞了一下。 　　咔的一声，肩膀如意料般被撞得脱臼了。 　　“什么声音？” 　　李总留下的三个黑衣打手朝角落的花锦和花媚两人望去。 　　花锦踹了一下脚边的石子。 　　花媚大喊道：“你们这样是犯法的，快放我们出去！” 　　打手没发现什么异常。也是，两个柔弱女子，能搞出什么异常？只能大喊大叫罢了。 　　不过，比起之前淡定的样子，被胶带封住嘴的妹妹好像终于感到害怕了，整张脸都煞白，额上都是汗水。 　　几人移开了视线，他们继续吃压缩饼干。 　　因为左边肩关节脱臼，能移动的距离多了一点点，就是这一点点，花锦完好的右手带着脱臼左手，够着了刀片。 　　花媚全程都看见了妹妹的操作，惊得眼睛都睁大了。 　　她在进来后，就被蒋吴冰取下了头套，所以她能看得很清楚。 　　妹妹的手臂以一中不自然的姿势弯曲着，然后伸手从腰带中摸出了一把刀片。 　　花媚：“……” 　　她看懂了，妹妹突然地卸了胳膊，就为了拿那刀片。她成功了，但脸都瞬间疼得发白，可就算如此，她也咬着牙一声没吭，也没乱动挣扎，镇定得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骗过了那三个打手的眼睛。 　　别说那三个打手了，就算是她亲眼看见，也依旧是满心怀疑。 　　这是她的妹妹吗？那个娇生惯养的妹妹，能做到的吗？之前她在武馆任职，花媚只当她是因为父母的离世没有安全感，所以多学了门技能，想保护自己。可是技能归技能……这份心性，实在让她觉得陌生。 　　还有那刀片——之前在山里拍戏，山体滑坡他们被困在棚洞，花锦制服蒋吴冰，也是不知道突然从哪儿拿出的刀，她还以为是剧组里的刀，可现在看到，竟然是妹妹随身藏刀。 　　花锦完好的右手拿到了刀片，她握着刀片，微抬着开始一下下慢慢割手上的胶带。 　　大概割了快十分钟，胶带彻底割开了。 　　花锦舒了一口气。 　　她听着，那边三个也差不多要吃完了。 　　“行了，差不多收收吧。” 　　“这里没灯，好他妈黑。天黑了什么都看不清。” 　　“拿手机出来照一照。” 　　没灯，正好。 　　花锦侧了侧身，悄悄抬手开始拨弄眼睛上的布条。 　　花媚也有意地挡在花锦身前，隔开那三个人的视线。 　　花锦摘下布条，看见自己被花媚挡住，微愣，然后迅速抬起右手，捏住左胳膊，咬了咬牙，一下子往上抬了抬，咔的一声，把脱臼的胳膊又装了回去。 　　“什么声音？” 　　那三个打手正吃着东西，朝着角落看了看。 　　花锦先是抓了手边一块石头砸了过去，趁着三个人没反应过来，接着人就冲了上去。 　　在后面的花媚简直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她就看见了一个人被冲过去的花锦一脚踹到心口，估计是被踢到了致命处，倒地不起。 　　接着花锦就和那两个黑衣打手打了起来，打到最后，一个人被花锦手上的刀片插了一下不知道哪里，还有一个人被花锦拿着地上的啤酒瓶砸了脑袋。 　　花锦拿着破了一半的啤酒瓶，顺势插进了他的心口。 　　速度极快，花锦下手利落干脆。 　　花媚都不知道整个过程有没有到五分钟。 　　就感觉，花锦刀下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随便什么物件……她下刀一点犹疑都不曾有。 　　花锦额头上流出血来，那是她打斗中留下的伤口。 　　虽然赢了，但并不是全无代价。除了额头，下巴还留下了刀伤，肚子也被踹了好几下。 　　她抬手随便地擦了一下额头，不让血流进眼睛里，看着地上倒地不起的打手，她轻笑奚落了一声：“菜狗。” 　　真他妈菜。 　　花锦又出了口气，从打手身上摸手机。 　　她的手机被蒋吴冰上车前走搜走了。 　　找到了打手的手机，但是没信号。估计是周围有信号屏蔽器。 　　花锦看向角落的花媚，两大步朝着她跑去，用刀子帮她挑开了手上的胶带。 　　因为脱力，花锦的手发红，还不断地在生理性轻微颤抖。 　　花锦拉着她站起来，往外走：“跟我出去，先找地方躲起来，我去找找他们车在哪。” 　　花媚看到了花锦拉着她的手，花锦的手腕上有好多伤口，血糊成一片。应该是之前单手割胶带割到的手。 　　花媚像是没反应过来，跌跌撞撞的。花锦回头，她在花媚的眼睛里，看到了……害怕？ 　　她在怕什么？ 　　花锦微怔，随即安慰道：“没事了，别怕，我护着你。” 　　花媚路过了地上那三个躺着的黑衣打手，满地的啤酒瓶玻璃碎片，血，刀子，电棍，也看得愣愣的。 　　花锦知道她的圣母属性，保证道：“没事儿，死不了。” 第61章 放过 　　这里是一家废弃工厂，有几件破烂机器，占地极广，很是空旷。 　　花锦从地上把打手的电棍捡了两根起来，一根自己拿着，另一根给了花媚。 　　花媚接过电棍，声音都是颤抖的：“要不要把他们绑起来？” 　　花锦：“不用。” 　　她下手有分寸，不会把人打死，但也绝不会让人有爬起来的力气。他们只需要救护车。 　　这栋建筑四面都是开着的大铁门，花锦拉着花媚，朝着她记下的入口方向走去。 　　她在给打手搜身的时候拿了车钥匙。如果找到车，她们能直接开走。 　　花媚看了看大门方向，又看了看前面的花锦，眼神复杂。 　　确实是这个门，但进来的时候妹妹明明被蒙着眼睛，怎么这么快就找准了进来的门是这个？她怎么……分辨出来的？她从不知道妹妹会这个。 　　走到门口时，花锦忽然住了脚步。 　　花锦和花媚对视了一眼，两人噤声。 　　有脚步声和谈话声——有人从正门过来了。 　　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是出去的人回来了。 　　花锦拉着花媚，看了看剩下的三个门，迅速选定了掩体最多的一道门，拉着她跑了出去。 　　这里似乎是废旧汽车回收场。门外密密麻麻地停着各色各样的汽车，小汽车，面包车，货车，都有。大多都是破破烂烂的，有的车连车门都没有。 　　花锦在远离大门的位置，找了一辆面包车，从车门处把花媚塞上了车。 　　花媚朝着花锦伸手，想把她也拉上车。 　　花锦看着花媚朝她伸过来的手，愣了下，没搭手，却是看向了花媚的眼睛，问道：“你不是已经看出来了？” 　　看出了她不是原主。 　　花媚没想到她直接说出来了：“……” 　　真的不是吗？如果，如果她不是妹妹，那妹妹去哪儿了？ 　　花锦：“我也不知道你原来的妹妹去哪去了。” 　　“……” 　　“你听我说，”花锦把手上的车钥匙和手机塞到花媚手上，声音压低：“车就在我们刚过去的那个门，我一会儿去把人引开，你开车走。看清楚了，是一辆奥迪。” 　　车上的花媚猛地看向花锦的眼睛，那双眼睛极黑，看不出什么神情。 　　她着急道：“不行，你快上来，我们躲着。” 　　花媚伸手想要拉住花锦，花锦把手抬开，躲过了她抓来的手。 　　“躲着？然后呢？然后被他们找到？别傻了。”花锦看着她，语速极快：“那些人的目标是我。蒋狗也没说错，如果不是我太高调，也不会来这个阵仗。这么说来，还是我连累你。你找到车就走，不要等我，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花媚：“怎么可能，妹……” 　　她说了半个字，自己打断了，抿了抿唇接着道：“我不该来姚千乐的婚宴——无论如何，错的不是你，是那些包藏祸心的坏人。如果没有他们，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你快上车，我，我去引开她们。”花媚说了这句话，自己就要下车。 　　“你有几分本事，心里没数？”花锦一只手就把花媚按回了车里：“找准机会，开车跑。不要磨磨蹭蹭拖我后腿，明白吗？” 　　花媚看着花锦，神色无助：“……” 　　怎么可以让她一个人去面对这些？可是，可是花锦说的是对的。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她不听花锦的话，擅自行动，是真的会拖后腿的。怎么办？该怎么办？ 　　花锦见花媚安静了，退后两步：“开车出去有信号的地方就拨电话，报警电话不解锁也能打，你跟警方说，这里距离丽央城炽庄园七八十公里，废弃车场，在这中间五六十公里的位置有一家化工厂。” 　　花媚不忍地看着花锦：“……你小心。” 　　“敌在明我在暗。”花锦笑了声，看向了那座废厂：“该小心的是他们。” 　　花媚看着花锦说完这句话，就朝着废厂潜伏了过去。 　　她的香槟色裙子被削去了一大半，变成了染血的短裙。她动作极轻，很善于利用周围的掩体掩护自身，本来就天黑了，她就像融进了暗夜里，不易察觉。 　　花媚看着消失在远处废厂的花锦背影，心跳得非常快。 　　没一会儿就看不见人了，但是很快废厂就传来了更大的动静，蒋吴冰的打手团队有六个人，李总的有三个人，这样算起来就是九个人，加上那俩，就是十一人。 　　这么一算，花锦要和十一人对敌，怎么赢得了？ 　　但很快，花媚就看着那些人被花锦故意带着，往另外一个方向跑过去了。 　　就从离她不远的方向，一下子就跑走了。她数了数人数，竟然都齐了。 　　就是现在。 　　他们被花锦引走了，她可以去前面开车。 　　花媚观察了一下他们离开的方向，确定没人注意后，花媚悄悄地下了车，从之前花锦走过的路线，朝着废厂的正门跑去。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辆奥迪。 　　拿着车钥匙打开了驾驶座的门，坐上去后，花媚握住方向盘，心跳像打雷一样快。 　　她成功了。 　　她……要去救妹妹。她现在就开车去把那些人撞飞，然后把妹妹救下来。 　　不行。 　　花媚停了下来。 　　她不知道妹妹有什么计划，万一，万一她过去打乱了花锦的计划，拖后腿怎么办？ 　　不如，她先在这里等着，伺机而动……？等妹妹出现了，再拉她上车？ 　　不行，还是不行。 　　花锦如果没听到她的发动机声音，以为她还没找到车，和那些人硬撑怎么办？ 　　花媚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花锦给的方案是最好的。 　　她咬了咬牙，发动了车。 　　等开出信号屏蔽仪的范围内，她就打电话。妹妹给她报的信息她都一字不漏的记住了。 　　虽然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这么准的信息，但她还是相信她说的。 　　花媚开着车，沿着大马路冲了出去，速度开到了最大。 　　她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不断地看着信号格，看见信号格涨回去了，立马拨通了紧急求助电话。 　　“您好，我报警……我具体是哪个城不清楚，我是被绑架过来的，我妹妹还在和歹徒搏斗。我知道，这里离距离丽央城炽庄园七八十公里，是一家很大的废弃车场，很多旧车。在这中间五六十公里的位置有还有一家化工厂。” 　　“没，这附近太空了，什么也没有……我在左边看见了一台白色风力发电的风轮。” 　　“好，你们快点过来。”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我想救我妹妹。我要怎么做？” 　　“你别挂电话好不好，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等？我等……万一，万一我妹妹……” 　　“我看见前面来了一辆车！” 　　花媚看到了对面车里副驾驶的方戈。 　　她踩住了刹车。 　　…… 　　当方戈根据花媚的指路，找到了废弃厂房里的花锦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他从窗外往里看，看到了被众人包围住的花锦。 　　花锦脸上身上都是血污和伤疤，她被六个人围住，地上倒了五个人。 　　花锦脚下踩着一个人，那个人的身上湿淋淋的，整座屋子的地面都是湿淋淋的。 　　一股刺鼻的汽油味。 　　可见，到处撒满了汽油。 　　花锦手里拿着一把打火机，打了两下，点了火苗。 　　她看着屋子里所有人，仿若轻描淡写：“要死，就他妈一起死。” 　　没人敢动。 　　花锦踩了踩脚下的人，正是蒋吴冰，她碾了下他的胸口：“就凭你，几个菜，来追我？” 　　蒋吴冰胸口一阵闷痛，说不出话。 　　他后悔了，不该追进来的。万一花锦手上的打火机真的点上，他们这一屋子的人就都没命了，最先遭殃的肯定是他。 　　但他不是自己一个人追进来的，他是和保镖一起追进来的。 　　他们追进来时，这个屋子里已经有汽油了。因为这个是个废旧汽车厂，到处都是汽油味，他们没注意这里的异常。显然这个屋子提前被花锦布置过，所以花锦才把他们故意引进来的。 　　花锦中途还各种引诱他们掉进各种坑和陷阱，十分奸猾。 　　方戈在窗外没出声。 　　他是来帮花锦的，但他现在觉得花锦似乎并不需要。虽然她只有一个人，对方虎狼成群，但居然很奇异的达成了平衡局面，没人敢动。 　　对那些打手来说，仿佛花锦才是那只虎和狼。 　　他们互相忌惮，开始谈判。 　　他来之前已经想办法通知警方了。 　　是谢筱雯告诉他的，因为庄园内没有信号，她也没人用，所以她没法报警。只能求助熟人。 　　或许是之前的行为取信了她，她第一个找的人就是他。 　　方戈想办法跟踪着先过来了，警方应该随后就到。 　　“你何必做得这么绝？”花锦对面的那个李总朝着花锦的方向走了一步，小心翼翼地劝道：“你那么年轻，点燃了，你自己也没了。你想想清楚。” 　　“我现在不要你的命，我只要你跟我道歉。公开承认你们爆料的东西是捏造的，我可以放过你。” 　　花锦根本没考虑，仿佛被逗笑，嗤了一声：“你放过我？” 　　“大哥，现在是我他妈要不要放过你的问题。” 第62章 反杀 　　越是有钱有地位的人，越是惜命。 　　这是花锦早就知道的道理。 　　对面的李总都在盯着她手里的打火机，一动不敢动。 　　他尝试过上前，但当花锦拨动一下打火机的开关时，李总就开始冒汗，语无伦次地开始降低谈判要求。 　　警方进屋的时候，李总的谈判要求已经降低到，主动给花锦两百万买命的份上了。 　　…… 　　花媚在警方带走李总之后，大步进了屋子，跑到了花锦面前，在她跟前三步的距离停下了，一副想扑上去又克制住的样子：“你，你……没事，太好了。” 　　花锦也是松了口气，她把打火机收了起来，把手掌上缠着充作打拳绷带的裙子布料扯了下来：“没事。” 　　她张了张手掌，有些发麻，但没什么大事。 　　医护人员很快就上来了。 　　· 　　花锦受的伤没有那些打手的伤重。 　　警方知道这些伤是花锦制造时，都很意外。 　　没有人死亡。但还是可以看出，出手人的动作相当利落，甚至可以说是狠毒，大多数的伤者受伤都在致命处，个个见血，几乎都是断手断脚的重伤，通常是在几个动作之内就让伤者失去了行动能力。 　　换句话来说，这就是属于“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的路数，基本没有留手。 　　一看伤害者职业是“安保工作人员”，警方就明白了，怎样安全高效地制服敌人，是保镖的必修课。 　　不过，就算是理论知识到位，也要靠大量的工作经验才能实践出来的，否则很有可能会打死人。 　　但看花锦的履历，倒是出乎意料的干净。 　　就这样打法还没出问题，没有工作经验的，难不成就是天赋流？ 　　不过在这个案子里，花锦是绝对的受害者，而且这还是一起恶性绑架事件，故意杀人未遂，情节严重，影响恶劣。 　　就算是花锦失手，那也算是正当防卫，如果反击杀了人，那也至多是防卫过当。 　　但警方在处理案件的过程中，还是当着花锦和她亲属花媚的面，说了这个情况，有让花锦以后注意的意思。 　　花锦答应了。 　　其实她下手太重的事情，她自己也知道。 　　当然是故意的。 　　她下手重了的代价，赔钱，或者刑罚，她都能承受。 　　但如果是她下手不够重，被反杀，一条命没了，那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有亲属在世的人，或许能看到坏人被正法，能看到正义降临的时候。或许还能得到一笔用命换来的赔偿金。 　　但花锦是一个人，她连个写遗嘱的对象都没有，如果她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所以对她来说，保命最重要。 　　在医院等待检测结果的候诊大厅，花锦看着自己身边的花媚：“你有什么要问我的？” 　　花媚坐在旁边，看着花锦，眼泪汪汪。 　　她觉得花锦现在的样子别提多可怜了，她的脸上手上都有很多伤疤，虽然已经处理过了，没有之前带血的看着那么夸张，但依旧让人心疼。 　　最明显的一处是下巴上的刀伤，一共缝了五针。 　　肋骨也断了一根，但医生说不用手术，只是绑了胸带固定。 　　现在还在等拍片的结果，就怕肋骨断裂损伤到别的内脏。 　　花锦看见花媚不说话，就差掉眼泪了，有些不知所措：“你干嘛啊？” 　　她道：“你要问什么直接问，你别哭。你哭了你妹妹也回不来。” 　　花媚：“……” 　　花锦又松开眉头，避开周围人的耳朵，压低声音：“如果你妹妹是和我换了身体，你倒也不必担心，我社会关系简单，每个月都有固定的一大笔钱，吃喝不愁，不欠债。”如果她的身体没出什么意外的话。 　　“只是——”花锦顿了顿。 　　花媚问：“只是什么？” 　　只是没爹没娘没姐姐，身边没个亲人。 　　花锦想了想，给花媚换了个委婉的说法：“只是，没人给她过生日了。” 　　“……”花媚愣了愣，哭得更凶了，不停地低头抹眼泪：“好可怜，妹妹好可怜，你也好可怜。” 　　花锦从旁边弄了张纸巾递给花媚：“得了。活得好好的，有什么可怜的。” 　　花媚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 　　她觉得怎么说都很可怜，莫名其妙不见了的妹妹可怜，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的妹妹也很可怜。 　　花锦找了个问题转移她的注意力：“别哭了。我问你，方戈为什么会过来？你知道吗？” 　　花媚擦了擦眼泪：“筱雯姐找了他，他让助理出去报警，怕出事，就自己马上顺着痕迹跟踪过去了。” 　　从废旧车场出来的时候，方戈和谢筱雯也跟着一起过来的，现在两个人已经在警局协助调查了。 　　李总那边带着打手被当场抓捕，还有其他涉黑相关人也在走刑拘的过程。 　　过程十分顺利，谁也跑不了。 　　没一会儿，医生拿着检查结果过来了：“肺部没事。就是肋骨的问题，绑好胸带回去好好养养，记住千万不能剧烈运动。” 　　花媚忙问：“不需要住院吗？” 　　“不用。” 　　· 　　花媚带着花锦回了她们的小公寓。 　　一路上花媚对花锦呵护备至，嘘寒问暖，到家了，花媚还要扶着花锦去洗手间，帮她洗漱。 　　花锦受不了了：“姐姐，我只是肋骨骨折，不是瘸了。” 　　花媚道：“你伤口不能沾水，我帮你。” 　　“不用。你自己去休息就好。”这点小伤，她自己能搞定。 　　花媚还是坚持要帮她：“你手上也有那么多伤口，不能沾水，那你自己怎么洗？” 　　花锦看着她，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我，不是你妹妹了。” 　　花媚看着她，一时没能答上话。 　　花锦走进了洗手间，先从架子上拿了一双塑料手套套手上，才开始给水池放水，她拿了张洗脸巾浸泡拧干，动作熟练，没沾水。 　　她看着镜子，用洗脸巾擦了擦脖子上残留的污痕，侧眼看向门口的花媚：“所以，你不用特别照顾我。” 　　花媚看着她熟练动作，不由得问：“……你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啊？” 　　“我也叫花锦。工作，”花锦顿了顿：“和现在差不多，做安保的。你妹妹穿越过去不用做这个，我已经辞职了。” 　　花媚看着花锦。 　　这个人确实不像妹妹了。如果像她说的那样，妹妹去了她的身体，每个月有固定的的收入，关系简单，或许会比欠债的现在过得更好。 　　就算不是这样，她也没什么办法。她现在其实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花锦不再是妹妹，这一点再清楚不过。 　　花锦仔细擦了擦身上脸上的污痕：“先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去警局呢。” 　　还要走配合调查的流程，这件事牵连甚广，调查时间估计会有点长。 　　· 　　花锦上了社会新闻，作为恶性绑架事件和故意杀人未遂案的受害者，照片登上了社会新闻版面。 　　那张照片差不多算是事后，是跟着警方和急救医疗队一起去的媒体记者拍下来的，当时花锦站在救护车旁边，但被抬上救护车的确实一群黑人打手和蒋吴冰。 　　报道是从警方的角度交待了整件事情的起因经过和伤亡结果，十分简要。 　　报道虽短，但因为花锦的艺人身份，还有事情性质恶劣，却毫无疑问地上了热搜。 　　【我擦，我发现了什么？玉亮文化娱乐的老总，带人堵了花锦？】 　　【是因为师森泽的事情吗？】 　　【天哪好可怕啊这算是黑恶势力了吧。】 　　【李总带了六个人，蒋家那边也带了六个人，算起来就是十二个人。花锦是怎么活下来的？】 　　【绑架，太嚣张了吧，这可是法治社会啊。】 　　【我的天，我在网上骂了他们不少，不会被打击报复吧。】 　　【虽然但是，照片上花锦的样子看起来好凶。】 　　【因为身上都是血吧。】 　　【不凶能活下来？】 　　【是啊，这阵仗能活下来真的是万幸。】 　　【把凶手绳之以法，这是法治社会！】 　　…… 　　花锦的粉丝群也活跃起来了，纷纷在问花锦的伤势。 　　【我才看到。】 　　【我宁愿在八卦新闻上看到花姐的绯闻，也不愿意在社会新闻上看到这样的新闻，好危险。】 　　【太变态了，居然直接杀人！】 　　【@花锦，美锦美锦，你现在怎么样了？好担心。】 　　花锦在粉丝群里出现了，见粉丝实在担心，看有人甚至还担心她是否健在，就索性开了个直播。 　　“我没事。”花锦的脸出现在了直播间，她的头发都绑到了脑后，就梳了个简单的马尾，没有头发遮挡，就露出了脸侧大大小小的伤痕，都涂着消毒的黄色碘伏，下巴处缝针的伤疤覆盖着纱布，遮了差不多。 　　她直播在粉丝群里通知过，所以很快就有人过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看着好可怕。】 　　【看报道说是恶意绑架事件。】 　　【我看到说是美锦反杀了匪徒！】 　　…… 　　花锦一一回答了弹幕的疑问：“事件还在调查，警方那边跟我说有进度会很快通知。这件案子比较复杂，所以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警方那边会出调查结果的。我这边等结果就行。” 　　“反杀算不上，自保吧。” 　　“你们遇到这种情况，还是要以自身安危为重，不要激怒匪徒，很危险。” 　　“我毕竟是专业人士。” 　　虽然花锦认为自己不算反杀，但看了报道的人显然不这么认为。 　　#花锦反杀匪徒#的词条也上了热搜，引起了关注，直接出圈。 　　【凶飒凶飒的。】 　　【反杀啊，不愧是专业人士。】 　　【被侵犯了利益就打算杀人灭口，这就是大企业？】 　　【现在这个年代还有杀人灭口的事情？牛啊。】 　　【上次听见这回事儿，还是去调查曝光三聚氰胺奶粉的记者，被杀人灭口了不少个。】 　　【这是砸了别人的利益蛋糕，招惹杀身之祸。】 　　【这事儿发生在法治社会，真的就离谱！】 　　【蹲一个处理结果。】 　　【还是帅的。反杀，希望所有被绑架的人都能反杀！】 　　…… 　　但很快，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预料。 　　花锦知道有不要脸的，但这么不要脸的，还是很少见——打手家属出面，起诉了她，说她故意杀人未遂，致使受害者残疾，让她赔偿损失。 　　杀人者居然状告受害者，也算是最不要脸的恶人先告状了。 第63章 因祸得福 　　打手田某家属还在网上放出了伤者就医诊断证明书，伤者照片。 　　不止一位，好几位打手的伤情照片都放了出来。 　　【48受害者家属：4月8日绑架案受害者伤情严重，触目惊心，可警方竟然不予立案。实在是不公平！[图片]】 　　照片中有手骨断裂的，脚骨断裂的，有个被啤酒瓶砸了脑袋插胸口的，所有的照片，焦点清晰，内容清楚。 　　【没看内容。就标题而言，受害者？认真的吗？】 　　【卧槽为啥不打马赛克，看了图，好可怕。】 　　【我就两个字：活该。】 　　【这是可以不打码就放的图吗？为什么审核不屏蔽一下？】 　　【哈？受害者？受害者是花锦啊。你们真好意思啊。】 　　【说句题外话，花锦打人真的好凶残。】 　　【那么多人打人家一个，打输了还要说别人是故意伤害。你们自己不觉得恶心？】 　　【笑死真的不要脸了。不知道脸皮为何物。】 　　【不予立案才是对的，你们才是加害者，绑架，绑架！说你们坏话你们就搞绑架，这都什么社会了？】 　　…… 　　因为事件实在是过于离谱，吸引了不少眼球，重点都在施害者自称受害者，反而状告受害者的事件上。直接被骂上了热搜。 　　#48绑架案不要脸# 　　沈韵韵和谢筱雯都过来看花锦，带了些水果，说起这件事也是啧啧称奇。 　　谢筱雯坐在花锦客厅沙发上，手里给花锦削了个苹果：“他们都是要等着坐牢的人，绑架加上故意杀人未遂，虽然你没出大事，但也是受伤了，这至少也是三年以上。他们居然还敢告状。” 　　旁边的沈韵韵深以为然，点头：“而且他们还是涉黑的，有组织有预谋，性质更是严重，绝对不止三年。” 　　“谢谢。”花锦接过了谢筱雯刚削好的苹果：“你们不忙？怎么有空过来看我？” 　　她坐在沙发上瘫着。 　　谢筱雯心有余悸：“那天幸好是你反应快。不然我可能直接就没了。” 　　那天想起来，她依旧头皮发麻，四肢发软。那些涉黑人员明显也是冲着她来的，如果没有花锦挡在前面，估计她现在已经没了。毕竟花锦有反杀的能力，她可没有。要是被抓住的是她，她就是死路一条。 　　花锦道：“那天你反应也挺快的。” 　　从电梯跑路到找方戈报信，没出什么意外。 　　谢筱雯：“那我必须得反应快，那叫生死关头，本能反应。哎，你都不知道，我下了电梯就打电话，完全打不通。没信号，你不知道我心里多慌，那边又有黑衣人在找我。我简直是走投无路，最后就跑到了方董的房间……” 　　谢筱雯把她找到方戈的过程说了出来，绘声绘色。 　　沈韵韵听得惊险极了，给谢筱雯当捧哏——“啊，这样？”“惊险！”“然后呢？”“你好厉害”…… 　　谢筱雯说完，才看着花锦道：“说起来，那个姓李的带你们过去，你们在那边发生了什么？” 　　花锦也就把自己脱险的过程挑着重点讲了一遍。 　　最后道：“还好你反应够快，把消息通知出去了，警方就来得挺快的。” 　　当是花锦被绑架的地方已经不在丽央城了，在隔壁的另一座城市。 　　出警会比在本市更麻烦一点。 　　沈韵韵：“还好你聪明，身手也好，我想了想，如果是我，估计也没了。” 　　她说着，摇摇头：“不行，我想想都起鸡皮疙瘩。” 　　她又看着谢筱雯：“不过筱雯姐，我记得你的有一部古装剧，应该开拍了啊。怎么，你请假了吗？” 　　“我三部戏，全都被以各种理由被取消了，资本的力量我算是体会到了。”谢筱雯冷嘲了一声：“斗不过。” 　　自从她选择在网上曝光师森泽和玉亮文化的事情后，她的戏都没了。原因是什么不言而喻。但要是再让她来一遍，她估计还是会选一样的路。她知道错的不是她的选择。不止是她，她觉得只要是个有良心的人，看着那些照片，都会选择曝光。 　　花锦看向谢筱雯：“等一段时间就好了。” 　　玉亮文化本来就身陷高层性侵女学员的丑闻，还能嚣张几天？更何况现在还出了杀人未遂案，更是自身难保。他们需要在受害者，公检法之间周旋，又能有几天精力去管谢筱雯？ 　　谢筱雯和沈韵韵又说起了打手的事情：“这件案子什么时候判下来？看他们还在网上试图带你的节奏。” 　　“带节奏？”花锦道：“谁能被他们那个带节奏。不过是围魏救赵，转移目光罢了。” 　　原本都在讨论玉亮文化娱乐的事情，偏被这件事拉走了眼光。众人都去讨论那些打手家属有多不要脸去了，玉亮文化娱乐城的热度自然下去了。 　　谢筱雯才反应过来：“是这样哎，还挺狡猾。那，那……重新把事情聚焦回去？” 　　花锦咬了一口苹果：“没必要。等着官方调查结果就行。” 　　这事儿舆论已经有足够的关注，事情也已经进入了正常的调查流程，没必要再继续刺激舆论给办案机关施压。 　　两人陪着花锦坐了好一会儿，吃了晚饭就告别了。 　　吃完晚饭，花锦准备带着手套收拾碗筷。 　　花媚先一步把东西都收拾了。 　　花锦道：“我可以自己来。” 　　花媚：“我帮你。” 　　花锦想了想，也就让她去了，没怎么坚持。同住一个屋檐下，就算不是姐妹关系了，那以后也还得互帮互助。 　　花媚把碗筷收到厨房：“我起诉了姚千乐。协同蒋吴冰绑架。” 　　花锦意外：“……？” 　　花媚回头看着花锦：“我觉得，你还是我的妹妹。” 　　“我去查过了，你这样的可能是人格分裂。”花媚开始分析：“我咨询过医生，人格分裂的患者就是你这样的，她们会觉得自己是另外一个人，有另外的名字，另外的人生，她们的性格品性和主人格都不相同。甚至还会不同的技能。但是，她们其实就是同一个人。” 　　花锦：“你这么想？” 　　花媚点头：“就是人格分裂。我不能说服自己是其他的什么。”她只能这么想。 　　花锦看了花媚一会儿，没说什么。 　　她的妹妹没了，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是正常的。 　　花媚见了花锦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反问道：“你怎么就能确定，你一定不是副人格呢？你要知道，几乎所有的副人格都有你这样的想法，都会觉得自己是另外的人。” 　　花锦：“……” 　　倒也有几分道理。 　　不过，不是就不是。花媚也说了，副人格和主人格的名字不同，但是她和花锦的名字却是一样的。她肯定不是原主的什么副人格。 　　虽然花锦说不用管网上的是非，但谢筱雯还是不服气，回去后在网上把玉亮文化骂了一通。稍稍把歪掉的关注点有掰回来了些。 　　苗刀剧组的那边也打了电话慰问花锦。 　　明导很着急：“你这伤……你的戏只有三天，我可以给你往后挪挪，但是，你的武术指导这个活儿，怎么办？” 　　花锦建议明导另外找人。 　　明导只得同意了。毕竟花锦的这个事情是属于意外，因为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其危险程度大家都知道了，花锦受伤，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大家只能理解。 　　“我去剧组帮您看看可以，不过肯定是动不了手了，所以您这找别人稳妥一点。”伤筋动骨一百天，医生嘱咐花锦修养两三个月，不能剧烈运动。武打工作肯定是不行了。但因为这是不可抗力造成的，就算无法工作，也不用赔付剧组违约金。 　　“行，我这边再找人。”明导道：“你好些了可以来剧组，不动手，在旁边看着给指导指导就行。” 　　花锦：“行啊，那您给我发个时间安排表，到时间我就过来。” 　　明导：“那就麻烦你了。” 　　他说着，叹了口气：“还是因为我那约好的教形意拳的武师放了鸽子。你那边如果有合适的人就给我推荐一下。我这边除了顶替你的，还差一个武行师父，必须要会非遗项目的，最好是形意拳。” 　　花锦：“行，我给您留意着。” 　　除了剧组的工作，武馆的工作花锦也不用动手了。 　　剧组的工钱花锦拿不到了，但武馆却又给花锦加了一大笔奖金。 　　老板海哥道：“你一个打十个，业内外只要是这个行业的，就没有不关注的。简直是我们武行的活招牌啊。我们借了你这事招人，接单，都比想象中还要顺利。这笔奖金必须给你发。” 　　于是两百万到账。竟也算是因祸得福。 　　海哥还道：“这次还过来了不少以前怎么也招不来的教练，心高气傲的，这次忽然过来投靠武馆，基本都是为了你，你有时间就过来给看看。就算你现在有伤在身切磋不了，但露个面也是可以的。” 　　花媚这几天也天天过去武馆，开始跟着刀哥学一些基本的防身术。 　　花锦受伤了，本来不用去，但听海哥这样说，又看着银行卡里的钱的份上，还是到了武馆去。 　　和海哥说的一样，武馆来了不少人，教练有，学员也有。 　　花锦出现在武馆中，引起了一阵注意。 　　但她没办法跟人切磋，就没在大堂久留，被人事部经理邀请着去了人事部的办公室坐着。 　　人事经理一路上都在说：“这几天来了不少人，我问他们，他们都说是冲着你来的。你要赶紧好起来，帮我们武馆把招牌打出去。” 　　花锦：“我尽量。” 　　两人才在办公室坐下，门就被敲响了。 　　人事经理：“请进。” 　　他扭头跟花锦说：“说不定又是冲着你来的。” 　　门打开了，门外是一个小伙子，看起来二十来岁，高高瘦瘦的，皮肤有些黑，眼神发亮，精神极了。 　　“陈经理好，我是李十步，过来应聘拳术教练的，之前联系过。” 　　人事经理点了点头，从手边拿起了一本文件夹：“是的……李十步。” 　　他把资料递给了旁边的花锦，压低声音：“花老师，没记错的话，他还真是冲你来的。” 　　陈经理的声音很低，但门边的李十步却搭话道：“没错，我就是冲花老师来的。” 　　他看着花锦，笑得开朗：“我看到新闻了，我觉得你很强很厉害，帅的。” 　　“过奖了。” 　　花锦翻开文件夹，随意看了看他的资料。 　　姓名：李十步 　　专长：形意拳（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 　　…… 　　这不是明导说的那个武师吗？ 　　花锦打量了一下他：“你是不是放了《苗刀》剧组鸽子的武师？” 　　“是……”李十步先是愣了愣，然后点头：“但那不能怪我。他们剧组找了个小白脸当男主，那个小白脸我之前和他合作过，指导半天，他啥也学不会。实在是教不来。而且吧，最后我还得给他做武术替身，替完了还不加钱。” 　　“我说是我给他替身的，他粉丝不信，还骂我。说我想蹭热度，想红。” 　　“这次我是不乐意伺候了，爱谁谁。” 第64章 各取所需 　　花锦又看了看手上关于李十步的资料。 　　他从5岁就开始学习形意拳，现年22岁，两年前就获得了国家授予的武英级大师称号。 　　武英级，是武术运动员中的最高级别。需要参加专门的比赛，在赛中取得极高的成绩，才能申请到这个称号。 　　确实是实力派，难怪会被明导看上。 　　可他说的小白脸？是新的男主演？ 　　这事儿花锦知道一点点。 　　苗刀第一部 的男主是费玉宇，明导觉得不好用，换了一个……但按照明导的要求，他就是觉得流量太麻烦，去找了踏踏实实的演技派，不会再找什么流量了。 　　花锦看了看明导发来的时间表，看到了主演的名字，问李十步：“小哥，你说的小白脸，是顾长栋吗。” 　　李十步摇摇头：“不是，是方承家。” 　　花锦看了看时间安排表，都没看见这个演员的名字：“我没瞧见他名字，你确定有他？” 　　“那可能不是男主，是个配角。”李十步皱皱眉：“我也不太清楚，只是那个小白脸挺火的。会骂人的粉丝很多。他会演配角？” 　　在别的剧组不一定，但是在明导的剧组，流量演配角不是不可能的事。 　　一来明导是星辉的合作方，星辉财大气粗，不缺资金，一般都是大制作。 　　明导拍纪录片出身，走的正剧流，看重电影质量，业内评价都是有内核有深度，很多时候出来的电影都是叫好又叫座。 　　就算有时候票房卖不上去，但口碑都是一如既往地好。 　　流量演员到他的剧组之后，就算是个配角，也能出个“演技好”“作品好”的通稿营销。提高人设质感，能吸粉。所以就算明导的剧和别的剧比起来，片酬不高，也有人赶着上。有人把这个行为戏称为镀金。 　　李十步说的这个流量的名字安排表上都没有，花锦想了想，那估计真是不太重要的配角。除了主演和重要角色是明导亲自定的之外，其他角色基本都是选角副导演定的。 　　也许也是来明导的剧组镀金。 　　花锦道：“你可以去看看，明导的剧组不一样，他管得严，不太会发生拖欠工资的事情。” 　　苗刀2还没开拍，但白色恶果和苗刀1都有花锦，都是和明导合作的。明导这个人就是传统正派，看重演技实力，一般情况下都是和口碑不错的演员合作。 　　像之前的十九岁的少年主演费玉宇，也只是粉丝群比较混乱，本人在圈内的口碑还可以。 　　李十步：“我不想去，我看见那小白脸都吃不下饭。” 　　花锦看了看剧组的时间安排表：“可我看这武指安排表上，真没有你说的那个小白脸，叫什么，方成佳？” 　　李十步：“承家，继承家业的承家，我听见他说过。” 　　花锦又看了一遍，确认道：“真没有，你说的那个人可能就没有武戏。” 　　所有需要武戏的人都在花锦手上的安排表上了。 　　李十步蹙眉：“是吗？可我明明在剧组看见他了，看见了他我才跑的。” 　　花锦：“这样吧，我过几天要去剧组打工，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如果真有那小白脸，你再走也不迟。反正你没收剧组钱，什么时候走都行。” 　　李十步犹豫了一会儿：“也行。” 　　他又道：“如果可以，我也想让形意拳上电影的，学我们这个形意拳的人虽然多，但大多数都是外门。学不透，我也想多宣传宣传呢。” 　　“你是什么拳种？”李十步忽然问道：“我看你绑架案现场的照片，那个手骨断裂的，肯定是拳头打出来的。” 　　花锦道：“我学得杂，没什么传承讲究。” 　　她向来是逮着哪个方便就学哪个，哪里厉害就学哪个。不像有师门传承的，讲究把自己家的武学传下去。 　　李十步道：“功夫是杀人技，现在都只会表演了。我欣赏你，等你伤好了，我们切磋切磋。” 　　花锦：“成。谢谢你的欣赏。” 　　李十步在武馆当了个挂名的教练，这种挂名教练平时不在武馆任职，只有需要他的时候才会出现。 　　花锦在武馆里闲晃了一圈，直到在旁边学习防身术的花媚觉得时间太长了，就催她回家。 　　花媚丢下刀哥，朝着旁边监督学员打拳的花锦走了过来：“你赶紧回去休息，医生说不让你乱跑乱动。” 　　花锦见花媚朝她过来，往后退了两步：“我来都来了，这还有半小时就下班了。干完就回去。” 　　旁边的学员们也大声道：“花老师，我们自己可以！” 　　花锦看着他们，无情嘲笑：“你们打得跟猫猫拳似的，出去都是被人家打的份儿，没看出来哪里可以了。” 　　花媚道：“学生们有刀哥呢，不是非你不可。” 　　刀哥走了过来，配合花媚应了一声。 　　花锦：“就一个小时了，真没事儿。” 　　也不动手，也不动脚的。成天瘫在家里像什么啊。 　　花媚却不同意：“我跟你说，兰外婆要过来看你，你要是不听话，她肯定念叨得比我还凶。” 　　花锦：“她什么时候说要过来？” 　　· 　　兰外婆说出现就出现，巧合的是，方戈也来了。 　　两人来的时候，花锦还在武馆上工，果然被兰外婆一顿念叨。 　　兰外婆端着不知道是什么保健品，朝着花锦道：“你说你，也不爱惜身体，你就应该在床上躺着！出来干什么？请个假怎么了，你们老板难道还不让你请假了吗？” 　　旁边的方戈附和道：“说得对。” 　　他把手上提着的礼品盒交给了花媚：“一点小心意。” 　　他看着花锦道：“早日康复。” 　　花媚接过了礼品盒，谢过了方戈。 　　几人去了花锦的单人办公室。 　　进了门，兰外婆侧头，看着方戈上下打量，有些不确定：“这小伙子是，看着有点眼熟啊？” 　　花锦道：“他是我甲方老板，远峰集团的方董。” 　　方氏集团也叫远峰集团，星辉是远峰集团下的一个子公司。 　　兰外婆眉头微蹙，低眼想了一下，抬眼仔细打量方戈的脸：“方氏远峰集团？你是方家人？方泽是你什么人？” 　　方戈无甚波澜：“是家父。” 　　听了这话，兰外婆瞳孔微微放大，却立刻移开了，没再关注方戈，只朝着花锦嘘寒问暖。 　　方戈看了兰外婆一眼，垂了眸。 　　“小花，你干脆去我家住吧，你住这里我真的不放心。”兰外婆在旁边苦劝道：“那些人丧心病狂，你也没个人看顾，也不知道安不安全。万一他们再来怎么办？” 　　花锦坐到办公桌前：“我们武馆都不安全，哪还有哪里安全啊？” 　　对面沙发上，方戈忽然道：“我家安全。” 　　他看着花锦，邀请道：“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先去我家暂住。” 　　花锦抬眼看着方戈，有些莫名：“？” 　　这也太突然了。 　　方戈补充道：“我会把谢筱雯也邀请过去，等玉亮文化的事情有了结果，你们再搬出来。” 　　房间里一片安静，一时没人说话。 　　花锦看着方戈，神色探究。 　　不用想，方家这种人家住的地方也是把安全放在第一的，毕竟有钱人家都怕被绑架，安保措施肯定到位。住他家肯定安全。可是凭什么呢？ 　　总不可能是因为是合作对象，所以有这样的特殊待遇。 　　她道：“谢谢方董。武馆住着挺好的，不打扰您了。” 　　方戈也并未坚持：“如果有需要，随时开口。” 　　· 　　下午，花家姐妹送客人回家。 　　送走兰外婆后，花锦自己去送了方戈。 　　从武馆出门，花锦把方戈送去地下车库。 　　电梯里，花锦往旁边的人看了一眼。方戈这人长得高大，站在狭小空间的电梯里尤其明显，似乎把空间都占去了不少。 　　但他又偏白，看起来有莫名病弱的气质。 　　“方董，怎么没带助理？给您叫个司机？” 　　今天的方戈是自己开车过来的，以往的每一次，他身边都跟着助理。 　　方戈侧头看向了花锦，回答道：“我办私事，用不着助理。” 　　私事？ 　　是指来看她，是私事？ 　　花锦不由得笑了一声，问方戈：“方董，您老到底想做什么？你直接说。” 　　方戈看着她道：“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花锦：“交朋友之后呢？想让我给您办什么事儿？” 　　太敏锐了。 　　方戈忍不住叹了口气。 　　电梯门开了。 　　两人走出电梯，走进了地下车库。 　　方戈道：“我确实有事相求，但现在不是说话的地方，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坐下来正式谈谈。” 　　花锦：“我三天后有剧组工作。之后都行。” 　　“那你工作结束后我们再约时间，可以吗。” 　　“行。” 　　“注意安全。” 　　花锦把方戈送进了驾驶座。 　　方戈把玻璃窗放下来，和窗外的花锦对视：“你回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花锦：“不用，你放心走就成。” 　　方戈：“我还记得上次在这个地下车库，有人袭击你。不安全。你先上去。” 　　原本方戈就不要花锦送的，但花锦想问他问题，坚持送他下来了。 　　现在也算得到了半个答案，方戈邀请她住他家，不是真的有这个想法，只是想套近乎，拉关系。 　　或许等正式交谈过后，就能知道方戈是为什么这么套近乎了。 　　反正已经送人坐上了车，也算完成了任务，花锦朝着方戈挥了挥手，就朝着大楼里走去。 　　方戈坐在车上，侧头看着朝大楼电梯门前的花锦，直到看不见人，他才回头。 　　他轻声叹了口气：“挺聪明。” 　　不受一点迷惑。 　　经过绑架事件，他以为关系至少会近一点，但是也就如此而已。 　　在这之前他说想交朋友，确实是别有所图。 　　但现在，他是真的想和她交个朋友了。 　　和聪明人交朋友，各取所需，挺好的。 第65章 捡鸽子 　　花锦和花媚回到了酒吧的员工小公寓，被通知说酒吧老板突然善心大发，提高了所有员工的基础待遇。 　　提升最显著的是居住条件，所有的员工住所都变了。 　　只要是在酒吧住的员工，都能搬到隔壁的大美酒店去住，还是套房的那种。 　　除了需要在酒吧值班的，众人都在搬东西。 　　都挺高兴：“老板还真大方，大美酒店那可是五星级的。里面什么都有，其实不用我们搬什么了。这老板怎么突然就这么大方了？” 　　众人疑惑归疑惑，搬家的速度还是很快的，本来距离就近，就在隔壁楼。 　　半天就搬完了。 　　自然包括花锦和花媚。 　　花媚随着其他员工一起，把必要的日用品都帮搬到了酒店套间。 　　晚上休息时，花媚一边把东西归置着，一边问她：“这是方董做的决定吧，是不是为了帮你啊？” 　　毫无疑问，比起人来人往的酒吧公寓，或者是人多眼杂的武馆，这个酒店私密性高，会更加安全。 　　但这个酒店价格昂贵，虽然她们住的套间是最普通的，市价上一晚上也需要六千多。整个酒吧的常住员工有二十来位，两个人一套房，也是十多套，算下来一晚上就得花六万多。但她们可不止要住一晚上。 　　花锦拿起手机，给方戈发了信息。 　　【花锦：方董，您是赚钱太多吗？】 　　没一会儿，那边就来了消息。 　　【方戈：不算多，够用。】 　　【方戈：人活着最重要的是开心.jpg】 　　【花锦：我不需要您帮我做这些。不住酒吧，我住武馆也很安全。】 　　【方戈：你忘了，我即将有求于你。讨好你是应该的。算是有来有往。】 　　【花锦：那这个阵仗，肯定是大事了。】 　　【方戈：是。大事。】 　　【花锦：我还真不一定能帮上忙，您就不怕吃亏？】 　　【方戈：不怕。不会亏。】 　　会是什么大事？ 　　花锦看着手机，想不通。不过，等到正式谈话后，可能一切困惑都能迎刃而解。 　　· 　　按照约定，花锦带着李十步根据时间表去了剧组。 　　按照时间表，第一次需要过去的时间是早上五点半。 　　都是习武之人，花锦和李十步早上都起得早，五点两人就在武馆门口集合。 　　助理开车。 　　助理是花媚给花锦招的，她知道花锦要去剧组工作，怕她自己不重视身体，就给她请了一个私人助理。帮她做一些日常工作。 　　助理姓陈，是个年轻男孩子，性格开朗。 　　一开场就自我介绍道：“我都是在剧组做助理的，也给不少艺人做过生活助理和工作助理，花姐有什么事儿直接跟我说就行，保证办得妥妥当当。” 　　三人上了车，开着车就直奔剧组地址。 　　到了约定的那条街的街口，刚好五点半。 　　“捡鸽子！捡鸽子！” 　　三人刚从车上下来，就听见从街头那边传来声音。 　　一个拿着大喇叭的带着帽子的人不停地叫着捡鸽子，旁边有不少人朝着他看了过去。 　　花锦朝那边看了一眼，没看见鸽子，便顺口问小陈：“陈助，你听得懂？什么叫捡鸽子？” 　　陈助理道：“您不知道？” 　　花锦摇头。 　　陈助理道：“好些剧组开工时间早，早上三四点，四五点开工，一般赶早工的都是不太重要的配角，群演，特演。像这种前一天都会约好人数，二十个三十个的，约好之后就准时到剧组门口等开工，但总有人起不来或者是临时有事，放剧组鸽子。” 　　“人没齐，但剧组要开工。有些演员就会瞅准机会，大早上过来剧组门口蹲点，看哪个剧组有空出来的鸽子位，自己去顶替补位，这就叫捡鸽子。” 　　李十步听懂了：“就是提前过来，万一遇到剧组旷工的人，方便顶替他的位置，是吧？” 　　陈助理点头：“是这个意思。” 　　花锦朝着拿着喇叭的人看去，他估计是选角的工作导演，在街口端着喇叭喊了两声“捡鸽子”后，就有几个年轻人朝着他围过去了。问要演什么，说自己能接活儿。 　　陈助道：“做群演和特演的，早上早点来，说不定就能碰巧撞到能演的戏。一天也能有一两百块，两三百块呢。” 　　李十步在旁边感叹道：“还挺不容易。看来他们演戏的人也不全像那小白脸。” 　　花锦：“演员和明星，本就是两个不同的职业。” 　　真正在基层的演员和其他行业基层也没什么不同，都得拼搏，而且就算是拼，也都不一定能赚到钱。 　　三人根据提示，从街口找了个方向进去，找到了剧组。 　　剧组已经开始在拍戏了，但拍得几乎是一些不太重要的配角和群演的戏。 　　明导也在。 　　看见花锦和李十步进来，明导暂时放开了自己的导演监视器，亲自接了两人。 　　“辛苦。今天开始培训，现在培训一些配角演员，之后给主演也培训一下。” 　　花锦把李十步之前的遭遇委婉地跟明导说了一遍。 　　明导听了保证道：“放心，我们剧组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我们有专门武行的老师可以做武替。教练是教练，武替是武替。就算真替身了，我们也有专门的替身工资。” 　　花锦跟李十步说：“还是你之前那个剧组不行。” 　　李十步：“……” 　　确实不行。他给方承家替身，方承家觉得是剧组该给他发工资，但剧组却说没有这个说法，是方承家该给工资。两边都觉得应该是对方给，所以他没收到替身工资。 　　在明导的带领下，两人到了训练场。 　　“就麻烦两位老师了。”明导简单地交代过后，就忙自己的去了。 　　两个人负责给演员们训练基本的武打动作。 　　训练场不止有花锦和李十步，还有别的武行老师。 　　花锦负责检查动作的标准度，如果动作不够好，她会让对方重新来一遍。 　　如果不是很难的动作，她会亲自示范。 　　但大多数情况下，只要她说出自己的评价，对方的武行老师就会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并且帮助演员摆出合适的，令花锦满意的姿势。 　　两个小时后，第一遍培训就差不多结束了。 　　基本该教的也都差不多。 　　等到快八点半的时候，训练场外忽然有了一阵大动静。 　　过了会儿，进来了一个人，前呼后拥的。 　　花锦被这阵动静吸引着往门口看去。 　　一个穿着戏服短打的年轻男人往这边走，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旁边有台剧组摄像机一直在跟着他取材。 　　“就是他，小白脸。” 　　李十步忽然在花锦的耳边小声说着话。 　　剧组工作人员去接那方承家：“方老师，这边来，武行老师们开始做武打培训了。” 　　李十步有些不太高兴：“不是说没他吗？” 　　花锦也疑惑：“我的安排表上确实没他。” 　　虽然是这样，但方承家还是上了训练台开始训练动作。 　　和李十步之前说的不太一样，这个方承家看起来并不蠢，很多动作学了几遍都差不多会了，和别人看起来差别不大，没那么笨。 　　李十步啧啧称奇：“他变聪明了。之前怎么教也教不会。” 　　花锦也在下面看着，看到其中一个动作过了时，花锦喊了一声：“方承家，你刚刚的动作不对。再来一遍。” 　　这声音一出，顿时所有人都朝着花锦看了过来。尤其是方承家，看着花锦的眼神奇怪。 　　花锦茫然：“？” 　　陈助理忙道：“花姐，那是他出道前的名字，你现在得叫他方凌。叫错了。” 　　陈助理只觉得糟糕，看方凌的表情，他盯着花锦，神色难看，肯定以为花锦是故意的。 　　方凌？ 　　花锦顿时反应过来，难怪安排表上面没有“方承家”，原来是方凌。 　　李十步信誓旦旦地说什么继承家业的承家，还说是方承家在他面前说的，所以花锦是一点也没怀疑过。 第66章 不管 　　花锦改口：“不好意思，叫错。” 　　她叫回了“方凌”，指点了一下标准动作：“你刚那动作太软了。肘部要击出去，力道要快，要稳，不能晃。不然试试半步崩拳？” 　　武师：“行，试试。” 　　众人回过神，方凌也没说什么，武师帮他把动作重新规范了。 　　花锦没办法动手示范，只能在一旁从实战角度提供建议。 　　武行的师父们比较偏向于怎么样把动作设计得“上镜”，打出来通常规范又好看，十分专业。但明导请花锦指导的原因在于想增加一些“冲击性”，这部戏主要做武侠，偏向打戏，明导想突出功夫的“杀伤力”。 　　武行师父知道怎么打出来的招数最好看，但花锦知道怎么打出来的招式最能伤人。 　　虽然花锦没办法动手，但现在有武行师父，所以很多时候只要动口，对方就知道她需要的修改方向。就算不行，也还有李十步。 　　李十步从剧组出来，和剧组签订了武指合同。特别强调了做替身要加钱。 　　他一早上看下来，还是觉得剧组的氛围不错，大家都在认认真真搞工作。 　　但他还是纳闷：“明明上次那个方承家……方凌，那个方凌蠢得不得了，一个动作教他八十遍他都不会。” 　　花锦觉得没什么奇怪的，那可是明导的剧组，也不惯着谁，如果这人敢教八十遍都不会，那明导就敢在第二天把他踢出剧组。 　　花锦和李十步结束了一天的武指工作，回了武馆。叫错方凌名字的事情，花锦本来以为是个小插曲，过去了就过去了。 　　但才等她从剧组回家，就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儿。 　　有人把她当众叫方凌做“方承家”的事情爆料了出去，等她回家时，又被人屠广场了。 　　还是饭圈老一套。很快，方凌的粉丝把她的原名扒出来了。 　　【在业内叫人原名很不尊重人啊。】 　　【哥哥有艺名，还叫原名，是在表达什么？嘲笑吗。】 　　【花锦怎么回事啊，这点礼貌都没有？红了就开始耍大牌！】 　　【她也是艺名吧，隔壁有人去扒皮了，她原名叫花小花，哈哈哈这名字简直搞笑。】 　　【有些人为了火什么都做。】 　　【她自己的原名也不怎么好听，居然敢嘲笑哥哥？】 　　【不要给眼神，专注自家。】 　　【花小花，蹭热度的感觉怎么样？爽不爽@花锦】 　　花锦从原来的经纪公司解约后，基本就没有应对公关的机制了。 　　以前有公司关注，还有经纪人或者是助理给她做预警。但现在只要她本人不关注，或许事情都过去了，她都未必知道。 　　网上骂人不痛不痒，线下打人她也体会过，其实也没什么影响。 　　主要是网上吵得很难听，影响她做事的口碑。 　　她现在做的“阳光下”的偶像网站，需要她是正向口碑，最好不要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但粉丝们特别会深度解读。 　　她不过是无意喊了个方凌的原名，转头到粉丝的那里，就成了她最近飘红，所以耍大牌，故意欺负他们家哥哥了。 　　喊原名确实不应该，但也不至于被解读成这样。粉圈很多的解读都会有意无意地把对方预设在一个阴险狠毒的立场，甚至一个明星朝另一个明星笑了一下，打个招呼，落到粉丝眼里，也会成为挑衅嘲笑。 　　花锦工作了一天，回到酒店，洗漱过后才发现这事儿。 　　不过就是方凌粉丝在她的广场上搞“团建”，她以后也不在娱乐圈发展，也不怎么在意，只要不出圈，就当没发生了。 　　方凌，她查了一下，选秀出身，二十出头，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 　　他主演的上一部戏，就是和李十步合作的一步玄幻剧，原书是大ip，但剧情被魔改，演技也饱受诟病。那部剧在网上的风评很差。 　　换句话来说，这个人相当于没有作品。 　　但在各种打榜的艺人名单中，都名列前茅。 　　人设是“贵公子”“善良”“友好”“单纯”。 　　大多数的粉丝们简直把他当成了儿子在养。 　　花锦看到粉丝在网上发的【儿砸好优秀，今天也好努力地在工作！】就觉得好笑。 　　都不腻吗？ 　　她记得之前的萧画也差不多是这个人设，只不过方凌比他多了个“贵公子”标签。 　　花锦收到了李十步的微信。 　　【李十步：花老师，对不住啊。如果不是我跟你说他的名字，你也不会被骂。】 　　【李十步：我不应该误导你的。】 　　【花锦：没什么大事儿。】 　　【花锦：你不是说这名字是他自己说的吗？和你关系不大。】 　　【李十步：对啊，上次我明明听见他跟别人说，他叫方承家，继承家业的承家。】 　　【李十步：我是听见他自己这么说，我才这么说的。我也听见别人叫他方凌，我还以为那是什么昵称，学名是方承家呢。】 　　【李十步：没想到是艺名和原名。】 　　【李十步：不就是叫错名字？我都看不出来这算是个事儿，他们怎么都在骂你？】 　　【花锦：他们闲的。这事儿不大。估计他们吃太撑了，找不到别的事儿做。】 　　【花锦：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早点睡吧。】 　　【花锦：互联网的记忆短得很，更何况是这种半点没有意义的事儿。】 　　这种事儿除了粉圈自己那一分三亩地在意，别人谁在意？说出去都让人觉得摸不着头脑。 　　花锦打算先睡觉。 　　这种没点营养的网络骂战，过不了多久自然就消散了。不说别的，方凌内部粉丝群估计也快下场控制了。 　　毕竟，可不能让她白白“蹭哥哥热度”。 　　花锦是这么打算的，也是这么做的。 　　只不过一觉醒来后，事情的发展也出乎了她的意料。 　　网上的骂战还在继续，但是却不是骂她，方凌的粉丝换了个人骂——李十步。 　　花锦摸不着头脑。她回头去看了，才发现，李十步昨天晚上没有去睡觉，他去跟方凌超话跟方凌的粉丝们解释了。 　　心意在拳：昨天的那件事是我的问题，你们骂错人了。实话跟你们说，昨天是我先喊方承家的。因为我以为他就叫方承家。然后花老师和我都是武指，我们在工作交流的时候，我就跟花老师说他叫方承家，所以花老师真以为他叫方承家。根本就没有耍大牌，也没有故意看不起谁，挑衅谁。//@零组爆料：据说在苗刀2剧组今天早上的拍摄中，hj当着全剧组的人的面，称呼了方凌为“方承家”，呼来喝去，态度很差，叫得很大声，全剧组都听见了。 　　花锦看见李十步的回应，就知道事情糟糕了。 　　很多时候粉圈吵架分的是立场，不是对错。他就算澄清了花锦没有瞧不起人，但粉丝维护哥哥的立场并不会改变，最多就是从针对花锦，变成了针对李十步。 　　果真。 　　李十步的那条微博下面全是指责和质疑。 　　【你是谁，你为什么站出来帮花锦说话？】 　　【你是花锦的亲友？粉丝？】 　　【扒出来了，这个武指上次就蹭了哥哥热度，这次还来蹭，真是吐了。】 　　【不要给眼神，专注自家！抱走哥哥不约。】 　　【这个武指名字叫李十步，是武术指导，自己不好好提高业务能力，却在这里专蹭哥哥热度。】 　　【姐妹们，我扒出来了，李十步，22岁，形意拳武馆的老板，电话号码是17790821698。】 　　【我最恶心这种蹭热度的人了，原来是为了生意，就是为了自己的武馆生意是吗？】 　　【年纪轻轻这么想红？个人信息转发了，既然他这么想火，我就帮他一把好了。】 　　【这个人还开了网店。姐妹们，像这种蹭热度的人不好给他好过，这个店铺举报了。】 　　【举报多了会下架的，姐妹们一起举报吧。】 　　…… 　　花锦看得脑门疼，关掉微博，给李十步打了电话。 　　就方凌家这水平，也好意思让李十步提高业务能力？ 　　李十步有个武英级的称号，那是国家授予武术运动员的最高级别的称号。方凌有什么？至少拿个国家授予的演员称号再来和李十步谈论业务能力这回事儿吧。 　　而且怎么还搞起了人肉？转发个人信息？ 　　人肉是犯法的。 　　但可怕的是，在粉圈中确实有人大张旗鼓地搞这一套，但凡遇到不顺心的，对自己偶像的负面评价，就巴不得挖出发言人的祖宗十八代。 　　曝光个人信息已经成了粉圈中对敌对立场的惩罚手段，俨然有“私刑”的架势。 　　花锦给李十步打了电话过去，那边提示关机，打不通。 　　她皱了眉，断了电话，问明导要了方凌的联系方式，那边给了方凌经纪人的联系电话。 　　花锦联系了方凌经纪人，对方接了电话。 　　花锦打通电话问道：“您好，请问是方凌经纪人？” 　　“是，您是？” 　　“花锦。网上的风波你们那边应该知道吧？现在你们方凌的粉丝已经在人肉剧组的武指老师了。你们不阻止阻止？” 　　对方显然没想到花锦一来就说得那么直接，她微微顿了顿，然后道：“网上的事情，是什么事？我们方凌还真不知道。” 　　“发生什么事了呢？粉丝的事儿，我们方凌都不太管的。” 　　“抱歉，帮不了你的忙。不好意思。” 　　没说两句话，方凌经纪人那边就挂了。 　　花锦也不意外，那边肯定是担心她会录音，所以什么也不肯多说。 第67章 举报 　　挂了电话没一会儿，她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号打来的电话。 　　她接了。 　　“花老师，是我，李十步。今天本来要一起去剧组的，但是我去不了了。”李十步打电话过来，声音沮丧：“你帮我跟剧组请个假吧，我这边可以推荐一个人帮我顶替工作，他也会形意拳。” 　　花锦：“你换电话号了？” 　　“嗯，被轰炸了。好多垃圾短信，还有电话。” 　　花锦啧了一声：“人肉犯法，我帮你告他们。” 　　“轰炸电话我关机了就行。那都不重要。”李十步还是提不起兴致：“我的店铺被针对了。评分下降得厉害。有人在我的店铺恶意下单，不断退款，打差评，再这么跌下去，我的评级就要跌破及格线了。而且他们下单后还向网站举报我血腥暴力，网站判我整改。我估计再这么举报下去，我店铺都得下架。” 　　花锦不可思议：“血腥暴力？” 　　李十步道：“我的一些学员在评论区放了他们学武的照片，就有一些照片是他们打拳的，在拳馆打拳的照片，都没穿什么衣服，有些还见血……不过都是正规的。没有打黑拳，也没有仗势欺人。不知道为什么还会违规。” 　　“现在那些照片都得删掉。他们举报的理由是煽动未成年人用武力解决问题，影响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 　　“平台让我整改。一周内要删光。不然我可能真的要下架。” 　　花锦：“……” 　　缺大德了这些人。 　　李十步的拳馆是他们李家传下来的，他本人是非遗传承人，形意拳就是非遗项目。 　　之前李十步的资料花锦看过，包括他为自己继承的这家拳馆办个线上网店的事儿，这家店铺的口碑一向不错，是李十步骄傲的地方，他特意在自己的资料中把这一点标记出来了。 　　之前他的父辈不知道在网上也能传授拳术，这还是李十步自己从零发展起来的。在同行中经营得不错，有一个综合评分，在同类店铺中排名第一。 　　花锦走到电脑前，找到了李十步的网店，点开一看，综合排名已经到了一百名开外了。 　　李十步：“我今天是去不了剧组了，我得抓紧时间整改店铺，不然真的会下架的。下架之后我信誉分降低，就很难再开网店了。” 　　花锦点开了网店的评论区，和想象中一样，多了一大批差评“客户”。 　　从时间上来看，昨天事发后的评论和之前李十步顾客的评论明显不一样，风格泾渭分明。 　　真正的顾客评论几乎都是带图的，日记似的记录自己学拳的过程和成果。 　　但后来的这些差评顾客不仅没有图，连学拳的成果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老板服务态度太差。】 　　【老板说话不礼貌。】 　　【听不懂老板的教学。】 　　【老板人品有大问题。】 　　【退钱！赶紧下架吧！举报不谢。】 　　…… 　　至于有什么问题，也没说个具体。拳术教学，更是没提，一看就不是正经的顾客。 　　花锦帮李十步一起看了看网店开办规则，按照对商家的保护政策，清理了一部分恶意差评。 　　但有很多差评钻了规则的空子，是先下单后差评的，就算已经退款，也不能删改。 　　之后两人又一起研究了举报的流程，确认了网店暂时不会被下架，才放下心来慢慢处理。 　　看着处理不完的差评，花锦眉头深皱，直接把网店的情况截图下来，发了出去。 　　【花锦：就只是叫了你一个名字，就活该被你的粉丝人肉网暴？甚至是差点把个人店铺举报下架？这个店铺是官方认证过，经营非遗项目的店铺。你粉丝大军很好用吧？指哪打哪？请问你是土皇帝吗@方凌[图片]】 　　花锦因为近来绑架案的缘故，关注度本来就很高，这样一条微博，剑指当红小鲜肉，直接引发了舆论。 　　她的微博带了图片，把店铺前后的评分对比得明明白白。 　　其中的信息点——“经营非遗项目的店铺险些被小鲜肉的粉丝举报下架”更是让人震撼。 　　那可是国家认证的非遗项目，只是因为粉丝多，就能把人家店铺弄得要面临下架？今天能举报这个店铺下架，那明天还能弄出什么事儿来？这个世界上仅仅凭着人多就能办成的事儿，可太多了。 　　【现在的饭圈这么可怕的吗？一言不合就举报？】 　　【举报理由是什么鬼？这叫维护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这明明是铲除异己。】 　　【恕我直言，方凌是谁？不认识。为什么喊了他的本名他的粉丝这么生气，他的本名是伏地魔吗？不能喊啊？】 　　【我去，不会真的下架吧。这可是官方认证的非遗项目店铺。如果这就下架，这太匪夷所思了。】 　　【他们好熟练啊，这一套。明显是有人专门下单退货打差评，有人专门骚扰客服，还有人专门去各种渠道各种举报。看起来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训练有素。】 　　【对，上一次萧画的粉丝也干过这种事儿，因为看不惯一个贴吧说萧画长得太娘，就把整个贴吧举报了，那个吧被爆掉了，至今都还没恢复。】 　　【他们这手段也专业了，下次要是有心人用他们去举报别的地方，是不是也能这么顺手啊。】 　　【为什么方凌不管？他们粉丝做了这么可怕的事情。人肉，网暴，就是因为别人叫了他的原名，他为什么不管？】 　　【还能是为什么，传说中的媚粉呗，指望着粉丝给他花钱，可不得使劲儿巴结粉丝。】 　　…… 　　引发了大众舆论，讨论度直接飙升，上了热搜，原地出圈。 　　热搜词条还很劲爆#方凌粉丝举报非遗#。 　　看见词条的网友都觉得奇怪，什么叫举报非遗？方凌粉丝好好的为什么举报非遗？ 　　点进去就是花锦的那条微博，把事情的始末讲得清清楚楚。 　　【不可思议，我还以为在玩梗。老天鹅，竟然真的举报非遗店铺啊。】 　　【不是，店主也没有做什么啊，就因为叫了方凌的原名？】 　　【等等，叫方凌原名的还是花锦吧，店主只是告知了花锦方凌的名字。】 　　【方凌的本名是什么丢人的东西吗，不让别人说啊。】 　　【所以店主做错了什么要被他们恶意举报。】 　　【店主什么也没说，就是悄悄跟朋友说了一下方承家的名字。】 　　【我就要说，方承家方承家方承家，来举报我啊。】 　　方凌的粉丝也没有认怂，跟普通网友和路人开始对线。 　　【那是因为他自己违规，如果不是他自己有血腥暴力的元素，也不可能被举报成功。】 　　【举报本来就是消费者的权利。我们做错了什么？】 　　【有艺名的情况下，叫本名就是一种不尊重！】 　　本来如果是单方面的讨论，可能持续不了太长时间，但是又方凌粉丝的入场，和网友路人吵架，又让话题度直接上升，吵得不可开交。 　　方凌粉丝的战斗力不弱，两方越吵越烈，热搜没一会儿就前排了。 　　这个情况自然被方凌公司注意到了。 　　方凌奇怪：“那就撤掉热搜啊。” 　　经纪人放下电话，叹了口气：“不行，我刚刚问过了，那边说，微博的公关部总监前不久才被抓，最近他们不敢随便收钱办事了。” 　　方凌：“……” 　　经纪人：“不能让热搜就这么挂着，影响太差了。我们发个声明吧。” 　　方凌不太高兴：“怎么发？道歉？我不想道歉。道歉了会掉粉的。” 　　他现在没有作品，路人们是不会为他买单的，只有粉丝会为他消费。 　　所以路人们的想法并不重要，只要粉丝站在他的阵线上就好了。 　　经纪人：“肯定不能道歉。就声明一下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就行了。” 　　方凌想了想，点头：“也行。” 　　这件事本来就和他没关系，是粉丝们自作主张自己干的。他也没那个资格去干涉啊。 　　可以。方凌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儿，和他没关系，那路人肯定不会再骂他。 　　自己不干涉粉丝，说起来也算是和粉丝们同一个立场，那也不会掉粉。只要不掉粉，怎么都好说。 　　【方凌：任何人只能代表他自己，如果他想做什么，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权干涉。我也不会干涉任何人。我只能代表我自己，他也只代表他自己。】 　　【翻译官呢？给翻译翻译，这是什么意思？】 　　【粉丝想举报，那是粉丝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 　　【哥哥你放心，有我们在，我们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一切交给我们。】 　　【意思就是粉丝举报别人和他无关，不是他指使的，他也不会干涉。】 　　【就这？？】 　　【这是偶像吗？额，是不是过于媚粉了……】 　　…… 　　方凌的立场并没有让事情降温，反而让他的粉丝们更加热情高涨。 　　【哥哥的意思还是支持我们呢！】 　　【为哥哥冲锋陷阵！】 　　…… 　　网上的争论依旧没有停止，对于李十步的店铺举报也并没有停止，反而一副不举报下架，决不罢休的样子。 　　国家网信办：严打饭圈人肉、网暴现象。新出台政策，支持维权。//@花锦[原创微博分享] 　　直到网信办的出现，让方凌慌了。 　　不到一个小时，方凌把之前自己的微博删掉了，重新发了声明。 　　【声明：倡导理智追星！】 　　内容大概是表明自己不支持人肉，坚决反对曝光私人信息和恶意举报的行为。 　　【笑死，离上条微博就48分钟，最快滑跪。】 　　【刚刚冲锋陷阵的粉丝呢？你们的偶像发声明了，快来看。】 　　【哥哥好惨，我们懂你。放心，有我们在。】 　　【哥哥都跪了，你们粉丝是还想让他死吗？不是很懂……】 　　…… 　　花锦收集了网上人肉网暴的证据，交给了李十步，帮他报了警，直接起诉发起人肉的粉丝。 第68章 粉圈实录 　　【方凌粉丝群】 　　【方凌的小娇妻：反黑组的大粉被起诉了。】 　　【贵公子套马杆：？？？】 　　【贵公子套马杆：谁起诉的？】 　　【李十步起诉的，说人肉。】 　　【那是他自己放在网上的信息啊，也算是人肉吗？】 　　【恶人先告状。】 　　…… 　　“贵公子套马杆”，墨白夏，是方凌后援会反黑群的成员。 　　她一早上起来看到群里的消息，简直惊呆了。 　　被起诉的那个大粉虽然不是粉头，但平时在组里非常活跃，基本都眼熟她。也因此，她在组里的关注数也挺高的。 　　李十步的消息她不是第一个爆出来的，她只是转发。所以群里在讨论，可能就是因为她的转发量最高，才被起诉了。 　　墨白夏打开了反黑组的官博，领取今天的任务。她打开主页一看，反黑组官博果然已经发布了新的任务。 　　墨白夏赶紧点开看了看。 　　既然不能入资源组和宣传组为哥哥出钱出力，那做做反黑，做做数据，也是应该的。 　　【4.16反黑任务一】 　　【打卡目标：20000+】① 　　【打卡模板：大家有理有据，带相关条规回复。】 　　【（禁）转发带打卡模板】 　　【（禁）重复打卡和打假卡②】 　　【以下[rsgj]再[bk]③- 　　[网页链接]- 　　[网页链接]】 　　【以下[ljyx]再[bsxx]④- 　　[网页链接]】 　　墨白夏点进了第一个网页链接，她没看内容，直接按照任务要求，点进了举报页面，举报理由先选择了“人身攻击”，再选择“暴力恐怖”，第二个链接也是如此。 　　第三个网页链接点开，墨白夏看了一眼内容——【方凌出道至今一部作品都没有，娘炮形象，辣眼睛，还贵公子呢，没看出来】，点赞和转评都很高，墨白夏皱了皱眉，赶紧进了举报页面，按照反黑组给的任务提示，先选择了垃圾营销，再选择了不实消息。 　　做完了反黑任务，墨白夏再次进入了粉丝群，群里还在讨论这次的事件。 　　【我觉得路人的反应太夸张了。】 　　【怎么会突然这么严重，感觉差点就全网黑了。】 　　【我点进了其中一个“路人”的微博，好家伙，你们猜怎么着？果然是费玉宇家的粉。对家下场黑我们。】 　　【本来就是，下场无路人，路人不下场。】 　　【哥哥都道歉了，人肉网暴也不是哥哥干的啊，为什么要算在哥哥头上？离谱！】 　　【[图片]还有人p哥哥遗照！[哭泣]哥哥做什么了，为什么要这么黑他？】 　　墨白夏点开了那个群友发的图片，图片是从哥哥之前饰演的电视剧中截图下来的一张角度夸张的丑照，然后p成了黑白调，上面还写了遗照两个字。 　　这简直太过分了！这不是咒人去世？ 　　墨白夏心里一阵火起，再怎么样，也不至于p遗照啊？哥哥明明什么也没做！ 　　哥哥在剧组好好的拍戏，看剧透照，今天也很早就上工了。他明明这么努力地做好分内之事，为什么总有人黑他？是在嫉妒他吗？ 　　她还记得之前有过一条新闻，是哥哥去录制综艺节目，他在节目上表现得非常好，礼让别人，特意为同组的女生遮挡镜头保护隐私，言行举行都规规矩矩，食不言寝不语，活脱脱就是一个贵公子。 　　可哥哥其实只是个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家庭条件也不算好，跟着妈妈辛苦打拼才长成这么优秀的。 　　总之他能长成那么优秀的样子，真的比一般人更不容易。 　　看着他一天比一天更好，墨白夏就像看见了一颗自己培养的星星冉冉升起。 　　她希望这颗星星能越来越亮，挂在天空中，变成最闪亮的那颗星。 　　他值得。 　　肯定是有人看他星途璀璨，他年纪又小，惹得对家眼红嫉妒。刚刚群里不就有有个人说了是对家在下场黑吗？ 　　绝对是有组织的，不然不可能突然就有那么多人都在黑哥哥，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不就是举报吗？饭圈里谁不这样干？就算是人肉……人肉确实不应该，但也不至于。 　　【继续洗广场吧，对方人好多，太能冲了。】 　　【八成是资本下场了。】 　　【哥哥碍着别人的路了吧。】 　　【最近在撕浮生天道那个饼，那是个好饼。肯定有资本下场。】 　　…… 　　墨白夏看了看，心里也有几分赞同，这件事群里好久之前就在说了。 　　粉圈把资源称为饼，浮生天道是一部大制作的古偶，算是难得的好饼了，和哥哥同台竞技的就有费玉宇，算是对家。之前他们为了撕资源，自然就吵得不可开交。 　　毕竟圈里合适的年轻小生有很多，但好的资源也就那么寥寥可数的几个，自然就得撕。 　　【看吧，这就被我抓到一个费玉宇的粉丝。[图片]】 　　墨白夏点开群里发的图片看了看。那是个路人在吐槽哥哥的不作为，然后下一张图是这个路人博主发的夸费玉宇的微博。 　　之后还有好几张图，都是骂哥哥的“路人”，但最后都是证明下场的好多都是带了粉籍的。他们肯定是为了他们背后的正主，才来黑哥哥。 　　【你们不觉得这个逻辑有问题吗？】 　　群里忽然有人提出了质疑。 　　【现在的问题是反黑组举报了非遗项目店铺，所以惹了众怒，和别人粉籍有什么关系？别人有粉籍还是没有粉籍，都不影响我们确实举报了人家，咱们反黑组确实做得不地道。官媒都批评了，哥哥都道歉了，能不能别装瞎？】 　　墨白夏把屏幕上的消息看了两遍，下意识找其中漏洞。 　　不对，如果对方有粉籍，那说明哥哥的错并没有那么严重，对方是为黑而黑。 　　等等……好像说得也没错，就算是对方黑了，那也是因为这件事确实做了，所以才能黑……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不想做数据女工了。也不想和你们一起装瞎。】 　　【管理员，赶紧踢了。】 　　很快，那个质疑的粉丝就被踢出了群聊。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这算是脱粉回踩吗，真恶心。】 　　【故意挑拨。我看她是个双担，不是唯粉。】 　　【果然，双担就是靠不住。】 　　双担是粉哥哥的同时，还粉了其他的艺人，同时粉两家。 　　墨白夏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还好，那个人不是唯粉。多担就是这样的，一点也不忠诚。 　　【现在哥哥是最难的时候，我们必须撑住了姐妹们。】 　　【全世界仿佛都在黑哥哥，只有我们在支持他。】 　　【不说了，我去把哥哥之前代言的眼霜买十套，别的做不了，只能花花钱了。】 　　【哥哥坚持住！阳光总在风雨后。】 　　【这也不是什么大黑点，会过去的。】 　　【大家都咬咬牙，帮帮哥哥走出难关，能出钱的出钱，能出力的出力。】 　　【我觉得我们不要在这里说了，去帮帮反黑组吧，反黑组的姐妹们辛苦了。】 　　【辛苦[玫瑰花]】 　　…… 　　墨白夏身为反黑组的成员，被其他组的粉丝感谢，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成就感和满足感。 　　付出被人看到，被人肯定，还是很愉悦的。 　　但她想了想，还是哥哥比较辛苦。 　　无缘无故地承受了那么多本不该他承受的。 　　不行，她做的还不够多，她也想去买一套眼霜——支持一下哥哥。她还是学生党，没什么钱，一套眼霜四百多，但省省还是有的。虽然，这套眼霜适合三十岁以上的，但是，她勉强也能用。 　　别的姐妹都是数十套的买，她只能买一套。 　　想想，还觉得有些愧疚，配不上哥哥的努力。她要是再有钱一点就好了。 　　经济上不能支持，那她就只能在别的地方出力，她还是继续去反黑吧。 　　把各平台全渠道上对哥哥的负面评价汇总到反黑组，再由反黑组统一进行举报工作。 　　· 　　“竹篱代言？”方凌有些疑惑地看着经纪人。 　　经纪人笑道：“没想到竹篱竟然找上门来了。你那套眼霜的最近的销量激增，竹篱有一套粉底，看中了你的带货能力，也想找你去代言。” 　　方凌有些讶异：“我代言不掉反增？” 　　经纪人点头：“这事情我操作了一下，我让粉丝群的人带节奏买眼霜。那些小姑娘挺善良的，一下子好多人都买了，有些人还买好几套的。” 　　“资方只会管货能不能卖出去，路人不是他的消费者。你的粉丝才是。” 　　“不止是竹篱，还有别的几个品牌都找上来了，指定要你代言。他们都看中了你粉丝的消费能力。” 　　经纪人笑了笑：“我太喜欢你的粉丝了，不管什么东西，不管能不能用上，只要是你代言的，都会买。这也是资方最喜欢的地方。” 　　“不用在意那些路人说什么，你只要哄好粉丝就行了。一会儿发条微博安抚一下粉丝吧。” 　　· 　　墨白夏看到了方凌发的微博。 　　【谢谢善良的你们，我爱这个世界。】 　　她看到微博的瞬间，眼眶红了，明明被这个世界这样恶劣的对待，哥哥却还有这样的心态，还能看到世界的美好，哥哥真的……好优秀。 　　【花锦：你被骗了吗？他爱的到底是善良的你，还是有钱的你？——关于传播的“暴力性”和“遮蔽性”。 　　暴力性——被群体中的某一种观点所裹挟，看不到别的观点。容不下别的观点。 　　遮蔽性——或许你知道，“哥哥真惨”的背后，还有更多血淋淋的历史？盘点饭圈的人肉网暴事件。】 第69章 限制消费 　　饭圈人肉事件盘点？ 　　墨白夏点开花锦的微博看了看。 　　那里面盘点了自从饭圈文化盛行以来，发生过的所有人肉事件。 　　原来，竟然有这么多吗……墨白夏愣了愣，往下划了划，一下竟然划不到底。 　　大大小小，严重的能殃及性命，不严重的影响三次元生活。这些都是短短几年内发生的吗？ 　　前面说的内容墨白夏没看，她觉得光是说说，没觉得别的有什么。 　　但是这么一长串列出来，还是有些触目惊心了。有很多都是各大顶流家发生的，其他小流量家也发生过几次，还有一些不知名艺人，说出来墨白夏都不太了解。 　　方凌作为流量之一，排在前面。其中有五件人肉事件，都是在他们方凌家的粉丝圈子里发生的，其中包括李十步人肉事件。 　　墨白夏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不合时宜的词——罄竹难书。 　　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吗？她平时为什么从来都不知道？ 　　她所了解的，都是帮哥哥反黑，然后反黑组会做出一些稍微过激的行为。人多了，总有人比较暴躁，会做出一些极端行为。但那只是少数。 　　这么多人肉网暴行为，她真的都没那么具体的看过。只有对家费玉宇的有一桩人肉事件，她听说过。只要想到这些人肉行为的背后，所对应的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是像她一样的人，墨白夏就觉得后背发凉。 　　为什么平时，她都不知道呢？ 　　她所知道的事情，根本不是这样，不是伤害，而是充满了美好和爱的。大家为了对哥哥的爱和欣赏聚集在一起，大家约好，一起变好，一起看着哥哥走花路。 　　可这花路的背后，怎么会发生了这么多不堪呢？ 　　关键是……她不知道。 　　她在这个圈子里相当活跃了，日常在线时长在五个小时以上。圈子里发生的事情她都知道。 　　可这些，被“方凌粉丝”人肉的这些人这些事，除了李十步，她真的都不知道。 　　是谁遮住了她的眼睛吗？ 　　墨白夏翻到底后，又拉到了这条微博上面想仔仔细细看看来自自己家的这几起人肉网暴事件。 　　拉到最上面，却看见了那两个概念——“暴力性”“遮蔽性”。 　　传播学知识？ 　　她又重新看了看相关的概念。她不由得想，所以，她是被暴力传播裹挟的人之一，也是被遮蔽被蒙蔽的人之一吗？ 　　这些概念她不知道正确与否，但她知道，自己确实是被蒙蔽了。 　　墨白夏下意识地打开了粉丝后援群，想看看大家对这件事的反应。 　　【花锦是想红吗？发了这么多家的黑料，为了红无所不用其极啊。】 　　【热度都让她蹭完了。】 　　墨白夏看到这些论调，下意识地想附和，却马上想起了之前那个被踢出群的双担粉姐妹，她质疑说这套逻辑有问题，不管花锦有没有粉籍，不管花锦是什么目的，但现在的关键是——他们方凌家的人肉事件，这是真实发生的。 　　花锦盘点的事情有头有尾，带图带新闻来源，有明确的证据，不是小道消息。 　　不管起因经过是什么，粉丝们总归是真正地进行人肉了。是伤害。 　　墨白夏心中这么想，却不敢再这么发出来了，会被踢出群的。 　　她又想起了花锦发的文里面的概念——传播的“暴力性”。 　　这就叫暴力性吗？ 　　如果她不再信服这套说法了，那她就会被暴力踢出这个群体吗？ 　　墨白夏很想试试会不会，但她又忍住了。 　　粉丝群或许是很暴力，但是……哥哥很美好。 　　他们家是顶流，怎么会没有一两个极端的人呢，但那总归是少数的。 　　只要他们能坚持底线，总会变好的。 　　【也不知道花锦到底想干嘛？】 　　【要举报她这条吗？有我们家的黑料，汇总到反黑组去吧。】 　　【行，到时候让反黑组统一举报下。】 　　墨白夏忍不住发了消息【以什么理由举报？】 　　【有害信息，垃圾营销，不实信息，血腥暴力，淫秽色情这些理由都行吧。】 　　【就垃圾营销+不实信息，就可以了。】 　　垃圾营销，不实信息？ 　　墨白夏觉得有些站不住脚。不实消息就不说了，花锦都带了新闻渠道，都是正规的新闻网站上来的，不是娱乐八卦和小道消息。 　　至于垃圾营销——花锦又不收钱！她发的那条微博里面连平台自带的广告都没有，连广告费都没收，何来营销？而且她一下子发了整个圈子的黑料，这像是要营销的样子？ 　　这根本就像是看不惯，所以才发的。 　　墨白夏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平时在反黑组，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吗？举报一些不该举报的东西。 　　但是她无法回忆起全部，也无法回忆起细节。 　　大多数时候，都是反黑组挂上需要举报的内容，她点进去就直接举报了，举报理由都是反黑组直接给的，而她根本不会看自己都举报了些什么。 　　反黑组要她举报什么，她就举报什么。 　　这就是遮蔽性吗？ 　　有些东西，根本就看不见……很多时候反黑组的举报链接点进去，就是一个举报页面，选理由就行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举报什么。 　　墨白夏想不清楚，便不再发言。她又重新点进了花锦的微博，看了看那两个概念。 　　而那边方凌反黑组又挂上了新的反黑任务，等着她新一轮的打卡反黑。 　　· 　　【花锦：微博分享】 　　在花锦的微博下面也很热闹。 　　【报！花姐被四家大流量反黑组挂了！出现了，以一己之力单挑几大顶流的女人！】 　　【卧槽，我真的怕花姐被炸号。】 　　【哈哈哈前面的朋友，已经被炸过了，现在估计是不会了。】 　　【好可怕，饭圈居然这么多人肉事件。】 　　【毕竟是拿网暴当饭吃的圈子，人肉就是下酒菜。很正常。】 　　【害，真不知道要怎么控制这个情况，关键是，人肉网暴别人的人，都觉得自己是正义之师。是为了爱和和平。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做错。】 　　【这有什么纠结的，人肉本来就是违法的。】 　　【那个方凌的大粉不是被起诉了吗。等结果。】 　　【这些顶流怎么一个都不吭声。被花姐挂成这样了，就等着自己的反黑组一个个举报。话说这种正常内容，就算是粉丝举报也应该举报不掉的吧？】 　　【说起来这种事情其实还是怪资本。资本引导下的不良文化发展。】 　　【控制不了，没办法，你们没看到方凌依旧接代言接到手软吗？】 　　【啊啊啊！朋友们看到网信办刚刚出台的新规定了吗？限制未成年人的追星消费了！】 　　【什么意思！】 　　【等着吧，有些人的代言很快就没什么销量可言了。】 　　【刚刚看到了，只要是明星代言的产品，要核实身份证信息才能买了。未成年人不能主动消费，必须绑定监护人的消费账号。】 　　【国家网信办：资本主导下的娱乐新闻传播，弊端被无限放大。要解决饭圈乱象，必须从根治理！[关于整治饭圈的10条新规定]】 　　【哇，第一条就是限制追星消费。虽然只是限制未成年，但是也足够了。】 　　【我真的，我第一个拍手叫好。】 　　【这算不算是花姐促成的？让娱乐圈资本圈地震的女人。】 　　几大流量的反黑组忽然默契地把花锦从自家的反黑组上撤了下来。 　　同时，各大流量发布声明，倡导理智追星，理性消费。杜绝违法犯罪的人肉网暴行为。 　　【方凌：坚决反对未成年不理性消费行为。理智追星！】 第70章 嘛玩意儿 　　声明不长，但表达很清晰——谴责人肉网暴等违法违规的行为，这些行为通通和他没有关系，他和这世间的一切不法行为势不两立。 　　方凌站在绝对正确的立场，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非常无辜的形象，宛如一朵盛世白莲。 　　粉丝们非常捧场，纷纷在下面—— 　　【理智追星，从我做起。】 　　【听哥哥的！反人肉，反网暴！】 　　【不愧是贵公子，真体面。】 　　…… 　　你好我好，非常和谐。 　　【花锦：你欠李十步一个道歉吧，贵公子？】 　　花锦的评论忽然出现，带着问号，让贵公子三个字，忽地就充满嘲讽。 　　楼中楼立刻领会到了。 　　【就这，贵公子？贵在哪？代言吗？】 　　【有可能，也有可能是片酬。】 　　【李十步是因为方凌的本名那件事，被方凌的粉丝网暴人肉的，方凌多少应该表示些什么吧，这就和他无关了？而且他还立的贵公子人设，哪家贵公子是这么办事的？】 　　【方凌是看着官方出来打典型，才忽然站出来表示立场，这就是怂，生怕被打。】 　　【如果是普通人的也就罢了，他一个偶像，还是立贵公子人设的偶像，做错事不道歉吗？】 　　【看声明，在方凌的眼里，可能从头到尾的都没看见李十步。】 　　【也许李十步在贵公子眼里，是和一群不认识的人发生了冲突吧。他不止是不认李十步，连自己家粉丝也不认。】 　　【对，不然解释不通。】 　　【这贵公子倒挺会装。】 　　…… 　　方凌一直没有回应，楼中楼却越盖越高，把花锦的评论顶到了前排。 　　有娱乐营销号看见花锦的质疑下讨论度不错，热度很高，立刻出了一份稿子。 　　【娱乐风看：贵公子人设崩塌？知错不改？娱乐圈知名男艺人的人设营销何时停！】 　　稿子出的时间很快，趁着讨论的劲头，热度一出来就很高。 　　#贵公子人设崩塌#一度爬上了热搜尾巴。 　　【方凌：没有人设营销，请立刻停止相关造谣。】 　　末了还有律师函警告，让营销号删文。 　　扯东扯西，模糊焦点，把公众视野带到了其他方向，就是回避了李十步的事情，就像是完全和他没关系。 　　花锦也能理解他的做法。 　　人肉网暴他也没直接参与，虽然是粉丝打着他的旗号做的，但他要硬说不知道，那就是不知道。 　　不知者无罪。 　　虽然这办法是不要脸了一点，但是确实好用。 　　还能安抚那些坚持“哥哥没错”的粉丝。 　　李十步的案子证据充足，警方很快立了案。 　　还有他的店铺，很多热心网友在知道这件事后，都去帮他重新下单打分，评高分，硬生生又把他的分数从及格线提了上去。 　　因为这件事闹得轰轰烈烈，反而让网店平台完善了打分机制和举报机制，填补了漏洞，以后都不能再这样钻规则空子去打击一家店铺。 　　好多店铺因此在网上发言感激李十步。 　　【菲菲玉衣：我们家就被这样搞过，但我们庙小，没人注意。幸好这件事被重视了，不然以后更多受害者。】 　　【天夏运动：我们家也是，巅峰时期就这么被同行搞过。感谢李十步。】 　　…… 　　李十步对结果还算满意。 　　“没想到能这么快解决，我的店保住了，还上了一个星级。” 　　这个平台是升级流，满级有十星，但升星都是要靠成交量的。李十步的店铺本是小众，常常一个月的交易量都不到十单，按道理是很难升星。 　　花锦看着他，有些好笑：“你还挺知足。” 　　李十步正在武馆大堂里打拳，他朝着旁边的花锦看了一眼：“我挺满意了。主要是店铺保住了，我就什么想法都没了。而且，干坏事的那几个不是已经被立案了吗。我等着调查结果出来就行。” 　　他顿了顿，看着眼前的沙袋，停下了拳头，有些磕磕巴巴：“这事儿主要还是感谢花老师你帮我发声。” 　　他看向花锦：“谢谢你。” 　　花锦：“没事。不过，你就不想跟方凌追究？这事儿如果不是他做壁上观，你也不会有那么多糟心事儿。” 　　李十步摇摇头：“说不定他真不知道。” 　　花锦笑了：“他那种流量，这点舆情监控还是有的，而且粉丝群有内部人员，粉丝们在干什么，他八成知情。说不知道，只是为了给维护他的粉丝们一个台阶下罢了。你也信了？” 　　李十步道：“信不信又能怎么样，他不承认。我是没办法。就像上次，我说我给他替身没给钱，他的粉丝一群人说我蹭热度想红。就这替身的事儿，剧组那么多人都知道，我亲身经历的，但只要方凌不承认，我不也没办法么。” 　　“所以，我就不爱和他打交道。看到他我就躲。但没想到这也没躲掉啊。” 　　花锦：“上面开始整治了，他这种艺人混不了多久。你可能很快就用不着再躲他。” 　　李十步皱皱眉：“整治？有用吗？我看那些小姑娘一个个挺痴迷的。” 　　“什么叫整治？”花锦道：“整治就是，这次没用，下次继续，整到有用为止。” 　　不否认有部分人就是会继续痴迷，这部分人就是对这样的消费有需求——但这部分人不是整治的目标，她们这是一个愿买一个愿卖，交易而已，她们继续当粉丝，不拦着。 　　整治的目标是那些被骗的，真以为自己粉的哥哥天下无敌第一好，简直是神不是人，而这样的善良小姑娘，才是粉丝中的多数，她们才是被经济剥削的主要成分。 　　没必要深讲，花锦转移话题道：“你的比赛准备得怎么样？” 　　李十步参加了国际武术大赛下个赛季的赛事，对手是邻国的拳手。 　　李十步点点头，一拳朝着前面的沙袋打了上去：“我会赢的。” 　　· 　　花锦和方戈约好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原本花锦以为，方戈会约她到一家餐厅，定个单独的包厢，然后或说出他的“别有所图”，或编个故事糊弄她，总归是会有一个严肃安静的环境。 　　但看到方戈定好的地点，花锦愣住。 　　德智楼。 　　看到发来的地点信息时，花锦以为是个老派的酒楼之类的。 　　但打开了地图查了查，发现了德智楼的别称——德智楼剧场（丽央城相声大会）。 　　讲相声的地儿？那这不是和那德云社是一个性质吗。 　　花锦反复查了查德智楼的信息，发现没错，就是讲相声的。 　　怎么方戈选了这里？ 　　讲相声的地方，不会是谈话的好地方。这简直是花锦怀疑发错消息的程度。 　　她都要发消息问方戈是不是搞错的时候，方戈发来了消息：“你有喜欢的相声老师吗？可以看你的时间去。” 　　随后，方戈发来了一张时间表，那是相声的安排表。 　　下午几点，一共几场，什么时候是哪位相声演员的主场，标得清清楚楚。 　　花锦：……这真是去听相声的？ 　　【花锦：看您喜欢。】 　　这方戈的爱好还真是与众不同。想起之前方戈给她发的表情包，花锦又觉得很正常了。 　　刚想着，方戈那边就发来了表情包。 　　【方戈：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就去下午第二场。这场的质量很高。】 　　【方戈：一切顺利.jpg】 　　一个金光闪闪的西天佛祖一脸慈悲，顶着一切顺利四个大字。 　　【花锦：好的。】 　　【花锦：一切顺利.jpg】 　　· 　　在看到那所红木漆的老派茶楼时，花锦都还有些懵。 　　她，真和方戈这个金主甲方，约在了讲相声的地方。 　　所以，她现在真的对方戈要说的内容感到很好奇，难不成是方戈要进军文艺界，首先要攻略相声这一块？ 　　花锦拿着方戈给她送到酒店的入场券，进了场馆。 　　花锦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这相声场馆并不大，人不多，也就四五桌人。不过，桌子上人都坐满了，可见这场的质量确实挺高，人相对肯定算多。 　　花锦看到了方戈，他的位置在靠前，但靠边上窗户的地方，花锦走到了他旁边，在板凳上坐下。 　　是个双人桌，就她和方戈两个人。 　　“方董。”花锦打了个招呼才坐下：“您挺有兴致。” 　　“你来了。”方戈点点头：“想吃点什么？” 　　他把小吃碟子推到了花锦面前。 　　花锦看了看相声舞台，看了看听相声的大多数是老大爷，又看了看前面一身西装革履，和环境格格不入的方戈：“方董，您来这里是？” 　　方戈拿着桌上的茶杯，给花锦倒茶：“找乐子。这里只有茶，你要喝水的话，可以叫服务员。” 　　花锦看着方戈的倒茶动作：“喝茶就行。” 　　茶水清绿色，冒着热气，还挺香。茶道她说不出个所以然，但看着方戈倒茶的样子，似乎有些讲究，还挺好看。 　　方戈倒好茶，放到了花锦面前：“请。” 　　花锦伸手接过：“谢谢。” 　　两人你来我往地聊了没两句，忽然舞台上面敲起了锣鼓，接着女主持人上场了。 　　方戈看向舞台：“乐子要开场了。” 　　主持人报幕后，很快正戏开始，从打快板到讲相声，一段段的。 　　最开始花锦觉得挺新奇的，但后来渐渐被舞台上的相声老师彻底吸引了目光，整场都很能抖包袱，笑点很足。 　　整场相声听下来，断断续续一共两个小时，从三点到五点。 　　…… 　　相声落幕，方戈看着花锦，有些好笑。 　　看来这乐子是真找对了，这两个小时他多次想开口，都被花锦的笑声挡回去了。 　　于是，终于结束了，方戈拿出了自己准备了很久的台词。 　　“小时候，我身体不好。我父亲觉得我活不了多久，把我丢给爷爷，爷爷就经常带我过来听相声，找乐子。后来我只要遇到难题，就会过来，试试找找乐子。” 　　方戈说完，看了看花锦。 　　像这样的小姑娘，听到这么悲惨的事，应该多少会有些感触吧？ 　　“嘛玩意儿？”花锦听了，脸上的神色顿了顿，眼睛从舞台上转向方戈，有些微妙，十分直白：“您老别来卖惨人设那套，我真不吃。不过，相声确实挺搞笑的。” 　　是还挺搞笑的，一下午方戈说了什么她根本没记住，她就记住相声段子很好笑，相声老师带着天津口音的”嘛玩意儿“深深留在了她的脑海中。 第71章 中秋快乐呀 　　“方董，有事直说吧。” 　　花锦看向了方戈手边的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那个文件夹看着挺厚，其实进场后她就发现了，但方戈一直没拿出来。 　　方戈也顺着花锦的眼神，看向了文件袋。 　　他有些无奈地点了下头，把文件袋拿起来，右手拇指拿着系线，从纸扣子上一圈圈绕开。 　　“都说家丑不外扬，但今天确实事出有因。”方戈始终看着文件袋，把绳索解开后，把里面的文件抽了出来，放到了花锦面前：“我父亲有个私生子。我想知道他的下落。” 　　这种事情，是能在这里说的吗？ 　　花锦看了看周围，现在相声已经散场，人已经差不多都走完了。场馆几乎空了。 　　但怎么样也是公共场所，就这样大张旗鼓地说出来？虽然方戈声音也不大，但也没刻意压低了。 　　而且这种事，花锦正想说她怎么能帮得上忙，就能方戈简短道：“兰医生是我父亲生前好友。她的母亲有极大可能知道此事。” 　　“但我拜访兰外婆，遭拒。如今她和你有深交，我想从你这里试试。” 　　“这是酬劳。”方戈点了点那份文件：“远峰集团两年内的所有项目的全部营业利润。我名下的。” 　　花锦顺着他的手指看向了那份文件，标题是大大的四个字——赠予合同。 　　赠予？ 　　甲方：方戈。 　　乙方：花锦。 　　花锦把那份文件拿起来看了看，甲方自愿将其在远峰集团名下两年内产生的所有盈利性资产，赠予乙方……？ 　　合同很厚，但都是对远峰集团的资产说明。 　　合同本身没有任何附加条件，花锦以为会看到乙方必须给甲方提供相关资讯的条约，但是没有。这份合同是一份纯粹的赠与合同，没有任何条件。 　　末尾方戈早已经签好了他自己的名字，寥寥几笔，笔锋沉稳利落。 　　方戈又给花锦续了一杯热茶：“只要你签上名字，我们立刻能进行公证。远峰集团的两年，归你。” 　　花锦有些没能说出话来。 　　不是分成，是所有。方戈名下两年内所有的盈利都归她，这代表什么？这代表这两年方戈这个资本家给她打工，还是不要工钱的那种，打白工。 　　远峰集团的国内出了名的大集团，子公司和子项目遍布各行业，是一笔巨大的资产，随随便便数以亿计。这么大一笔财产，方戈居然自己就把合同签了？ 　　方戈把续上的热茶放到花锦面前，开口道：“小小心意。如果花老师觉得不够，三年四年，五年十年，也都能签。” 　　花锦愣住，看了看手上的合同，不由得问道：“您这也不是爱钱的人，图什么啊？” 　　找私生子，一般不就是为了家产吗？但方戈居然以自己集团名下的所有利润相交易，这显然并不把钱看在眼里了。想了想方戈每年捐出星辉一半利润的作风，花锦觉得也不是不理解。 　　这人对钱没太大欲望。 　　可到这种程度，已经不是“没太大欲望”能解释得通的了。 　　方戈往后靠了靠，伸手解开了袖口的扣子，眼里透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嘲意：“找乐子。” 　　花锦：…… 　　换句话来说就是，我花钱买乐意。 　　资本家是这种画风吗？ 　　花锦忽然想起一件事：“你年年都做慈善，把钱都给我了，那你拿什么做慈善？” 　　方戈反问了一句：“慈善？你看我像那善人吗？” 　　花钱买高兴罢了，钱花在哪里都无所谓，有乐子就行。 　　“……”花锦拿着厚厚的一叠文件：“您这么丰厚的‘酬劳’，怎么不早拿出来？”跟这儿听相声，磨磨唧唧半天。 　　方戈抬眼看了看花锦，却是轻笑了声：“……我觉得你不会签。” 　　没等花锦问原因，方戈自己就先说了：“你这样的人重情，能以情义打动，但很难以金钱打动。” 　　花锦：“……” 　　方戈又低嘲了一声：“却没想到，几番出师不利，折戟沉沙。” 　　花锦想了想方戈的话，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您这结论倒也没错。情义是能打动我，但不能是假的情义。但您这情义也忒塑料了。” 　　方戈先是愣了愣，然后听见花锦天津口味的“忒”字，又被逗笑了一声：“怎么说？” 　　花锦：“您这剧本是可以。但就您这演技，放在演艺界，是出来的作品人人打一星的稀烂程度。说实话，忒烂了。甚至是……” 　　她顿了顿，看了看方戈的表情，见对方神情自若，不怒不恼，便把下面的话接着说完：“有点油。”她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一段距离：“这么油。” 　　方戈看了看她那食指和拇指之间的距离，摇摇头，更是无奈：“我下次注意。” 　　花锦：…… 　　方戈：“回去练练。” 　　堂堂董事长，竟靠演技讨日子？ 　　“……”花锦伸手拍了拍方戈的肩膀，鼓励道：“方董，加油。期待你的新作品。” 　　方戈侧头看了看花锦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轻叹了口气。 　　“你看合同怎么样？” 　　花锦看了看手上的合同。 　　怎么样？这是一份完全不劳而获的合同，甚至没有一点点讨价还价的进步空间，就算方戈要让利，也只能像他说的那样，加年限。 　　而唯一的条件，就是让她从兰外婆那里打听“私生子”的下落。而这个条件甚至没有写进合同里，也就是说，只要她在这份赠与合同上签字，那就可以无条件地获得一笔巨额资产。 　　方戈等着她的回应，花锦脸上的说笑意味消失了，她把文件放回了方戈面前：“我回去考虑考虑。” 　　方戈看着放回自己面前的文件，心里有些失落，并不意外：“静候佳音。” 　　花锦一口喝掉了方戈给她倒的茶，才站起身：“肚子都笑疼了，我先回去了。我考虑好了会尽快回复您的。” 　　方戈看着空掉的茶杯：“好。” 　　“今天谢谢您的招待。挺好玩的。” 　　“你开心就行。” 　　看着花锦离去的背影，方戈眼眸深了深。 　　这人确实重情义，花家欠钱，如果签了这份合同，能直接还完欠款，还能有巨大盈余。可她还是未曾犹豫，不签就是不签。 　　半个字的意愿都未曾透露。 　　· 　　花锦回去的路上还在想那份合同。 　　这种事情表面上看是不劳而获，但他们豪门秘辛谁知道能牵扯出什么？这件事不止是看她，其实主要是兰外婆。万一把兰外婆牵扯进什么危险之中，那可就不好说了。 　　方戈说他找过兰外婆，那必定也是许以重利。但兰外婆没接他的茬，因此他才找上了花锦。 　　所以她不能简单的回复“做”还是“不做”，甚至也没有说“会帮探口风”。她还是得回去私下先和兰外婆商量商量，然后再做出合适的回应。 　　方戈给的钱多，但她见过钱。自己能赚钱。 　　也不着急。 　　毕竟有些钱能赚，但有些钱赚了要命。这道理她一向是明白的。 　　花锦拿出手机，准备给兰外婆发个微信，约个时间。 　　一拿出手机就看到了几乎爆炸的微博私信。 　　这段时间，方凌的粉丝，或者不知道是不是他雇佣的水军，成天给她发消息，控诉她带节奏污蔑方凌有多么的不应该，她打开看过，对面是颇为真情实感，甚至带了方凌的综艺节目截图，证明方凌是多么优秀优质的一个偶像。 　　【方凌的追光者：你看，他对妹子的保护和礼让[截图]吃住的仪态[截图]】 　　【方凌的追光者：你也是身为一个女生，应该能知道，这样尊重女性的男生多么可爱的，对吧？】 　　【方凌的追光者：他真的是很好的人，虽然家境贫寒，但骨子里却是个贵公子。】 　　花锦：…… 　　她打开微博后台，设置了一下关闭相关的私信功能。反正她不靠微博营业，接不接私信都无所谓。据她所知，李十步的网店也收到了不少来自方凌粉丝的“问候”。 　　花锦设置成功后，终于没有恼人的私信提示，她打开微信，给兰外婆发了消息。 　　兰外婆说正在吃饭，吃完饭准备去跳广场舞。 　　听说花锦要来找她，她高兴地邀请花锦一起跳广场舞。 　　花锦回了武馆，准备把东西放一下，一会儿就去兰外婆那里问问情况。 　　走到武馆大堂，正准备进办公室，就看见大堂里，李十步坐在沙袋面前，抱着个手机在看。 　　“李十步，你坐地上干嘛呢？”花锦走着问。 　　李十步抬头看向花锦，有些怔愣，然后举着手机道：“花老师，方凌给我公开道歉了。” 　　花锦也迟疑了下：“道歉？” 　　方凌不是打算当缩头乌龟吗，一缩到底？怎么忽然道歉了。 　　花锦打开微博看了看，在热搜榜上：#方凌贵公子人设营销#、#方凌道歉#一上一下，都在前排。 　　第一条点进去后，是一个娱乐八卦号，发了条消息【大谷娱乐：原来有些人的贵公子人设，是表演出来的啊，演技真不错。[大拇指][牛头][啤酒][附图]】 　　那张图片是一份营销合同，甲方是一家著名的经纪公司，乙方那一栏名字打了马赛克。 　　合同关键部分打了马赛克，剩下的部分写得冠冕堂皇——诸如甲方为乙方提供形象塑造参考，从多方面帮助乙方打造公众形象。写得十分正经，但解读出来，也就那么回事儿，这就是一份人设营销合同。 　　虽然关键信息打了码，但下面都在猜这个人是方凌。 　　热评就是方凌的名字，点赞很高。 　　毕竟圈内营销贵公子人设的，没几个。其中最有名气的就是他。 　　花锦看热闹不嫌事大，也给博主点了个赞。只是她觉得奇怪，这种合同保密性都很高。 　　怎么会忽然泄露呢？ 　　不过打了码，没锤死，倒是有点可惜。 第72章 中秋快乐 　　花锦又点进了方凌道歉的词条。 　　进去后是方凌本人的微博。 　　【方凌：我为前段时间“本名风波”给李十步先生@心意在拳，带来的损失而感到抱歉。以后一定会更加严于律已，成为更好的人，回馈社会。】 　　还真道歉了。 　　虽然全文没有一个“对不起”，但总归也是算是指名道姓的道歉。 　　李十步看着花锦，下意识地问她的意见：“花老师，我要怎么回应啊？” 　　花锦：“随便你，爱怎么回应怎么回应。不过，你在回应的时候可以带一下你的店铺，刷一刷存在感。网友关注高，免费的宣传，不要白不要。” 　　李十步怀疑：“啊？这样好吗？”本来都在说他蹭热度了。 　　花锦：“没什么不好的。赚钱嘛，不寒碜。” 　　李十步的店铺性质本来就特殊，非遗项目，国家扶持的。打个广告怎么了？不坑不骗的。 　　李十步点点头，看向了手机屏幕：“那我斟酌斟酌，酝酿酝酿。” 　　花锦：“你先慢慢酝酿，我过去放下东西，出个门。” 　　李十步看着花锦：“你去哪儿啊？要不要我帮忙？” 　　花锦有伤在身，如果是拿包裹什么的，他能帮忙。 　　花锦：“不用。我出去跳广场舞。” 　　李十步：？ 　　· 　　花锦收拾好东西，直接出了门。 　　武馆离兰外婆家两站地铁，非常快。 　　尚兰馨去上学了，只有兰外婆在家。尚兰馨说过，之前兰外婆怎么样不爱出门，是后来兰医生的事情得到声张后才改变，会和邻居出门了。 　　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想听邻居夸她女儿是个好医生。 　　“闺女！” 　　在广场舞的小区小庭院里，兰外婆远远地就看到了从门口过来的花锦。她举起手里的红色功夫扇，用力朝着花锦招了招手。 　　花锦笑了笑，也抬手朝着外婆挥了挥。 　　她走了过去，兰外婆也从人群中迎了出来。 　　兰外婆看着花锦手上拎了个袋子，里面装着几个橘子一串葡萄，她连忙收了扇子，把袋子接过来：“医生说不能提重物，你怎么不听？” 　　花锦：“不重，两斤。” 　　“你过来就过来，不要带东西。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兰外婆还是坚持把袋子提了过来，自己拎着，又抬眼看了看花锦下巴：“还贴着纱布，什么时候能好啊？” 　　花锦帮兰外婆拿了功夫扇过来：“纱布再贴两天就能拆了。” 　　兰外婆跟自己的广场舞伙伴说了两句话，就拉着花锦上楼了。 　　花锦：“不跳舞吗？” 　　兰外婆在前头走着：“等你那骨头好了再跳舞吧。” 　　花锦：“……” 　　两人上了楼，一路上兰外婆都在嘘寒问暖。 　　花锦一一回答着。 　　上了楼，兰外婆打开房门，花锦就闻到一阵肉香。 　　兰外婆进屋：“你跟我说要过来，我就煲了牛骨头汤。” 　　花锦：“您真当吃哪儿补哪儿啊？” 　　她回身把房门关上，从鞋架上拿出拖鞋来换上：“我这次来主要是有别的事。” 　　外婆已经提着水果去厨房了：“什么事儿？你说。” 　　花锦熟门熟路也进了厨房，跟在兰外婆身后：“外婆，上次那个来看我的远峰集团的方董，方戈，您还记得？” 　　兰外婆的动作顿了顿：“记得，那个高高瘦瘦的方家小伙子。” 　　花锦：“我跟我说他家有个私生子，说您可能知道下落，想跟您打听。他的成交条件是给我远峰集团两年的利润，我没敢回复，来问问您的意思。” 　　兰外婆手上洗着水果，花锦打开碗橱，拿出果盘：“我怕里面水太深，不敢轻易……” 　　兰外婆把葡萄洗了，放到果盘中，一边道：“啊，他呀，方家私生子，就是那个电视明星啊，那小男孩之前演了一部月亮星星的电视……名字叫方承家。” 　　月亮星星？ 　　花锦在方凌粉丝给她发的一些截图里面看见过，他的上一部剧叫星月凌空。 　　方承家，方凌是方家的私生子？ 　　竟然是他？他粉丝说过他是单亲家庭，和母亲一起长大，倒是对上号了。但花锦还真没想到，这人看起来和方戈气质上也不怎么像一家人。 　　方承家……这个名字，还真是有几分野心啊。这要是让方戈知道这小子的本名，指不定得气得脸发绿。 　　花锦：“……” 　　但这种事情，是可以这么轻易就说出来的吗？ 　　兰外婆：“你说那小男孩他怎么就去演电视了呢，按道理来说，应该去方家当老板的。” 　　花锦：“当老板？” 　　兰外婆点点头：“当年方远峰的遗嘱就是把自己财产一分为二，两个儿子一人一半啊。” 　　花锦：“那为什么没按遗嘱办？” 　　“这还用说，肯定是被大儿子藏起来了呗。只要没有遗嘱，谁又知道方远峰还有个小儿子？也能继承家产？” 　　花锦看向了兰外婆。 　　兰外婆笑了一声：“我是知道，但我没有证据。” 　　花锦：“但方戈不知道您没证据。” 　　所以方戈才会这么在意。 　　花锦：“方戈说他来找过您，您怎么没答应他？” 　　“今时不同往日，那会儿情况不一样。馨馨儿的嫁妆我都凑齐了，那会儿我没必要蹚浑水。但现在不是还有你和花媚儿的嫁妆吗？” 　　花锦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您还帮我们惦记嫁妆？” 　　“惦记嫁妆怎么了，就算不想着嫁人，当创业基金也行啊。”外婆理直气壮，她从碗橱中拿出一个汤碗，准备盛骨头汤：“他姓方的愿意花钱买秘密，咱们卖给他就是。” 　　兰外婆给花锦出主意：“你回去之后，跟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事儿一说，钱一收。万事大吉。” 　　听起来是挺简单。 　　花锦质疑道：“这毕竟是豪门秘密，不会有什么危险吗？” 　　水太深，殃及性命也不是没有的事。 　　兰外婆却道：“这事儿里面，唯一会动心思有手段害人的，那只能是方家大儿子。” 　　“他就是电视剧里那种为了家产要谋害其他兄弟的那种，大反派大坏蛋。” 　　兰外婆：“方家家庭结构简单，就是他家两儿子，没别人了。现在是大儿子把持家务，小儿子无权无势，这事儿就是白捡的便宜。” 　　花锦：……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儿。 　　和外婆确定好这件事后，花锦决定去捡便宜了。 　　· 　　花锦第二天先去了武馆报道，但在武馆，一大早的，她看见了一个不应该在这里看见的人——方凌。 　　方凌身后跟着两名助理，一身裹得严严实实，口罩墨镜鸭舌帽，全副武装。 　　连手都半缩在袖子里，见到花锦后，方凌才把墨镜摘下来，直视着花锦：“花老师，我有一笔单子想跟你谈。” 　　花锦在他摘下墨镜后才认出了他。 　　也许这个人长得像母亲，或者是方戈长得像母亲，总之这个人和方戈长得并不相像。 　　方戈的长相偏清朗，看着舒服。方凌的长相更为尖锐，美得有侵略性。 　　花锦：“找我？” 　　方凌脸色不自然，看着花锦进来后，往前一步：“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单独谈谈。” 　　花锦带着方凌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后，花锦就关上了门：“说罢，什么事儿？” 　　从进门开始，方凌就一脸憋不住的倾诉欲，也不知道有什么话要说。 　　方凌压低声音，带着愤怒道：“我都道歉了，你赶紧把那爆料撤掉。” 　　花锦：“？” 　　这人是不是搞错了什么？火急火燎的，他说的那条爆料，是人设营销那个？ 　　方凌道：“你要什么？我可以给你，钱吗？你要钱吗？” 　　花锦打量着方凌，对方的眼睛充血，嗓音低哑，看起来就是没睡好的样子。 　　她拿出手机道：“我就点了个赞，不至于吧？我现在取消？” 第73章 后续 　　方凌愣了愣：“什么？你别装，这条爆料除了你，还会有谁？” 　　他拿出手机，翻出了一条短信，放到了花锦面前：“除了你，还会有谁想让我道歉？” 　　那条短信非常简短，只有“道歉”两个字。 　　花锦也看愣了。 　　有人把方凌的合同故意爆出来，关键信息打码，只想逼着他道歉？ 　　方凌道：“不可能是我对家。” 　　如果是对家，根本不在意什么道歉不道歉的事情，对方肯定直接放料。 　　不打码的那种。 　　可打了码，目的在于让他道歉。 　　谁想让他道歉？ 　　一个是李十步本人，一个是参与这件事的花锦。 　　在花锦过来之前，方凌已经用同样的方式先问过李十步，李十步表示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花锦：“我真不知道。如果是我，我要的不会是道歉。” 　　方凌愣了一下：“什么？” 　　花锦嗤笑一声，直视方凌的眼睛：“我会直接把这份合同当成案例写成论文放到网上。让被骗的小姑娘都知道知道，自己的‘偶像’为了骗她，有多努力，多舍得下血本……我有点好奇，这个营销合同，你们签的多少钱？现在赚的钱翻了多少番？” 　　方凌：“……？” 　　她看向了方凌的手机屏幕：“而且，我也没你的私人手机号。” 　　方凌正想说什么，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看，立刻拿着手机到窗边，压低声音接了电话。 　　“喂，妈。” 　　“李十步和花锦都在。但他们都说不是。” 　　“已经删了？”方凌的神情忽然轻松起来：“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回来。” 　　方凌挂了电话，看着办公桌前站着的花锦，脸上放松的笑容又僵住，皱起了眉头：“不管是不是你发的，如果再有下次，我会直接报警。这种行为已经是敲诈勒索了。” 　　花锦顿时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敲诈勒索是侵犯财产罪，你不知道能不能少说话，会显得很蠢。” 　　方凌：“……” 　　最后人恼羞成怒地说了句：“总之有下一次，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人就走了。 　　花锦看着人走出办公室，带上了门，从衣服口袋中拿出了手机，摁掉了录音键。 　　5分38秒。 　　虽然全程方凌没有直接承认过那份营销合同是他的，但是也没否认。 　　花锦把录音保存了，多少是个把柄。 　　花锦去把办公室的门锁上，自己回头在手机李翻开了通讯录。 　　她找到方戈的名字，想打电话去约时间。 　　其实，兰外婆对私生子的事情并不那么清楚。 　　兰医生和方戈父亲是好友，当初方戈父亲信得过兰医生，就拜托兰医生照顾自己的私生子，兰医生觉得这违背自己的处世原则，和方父争论过几次，黑着脸拒绝了这个请求。 　　方父还带着方凌来拜访兰医生，兰医生也表示过不理解。 　　兰医生从不跟兰外婆提起，但一来二去，在兰医生和方父两人情绪失控的争论中，兰外婆知道了一些东西。 　　比如遗嘱的事情，比如孩子名字的事情。 　　“方伯父是信任兰医生，才说了那么多，我们就这么把消息透露给方戈？” 　　方父是瞒着家人，拜托兰医生照顾方凌，但如果这事儿被方戈知道了，就和方父对兰医生的委托背道而驰。 　　花锦不在意方家如何，但她不得不在意兰外婆的感受。 　　花锦是担心兰外婆是为了她们花家姐妹的困境，才勉强说出消息，虽然看起来不像，但万一她背地里觉得对不起兰医生，心里煎熬就不好了，没那个必要。 　　但兰外婆说：“我闺女又没透露半个字，没什么对不起方远峰的。那是他方远峰自己嘴上没个把门的，让我给听到了，又不是我闺女自己跟我说的。而且他搞出个私生子，这本来就缺德……他儿子刚检查出心脏病，才几岁那时候，他就搞这事儿，这是真当大儿子会早死呢，把自己当皇帝了，生怕没人继承他的皇位！” 　　兰外婆骂起来没完，最后强行忍住了：“反正这事儿我说出去，也不犯法是不是？就算方戈要弄他，那也是方戈的事情。我们想那么多干嘛呢？” 　　花锦：“那你还说方戈是大反派坏家伙？” 　　兰外婆：“这几天中央8套在放电视剧，争家产的，那情况看起来很像嘛，里面那有权有势的大儿子就是反派，我就随便套了下，发现确实挺像。” 　　…… 　　所以兰外婆这里只知道，有一份遗嘱，还有传说中的私生子是方凌。 　　也不知道这份消息能在资本家值几个钱。 　　花锦按下了通讯建，打通了有权有势资本家方戈的电话。 　　方戈很快接起了电话。 　　显然是没想到花锦这么快就联系他，方戈意外：“花老师，早上好。” 　　花锦：“早上好方董，咱们约个时间吧，您要的消息我已经弄到手了。” 　　方戈：“……行。地方你选？” 　　“你安排吧。” 　　方戈直接把地点约在了公证处。 　　花锦被要求带上了各种身份证件，跟着他去公证处填了表格。 　　在赠与合同上签字之前，花锦看向了方戈。 　　“你真不后悔？” 　　方戈也看她，笑了声：“不够还能再加。” 　　公证处需要一段时间核实财产状况，方戈在等待的时间里带着花锦去了隔壁一家餐厅，定了个单独的包厢。 　　包厢中只有花锦和方戈两人。 　　花锦看着服务员出去，把房间门带上后，就转头看向方戈，主动道：“兰外婆那里没有什么实质性证据。她知道，你父亲确实有私生子，名字叫方承……” 　　花锦顿了顿，改口道：“方凌，是个艺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方戈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茶，推到花锦面前，摇了摇头：“不认——这段时间和你有所争执的那个艺人？” 　　说到一半，他忽然想起来了似的，蹙了下眉：“是他。” 　　花锦忽然想起什么：“威胁他的人是你？” 　　“威胁？”方戈反问了一声，轻带嘲意笑了下：“嗯，原本是。” 　　“什么叫……原本是？” 　　“原本是为了讨好你，对他做了一些不光彩的事。”方戈眉头蹙起，眸色深了深：“但之后就不会只是这样了。” 　　之后他恐怕要为了讨好自己，对这个人做一些更加不光彩的事。 　　讨好她？ 　　花锦道：“您还挺闲。关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方戈：“挺有趣的。” 　　花锦又道：“我听说还有一份遗嘱，上面也许提到了方凌。你……知道吗这事儿？” 　　那将会是直接证据，证明方凌是方戈他弟，而且上面还规定了方凌应该得到的那份财产。对方戈来说，这份遗嘱才是最关键的。 　　方戈玩味：“遗嘱。” 　　花锦看了他似嘲非嘲笑的神情，试探了句：“你不知道？” 　　方戈看向落地窗外：“可能是有人收起来了。大概能猜到是谁。” 　　花锦：“你心有数就行，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 　　方戈：“多谢。如果不是你，我就被人蒙在鼓里了。” 　　“不客气。” 　　· 　　那条打了马赛克的“贵公子”营销合同删掉了。 　　方凌回去后，赶紧发了个通稿，谴责营销号造谣带节奏。 　　之后他同公司的一个小明星忽然站出来，说自己的营销合同被盗。直接认领了那份营销合同。 　　这下方凌洗得干干净净，网上又有一批妈妈粉姐姐粉觉得自己喜欢的爱豆无辜被全网黑，太惨了，发起了#怜爱方凌#的词条。 　　最开始带节奏的公众号也开始一个个被清算。粉丝们找到最开始转发了马赛克营销合同的娱乐号，一个个征伐。 　　【带节奏的不说道歉吗？】 　　【看到了吧我家哥哥没有营销人设。】 　　【贵公子就是贵公子。】 　　【快点道歉！】 　　原博虽然被删了，但原博主的第一条微博下面也布满了质问。 　　【带节奏？你的良心呢？】 　　【明明是个小糊咖的合同，弄得跟我家哥哥的合同似的。】 　　还有人想起了花锦的点赞。 　　【我觉得花锦也该道歉的。】 　　【对，花锦也带节奏点赞了，也该跟哥哥好好道歉。】 　　【不至于吧？她又没点赞说合同是方凌的那条评论，她点赞的是原博。】 　　【对，原博虽然有点阴阳怪气，但是其实没有点名方凌。】 　　【点赞原博没问题。不用道歉。】 　　虽然很多网友都说不关花锦的事，她只点赞了一条没点名方凌的原博而已，用不着道歉，但还是很多替方凌觉得委屈的粉丝，跑到花锦的微博下面。 　　【了解一下，那份合同说的不是我家哥哥。】 　　【不好意思花老师。过来打扰了，但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怕花老师看到微博，误会我家哥哥营销人设，所以特意过来解释一下，他确实没有营销。营销的另有其人。】 　　…… 　　那条最长的微博被粉丝们点赞成了热评第一。 　　花锦毫无疑问地看见了，想了想之前在方戈那里听到的东西，花锦便拿起手机回复：【不用说不好意思，你人不错，说话挺有礼貌的。但是，那个人真的不值，小姑娘，你们也许真被他骗了。还是多等等吧，也许会有后续。】 　　方凌都多大人了，还得这些小姑娘来给他讨公道，真的……这些小姑娘真的可怜。眼巴巴的真心实意地以为自己喜欢着一个巨好的人，其实只是一个幻影。 　　看了花锦的回复，粉丝们一半是生气愤怒，一半是委屈，礼貌点的都在替自家哥哥解释，暴躁点的已经在骂人了。 　　【我家哥哥真的没有营销，有证据的。】 　　【你听不懂人话？？？跟你说了没营销就是没营销！！】 　　…… 　　但不到在花锦回复方凌粉丝后的十分钟，原博主放出了一张新的照片，和之前那张一样，就是营销合同，但这次是没打码的。 　　乙方那项清清楚楚——方承家。 第74章 团建 　　很多艺人出道后都会配合构建新形象而改掉本名，为了方便签合同，避免姓名纠纷之类，包括身份证上的名字也会一起改掉。方凌虽然改了艺名，但身份证姓名居然保留了“方承家”，可见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很重要？ 　　花锦的评论下面开始热闹了。 　　【卧槽，还真的有大料。】 　　【这是预言家？】 　　【娱乐圈杀手战绩+1】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刚刚那么多人说方凌是真的贵公子的。结果营销才是真。】 　　【人呢，怎么删评了。】 　　【这算塌房吗。】 　　【怎么说呢，感觉塌房了，又感觉没塌房。毕竟只是营销炒作，也不是xd嫖娼，不算什么污点。】 　　【现在对塌房的标准已经下降到必须xd嫖娼这么低了吗，惊。】 　　【塌房了，以后再也不追星了，日了狗。】 　　…… 　　之前和花锦发小长评解释的那位粉丝已经删掉评论了，但也有好些粉丝依旧坚持。 　　【我不相信，这种东西随便是个有word的人都能做出来吧。】 　　【只要没有官方宣布，我都不相信，我只相信哥哥。或者是实锤，就这，这根本不算是实锤。】 　　【那些只看了一张真假不知的图，就说脱粉的，是不是没脑子？】 　　【为什么花锦十分钟前才说有后续，就真的有人发图了，花锦是不是在参与计划什么。】 　　【不会是有人故意陷害哥哥吧。】 　　…… 　　那个营销号又接着放出了好几张图，全是来自同一份营销合同，合同内容很完整，从营销的前期舆论准备到参加节目的表现，营销稿件的内容选题，比如粉丝们所津津乐道的贵公子行为——“谦让女士”“食不言寝不语”，全部都在里面。 　　最后一页是签名页，上面的签名有两个，本名方承家，艺名方凌都写上了。 　　【有朋友比对一下签名吗？一样吗。】 　　【我擦，比对结果相似度起码百分之九十九吧。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是一模一样。[图片]】 　　从网友放出的叠图中，合同中方凌艺名的写法，和方凌给粉丝的签名，字迹基本重合在一起。 　　【本来还想撑一会儿看看有没有更实的锤，看到了签名叠图……对不住各位，我先撤了。】 　　【没想到真的被骗了。第一次那么认真的追星，方凌死骗子，真tm恶心。】 　　【我还是不相信，这为什么不会是伪造的？】 　　【姐妹们别坚持了。这种全身上下都是营销的人真的不值得。】 　　【颜粉无所畏惧。】 　　【天，居然是营销吗？我是信以为真的。】 　　【哈哈也就方凌的憨憨粉丝说他像贵公子，其实他私底下又暴躁又爱耍大牌，性格很差劲。】 　　…… 　　是方戈出的手，当时是当着花锦的面给不知是谁打了电话，让把方凌的合同关键部分曝光出去。 　　所以花锦才劝粉丝先围观后续。 　　方戈办事果然很快，在她跟粉丝说了这话没多久，就看到了爆料营销号。 　　最开始几乎所有粉丝都不太相信，觉得是p的假料，到看到合同上的签名叠图和方凌的签名重合，这才有粉丝发表脱粉宣言。 　　【你们快去看，好精彩，方凌的粉丝数在狂掉。我刷新一下就掉几十，几百的，太壮观了。】 　　【至于么，不就是人设曝光吗。不是吧不是吧，难道还真的有人觉得人设是真实的？】 　　【虽然但是，那疯狂掉粉速度真的有亿点好笑。】 　　【不奇怪，方凌没作品，本来就是卖人设。现在相当于卖假货被发现了。换别的行业这种程度的卖假货就是一顿毒打，不挨揍已经是粉丝善良了。】 　　【方凌，你营销的样子很靓仔，但是你掉粉的样子很狼狈。】 　　…… 　　虽然掉了不少粉丝，但依旧有一些粉丝在坚持，除了一部分不在意人设的颜粉之外，还有一些别的粉丝。 　　其中一个大粉，发布一条【你曾经带给我的快乐永远真实，我在你身处赞誉中时慕名而来，所获良多。所以绝不会在你宾客散尽时弃你而去。永远爱你，那个在凶恶的环境中独自打拼的少年。】 　　那个大粉下面，聚集了不愿意脱粉的那群“真爱死忠粉”。 　　【虽然贵公子人设是营销的，但是娱乐圈努力拼搏的少年是真的。】 　　【方凌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家境贫寒，但现在他在娱乐圈闯出了一片天地。他的成功说明就算再困难，只要够努力，都能功成名就，实现梦想。】 　　【对，他就是正能量本身。】 　　【我爱的不是贵公子，而是那个懵懂独行，永不后退的少年。】 　　…… 　　看得网友一头问号，有人去花锦下面问。 　　【娱乐圈杀手@花锦，你给分析分析，方凌大粉到底在想什么？我真的，在线迷惑。】 　　【明明都拆穿人设是假的，还有人说什么家境贫寒，我真的笑了，家境贫寒，吃穿用都是最好的。牛。】 　　【贵公子人设是营销的，努力少年的人设说不定也是营销的。】 　　【蹲一个分析，我也不明白。都这样了，还粉呢？】 　　【你们还来问花锦，不知道方凌粉丝多疯吗，到时候咬住花姐不放怎么办。】 　　【就问问而已。】 　　看了网友的问题，花锦觉得自己确实欠方凌一段小论文。之前毕竟承诺方凌，如果看到不打码的图，一定给他写成论文的。 　　…… 　　【花锦：偶像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生产型偶像”①，比如古今中外政治家，艺术家，科学家等社会杰出人士，这些人可以丰富民众的精神世界，促进人的良性发展，最终会促进社会生产力的提高；还有一类是“消费型偶像”②，以现代明星偶像为代表，他们是被资方投资出来，专供粉丝消费的一种“消费符号”，是一种快餐文化，通常这种消费型偶像本人并无思想深度或是社会贡献，难以支撑和丰满人的内心世界。 　　明明某些偶像不值得，为何粉丝们看起来还是会难以抑制的狂热迷恋、追求他？ 　　——情感社群和集体行动中，培养出了粉丝们对偶像的归属感和忠诚度。 　　换句话来说，粉丝们迷恋上的不是偶像，而是在一群人中，大家一起喜欢着偶像的感觉。偶像只是一个载体，一个媒介，联通了粉丝和其他粉丝，能让个人在群体之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以方凌粉丝为例，她们其实并不了解方凌本人是怎样的人，她们对方凌的印象更多来自于官方放出的方凌形象通告。如其大粉的“拼搏的少年”言论主要出自《娱人杂志》的采访稿，有方凌经纪官方参与定稿。 　　既然了解的都不是真实的人，那如此坚定的“爱”，到底是在爱什么？ 　　爱的是在粉丝群体中，大家一起朝着同一件事努力的样子。 　　这是集体行动给她们培养的归属感。 　　…… 　　在埃里克森人格发展八阶段理论提到，在青春期阶段，人将会寻求建立起自我同一性③，也就是对自己以往的人格进行整合，想找到自己在社会中的初步定位。如果加入一个粉丝群体中，会得到一个被群体认同的身份——某某粉丝。个体也会对自我的粉丝身份进行认同，帮助进行人格的初步完整。 　　……】 　　【看懂了，爱是错觉。你爱的不是偶像，而是那种感觉。】 　　【花锦这是有求必应吗。说分析就分析！爱了爱了。】 　　【前面的是新入坑的吗，竟然给花锦立人设。别爱她，你今天说她有求必应，明天她可能就会死不回应，因为奇奇怪怪的人设爱上她的话，会不幸的。】 　　【所以粉丝爱上的大多是集体行为。听着好像挺高大上的，其实不就是虐粉固粉那一套吗。说穿了就是搞团建嘛。】 　　【企业团建也有利于增加归属感和忠诚度，确实，一模一样。】 　　花锦的粉丝下面来了很多对方凌脱粉的粉丝，表示花锦说得对。 　　【在粉丝群里确实，感觉跟着大方向走，很舒服。】 　　【大粉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还会被夸奖，被肯定，真的挺高兴的。】 　　【花锦说对了，我们喜欢的也许不是真的方凌，而是我们集体幻想出来的方凌。毕竟事实证明，方凌真人并不是我们幻想出来的那个样子的。】 　　【集体的幻想，就像真实一样。】 　　一时间，花锦的微博下面，像是一个大型的脱粉动员大会，每个人都在发表自己的脱粉宣言，更有甚者表示要转投花锦的怀抱。 　　【假的就是假的。我干脆粉花锦吧，她能打这一点肯定是真的，我就喜欢能打的。泪了。】 　　花锦很快回复了转粉自己，并夸她能打的那个人。 　　【花锦：并没有很能打，目前肋骨已被打断，已破相。实在没什么可粉的。喜欢武打推荐关注@心意随拳，李十步先生即将为国出征，参加国际武打大赛！】 　　【绝了，花锦这是真的一点也不想要粉丝吗？有些人只是嘴上说着不要粉我，但花锦是真不一样，她直接给自己找替代品。人说喜欢武打，她直接推武打运动员。】 　　【什么替代品，不会说话就闭嘴好吧。】 　　【不过花锦做得是挺绝的，不留一点吸粉的后路。】 　　【国际武打大赛！关注了，祝愿拿冠军！】 　　【李十步，就是开非遗店铺的小哥哥吧，用的形意拳。期待金牌。】 　　【我还是好想粉花锦哦。总觉得她有一种莫名的可爱是怎么回事？】 　　【花锦：错觉。集体行为中产生的情感投射，可爱的是你自己，不是我。】 　　【对，之前不是小论文解释了吗，这玩意儿跟团建一样，容易产生感情。】 　　【但不是对人的感情，是对一段关系产生的感情。因为我们一起参与了方凌事件，所以产生了革命情谊。】 　　【哈哈哈哈错觉。】 　　【可爱的是你自己！好温柔啊。】 　　花锦的小论文和回复粉丝的那句话被一个刚从方凌那里脱粉的，拥有高粉丝数量的站姐转载。 　　【祝某凌人走茶凉：#可爱的是你自己#花锦说的没错，我们爱他，不如爱自己。他还不如我们自己可爱，不如我们自己优秀呢，哼。当年我高考分数比他高好多！粉他不如粉我自己！】 　　很快，#可爱的是你自己#因为在粉圈中好感度出乎意料的高，被粉圈活跃分子们刷上了热搜。 第75章 自认身份 　　方凌家境贫寒的说法来自于他自己参加的一档访谈节目，自己说的——小时候很羡慕别的小同学有零花钱，自己没有。但自己是单亲家庭，妈妈赚钱很辛苦，所以自己也很节省，常常一顿饭分成两顿吃。 　　在那条访谈视频下面，都是粉丝在说心疼，还有不少粉丝共情，说起自己小时候的贫苦生活。 　　【祝某凌人走茶凉：找到两年前的一个爆料贴，某凌似乎没那么贫寒啊[图片]早就看到过，但以前一律觉得是假料，现在觉得真不一定。我以前不在意，只吃贵公子人设。贫不贫寒的不是重点，但现在你既然要营销这个，就扒清楚呗。】 　　图片上面一家匿名论坛的帖子截图，帖子楼主自称是方凌的小学同学，他们学校一年学费二十万。学校名字说得清清楚楚，很细节。 　　【祝某凌人走茶凉：我去找了这个学校的官网，有校友名单，确实有方承家这个名字。[图片]】 　　【凉姐不用说这么多，真爱粉才不会脱粉呢。】 　　【我都能猜到他们会说什么了‘可别污蔑哥哥了，哥哥才不会骗人呢！’】 　　【这个锤不够实吧，有图片吗，同名同姓的也不少啊，这个名字那么大众。】 　　【我就喜欢看脱粉回踩，再撕响点.jpg】 　　…… 　　之前的贵公子营销合同曝光，打得方凌措手不及，现在也一时没有回应。 　　· 　　方凌看着自己掉得飞快的粉丝数，心凉了起来。 　　他的公关团队在办事，留下了一批死忠粉，但还是走了一大部分粉丝。 　　曝光他合同的人，到底是谁？这是要断他生路。 　　联系那边营销号删除内容，那边也不搭理，甚至给钱也不要，他说他是专门揭穿娱乐圈不法现象的调查记者，上一个曝光的是阴阳合同。 　　可他这又不是阴阳合同，他这是正常的营销合同。 　　又不犯法！ 　　这公关团队也是废物，平时花这么多钱养着，这点事情都搞不定。 　　方凌越想越气，把桌子上台历本往地上砸去，还不解气，又砸了一个茶杯，杯子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他的电脑屏幕上是公关负责人的聊天框。 　　对方正好不断地给他汇报公关进度。 　　最新一条消息是通知他，现在已经出现了新的情况——他曾经的一个大粉在扒他上贵族小学的事情，因为这个大粉曾经是他的粉头，现在脱粉回踩，圈内关注度很高，所以需要公关。 　　看到曾经的真爱大粉质疑他上的是贵族小学，方凌心里更来气。 　　他上什么小学关她们什么事？有证据吗，就一个名字，就像是真知道了什么似的。 　　方凌拿起手边的抽纸盒，想要砸出去，却又停住了，他的门被打开了。 　　进来的人是黄芷雯，方凌的母亲，主管方凌的经纪工作。 　　黄芷雯一身女士西装，精明干练的样子。 　　“妈，我现在怎么办？”方凌看见来人是黄芷雯，放下了手上的抽纸盒。 　　黄芷雯看着方凌，皱了皱眉：“我跟你说过，你要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不要这么情绪外放。” 　　方凌：“我那个名字，简直是讽刺。同样姓方，凭什么方戈就能继承远峰的产业，什么都不做，躺着就能挣比我多的钱，而我，方承家，天天那么辛苦赚不了几个钱，还要被人骂！凭什么！” 　　黄芷雯：“……” 　　方凌：“妈你为什么不让我回方家？我明明是方家人，按照法律，我也能继承方家的财产！明明就能分钱，为什么要那么辛苦？” 　　黄芷雯横了他一眼：“你以为你现在挣钱还不够容易？” 　　方凌不服气，立马反驳：“有他方戈容易？” 　　如果能回方家继承遗产，他肯定是想回去的。躺着就能进钱，谁不想？但他妈妈却不同意。说什么方家水深，说他现在挣的钱已经够了，不用回方家去受气。 　　忙得团团转赶通告的人是他，不是他妈妈，她当然觉得钱来的轻松。 　　黄芷雯：“……” 　　她以前是真觉得没必要，方凌这孩子从小就活得恣意，他不知道他的钱确实是赚得轻松的，至少在整个国家层面是属于赚得很高的那一批人，比起那些最普遍的996工薪族，已经过得很舒服了，没必要去和方戈争。 　　而且毕竟是这样的出身，回到方家那样的人家去不免受气。 　　可现在……儿子人设崩塌，大面积掉粉，以后赚钱就没那么容易了。如果情况难以好转，也许是时候考虑回到方家了。 　　黄芷雯下定决心：“我跟你大伯父打个电话问问。” 　　方家大伯父，也就是方远峰的哥哥，曾经私下和他们有联系，说想接方凌回家。但黄芷雯一直没有正面承认过方凌就是方远峰的儿子，拒绝了方大伯的提议，后来方大伯再也没有和他们联系过。 　　· 　　过了大半天，当网上讨论得沸沸扬扬，方凌才回应了，发了一条简短的微博。 　　【方凌：小时候父亲还在身边的时候，确实过了一段幸福奢侈的生活。但后来承受着来自家族的压力，父亲离开，回到家族。剩下我和母亲两个人过，那就和从前大不一样了。】 　　【心疼，原来是这样的故事。我就知道哥哥不会骗我们的。】 　　【父亲离开？】 　　【家族压力是指……？难道我哥是什么富豪家族，不好好演戏就要去继承亿万家产？】 　　【……】 　　方凌下面的评论都在猜测完整的故事，大多数都是心疼他，还有已经脱粉的粉丝回去质疑他的说法真假，不过一旦留言，都被秒删。 　　方凌脱粉回踩的大粉“祝某凌人走茶凉”又转发了方凌的微博，讽刺道：【家族？用上这个词，不会是又要炒什么贵公子人设吧？这人设难道还有人信吗？】 　　但她发微博后没一会儿就删掉了，因为方凌微博下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人，配合了他的说辞。 　　【远峰集团方远威：小凌这些年辛苦了。现在才找回你，是我对不住你爸。】 　　【方凌：大伯父，您现在能来找我，已经很开心了。】 　　【远峰集团方远威：还好把你找回家了。百年之后，我可以跟远峰交待了。】 　　【？？？】 　　【怎么回事，远峰集团方远威？这是谁？远峰集团是那个远峰吗？星辉那个远峰？】 　　【有认证，方远威，远峰集团董事会股东之一。创始人方远峰的亲大哥。】 　　【官方认证，不会有假。】 　　【卧槽，方凌叫他大伯父，那方凌他爹是……方远峰？】 　　【这波是假贵公子变成了真贵公子啊。】 　　【远峰集团，真的是亿万资产！这次真的是不好好演戏就要回家继承亿万家产的剧本了！】 　　【等等，某百科上明明写的远峰集团现在的董事长是方戈啊，方远峰的独子。】 　　【很正常啊，刚被找回来，以前不知道呗，所以就是独子。】 　　…… 　　花锦看着方凌的表演，啧啧称奇。 　　他不是私生子吗？胆子这么大，直接爆身份？ 　　但看到了顶着远峰集团前缀的大伯父方远威，花锦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人有内应。 　　而且他们的说法，从头到尾就回避了私生子的问题。 　　好像方凌是正正经经的方家人一样。但凡有质疑方凌身份的，也会被秒删。 　　随着方远峰的回复，方凌没多久，官宣了一条新的消息。 　　他即将出演一部电视剧的男主，是一部古偶。 　　【方凌：#福国#小王子已定角，即将开拍，很快和大家见面，敬请期待。】 　　【好合适啊，福国我看过宣传，小王子这个角色是男主，他被自己的王叔拿走了皇位，然后自己回国抢皇位的。小王子最后会继承皇位！】 　　【回到家族，继承财产，和现实完美结合哎。】 　　【既然方凌是方家人，那称呼一句贵公子，不过分吧各位？】 　　【还真是。】 　　【话说哥哥的本名方承家，就是继承家业的意思吧？】 　　【哥哥真优秀，继承家业！】 　　方凌借着热度官宣了自己的片子，花锦看得直皱眉头。 　　如果不是知道内情，她说不定还会他这种说辞给糊弄住。可她知道内情，方凌并不是什么正当的贵公子，而他下面的评论则越说越过分，说起了方凌的本名，继承家业都说起来了。 　　带节奏的用意明显，很像水军。 　　花锦看不下去，顺手发了一张表情包。 　　【花锦：有些人的脸皮是真的厚。[配钥匙十块钱三把，您配吗？您配几把.jpg]】 　　下面的人几乎不用猜都知道花锦是在说方凌。 　　…… 　　很快，沈韵韵转发了花锦的表情包，自己还配了文字。 　　【沈韵韵：花姐说得对！据我所知，之前那个角色明明定下的另有其人，专业演员，却忽然就换人了。//@花锦[图片]】 　　花锦看到沈韵韵的微博更新提示，点进去看了看，下面已经有很多网友了。 　　【就是，之前在方凌那边留言被秒删，福国的男主明明定了赵于虎的。忽然就官宣方凌？】 　　【刚看了一下，方远威是福国的投资方。你品，你细品。】 　　【这是拉关系走后门弄来的角色吧。】 　　【速度挺快啊，人刚认回去，转头就弄了个好资源。绝了。】 　　【说不是走关系我都不信。】 　　…… 　　花锦又刷新了一下，沈韵韵下面的留言却全都不见了，她愣了下，又刷新，这次连沈韵韵的微博也不见了。 　　花锦正想去问问她怎么删掉了，就看见微信里面沈韵韵给她发了消息。 　　【沈韵韵：[图片]】 　　【沈韵韵：好过分，我怎么违规操作了？】 　　她发给花锦的图片上是微博截图，上面是沈韵韵的个人主页，空白底图，有一段文字，显示[您疑似违规操作，该账号暂时冻结]。 　　【沈韵韵：我不过是说了句公道话，居然封我号！】 　　【沈韵韵：赵于虎是谢筱雯的师弟，她跟我说过他老被抢戏。我这是看不惯了才发声帮忙的。】 　　【沈韵韵：我才不乐意待着呢，正好“大览社区”公测了，我换一家去，哼。】 　　【沈韵韵：不用微博了！】 　　【沈韵韵：是时候了，娱乐圈杀手，动手吧！】 　　【花锦：……】 　　大览社区是方戈研发的，专供八卦娱乐的新型虚拟社交方式。才刚刚上线，宣发足够，但用户并不多。 　　只是没想到，沈韵韵她只是说了这么句话，居然被微博封号了。沈韵韵和原著走的路线不一样，原著中沈韵韵是偶像派和实力派并存，粉丝很多。但现在的她并没有什么粉丝，也许这就是她被封号的原因之一。 　　但换角的说法还是引起了一定争议和讨论，方远威发了一条微博，为自己的新侄儿站台。 　　【远峰集团方远威：福国的小王子角色，就是为小凌量身定制的。】 第76章 持证上岗 　　【方戈：公证处财产核算完毕，你明天有空过来走一下手续吗？】 　　看到方戈发的消息，花锦连忙回复了。 　　【花锦：可以，我刚才也看到公证处员工发的消息了。】 　　想起网上的风波，花锦又多问了一句。 　　【花锦：方董，方凌的事情需要帮忙吗？】 　　【花锦：我听说他刚刚官宣的角色是抢别人的。】 　　【方戈：谢谢花老师关心。】 　　【方戈：但他恐怕不会如愿。】 　　一看方戈的回复，花锦就知道他应该是自有打算，就没再询问。 　　倒是沈韵韵那边，很快就解封了，但之前发的那条微博却不能恢复，官方除了一些程序化的自动回复外，也没有任何的解释。 　　沈韵韵生气，开始在“大览社区”发段子，暗中讽刺微博，引流了一群对微博早有不满的网友一起围观吐槽，让大览社区的用户多了一批。 　　方凌的粉丝稳了下来，继续卖“真贵公子”人设，还有“辛苦拼搏的娱乐圈少年人”。 　　甚至因为他本身编出来的富豪家族的回归小少爷故事，为福国这部剧也带了一批关注。 　　【本色出演，你就是王子！】 　　【期待哥哥的小王子！】 　　【王子出演王子，爱了爱了。】 　　…… 　　有关方凌的通稿下面都是粉丝控评，带着“你就是王子”的“现实”故事，吸引着路人粉。 　　但凡有人质疑，就会被反黑组迅速挂出来并举报。 　　没有了反对的声音，一片岁月静好。 　　因为之前花锦公开小论文怼过方凌，有不少人都来找花锦，问她对方凌出演小王子有什么看法。 　　花锦想了想，把曾经从方戈那里保存下来的“一切顺利”表情包找了出来，改了字，把一切顺利改成了另外四个字，发了出去。 　　【花姐，方凌没糊，还出演了小王子，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花锦：[多烧香吧].jpg】 　　一个金光灿灿的佛祖，顶上的几个红色加粗的大字，极其耀眼。佛祖的面色庄严，但配上多烧香吧几个字，多少显得有些滑稽。 　　【哈哈哈这是哪里来的中老年表情包啊？】 　　【多烧香666】 　　【这是不看好的意思吗。可是都定了，官宣了。】 　　【暗示要失败？】 　　【剧组开机前确实要烧香来着。也不算什么暗示吧。】 　　【对对对，剧组烧香，常规操作。】 　　【……】 　　方凌看见了花锦发的表情包，冷了脸，拿起手机就想要回复，让花锦不要阴阳怪气不要眼红，但想了想自己的“贵公子”人设，方凌又不得不忍住了，然后极为克制地，努力符合贵公子气质，发了一句： 　　【方凌：人往前追时，会听见这世界上的很多声音，或诋毁或轻蔑，但我只需要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一直往前走就好了。】 　　发完了方凌依旧觉得不爽，都怪经纪人，非要他立什么贵公子人设，他就应该立一个“真性情”人设，想骂谁就骂谁，想怎么骂就怎么骂，一样很吸粉。不用像现在这样，骂两句都忍着，生怕别人说他下场撕逼，没有了偶像神格。 　　不过这样的烦躁在看到微博下粉丝们对他的追捧时，缓和了很多。 　　【哥哥就是最棒的，你往前走，其他的声音交给我们来解决。】 　　【诋毁的都是眼红哥哥罢了。哥哥一定会在万众瞩目中站得更高！】 　　…… 　　方凌心情舒畅了一点，又被福国剧方拉进了主创团的工作群。 　　剧方群里都在整整齐齐的“欢迎方老师”，方凌心里又通畅了许多。 　　【制片张总：欢迎方老师，合作愉快。】 　　【方凌：谢谢张总，合作愉快。我的荣幸。】 　　别人不看好又怎么样？这部剧现在已经是他的了！别人再看不惯也没什么用，这个世界就是流量为王，用钱说话。 　　看到方凌不服气，又顾忌人设不敢直说，只能暗戳戳发微博委屈的样子，花锦就觉得好笑。 　　她回头收拾自己的资料，第二天要去公证处。 　　但没等到第二天，网上的情况就又变化了，花锦的最顶上那条分析方凌死忠粉的微博下出现了不少新的评论。 　　【啊，广电出新规定了！你们看到了吗！#广电严审演员资历#】 　　【以后的主演和主要配角，必须持证上岗，或者是科班出身！不然电视剧不让播。】 　　【看到了看到了，也就是说，以后的主演和主要配角，学位证和演员证，必须得拿一个！】 　　【#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小王子是主演，额，方凌是科班出身吗？】 　　【方凌本科是学金融的，不算科班出身，没有学位证。演员证更是没有，他是综艺出道，然后直接挑大梁演男主，群演证和特演证都不可能有的……】 　　【演员证？可以花钱买吗？】 　　【广电规定，考演员证的话，必须参加广电指定的专业机构的演员考试才能拿证，这可不是资方能随随便便糊弄的。要真有演技的人去考试才能通过。】 　　【我滴乖乖，那这小王子不得吹了？真让花姐给说准了啊。方凌八成是没烧香吧。】 　　【早就应该这样的，各行各业的技术岗都要持证上岗，都要年终考核，就演员，明明是技术活儿，但谁都能去演，也不提升一下演技，真的辣眼睛。】 　　【害，也不是。前景群演和特演都是考证才能上岗的，反而是主演，只要是个流量就能上，也不管演技了。】 　　…… 　　方凌那条“不管别人的声音，听从内心声音，自己走自己的路”的微博下面也多了很多评论。 　　【哈哈哈哈你是不是没烧香？】 　　【看到新出台的政策了吗，你不是科班出身，也没有演员证。你不配出演小王子！】 　　【笑死，看你这次怎么继续走。那是本该是别人的路，你抢来走了，还这么理直气壮，现在舒服了吧。】 　　【还好没开始拍摄，不然拍到一半废了，还真是心疼剧方工作人员。】 　　【在？烧香了吗[多烧香吧].jpg】 　　【[多烧香吧].jpg】 　　…… 　　下面开始刷多烧香的表情包，整个评论区一片金光，充满了佛性，乍一看似乎是某种邪乎的宗教礼佛仪式现场。 　　方凌看着多烧香的表情包，握着手机的手死死攥紧，青筋突出。他想到了什么，又关了微博，慌忙找到了工作群。 　　他们这部剧是他伯父投资的说不定……比较特殊呢。而且广电就算下规定了，也不一定要马上执行。群内说不定知道什么消息。 　　方凌连忙进了群。 　　【制片张总：[关于广电加强审查相关演员资历的通知].docx】 　　【制片张总：广电出新规定了，两个月后上的剧要经过演员资格审查才能上映。】 　　【制片张总：我们这部剧还没开机，两个月内肯定是来不及上映的。】 　　什么意思？他的角色没了？ 　　方凌拿着手机，半天不知道回复什么，经纪人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他也一句没听清。 　　之后方凌的手机弹出了一个微信语音电话，方凌顺手接了。 　　“方小公子，是我，福国的制片人，张隐星。” 　　方凌：“张总好。” 　　“方小公子，我打电话给你，是小王子这个角色的事情，你也看得到了，广电出的新规定，两个月后上映的片子，要审查主演和主要配角的资历。” 　　“……嗯，我看到了。” 　　“您如果没有演员证的话，我们剧就播不了了。我们真是诚心合作，但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广电会突然来这一手！这也是打得我们措手不及，但也还好，我们还没开机，不然到时候更伤！倒是——方老师，您考虑一下永乐王这个角色吗？我们看过了，这个角色是除了主角和主要配角之外最重要的一个角色，他是次要配角，不用接受资格审查。” 　　方凌：“……永乐王？” 　　他一时没能回答。他从来没想过，演电视剧，一个破古偶而已，他还得给人做配，而且还是次要配角！ 　　要换成是以前，他肯定不用考虑就拒绝了。但现在他不好拒绝，因为规定就是这样，剧方也是没办法，如果考不下来演员证，那以后任何剧恐怕他都只能做配角了。 　　方凌想答应，但看到了身边经纪人的摇头示意，还是对张制片表示：“我再考虑考虑。” 　　张制片也表示理解，但还是在电话里委婉含蓄地提醒他，就算拒演福国，按照现行规定，他在其他剧里面不可能接到更好的角色。福国的投资和制作都不错，这个永乐王绝对是他能力能接的角色中，最好的一个了。 　　挂了电话，方凌看向经纪人：“怎么了？” 　　其实，他进组的事情反正都官宣了，有角色演总比就这么被从剧组里赶出来好。而且张制片说得不错，总归是要演戏的，这个永乐王也不错了。 　　经纪人递了个文件夹给方凌，神色有些微妙：“我看了一下永乐王的设定，只怕你……不会愿意接。” 　　方凌莫名地接过剧本，拿着看了看，看清楚剧本上的设定时，他脸都黑了。 　　——这个王爷是皇帝的宫女所出，妾生子。 　　经纪人看着方凌的神情，欲言又止。好家伙，这下，还真成本色出演了。 　　要知道，黄芷雯女士，之前就是远峰集团的一个普通员工，原本职位是秘书的助理。 第77章 演员证 　　“我不接，我去演综艺。” 　　经纪人为难：“最近综艺的口子也收紧了。特别是真人秀。而且综艺是赚钱，但肯定不如演电视剧赚钱的。” 　　方凌把剧本摔在桌上：“那什么演员证，怎么弄？” 　　经纪人：“我刚刚看了一眼，有两中考试类型，除了最基本的条件筛选外，一中主要是技能专长+普通难度的演戏，一中是演高难度戏。” 　　高难度戏他肯定不行。 　　方凌问：“什么叫技能专长加普通难度的戏？什么技能专长？” 　　经纪人：“那个通知我就大概的看了一眼，就是技能+演戏，大概是考生可以提供些别的技能证书，就加分，比如跳舞，武打，杂技，戏曲，演艺理论考试，群演三年经验……等等这中专业证书或演戏经验，能加分，有了这些加分项，演戏部分的考试能选择低难度的戏。现场表演，及格就能发证书。” 　　他说完，看了一眼方凌，这些东西，方凌都没有，方凌是金融专业毕业，没有相关的专业证书，更没有基层的表演经验，这条路走不通。连报名资格都没有。 　　“如果没有这些证书，也没有经验，那只能选第二中，演一段高难度的戏。现场表演，得到高分就发证书。”这个方凌就更不行了，这中sss难度的戏，基本是为那中天赋流的演员准备的环节。 　　方凌皱眉道：“第一中技能+考试里面，不就有演艺理论考试吗，这个不行？” 　　经纪人：“那考试范围太大了，古今中外所有演艺圈的内容都是考点。难。”就方凌这样的，高考才两百分的，做梦才能考过。 　　方凌：“那别的证书呢，不能买吗？什么武打，跳舞，杂技的，这些证书，不能买？” 　　经纪人道：“这些证书只认国家级的，真不好买。” 　　“那选第二中，高难度戏，贿赂考官，拿钱办事不行吗？” 　　“考官有好几个，有广电的，有老戏骨，还有专门的举报渠道……不好办。”经纪人摇摇头。 　　国家本来就在大力整治这块，盯得紧，谁敢顶风作案？不会轻易找到钻空子的机会的。 　　总之，方凌短时间内肯定是没办法办下演员证。 　　只能去演次要配角。 　　· 　　考虑了好几天，方凌终于回应了。 　　【方凌：因为剧方认为我更适合永乐王一角色，因此另行安排，我将在#福国#中饰演清闲王爷永乐王，希望大家支持。】 　　粉丝们早就等着方凌回应了，顿时有些热闹。 　　【为什么不演小王子了？】 　　【更适合永乐王？这是几番了？四番五番？】 　　【期待哥哥的永乐王。】 　　【剧方是欺负你吗？哥哥的咖位怎么能给别人做配！】 　　【因为你们哥哥没有演员证啊哈哈哈关剧方什么事儿，[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jpg】 　　【才不是，是最近出的条件太苛刻了。哥哥暂时没证很正常。】 　　【对，那个拿证的条件太苛刻了。简直不合理。】 　　【哈？建议你们去隔壁@周钰羽那里看看，就在你们哥哥思考人生的这几天里，人家已经把证考下来了。】 　　周钰羽也是非科班出身的一位演员，年纪很轻，入行时间也短，但却很有天赋，是实力演技派。 　　【周钰羽：拿证很简单啊，我去考场演了一段戏，半个小时就过了。[图片]】 　　她po了一张演员证的图，小红本本，又新又亮。 　　因为是新实行的规定，原本考试是一个季度一次，但因为现在很多人需要演员证，所以考试的时间暂时未定死，颁布新规定以来一直都在举行考试，不少人已经拿到了崭新的演员证。 　　拿到的人几乎都在自己主页把证书照片晒了出来。周钰羽是第一个拿到证书的演员，十分受到关注。 　　也因此让拿不到证书的方凌显得更加尴尬。 　　【更适合永乐王吗，在？不是说小王子是给你量身定做的吗？】 　　【到底是更适合永乐王还是只能演永乐王？无语了。】 　　【证书就这么难考？为什么不去拿证。我看挺多人都拿到证书了哎。】 　　【笑死，演员证挡住的就是你们这中想要捞钱又没演技的人。】 　　【你这样的就是配角都不配，可惜这中配角不查演员证。】 　　【……】 　　更多人知道了娱乐圈杀手的名字，很多人去花锦的微博下面围观，她发出来的[多烧香吧]的表情包也在网友间的聊天中风靡一时。 　　· 　　#突然拥有一大笔财产是什么体验# 　　第二天，花锦在约好的时间去了公证处，进行了最后的手续，成为了未来两年里远峰集团的实际“大股东”。 　　方戈在远峰集团的股份占了百分之六十一。远峰集团去年的收入有近三百个亿，利润有六十七十个亿，方戈个人部分的纯收入近二十个亿。而利润几乎是连年增长的。 　　未来两年，这部分股份产生分红将全部属于花锦。 　　不用负担亏损，只分利，整整两年。 　　大钱，花锦见过。但这样仿佛是白捡来的大钱，花锦还从未见过。 　　办完全部的赠与合同手续，从公证处出来时，花锦都还有些恍惚。 　　这就结束了？ 　　虽然钱要等一个季度后才结算，年底到账，但手上厚厚的文件袋还是带来了真实感。 　　花锦站在公证处大门前，手里拿着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里面装着她的资料，还有经过核算后的财产详情。 　　她的身旁站着方戈，方戈手里也拿着一份文件，是他的那份资料。 　　方戈问：“我送你回家？” 　　花锦摇摇头：“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没关系，刚好顺路。你一个人拿着东西回去也不安全。”方戈看着她道：“我的车已经过来了，一起走。” 　　怎么会不安全呢？花锦看了看手里的文件袋。 　　这里面只是一些证明文件，也不是钱，完全没有抢劫价值。但她还是领情，道了句：“那就多谢方董了。” 　　方戈又道：“这个月底会进行第一季度结算。” 　　“知道了。”花锦点头。这她知道，虽然是进行季度结算，能知道盈收状况，但是真正拿钱还是得年底。 　　花锦和方戈在公证处大门口等车，没一会儿就看到一辆银色商务车开了过来，上次看方戈的车还是黑色的。 　　她问：“方董换车了？” 　　方戈却微微皱着眉，看着开过来的车。 　　方戈身后的助理忙道：“是老方总的车。” 　　老方总？ 　　花锦看了看方戈恢复自然的神情，又看了看在他们面前停下的车。车门开了，助理要绕到后门去开车，但没等助理过去，车门自己就先开了。 　　一个穿着西装的老男人走了出来。 　　他看上去差不多已经五十来岁。他面有急怒，下车后先看向了花锦，之后看着方戈，眼神在两人手上的文件袋之间来回转了几圈。 　　这个老人……花锦先是想起了在网上和方凌互动的，远峰集团方远威——那个方凌称呼为大伯父的人。是这位吗？方远威？ 　　老男人一脸严肃，走到了方戈面前五步远的地方站定，质问：“方董，听说你把财产都送给一个外人了？” 　　方戈朝着老男人点了下头，波澜不惊地打了个招呼：“大伯父。” 　　大伯父，那这位果然就是方远威了。 　　花锦也跟着打了个招呼：“方总您好。” 　　方远威脸色不太好看，没搭理花锦，只看着方戈：“这是我们方家的东西，你怎么能随便送人？” 　　方戈抬眼看着方远威：“大伯父，你说错了。这是我的东西，不是方家的东西。” 　　他想送谁就送谁。 　　方远威一哽。 　　这倒是没法反驳，远峰集团是方戈他爸方远峰创立的，借着国家政策的东风，把集团做得很大。但在方戈继承后，把这个蛋糕盘子做得只大不小，所以方戈这个话说起来听着很有底气。 　　但方远威还是道：“集团是当年我和你爸创立……” 　　方戈打断：“您的那份我没动。” 　　方远威：“可是小凌回来了，你爸的那部分也有属于他的，你——” 　　方戈抬眼看他，声音却沉了沉：“谁？” 　　方远威：“……没，没谁。” 　　在方戈手底下讨生活真是不容易，但还好，现在方凌回来了，不管方戈想不想承认他的存在，在法律上，他就是可以分财产的！方远峰儿子啥事他都不在意，他就想多拿点股份。明面上他不刺激方戈，但私底下可以做的操作太多了。 　　而且，遗嘱在他手上，关键时候完全可以拿出来。只可惜遗嘱条件太刁钻，不然现在就能拿出来。 　　有一辆黑色商务车开了过来，停在了他们面前，花锦能认出来，那就是方戈的车。 　　她不愿听这叔侄俩拉扯，自己拉开后座车门，径直坐了上去。 　　方戈：“我要回去了，大伯自便。” 　　他也不愿多说，打了招呼后，走向后座的另外一边门，开门坐了进去。 　　方远威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他来一趟，跟没来一样。 　　他站到了窗边，朝着方戈喊话：“方董，方家的东西不能随便送外人。你——” 　　方戈声色微冷，一句话道：“大伯，这你无权置喙。” 　　外人？ 　　花锦看着车窗外方远威的大脸，笑了声，问道：“方总，那你给‘自己人’量身定制的福国，筹备得可还行？能正常拍吧？” 　　她强调了量身定制的几个字，方远威立刻就听懂了，这就是在嘲讽他！方远威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瞪着花锦：“关你什么事？” 　　“这句话该我说吧。”花锦刻意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袋：“关你什么事。” 　　方远威没想到花锦年纪轻轻，一点教养也没，竟然一点也不尊重他，敢直接开口怼，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回击，只是狠狠瞪着她。 　　旁边的方戈却像是被逗笑，也跟着轻点了头，赞同地说了句：“大伯父，这确实不关你的事。” 　　方远威：…… 　　方戈：“开车。” 第78章 偷拍 　　车子发动，花锦当着方远威的面，把车窗升了上去。 　　方戈看了花锦一眼，眼中还带着笑意。 　　车窗完全挡住，车子开启，花锦把文件袋收了起来，侧头问旁边的人：“……有那么好笑？” 　　方戈点了下头。 　　花锦：“……” 　　她怎么没觉得哪里好笑。倒是那个方远威，挺嚣张的。方戈处理的是他自己的那份财产，方远威却跑来试图阻止。 　　不过方戈也我行我素，这么大的事儿没跟长辈商量就自己决定了。就算长辈跑过来，他甚至都没听对方说完话。虽然全程的交谈说话是轻声细语慢条斯理，看似比她有教养，但实则也挺傲慢。 　　方戈道：“我之后会处理好，他不会再去打扰你。” 　　花锦：“没事，我也不怕。只是，我想问问，你每年的慈善都是怎么做的？” 　　方戈看向她，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我都是交给助理办，每年需要我亲自过去的是一所希望小学。你问这个做什么？” 　　花锦道：“继续捐啊，你不是捐了那么多年了？给你断了多不好。” 　　方戈眉头蹙得更深了：“你不用管这些。” 　　花锦看他，调侃着反问：“怎么，只能你有这个觉悟？我就不行了？” 　　方戈眉头松开：“不是。我是担心你有不必要的负担。” 　　花锦往后靠了靠：“古人有云，达则兼济天下。我这可不就是发达了？也捐一半吧，和你往年一样。” 　　方戈不解：“为什么？” 　　花锦：“什么为什么。” 　　方戈：“你完全可以不用捐出去。全都是你的。” 　　“捐了我也还有很多不是吗。”花锦笑了下，“再说了，我也不指着这点钱过一辈子。” 　　方戈闻言，垂眸想了下。 　　这倒是，花锦自己会赚钱，所以这些钱捐了也就捐了。不过，这么多钱说捐一半还是大气，而且也不见她有半分心疼的样子。 　　他自己也捐，但他是有自己目的的。 　　方戈：“按照时间，就在这季度结算后会有一批捐助，如果你放心，可以交给赵助理去登记办理，他比较熟悉。当然，你随时可以反悔。” 　　花锦：“办吧。不反悔。” 　　方戈：“好。” 　　没一会儿，就到了武馆大楼前，车停下。 　　花锦打开车门，拿着文件夹下车。 　　方戈从另外一边下车，下来时手上还提了个盒子。 　　花锦看他从车尾绕到自己面前来，问：“方董，怎么还下车来了，你回去吧？” 　　方戈把手上的礼物给到花锦面前，道：“这个给你。” 　　是一个红色的长条状绒布盒子，看上去样式精致。 　　方戈：“人参。祝你早日康复。” 　　“您真太客气了。”花锦顿了下，接过，跟他道了声谢。还有些不好意思，才白拿人两年的工资，人还送她人参，真有中买一送一占了大便宜的感觉。 　　方戈抬步，送花锦进大楼：“早点康复，‘阳光下’需要扩张，我的大览社区也需要你。” 　　‘阳光下’是花锦做的偶像网页，盈利性不强，但如果做成了，社会影响深远，利益联结很大。目前‘阳光下’只有兰医生一人，规模还未成型。 　　花锦：“知道。你这话说得，我这就算伤着也没耽误工作啊。下一个人我已经有想法了，就李十步，我就等他拿冠军回来了。” 　　“这么有信心？”方戈也知道。但国际大赛，冠军可不好拿。 　　花锦：“我去看了一下资料，他的对手有两个是挺厉害，但李十步也不弱，赢面不小。” 　　方戈：“一切顺利。” 　　“我也希望。” 　　· 　　李十步要准备参加国际大赛，一直在做赛前加训，不去明导的《苗刀2》剧组做武指。 　　原来这段时间安排的是花锦，花锦受伤，也只是在旁边指导。但李十步的教学内容，花锦也知道一些，剧组的武指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只是方凌最开始似乎想要刁难花锦，时不时地说自己这儿学不会，那儿也学不会。 　　花锦也不客气，只要超过了三遍，她就直接骂人。她教武馆学生怎么教，教演员们也怎么教。教几遍，好歹会一点吧，一点儿都学不会那都是蠢猪。 　　方凌被“蠢货”“你才收服住你兴奋的四肢是吗”“你适合去演丧尸”骂了几遍后，就老实了。 　　方凌是不得不老实。 　　花锦骂人虽然一本正经，但其实很搞笑的，每次他被骂，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偷笑。多笑两次，他这贵公子人设怎么保住？ 　　后来方凌更是学得兢兢业业，生怕花锦再骂他，他真的不想再听见有人笑了。 　　谁知道花锦还能再骂出什么花儿来！ 　　方凌变聪明了，花锦也算满意。要是他再怎么也学不会，她就得叫他加钱了。 　　她在剧组的工作暂时就是武指。在苗刀2里面，她的戏份和苗刀1一样也就三分钟，因为她的戏份得出现在另一个拍摄场景的缘故，被安排在比较后面。 　　武指工作，在拍摄前要对武打演员们进行培训，正式拍摄时也要进行指导。还得看动作好不好看，但这部分就是别的武行老师的工作了。 　　花锦指导的部分是怎样的武打更有杀伤力。 　　明导对花锦的工作很满意，经常和她讨论传统武术的发展。花锦只会实际操作，不懂理论，明导还摇头说可惜。 　　一天的工作结束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剧组还有戏在拍摄，但花锦按时下班了。 　　她从剧组大门出去，因为一起下班的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剧组有专车接送。 　　花锦正准备上车，就听见自己身后“咔嚓”一声，一道白光闪过。 　　“？”有人拍照。 　　花锦转头一看，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一个方向，一个男的蹲在花坛旁边，手里架着一台相机，朝着她不断地拍摄，见她转过头来，依旧没有收敛，还是继续拍。 　　花锦打量了一下他，只见他身上脖子上挂着一张工作证。 　　她眯了下眼睛，朝着前面走过去，问他：“这里还是剧组范围内，不让拍照，你怎么还拍个没完了？” 　　走进了，她才看见了这个男人脖子上那张挂着的工作证写着——《娱人娱乐》记者工作证郑大运。 　　记者？ 　　这家媒体还真没听说过，一般情况下像这中剧组的地盘都不让拍，涉及商业机密，有点常识和职业素养的都不会进来，最多就是远距离偷拍，这么明目张胆的真少见。 　　“这里不能拍？”那男记者四周看了看，然后朝着花锦不好意思地笑笑：“花老师，真的不好意思。我没注意。我下次肯定小心，不乱拍了。我刚刚朝着那个方向，剧组的东西都没拍到，你看。” 　　他给花锦展示了一下相机里面的照片。 　　确实没什么东西，就是她上车的几张照片，别的都是不相关的了。 　　花锦看了一眼，点头道：“下次注意。我反正是记得你了，明导的脾气可不好，到时候你要是传出一些不该传出去的照片，小心明导找你算账。” 　　她不相信这记者是真不知道，那旁边明明有剧组工作，禁止拍照的提示牌，谁能看不见？他要过来，肯定是故意过来拍东西。但一般这中有正经工作的记者不会得罪剧组，毕竟剧组要追究他也赔偿不起，最多拍拍艺人罢了。 　　记者郑大运道：“我本来是来蹲隔壁组的周老师的，没注意到了苗刀的地盘。不好意思。” 　　伸手不打笑脸人，大家还都是打工人，花锦也就没追究了。 　　“下次注意。” 　　“谢谢花老师。” 　　· 　　花锦很看重李十步的比赛，李十步自己也很有压力。 　　“赛场上都是老熟人了，他们的招式我熟悉得很，没一个是好相与的。我必须全力以赴。”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他有十六个小时都在练拳。 　　导演有个动作觉得不太对，想请教李十步，李十步就抽空跟着花锦一起去了剧组。 　　那个动作解决了，一天的工作也过去了，花锦和李十步一起搭乘剧组专车回武馆。 　　剧组侧门千，李十步站在车门边，把车门拉开，却是让了一步：“花老师，你先进去。” 　　他打量花锦肋骨的位置一眼，朝着花锦伸手：“我扶你？” 　　花锦把他的手撇开：“你让开吧。” 　　她抬脚，要往车上去。 　　“咔擦——”一道白光快速闪了一下，还有清脆的快门声。 　　花锦回头，在花坛角落，又看到了郑大运。 　　和那天一样，熟悉的开头，他脖子上挂着一张工作牌，正在架着摄像机拍照。 　　花锦眉头微蹙，她一只脚上了车，却又撤了下来，朝着郑大运走去。 　　“不是说这里不能拍照，你干嘛？还有，上次你拍我的照片，卖给我粉丝？” 　　上次见过郑大运后，她没当回事儿，但后来发现粉丝群里出现了一张照片，就是她在郑大运的相机里见过的照片。她就出现在群里问了一下。 　　照片是粉丝在郑大运那儿买的，郑大运这缺德玩意儿，一张照片想卖两百块，那粉丝妹妹毕竟是被好几篇论文熏陶过的，觉得两百块是坑傻子，于是和他杀价好几回合，五十块拿下。 　　但他一张照片卖了好多人。 　　郑大运还是抱着自己的相机，讨好地笑笑：“没有下次了花老师。” 　　花锦忽然想起什么，问他：“你刚刚拍了什么？” 　　刚刚，她和李十步的动作，是不是有些不方便拍？ 　　郑大运脸色微变：“没什么，我这次也是来蹲隔壁剧组的周钰羽老师的，然后……” 　　花锦不想听他废话：“删掉。” 　　郑大运听了这话，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几乎跳起来：“这是我拍的照片，你无权要求我删除。” 　　花锦好笑地看着他，直接伸手从他手上，一把抢过相机。 　　郑大运没想到还能有艺人抢相机的，立刻想上前抢回来。 　　李十步从后面上前，摁住了郑大运。郑大运在拳手的制裁下，动弹不得。 　　花锦看到了相机里面的东西，眉心直跳。 　　借位和抓拍，把李十步要扶她，她把李十步的手拍开，原本很正常的一幕，拍成了她和李十步手牵手。 　　花锦看了郑大运一眼：“你这是打算卖多少钱的？” 　　郑大运：“你没有权利……” 　　花锦当着郑大运的面，按下了删除键。 　　花锦：“还有垃圾箱是吧，我找找，永久删除——” 　　郑大运跳脚：“你干什么！我要曝光你！” 　　周围人都围了上来，看情况。发现是有记者违规偷拍。 　　“这里明明不能拍……” 　　花锦把相机里几张照片都删光了。 　　“曝光吧。随你。” 　　她还真不怕。又不吃这碗饭。 　　“老师，能把我的，一起删了么。” 　　花锦听见有人请求的声音，抬头，看见了自己五步远距离的地方，有个穿着工装牛仔衣裤的女生。她是刚刚和其他人一起围上来的人之一。 　　此刻，她双眼放光地看着花锦，快速地自我介绍道：“老师您好，我是周钰羽。” 第79章 人参泡水 　　花锦看了看周钰羽的脸，又低头在相册里看了看。 　　周钰羽期待地看着花锦。 　　花锦的这个动作，也是她想做的动作。这个记者来偷拍她很久了，她发现过好多次，这次也是想过来跟他好好交涉，不要过来这里偷拍，会干涉剧组的正常拍摄。 　　但是这个记者蛮不讲理，跟他说话他就装听不懂，态度强硬一点，他居然就哭着喊着说要曝光她，说记者有调查权。而且他们这些狗仔队记者还都掌握着笔杆子，得罪就往黑了写你，给你编绯闻。真不敢得罪太狠。 　　所以周钰羽是真的拿他们没办法。 　　花锦打开相册，果然在里面发现看到了不少周钰羽的照片。 　　有一个单独的叫“发大财”的文件夹，里面全是周钰羽，或笑或静，或站或坐，各种情态的照片都有，看时间是从今天凌晨三点一直到现在晚上八点。 　　比之前花锦的照片多多了，感觉有小几百张。 　　花锦看了一眼对面的郑大运，讽道：“拍了不少，你还挺辛苦。” 　　郑大运看着花锦的手落到了整个文件夹的删除键上，几乎要跳起来，额头上青筋都绷了出来：“你不能这么做，那是我的东西，你没有权利这么做！” 　　花锦嗤了一声，进垃圾箱永久删除，转头跟周钰羽说：“都删光了。” 　　不过，周钰羽的粉丝消费能力是真强，郑大运给她的照片起名，都是以人民币为单位起的，比如“500元”“800元”……刚才她看了一眼，最贵的一张，是周钰羽从自家小区出来的照片，坐在车上，车窗微开，能看见她的素颜。 　　标价是“2000元”，安排得明明白白。 　　想了想自己粉丝买的照片50块，花锦不由得笑了声。 　　花锦朝着周钰羽递了递相机：“你要不再检查一下。” 　　周钰羽眼中都是惊喜，连忙接过：“谢谢，谢谢老师。” 　　其间郑大运还不断地试图挣扎抢相机，却被李十步按住，不得动弹。 　　他只能恼羞成怒地开口骂：“周钰羽，难怪你红不了，你这样的人一辈子都红不了！” 　　周钰羽听了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很快把相机检查完了，递还给花锦：“没了没了，删光了，谢谢老师。” 　　花锦把相机接过来，走到郑大运面前，在他面前扬了一下相机：“下次别来了，听见没？” 　　郑大运看着那相机，咬牙不服气，加之照片被删光，一脸的灰败：“我会把你们做的这些事情曝光出去的！” 　　花锦：“你还曝光？你自己做的什么缺德事儿自己心里没数？要曝光也是我曝光你。” 　　她把相机塞回郑大运手上：“再有下次我就不客气了，这里本来就不是给你拍照的地儿。” 　　还能怎么不客气？ 　　郑大运觉得她已经够不客气的了。那些照片是他跟了一整天的结果，都已经分门别类的整理好了，哪张照片卖多少钱都已经算计好了，但现在在花锦的操作下，一切都成了幻影。 　　一天白干。 　　因为这里起了矛盾，剧组安保组过来了两个保安，问起了这里的情况。 　　知道是郑大运进来违规拍照后，保安把人遣了出去。 　　郑大运愤愤地离开了。 　　保安队重新排查了一遍，发现有一面墙外有梯子，这人应该是翻墙偷溜进来的。 　　花锦跟保安队的交待了一下，准备离开。 　　旁边的周钰羽也跟自己剧组的安保交待结束，走到了花锦面前：“花老师，你要不要跟我的车一起走？我送你啊。” 　　生怕花锦拒绝，周钰羽又道：“我车上没人。可以先送老师你回家。” 　　花锦正想拒绝，毕竟剧组有专车接送，但回头看见李十步，答应了，点点头：“好，那就麻烦你了。” 　　剧组专车要送六七个人，李十步赶时间，确实不如搭周钰羽的车更快。 　　花锦和李十步上了周钰羽的保姆车，都坐在后座。 　　刚坐上车，周钰羽就拿了好多零食水果放到花锦和李十步面前：“这些都是低热量的，味道也不错。” 　　花锦看着面前小桌板上放着的零食堆儿，感慨：“你太客气了。” 　　周钰羽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兴奋：“那个人跟踪我好久，我真的早就想砸他相机了。今天虽然没能砸他相机，但是也差不多了，爽到了。” 　　周钰羽的经纪人坐在前排，清了清嗓子，暗示周钰羽小心说话，但周钰羽像是没接收到信号一样，继续道：“我跟他说了好几次别跟我别跟我，他就怼着我脸拍照，很气人的。” 　　“但今天把他照片都删了，算是给了他一个教训。哈哈哈。”周钰羽说着，笑了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如果有下次，我还想删他照片。” 　　经纪人终于开口：“你忘记你上次说他没道德，他回去写你黑通稿了？” 　　“不就是发几张丑照，揣测我整容吗说我丑吗？”周钰羽提起这一出也显得很自然：“也不是啥大事儿。” 　　经纪人叹了口气：“那是上次，万一下次他往严重了写呢，笔在他手上。而且他们这种人，很会规避风险的，有时候字词上没造谣，却又有造谣的效果。带节奏呗，不好得罪。你还是悠着点吧。” 　　周钰羽皱了皱鼻子：“我真不知道惯着他做什么。我是个演员，我是来演戏的，我不想火，用得着在意这些吗？” 　　经纪人：“你想想你的粉丝……” 　　“那叫影迷。”周钰羽纠正。 　　经纪人：“……” 　　周钰羽说起来没完了：“我只想演戏，根本不想红。为什么那些狗仔队比我还着急？给我弄绯闻，弄小道消息，还有造黑料的……我就一演戏的要红干什么？” 　　花锦：“……” 　　听起来是真苦恼，但好像又有点凡尔赛。 　　经纪人也觉得周钰羽说得有点不妥，便强行打断：“你别说了，拍了一天戏，休息一下。” 　　周钰羽又拿出了手机，对花锦道：“花老师，咱们加个微信？” 　　“好啊。”花锦也拿出了手机。 　　“我扫你。” 　　加了微信后，花锦看到了周钰羽的头像，是演员证的照片。 　　她点开看了看，正是周钰羽本人的演员证。 　　“你考到证了？” 　　周钰羽笑了起来：“对啊，我是新的政策下来第一个去考试并且领证的演员。第一个。” 　　“难不难？” 　　“我觉得很简单，反正我不到半小时就过了吧。拿了九十多分。” 　　“……”经纪人看了周钰羽一眼，眼神颇为微妙。 　　还有很多人考不到证呢！有的人甚至不敢报名，就前段时间闹了一阵换角风波的方凌，不就是不敢去报名吗？生怕考不过。 　　因为不是出自科班，周钰羽这个人对自己的高水平真没有明确认知，她是圈内公认天赋流演员，很有灵气，领悟力强，整个人仿佛就是为了演戏这个行业而生的，出道演的第一部 电影就拿了国内的一项新人影后奖。所以她的影迷是真的不少。 　　可惜她本人不配合炒作，不然会更红。 　　花锦忽然往车窗外看了一眼：“有人跟车。” 　　周钰羽愣了下，往窗外看了看，看到旁边跟得紧紧的一辆小车，不由低声斥道：“又是他们。真是神经病。” 　　司机也发现了，绕了好几条街才甩掉跟车的尾巴。 　　他们先送了李十步回他自己的拳馆。 　　周钰羽有些不好意思：“本来还说坐我的车更快，没想到反而耽误那么多时间。” 　　李十步道：“没事儿，也没耽搁多大会儿。也不是你的问题，是那些狗仔队不干人事儿。” 　　送走李十步，又把花锦送回了住处。 　　下车时周钰羽经纪人跟花锦嘱咐了一下：“之前那个娱乐记者，是一家无良媒体出来的，基本都没什么道德感，你最好注意一点。怕他乱写东西。” 　　花锦道了谢，下了车。 　　· 　　回到酒店，花媚还没休息，正坐在客厅画画。 　　“回来了？”看到花锦进屋，花媚画笔立刻顿住，站起了身，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累不累？吃饭了吧？” 　　花锦一一作答，还反过来问了花媚。 　　花媚笑了笑，也回答了，去饮水机旁边给花锦泡了一杯水，最后迫不及待道：“蒋吴冰要判了。” 　　“几年？” 　　“现在还在走流程。不过姚千乐不承认配合过蒋吴冰进行绑架，蒋吴冰却咬死是姚千乐配合他，给他提供了场地的。蒋吴冰在找证据，姚千乐怕他真找到证据，过来找我和解，又哭又求的让我谅解蒋吴冰，撤诉。还有蒋家老夫人，也挺可怜的。唉——也哭着来找我求撤诉。” 　　花锦看向花媚：“撤诉？” 　　“我当然拒绝了！”花媚道：“我还没忘记当时我们差点死在那个废旧汽车厂呢。” 　　花锦往沙发上一坐：“你也别觉得别人可怜。做错事就该付出代价，教出这么个违法犯罪的破烂玩意儿孙子，是蒋家老夫人自己的责任，也不是你的责任。她的责任她就该承担起来。” 　　花媚点了点头，只是叹了口气。 　　“你说得对，那都是鳄鱼的眼泪。”她就是觉得可惜，明明从前两家都挺好的，没想到现在就这样物是人非。人怎么就变得那么快呢。 　　花媚叹完气，往花锦的面前递了一杯热水：“来，趁热喝。” 　　花锦伸手接过，看清透明玻璃杯里面的东西，微顿：“这是什么？” 　　玻璃杯里，是一截微黄色的植物根须。 　　花媚：“方董送的那根人参，我切了一小截下来给你泡水喝。补补。” 　　“我看那人参真不错，放着不吃可惜了。” 　　花锦：“……” 　　人参泡水喝，她现在，用不着吧？ 第80章 水军 　　花锦一边喝着奇怪味道的人参茶，一边打开了电脑，整合着李十步的资料。 　　李十步绝对不是现在意义上的“偶像明星”，他甚至自带了黑料——之前他帮方凌做武替，到网上为自己声张，但那个时候他也没证据，方凌粉丝还多，所以那件事的结论偏向于李十步在刻意蹭热度。 　　虽然后面有方凌的粉丝举报李十步店铺，网友帮忙反转的事儿，但之前武指的事情没再追究。有心人要扒皮的话，那始终是个黑历史。 　　所以他不是一个完美偶像。 　　要把他的案子做起来，就只能突出他的长处。所以花锦在等，在等李十步拿个国际大赛的奖，能拿金牌是最好的，就算不能，那能进决赛，前三也能宣传。 　　李十步的重点是——武术传承，为国争光的武术运动员。他能在某个方面起到鼓舞人心的作用，那他就能成为偶像，生产型偶像。 　　他不需要完美。 　　花锦一条条整合着李十步的资料，大多数是从他的店铺直接拿，上面都有他从小到大的奖项。 　　还有照片，从四五岁就开始很系统地学武，那时候的照片也有，在李十步来武馆应聘时提交的个人资料中。 　　一边整理着，花锦还真觉得李十步不容易。 　　小小年纪就学武，学武苦，他还学得不错，在自己的领域有所成就，拿到“武英级”认证，算是非常不错了。而且他才二十出头，之后潜力无限。 　　已经很有一派武学大师的势头了。 　　花锦正工作，接到了一个电话。 　　花锦拿起手机看了看，是个陌生电话。 　　现在已经十点了，谁会给她打电话？ 　　“喂？” 　　“花锦，我是吴意薇。”电话对面响起的是一位老妇人的声音，她的音色苍老，但说话却很利落：“我是为了蒋吴冰的事情给你打的电话。” 　　为了蒋吴冰而来，那应该就是花媚说的蒋老夫人之类的人物了。 　　花锦：“不撤诉。” 　　蒋老夫人道：“我就在你们酒店的大堂，你能来见我一面吗？” 　　没等花锦拒绝，她就先把自己的条件抛了出来：“我是带着诚意来的。毕竟，你真让蒋吴冰待在监狱里住几年又有什么意思？除了伤害他，你什么也得不到。而我，现在，就能给你所有你想要的。所有。” 　　现在，所有。 　　这两个词听起来诱惑满满，但花锦却只觉得滑稽，她笑道：“老太，我忙着呢，没空陪你磨叽。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行吧？” 　　见她，她想不到任何要见她的理由。 　　“婚约。”蒋老夫人在花锦即将挂电话之际，急忙说出口：“蒋吴冰和你姐姐还有婚约，你忘了吗？” 　　“婚约？”花锦觉得更好笑了：“就算明天我就把花媚嫁到别人家去，你蒋家又能怎么样？我现在就跟你这么说吧，这婚约反正我们花家是不承认了，不存在。以后也不要拿这种事来烦我和花媚，不然到时候我说出点好听的话来，恐怕你会承受不住。” 　　“你——”蒋老夫人噎住了。 　　之前和花媚和聊过，虽然花媚也是不松口，口口声声说花锦差点在废旧汽车厂死了，所以绝不原谅，但好歹还算客气礼貌，全程都是用的敬称——“奶奶”“您”“非常遗憾”是挂在嘴边的。 　　可花锦怎么说话的？——“老太”“你”“别来烦我”，这是在故意气人吗？是在出气吗？ 　　蒋老太也想骂回去，但是想了想自己还在牢狱之中的孙子，忍住了，又道：“你和花媚欠了两千万的债，按照你们俩目前的收入，恐怕得许多年才能还得起。我可以帮你们出这笔钱。” 　　花锦：“不需要，我只需要蒋吴冰早点把牢底坐穿。” 　　说完，花锦就把电话挂了。 　　听着对面的忙音，蒋老夫人愣住，然后深深皱了眉头，把手机重重地丢在桌上，长长地吐了两口气。 　　旁边的助理问：“老夫人，要按原计划吗？” 　　蒋老夫人伸手摇了摇：“你给我联系一家媒体，把她们欠钱不还的事情捅出去。” 　　助理迟疑：“可是她们的债务是法律不追究的，就算爆出去，对她们也没有太大压力。” 　　“没有压力就制造压力，水军不会找吗？”蒋老夫人拍了一下桌子，心里面的气还是郁结难消。她当然知道还债的事情就算爆出去，也无法让舆论让她们立刻还钱缺钱，但是吓唬吓唬她，说不定能让她增加对钱的渴求。 　　她也是没办法了，这也算是办法之一。她们躲在酒店里，藏得严严实实，她要带人走都做不到。甚至见一面都做不到。 　　先这样吧，其他办法还可以慢慢想。 　　马上就要判决了，不能再拖。 　　· 　　郑大运正对着花锦以前的资料，打算高低给她编个黑料发出去，真真假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她要是有点事情，这些半真半假的黑料，就都会成为她的黑历史。 　　他手上还有水军群，把黑料帖子的热度给她炒起来。等她不堪其扰了，那他还能问她要一笔钱，有偿删帖。到时候他一定要问她要一大笔钱，让她后悔删他照片！ 　　但就这么巧，他居然接到了一个有偿爆料，就是关于花锦的。 　　花锦居然欠两千万。 　　现成的素材，还不用他自己编造了。 　　郑大运立马根据客户发的资料，开始写文案，把花锦欠钱不还的行为直接称呼为“老赖”。之前圈里就出过这种事情，老赖之子在节目出道，拿着高薪欠钱不还，缺德，所以现在大家对这个称呼都很敏感。 　　把这个称呼给花锦按上，再带带节奏，那会很顺利。 　　郑大运写好文案后，发到了自己做的一个营销号上，然后打开了自己建立的五个水军群，在里面发布了消息。 　　【舆论为王：微博发布负面评论，点赞转发评论一块钱一条。截图给钱，做的私我。】 　　和往常一样，很多人找上了他，接单。郑大运把自己写好的，讨伐花锦欠钱不还当“老赖”的微博链接发给接单水军。把负面评论的模板也发给了水军。 　　【舆论为王：你自由发挥，就按照差不多这个意思发评论，一定要@花锦 　　[欠钱不还真恶心，明星工资高得那么离谱，怎么有脸不还钱的。@花锦] 　　[老赖，赶紧还别人的血汗钱。@花锦]】 　　【水军甲：好的。我接。】 　　过了一会儿，水军甲带着自己的评论截图交任务了。 　　【水军甲：[图片]】 　　郑大运点开来看了看。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宁这样欠钱不还的人，宁这样的老赖也能当明星？@花锦] 　　可以。 　　【舆论为王：[红包1：00￥]】 　　【水军甲：我把任务发到我的群里啦。可以一起做吧？】 　　【舆论为王：当然，人越多越好。】 　　· 　　花锦的粉丝觉得今天网上的言论有些离谱。 　　那些人口口声声地说花锦是“老赖”，但拿不出一点实锤。老赖是特指被上了法院失信人被执行名单的人，可是她们去看过了，这个名单上并没有花锦和她家人的名字。 　　她们就和那些骂人的网友理论，但那些网友都不回复，或者是车轱辘话来回碾，就是不好好对线。 　　花锦的粉丝战斗力并不强，那些坚持花锦是老赖的网友反而因为其说话直白而在对线中略占上风。 　　【周钰羽：没有实锤也能叫老赖？迷惑。】 　　就在花锦粉丝和部分网友吵架陷入僵局的时候，周钰羽忽然发声，明显是站在花锦这边的。 　　她的一些粉丝不理解，知道她性子直，劝她不要站队，先围观。 　　【周钰羽：我不是无条件站队，我是回馈。之前在剧组我被偷拍，就是那天发过微博的，不知道有没有影迷朋友记得。我被记者进剧组偷拍，被跟车。那条是花锦帮了我。而且这事儿我也不是无条件站的，我去把原微博看过了，他们说花锦是老赖简直是张口就来，根本无锤，我肯定不能就这么看着什么也不说啊。之前花锦才帮了我。】 　　周钰羽解释过后，她的粉丝也理解了，并且表示支持。 　　【姐姐的性格还是这样，耿直。】 　　【有恩必报，也是算是挺好的。】 　　…… 　　于是周钰羽的粉丝开始加入了战场，和网友对线，渐渐压制住了水军。 　　郑大运气得不行。 　　这周钰羽的加入实在是让他意外。一般这种咖位的明星不会轻易下场，就算是关系很好朋友，也有要先围观的，生怕事态发展不可控，殃及自身。像周钰羽这样直白的真的少见。 　　现在他不得不扩大任务。 　　原本五个群的人就能解决的事情，现在要借别人的水军群资源才能完成了。 　　都是钱啊！ 　　郑大运给水军发工资，觉得有些心疼。 　　这些钱虽然都是客户给的，但是如果不用支付那么多来雇佣水军，那这些钱都是他自己的。 　　心疼，肉疼。 第81章 救命钱 　　这家营销号叫“娱人娱乐”，就是花锦曾经在郑大运的工作牌上看见的公司。 　　他的文案不知道从哪里弄的材料，竟有当时债主莫家的起诉书，起诉书中将莫家如何在花父的保证下投资，之后投资失败后，花父宣布破产，莫家血本无归的事写得清清楚楚。 　　还提及了莫家独子没钱治病，不得不从从医院回家的事情。 　　最后还附了一张花锦的金裙子红毯照。 　　全程避重就轻，丝毫不提那笔钱本来就是有风险的投资，失败实属正常，也不提莫家雇人暴力催债，更不提这笔钱花家姐妹已经差不多还了近一半。 　　整条文案，写了花家吸血莫家，过了一段奢侈的日子，现在花锦还出道了，成为了热度不低的大明星。 　　又有水军助阵，大面积带节奏说花锦不还钱就不该出道，不该享受那么多。 　　花锦从花媚那里，要了法院一审的判决书。 　　她翻开判决书拍照，把法院的不需要她们还钱的那一条特别圈出来，po上了主页。 　　【花锦：叫我还钱的，你先当上法官再说行吧？[图片]】 　　【欠钱不还就是老赖。】 　　【都没上失信人名单，能不能老赖老赖的叫，好难听。】 　　【不站队，围观。】 　　【花家确实把别人家的钱骗了过去做生意，然后人死了没还。但是法院判决不需要还。】 　　【法院都说了不还，好像确实说不上老赖。】 　　【苦主只能自认倒霉呗。毕竟这只能算是投资失败。不是欠钱不还。】 　　【花锦粉丝别洗了，这还不叫欠钱不还？莫家的独子还生病没钱医治呢。这是吸血，这是消耗人命为她出道铺路。】 　　【楼上说话有点逻辑好不好？讲道理，花锦出道又不是靠莫家的钱。】 　　…… 　　大多数的网友都没加入战场，全在围观。 　　毕竟两边都貌似挺有道理的，一边是花锦有法院判决书，不需要还钱。 　　一边是莫家的情况确实很难，有一条人命悬着等钱救命。 　　【其实如果是我，这笔钱我也不会还的，不是一块两块，也不是一百两百。两千万！说真的，法院都觉得我不用还，我是不会换。别说两千万了，两千块我都不会还。】 　　【嗯……虽然我觉得反正明星钱多，还一下没什么大不了，但是，换成我我也绝对不会还。就算有钱，留着自己买房子不香吗？】 　　【我是花锦粉丝，这题我会！或许明星钱多，但是花锦绝对不是钱多的那一批。她的代言只有最开始的那个明唐文创，其余一概没有，然后就是片酬，上次她进组还是苗刀1，客串3分钟，片酬好像是两千块吧，这还是因为她的打戏出色加的钱，如果只是没有打戏的客串，片酬是400块。】 　　【楼上粉丝说的是认真的吗？这也太寒酸了。明唐文创也只是一般般的代言吧？花锦最近热度挺高的，不至于一个代言都没有吧？】 　　【片酬2000块，这也太人间真实了。】 　　【花锦和经纪公司解约后就靠在武馆接单子赚钱。宣传武馆，培训武师之类的。对了，还有剧组的武指。也挺赚的，但绝对没有某些明星赚得那么夸张。】 　　…… 　　网上的争论依旧在延续，对方根本不看她说了什么，也不看证据，就逮着一句“不还钱就是老赖”车轱辘话反复说，毫无逻辑。 　　花锦问花媚要转账流水。 　　“转账记录还能找吧？” 　　没想到还能用上这个东西。虽然花锦当初还钱不情不愿并且到现在还依旧不怎么想还钱，但还钱的一半是有她的劳动成果的，所以现在她要起转账记录来是理直气壮。 　　“有。”花媚点头，她坐到电脑前，打开银行网页，登录上了个人账号，她一边找着流水记录，一边皱着眉，很不高兴：“我当初还钱的时候，跟莫家说好了的，他们怎么来这一手呢？怎么突然在网上这么说你？” 　　花锦站到花媚旁边，垂眸看着花媚电脑上的数据，低笑一声：“八成是蒋家老太婆弄的。” 　　她说话不客气，看来是惹到这老太婆了。这个节骨眼，前脚蒋家老太婆刚提及钱的事儿，后脚网上就爆她欠钱。哪有那么巧的事儿？ 　　花媚先是一惊：“不会……” 　　她说到一半，就把剩下的一半咽回去了。没什么不可能的，蒋家奶奶很是疼宠蒋吴冰，为了蒋吴冰，她做得出来。 　　花锦看了一眼花媚：“能教出蒋吴冰这种破玩意儿，那老家伙能是什么好东西？” 　　花媚：“……” 　　花锦话说得不好听，但确实是这么回事儿。蒋吴冰是蒋家奶奶带大的，他能肆无忌惮地绑架人，配合玉亮娱乐的杀人计划，已经是违法犯罪，现在蒋家奶奶还想捞人，连句正经道歉都没有，可见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正说着，电脑桌上花媚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人：蒋家奶奶。 　　花媚顿了顿，看了花锦一眼，才按下接通，又点了免提。 　　花锦伸手，顺手在屏幕上补点下了录音键。 　　花媚意外地看了花锦一眼。 　　嘴上忙打招呼：“蒋奶奶。现在打电话给我，你有什么事吗？” 　　电话对面的人应道：“小花，还是之前的事情，你们撤诉，无论要多少钱，我们蒋家都给。” 　　花媚听见这话，瞳孔微微放大，胸口起伏了两下，眼神复杂起来：“我们不缺钱。” 　　“你别犟。网上的事情闹得那么大，谁不知道？钱不是问题，只要你愿意原谅小冰，多少钱都不是问题。你今天把谅解书写好，明天我就把钱打到你的卡上。” 　　花媚：“不可能的。蒋吴冰做错了事，本来就该认罪伏法。我不写谅解书。” 　　将老太太道：“那你们欠的钱怎么办？孩子，我随时能给你打钱。你想想，就算小冰坐牢，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什么好处都没有。但如果你写了谅解书，我可以给你两千万，四千万，甚至是两个亿。只有钱才是实在的。” 　　花媚：“不是的。你说得不对，钱不是……蒋奶奶，我想问问，网上爆出我们欠钱，是不是您的手笔?就想让我们接受您的钱？” 　　花媚正想对蒋老太的三观进行否定，就看见了花锦的动作，她摇了摇手，示意花媚跟蒋老太说这些价值观没用，于是花媚停住，话头一转直奔重点。 　　蒋老太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发沉地道：“如果你不签谅解书，恐怕事情无法解决。” 　　她没有直接承认，也没有否认。说出来的话带着威胁。 　　任谁都能听出来，相当于间接承认了。 　　“这怎么可以！”花媚也听出来这意思，眉头一紧，不可置信的质问就要脱口而出。 　　花锦伸手，按住了红色挂断键，于是对面的声音也彻底消失。 　　“别跟她说那么多。没用。” 　　电话结束，花媚看着跳出来的保存电话录音的弹窗，把文件重命名存下，问花锦：“这种录音不能当做证据吧？” 　　她记得录音似乎要明确告知对方是录音，才能作为法庭上的证据的，偷录的不可以。 　　花锦：“她煽动那么些网友为她站街，不得让人家知道知道，是为谁而战？” 　　法庭上不需要这种证据，要查她做了什么，查交易记录就行。 　　但网友可不会管录音是不是偷录的，只要不是后期合成，大家都认。煽动舆论的人，被舆论反噬的时候，肯定会很精彩。 　　“录音和转账记录一起，发我手机。” 　　花媚依言一一发完，还是郁郁不平：“不行，我得问问莫叔。为什么蒋老夫人会有他的诉状？” 　　花锦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但心中还是不看好。 　　去问又能有什么结果？这事儿就是蒋老太婆搅风搅雨，和莫家关系不大，莫家要是表现好些，应该会选择沉默，表现不好，就和蒋家一起搞风搞雨。 　　花媚打电话，花锦走到一边，按照自己的方法开始处理了。 　　· 　　爆料营销号又放出了一条新料，是莫蕴乔，也就是莫先生对花家的谴责，用词激烈，看样子是从莫先生本人的朋友圈里截图出来的。 　　【莫蕴乔：当初明明跟我说稳赚不赔！结果血本无归！你倒是一死了之，我呢，我要带着全家跟你一起死？可怜了我的铭儿，要是当初坚持买国债而不是跟着投资，我岂会到这一步！悔！】 　　【啊，这，保证过稳赚不赔，这“保证”就过分了吧，现在投资哪能有保证稳赚不赔的？我买个基金都赔的多呢。】 　　【虽然法院说过不赔，但是这是个人承诺过的。那就不一样了。既然说过就该实现。】 　　【楼上，那是花先生承诺的，也不关花锦的的事情吧。】 　　【怎么不关她的事，她不是吃花家的米长大的？花家是吸莫家的血，把花锦养这么大的。父债子偿。】 　　【谁也不站，我就喜欢吃瓜。等花锦回应。】 　　【花锦只能拿出没用花家的钱，没吃花家的米的证据，才能洗白了吧。】 　　【撕起来，撕得响些。】 　　· 　　【花锦：不撕。已报警。】 　　花锦报警了，本来现在国家就在严打娱乐圈灰色产业，这家营销号就是顶风作案。毕竟，她报警之前去找过了娱人娱乐这个号，对方开出了条件，给钱就删帖。 　　这还不是往政策的枪口子上撞？ 　　【是哦，还有报警这种操作，我怎么忘了。】 　　【因为娱乐圈都是你撕我，我撕你，有些人巴不得撕得越响越好，压根不会报警。】 　　【不是，警方会管？】 　　【可这种事情，报警有用吗？】 　　事实证明，报警还真的有用。 　　【国家网信办：经群众举报，调查发现了某营销号为谋取自身利益，受雇撰写艺人黑通稿，培养大量水军，引导网络暴力，宣扬网络霸权主义，主导网络骂战。现已按照规定对其账号进行封禁。鼓励广大群众继续对网络霸权行为说不，欢迎对娱乐圈不良产业或灰色产业进行举报。坚决打击网络霸权主义，维护清朗网络环境。】 　　娱人娱乐号没了。 　　看起来很简单，没有任何舆论作战。但这却恰恰是最为正当的解决渠道。 　　提示的封禁理由和网信办说的一样。虽然已经有初步的处理，但事情还在调查中，等最终调查结果出来，肯定还有后续处罚手段。 　　花锦整理整理，把花媚发给她的银行流水和电话录音po了出来。 　　【花锦：说我们没还钱的人，是不是太过信誓旦旦了？你们的自信从哪儿来的？水军给的？[图片][录音]】 　　花锦把录音做成了视频的形式，加上了字幕，很清晰。蒋老太太默认了是自己的手段，引导舆论在网上带节奏，很明显。 　　…… 　　【卧槽，真的是有人在带节奏的吗？】 　　【我完全没感觉啊。】 　　【我有感觉，有些人说话真的没有逻辑的。】 　　【这蒋老太太，是那个蒋吴冰家是吗？她提到的小冰吧？】 　　【卧槽，连起来了，蒋吴冰因为绑架已经被刑拘。这老太是为了救他威胁花家姐妹。】 　　【他家只是卖酒的吧，这么拽？想抵制。】 　　【恶心，我是当真了，跟着这帮人讨公道，我被利用了！不管，这波我先抵制了。】 　　【他家这么牛的，威胁人，玩弄舆论，真是会玩的。】 　　【你们快看，苦主好像出现了@莫右铭】 　　…… 　　原本网上讨论已经基本出了结果，后来莫家人的出现，算是真正为事情做了定论。 　　【莫右铭：我就是莫家独子，听说花家妹妹因为和我家的那些事情，在网络上被人指责，所以这时候我必须出来澄清一件事：花家没有欠我家钱。 　　当初说好了是投资的，白纸黑字签了投资合同。是父亲单方面接受不了投资失败血本无归，又因为我大病不愈急需救命钱，所以去找了花家人要钱。 　　说来惭愧，为了要钱，父亲甚至找过社会上专门催债的服务机构，去逼迫花家姐妹还钱。那段时间给花家姐妹造成了不少的麻烦，非常抱歉。 　　我们收到了花家的钱，是当初投资金额的一半——剩下的一半不用还了，说实在话，我家也不好意思要了。 　　在这里，想给花家姐妹正式说一声谢谢，还有一声，对不起。】 第82章 心软 　　莫家独子的声明一出，围观的网友们终于把事情弄了个清楚，开始站队。 　　【原来真是投资啊。有借才有还，既然不是借钱，自然就没有“还钱”这回事儿。】 　　【这营销号是来耍人的是吧。受雇于人搞小动作，听这些录音，他是受蒋家的“泛江”酒业雇佣的是吧。】 　　【对，录音就是“泛江”酒业的老板蒋吴冰的奶奶，她也是泛江酒业的董事之一。】 　　【资本家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掌控舆论玩弄人心这一套666】 　　【泛江酒业是吧？记住了。绝对不买，太恶心人了。】 　　【只有我关心催债机构吗？八成涉黑。】 　　【现在的催债机构都会规避风险的。特别会钻法律的空子。】 　　【花家姐妹真的挺不容易的，这种情况下还把钱还上一半了。可以评道德模范了。】 　　【我也觉得！这种情况下，两个家里刚破产的女孩子！还了一笔法律不要她们还的钱，真挺不容易。】 　　【总觉得怪怪的，既然莫家觉得花家没欠钱，那为什么要收钱？那已经收下的一半，不该退回来吗。】 　　…… 　　花锦看着那句“花家没欠我家的钱”，也是这么想，既然他家觉得没欠钱，那怎么还不退回来。 　　钱可是很难挣的。 　　花锦起身，从自己房间开门打算出去，正好把门打开，就看见了门外抬手要敲门的花媚。 　　“怎么了？”花锦垂眸看了看花媚握着的手机，抬眼问她：“莫家独子说那些话，你知道？” 　　花媚叹了口气：“是我打电话过去，他才知道的，所以他上网澄清了。” 　　花锦有些意外，她之前一直觉得花媚就算打电话，也会碰壁，但没想到竟然拉了个莫家人为她们说话。 　　花媚道：“还有莫叔叔被放到网上的那句话，不是他现在说的，是我们还钱之前，他半年多前发的朋友圈，被别人截图保存，然后被蒋老夫人拿出来利用。起诉书也是，是他发到朋友圈的。” 　　花锦拿出手机，点开了之前被别的营销号转载的页面，那确实是一张朋友圈截图，日期是刻意切除过的，没人发现是半年前发布的朋友圈。 　　花媚拿起手机，点开了屏幕上的其中一段音频，一个年轻男生的声音传了出来，温和缓慢。 　　“对不起，半年前我就该站出来的，但那个时候我生病了，我满心里只有我的病，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不止是你们的事，很多该我做的事情我都没做。” 　　“现在我也补偿不了什么。剩下的钱不用还，是我在我爸那里争取到的。” 　　“当然，这也不算什么补偿。如果讲道理，应该把还了的钱都退给你们。但这件事我做不了主，无法承诺，非常抱歉。” 　　“或许，如果我有痊愈的那一天，我就会慢慢挣钱，把你们的钱还上。但是，我真不知道有没有那一天。” 　　花媚放完录音，叹了口气：“大家都挺不容易的。” 　　花锦：“……” 　　她不像花媚那么心软，她也一向不爱听别人说了什么，只看别人具体做了什么。 　　莫家独子不要她们还钱了，这是最大的行动。其余的就算了，网上的事情她都解决得差不多了，莫家才站出来，并没有对这件事有多大的帮助或是改变。 　　但莫家做到这一步，花锦还是挺意外。毕竟花媚是打算彻底还钱的，他家要是不说话保持沉默，这笔钱花媚肯定要继续还。 　　花锦：“现在我们是不欠钱了。” 　　花媚笑了：“嗯，无债一身轻。” 　　花锦跟周钰羽私下道了谢。 　　在水军大面积带节奏的情况下，她还敢站出来公开为她站队，也是对她挺好一人了。 　　【花锦：谢谢周老师。改天请你吃饭？】 　　【花锦：非常感谢周老师今天为我说话。】 　　周钰羽小小年纪拿了影后奖杯，在行业内算是翘楚，尊一声老师不过分。 　　【周钰羽：花老师您才是客气了，别这样。直接叫我名字吧，钰羽，或者影迷们叫我大羽。】 　　【周钰羽：那爆料的娱人娱乐不就是那天在剧组门口偷拍我的那个人吗？】 　　【周钰羽：他原本就是冲我来的，是您帮我挡了这一劫。我肯定应该感谢你。我请你吃饭吧？】 　　两人约了一顿饭。 　　国家整治娱乐圈的行动也持续展开，除了郑大运的“娱人娱乐”营销号被封禁之外，还有好几个专门“爆料”的大营销号也被取缔了。 　　针对营销号，出了专门的相关规定——可以做扒皮爆料娱乐八卦，不得以盈利为目的进行扒皮爆料，不得贩卖“八卦新闻”获取报酬。平台方也要做好监管，不得为娱乐营销号提供盈利空间。 　　总结下来就是，可以爆明星的黑料和绯闻，想爆随便爆，但就是不能靠这个赚钱。 　　因为没有彻底封杀娱乐号，只是杜绝营销号，有些号介于两者之间不好区分，盈利方式也隐蔽，所以要落到实处很难。 　　但不得不说，这次的整治力度算是相当大了。 　　没有了可以贩卖“明星绯闻黑料”当茶余饭后谈资的娱乐营销号，一时间娱乐圈都清净很多。虽然依旧不缺少“扒皮爆料”者，但是没有营销号把明星的同一件黑料在公众视野下反复炒，网友一般看过一次就忘了，很难长久记得某一件事或者是某一个人。 　　没有营销号的助阵，流量明星的流量也显著地减少。 　　周钰羽在朋友圈感叹。 　　【周钰羽：舒服多了。以前老是有人爆料我这个那个，一大堆有的没有都是和演戏无关的，是真的烦。好多都是捕风捉影，甚至有的是无中生有，胡编乱造。现在舒服多了，关注乱七八糟事情的人少了，大家都是看作品说话！开心！】 　　有人开心，自然也有人不开心。 　　方凌就是不开心的那个。 　　流量明星，吃的就是流量，八卦没了，流量没了，还怎么当明星？ 　　爆他黑料的没了，他挺开心的，但是没有了争吵和骂战，他的流量竟然一下子缩水了不少，这怎么能让人不心慌？ 　　经纪人拿着一份关于方凌的商业价值分析报告：“你最近的流量丝毫不前，不涨反掉。形势艰难。” 　　听了经纪人的话，方凌眉头收紧。 　　他有什么办法？前有演员证审查，他只能演出配角，配角戏份少，在电视上出现的时间少，能吸引到的粉丝自然不如当主角的多。后又有限制八卦营销，那他平日里在公众面前的存在感也大大降低，无人关注，自然无从吸粉。 　　经纪人道：“主要是国家政策收紧，不让营销号赚钱了，好多娱乐八卦号消失了。” 　　没了他们，方凌的流量消失不少。 　　经纪人叹了口气，他看着手中的报告详情：“目前，你还是要好好学学演戏，争取拿下演员证，出演主角。” 　　但这不是一朝一夕能拿下来的。按照方凌这水平，悬。 　　他又出主意：“或者，没了营销号，咱们自己出面搞营销。” 　　“怎么搞？”方凌有些兴趣，这听起来比他去考演员证简单多了。他们之前也搞营销，但显然是有些不一样。 　　经纪人摇摇头：“没了营销号给网友提供谈资，那我们只能自己提供了。” 　　“什么谈资？” 　　“我们就跟营销号学学，弄上最有争议的，绯闻，或者是豪门那些事儿。这些向来都是网络上谈论得最津津有味的部分。” 　　于是—— 　　【方凌：我不知道我还要不要回家，能不能回家。但我总归是，姓方。】 　　一条微博，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字里行间夹杂着来自豪门的恩怨气息。 　　如愿以偿地引起了一定程度的讨论。 　　粉丝一如既往地安慰，有些人还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看上去方凌似乎不被方家欢迎的样子。 　　众人在方凌的微博下面讨论得热火朝天，热评依旧立稳人设，说方戈是个流落在外的贵公子。 　　花锦看了之后，又想用方凌当案例写论文了。 　　这不是就是活生生的，流量明星以“流量为王”的例子吗？就算营销号被挖掉了，那他们就自己真身上阵，也是不怕的。 　　就是不知道，这种自我营销的策略，能管用到几时？ 　　还有这种矫情的作风，能延续到什么时候，偶像开始接地气，那把偶像神化的粉丝又能不能忍？ 　　这些都是立足点，都可以研究研究。 　　营销号大批被整治，还有雇佣水军，扰乱和引导网络舆论环境的“雇主”也没有逃脱，身为这次事件的主谋，泛江酒业被舆论反噬，受到大批网友的抵制，口碑一时下降得厉害。 　　这件事还在接受调查，可能会有行政处罚，泛江酒业股价毫无悬念地跌了。 　　蒋老太婆偷鸡不成蚀把米，气得不行，打电话给花媚的时候，终于控制不住，开始破口大骂，骂花媚心太硬，不愿意放过蒋吴冰，明明蒋吴冰和她是青梅竹马。 　　花锦在旁边听着觉得离谱，把电话抢走，两句话给蒋老太婆骂了回去。 　　末了还加了句：“你的好孙子这次真的要牢底坐穿了，少发点脾气吧老太婆，心情好才长寿，不然估摸着你是真看不到有他出来的时候。” 　　蒋老太婆气得“你”个不停，就是一句完整话也说不出来。 第83章 盈利性 　　花锦摸了摸自己肋骨的位置，挂掉了电话。 　　她骨头还断着呢，能谅解谁？要是可以，她肯定要落井下石，棒打落水狗。 　　可惜了，暂时打不着。 　　挂了电话花锦就去睡觉了，毕竟第二天还要去警局做笔录，她把郑大运瞎编新闻带节奏，有偿删帖这件事报了警，警方着手调查，发现这。郑大运还有水军业务。 　　这件事比她想象中更严重，需要过去警局办理。 　　但网络上并没有完全反映出来，只是把郑大运的号封禁。 　　这种不良营销号一向都是抱团的，皮下的记者们知道郑大运被封禁，最开始还有些愤愤不平。 　　【娱御天下：有些人说是破产没背景，捂嘴还挺厉害的？】 　　【可娱心：不让爆黑料了吗？明星能办脏事，还不让我们说？】 　　…… 　　口径看上去是统一过，都往记者的言论自由权上靠，都说自己有爆料的权利，是明星和官方在捂嘴。丝毫不提，官方只是不让盈利性爆料。除此之外并未禁止任何的公开爆料。 　　营销号都在愤愤不平地为自己“争取调查权”和“争取发言权”。 　　【娱御天下：娱人娱乐被封号了，被捂嘴了，原因是他爆料了一位明星艺人欠钱不还。虽然事实有所争议，但他说出的是他所知道的真实。他作为一名记者，是绝对合格且优秀的。而这样一位敢于发声的优秀记者，就因为爆了一条明星黑料，竟然被禁言封号。为什么不让说了，明星艺人的黑料，就这么不可言说？我们的发言权呢？被谁夺走了？】 　　但网民们除了特别不信任政府和喜欢阴谋论的一部分外，很多人都看得清楚。 　　【他被是因为爆明星黑料被封吗？不是！搞清楚，他是收钱编料才被封的！】 　　【国家没不让你们爆料啊，只是不让收钱了。】 　　【哈哈哈哈不让收钱影响你们的发言权吗？】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说国家是包庇有黑料的明星，故意针对你们啊。】 　　【……】 　　涉及自身利益，营销号们纷纷发声，声讨“娱人娱乐”微博号被封禁一事，将整件事的性质往记者的调查权丧失和发言权被剥夺上面靠拢，试图拉拢所有娱记行业。事情吵得纷纷扬扬，几乎娱乐营销号都不甘心就此被封禁，想要通过舆论争取利益，挽回一些什么。 　　【盈利怎么了，记者不该盈利吗？不盈利不赚钱谁要当记者？就算是@好方娱乐这种传统娱乐媒体号，也是盈利的。盈利是应该的，没有人能剥夺一名记者赚钱的权利。】 　　好方娱乐是一家做了很久的明星娱乐新闻媒体，是一家名声很大的私企，爆过好几次营业合同，吸毒嫖娼之类的娱乐圈乱象，明星艺人的黑料黑历史。营销号们在抗议时，个个都举例好方娱乐，试图将娱乐新闻盈利正当化，常规化。 　　【好方娱乐：我们这种有刊号的和你们不一样。我们是正经有新闻生产资质的机构，你们有吗？可笑。我们敢为我们的每一条新闻做保证，它不一定是全部的真相，但它一定是我目前所知的真相。我们的调查记者深入虎穴，为了调查明星的阴阳合同，可以去经纪公司卧底，可以去声色场所打探，你们呢?道听途说，编撰新闻，说话根本不负责任。所以，不要把我们和你们混为一谈。 　　另外，我们的娱乐八卦新闻不卖钱，我们登刊，也只收版面费而已。 　　和你们花钱删帖的盈利性质可不一样。】 　　好方娱乐言辞激烈，公然划线，将自己和网络营销号区分开来，原本觉得营销号说得对，不该捂嘴的那部分网友，想法跟着就变了。 　　好方娱乐说的才是对的，他们本身的新闻是不收钱的，但是娱乐营销号不一样，营销号的新闻会产生不少流量，在微博上会直接弹广告，那他们这样相当于新闻是直接收钱的。更别提还有，有偿发帖，有偿删帖这种事情了。 　　好方娱乐回话后，娱乐营销号们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只是不再提这一茬。 　　但依旧高举着旗号，喊着调查权和发言权不应受限。 　　直到郑大运的调查结果出来。 　　从报警到正式判决，感觉也没几天。 　　他被判刑两年，因为有偿删帖，构成了非法经营罪。 　　因为这件事在网上传播范围甚广，被判定为影响严重情节恶劣，因此判处了有期徒刑两年。 　　结果一出，营销号们纷纷把自己哭着喊着在争取调查权和发言权的微博都删掉了。 　　封号和判刑，这性质完全不一样。后者已经是触犯国家法律了。 　　可以看出这次国家是动真格的，不是他们哭着喊着就能改变什么。 　　而且，郑大运这都是触发法律的人了，确实没必要和这种人共沉沦。 　　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看看能不能赶紧转行，去做点别的工作稳定糊口。 　　花锦也没想到郑大运会被判刑。 　　她从警方那里得知，郑大运接她这样的单子，有目的发黑料，指挥水军行动，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非法盈利超过了五十万元，金额巨大，情节严重，因此被判刑两年。 　　随着“娱人娱乐”的号下主人被真正判刑，其余营销号忽然安分多了，很多营销号甚至开始删除自己从前发的某条“盈利性”微博，不再轻易带节奏和站队，变得谨慎起来。 　　有很多营销号无法盈利，不再经营，直接废了。 　　· 　　花锦得到了方戈的消息，说公司已经开始进行季度性结算，等财务报表出来后，这个季度的慈善工作就要正式提上日程，让她准备好。 　　花锦不知道要怎么准备，就多问了几句。 　　【方戈：不用带什么，你只需要去现场签字就行。带笔。不带也行。】 　　看着屏幕上的话，她就知道了他的意思，有钱的是大爷，只要带钱去就行了。 　　原本花锦是不想去的，但方戈说，每年的仪式都是一样的，那边的安排就是如此，需要过去现场亲笔签字，捐钱。 　　也就是去签个字，也没什么关系。去就去了。 　　花锦朝方戈的工作助理打听了关于她做的慈善需要的手续，准备齐全。 　　捐个大几亿出去，这还是花锦第一次体验。 　　虽然已经得到赠与合同有一段时间了，但因为还没有结算到账的缘故，一直都没什么真实感。直到现在，要捐钱了，捐上亿的钱。 　　要到现场去签字，这让她忽然就有了非常强烈的现实感，虽然跟做梦一样。 　　而且这场梦做得很顺利，任何阻拦她做梦的人都没有，就算之前的方远威，也只出现过一次，让她挺意外的是，从那次在公证处门口分别之后，方远威就真的没出现过。 　　· 　　方远威不是不想出现，而是不能出现，不敢出现。 　　他指望着远峰集团吃饭，而远峰集团在方戈手上，方戈的股权达到了百分之六十多，也就是对集团有着绝对管理权，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有很多决定甚至都不用开会，都是方戈他自己一个人说了算。 　　但他方远威家里也有儿孙，也在远峰集团谋职。 　　这些儿孙在集团里过得怎么样，能有多大的成就，都得方戈说了算。 　　这种情况下，谁敢得罪他方戈？ 　　没人敢得罪。 　　但方戈太过独断，也太过霸道，这样下去，远峰集团就没有他方远威家的位置了。现在他家也就百分之十的股份，太少了。 　　在方远峰在世的时候，他们家可是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的。 　　这么多年，方戈一直在各种找机会收购股东们的股份，最终他拿到了百分之六十多的股份，而方远威自己的股份只剩下了百分之十。 　　太少了。 　　方戈当家，和方远峰当家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方远威想着，方戈实在太没有人情味了，收购他们家的股份的时候，毫不手软，一点余地也没留。 　　但还好方凌回来了。 　　这两兄弟要是打擂台，他从中自然能捞好处。但可惜，暂时没能打起来。 　　方远威能看出来，方凌本人是想抢家产的，但是现在没有合适的理由。 　　没有理由，他来给他提供理由——远峰集团一年一度的慈善节要到了，但今年他查过，方戈的钱全部都划到了花锦的名下，一分钱都没留。 　　所以，慈善节要怎么办？ 　　【远峰集团领导人方戈将集团每年用于捐献学校的善款赠送给当红女明星。】 　　这个新闻标题，一看就很爆炸。 　　方远威尝试让娱乐八卦新闻媒体登录这条消息。 　　这种劲爆消息，大家都抢着登报吧？ 　　【大方娱乐：有证据吗？实锤？只有道听途说和一张照片不可以。】 　　【大方娱乐：我们需要看到正经的手续。】 　　…… 　　大的娱乐媒体不接收，方远威找了网上的营销号。 　　【千千娱乐：我们不接盈利性的，不好意思。】 　　…… 　　方远威又换了很多家，但差不多都是一个意思，不接盈利性的爆料消息，必须要带实锤。 　　可他哪来实锤？去方戈办公室偷吗。 　　那些营销号也不想想，他这样的身份，还会爆假料不成？ 　　方远威有些难以置信，他屡屡碰壁，实在可气。 　　这些营销号这点胆子都没有，赚什么钱，回家种地去不好吗。 第84章 捐助 　　方远威想到了一个人，他最为合适——方凌。 　　这条消息放出去后多多少少影响方戈在远峰集团的口碑形象，为了保证远峰的稳定，方戈说不定会做一些让步。 　　受益者是方凌，让方凌来做这件事，再合适不过。 　　方凌在收到了方远威的消息一瞬间，是很心动的。 　　方远威要他爆方戈和花锦的黑料。 　　方戈，花锦，这两个人都是他现在最厌烦的人，前者占了本该属于他的财产；后者在网上搅风搅雨，是搞得他疯狂掉粉的罪魁祸首。 　　别说他自己能不能得利，能让这两个人倒霉，他怎么想，就怎么高兴。 　　但现在他粉丝本来就没以前那么多了，发东西要更谨慎，这条消息由他发出去，万一又掉粉……方凌拿这件事问了自己的经纪人。 　　他拿不准消息的时候，就会让经纪人帮忙。 　　“你不能发这个消息。主动爆料这个举动和你现在的人设有些分裂。简单来说，你一直营销的都是贵公子人设，如果由你来爆这个料，会显得有点low。不好。” 　　方凌听了，觉得有些遗憾。 　　但他还是决定听经纪人的，毕竟他的经纪人一向都很专业。 　　方凌又问：“平时我们合作的那几个营销号呢？请他们爆料，不行吗？” 　　经纪人想了下：“倒也可以，只是最近情况不一样，他们不一定敢接……但我先去试试。” 　　· 　　经纪人找了好几家合作的营销号，好几家都婉拒了。 　　【冰熊娱乐：你不知道吗，现在不让爆料盈利了。我们肯定不能收钱。】 　　当方凌经纪人找到了一家经常合作的营销号，把自己的诉求说出去后，对方就这样回复了。 　　方凌经纪人皱了眉，发了一句话出去。 　　【路人甲：可以加钱。】 　　【冰熊娱乐：大哥，这不是加不加钱的问题。你是不知道吗，前面有个老兄收钱乱搞，五十万，被判了两年。这我们谁还敢继续乱搞啊？】 　　【冰熊娱乐：你能给我多少钱？要是能够我家人过一辈子安逸日子，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如果没有那么多，就别说了。我可不想进去蹲局子。】 　　【路人甲：哪有那么严重，爆个料而已，我就给你个茶水费，这也算盈利性？也不是多大的钱。】 　　把爆料的钱说成是茶水费，如果会钻空子，可能就不算是盈利了。 　　【冰熊娱乐：我不收你的钱，茶水费也不收。但，我想要广告资源，可以介绍不？】 　　· 　　#远峰集团方戈将集团多年的固定善款用于追求女明星花锦# 　　【什么意思，远峰的老板挪用善款？】 　　【哇，但我想问问有更真实的证据吗？你这就两个人在公证处大门口的照片，其他的啥也没有，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真实性很强吧，不然远峰老板和花锦去公证处还能干嘛，公证处不就是专门搞这个的吗？】 　　【有钱人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方戈在追求花锦啊。都没看出来。】 　　【自从营销号爆料限制盈利以来，都没吃过什么得劲儿的瓜了，现在终于来了？方戈挪用善款，花锦真收了，就这么缺钱啊。】 　　【花锦家破产前家境也还行吧？这算不算双豪门，倒也挺合适的。】 　　【为什么不能收，要是给你，你不收？花锦不一定能知道那是善款吧？】 　　【我比较关心善款的问题，这钱花锦真拿了？心里不亏吗？这钱都敢拿的？看看我粉的贵公子，年年做公益，从来没有吞公益的。】 　　【话说他们的这笔钱里有我们家贵公子的一份。方家的钱，但方凌都没花过吧，都是自己赚的。】 　　【花锦和方戈的事我不评论，但方凌被爆出来的贵族小学可是自己承认过的，他小学就自己赚学费了？可真牛啊。】 　　· 　　花锦知道这件事儿的时候，正巧，她在希望小学的操场上，和一群小学生排排坐，看着演讲台上的方戈发表讲话。 　　原本今年站在上面讲话的人应该是她。 　　但她觉得自己不应该上去，于是劝方戈代替她上台。 　　方戈问她：“为什么不上去。” 　　早上十点，因为特意选过日子，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金色的太阳光洒在国旗下的演讲台上，显得肃穆而圣洁。 　　花锦看着演讲台，又看了看下面的小学生：“我上去干嘛？你看看这些小孩子多小，你看我脸上这些伤，站上去把他们吓到怎么办。教坏小孩子了我可负不起责任。” 　　方戈看着花锦，看到了她眼里的认真。 　　她不是开玩笑，竟真是这么想的。 　　她脸上的伤还没有完全愈合，那道缝了好几针的伤口确实也很明显。 　　但不至于像她说的那么严重。 　　“你的伤也不是寻衅滋事来的，是和黑暗作斗争来的，不会教坏小孩子。” 　　花锦抬头看了看旁边的教学楼：“我上去能演讲什么？别人问我捐献的钱怎么来的，我怎么说？钱是你赚的，你上去接受感谢，这才合情合理。” 　　方戈却道：“我给你咨询消息，付咨询费，也是合情合理。” 　　花锦笑了声，看向方戈：“得了吧方董，你就当我嫌麻烦，高抬贵手帮我解决下这个麻烦，行吗。” 　　说实在话，她书都没读过几年，虽然喻老师一直说她有学习的天分，虽然她自学完成了本科课程，但说到底她就是读完初中就辍学了，连高中都没上。就这些事儿，她自己都不好意思提。 　　怎么有资格站在讲台上给学生说话呢？站在讲台上的都是榜样，她觉得都应该是喻老师那样的人。她这样的人站上去能让学生跟她学什么？ 　　她真觉得她不配。 　　方戈看着花锦，在她的眼底看到了一抹深藏的郁色。 　　她不是觉得麻烦，她是怯场。像她这样面对凶徒，和一群人在汽油房里面拼命也不见得害怕的人，竟然怕站上讲台。 　　这不应该。 　　方戈：“你真的很优秀，勇敢坚毅，有胆有识，足够成为榜样。” 　　花锦只是轻笑了一声，看向了天边的一朵云，并未说话。 　　到规定的捐献人上台演讲的环节，方戈上去了。 　　学校对演讲会的流程提前安排过，有一个环节是捐献人的演讲和学校对捐献人的感谢，就算捐献人从花锦变成了方戈，也不影响大会的正常进行。 　　就在方戈讲话的时候，花锦正听着，旁边的赵助理就跟她汇报了。 　　“我们集团的公关总监在舆情监测时发现的，刚跟我汇报。我觉得有必要跟您也汇报一下。” 　　花锦看着赵助理递过来的手机，手机上是好几张图，从事件的来源发酵开始，到公众讨论最多最在意的点，都有总结，一目了然，还有一些远峰公关部门做的简短分析说明。 　　是一家娱乐营销号爆出来的，集团老板挪用善款追求女明星，整件事听上去就离谱，所以公众关注度很高，现在众人都在关心善款是否被挪用，只有少数人关注点在方戈私人情感上。 　　听起来是大事儿，但其实事儿不大。 　　一来这钱是属于方戈个人的私有财产，他是送人，或是捐献，都与旁人无关。并不是营销号爆料的是“集团用于捐献的钱”，挪用善款这件事，不存在。 　　二来，这钱他们还真的捐了。 　　现在水军业务收敛了很多，事情很少有人刻意带节奏，真正被关心的问题就浮现了出来。 　　方戈和花锦的私人问题有人关注，但是少数，绝大多数人真正在意的是善款是不是被挪用。 　　赵助理道：“我们发布一下声明就行。您这边有什么需要的吗？” 　　花锦道：“我这边也发下澄清，我先看看你们的声明。” 　　远峰的公关部反应很快，几乎像是有模板一样，半个小时内就出了一份严肃的澄清声明。在花锦看后，没问题就发了。 　　配合着公关部，花锦自己也发了一条澄清，比起远峰官方声明来说，更加私人化日常化。 　　【花锦：感谢大家对慈善事业的关注和监督，先替远峰集团的帮扶慈善对象感谢各位热心网友的仗义执言。 　　但我还得澄清一件事，挪用善款这件事不存在。 　　[图片]这是希望小学的捐助现场，上面演讲的正是方董。慈善捐助早已规划，现在如期进行中。至于我和方董之间，确实是有一些商业合作，和网传的不尽相同。】 　　花锦发了一张图，她是现场现拍的方戈在国旗下的演讲场面。 　　方戈身穿单薄却工整的白衬衫，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干净整洁。 　　在讲台后面的教学楼上，拉着一条横幅，写着“星火希望小学慈善捐助感谢会”，横幅上字很清晰，副标题上写着对远峰集团的致谢词。 　　赵助理在旁边看见花锦发布的微博，有些意外。 　　这次网上有些人骂人还骂得挺难听的，说花锦穷疯了，说卖身的都有。可花锦第一句话居然是感谢。 　　花锦的照片发到网上，再有远峰官方出具的捐助澄清声明，列出了捐助的明细，所有过程皆是清晰可见。 　　没人再质疑。 　　毕竟从官方的出具的相关证明中能看到——远峰真捐了，捐得一点也不比去年少。 　　花锦和远峰拿出的证明让人无话可说，矛头便指向了原本的爆料人。 　　【官方澄清了，你这道听途说编出来的料赶紧删了吧。】 　　【你从哪儿来的料，胡说八道。】 　　【建议查一查，保不齐也是收钱办事的。】 第85章 曝光 　　挪用善款的事情不存在，爆料的“冰熊娱乐”在众人找他要说法时，把自己的爆料微博删掉了。 　　但是在冰熊娱乐最新一条的微博下面，过来围观吃瓜的网友还在不停地评论。 　　【操了我又被带节奏了。】 　　【话说往年老板是以集团名义捐钱的，实际上居然捐的是他自己的钱。】 　　【自己的钱吗？会不会是怕被骂，所以谎称是他自己的钱？】 　　【我原本也以为是找借口掩饰，然后去查了一下，发现确实就是老板自己的那部分钱，集团也有捐款，但是分了另一部分。】 　　【其实就算他今年真没捐，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吧。】 　　【冰熊娱乐怎么删微博了，这么快就心虚啦。】 　　【广电专门搞了监督工作组，专门管娱乐圈恶性营销号的，建议让花锦去举报。】 　　…… 　　· 　　【冰熊娱乐：我们私了吧。】 　　【冰熊娱乐：别举报我了，我不是收钱办事，是误会了。】 　　【冰熊娱乐：我是和方凌合作的。这个爆料是方凌工作室给我的，他说保真，还有照片，他是方家人，他爆料我就信以为真了。】 　　【冰熊娱乐：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估计你们是有误会。不然你们私底下自己解决一下？】 　　看着对面发到自己聊天框中的信息，花锦笑了声。 　　私了？是什么给他要“私了”的错觉？ 　　不过，她暂时还真没想到这事儿是方凌搞出来的。能猜到大概和方戈的公司那边有关系，但没想到方凌插了一手。 　　事情解决得极快，方戈已经从演讲台上下来了，坐在了花锦的旁边。 　　花锦往旁边方戈看了一眼，正想和方戈搭话，余光又看见了上面正在发表感谢致辞的校方人员，停住了。 　　方戈和她对视，眼中有些疑惑：“？” 　　花锦便又重新拿出了手机。校方准备的桌子是学生用的桌子，都有桌肚。 　　她把手机半藏在桌肚里开始悄悄操作。很快的，她把聊天记录截图下来，给方戈发了过去。 　　【花锦：[图片]汇报情况】 　　方戈看到花锦的动作，也在桌肚中拿出了手机，朝着花锦看了一眼，又往手机看了眼， 　　【方戈：你打算怎么办？我配合你。】 　　【方戈：私了？】 　　花锦极快地蹙了一下眉。 　　【花锦：为什么要私了。】 　　方戈在手机上慢慢打字。 　　【方戈：如果选择私了，你可以从方凌那里拿到不少赔偿。】 　　【方戈：当然，你想怎么选择我都配合，不用顾及别的。】 　　【花锦：已经举报了。】 　　【花锦：我是缺那点儿赔偿的人？】 　　【花锦：比起拿钱，看到做错事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不更舒服？】 　　方戈看向花锦，花锦朝着他笑了一下。 　　方戈看得愣了下。 　　他是怕花锦顾忌方凌方家私生子的身份，原本只是想私了解决，却顾忌着他这个合作方的份上，不得不选择公开。毕竟私了虽然渠道不太正当，但能将花锦本人的利益最大化。 　　举报了方凌，花锦除了一时的名声和方凌的怨恨外，什么实际好处都得不到。但如果私了，花锦可以从方凌那里拿到一笔不菲的封口费。 　　方戈觉得，如果他自己是花锦，他还真不一定怎么选。 　　但在看清花锦发过来的那句话后，方戈不由地笑了声，如果他是花锦，他也要这么选。 　　因为舒服是真的舒服。 　　【方戈：你说得没错。】 　　【花锦：老板，方凌的身世你不澄清一下？我看外面已经在编他是你的亲兄弟了。】 　　这是花锦之前看见的，时不时就有人在谈论方凌的贵公子身份，方凌本人的那条“我就是方家人”的微博下，尤其重灾区。因为说得不清不楚，很多人在猜他和方戈是不是同母同胞的亲兄弟。 　　虽然之前方凌有提过自己的单亲妈妈，但很多人会给他找补编故事，让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 　　估计方凌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上不得台面，一直都没有正大光明地澄清过身份问题，由着网友胡编乱造。 　　之前花锦虽然看见了，但没打算管，毕竟豪门的事她是一点也不想掺和。 　　有钱人的事情最麻烦了。 　　但看在方戈说配合她的份上，她提醒一句，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说起来，方戈现在还算是给她免费打工的人。 　　【方戈：谢谢，我知道了。】 　　【方戈：我会很快处理的。】 　　花锦把手机收了起来，开始认真听讲台上面的讲话。 　　该传达的她都传达了，剩下的她也管不上。 　　广电的专门成立了工作组专门整治娱乐圈的相关状况，花锦把她和方戈被冰熊娱乐爆假料的事情汇报给了工作组。 　　那边的反应很快，确定符合条件后，立刻开始着手调查。 　　方凌找上了花锦，要求她撤销申请调查，可以给钱。 　　但讲了两句话后，花锦就把他们拉黑了。 　　方凌工作室有些焦头烂额。这冰熊娱乐简直疯了，为了自保，居然把方凌主动供出去了，还这么快！ 　　冰熊娱乐也没想到。 　　毕竟这种事情，能私了，又有那么大一笔好处费，谁会拒绝？他实在想不到拒绝私了有什么好处啊。这种事儿不是私下解决了就算了吗？怎么会有人真去举报？ 　　冰熊娱乐也试图挽救，重新给花锦发消息。 　　【冰熊娱乐：刚才我是随便说说的，其实我主要还是打抱不平，看到那条消息就发了，我是为了公道正义，没有小心求证，是我的错。我选择爆料和消息提供人其实没什么关系。】 　　【花锦：这话你和调查组说。】 　　花锦给冰熊发了消息后，就把人屏蔽。 　　讲台上的演讲也已经结束，校方还安排了一场感谢会，但按照方戈安排的流程，这个感谢会就不用参加了，可以直接走人。 　　走出学校，花锦和方戈走在一起，在一起等车，校方送行的人事就跟在后面不远处。 　　花锦好奇，小声问方戈：“专门给你开的感谢会，你都不参加的？” 　　以她的认知，有钱人基本都挺喜欢这种场合的，一来可能真有成就感，二来还能把感谢会的场面拍照保留下来当成自己的业绩之一，拿出去也能说上话。 　　喜欢这样干的人不少。 　　方戈也看向她，同样的小声回答她：“学校是学习的地方。” 　　不搞别的。 　　花锦听了，眼眸微动，点了点头。 　　这人还挺讲究。 　　· 　　调查组的结果出来了，确实存在利益交换，虽然不是明码标价，但把两人之间承诺的“广告资源”查了出来。 　　实际爆料者是方凌，板上钉钉。 　　【这波针对的是方戈吧，666，开了眼了，这就是豪门斗争吗？】 　　【好草率的豪门争斗，我看电视上明明是明争暗斗，勾心斗角，还有拔老头氧气管，划分阵营污蔑打压什么的。换现在变成了找营销号爆黑料，感觉哪里怪怪的。】 　　【这就是豪门贵公子吗，爱了爱了：）】 　　…… 　　调查组的通告写得十分的细节详细，方凌粉丝看了都找不到辩解的词。 　　方凌确实是花钱找人爆料了，而且，爆的是假料。这点没法洗。所以只能从其他方面洗—— 　　【可能是我家哥哥怕方戈被骗，毕竟花锦家破产了，怕被骗钱，所以才出来爆料吧。】 　　【对，说到底这是方家内部的事情，人家亲兄弟之间，和我们也没多大关系。】 　　也许是粉丝的狡辩给方凌提供了思路，他没一会儿就出了新的说法。 　　【方凌：我只是想让哥哥看清楚局势再下那种决定。方法用错了，我很抱歉，下次不会了。】 　　一条短短的解释，因为看起来太过敷衍，网友们大多嘲讽，但粉丝很快就控评了，把网友的声音压到看不见。 　　【哥哥都道歉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这又不是你的错，你是好心。妈妈永远爱你。】 　　【要是方戈早点解释，你也不会误会，这事不是你一个人的错，身为一家人，特别是身为哥哥，他应该给你解释清楚的。没解释，他也有责任。】 　　【不就是放了条消息嘛，又不是什么大黑点，有些人至于？】 　　【说到底是人家方家内部的事，外人无权置评。】 　　…… 　　控评中很多言论都是说这是方家自己的事情，外人不知道具体情况，不应该随便多说。 　　网友不满，嘲讽居多，但粉丝有组织控评，原本事情就要被粉丝们轻描淡写地压下去，但忽然有个人带了方凌大名爆了条料。 　　【孙夭夭：这里澄清一下，方凌是我二舅舅的儿子，但不是我二舅妈的儿子。从法律上来说，我只有一个二舅妈，我二舅妈只有方戈这一个儿子，我没有别的表哥。】 　　孙夭夭大号追星，因为自己是个豪门千金，又很能氪金，在粉圈里是个有小几万粉丝的号。 　　原本按照她的粉丝数量，发微博是没什么讨论的，但消息太过劲爆，顿时好几个圈内营销号和粉圈里的吃瓜号转发了。 　　短短一句话，把方凌的私生子身份说得清清楚楚。 　　【博主是远峰集团方戈的表妹。】 　　【有人理一理豪门关系吗。】 　　【方远威，方远峰，方怜玉。三兄妹。方戈方凌是方远峰的儿子，孙夭夭是方怜玉的女儿。】 　　【这什么意思，方凌是非婚生子？】 　　【我去，之前都在猜方凌是头婚生子，然后老妈因为是糟糠之妻被抛弃。还有人猜方凌是方戈走散多年的亲兄弟，就是没人猜是私生子的。】 　　【这谁敢乱猜，不被粉丝撕了？】 　　【原来豪门贵公子还有这款的啊，头一次见识。】 　　【……脱粉了。】 　　【接受不了私生子。】 　　【不是，出身也不是他能选择的啊。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成为私生子，没人想成为私生子。】 　　【出身不是他选择的，那爆假料总是他自己选择的吧。想抢家产就想抢家产，还说什么帮方戈做决定，像朵盛世白莲花。】 　　【……】 　　· 　　方凌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的粉丝数又开始狂掉。 　　“憨狗，那冰熊娱乐简直是个憨狗。”方凌坐在沙发上，破口大骂：“我看他应该改名叫憨狗娱乐，傻逼。不是这傻逼，我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 　　旁边的经纪人看着方凌，有些一言难尽：“……” 　　现在这个情况和人家娱乐营销号关系已经不大了。 　　如果不是之前方凌发最后那条微博，刺激了别人的神经，人家说不定还真不会和他一般见识。 　　毕竟方凌都冒领了方戈亲弟弟的身份那么久了，方戈也没有出来澄清，如果不是做得太过，估摸着方戈也不会特意地出来澄清。 　　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很难挽回了，虽然私生子按照法律来说，是合法存在，但从道德上来说，还是被大众很难接受的存在。 　　方凌看着经纪人：“哥，我现在能怎么办？” 　　经纪人：“……” 　　没办法，凉凉。 　　经纪人：“不然，你去求求方戈，如果他公开表示谅解你，那外人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第86章 造星神手 　　方凌的脸色当即变了。 　　去求方戈？这是什么主意？ 　　“绝不可能。” 　　经纪人道：“这招是最能堵嘴的。”如果是以前，他还能用公关手段，买营销号，买水军，煽动粉丝，但现在上面在严查，再用这些手段那就是往枪口上撞，会被抓典型的。 　　这些都不能用了，只能踏踏实实地解决问题。 　　大众对“私生子”的反感来源于对婚生子权益的冒犯，但如果婚生子都不在意，那大众自然没什么话说了。所以这个时候方戈的看法很重要，如果他能公开发表意见，说自己和方凌是一家人，那肯定没问题。 　　只要方凌肯去求，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一来方凌不抢方戈的东西，二来两人也有血缘关系，方戈也不像是那种计较的人。方凌对方戈并没有什么威胁，只要用上一点谈判技巧，打打感情牌，肯求人，保不齐方戈真会帮他说话。 　　只看方凌愿不愿意了，但现在来看，他明显不愿意。 　　经纪人叹了口气：“你可以试试。” 　　方凌毫不犹豫：“不试。” 　　方戈疯了才会帮他，去求他是自取其辱。 　　“没办法了，不然，咱们回去找崔总吧。”经纪人道：“这也是黄姐的主意。” 　　黄姐，黄女士，方凌的母亲。 　　崔总是方凌之前的老东家，铭天耀文化公司的CEO，方凌之前就是被这家捧红的，红了后自己出来单干，成立了个人工作室。 　　铭天耀文化公司除了方凌，还捧出了几个大流量，被业内称为“造星神手”，捧一个红一个，资源手段都是一等一的。 　　如果是崔总，说不定真有办法帮方凌。 　　生意人，能帮肯定会帮，但肯定要花不少代价就是了。 　　股份，资源，总之要做好对方狮子大开口的准备。 　　· 　　李十步的比赛结束了，花锦的工作也开始忙碌起来。 　　他的成绩比花锦想象中更好，他参加了世界传统武术锦标赛的两项比赛项目，一是拳术，二是短械，前者是金牌，后者是银牌。 　　花锦把李十步大大方方地挂上了自己的“阳光下”官网，写上了介绍——“第二十七届世界传统武术锦标赛拳术冠军”。 　　借着之前的事情，这件事也挺好宣传，花锦按照原计划开始，发通稿，发视频。 　　热度稳步上升，虽然没有大热的趋势，但花锦还算满意。 　　宣传李十步，主要是为了给他的非遗项目“形意拳”做宣传窗口，能达到目的就是成功。有不少网友看了形意拳的宣传，表示愿意了解，也想学习拳术，还有一部分人表达了对其他传统武术的关注。 　　李十步的店铺热度高了很多，很多人咨询学习形意拳的事情，他很是高兴。 　　“往年我也拿过锦标赛金牌，但往年都没那么多人关注。也没那么多人找我学。” 　　因为李十步成绩很好，花锦就请客给他办了庆功宴，李十步是拳手，入口的东西比较讲究，烧烤啤酒的基本不能碰，花锦在酒店特别按照拳手标准定制了一餐。 　　除了花锦，还有武馆的其他同事，大家一起庆祝，因为都是同行，吃食讲究也都差不多。 　　听见李十步这么说，花锦道：“那是好事啊。” 　　李十步点头：“是好事，有人想好好学，我可以不收学费去教。” 　　“每次看到有人去花大功夫学跳舞弹琴的，我就好羡慕。”李十步道：“要是能有这么多人这么学我们形意拳，我就不用天天担心传承不下去的问题了。” 　　“现在你是火起来了，不怕没人学了。”饭桌上，同事们朝着李十步举杯，说着恭贺。 　　李十步回敬。 　　喝了两杯，李十步突然开始抹眼泪，然后跟旁边花锦哭诉自己从小到大是多么不容易。 　　“我四岁就开始扎马步，从会认字起就开始背拳谱。别人都在和漂亮小姑娘玩耍的时候，我在干嘛，我在挨老头的拳头揍！老头的拳头，好硬啊。” 　　“我不到十岁就负重长跑，搞得我后来怎么也长不高，太矮了，我现在找女朋友都不好找啊。人家都要一米八的！” 　　“人家还要长得白的！我，我又黑又矮！嘤！” 　　花锦：“……” 　　好像不该让他喝酒的，看给孩子灌成什么样儿了，看样子平时在家也是不喝酒的。毕竟这酒是没喝两口，但就差点把从小到大的私房钱藏在哪都给交待了。 　　“小李，我家有个表妹，人不要一米八的，就喜欢你这样儿的，我给你介绍一下？” 　　旁边的同事拉着李十步，开始逗他玩笑。 　　一群人笑成一团。 　　“说起来小李拿了金牌，是真厉害啊。我看那个倭佬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也只是个铜牌。”有个同事喝了口酒，咂了咂嘴，看向花锦：“还是不行啊花姐，你这个宣传比人家差远了。” 　　花锦听了，眉头微蹙，然后松开：“你说那个山本小敬？” 　　那同事点点头：“可不就是那个倭佬。” 　　花锦：“……” 　　这些人说话不讲究，平时在外面还好，会顾忌。但私底下就是怎么舒服就怎么来，加上喝了点酒，说话更是不客气。这种话，放到外面去是会被网暴的程度。 　　山本小敬，是小山国的人，因为拿了锦标赛的奖项，加之营销，现在在国内的网上名声大噪。 　　这个人花锦在给李十步做宣传的时候看见过，他也是参加这次世界锦标赛的一个选手之一，从比赛之前就开始炒作，比赛后更是大肆宣传。 　　营销卖点是，一个小山国人，是外国人，会华国武术，很了不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某些经纪公司开始喜欢找外国人合作，档次低级一点的，让外国人在视频里高喊几句最爱华国，以此博眼球赚流量，高级一点的，做得含蓄一些，但也都是尽量踩着国人的心理节奏说话。 　　同样的内容，如果创作者是外国人，更容易火。 　　就像李十步的事情一样，李十步的成绩更好，但在网上的热度，远远不如山本小敬。 　　但其实花锦并没有什么压力。 　　别人是为了赚钱，她不一样，她是为了让形意拳的宣传多一个让外界了解的窗口。只要能让想了解形意拳的人能了解到，她就算是成功。不需要多红。 　　李十步和山本小敬不是同类，根本没那个相比较的必要。 　　· 　　但除了花锦，别人显然并不这么觉得。 　　尤其是山本小敬的粉丝。 　　花锦在各平台对李十步的推广都提及了“世界传统武术锦标赛金牌”这个关键信息，也因为这种关键词，这样的宣传稿下，都会有山本小敬的粉丝以各种方式出没。 　　【世界武术锦标赛，就是山本小敬参加的那个。】 　　【哎，你也参加锦标赛吗？拿奖了吗？比起山本小敬是什么水平？】 　　【山本小敬是外国人都能拿奖，那华国人拿金牌也是应该的，也没什么好夸的吧。】 　　【是业内人吗？能不能说说山本小敬拿的奖是什么水平？】 　　…… 　　什么水平？ 　　——就比较一般的参赛者水平，并没有很强。 　　这是李十步在他本人的微博下面回复的一条，关于山本小敬的粉丝提出的问题。 　　花锦看了，怀疑李十步是不是喝醉酒还没醒，这种事情能大大咧咧地说？ 　　果然，在李十步回答了之后，粉丝很不满。 　　【这也太不谦虚了吧，你很强吗？为什么这么说别人。】 　　【同是参赛者，你为什么好像高人一等似的？还有没有一点大国气度了。】 　　【就这个说话方式，丢我们华国的人。】 　　【李十步，有个名字有点熟悉啊，是不是有瓜？】 　　【是花锦的朋友哎。金牌得主，还是很厉害的。】 　　【厉害就能随便乱说话了？】 　　没一会儿，李十步就把自己回复的那条微博删掉了，换了一个自认为很委婉的方式回答。 　　【他就是铜牌水平，很不错。】 　　但因为有前情，样的回答也依旧让粉丝不满意。 　　【你在阴阳怪气吗？】 　　【铜牌怎么了，你是金牌就能嘲讽铜牌了？】 　　【你们练武的人都这么拽？】 　　粉丝们感觉自己家宝贝被鄙夷了，愤愤不平，不少都来找李十步讨说法，在他微博下问他到底对山本小敬什么看法，是不是瞧不起人。 　　李十步眼看着自己控制不住，就找上了花锦。 　　【李十步：[图片]花姐你看，我现在该怎么办啊。报警？】 　　【李十步：我觉得我也没说啥啊，很客气了。】 　　花锦：…… 　　客气？他的客气大概是没跟着同行们称呼山本小敬倭佬，就算是客气了。 　　【花锦：不用，这可不就是送上门的热度，不蹭白不蹭。】 　　【花锦：既然他们这么想知道山本小敬是什么水平，一会儿我给你策划出一个科普向视频，客观地点评一下山本小敬的表现和成绩，扒一扒他的皮。】 　　【花锦：让网友们知道得更清楚透彻一点。】 　　【李十步：这能做？我只是说了一句话，就被骂得不行。还点评？】 　　【花锦：你准备好点评内容，等会儿我先看看帮你把关。】 　　【花锦：不会有问题。】 　　· 　　“崔总，网上出现了山本小敬的扒皮向科普视频，关注度很高，舆论趋势不太好，我出钱让对方删掉，对方拒绝了。” 　　公关总监拿着文件夹，给崔总裁汇报工作，苦着眉头，不好解决的样子。 　　崔总裁点了点头，表示知情，手上拿着一个文件夹，手上拿着一支笔，正在签文件。 　　“做了数据分析了？对方是哪家公司的，想做什么？有没有邀请合作？” 　　“是花锦，没公司，就是个不像艺人的艺人。我邀请对方合作，可他们没有回复我。” 　　崔总裁抬眼看了看对面的站着的人：“分析了对方目的没有？是想要流量？协商好就行了。只要主要目标一致，还会有无法进行的合作？” 　　旁边的秘书汇报：“崔总，方凌给我打电话了，说有事找您帮忙。” 第87章 卖货 　　“方凌？”崔总笑了声：“他现在流量不行了吧。等会再说他，总监，你继续说山本小敬的事，对方为什么不愿意合作？分析过吗？” 　　总监点头：“花锦做了个偶像网站，李十步是她想捧的偶像之一。” 　　“做偶像？”崔总奇道：“那这个咱们擅长啊。不就是流量越多越好？你怎么跟她商量的，怎么不成？” 　　总监也很苦恼：“我也不知道，我发了合作策划案过去，眼见的流量肯定更高，她那边就是没回复我。” 　　按道理来说不该如此，他们公司被人成为造星神手，花锦既然想做这方面，那应该迫不及待和他们合作才对。 　　崔总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现在山本小敬的事情，关注的人多不多？” 　　“挺多的。” 　　“你回头做一个数据分析，给我一个粉丝转化率的报告。如果转化率高，那咱们有样学样，让也给劳茜莉莉做个扒皮视频，捧一下劳茜莉莉。” 　　他们旗下网罗了一批“洋网红”，山本小敬只是其中一个，目前重点在捧的是西云国的劳茜莉莉，粉丝最多。 　　总监：“可是口碑……” 　　“口碑？”崔总瞥了总监一眼：“网红而已，割一波流量韭菜算了，要什么口碑？” 　　总监：“……” 　　道理他都懂，但他就是觉得可惜。有些洋网红发展得很好，如果好好做内容，还能促进国内外的文化交流。但按照总裁这个营销方案，就吃一波流量就没了，透支式的割韭菜。钱倒是赚了，但总觉得可惜。 　　“小岛则江的签约怎么样了？”崔总裁问。 　　“他还是不愿意，说想要好好做内容。不签公司。” 　　崔总裁觉得好笑：“他那科普视频有几个人看？继续跟进，做出让他满意的营销策划案，多让点利也可以。早点把他签下来。” 　　“是。”总监拿着笔记本记下。 　　小岛则江也是来自小山国的一位网红，做的是文化差异的科普向内容，目前关注的人并不多。但这个人外形条件不错，如果包装一下，还是很有前景的。 　　“那方凌那边？” 　　“先做一个他的详细报表给我，我看看具体数据再说。” 　　先看看有没有利用价值，有再谈别的。 　　总监递上了一份文件：“他最近实际流量不减，讨论度高，但骂声居多。粉丝消费意愿降低。” 　　崔总裁翻了翻文件，点了点头：“先让他直播带货试试，看销量能不能刺激上来。” 　　有时候就算骂声很大，那也不代表什么。生意人，看的是能不能卖货，所有花里胡哨的包装都是为了卖货，其他的倒是都无所谓。 　　至于粉丝消费意愿降低？ 　　人为刺激一下，让她们增高就好。 　　他们公司被称为“造星神手”，在劝粉丝氪金方面的能力在业内是数一数二的。最有用的方法还是给偶像卖惨，粉丝一旦觉得偶像惨，就会疯狂花钱示爱。虽然现在不能让营销号盈利性爆料了，但他们公司自有一条完整的供销产业链，自己做了营销号，不用买，想发什么发什么。 　　如果刺激过后，方凌的粉丝买货能力还是那么低下，那就没有挽救的必要了。 　　不能刺激消费的偶像，没有任何意义。 　　· 　　怎么惨，就怎么编。 　　崔总裁在好几个方案中，选了个看起来最惨的。 　　——方凌从小就因为出身的缘故，受人白眼，欺凌，被人骂野种。但他从不认命，不屈不挠，一直不服输不放弃，不断往上爬，终于出人头地，到了如今的地位。然而，无论付出多少努力，还是敌不过出身带给他的“原罪”。现在又因为出身，他被迫从云巅跌落，又是一身的泥。 　　他自己本人并没有犯什么原则性大错，不过是因为出身，仅仅是因为那无法选择的出身，就给他带来了这一切不幸。 　　啊，好惨。 　　看得崔总裁自己都想给方凌花钱了。 　　再加之相应配套的营销方案，效果特别好。 　　在这样的格外刺激下，方凌的粉丝消费能力立刻提高了好几个层次，让方凌直播试卖的货直接被抢光，这让崔总裁非常满意。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既然能带货，那就继续带。 　　反正他们公司培养的所有偶像，最终目的都是带货。能带货的偶像，就都是优质偶像。 　　崔总裁一边听着下面的负责人汇报着方凌直播带货的成绩，一边清点着新收到的商务合作。 　　有很多资方看中了他们家偶像的带货能力，递了代言合同过来，定价都不菲。 　　“跟方凌把合同签了，保他。” 　　“是，已经拟定好了营销合同，您过目。” 　　负责人递上了文件。 　　就这样，崔总裁把优质偶像方凌签了下来，帮助他进行营销。 　　“第二次带货可以尽快安排了，这家减肥餐不错。” 　　他从桌前的商务邀请中挑了一家，递给了负责人。 　　如果不出意外，这家也会卖断货。 　　负责人接过崔总递过来的方案，翻开看了看，蹙了眉：“还是有风险，这家的体量太大，和我做出来的粉丝实际购买力，相差有点大。” 　　方凌粉丝现在的购买力是明显达不到这水准的，如果要选这家，必然会发生粉丝超前消费，贷款消费的风险。 　　现在时代变好了，以前没钱就是没钱，但这个时代，网贷种类繁多，怎么都能弄点钱。 　　崔总：“就这家，去办吧。” 　　负责人拿着方案就回去了。 　　他也只是做一个常规风险预警，其实大多数的时候偶像带货都有这种风险，但这并不影响总裁的决定。 　　毕竟这种风险很难从粉丝身上转移到公司身上，粉丝们会隐瞒自己超前消费追星的事实，这具有足够的隐蔽性，就算社会对这种行为多有谴责，但只要粉丝不说，没人知道，就无从谴责。 　　崔总又和文案确定下了营销通稿，把方凌上次直播带断货的事情拿出来大书特书，一定要夸方凌粉丝氪金能力强，经济能力强，再精准投放到粉丝群体中去，让方凌粉丝们看到，产生与有荣焉的自豪感，最终促进消费。 　　除此之外，别的环节也要有相应的营销策略。 　　造星神手，明星之上，他才是神，他想要明星粉丝买什么，粉丝就得买什么。 　　他想粉丝吃减肥餐，粉丝就得吃减肥餐。他想粉丝吃增肥餐，粉丝就吃增肥餐。穿的用的，衣食住行，只要他想，统统都能插上一手。 　　他们家的产销链非常成熟，从选定方案到卖货见钱，时间会被压缩到一个非常短的范围内，崔总裁忍不住笑出了声。 　　挺好的。就等钱了。 　　· 　　“花锦发了篇微博，说这事儿有瑕疵。” 　　崔总看着新出的成绩难看的带货报道，脸色也难看：“什么瑕疵？” 　　负责人叹了口气：“她把广电判定方凌爆假料的通知贴了出来，分析了一堆，说方凌确实是想抢家产，不无辜。还呼吁了一家数据统计机构统计方凌粉丝实际购买力，那家机构是远峰集团的公司，秒回应，放出了一份预测性的数据报表。” 　　那家机构很专业，利用大数据描绘出了粉丝群体画像，做出的数据和他们本身掌握的实际数据相差不大。 　　但还好，说到底也只是一个预测数据。 　　不过，这份数据表引起了粉丝群体的注意，因为和通稿里吹的“粉丝购买力强悍”相差有点大，她们怀疑被带节奏了，开始抵抗资方对她们的引导消费。 　　崔总看着手里的报表：“他方戈是这么小气的人？一个偶像罢了，他一个老板是有多闲，才来管方凌的事儿？” 　　“方戈也就算了，这关花锦什么事啊？她还呼吁？她以为她在玩大家来找茬？什么人啊？” 　　崔总骂了一通，看着手上的数据报表：“去找方戈把那份报表买下来，对方不配合我们就自己尽快再出一份报表，把数据后期调整一下。安抚粉丝。” 　　“还有洋网红的事儿……” 　　“洋网红？说。” 　　“小岛则江还是没有签下来，还把有公司想签他的事儿说了，虽然没说是我们公司，但是把我们发给他的营销方案也说出去了。本来没几个人关注他，可是花锦转发了他，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了我们的那套营销方案……我们旗下好几个洋网红的粉丝都开始质疑是否营销。” 　　因为那套营销方案确实是从那几个洋网红开始做的，他们的粉丝当然就发现了。在那套方案中，把算计粉丝心理的那一套安排得明明白白，虽然没有细写，但大体意思是清楚的。 　　“又是花锦？花锦转发他做什么？故意找茬？” 　　“小岛则江转发了花锦做的之前那份山本小敬的扒皮视频，花锦说自己礼尚往来，也转发了小岛则江的曝光视频。” 　　崔总裁：“把花锦这个人的资料做一份详细的给我，她背后的利益方除了远峰，还有谁？她的到底想干什么？” 　　“能合作就合作，不合作就铲掉。” 第88章 掉商务 　　【铭天耀文化陈总监：花老师，有考虑好合作的事情吗？】 　　【铭天耀文化陈总监：关于方凌和小岛则江的项目，我们可以一起做。】 　　【铭天耀文化陈总监：我们崔总的意思，主要是看您的意愿。您要是愿意，我们可以约一个合适的地方好好地聊一聊。】 　　铭天耀文化公司，业内的造星神手，做“偶像”发家，这位姓陈的是这家公司的公关总监。之前他给花锦打过电话，表达合作的意愿，花锦拒绝了。之后不知道他从哪里弄到了花锦的微信，开始给她发消息。 　　【花锦：不合适，不合作。】 　　简单地回复过后，花锦就把人给删掉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就不是一路人。 　　刚删掉了这个陈总监，花锦微博就收到了他口中那位小岛则江的私信。 　　小岛则江是来自小山国的一位留学生，一直在华国的各渠道活跃，主要在微博和B站做视频，内容主要在致力介绍两国之间的文化差异，消除文化偏见。 　　【小岛则江：花老师，我过来了。】 　　【小岛则江：我已经上楼了，马上过来。】 　　花锦回复了他，去了武馆门口等人。 　　这个小岛则江，原本花锦并不认识，只是后来因为他转发了花锦的做的山本小敬扒皮视频，她看到了，顺其自然地点进了他的视频，觉得他做得挺有意思的，也就转发了。 　　这次转发帮小岛则江获得了二十万的播放量和一万点赞，不多，但他原本的播放量和点赞都只在一千左右，就显得花锦的转发格外有用。 　　后来小岛则江就加上了花锦的联系方式，感谢了她的关注。并且知道了她的职业后，想要做一期关于两国武馆武术文化差异的视频，想要带上摄影师，到花锦的武馆上来取材做视频。花锦问过老板海哥后，答应了，于是两人约好了时间。 　　小岛则江这就过来了。 　　花锦站在武馆门前，看到从对面电梯里下来两个青年。 　　一个穿着一件白衬衫，走在前面，拿着一台相机，他长得极高，目测一米八五往上。 　　他背对着花锦，镜头对准了他自己身后跟着的校服青年，那位校服青年略矮一点，他刚从电梯下来，对着前头镜头笑道：“好了，我现在到了花老师的武馆。我们进去看看吧。” 　　花锦朝着从电梯中下来的校服青年挥了挥手：“小岛同学。” 　　这位校服青年正是她在小岛则江视频中看见的，小岛则江本人。 　　小岛则江也朝着花锦挥了挥手，客气地笑笑打招呼：“花老师，我来了。” 　　前面的白衬衫青年也转身，看向了花锦。他手中的镜头往下压，避开了花锦的出现。 　　他和小岛则江的长相有很明显的差别。 　　金发碧眼，身形粗壮，不是亚洲人长相。 　　“这是诗德勒，我的西云国朋友，也是来帮助我进行摄像的摄影师。”小岛则江介绍道。 　　诗德勒放下摄像机，朝着花锦笑笑：“花老师您好，我的中文名叫赵大壮。” 　　……赵大壮？ 　　花锦短暂地停顿了两秒，然后朝着诗德勒伸手，握手道：“你好赵同学。你的中文名字……很可爱。” 　　诗德勒点点头，有些腼腆地笑笑：“我的中国朋友都说这个名字有点土，但是我觉得很中国，很炫酷。” 　　两人的中文都十分流畅，虽然还有进步空间，但已经算是洋人中的佼佼者了。花锦和他们交流，完全能听懂并理解他们的意思。 　　花锦夸了他们的中文水平，他们很开心，却也道：“我们是公派留学生，国家送我们来留学，如果连基本中文都说不好，那我们就白留学了，对不起国家。” 　　花锦把两人领进了武馆，因为提前安排过，武馆中的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好了配合两人录视频。 　　小岛则江在录制视频前，跟花锦介绍：“我这次要做武术介绍的视频。山本的视频我看过了，没有什么干货。我想做干货多多的视频，让我们国人看了就能了解现在的华国武术。” 　　山本，也就是山本小敬，参加传统武术锦标赛的一位小山国选手。 　　他在比赛中拿了铜牌。 　　原本这些和花锦都没太大关系，但是在她宣传李十步的内容下面出现了山本小敬的粉丝，从业内人士的视角询问山本小敬的水平，李十步还真回答了，答案没有让粉丝们满意，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冒犯，粉丝们生气，李十步求助花锦。 　　花锦帮李十步出了一个山本小敬的扒皮视频，算是一个正经科普，从业内人士的角度分析了他的水平到底如何，这个视频是完全的科普向，虽然看上去似乎更加冒犯了，但因为客观的角度，反而更能让粉丝接受——这真的是应粉丝要求的分析，并非有意冒犯。 　　小岛则江还道：“原来山本他的视频干货也很多的，会好好介绍我们国家的武术。后来签了公司，就开始乱说了。说的全都是没有事实根据的野史传说，什么受欢迎，就说什么，点击很高，但是全是胡说八道。在他的努力下，华国网络上，我们国家的武术都是垃圾，这是不对的。” 　　这个花锦倒是知道，山本小敬的视频他点开来看过，从前的和现在的都不是一个风格。从前还会从武术流派上介绍小山国的武术优劣，但现在，他的视频已经变成了华国武术商业吹捧基地了，有理就算了，关键是他很多时候吹捧得根本没有道理，吹就完事儿了。 　　要是一般人道听途说也就算了，但山本小敬是业内人士，他竟然也这样，那自然就是有意为之，糊弄人。 　　“所以我要做一个真正关于两国武术的视频发出来，减少偏见和误会。所以，非常感谢花老师，帮助我录制这个视频。” 　　花锦：“没事儿，应该的。我们武馆的老板还要感谢你替我们宣传了。” 　　她也觉得山本小敬那样的单纯夸奖的视频没什么意思，长此以往，会给国人一中错觉，不能客观看待别国的优势。没必要，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要胜利，那得先建立在客观的认知上才行。 　　所以她挺喜欢小岛则江这样的内容创作者的，至少是在他的立场上尽量客观了，而不是为了赚钱糊弄人。 　　小岛则江伸手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我没多少观众，可能没什么宣传效果。” 　　花锦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直说：“你的主要内容没什么问题，但标题起得还能更好点，文案也不那么吸引人。” 　　小岛则江：“哎？能详细说说吗？” 　　他被花锦转发的那条视频，原本才一千个左右的赞，但花锦转发的时候给他加了一段文案，效果顿时就不一样了。 　　花锦道：“营销嘛，你得有侧重点。你原本那个标题，既想说华国武术优势，又想说山本小敬的胡乱营销，这两中观众想看的东西都不一样，你两中都想表现，结果就是你什么也没说好，两中观众都吸引不来。” 　　小岛则江眼睛亮了一下：“所以你给我改的文案，就把其中一点隐藏起来了，突出另一个，把想看这个的观众都吸引进去了。” 　　花锦点了下头：“差不多吧。” 　　小岛则江道：“我知道了，谢谢你。你一下子就说出了我的问题，这就叫——” 　　旁边的诗德勒帮他补充：“一针见血。” 　　“对对对，一针见血。我好想把你拉进我们的那个华国国际交流新人群里，帮我们一起做东西。” 　　他们有一个群，群里全都是在华国留学或者工作的“国际友人”，他们都在华国的社交网上有自己的内容创作，但火的人没几个，大多数都不温不火的。 　　花锦笑笑：“要是能帮上忙，可以来找我。” 　　花锦配合小岛则江，录完了一期从武馆介绍武师的视频。 　　小岛则江很满意：“我们国人一直盲目地觉得华国还是一百年的样子，这样的视频能让我们国家那些人放下偏见，睁眼看看现在的华国到底是什么样子。” 　　为了感谢花锦，小岛则江说请她吃饭，花锦拒绝了。 　　“不用。你到时候多宣传下我们武馆的名字，我们老板会请我吃饭的。” 　　小岛则江也笑道：“好啊，到时候您可以帮我看看我的视频标题吗？” 　　“行。” 　　· 　　“小岛则江又发了一条视频。”负责人跟崔总监汇报。 　　“怎么了？”崔总裁看着手上的文件，抬眼看了负责人一眼：“他改主意了？” 　　“他又发了一个关于武术的视频。之前，我们的山本发过同样主题的视频，但是内容完全不同。他的视频发出来，就显得我们的山本像是……说书的。我们山本的一个商务广告被广告商撤掉了。” 　　这是客气的说法，网友都说山本是网络骗子，编瞎话。 　　崔总裁眉头跳了跳：“什么东西？” 　　负责人又把详细情况说了一通，当崔总裁听见这条视频是花锦的武馆完成的，打断了他：“这又关花锦什么事儿？” 　　“这到底又关她花锦什么事儿？” 　　负责人不敢说话，他们洋网红还是第一次出现被这中撤销商务广告的事情。 　　崔总道：“既然花锦不想合作，那就给她点教训。她让我的人掉广告，我就让她的人也掉广告，也让她尝尝这滋味。她不是办了个偶像网站吗？你把她的那些偶像列出来，帮我狙他们的商务。” 第89章 发黑料 　　负责人看着崔总：“他们目前，好像，没什么商务……” 　　崔总裁也看见了，他手上正是一份关于花锦的背调资料，关于家庭背景部分他都没怎么关注，直接翻看了花锦名下经营的唯一产业——偶像网站“阳光下”。 　　这家网站是和国家社科联的合作项目，社科联公开招标过，他们公司也参加了竞标，在最后一轮竞标会输了。 　　有些遗憾，但并不是什么大事。 　　他知道上面是想借这个新项目，对当今格局大变动，可现在的偶像产业格局早就定了，牵动极深，哪里是上面想改变就马上能改变的？能真正能改变的时候，就是十几年后了，他恐怕早就能功成身退，赚得盆满钵满。 　　所以这个新项目他一直只是让下面人关注，自己在忙别的。 　　根据下面人的反馈，这个项目也只是中规中矩，波澜不惊。一直以来和他们公司的项目都没什么竞争关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所以他也没怎么关注。 　　但这也太波澜不惊了，连个偶像商务都没有？ 　　这家网站上就只有两个所谓偶像，一个兰医生，一个李十步，没哪个有偶像商务赚钱的样子。 　　手上的资料并不多，崔总裁一眼就看到了重点。 　　这份资料中唯一的“商务”只能是李十步自己开办的武馆，可是资料上显示这家店就是李十步自己开的个小店铺，与花锦无关，从营业额数据上看，这家店一整年的盈利，还没有他的公司一天的盈利额多。 　　负责人道：“那，需要针对这家店吗？” 　　崔总冷了脸，把文件看了一遍：“不用，再找找。” 　　这家店太小，他是真看不上眼。而且从利益链来看，这家店还真没花锦什么事儿，赚钱亏钱都算不到花锦头上。 　　负责人也道：“她在弘文武馆当老师，要不要给武馆施压……辞了她？” 　　和花锦有点关系的，除了李十步的店，就只有那家弘文武馆。 　　崔总看着那份文件，眼神也在“弘文武馆教练”的职业介绍上停留好久。 　　“少放屁。” 　　崔总裁把文件放下，要狙击一家公司的商务，他们很有经验。就算是弘文武馆这种行业巨头，他也有的是一百种办法去搞臭它。但关键在于狙了弘文之后，怎么应对对方的反击报复。 　　弘文武馆它和李十步的店铺不一样，这算是行业巨头，背后的利益链就深了去了，牵涉到好多人的利益，并不好得罪。别的不说，远峰集团就是弘文武馆的深度合作对象。 　　而远峰也只是合作对方之一而已，还有别的很多排得上号的合作对象，都不是能轻易得罪的。 　　去针对弘文武馆，只能是得不偿失。 　　崔总：“再找找，她承包这个项目，有国家扶助，怎么可能连个像样的商务都没有？” 　　如果当初竞标成功的是他，他肯定已经用这个项目做招牌，创造出无数偶像，他们中的每个都能创造无数税收。 　　而花锦，就这？ 　　他不相信。 　　负责人道：“我们会再找。但这已经是我们目前能找到的所有资料了。根据资料显示，花锦确实没有什么商务活动。” 　　他们是做偶像产业的，花锦也是打算做偶像产业的。但显然，花锦不打算和他们走同一条路。 　　崔总皱眉：“再查。” 　　这事儿他可不相信。不做商务不赚钱，做什么偶像产业？ 　　谁不知道这一行就是吸金的？ 　　负责人：“行，这就去查。”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捡起了书桌上的文件夹。 　　没商务。 　　难怪花锦敢这么大着胆子得罪人，敢情这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先放点李十步的黑料。”崔总道。 　　和花锦影响他们赚钱的思路一样，总之，花锦要是想赚钱，就只能靠着李十步。按照他们最基本的偶像运营思维，动摇李十步的人设，就是影响花锦赚钱。 　　“李十步的黑料？”负责人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之前李十步的店铺被方凌粉丝举报，之后引起了网友大规模群嘲的事件，难道要重蹈覆辙吗？ 　　负责人不由得问：“这怎么放？” 　　崔总语气很差：“怎么，这么简单的事，还要我手把手教你吗？” 　　负责人把自己的顾虑说了，把方凌粉丝举报李十步店铺的事件也说了一遍。 　　崔总听了，冷笑道：“这事儿在圈子里少见了？你把握好度不就行了？那李十步自己本来就有问题，你不用捏假料，你就给他放大黑点——怎么，这些还要我教你？” 　　他说到后面，已经很不耐烦地在训斥了。 　　负责人急忙点头下去了。 　　确实，这一套没人比他们更熟悉，只不过有方凌粉丝成为典型的前车之鉴，所以他有点犹豫，其实人设这一套，没人比他们更加熟练了。他们精通人设的塑造，知道怎么成就一个偶像，也知道要毁掉一个偶像，是多么简单的事。 　　忽然，李十步的“黑料”铺天盖地，一时间在圈子里传演开来。 　　因为花锦之前才在宣传李十步，她的“阳光下”也挂上了李十步的资料，这下李十步的“黑料”出来，圈内知道花锦和李十步有所联系的，关系还不错的，都问了花锦是什么情况。 　　【沈韵韵：这看起来还挺严重的，需要帮忙吗？[网页链接-武术运动员李十步扒皮贴，为人自大傲慢，情商极低！]】 　　花锦点进了那条链接，看了看主楼。 　　大概内容是把之前李十步回应山本小敬粉丝的说辞截图下来，说他没礼貌没素质，情商极低，有图有真相，很难辩驳什么。 　　【花锦：这有什么的，爱说就说呗，不捂嘴。】 　　【沈韵韵：你不是在做偶像吗？这些要是被广而宣之，不可以吧，你这样还怎么搞偶像？】 　　【花锦：没事儿，这帖子用词难听了些，但也不算捏造。】 　　【花锦：我不生产偶像，不造星，我只负责指路星星的位置，让别人看见。】 　　【花锦：至于别人看见的是什么，那就是别人的事儿了。】 　　别人要嫌星星颜色不够亮，她也不能改变别人的看法啊，况且虽然用词粗鲁，但还算真实。 　　李十步，情商确实像是没充值到位的样子。 　　但是她宣传李十步的时候，也从来没宣传过他人品方面的东西。宣传招牌都是“武英级”武术运动员，世界传统武术锦标赛金牌，非遗项目形意拳传承者。 　　· 　　在按照程序放了黑料后，负责这件事的陈总监跟进了事件的后续。 　　他先关注的是李十步的店铺。 　　所有的网上说法都能人为引导，好话胡爱好都能“人造”，所以网上说什么都是不可信的，只有营业额是最直观的。按照他的预计，李十步的店铺营业额会有一个明显的下滑。 　　但实际上……李十步的店小虽小，但看销售额，竟然一点也没被影响。 　　他按照老套路，在做完一系列操作后，找人想去李十步的粉丝群体中验收一下“黑料”产生的成果，看人脱粉，但他居然没找到李十步的粉丝群。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相关贴吧，那些人却对李十步的私事毫不关心。 　　【1楼：李十步为人处世就是不够圆滑。不过我听说天启武馆老哥的侄儿李五强也差不多，上次遇见李五强他舅妈发朋友圈，她说李五强回家还点外卖，就不吃她做的饭。】 　　【2楼：什么啊，真的假的，网上的事情都是道听途说，我是半个字都不相信。】 　　【3楼：上次锦标赛上李十步那套动作绝了，我看了好几遍。有大佬帮我解析一下吗？有几个动作没分清楚源头。看着像谷派，又像尚派，就是那个半步肘击。帅爆。】 　　…… 　　陈总监：…… 　　天知道，从贴吧出来后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李五强不吃他舅妈做的饭。 　　之后，他莫名吃了贴吧的安利，把李十步“帅爆”的武打剪辑版视频找来看了一遍……确实帅。难怪都没看见有人说脱粉，他甚至都想粉上了……只能说每个中国人都有隐藏的武侠魂？ 　　总之，他们暗中操作了一番，对李十步来说似乎不痛不痒。这花锦做的偶像，和他们公司做的偶像，似乎不是一个次元的东西。 　　要是他们公司的偶像遇到这种程度的放黑料，早就开始公关了。怎么坐得住？ 　　他算是看出来了，除非爆出李十步的冠军是假的，比赛是替身代打，成绩都是假的，否则不太可能受到影响。 　　关键是，不说李十步，就是花锦面对这情况，也一点不着急的。 　　平时他们要是这么对付别的人，那人早就找上门来了，还得自己先提出和解条件，他们要看条件怎么样，满意才开始交谈，几乎无一例外。可花锦到现在竟然还是不动如山，真是沉得住气。 　　花锦没反应，但这事儿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陈总监只好自己又找上了花锦，谈合作的事。 　　· 　　铭天耀娱乐公司的人找花锦合作，她没搭理。 　　网上关于李十步的风风雨雨是谁搞出来的她心里有数，还不是看着黑料没什么效果，对方才会来找她说合作的事儿。 　　如果黑料收效了，对方恐怕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要说起合作，她现在正经的合作对象，是方戈。 　　方戈的虚拟社区正式开办了，最开始没什么动静，于是花钱清了一批人强势宣传，其中就包括花锦，给了一大笔宣传费，让她帮忙打广告。 　　想着方戈这两年的营业额全是她花锦的，于是她干起活来非常爽快，一口答应了，开始做引流策划。 　　她自己先在社区开了一个号。 　　虽然这个虚拟社区打着“匿名”的旗号，实则需要实名制，只是明面上会给每个人发虚拟昵称，让人摸不准谁是谁，给人匿名的错觉。 　　社区绑定着微信，可以直接发朋友圈，花锦发了一条内容开始宣传。 第90章 不对劲 　　花锦接到了方戈的电话，和她商量网站的宣传问题。 　　“这怎么也问我，我只和你协商了做偶像网站的事情，这不归我管吧。”花锦听了方戈说了之后，就直接问了他。 　　电话对面方戈笑了一声：“因为花老师你太精准了。” 　　精准？ 　　方戈：“上面发布了新的政策，对外国创作者有专门的扶持政策，你已经和他们开展合作，这对我们来说这也是一条新路子，我们想要把握住这次机会。” 　　花锦皱了皱眉：“有这个政策？” 　　因为在做这方面的业务，政策方面她也一条不落地关注着，因为国内敏感的传统文化氛围，政策方面对于洋网红依旧持谨慎的态度，并没有相关的优惠政策。 　　她和小岛则江的合作，也只是欣赏对方“专注内容”的态度，顺手帮帮。 　　方戈：“最近有一条基于对外文化传播的扶持政策——‘打卡华国’，有地理、民俗、科技，涵盖各方面的华国文化内容。” 　　“这我知道，但上面没说给外国人开绿灯吧？” 　　花锦看过这条，在文化输出方面有关部门一直有相关的扶持政策，“打卡华国”是最近的一条新宣传的活动内容，如果她没记错，这条是面对全体创作者的，并没有指定外国创作者。 　　“对外国的内容创作者来说，这条政策有天然的优势。” 　　花锦一愣，笑了声：“倒也是。” 　　方戈这话并未深说，花锦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政策上并没有说明是对外国创作者格外优惠，但基于这条政策本身而言，外国创作者因为天然的身份问题，在对外文化传播方面确实更有优势。 　　花锦啧了一声，又问：“这件事有专人负责，怎么是你这个大老板亲自操心？来跟我接洽？” 　　方戈突然笑了一声，道：“现在我是在为你工作，自然要跟你汇报工作进程的。” 　　花锦：“那你这个汇报不太合格啊。项目策划书也不交？” 　　“不好意思领导，是我的疏忽，马上给您发一份。” 　　听着方戈一本正经，花锦也笑出了声：“行了资本家，有话直说好吧？打什么算盘？” 　　方戈这才道：“我们想要邀请他们入驻虚拟社区，取得他们作品的首发权，吃对外文化输出的政策红利，加大宣传虚拟社区的力度。但他们因为对内地经纪公司的反感，对我们的邀请也很谨慎，没有同意。” 　　花锦：“你想让我去沟通？” 　　方戈说的她大概也知道一点，和小岛则江的合作过程中，他好多次说起了和内地经纪公司专门糊弄外国创作者签合同，网罗了不少人，签约后的洋网红也都不干人事儿，基本胡说八道，因此他们对经纪公司都没什么好感。只要是经纪公司找他们合作，他们不会沟通，统统直接拒绝。 　　小岛则江说过，他们这些国外网红有一个小圈子，因为身份的特殊，他们这个小圈子会经常交流，因此看法基本上是统一的。 　　方戈道：“事成之后，会按照规矩给你相应的提成。具体我们可以合同阶段商议。” 　　“我试试，不过不保证成功。” 　　“行。多谢。” 　　花锦放下了手机，开始在平台上找小岛则江发布的创作内容，她没有事先去联系人，毕竟虽然她和小岛则江有一些初步合作的交情，但这份合作情分完全没到让人放弃坚持的份上。 　　小岛则江看重内容，只有先把内容做出来，才能取信于人。 　　花锦听小岛则江提过他们的圈子里有的洋网红，就去沿着交际圈子，把所有人的最近内容都看了一遍。 　　· 　　“方远威到我们公司下单，指定要你去给他做安保工作，我帮你直接拒绝了。” 　　办公室里，弘文武馆的海哥给照常上班的花锦特意打了个招呼：“你可警醒点，我看他像是非要找你碰盘。” 　　“谢谢海哥。”花锦先道了声谢，随后皱了下眉问：“你拒绝了他，他要为难武馆怎么办？” 　　海哥嗤了一声，带着不屑：“他方远威不过如此而已，他背靠远峰，远峰如今是方戈做主，和咱们武馆深度合作。他方远威能干啥？来的人是方戈，我可能还考虑一下。方远威……算了吧。” 　　说句不客气的，他弘文武馆是业内龙头，传到他手里时已经是开了上百年，背后人脉也不浅，随随便便就能被为难，就要怕这个怕那个的，他们武馆还怎么开？龙头怎么做？ 　　虽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花锦交出去就万事大吉，不用和方远威耗着，但花锦不一样。 　　从花锦她本人的手艺来说，在业内称得上一句专业，现在这中女师傅少见，而且花锦还会搞公关和宣传，搞出来的效果也很好，简单来说，作为一名员工，花锦的性价比高到吓人。 　　从性格上来说，虽然花锦出自有钱人家，但却意外地完全没那中有钱人的精致脾气，生活和待遇上从来不怎么挑剔，是个大方人，很讨喜。 　　无论是从个人情感上，还是利益选择上，他都想要护着花锦。 　　他很欣赏这中人。 　　而且，最近刀老二和花锦姐姐走得很近，还一起出去吃饭看电影，如果那两人能成好事，花锦也算是自己人了。自己人，当然还是要护着的。 　　花锦谢过了海哥，回头就把这件事跟方戈说了，委婉地表示，希望他管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不要影响她办事。 　　方戈：“他是觊觎那份赠与合同。这件事我知道了，会立刻处理。你放心。” 　　花锦忍不住问：“你要怎么处理？” 　　她怎么看，这件事都不好处理。毕竟方远威也没撕破脸皮，偷偷摸摸地干坏事，很难把他怎么样。她打电话告知方戈，也只是希望方戈能去警告一下方远威，让对方收敛一点。可方戈说话好像很有底气。 　　电话对面，方戈微顿，然后似是轻描淡写：“二叔想要继承他岳父张先生的股权，在张先生面前一直很孝顺，但暗地里对张先生颇为不满，我手上有他在酒厅大骂张先生的视频文件，我准备把视频发到张先生的邮箱。等二叔他自己忙起来，应该就没空管闲事了。” 　　花锦：“……” 　　方戈这么直白就把这中事跟她说起，这是花锦没想到的。这是真不拿她当外人了啊。 　　而且这算什么？用魔法打败魔法？ 　　如果事情真的像方戈说的这样，那方戈确实能有底气，毕竟那中视频发出去，方远威肯定焦头烂额，八成是没空管花锦的事儿了。 　　花锦和方戈说了几句，开始转移话题，说起自己的方案：“我建议策划一期文化交流会，邀请外国的创作者参加，提供一定的便利条件帮助他们进行创作，像报销来往机票之类的，他们把八成同意，只要开了这个头，后面怎么也好办了。” 　　“嗯。” 　　花锦道：“这是花钱的办法，还有不花钱和坑钱的办法，但你的目的是让别人帮你办事儿，你也不缺这两个钱，没必要走那些偏门。” 　　方戈：“好。” 　　“具体的策划我写了发你邮箱。大概两天时间，我会给个项目初稿。剩下的你再叫人继续弄吧，你手下专业的人多。我负责牵头和大体策划，其他的你那边安排，成吗？” 　　“没问题。你辛苦了。”方戈顿了顿，接着问道：“我在你公司附近，一起吃饭吗？” 　　花锦：“谢谢老板，我忙着呢，不是还要写策划吗？” 　　拒绝了方戈的邀请，花锦开始认真研究小岛则江的交际圈，开始制作策划案。 　　晚上回家，花锦从花媚那里得知，一直以来在处理中的绑架案终于有了结果，主犯李总因为绑架罪和杀人未遂，被判了十五年。 　　虽然按理来说，花锦断了肋骨，但伤情鉴定也只是轻伤，按故意伤人未遂罪致人轻伤，一般是判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但李总还并有绑架罪，还涉黑，引起了非常恶劣的社会影响。因此最后数罪并罚，判刑十五年并判处罚金。 　　还有蒋吴冰，虽然他没有预谋杀人，但是绑架罪和涉黑也是板上钉钉，判了十年。 　　花媚算是放下了心：“我听说李总家里一直在上面活动，找了不少上面人送礼。我真担心他就这么被放出来。还好，现在已经不是他们能为所欲为的年代了。” 　　“好可惜，只判了十五年，这中人就应该判无期，判死刑的。”花媚还有些不忿：“反正这中人也不知悔改，出来也只会危害社会罢了。” 　　花锦看着花媚，有些意外，这话也是花媚说得出来的？她居然没有觉得那些人可怜，还说该判死刑？ 　　“对了，你的那位朋友姚千金，怎么样？” 　　花媚之前说把她告上去了，但也没听到后续。 　　花媚摇摇头：“我去警局举报，说她协助绑架。但是没什么证据，她做得挺干净的。最开始蒋吴冰还指证她，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改口了。缺少证据，没办法判，这案子还在查。” 　　花媚叹了口气道：“我真怕他们狗急跳墙，出来后报复我们。” 　　花锦：“别担心。等我赚钱了，咱们搬家，你现在可以看看什么地方安保过关，咱们有钱了就搬过去。” 　　哪里的安保过关，花锦心里清楚，她现在让花媚自己去看，也是想让她自己去了解，了解之后自然会安心不少，不会再担惊受怕。 　　花锦又把将从方戈那里拿到钱的事情告诉了花媚。 　　花媚最初意外之后，道：“那这份财产要分一半给兰外婆啊。消息是兰外婆说出来的。” 　　花锦笑了声：“还用你说？这我知道。” 　　说实话，这钱确实多，但不至于让她眼红到想独占。等拿到钱了，属于兰外婆的那一份，她自然会一分不少地分给她。 　　· 　　花锦策划了一次文化展会，在展会上，邀请了各个平台上来自大多数不同国家的创作者，大小网红。 　　策划案的总体是她做的，具体的实施是方戈手下的各大负责人做的。 　　也因为花锦负责整体牵头，各大网红都是她通过小岛则江内部邀请过来的。 　　这次文化交流展会，从场地到接待，都有专人负责，花锦除了最初的策划和后来的邀请是亲自上的之外，并没有负责其他环节。 　　但因为邀请是她自己和小岛则江接洽的，后来到展会上，小岛则江也直接找到了她。 　　“花老师，我来了。”小岛则江的口语非常流畅，看见展会站台上的花锦，小岛则江直接走到她的面前：“我和诗德勒刚到，看见你站在这边，就过来了。” 　　他身后站着那位金发碧眼，高高壮壮的西云国青年，诗德勒。 　　花锦跟两人各自打了招呼。 　　小岛则江看了看会场，感叹道：“好热闹，好多人啊。” 　　整个会场在市中心租了个大会场，是室内展会，有特别多的来自不同国家的创作者，他们有自己的展台，已经摆出了自己做的创作内容。 　　五花八门，很多都是介绍自己的国家文化，或者是说出自己眼中的华国文化，互动性很强，很有趣。 　　小岛则江一脸兴奋：“我看到了好多同行，他们的内容都做得好棒。我看到有一位同乡穿着歌舞伎的服装，美极了。真的是长见识了。” 　　诗德勒也说：“我也看到了家乡的特色，有个同乡做了家乡的牛肉芝士肠，可香了。我都流口水了。” 　　花锦在旁边听着两人交谈，忽然，她的旁边笼过来了一个人，唤了她一声，她侧头一看，是方戈。他穿着一件得体挺括的黑色西装，显得成熟稳重。 　　方戈旁边还跟着一位摄像师，拿着设备对着方戈，又退后一步，把前面的花锦也囊括进了镜头之中。 　　方戈朝她笑了一下：“花老师，辛苦了。” 　　花锦：“……你怎么来了？” 　　方戈大老板，不该出现在这里。她又想问点别的，又看向了旁边你的镜头。 　　看见花锦看向摄像师的眼神，方戈便又提醒道：“这是直播。” 　　花锦顿住，点了点头，朝着镜头笑了一下：“大家早上好。” 　　直播，这个也是最开始花锦策划的环节之一，毕竟方戈的目的是为了宣传，那自然少不了开直播。只不过，她没想到这么早她就入镜了，这展会还没正式开始呢。 　　花锦跟旁边的两人介绍方戈，说起了他是这次展会的主办方，两方在花锦的介绍下，友善地握起了手。 　　没多大会儿，展会就快开始了。 　　诗德勒接了一个电话，说了几句花锦听不懂的西云语，面露急色。 　　旁边的小岛则江问起了他。 　　诗德勒皱着眉头说道：“我的老师过来了，我邀请她过来参加文化交流会，但因为飞机晚点，所以现在才到。她打电话，要我去接她，这……可我怕时间来不及。” 　　他有些为难，因为展会马上开场，他和小岛则江是一组，要一起做准备了。 　　花锦在旁边听见，道：“你不用急，我去帮你接人。” 　　但因为这场会展的特殊性质，会场上是配备了专门的接待人员和翻译人员的，接个人倒也是应该的。 　　花锦正想去找翻译员，旁边的方戈就道：“我陪你过去。西云语的话，我刚好懂一点。” 　　花锦正想说不用他操劳，转念一想，可能方董就想在镜头前给网友展示自己的企业形象，便没拒绝了，带着方戈去门口接人。 　　没一会儿，就在大门前接到了诗德勒穿着白色裙子的女老师，劳云特。 　　劳云特五十来岁，她在西云国是一位大学教授，研究方向是东方历史。这次应诗德勒的邀请而来，非常开心。 　　方戈果然懂西云语，看见劳云特后，他就迎了上去，主动打了招呼。 　　劳云特也笑着跟他说起了话。 　　而且，方戈的西云语十分流利，一点也不像是他说的“懂一点”，听上去甚至和劳云特的流利程度差不多，说话腔调很板正，听起来舒服。 　　花锦听不懂，就在旁边陪着，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又客气又热情。 　　几人进了展会大厅。 　　劳云特看着会场内部，见到热闹的场景，惊叹了一声，又看着花锦和方戈，说了句话。 　　方戈笑了笑，又回了一句。 　　花锦在旁边，小声问了身旁的方戈：“方董，劳云特老师在说什么？” 　　方戈朝她看了一眼，轻轻笑了一下，直视花锦的眼睛：“她说，你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人，声音也很好听，眼睛很好看。” 　　花锦：“……谢谢夸奖。” 　　旁边的直播工作人员看着监视器上滚过去的实时弹幕，差点笑出声。 　　【卧槽，这是看不起我的西云语专八证书吗！劳云特明明说的是感谢报销机票！方董回答说自己是尽地主之谊，希望她能玩得开心。】 　　【哈哈哈。感谢楼上翻译，我也差点被方董蒙了。】 　　【666】 　　【……】 　　劳云特又侧过头，看了一眼窗外，神情愉悦地对花锦和方戈说了句话。 　　方戈又回了一句。 　　花锦又看了看方戈，迟疑了一下，问：“这句是什么？” 　　方戈又道：“她说你可爱又勇敢，特别是笑起来，就像太阳底下盛放的小红花。” 　　花锦意外：“……这西云语表达效率还挺高。我就听她说了两三个词，翻译过来这么长呢？” 　　【啊这。因为劳云特说的只是，今天天气真好。】 　　【神特么今天天气真好哈哈哈，为什么方董翻译这么长！】 　　【方董，不对劲。】 第91章 糖画 　　劳云特看了看方戈，忽然看向花锦，用不是很流畅的华国语道：“您好。” 　　口音有些变形，但仔细听还是能听清她在说什么。 　　花锦眼睛亮了亮，跟劳云特点了点头：“您好，您会说华国语啊。” 　　劳云特也点点头，笑着回答道：“只会一点点。我是研究东方史的，华国历史占东方史的绝大部分，华国语，会接触一点点。” 　　花锦：“您说得真可以，我能听懂。” 　　“说得，不好。”劳云特重新看向高高的玻璃窗外：“天气真不错。” 　　旁边的方戈脸上的笑容忽而顿了顿。 　　花锦看向劳云特：“我们开办展会，特意选的这个大晴天。” 　　劳云特：“我的家乡就天天下雨，很少能看见，这么鲜艳的太阳。” 　　直播的屏幕上划过网友弹幕。 　　【鲜艳的太阳，这个形容词有点怪怪的。】 　　【劳云特的华国话说得好勉强，感觉确实业余。】 　　【方董运气真好，竟然没翻车！还以为劳云特会当场拆穿。】 　　【各位别担心花锦没听懂，我已经把方董的话一句句翻译好了，发了花锦的私信2333】 　　【干得漂亮！】 　　【话说这个展会好多国际友人，货真价实，不是演员哎。】 　　【把这个劳云特的照片在网上识图检索了下，是一位研究东方史的大学教授。】 　　【……】 　　两人把劳云特送到嘉宾区后，进了展区，把直播镜头带进了正场，让观众们看到了正在进行的交流会。 　　展会的形势有很多，每个国家的人差别很大，但有会场提供规则保障，虽然文化上的碰撞很激烈，但一直被控制在安全范围内。 　　最精彩的是西云国的博主和另一位来自东鹰国叫做吉卜林的科普性博主辩论了起来，辩题是谁的国家制度更加优越。 　　从最开始的宣扬自己国家的优点，到后来夹杂着的互揭短处。 　　西云国博主：“我们国家的福利制度完善，关注人的生存质量，让每个人都能活着，并且活得好。” 　　东鹰国博主冷笑了一声：“那可不，福利太高，导致国家四分之一的人都在骗国家福利。勤勤恳恳工作的人，没有宅家偷懒的人生活质量高。” 　　“那你们国家自诩人权灯塔，实际上不也一样，种族歧视。” 　　…… 　　直播的画面引起了一阵的讨论。 　　【哈哈哈居然在讨论人权啊，东鹰国的人权幌子现在还有人不知道吗？】 　　【假人权，真特权。臣妾都说倦了。】 　　…… 　　直播间分好几个镜头，还有其他部分的，也在讨论。 　　其它部分大都是各国创作者对自己国家风俗文化的展示，有人对日常生活做了一个完整的介绍，还有人带来了自己国家领先全世界的最新科技的新闻报告展示，整体来说交流得比较全面，内容偏向日常化生活化。能让直播间的观众共鸣。 　　…… 　　【他们国家大吃大喝是表现感谢的意思，我觉得我们国家也有点，劝吃劝喝表示热情。】 　　【哎，西云国的外卖居然常规配送三个小时吗？我还以为最多一个多小时就够多了。】 　　【都听说东鹰国福利极高，好羡慕他们医保，看病不要钱。原来排队这么难的吗？】 　　【他们的手机支付很难，然而我现在出门已经不带钱了。忽然生出莫名优越感。】 　　【高星国的科技进展好快，那个芯片技术是全球第一的。全世界的手机厂商都用的是他们家的芯片。】 　　【我要去大林国捡垃圾，别拦着我！感觉这国家遍地是黄金！】 　　…… 　　带着镜头去参观了好几个展位后，方戈支使摄像师自己过去找拍摄内容，他不再参与跟拍了。 　　花锦看着直播摄像师离开，才重新看向方戈：“方老板，您没事儿回去休息？这里有人盯着，不会出岔子。” 　　方戈：“你也不用亲自盯着，他们不会出岔子。” 　　花锦朝着热闹的会场看了一眼：“没事儿，我跟着长长见识也好。” 　　本来就是她牵头，她守着也是应该的，而且这种热闹场面少见，就当长见识了。 　　方戈看向花锦，眼神忽而发沉。 　　花锦曾去东鹰国留学两年，虽然东鹰国语和西云国的语言有所差异，但这两个国家的互动很高，很多民众都同时会两国语言，太难懂的不会，但简单的不是什么问题。 　　可花锦连最简单的“天气不错”都不懂。 　　但这也不算什么，也有很多人出国留学回来，一句流畅的外国语都说不出来。 　　可是，其实花锦看起来不像是这样的人，她给人的感觉积极向上，就像一缕阳光，一往无前，可以把阴暗的地方照亮。连那么困难的拳脚之术，都能学得那么专业。和小岛则江合作，还学会了几句东瀛语，刚过来的时候他听见花锦和小岛则江用东瀛语打招呼，音调还挺标准。 　　她这种人出国一趟，只怕是不把别人的当家技术学过来，都会觉得吃亏。所以她绝不是那种贪图享受，留学两年不懂外语的人。 　　方戈不由得想起了之前他对花锦的猜测，花锦的很多行为，和从前区别有些大。 　　可那始终只是猜测，也许，还有别的原因。比如可能是她的留学出了点别的问题……都不一定。 　　方戈没走，他留了下来，一同盯着展会的开办。 　　展会分为上午场和下午场，举办三天。 　　第一天的上午场结束，中午有两小时的休息时间。 　　劳云特不休息，想去附近考察。 　　就在花锦去招待她，想带她去公司定下的酒店休息时，被劳云特告知她要出门。 　　“这附近有学校，有菜市，有文化街……我都想去看看。”劳云特道：“我们国家的人还以为华国还是二十年前，脏兮兮，没有车的样子。我想去拍拍这个城市的照片，放到杂志上给他们看。” 　　花锦听了，先是道了谢，感念劳云特的行动计划，之后表示自己也想和劳云特一道，帮助她进行考察。劳云特非常感谢，表示多一位本国人的帮助，她的考察会进行得更加顺利。 　　花锦不懂西云语，带了一位专业翻译员，原本有翻译跟着就够了，毕竟花锦也不懂西云语，帮不上谁什么忙。但劳云特不一样。她听了劳云特的计划后觉得不管怎样，她都想给她提供一点便利。 　　无论在哪方面能帮上一点忙，都算是很好的。 　　可方戈竟然也跟着她一起。 　　花锦：“你早上不累？还是回去休息吧。” 　　方戈却道：“我也想帮帮劳云特老师，希望能帮上一点忙。” 　　于是几人在用了餐后，走出了酒店，一起去了附近的文化街。劳云特为了观察民众生活，多拍照片，拒绝了方戈的专车，特意乘坐的公交车。 　　坐了四站路，几人在文化街口的公交站下了车。 　　花锦看着文化街。 　　因为是工作日，专为节假日准备的文化街上游客并不算多。 　　花锦道：“这种文化街本地人其实很少过来，大部分是外地游客。若想看到更日常，更真实的华国，这并不是最好的地点。” 　　“我知道。这不算是最真实的生活场景，但是这是当地官方最想给外地人展示的重点场景。算是其中一个最直观了解文化窗口。” 　　翻译员方戈，很快把劳云特的话翻译给了花锦。 　　花锦点点头：“倒也是。” 　　“而且还有两天时间呢，我先看完这里，再去别的地方，可以循序渐进。”劳云特朝着文化街走去，跟花锦解释，她前面会所的一直是西云语，说到最后，她用华国语说道：“慢慢来。” 　　“那是什么？”才走到文化街口入口处，劳云特很感兴趣地看向了一处路边小摊。 　　众人也随着她看向了那个位置。 　　一个矮矮的摊位，摊主是一位上了点年纪的大伯，他的摊位是一块白色的方形石板，旁边放着座小炉子，炉子上熬制着一炉橙黄色的糖浆。 　　他正用勺子在炉子上的小锅中舀起了一勺子糖浆，浇在了白色光滑的石板上，挥洒自如，走势流畅，很快大理石板上就有了一副糖画，是一只昂首挺胸的大公鸡。 　　摊位前面站着一个大人，带着一个小孩，两人期待地看着摊主。 　　很快，摊主画好了画儿，用竹签往上面一粘，用铁尺往上一挑，一副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的糖画，就完成了。 　　“华国糖画。”方戈先用华国语说了一遍，之后翻译成了西云语又说了一遍。 　　摊主把大公鸡糖画交给了孩子，大人扫码支付后，牵着孩子的手离开了。 　　一行人朝着糖画摊子走近，听见还没走远的孩子咬了一口糖画道：“甜甜哒。下次还来，我想要那个花篮！” 　　劳云特站在摊主的面前，道了声“您好”后，就打听了糖画是怎么卖的。 　　摊主指了指右手边的一个转盘：“二块钱转一次，转到什么，我就给你画什么。” 　　那是一个圆形转盘，上面有一根指针，盘上分为好几个区域，每个区域有不同的图案，那些图案五花八门，有兔子，大公鸡，蜻蜓，龙，凤……每个图案的区域大小不一样，最大的是公鸡，最小的是一支花篮。 　　花锦看着转盘，露出有些怀念的目光。 　　这玩意儿她是清楚的，因为绘制难度不一样，所以转盘的概率也有差别，比如大公鸡，燕子，兔子这样的，就很容易被转出来，但是龙凤，或者是立体画，几乎很难，转二三十次也未必能中一次。 　　她以前没什么零花钱，可羡慕学校里的小孩能够在上学放学时买一串这个了，她没钱买，只能看着。后来有钱了，就去玩了个够，吃了不少糖画。 　　转这个圆盘都转出经验来了。 　　劳云特看乐半天，指着圆盘上最小的那个区域图案道：“这个花篮，能做吗？” 　　摊主抬眼看了看，点头：“能做，你得先转出来。” 　　方戈道：“可以直接做吗？我们可以付给您相应的酬劳。” 　　摊主摇摇头：“我赵老四在这里做了七八年的糖画了，都是全靠转出来的，没别的办法。” 　　旁边的方戈助理跟摊主报了个数字，摊主听也没听，摇摇头：“转出来我就做，转不出来加钱也不做，规矩就是规矩。” 　　花锦意外，这摊主还挺有个性。 　　以前她去买糖画，都是想买什么给钱，老板就给画什么，加钱就行，定制的是有另外价格的。 　　因为有同步翻译，劳云特也明白了摊主的意思。她拿出了银行里兑换的崭新的两块钱人民币，递给摊主：“我试试。” 　　摊主收了钱，感叹道：“很少见现金了。” 　　劳云特听了后，抬眼看了摊主一眼，又问了几句关于日常支付的问题，才开始玩转盘。 　　不太意外地，她只转到了一只大蜻蜓。 　　摊主笑了一下，从锅中舀起一勺橙黄色糖浆，在白色大理石板上开始作画，寥寥几笔，一只大蜻蜓出现，他最后用竹签一粘，把画儿挑起来，递给了劳云特。 　　劳云特接过蜻蜓，夸赞了一番，最后还是看着转盘上的花篮：“我想看看，怎么做立体的。这明明都是平面的。” 　　方戈停了，扫码给摊主转了一百块，直接开始转，两块钱一次，能转五十次。 　　花锦本来想上的，但是看着方戈上了，也就没说话，等着方戈转。 　　五十次，不少了，应该能出。 　　可看着方戈转了三十多次，出了一堆的蝴蝶蜻蜓，连个飞龙飞凤都转不出来时，花锦看不下去了。 　　“起开。”在方戈打算接着十连抽的时候，花锦把人的手腕握住的，给他把手推了回去：“收手吧你。不是我说，你手也太黑了。” 　　方戈：“……” 　　他听花锦的，把手收了回去，自己也退后一步，给花锦让出了位置。 　　花锦捏住了转盘上的指针，开始转动。 　　很快，指针停了下来，指着飞凤。那个图案就在花篮的旁边一格，挨得很近。 　　花锦：“手生，差一点。” 　　第三次，花锦就顺利就转到了花篮。 　　方戈看向花锦，有些不可思议。这么快？他都打算续费了，花锦居然这么快就转到了。 　　旁边的劳云特看着指针停留在花篮的格子里，十分高兴，说了几句兴奋的西云语，等着摊主开画。 　　摊主二话不说，拿着糖勺开始了勾勒。 　　劳云特好奇地问花锦是怎么做到的。 　　花锦转眼，又看着方戈望着她羡慕的眼神，她笑了声，回答道：“我运气好啊。” 　　方戈看着她，眉眼微垂，眼中的光亮敛了敛。 　　运气好？ 　　几番差点丢命的人，还能这么坦然地说自己运气好，真是……怎么说呢，真是，极其吸引人。他是真觉得她太像是一朵阳光下盛放的大红花。 　　盛气凌人，这种气质极为诱人。 　　不对，这也不太准确。 　　虽然按理说她生在高门，在温室中被精心娇养出来，应该是一朵花儿，但总给人一株野草的感觉。 　　落地便扎根，野蛮生长，生命力顽强。 第92章 那不是翻译 　　花锦看着方戈神色，顿了顿，又看了看面前制作糖画花篮的手艺人，敛眉轻思了一会儿，抬头问方戈：“我们那个宣传网站，以李十步为起点，加上一个专门的手艺人分区怎么样？” 　　方戈听了，也朝着那位制作糖画花篮的手艺人看了一眼，开口便道：“符合主流的集体主义价值观，但风险极大。” 　　花锦开办网站以来决策谨慎，到现在也就才推出两人，经过了专业背调和基础审查，没出过什么问题，收获的风评都是正面的。如果把单人的推广扩展到集体的推广，那很容易出问题。 　　这是很简单的商业逻辑，扩大生产，则产品的合格率下降，则顾客差评接踵而至。但偶像网站的性质特殊，品质为首要。 　　这一步风险太高。 　　推广从“个人”延伸到“集体”上，一旦发生审查疏漏，推出了某个有问题的负面偶像，就会大大损害网站可信度。 　　或者一般情况下，商家在扩大生产的同时，会为加强品控，增加产品的合格率，但这样成本必然上升。 　　花锦这个网站原本就是公益性质的，成本上升，本就不划算。 　　很不划算。 　　“我回去想想。”花锦摇摇头：“写个策划出来。” 　　这事儿风险高，会有些难，但办法总比困难多。 　　方戈抬眼盯着花锦，看得花锦都直蹙眉后，他才道：“有需要，随时找我。” 　　花锦点头：“行。” 　　· 　　劳云特拿着相机，不停地对着糖画摊子拍摄，看着糖画师傅做立体的糖画花篮，目不转睛：“这个圆圆的糖饼是花篮的底吗？要怎么制作花篮的身体……” 　　听着旁边的翻译，花锦反倒不看糖画了，看向了劳云特。 　　这位教授挺克制含蓄，虽然是端着相机好奇不已，但依旧只念叨了这么一句，便闭口不言，认真观看，直到看见糖画贩子徒手一抬，将一个扁平的糖饼，提成了立体的圆柱花篮，惊呼了一句。 　　这一句没有翻译，但花锦觉得大概听起来像“天啦，太厉害了”或者是“太神奇了”之类的。 　　“原来是这样，我看懂了。”看罢，劳云特点了点头，煞有介事。 　　花锦道：“我们华国的手艺人靠手上本事谋生，类似糖画的行当还有不少，老师有兴趣的话，这几天我可以带您多逛几个地儿。” 　　劳云特听了先是高兴，接着又怕麻烦了花锦，礼貌性地推辞。 　　“不麻烦。”花锦道：“我听说西云国也有不少奇珍异玩。您也可以给我说说，长见识。” 　　劳云特感谢之后，特别高兴地答应了下来。 　　糖画师傅花了些时间，做好了糖画花篮，最后捏着花篮的竹签，把它递给了劳云特。 　　劳云特拿着花篮，换了好几个角度拍摄。 　　· 　　在文化街，劳云特拿着花篮不肯吃，手中依旧不停地对着整个街道拍摄，口中念着：“在找我们那儿，有些人还活在上世纪，不肯睁眼看世界，总觉得华国还是上个世纪的样子，我想，多拍点这里有，但我们那里没有的，有特色的华国特产，就能让他们知道，他们有多离谱。” 　　花锦觉得这个想法很赞，方戈却是笑了下，没说话。 　　花锦看了方戈一眼，便抬眼顺口问了一句：“若是成功和外国创作者合作后，方董有什么规划吗？在文化输出这方面。” 　　方戈看着前面劳云特不停拍摄的忙碌背影，开口道：“文化输出的根基是国力，是经济基础。要怎么输出，输出什么，都和上面的政策关系很大。” 　　“像劳云特教授的这种文化传播，能起的作用相当有限。像她说的那种——像是活在上世纪的那一部分人，不可能轻易被改变。他们不看证据，只是为了自己喜好而确定立场。前段时间东鹰国有一项研究，数据显示，他们国内有百分之三十左右的民众仍旧相信地平说。” 　　地平说，即认为地球是平的，否认地“球”的存在。 　　花锦下意识皱了眉头，百分之三十？是挺多。 　　方戈道：“即使有关于地球的影像资料，也不影响他们从各种角度找‘证据’证明地球是平的。” 　　“是宗教的原因？”花锦问。 　　她把之前花锦本人的履历都看了一遍，她知道原主曾到东鹰国留学一年。所以在展会上，她也有特别注意躲着东鹰国的展区，生怕被人看出不懂东鹰语。她学不会东鹰语，但她还是把关于这个国家的常识部分补了课，知道这是个宗教国家。 　　方戈看了一眼花锦，点头。 　　不错，还知道东鹰国是宗教国家。他继续道：“除却宗教影响，一部分人是纯粹的怀疑论，无论别人告诉他什么，他都认为是谎言。” 　　花锦听得微微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不仅仅是这样，在她这段时间的工作中也发现了，网上网友吵架，有一部分争吵并不求真假对错，而是分喜恶立场。 　　她微顿：“不过，如果事情没人做，就什么事也不会被改变。” 　　文化传播，媒体人可能会为之付出，但是像方戈这样的商人不会。 　　他们都是唯利是图的资本家，除非国家愿意为之让利，让他们尝到甜头。这就是方戈开头提到的“和国力有关”了。 　　· 　　两人并随行翻译人员、助理，一起陪同劳云特游文化街，又去了附近的一所小学参观，直到夕阳西下，才回到休息的酒店。 　　劳云特很满意，下了公交车，站在酒店门口，看着那橙红色的夕阳，赞叹了一声。 　　翻译员：“今天天气真好，心情也好。” 　　花锦听得眯了眯眼睛，天气真好？ 　　如果没记错，今天早上在展厅里，劳云特初见面时，分明也有过这个发音，听起来极为相似。显然，这句话绝对不是方戈翻译的什么阳光下的大红花小红花的，难不成这个人翻译只是半吊子，这才翻译错了？ 　　于是花锦直接问道：“方董的西云语，不错吧？” 　　她看向了助理。 　　赵助理对今天早上的翻译事件半点不知情，点点头，抓住机会拍老板马屁：“方董在西云国很少用得上翻译。” 　　花锦看向方董：“那方董是不是，早上的翻译……”是不是弄错？ 　　方戈：“没弄错。那不是翻译。” 　　那是什么？ 　　花锦想问但没问出口，看着方戈的眼神却不太友善起来。 　　这个人是不是又在试探她什么？之前他就当她面试过她和原主的差别，现在又来这套？ 　　她看过原来花锦的资料，只有关于东鹰国的留学经历，没有任何西云国的经历，所以她才会主动请缨去接劳云特，如果劳云特是东鹰国的，她不会去。 　　方戈道：“那不是翻译，是我想说的。” 　　花锦正想说点什么让方戈别多管闲事之类的话，听见这句，心中一停，看着方戈不眨眼。 　　方戈也看着她，眸底很黑，脸上没什么笑意，看起来很认真，比之前说“看国力”还要认真。 　　花锦侧头过去，不看他了，轻声道：“……无聊。” 　　“不无聊。”他的声音传过来。 　　· 　　花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开始写网站运营的策划案。 　　既然要从“个人”到“集体”，那可选择的范围就太多了，比如以科研院为宣传单位，推崇科学家，却不集中在某个科学家的身上，不单独提某个科学家的名字，而是提及整个研究院，这既能宣传科学家的事迹和成绩，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削减大众对科学家本身私人生活的过度关注。 　　推崇科学家是花锦的目标，但一直以来怎么样削弱大众对科学家的私生活打扰，是花锦的顾虑，如今有了这个主意，倒是可以慢慢试一试。 　　不仅是科学家，别的职业也可以试试。 　　还有关于国家层面到底想要推出什么样的偶像，也要提前关注，配合国家步伐节奏。 　　比如教育局今年编写给学生看的历史伟人人物志，也可以选出来，收录在她的网站上。 　　· 　　几天时间过去，这场文化交流展会结束，各方在建立了长足的友谊和联系。 　　方董如愿以偿地借由文化展会搭上了外国的创作者们，并借由“文化输出”的东风，成了政策的格外优惠平台，获得了政策性减税，机关内刊物免费报道宣传，相当于一个广告位，一时间小范围的小火了一把。 　　外行看热闹，只知道远峰集团又推出了一个社交平台，上面很多洋网红在搞团建，在搞文化输出，得到了上面有关部门的鼓励，一时风声挺大。 　　但内行看门道，大家都知道，这个社交平台和远峰支持的“阳光下”偶像网站关系不小，而实际运营网站的人，也是这次办文化展会的人——花锦。 　　崔总裁也注意到了，于是又试图给她发合作邀请。 　　虽然项目是远峰扶持起来的，但网站的注册人，法人都是花锦，这个网站还是在她名下的，明面上和远峰扯不上关系。远峰管不着。 　　之前的邀请，花锦都拒绝了，崔总裁也能理解，毕竟远峰给的够多。 　　但他们铭天耀的钱也不少，这世上的生意，不就是钱这回事儿吗？ 　　只要钱给得够多，还怕出花锦不愿意？ 第93章 　　崔总把手上关于花锦的资料都看了一遍，心里有了数，又上门去和人交涉。 　　花锦看着出现在武馆的崔总，把人带到办公室后，给他倒了一杯茶。 　　“请。” 　　崔总裁道了声谢，接过了花锦倒的茶：“你倒是挺难约的。” 　　他原本想约花锦去他常去的一家谈事情的餐厅，但花锦说什么也不去。 　　花锦道：“您给我发的策划方案我看了，和我的规划差别有些大，所以我暂时不打算合作。” 　　她看向对面沙发的崔总裁，坐到了办公桌前。这人约不到人，直接来了武馆。 　　其实也不是她非不愿意见他，只是不愿意多出门。最近那绑架人的李总被判了，他们手段向来黑，难保不找人打击报复，她还是决定没事儿少出门。实在要出门碰到了，打一架也没什么的，她有防备，但耽搁事儿就没必要。 　　“你最近在做的项目，我能帮你。”崔总端起茶杯说。 　　花锦抬眼看他，笑了下：“你帮我？” 　　她最近在做的就是科学家宣传推广的项目。 　　“贵公司在这方面，好像没什么基础？” 　　她邮箱里接到过崔总公司发的合作方案，那个案子她看了一眼就关了，大体内容是在科研院中找出一个长相最为周正的工作人员，给他编一点故事引流，再开个直播吸粉，中间还有和他们公司的大牌互动的环节，弄得跟培养唱跳爱豆一个模式。 　　是花锦绝对不会用的模式。 　　听了花锦的话，崔总先是蹙了下眉，不可思议地嗤了一声，摇摇头，把手中的茶杯放桌上：“基础？要论做偶像，行业内……谁能比本公司更有基础？” 　　要论做偶像，他们公司绝对是行业龙头，他们熟知上面的政策，知道怎么吃红利，从下面来说，他们养了营销号无数，和粉丝也有一条沟通渠道，知道怎么引导舆论，这已经有一条完整且成熟的产业链，早已经吸金无数，非常成功。 　　“花老师，你听我的，你现在要做的项目风险很大，不好把握。你让我们公司加入，我们公司是专业的，可以给把握方向，保证能出你想要的结果。” 　　花锦也忍不住笑了：“你就没看出来，咱们不是一路人？” 　　崔总裁脸色一变：“年轻人不要太心高气盛。对你不好。” 　　花锦把崔总裁面前的茶杯端起，把里面的茶水往茶托里一泼，茶杯便空了。她把空茶杯一放，忍不住赶人道：“就到这儿吧。” 　　看着空掉的茶杯，崔总裁的脸彻底黑了，张了张口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他忍了一会儿，最后强自笑道：“年轻人，这个社会远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无论是上面，还是下面，我们都有完整的一条生产链。你要推广偶像，那必然需要群众基础，我们公司最不缺的，就是群众基础。你做偶像的如果没有群众捧着，那偶像是出不来的。也别想着你现在做出两个成功的，就算什么了，两个而已。偶像这玩意儿，容易立，也容易崩。” 　　花锦看着崔总裁。 　　“这个社会很复杂。你的姐姐要办画室，我们和丰裕画室的关系还不错，丰裕知道吧，业内顶级，如果她还想办画室，还想卖画……你好好想想，多的我也不想说。还有你的事儿，你最近不出门，是因为之前绑架案？这些事儿都要慢慢解决。这个社会，人脉很重要。你最好好好考虑一下。” 　　崔总裁说着，从自己手边的档案袋中拿出了一份文件，从桌上推到了花锦面前。 　　难怪这个人把助理都留在外面了，原来这会儿要搞威胁这套。而且明显他防着被录音，没有一个字可以成为明确证据，但很显然，他就是在威胁人。花锦每一个字都听懂了。 　　用花媚的前程，用花锦的安危。 　　如果这个人只是威胁她，她可以把合同拍他脸上直接让他滚蛋，但他提到了花媚。那绑架案她确实有些顾忌，但远不到为了这个接受威胁。但花媚不一样，她对办画室需要走什么程序确实一无所知，万一真有什么影响，不是她愿意看见的。 　　“……” 　　崔总裁又把手下的文件往前推了推。 　　花锦低眼，看了看那份合同。 　　合作意向合同，甲方铭天耀公司，负责人崔胜民，乙方“阳光下”网站，负责人花锦。 　　这是有备而来。 　　崔总裁催道：“看看。” 　　花锦停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拿过了这份文件。是想要合作经营“阳光下”的合同。 　　崔总裁：“这只是意向合同，你看看，先把字签了。不喜欢的，我们后面还能再商量。” 　　花锦翻了翻手上的合同，粗粗看了一下，超过了二十页纸，内容还挺多。 　　确实，意向合同而已，不算是正式合同，要修改也容易，就算签字也不想正式合同那样有比较大的约束力。但是看这那么厚的玩意儿，就知道恐怕不是随随便便能签的。 　　花锦大体翻完，看着合同末尾崔胜民已经签下了名字，字迹飞扬。 　　她的签名处空着，等着她签下。 　　花锦抬眼看着对面自负带笑的崔胜民，也扬了一抹笑，却没有任何笑意，她道：“合同我先收下，再考虑考虑。” 　　崔总裁摇了摇头：“现在不是给你考虑的机会，是给你签字的机会。” 　　他从文件袋中又拿出了一支签字笔，递给了花锦：“只是意向合同，这也不敢签？” 　　威逼利诱，用这招又是诈人又是激人，心态如果不行，可能真就拿着笔就签了。 　　可花锦这样的招数见得太多了，她看了崔总裁一眼，没有接笔，只是又翻了几页合同。 　　“优先原则……”果不其然，花锦翻到后面，就看到了其中一条合同规定，优先原则，意思是说，以后就算要合作，也要优先考虑他们公司。 　　这东西不能签，签了就是坑。 　　可有花媚的威胁，也不能直接拒绝。花锦在心里叹了口气，把合同推回去：“我再考虑考虑。” 　　崔总裁脸上的笑彻底僵硬：“你确定，不签？” 　　没有答应，就是拒绝。 　　花锦不轻不重：“你也别唬我，我就是吓大的。不吃这套。” 　　崔总裁看着被放回自己面前的空白合同，神色有些难看，却道：“还早。等着，你总会答应的。” 　　· 　　崔胜民黑着脸走出武馆办公室，带着他的助理离开了。 　　花锦在他走后就立刻联系了花媚，问了办画室的事。 　　她没听见花媚说这事儿。 　　问起后，花媚也不瞒着：“画室？是的呀，要办画室得加入大俱乐部比较好卖，也就是以丰裕画室为首的成员俱乐部。” 　　花锦说起了崔胜民的威胁，花媚道：“他竟威胁你？别管他，以我的资格，早就能□□了，只是没有启动资金而已。我的老师是俱乐部的管理员，我不担心办不了画室的。” 　　听见花媚说得很是自信，花锦放下心来。 　　又开始做自己的策划案。 　　她的科学家宣传策划，重要的是选择科研院，她先选了首都的科研院，发了函，请求官方给予相关资料。官网上也有资料，但并不齐全，所以花锦搭上了社科联的线，直接给科研院发了函。 　　关于科研院的历史、成就、人物各方面的知识她都有所需求，全部写在公函内。预想中是发给科研院，对方觉得可以公布的资料，会给她发过来。 　　和想象中并不一样，原以为这些东西一个文件包就发过来了，但是资料非常杂乱。 　　接洽人员说：“我们从建立以来，资料很多，也不知道你具体想要什么资料，我们这边忙，也没有人手给你专门整理，所以把我们觉得公布出来没问题的大部分资料都给你了，我们以前整理过的，都给你了，你看着发。” 　　文件包非常大，涵盖了各个方面，粗粗看下来也有几十万字的内容。 　　花锦当然用不了这么多内容，就开始慢慢翻看筛选，花了不少时间，才把自己需要的东西整理了出来。 　　首都科研院只是第一家，她后续还准备了好几家科研院所。 　　当花锦把整理了好久，才整理出一条完整文案的首都科院所的故事发布出来时，在“阳光下”网站内引起了短暂的讨论，却又很快归于沉寂。 　　和花锦预料中的一样，并没有很多人关注，讨论也只是小范围的。没有宣传推广，靠着“阳光下”本身的用户量，科研院所主页下面的留言区开放后，也只有不到两百条留言。 　　花锦并不紧张，她跟方戈借了几个人，临时组了个专业团队，从文化策划到美工ui，把“阳光下”优化了一层，但在宣传上依旧没有下太大力气。 　　方戈也知道她的项目，看了进度后，问她：“你真不宣传？” 　　花锦：“不宣传。毕竟，我不是强行要大家都只要看到科学家。我只是想让那些想看见科学家的人，有看见的窗口和渠道。” 　　她只负责提供窗口和渠道，她也优化了各方面检索关键词。只要别人有心想查，想要了解科学家的故事，在网上检索，“阳光下”一定会出现。 　　比起铺天盖地的侵占别人的视野，令人疲倦，这样的方式才更加合适。 　　“阳光下”的深化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科研院所的资料因为私密性，都是花锦自己处理的，不曾假手于人，速度慢，但很稳。其他的她开始交给其他人做。 　　比如之前说规划的，手艺人们。这个资料是从各地文化局的年度统计中整理而来，还有教育局，妇联等多家机构，这些单位几乎每年都会出人物专题，花锦的人就从中整理选择出符合网站宣传调性的，加以推广。 　　在和教育局的合作中，教育局的负责人联系上了花锦，表示想要和“阳光下”合作，出一本偶像手册供学生阅读学习，“阳光下”也将会成为教育局的官推网站，推荐给学生们浏览。 　　虽然是教育局主动找上门来要求合作，但事情和教育有关，和学生有关，并不是小事，他们也要求“阳光下”提供更加完整的备案，策划书，调研报告，还有合同等相关手续。 　　“要赶紧。只要手续齐全，”教育局方面的负责人说：“我们争取在两个学期之内走完全部手续，把它推荐上来。我们教育局目前正在做‘新偶像’的计划，第一个就是科学家……你们刚好快我们一步。” 　　于是花锦就带着自己的班子，紧锣密鼓地开始张罗起来。 　　“阳光下”的更新没有引起网友多大的注意，但业内都知道了花锦的动向，而且知道了教育局的合作意向。 　　和教育局合作！这是多大的商机！ 　　崔总裁把合作的合同又改了一遍，把条件偏向了花锦，而哪些条件可以说是十分优厚，他自认为很给花锦面子了，便给花锦下了最后通牒，要和她合作。 　　花锦这次看也没看就拒绝了。 　　崔总裁还是那句话：“你迟早会答应的。” 　　…… 　　#花锦偶像网站吸血科学家# 　　一条词条悄然上升。从各种或隐晦或明显的娱乐营销号的主页中流传开来。 第94章 大方娱乐直播采访 　　【这是什么玩意儿？花锦怎么能和科学家搭上线。围观。】 　　【就是花锦办了偶像网站，?推是科学家们。用科学家们故事，为自网站博好评。】 　　【花锦网站刊了首都科研资料，我查了一下，?居然是全网首发。她怎么拿到资料？】 　　【逻辑不太成立，花锦网站明明是公益网站，分文不赚。】 　　【围观吧，不站队。】 　　【我擦，?这事关科研，不能随意被娱乐圈吸血。这花锦是谁？没听过。】 　　【是一娱乐圈女演员，人设崩了开始搞幺蛾子，没想到竟然搞到科学家身上去了。】 　　【楼上能别顶严思玲照片这吗？你家蒸煮搞黑公关还没进橘子呢？】 　　网上吵成一片，各有观点。 　　其中一派认为，?花锦网站上挂了科学家故事，得到好评是事实，这不是吸血科学家又是什么？ 　　但还有一方认为公益网站，?不存在吸血不吸血。 　　另外一些人因为各有偶像，也各有争吵。 　　花锦从崔胜民做挑衅宣言时候，?就已经留心了，从营销号们“宣传”开始时，她就让自工作人员提前准备了一篇关于“阳光下”官网长介绍，?题是阳光下网站创办由来，宗旨，?以及未来创办方向，?介绍全面，?还放了盈利支出表，重点明了网站致力于公益。 　　确实是完全公益网站，并盈利，?即是有好评，也并未变现。不存在吸血。 　　但“吸血科学家”法原本就是在从未关注过花锦网友之中传得比较广，来势汹汹，就算花锦声明文案发得早，也没什么关注度，“吸血”法依旧甚嚣尘上。 　　关注过花锦网友看到这种法也会意转发这篇声明辟谣，但同样收效甚微。 　　吸血科学家？ 　　花锦看到都迷惑。不用，这肯定是姓崔搞，这人还真以为他是人物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甚至花锦还看到有些网友发散谣言，猜测她是某科学家女朋友，是通过走后门拿到科研资料。有网友觉得凭据，不能这样造谣，有人还反驳：怎么是凭据，这些资料网上可都没有，就是阳光下首发，如果不是走后门，那要怎么解释？ 　　花锦正想挨怼人，就接到了一电，方戈打来。 　　这是闹得太大，老板亲自打电来问责了？ 　　打工人花锦接了电后，第一句就是：“方董，这事儿我自能搞定，有预案，您别担心。” 　　方戈却道：“我看了你那篇声明。” 　　花锦：“嗯，那是走流程前奏，也没指望那能起多大作用，我后面还有……” 　　方戈：“我不是这。” 　　“嗯？” 　　方戈：“我是，你初衷是通过阳光下，宣传那些值得宣传偶像——你现在也做到了，你宣传了一批最值得关注偶像，甚至现在引起关注度还不低，但其中真正关注这批偶像，寥寥几。” 　　他声音平缓，出却刺耳：“有意义吗？” 　　花锦没。 　　这件事中，别人怎么造谣她，她其实谓，被骂也不难过，她甚至可以慢慢骂回去，但让她最头疼，正是方戈这问题。 　　这些网上闲人 　　，既然找到了她网站，看到了那些资料，关注点竟不是科研艰难，也不是科研荣耀，居然他妈是她这十八线“女明星”和科学家之间莫须有绯闻。 　　花锦沉了口气：“没事儿，慢慢来。” 　　有没有意义，做完才知道。 　　方戈应了声好，带了些笑意：“花老师，你这样子，太过讨人喜爱。” 　　这种顽强生机活力，实在是太诱人向往了。 　　这样花锦总让他想起记忆深处一株大红花，那时候他在医院住，迟迟不手术，但也没回家，从病房窗户往外看，总能远远看见一支耀眼大红花盛开，那时已经是初冬，气温骤降，生机已绝，那朵花是向死而生。 　　花锦愣了下：“……？” 　　方戈又了一些支持她，才挂了电。 　　挂掉电后，花锦按照预案进行公关。 　　原本她刚刚打算和网友互怼，但一通电过后，又觉得这是浪费时间。不怼了。 　　这事儿很清晰，要跟公众澄清有两点，一是没有吸血科研院，公布那段时间盈收详就行，这原本就是公益网站，财务透明也是其中一流程。二是和科学家没有关系，这点不必明，公布她是通过正规公对公渠道拿到资料就行。 　　但这件事本质是姓崔不满，同行搞恶意竞争。这种事如果姓崔没损失，那他肯定会搞第二次。她可没时间和他搞这些破事儿。 　　必须要让姓崔也吃点苦头。 　　花锦方案及时开展，很快就把舆论控制在了一定范围内。很多没关注娱乐圈，原本怀疑花锦人都开始因为花锦有理有据证据链，放弃了自原本立场。 　　只有之前讨厌花锦人，依旧是坚持自原本法，还花锦洗脑捂嘴。 　　甚至有人找到了《大方娱乐》，投稿要求他们查一查花锦。 　　《大方娱乐》是一家娱乐杂志，以前多是采访明星，登一些明星照片和采访稿。但自从政策变化后，大方娱乐风格开始变化了，偏向圈内纪实爆料，细节曝光。他们会派记者进入娱乐圈真实调查，东西也都有证据支撑，要观点已经偏向了揭穿娱乐圈华丽之下丑陋，分析对社会影响，笔触辛辣犀利，直指问题。 　　因为“敢却不乱”作风，积累了一大批粉丝。 　　【芳芳，我想问问，你们知道花锦事吗？吸血科学家事到底是真还是假，你们可以去看看吗？外面太多声音了，我只相信你们正义之笔。】 　　芳芳，是粉丝们给大方娱乐昵称。 　　大方娱乐陈编看后台发来占满了邮箱邮件，一封封打开，几乎都是同一件事——出事啦，花锦吸血科学家啦，你们正义之笔快去曝光她啊！ 　　陈编把自看过，将事件得最清楚一封邮件下载了下来，发到了工作群里。 　　【编·陈：新选题，做不做？讨论一下。】 　　陈编不是很想管，虽然在圈内花锦关注度不低，甚至可以挺高，流量媲美二线。但是花锦粉丝消费能力是出了名低，她仅有言销量并不高，别和二线比，四五线里都很少有比她销量更低艺人。卖不动东西，做她事不太划算。毕竟他们杂志也是要人买呀。 　　如果是以前，他看到这封邮件时候就会关掉，卖不动，那就没有做必要。 　　但现在《大方娱乐》转型非常成功，做都偏向调查报道，风格变了，思路就变了。 　　这件事如果是真，那可以成为一优秀选题——资本开始踩科学家吸收流量，国家未来是否会受到影响？要怎么遏制这股妖风？ 　　这里面可以讨论东西非常多。 　　他们编辑对花锦也早有关注，不过内对这人始终有些争议。 　　一分编辑觉得娱乐圈没有好东西，花锦就是营销，就是在装，有一分认为花锦不搞坑蒙拐骗，是难得清流。 　　花锦这人很难定义，她流量和关注度都很高，但她是艺人，她也没什么作品，她是流量偶像，她也卖不动货。 　　但陈编其实对花锦还是抱有好感，花锦论文他看过，有几篇得确实不错，拿来改改风格，甚至可以直接做他们《大方娱乐》这几期卷首语。 　　编辑工作群中看到了陈编发邮件内容，开始讨论。 　　【栏目责编·卫】：又是花锦，频频刷存在感，她到底想做什么？ 第一回 复是《大方娱乐》栏目责编，卫校东。 　　卫校东一直觉得花锦身在娱乐圈，表面上却不赚钱样子，十分蹊跷，至于她到底暗地里做了什么，圈了多少钱，谁又知道？出淤泥而不染？自是白莲花呢？ 　　【题责编·赵】：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是有人想找花锦麻烦吧，好好做公益也能招一堆苍蝇嗡嗡乱叫，花锦真是冤，娱乐圈啊，就是容不得人。 　　【栏目责编·卫】：你别忘了，花锦也是娱乐圈人。 　　【题责编·赵】：是吗？没公司没言没粉丝，这也算是娱乐圈人？ 　　【题责编·赵】：编@陈编，这选题我去做吧，我们之前和宇耀科技有合作，宇耀科技和首都科研院有过合作，应该能通过宇耀科技，和首都科研院搭上线，了解真实况。 　　【栏目责编·卫】：我也想做。之前和耀辉科技联系人是我，这次我去。 　　【题责编·赵】：你去？要不，我俩一起去？ 　　【编·陈】：科研院不是菜市场，去那么多人做什么。一人去就行。 　　卫校东在群里发消息：“我去更合适。” 　　他倒不会觉得同事会在调查中包庇花锦，调查记者是讲究职业道德，但他身为一名调查记者，更想自亲手揭穿花锦真面目。 　　通过一番极力争取，发制人，卫校东抢联系了宇耀科技。在一番沟通联系后，终于和首都科研院那边搭上了线。 　　卫校东提前准备了许多问题，都在于挖掘花锦对科研院到底造成了多少负面影响。 　　科学家们肯定对花锦有怨言，他，卫校东，身为调查记者，愿意做科学家们发声筒。 　　卫校东想了好几种采访方式，最终打电给科研院那边专门负责对外接洽工作人员，询问能不能采用直播采访方式。 　　工作人员有些意外，愣了下才回答：“可以，但是我们这边有些东西涉及保密，镜头能录入东西有限制。而且，您采访问题由我们行政解答，不会是老师们。” 　　“好，这些我知道，我会把握分寸。谢谢您。” 　　卫校东得到了肯定回答后，满意地挂上了电，继续准备自采访稿。 第95章 男朋友出现了 　　确定好直播采访，?卫校东在微博上做了采访预告，得到了读者们广泛的留言支持。 　　这也被正在监控舆情铭天耀公关捕捉到了，当即把情况告知了上头负责人。 　　最事情汇报到了崔总裁的手上。 　　“直播采访？大方娱乐？”崔总裁听完手下人的汇报，?嗤声：“要怎么和他们打交道，还用我教？直接给他安排采访稿。” 　　不就是个营销号？天下营销号不都样？从前也不是没人敲开他们的，别的敲不开的，那是他们给的不够多。 　　下面负责人听了崔总裁的话，?立马领会了。 　　· 　　卫校东正准备写采访稿，忽然又接到了个电话。 　　“您好，请是卫编辑吗？” 　　“我是。您是……？”卫校东有些疑惑，他这个电话是私人号，和工作号是分开的。 　　“我这边是铭天耀公关的小张，?知道您要去科研院采访关于花锦吸血科学家的事情，我们想要给您的采访些支持。” 　　卫校东听就明是什么意思了。 　　想要落井下石让他乱写，或者是想要给封口费，?让他别乱说。他也不是天接到这种电话，很多娱乐圈的经纪公司都会这手。 　　那边继续道：“您的采访稿交给我们来撰写，?您直接用就行。” 　　那这八成是要他乱写，把事情性质写得越严重越好。 　　卫校东冷声：“不好意思，这是我的私人电话号，?工作上的事情，您直接拨打我们的办公室电话。” 　　卫校东报上了编辑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就把手机撂下，?把刚才的陌生电话号拉进了黑名单。 　　· 　　走进首都科研院，?卫校东得到了专接待。 　　“卫老师是吧？欢迎您的来访。我是之前和您电话联系的，行政的邹晓梅。” 　　邹晓梅着和卫校东握了握手。 　　卫校东也着道：“是我是我。打扰了邹主任。能来采访，也是我的荣幸。” 　　邹晓梅道：“欢迎欢迎，?耀辉是我们的深度合作伙伴。您客气了。” 　　互相寒暄候了句，卫校东举了举相机：“我现在可以直播了吗？” 　　邹晓梅看了看他背上背着的专业的家伙，顿了下，道：“我们为您准备了专的采访空间，要去的话还有段距离，等到了再打开吧。” 　　等会儿进入科研院所的内，可能会有老师在里面走动，最好不要拍到他们了。 　　卫校东被拒绝了，但他也没说什么，配合点了点头：“好的。” 　　这种机构保密性强，规矩也比别的方多，遵守规定都是应该的。 　　邹晓梅带着卫校东进入了早就准备好了的工作区域，间专应对采访的办公室。 　　“可以开始了。”邹晓梅关上了，这间办公室除了她，还有另位工作人员。邹晓梅介绍道：“这位是小田，是我们行政具体办事的工作人员。您这次采访的大多数题将由她解答。” 　　卫校东看了看她胸口前的工牌，见她姓田，职位是助理，便打招呼：“田老师。” 　　那位年轻的工作人员了：“什么老师呀，您叫我小田就行。” 　　她给卫校东指了椅，又端上了杯水。 　　卫校东又跟邹晓梅确定了下直播的要求， 　　邹晓梅把关上了之，跟卫校东道：“您开始吧，我和小田都是负责这方面的，您的题全都是之前发来的那份采访答稿上的题，是吗？” 　　“是的。” 　　邹晓梅道：“那您可以随便播了，之前是担心有老师们进来，不小心拍到他们，才拒绝了您的镜要求，现在我和小田都可以镜。” 　　卫校东喜。 　　如果能镜，那这次采访的可信度就要高上不少了。 　　卫校东把自己的设备架好，跟邹晓梅打了声招呼，就正式开始了。 　　因为提前预告，他的直播间蹲了不少观众。 　　【开始了开始了。哇，这是科学家小姐姐吗，真漂亮。】 　　【哎，这是办公室吗？居然不拍科研院的内景吗。】 　　【那些可不能随便拍吧。】 　　【但是没拍的话，我们怎么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不是要采访吗，听听就知道了。】 　　【直播采访，芳芳牛逼！】 　　【快，到底有没有吸血科学家的事情？这事儿就真的离谱。】 　　【你们到底在期待什么？没看到阳光下官网的申明吗，这个网站来就是国家扶持的。】 　　【国家扶持又怎么了，公w员都有腐败分和蠢货呢，何况只是个国家项目扶持的网站，说不定还只是蹭的个名头。我家隔壁的公厕都是国家项目扶持呢。】 　　…… 　　卫校东的直播采访开始，网友们便开始到处宣传了。“阳光下”官网下面的那篇介绍微博下，尤其是重灾区。 　　【大方娱乐去调查这件事了，等个结果。】 　　【等个打脸2333】 　　王萝鹿是严思玲的粉丝，她跟着网友在阳光下的官网微博下留言评：【等着花锦翻车。】 　　她不喜欢花锦。之前因为她的偶像严思玲抢了花锦的女主角色，就被花锦说严思玲数据造假，还被扒了黑公关。 　　可是在这个圈里，谁又不是样的呢？黑公关和抢角色都不是严思玲愿意的，那都是经纪公司安排的！抢角色，黑对家，刷数据……这都是常规营销手段了，哪个偶像干干净净没有半点沾边的？又不是严思玲个人这样，这算什么黑点？大家都般黑，可是只有严思玲个人付了相当惨重的代价。这根不公平！ 　　不说别的，就算是她花锦，身处这个圈，她就那么干净吗？ 　　她才不相信。 　　吸血科学家！这不比黑公关抢角色更加可恶？更加值得谴责？ 　　她现在就坐等大方娱乐的直播采访，等着花锦翻车。 　　· 　　采访的最开始，卫校东先安排了道关于首都科研院现状的采访题，邹晓梅回答得流畅得体，采访回答的内容和官方挂来的资料基致，所以很快，卫校东就开始把话题往主题上面引。 　　卫校东：“科院所最近在网上讨度增高，不知道这次的舆风波有没有对科研院造成什么实际影响？” 　　他没有提到花锦的名字，他当然不想首先提到花锦的名字，不然会有网友觉得他刻意引导，抹黑花锦，如果是科研院这边的采访对象先提到花锦，那就再好不了。 　　邹晓梅点了点头：“当然有。我们这段时间的商务有些题。” 　　听到这个肯定答案，卫校东先是眼睛亮，稳了稳了。 　　这个方向还挺顺利的。如果接下来邹晓梅直接控诉花锦，那就再好不了。 　　弹幕也和卫校东个想法。 　　【果然是有影响。】 　　【花锦和她的粉丝还洗呢，这都洗得动？】 　　【马上就要锤死了。到时候粉丝也没法洗。】 　　【八成会说这个采访是假的，p的。】 　　【原来不是科学家小姐姐，是做行政的啊。】 　　站花锦的人时也不敢再发弹幕了，听邹晓梅老师说的话，再看她皱起的眉头，似乎在近期内真的是受到了不好的影响。 　　卫校东忙道：“能详细说说吗？” 　　邹晓梅点点头：“最近我们的对外商务邮箱收到了很多的陌生消息，都是对最近这件事情格外关注，首先非常感谢大家都科研事业的关切与支持。” 　　“但因为大家的热情，邮箱是在太满了，导致我们没法处理真正需要处理的事务。延误了些商务接洽。” 　　接到大量消息的邮箱是她们专对外公开的办公邮箱，很多小公司会在产生合作的意向下，先往这个邮箱发消息。 　　但这段时间因为邮箱的信息爆炸，她们已经没法正常接受到这样的商务消息了。 　　卫校东顿了顿，继续跟着邹晓梅的答案提：“这些邮箱里的消息，都在关注什么呢？” 　　是花锦的粉丝在求澄清吗？ 　　邹晓梅道：“网友们都在我们需不需要帮助。是否受到了打扰。” 　　说到这里，邹晓梅了：“在此之前，确实没有受到什么打扰。而且我们有专的法务，能够处理特殊情况，大家不必担心。” 　　卫校东：“啊？” 　　他下个题都准备好了——花锦是怎么从科研院拿到那些全网首发的资料的？ 　　可邹主任的回答，显然不是指花锦。她指的，是那些对这件事尤其关注的网友们。 　　【哈，谁是打扰还不定呢。】 　　【打扰到科研院所的，不定是花锦。】 　　【这怎么可能。】 　　【那花锦能拿到这些资料，身就不正常啊。】 　　【……】 　　卫校东看了看旁边直播界面飞去的弹幕，听着邹晓梅的话，有些不可置信：“除了这些呢？还有别的吗？” 　　“别的？”邹晓梅有些疑惑。她之前打开邮箱看，印象乎都是样的消息，内容乎模样，就是他们这段时间是否受到了打扰。 　　旁边的田助理却是听懂了卫校东的意思。 　　“您是不是想花锦老师的事情呀？” 　　她是助理，打理邮箱这些杂事更多的还是她在处理。 　　卫校东看向小田，忙忙点头：“是，网上传言，花锦从科研院拿到了手资料。并且将资料公开了。” 　　小田点点头：“是的呀。那些资料都是我们科研院授权的。我是经手人，这资料都是我挑选打包给花锦老师的。是资料了什么题吗？” 　　小田有些疑惑，毕竟她自己的工作是很繁杂的，在按照说好的和花锦老师工作交接，续基就没什么时间关注了。难不成什么题了？邮箱里的网友都说得很严重，但是他们也都没有具体说明到底怎么回事。 　　小田说得很自然，弹幕的风向却又再次变了。 　　【现了！花锦在科研院的男朋友！小田！23333】 第96章 被制裁花锦怎么得罪他们了？ 　　【当初是谁的，?那些资料是花锦的科学家男朋友给的？】 　　【编得跟真的似的，我差点就信了。】 　　【啊这，我等着磕暴力御姐x温雅科学家呢，?这就没了。失望。】 　　之最为吸引眼球的谣言就是——【花锦怎么可拿到全网独一份的资料呢？我听她有一在科研院工作的男朋友呢。男朋友给的吧？啊，好肮脏。】 　　现在听到小田把资料交给花锦的正是她自己，于是弹幕一片调侃。 　　【营销号，来看看你们的男朋友，?她出现了！除了不是男的，其的符合你们的预期。】 　　【倒也不是不可以，小田妹妹还挺可爱的。】 　　【可爱是可爱。但我没想到，外面传得这么离谱哇。尴尬吗我就想问。】 　　很快弹幕上就有人反击了。 　　【小田只是卑微打工人罢了，谁知传资料是上面谁的命令，?给她造成了额外的工作量。】 　　【对啊，不定是花锦的男朋友吩咐小田做的呢。小田，加班，?惨。】 　　卫校东也看见了弹幕，问小田：“这些资料，?是您处理的？网友很关，首科研院和花锦之，是有什么商务合作吗，?还是私底下的信息交换？毕竟我们知，首科研院并不轻易与外界展开合作，?商务考察期很。” 　　小田点头：“对啊。花锦老师是【阳光偶像】项目的负责人，?这是家社科联招标的项目，?这次合作是通过社科联给我们传递的合作邀请函。我们这边领导考虑了一下，认为可以合作，就让我整理了资料，?给了花锦老师。” 　　“起来还很不好意思。”小田：“那些资料很杂，原本我们是要花时间慢慢整理的，但是花锦老师帮我们把资料整理了一遍，帮我减轻了不少的工作量。” 　　卫校东一时无话：“是吗？” 　　花锦不仅没有让人增加工作量，反而降低了工作量？ 　　邹晓梅点头：“您不知，那些资料不是文字版，是图片版。我们的资料是手记录的，几十年的资料了，较多较杂，原本是要录入电脑文字版保存，但是因为工作重不在这方面，还没来得及安排。交给花锦老师的资料是最初的扫描版，图片格式的，没有校对过，存在不少错漏。” 　　们的资料是手的，其中关于科研试验的一些数据，案例，已经妥善保存。余下的是一些日志型的，什么时候在做实验，失败了多少次，什么时候成功……这些资料就是给花锦的。因为内容实在多，而且没那么重要，就一直是图片版保存。 　　可以想见，花锦的工作难度是不小的。 　　小田点点头：“后来花锦老师还来找我校对过修改不少次……所以，就算是资料真的出现什么错漏，也是难以避免的，这是因为资料原本就繁杂。花锦老师尽力了。换做是我，未必比她做得更好。” 　　小田着，打开了自己旁边的电脑，搜索了一儿 　　后，把屏幕转了卫校东：“您看，这就是我们的档案室。给花锦老师的资料就是这间档案室的全部资料。” 　　卫校东看了过去，愣住。 　　电脑屏幕上是一张档案室的内部照片，房间空旷光线昏暗，没有看到窗户，就像是一间巨大的仓库。仓库里周围靠墙摆放着许多书架，上面摆放着密密麻麻的书，笔记本，屋子地上还堆着一些箱子，箱子里也塞着书和笔记本。 　　那一刻，卫校东直观地感受到了小田和邹主任反复强调的“资料繁杂”是怎么回事。 　　这比们杂志社的档案室大多了。虽然们杂志社成立没几年，但因为规模大，存的资料也算多的。但和科研院的档案室一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卫校东看了儿，才缓缓动手，将直播间的镜头转了电脑屏幕。 　　当那张照片清晰地出现在直播间中，屏幕也空了一瞬，接着便是大面积的讨论。 　　【真的好多书，花锦整理出来的资料就是出自这办公室的吗？】 　　【真的好多+1】 　　【这也多了，吓人。】 　　【连窗户没有，看着就阴暗压抑。】 　　【没窗户应该是为了方便控制温度湿度，不然书放久了容易坏。】 　　…… 　　小田还在旁边：“现在这图片上的档案室看起来整齐，但是整理过的了。a到h书架的是花锦老师过来帮我们整理的。我记得当时是因为时间线有遗漏，花锦老师那边的工作没法进行，所以花锦老师只过来找原版，重新梳理时间线。于是就顺手帮我们把这些资料按照正确时间线重新排了一遍。” 　　【震撼住了，好多书。】 　　【把这么多书重新排时间线，这工作量，我的妈啊。这是怎么做到的？】 　　【我本来是来看热闹的，现在我记住花锦这女人了，牛逼啊这姐们儿。】 　　【想看花锦翻车的，散了吧散了吧。】 　　【现在谁还花锦是通过不正当关系拿到的资料？这她明明是自己整理出来的。这就叫劳动人民最光荣。】 　　卫校东：“……” 　　这次好像是错了，花锦，单单就这次来，似乎，好像，真的是无辜的。 　　· 　　卫校东回去后，按照惯例，把这件事做了一份明了的报文章，排上了杂志。 　　因为这次直播采访在微博上做过预告，所以在微博号上也放了一份剪辑过的小视频，画面是采访邹主任和小田的镜头，后期配上字幕，算是给当初蹲后续的网友们一交代。 　　铭天耀那边知卫校东的采访出结果后，坐不住了。 　　在卫校东刚刚把剪辑好的采访视频上传后，就收到了铭天耀公关部小张的电话。 　　“卫编辑是吧？我之给你打过电话。” 　　卫校东：“有什么事吗？” 　　“现在我打的是你公司的 　　电话，你总不再拉黑我了吧？呵，之我的项目，还作数，你可以再考虑考虑，不过现在没有之那么丰厚的酬劳了……” 　　卫校东眼睛微眯，这人一开口就知想什么话。 　　“你把直播视频删掉。我们马上……” 　　卫校东听到这，直接打断了：“我现在还有工作，抱歉，有什么事儿明天再。” 　　卫校东挂了电话，看着自己刚刚放到微博上的直播视频。 　　刚刚那通电话，就是警告别乱话。 　　卫校东冷笑一声，把视频下架了。 　　的私人电话是有有来电自动录音的功的。把录音加在视频后面，可不就是更精彩了。 　　铭天耀公关小张看到卫校东果真下架了视频，里松了口气。虽然这人嘴硬，但是事实上还是听懂事儿的。在娱乐圈混，得罪了们这家圈内最大的公司，那可不是小事。 　　于是小张赶紧跟领导汇报。 　　不过，虽然这份录的采访视频没了，但是当时的直播还是引起了很大的关注，还要用另外的方案继续公关。忙着呢。 　　· 　　半小时后。 　　【大方娱乐：【首科研院采访——关于花锦的全网首发确有其事，男友助力完全造假！（视频末尾有精彩小彩蛋，必看）】 　　结尾的“精彩小彩蛋”就是铭天耀公关小张找卫校东的那段电话录音，卫校东还加上了滚动字幕，还是五彩的，十分显眼。 　　因为上架很快下架的缘故，本来有很多网友在蹲，在问是怎么回事，这儿视频出来，就立刻被点开来观看了。 　　有些看过直播的网友，直接略过正片，看上了小彩蛋。 　　五分钟后，评论区一时热闹起来了，一半是在讨论花锦的事儿，一半是在讨论铭天耀的手段脏。 　　但没多大儿，这条视频就被平台官方制裁了。 　　视频面没问题，但最后小彩蛋被官方直接特殊处理。声音被哔掉，视频上的字幕也被黑掉了。 　　后来的网友根本看不见彩蛋。 　　卫校东觉得疑惑，去询问官方为什么要动的视频，但官方只内容违规，却没有到底是哪里违规。 　　于是，看见了彩蛋的网友就跟刚来的网友解释。 　　【我听到了，但是没来得及保存和截图，就是铭天耀那边问卫校东要不要合作，是想出钱搞花锦。不过得挺含蓄的。】 　　【这么刺激！后悔来得晚了！】 　　【大方娱乐好敢啊。】 　　【花锦怎么得罪铭天耀了，抢饼？没听最近有什么好饼啊。】 　　但这段给后来过来围观的网友科普介绍的评论，也很快就消失了。 　　在这之后，但凡有科普的评论，统统被删掉。 　　【热评消失术。】 　　【铭天耀，牛啊。】 　　【资本家，yue了。】 第97章 借贷多几个竞品。 　　卫校东向自己司陈主编报告了情况。 　　陈主编摇了摇头，?拿着笔对手的稿子进行终审：“随他们的，看花锦那边有什么反应吧。我们配合就行。” 　　卫校东皱眉：“这是我们和平台的事情，为什么要等花锦？关什么事？” 　　这是他们大方娱乐被平台限制品，?还被限流。 　　陈主编把笔放了放，抬眼看卫校东：“平台为什么动我们视频，是因为铭天耀和他们有合。铭天耀为什么动我们视频，是因为想动花锦。这事追根究底是花锦和铭天耀的斗，?和我们关系倒是不大。” 　　卫校东气愤：“他们要斗让让他们自己斗去，可是我们来就是靠笔杆子说话的，我们是媒，是群众嘴巴，是社会的利剑。如果让平台随随就能篡改我们的发言，?那我们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这绝对不行。不可以。 　　陈主编：“这家捂嘴，我们换一家不就行了。” 　　“天下乌鸦一般黑！资家都一样猖狂！”卫校东看着陈主编手的杂志，郑重道：“有一就有二，?这绝对不行。” 　　他们大方娱乐算是业内比较有发言权的媒，和各平台的关系都还不错，?以前还没遇见过这种直接动了他们发言稿的情况。这是第一次，所以卫校东觉得格外离谱，也格外愤怒。 　　“我要联合媒界的朋友，?把这事和平台问清楚。” 　　“没用。”陈主编看着他：“这里面看似水深，其实也就那么点事，?无非是铭天耀和花锦打擂台，?这里面也没什么明显危害群众的大事，?外面关注一两天就散了，不会有什么结果。所以你也费那劲。” 　　卫校东从椅子起身，提高了音量：“就这么算了？” 　　陈主编哄着他：“坐下坐下。” 　　“这咱们没和他们斗，?但还有的事。” 　　卫校东看着陈主编一副有大事要说的样子，暂按捺住了脾气，坐下了，问陈主编：“什么事？” 　　陈主编把自己面前的电脑屏幕微微一转，对准卫校东，他点了点屏幕：“看吧，这事，你要不要过去？” 　　卫校东看向屏幕，面是聊天截图。 　　他皱了皱眉，点开大图看了看。 　　那是微信群的截图。 　　这群的名字叫【楚温玉的小天使们（123）】。 　　楚温玉，为娱乐圈业内士，这名字卫校东可以说是如雷贯耳，这是铭天耀公司捧出来的最早的，也是最成功的一位男明星。 　　真实的顶流，粉丝无数。 　　卫校东继续往下看。 　　【大少的演唱会门票被抢光了qaq只能去黄牛那里入了，好像已炒到1万8了。】 　　这事，卫校东也知道，为了配合国家政策，现在明面都不敢收钱了，以往像是楚温玉的演唱会门票，原价最低也五六百。高的万的也有。 　　【可恶，原价最贵的前排位置才三千。后排宜的也就两三 　　百。】 　　【哥哥为我们降低的门票，都宜这些抢票的黄牛了。】 　　【太贵了，还买吗？】 　　【买买买，必须买。我的字典里，没有“不买”这俩字。】 　　【为哥哥花钱，我开心，哥哥值得！】 　　【我这月刚好没钱，跟朋友借的。还好可以分期。】 　　卫校东眉头紧皱，情也凝重起来。 　　这些追星小女孩大部分是学生，一部分是了班的小姑娘，有些积蓄。如果是了班的姑娘倒还好些，如果是学生呢？门票一万八，没钱还用花呗？还分期？分期的利息可是高的。 　　还不起怎么办？ 　　【分期？还能这样？】 　　【一月只还七八百来块，生活费就差不多够还了。我可以！利息低的，姐妹们可以冲一波。】 　　卫校东眉头越发紧皱，这种鼓励网贷，肯定会被踢出群吧。然后他看到了有叫这姑娘群主。 　　【群主，你这朋友，可以给我介绍一下吗？我现在手还差一点，我想去问问。】 　　【当然可以，群里的姐妹都可以，我可以担保。】 　　最后是另一张微信聊天截图，这一次简单。就是一黑白头像，昵称叫周藕的单方面留言。 　　【我妹妹跳楼了。】 　　【为了追星买周边，借了两千块钱，还不起，被我爸妈发现了。】 　　【催债电话打到爸妈那里，爸妈嫌丢，把妹妹骂了一顿，骂得难。】 　　【我知道，我妹妹有问题，我爸妈也有问题。】 　　【可是，像这种怂恿借贷追星的，真的不应该被谴责吗？】 　　【他身的光鲜，是我妹妹的鲜血。】 　　【我妹妹生前就在这微信追星群活跃，我去卧底过，这群要给这明星消费1800以才能进，群主据说是明星团队的内部员。这不管管吗？这不公平！】 　　周藕提供了两张截图，点开来就是卫校东之前看到的追星群里群主怂恿借贷追星的群聊天截图。 　　卫校东手握紧。 　　在这圈子里，他知道确实是有这种事，小孩子借贷追星不罕见，不过一般借得不多，一两百两三百的，都是常事。明星团队有组织粉丝群也不奇怪，鼓励消费更是常规手段，什么“我可以穷死，但哥哥必须走花路”“能花150，就只花100”，还有什么“只买了两言？那就说自己是粉丝了，那顶多叫路！” 　　这些说，甚至成为了粉丝圈子里公认的“政治正确”。 　　卫校东看着陈主编：“我们把这爆出来？什么候？” 　　“不是现在。”陈主编摇摇头：“你去卧底，查查这群主到底是不是楚温玉团队里面的。”现在爆出来，只有周藕姐姐手的聊天记录，并没有群主是楚温玉团队工员的证据，最多只是引起一阵讨论，并不会真正引起重视。 　　卫校东郑重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 　　网的风风雨雨花锦也知道了，来花锦是打算启动后续的澄清方案，放出当在社科联参与竞标会的文件，可还没等行动，大方娱乐就给送来了惊喜，这下不仅没再质疑是否合规，少数甚至来道歉。再后来有平台裁剪大方娱乐的采访视频，大家的关注被彻底转移了，后面在澄清也都用不了。 　　来花锦想暂不管了，做工，可收到了来自大方娱乐的私信。 　　【大方娱乐·卫编辑：[电话录音.mp3]】 　　【大方娱乐·卫编辑：这我们发不了，给你。】 　　【大方娱乐·卫编辑：你想多，我只是看不惯这种事。】 　　花锦意外，跟卫编辑说了谢谢，下载了视频。 　　【花锦：感谢卫编辑的告知，录音我已保存了。以后有需要我搭把手的候，尽管说。】 　　【花锦：[谢谢您.jpg]】 　　卫编辑看到屏幕的回复，也意外，这平的传闻，行事风都张狂，但没想到，私下的言语风还挺亲和，老派，特是这鲜花带彩字的谢谢表情包，他只看见他五十岁的姑妈用过。 　　花锦给卫编辑发了从方戈那里收来的表情包后，就把那段录音做成了带字幕的小视频，发了出去，首发平台是方戈的“大览社区”。 　　发完后，在自己的微博平台发了一遍。 　　【花锦：好多好像都在找这？[视频链接-电话录音]还有@铭天耀文化，你们公司的小张到底想让大方娱乐用什么采访稿，说给我？】 　　花锦的发文自然也引起了网友的关注讨论。 　　【姐们也太刚了吧，正面怼啊？】 　　【@铭天耀文化，冥冥，快来打架。是男就怂。】 　　【按照平台的尿性来看，我觉得这条微博也撑不了久。】 　　【我赌半小。】 　　…… 　　不负网友所望，还不到半小，花锦的这条博文就被自动审核屏蔽了，点进去只看到“正在审核”。来晚了的网友是遗憾着叹息连连。 　　【花锦：想看的可以去大览社区，那里没被删。】 　　花锦这么一发，喜欢看热闹的就都凑过去了。 　　不过也有在评论区问花锦：【你这算是为大览社区引流吗？是不是收钱了？你也为资家办事？】 　　没等网友和他理论，花锦自己就了：【你也看到了，我营的阳光下根不赚钱，甚至倒贴钱。大览社区是我合方开的，给他宣传我恰饭，不然网站开不起了。合理恰饭嘛，不寒碜。】 　　【多恰点，不寒碜。】 　　【这网站接受捐款吗？】 　　【支持你的网站！我去下载大览了！不过，我还是更想那电话录音。】 　　【大览也是资啊，都是一样的，不见得就白了。】 　　【倒也是。不过，多出现什么大览小览的不好吗，让它们内卷多干点阳间事。多支持下竞品商，微博还会那么肆无忌惮吗？】 　　…… 第98章 辛苦了一起泡脚吗 　　这件发展成这样，?铭天耀下面的犹犹豫豫好一会才敢汇报上去。 　　这是失利，也是失职。 　　公关部的小张给留下了电录音的证据，这才让对方能拿到网上说儿。 　　不过也不怪小张不小心，?毕竟谁能知道大方娱乐这么死脑筋？前也不是没有合作过，之后他们说转型，外面也只为是转变杂志的风格，谁知道他们连商务都不接了，?而且谁知道他们还敢曝光金的信息，后谁还敢找他们？这是后都不打算接商务吗？ 　　还有花锦，这又关什么？是给大方娱乐钱了吗，难不成的钱就比他们的钱香？ 　　现在还有好多网友到他们官博底下，他们赶紧出来解释。 　　网上讨论得很不好听。还给他们起了个黑称——冥冥。 　　崔总裁还是看到了下面的汇报，?他停下手上的其他工作，看着汇报上来的东西，咬了咬牙。 　　“你们就是这么办的？” 　　他还是第一次觉得，?手下的蠢得像头猪。 　　“现在……”项目负责小心地询问崔总裁。 　　崔总裁：“你们办还是我办？绩效是不了？” 　　项目负责噤声，等着崔总裁骂。果然，?上面开始骂，骂了一会儿后，才让他出意。 　　他道：“我们在粉丝群里叫？粉丝群，?多。” 　　他们铭天耀是圈内大明星最多的一家公司，每个大明星的粉丝都不少，?是集结了他们，?在任何舆论战都会占上风。 　　崔总裁皱眉：“叫骂回去？你他妈是小学生？被骂了就骂回去？那些粉丝群是艺的，?把艺的名声搞坏了，谁来赚钱，你来？” 　　“……”负责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现在都在等我们的声明，我们就出一个声明，说他们录音是假的？” 　　崔总裁：“知道你还不快下去做。” 　　见负责下去了，崔总裁点了一根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跟花锦挨上边的没好，这下好了，本来是为了给施压，参加有教育局支持的阳光偶像的项目，现在不仅没能给施压，反倒被施压，真是赔了夫又折兵。 　　但还好，虽然现在网上的讨论度挺高的，但是在怎么讨论，这次发生的情也只是生意之间的手段来往，连纠纷都算不上，最多是道德层面的问题。 　　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这个花锦……崔总裁看着电文件，上面收集的都是关于现在网上对于这件的几点看法，其有一点就是花锦的口碑，这次下来，花锦的口碑说是一骑绝尘，成为了娱乐圈特殊的存在。说不赚钱，是清流。 　　决不能放任这样，不然后的阳光偶像的项目成功做出来，那他们铭天耀的大蛋糕就不得不变小了。现在这样，是最好的。 　　至于那个清流……总有办法变污。这个办法不行，别的办法不一定不行，他有的是意。 　　崔总裁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拿着座机，拨通了其一个内线电，很快电就被接起来。 　　电那边忙问：“崔总，有什么吩咐？我和温玉一会儿接一个采访。” 　　这是楚温玉的经纪，刘音。 　　崔总裁：“楚温玉最近状态怎么样，在外面有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儿？” 　　刘音忙道：“没有，我看着他呢。之前那个女友已经分了，分干净了。” 　　“分干净了就行，让他最近干净点。” 　　“是。” 　　· 　　铭天耀公司就发了一个声明，声称网上的那个电录音是习生为了工作绩效，私自干的，没有跟上面的领导报告，不能代表铭天耀文化公司的决定。现在他们决定把习生开除了。还会加强公司的内部建设，保证不再出这工作失误。 　　【来了来了，临时工和习生！反正有啥黑锅就甩锅给临时工就对了。】 　　【明明就是手段龌龊，非说是工作失误。】 　　【这公司确有点下作，我们家温玉在他们家呢，不会出什么儿吧？】 　　【我家玲玲也在他家，担心。】 　　【温玉大少爷的合同快到期了，到时候就能走了。】 　　【对对对，别续约，这公司真够黑的。】 　　【还有微博的热评消失术，也没个解释的。】 　　【卸载了。老后不了，真恶心。多的不是社交平台。】 　　…… 　　没什么儿了，花锦又转头扎进了工作，准备资料，整理资料，把网站的大体框架搭建出来。 　　连着两个月，花锦在请教了专士后，按照时间顺序和不同的领域，编录了一部名名册，分了好几个时代，有三皇五帝，帝王将相，间英雄。 　　到近现代的建国领袖，有突出贡献的地方干部，再到扶贫精英。 　　此外还排列了医疗领域和艺术领域等多个领域的成功士，写了他们的故。 　　资料看起来并不多，但为了保证资料的真，花锦都不是在网上找的，都是去相关部门直接确认的。费了不少时间。 　　网站完整了不少，教育局那边的合作手续的办理进度也加快了。 　　基本的框架搭建完成后，花锦才准备停下暂时休息。 　　拿着基本材料去跟方戈汇报。 　　这次方戈约的地方也很奇怪——养生馆。 　　到了约定地点，花锦看着那檀木招牌上写着的“闲云馆”三个字，总觉得有些好笑。 　　方戈这不过二九岁，怎么像是九二似的。跟个老家一样。 　　花锦笑了声，收了眼神，往楼上走去。 　　到了地儿，跟服务员报了包厢后，被带到了一个名为“野鹤”的包厢。 　　闲云、野鹤，一看这和店名配套的名字，就知道是最高级的房间了。 　　花锦敲了敲门，听见方戈让进去。 　　推开门，房间装修淡雅，多是木质家具，进门就看见方戈和他的赵助理在房间里，两个在那儿木沙发上坐着泡脚。一一个齐膝盖的大木桶，脚藏进了桶里，大腿上一张小毯盖着，方戈拿着一本书看，赵助理的木桶盖上放着一台电脑，正在处理信息。 　　旁边还有一个同样的大木桶，空着，不停地冒着白色蒸汽。 　　那不会是给准备的吧？ 　　花锦：“……” 　　方戈也抬头看花锦，见神情微妙，笑了一声：“花老师，泡脚吗？” 　　花锦的眼神从泡脚桶上移开，看着方戈：“我是来汇报工作的，方董。” 　　方戈：“不影响。你试试？” 　　花锦看着大木桶，还是觉得很奇怪。 　　旁边的赵助理也怂恿着：“很健康的花老师，试试嘛。” 　　这家的泡脚药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每次来泡脚都很舒服。他在别家都受不到，不过费不算低，就算他负担得起，但来多次也会心疼。 　　花锦看着赵助理眼明晃晃的：白嫖嘛！不嫖就亏了！ 　　“……”还真没试过。 　　旁边的工作员也在问：“您是消减疲劳，还是活血化瘀缓解疼痛？” 　　花锦：“去疲劳就行了。” 　　然后花锦看着工作员往足浴桶桶旁的药盒里放了一包草药。 　　· 　　好像是有点舒服。 　　花锦的双腿放进了大大的足浴桶。不得不说，资本家就是会享受。 　　水足够热，脚放进去莫名有一被安抚了的放松，这段时间沉甸甸的工作压力似乎也有所消解了。 　　白色蒸汽升上来，有一股药草独有的涩味。反而能安抚的神经。 　　花锦不由得深呼吸了一下。 　　是舒服的，甚至有点解压。 　　方戈：“我们再按摩一下吧。你这段时间辛苦了。” 　　赵助理又搭腔：“们家的按摩手法也不错。” 第99章 炒cp没人配得上 　　花锦泡完脚，?又享受了一番方戈点的按摩服务，最后才在一桌大餐前，开始了的工作汇报。 　　方戈也没有动筷子，?认真听着花锦的工作汇报，时不时两句，提一点建议。 　　“你和教育局合作后，最好能出点实的东西，?作为可展示的项目之一。” 　　花锦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出一部新时代偶像册，作为课推荐读物。” 　　“嗯，这件事除了教育局之，你可以找家儿部的姚主任沟通协助。儿童读物也属于们的一个项目。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你安排和姚主任直接沟通。” 　　花锦想了想：“下周吧。” 　　周一政务部门一般比较忙。 　　方戈：“你不再休息一下？” 　　今天是周五。之前的三个多月，?花锦几乎是没有休息日的。 　　花锦笑了下，看了他一眼：“周末不是休息吗？三天呢。” 　　方戈也不劝。这一点他理解花锦，他上有事也是要先做完的。 　　花锦想着铭天耀前段时间的造作，?询方戈：“上面的政策现在什么度？” 　　这些资本家，总要被关制度的笼子里，?才能学会不再张牙舞爪。所幸上面已经识严性，要开始严整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根上落实解决。 　　方戈喝了一口茶，?放下了杯子，缓缓道了一句：“上面也有阻力。” 　　花锦听见他说的话，?下识蹙了下眉，?正想细，?又停住了。 　　不用也知道，娱乐圈多大一个圈子，利益牵扯有多深，?要压制它的发展，肯定有来自各方面的阻力。像当年在酒吧工作，制度没有完善的时候，酒吧的老板也做一些灰色产业，盈收丰厚，税收也丰厚。后来国家整顿这个业，也用了不少力气，那段时间还抓了不少苍蝇老虎。 　　见花锦不了，方戈倒是主动提起：“有阻力正常，需要一点时间。” 　　花锦点点头，又看着他，见他神情自若，倒：“您老也不操心？” 　　要知道，国家打击这个产销模式，肯定是通制度，而制度不可能专门针对一家两家的，方戈的公司也必然被打压。可方戈一点也不见担心。 　　方戈：“我已经选好下一个掌事人，以后不归我管。我退休了。” 　　花锦：“您退休？” 　　这也忒早了点。 　　方戈点点头：“这两年的事儿。” 　　他顿了顿，看着花锦：“你的那两年收益，不会少。” 　　花锦好奇：“你找的谁接的位啊，人脾气怎么样？好不好打交道？” 　　这个网站项目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它虽然是个公益项目，但始终和远峰是有绑定关系的。未来的掌门人好不好打交道，直接关系的工作是否顺利。 　　比如现在，方戈在位的时期，做时间格的方便。 　　方戈：“我资助的一个大学生，他今年毕业了。在校期间在公司工作，也有几年了，再培养两年，差不多。至于脾气……确实不好。不他管不着你。” 　　花锦更了：“不是你方家人？” 　　“不是。” 　　这一点让人惊讶了，国内的这种家族企业，一般情况下继承人都是自家人。如今方戈要退休，但下一任掌门人不是方家人。花锦还没有忘记，方戈的那个贪心的叔什么都想插一，这事儿真能让方戈如愿吗？ 　　但花锦没再深聊，虽然方戈什么答什么，半 　　点不犹豫的，但花锦也不想知道更多了。 　　方戈还想说更多，看了看花锦，但花锦却没有再。 　　旁边的赵助理看了看两人，见方戈看着花锦，花锦只看着桌上的大餐，于是清了清嗓子，对着方戈道：“那方董，您做出这个决定，不担心方家的长辈找麻烦吗？” 　　方戈立即接道：“他们无法左右我的决定。” 　　花锦听赵助理，抬眼看着他，又看看方董。 　　都不了，找个不在的地方私下聊不？这两人搁这儿玩什么新鲜的呢。 　　赵助理见花锦听了，又见自己老板看向他鼓励的眼神，立马又：“那方董，你为什么要退休，退休了准备做什么呢？” 　　方戈：“我已经够多了，打算转幕后。退休后，我打算……修座花园，晒晒阳养养花。只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配得上养那种阳花。” 　　要是能时时看见，那好了。可惜，他配不上。 　　花锦：“……” 　　面前的大餐一下子不香了，这是强凡尔赛吗。 　　见花锦仿佛是不愿听了，方戈只能停下，花锦介绍起了桌子上的招牌菜。 　　· 　　吃完饭，花锦放下碗。 　　工作汇报也算是结束了，和方戈告辞。 　　方戈表示可以送回去。 　　花锦想想也答应了：“我来开车？好几次都是你们开车送我。” 　　今天是私下会面，方戈没带司机和保镖。 　　赵助理忙道：“不用。我来开。” 　　三人下了楼。 　　了大门前，花锦正想拉开门出去，见有一个女人忽然快地朝着这边倒来，已经靠近了他们，里拿着什么东西，目标似乎是方戈。 　　花锦立马警觉，立刻一个擒拿，将来者缚住，双反剪在身。 　　里的东西立刻掉了下来，砰一掉在地上，碎了。 　　花锦看地上的东西，神情奇怪起来。掉地上碎掉的那是一个陶瓷娃娃，看起来颇为可爱。 　　“放开我！你干什么啊你这保镖！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个女人虽然被花锦擒住，不得动弹，但还是一点也没服软：“你赶紧放开我！” 　　花锦见确实没什么异常，刚才擒住的时候摸了摸袖子，也没什么锋利的东西，便把人放了。 　　“不好思。”花锦放，拍了拍上的灰，道：“你凑来想做什么？” 　　女人看着花锦身后的方戈，脸红了一下：“没什么，我，我是没站稳。” 　　这一抬头，赵助理立刻叫道：“你，你是王偌竹女士？你不是和你男朋友方凌住在老宅吗？怎么这儿来了？” 　　被称为王偌竹的女士道：“我来玩。” 　　又抬眼看着方戈，然后喊了一句：“大哥。” 　　花锦：“……” 　　看了看方戈的神色，果然，肉眼可见一下子冷了。 　　可以啊，这妹子怎么敢的啊？ 　　方凌都不敢喊这大哥，冲上来喊，还喊那么高兴，那么大。不知道方家兄弟关系恶劣？或者是，赌方戈的绅士气质？如果方戈应了这一，于方家直接承认了方凌的身份。 　　方戈看都没看一眼，跟赵助理道：“走。” 　　赵助理上前开门，三人走了出去。 　　那个女人还跟了上来：“大哥，大哥，老宅那边叔庆祝生日，你回去吗？” 　　赵助理连忙把人拦住： 　　“方董忙，没时间。” 　　· 　　赵助理被那个女人缠住了，闲云阁的人上来都没拉住。 　　花锦拉着方戈，先走了。 　　只要方戈走了，那女士没了表演的义。 　　了停车库，花锦认出了方戈的车，拿了方戈的钥匙开了车，拉开了驾驶室的门。 　　方戈却还站在车：“赵助理来开车。” 　　花锦打了火，看着窗道：“坐上来，我开车稳，不会出什么事儿的，方董尽管放心。” 　　方戈没动，还是看着花锦，有些为难的模样。 　　花锦不解，又解释了一遍：“我有驾照。” 　　“你没有吧？”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笑着他：“我还以为你无所不能呢，你连车都不会开啊。” 　　“简单的，你没学吗？” 　　见花锦戳穿了自己的为难，方戈终于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坐了去：“没能学。” 　　以前早先是有病，不被允许学，再后来不用学了，有人为他开车。 　　他补充：“我退休后，可以去学。” 　　要是遇今天这样的状况，他也不用像个大爷一样坐副驾了。 　　“没事儿。”花锦发了车：“有的是人帮你握方向盘。你出钱。” 　　“今天这事儿，来者不善啊。” 　　方戈点头：“我心中有数。” 　　他没多说，只认真道：“今天多谢你。” 　　“不客气。”花锦握着方向盘道：“毕竟你请我泡脚了。” 　　这不用请回去了。 　　· 　　花锦参与的《苗刀2》上映了，这次的戏份更多一点，有五分钟，还有一句台词。 　　这是抽空，在百忙之中花了一天的时间去录的。 　　上映后，不少人蹲出现的那五分钟。 　　同样有不少观众觉得飒，动作帅。而且比起第一部 ，刀女的脸颊下巴的地方多了一道若隐若现的伤疤，多了几分凌厉和江湖血腥气。 　　算花锦只出场五分钟，还是有了角色粉。 　　不角色粉不关心花锦姓甚名谁，只是“刀女”地称呼着。 　　而且还出现了cp粉，花锦x楚温玉。 　　因为楚温玉也参演了第部《苗刀》，在剧中他人物的身份也是一位隐居世的武林高，和刀女师出同门，是刀女的师弟。 　　但在剧中，两人没有任何对戏。 　　这件事显然是有人在操作，但花锦已经久没关注这方面的消息了，都在忙网站的事情。 　　最先注的，反而是格关注花锦消息的赵助理。 　　赵助理几乎是马上跟方戈汇报了这件事。 　　方戈听后，放下了上的茶杯，点开了赵助理说的#锦玉#cp的超话。 　　【#锦玉#，这对cp是强强吧！磕死我了！】 　　【#锦玉#在一起，在一起，求求你们在一起吧啊啊啊！！！】 　　【#锦玉#，谁看了不说一句郎才女貌，天生般配！】 　　般配？ 　　方戈支使嗤笑一：“他也配。” 　　怎么不配了，这两人的剧照放一块，别说，还真有郎才女貌那味儿。颜值绝配。不，比起他们家方董是要差一点。 　　赵助理自觉附和：“……您配得上。” 　　“……”方戈的神色黯了一下，却道：“不，没一个人配得上。” 　　他也不。 第100章 丑闻女友 　　【勇士，?居然还有和花锦炒cp的。】 　　【楼从说起？虽然我也没吃剧里面的cp，过剧外个人的颜值很搭哎。好像可以磕。】 　　【是啊，颜值是没得说。】 　　【哪里来的糊咖别蹭我温玉热度。】 　　【什么叫蹭？这是cp超，?是个人广场。懂就别进别家来放屁。】 　　【这女的，还以为是什么好货，也爱蹭？别说没蹭，电影里没有对手戏，?没有cp设定，剧外也没有交集，就硬凑。会吧会吧，会有人觉得是我家哥哥蹭她吧？】 　　【得了吧，花锦早就说过cp可信，?指路她去年7月15日的长微博，《传播学视角下“明星cp”提供给粉丝互动的价值意义——“花锦cp营销翻车”件中产生的思考》】 　　【她都说得很清楚了，卖的，?都是卖的。】 　　【你点进cp粉主页看看，这里就没有人花锦的粉丝，?她根本吃这个。】 　　点进cp粉的主页能发现，基本都是剧粉看了营销通稿，图一时新鲜过来关注的。 　　确实是没几个花锦粉丝。 　　【那花锦家在做什么？】 　　【坐收渔利呗，?别在背后偷偷把牙都笑掉了。】 　　【你想道就直接去花锦微博问呗，她可像你蒸煮架子端老高。】 　　【也没有，?这几个月花锦好像没怎么微博了。道在忙什么别的。】 　　【这样啊，?我是花锦粉丝，?我就是前段时间围观过之前一次花锦怼网友。还以为她平时都这样。】 　　…… 　　虽说如此，但也有人真听了建议，去 　　花锦微博下围观。 　　【我看回来了，?那篇文章，说得是有几分道理……】 　　【她那篇炒cp的微博下面我留言问她了，对她眼下和楚温玉的cp有什么看法。她没回我。】 　　【我问了她和楚温玉炒cp是什么体验，她也没回我。】 　　但很快，花锦的微博就有动态了，是在回复网友的问题，而是发了一条新动态。 　　花锦：阳光下国家教育局、妇联家儿部联合出品中小学生课外推荐读《新时偶像手册》，书籍已经成功申请到版号，目前正在走出版社审校流程，很快就会印刷发行和大家面，敬请期待！ 　　在花锦微博围观还没来得及走的网友看这条微博，一时都有些懵。 　　什么意思？卖书？ 　　在娱乐圈混久了的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联想起来，花锦炒cp会就是为了吸引流量便卖书吧？毕竟她自己的粉丝卖动。就吸引cp粉来买？ 　　【哇，课外推荐读！我记得以前是《简爱》那种才能的吧。】 　　【花锦：简爱是世界着，这个手册能和它比。】 　　【官推荐！出来我就买一本送妹妹。这个手册和阳光下网站的推荐单差别大吗。】 　　【花锦：手册是基于中小学生的识面编的精选版，网的册更庞大一些。】 　　…… 　　有网友在这条微博下面评论，花锦开始挑着能解答的，解答了一遍。 　　【别人在拉你炒cp，而你在给小学生出书？】 　　花锦：？ 　　有人开了头，于是有人去问：【花锦花锦，你对楚温玉x花锦的cp有 　　什么想法？】 　　【花锦：我的cp？想法么，我之前是说过吗？你想磕你随便磕，开心就是赚到。过要投入太多，划算。】 　　划算这三个字，已经给这段cp定性了——商业的，所以才有划算这种说法。 　　过花锦的态度很从容，虽然否认了这段cp的真实性，但并没有像论文面一样，劝他别磕。而是说开心就是赚到。 　　花锦凶在外，所以很多兴冲冲过来围观的cp粉都做好准备be了，但没想到花锦会这么说。 　　【那，你对楚温玉这个人怎么看呀？】cp粉想着，说都说到这儿了，干脆再问一个问题，万一有糖呢？ 　　【花锦：认识。】 　　cp粉：…… 　　好了，就算花锦会说，也并没有改变be的结局。 　　…… 　　可这段新晋cp没有红火多大会儿，就被一条热搜打断了。 　　#楚温玉，凌女友# 　　【哈哈哈，楚温玉出儿啦。】 　　【被拍到和凌女朋友咖啡店拥吻。】 　　【？】 　　【？？？】 　　【卧槽刺激。】 　　【你的热搜词能能好好弄，我他妈差点以为楚温玉是凌的女友，吓我一跳。还以为这年头已经这么开放了。】 　　【这剧情原本就够开放了。】 　　【我说楚温玉是惯三，还有人道？】 　　花锦原本想查查这突如其来的cp，本来楚温玉就是冥冥家的，这肯定是莫其妙来的，可没等她查，楚温玉就爆出了丑闻。 　　只是没想到，竟然牵扯到了凌。 第101章 小三我处理了 　　怎么和方凌搅和到一起了。 　　总之突然就和她花锦没什么事儿了，?她自己偶像手册的事也都办得差不多，只剩下手册本身的审校工作和印刷工作，她已经没什么需要忙的了。下一个阶段的事就是将偶像推荐常态化，?打造新的偶像时代。 　　争取将《新时代偶像手册》弄成连载版。 　　办点相关的线下活动展也在未来的计划之内。 　　不过目前的计划已经做完了，可以暂时休息一会儿。 　　· 　　崔总裁觉得这件事哪哪都不对劲。 　　这事儿才刚开始实施了个苗头，正想搞花锦一个措手不及，谁出手那么快？ 　　还没搞起来，?角楚温玉就出了丑闻。 　　没有搞花锦一个措手不及，反倒搞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难不成是花锦做了什么？ 　　不，不像，花锦没这个手段，媒体也没这个本事。那八成是别家公司正扒到。 　　而且这个楚温玉！崔总裁冷着脸，?看着网上被拍到的照片，越看越气，明明交待过让他干净一点，?他还特意花了两个月的时，花钱出力给他以前的那些风流史善后。结果，?他不仅和女搞在一起了，他还和方凌的女搞在一起了。方凌歹是前顶流，关注度本来就不低，?而且这之前方凌都是以单身形象示，这事儿爆出来，?他的粉丝铁定十分关注，?这次的公关恐怕有点困难。 　　不过还，?虽然有点麻烦，但也不是不解决。 　　整个娱乐圈，就没有他们铭天耀解决不了的艺难题。现在事牵扯到楚温玉给方凌戴绿帽，?只要把这个解释清楚，保楚温玉就行。 　　睡了个女而已，说简单了，不过是一桩风流韵事。 　　或者是，一个愿买一个愿卖，和别无关，闹成这样，八成那个女是为了炒作。楚温玉可怜。 　　又或者，楚温玉不知道那个女有男朋友，所以以为是自由恋爱。楚温玉可怜。 　　总之受害者是楚温玉就行。 　　怎么说都行，也不是第一次了。 　　让楚温玉发个道歉声明，再让旗下养的营销号帮着楚温玉说说话。让舆论正负面评价对半分。 　　然后是封口，给方凌一点资源，让他闭嘴。 　　这事儿也就解决了。没会在意。 　　· 　　【方凌：楚温玉知道。绝对知道。小三恶心。】 　　只是还没来得及，方凌立刻就发了微博。 　　【你凭什么说温玉知道？】 　　【楼上欺甚吧，你没看你家瘟疫在咖啡店抱着家女朋友啃吗。还不让家说啦。】 　　【叫黑称一律按对家处理。】 　　【你家瘟疫当小三当小三当小三。】 　　【方凌，惨。职场失意，场也失意。】 　　【方凌也是第三者生的私生子吧，这就叫报应不爽。哈哈哈哈。】 　　【有一说一，父母的错不要怪在孩子身上吧。这件事中方凌被三，就是受害者。】 　　花锦看到方凌发的微博也惊了。 　　果她记得没错，有一条评论的前半句没说错，方凌的母亲黄女士就插足了方戈爸妈的感，才有他这个私生子。现在说小三恶心，他这是无差别攻击吗？不知道第三者黄女士看了这条微博作何感想。 　　花锦看到那条曝光楚温玉和方凌女友拥吻的照片。 　　角度很，把两个的侧脸都照得清清楚楚，一看就是高清摄像头。 　　那个方凌女友，就是那天在养生馆里看的，叫了方戈一声“大哥”，出门时候故意撞的那个女生。 　　是巧合吗？ 　　不过这些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为手册编写完成，已经开始 　　走正式出版的流程，除了必要的磨合，一切都非常顺利。为了答谢方董帮她做的牵线工作，花锦决定请方董到闲云阁泡脚。 　　到花锦的邀请，方戈有些意外，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荣幸之至。” 　　请客要到，花锦就在约定时提前半个小时多就到了，准备安排一下。 　　但她刚进闲云阁，就有工作员上着笑着问她：“请问是花锦老师吗？楼上野鹤包厢给您留着。” 　　方戈竟然到了。 　　“方董这么早吗？” 　　花锦十分意外。 　　不知道是不是为是被请客的缘故，方戈并没有带赵助理，只有他自己一。 　　方戈点点头：“我知道你会提前来，可不该让你等。” 　　花锦：“？” 　　方戈看着她解释道：“你本就是大功臣。是我该谢谢你。” 　　“和教育局合作出书，最是繁琐谨慎，这可是大工程。” 　　花锦了笑笑，这才走上前坐到沙发上：“方董知道就。你当初找我办这个网站，不亏吧？还满意吧？” 　　方戈又笑了：“满意。你做得很。” 　　花锦坐后，又看了看方戈：“今天方董要什么泡脚药包？” 　　她说着，打量了两眼方戈，今天没有动提起网上那桩炒cp的事儿，也没有问她需不需要帮忙。以往方董对她这个合作方可是很贴心的，有什么麻烦都第一时解决。 　　花锦试探着问了一句：“方董，我这段时忙。网上的舆论都没监管，这段时都没出什么事儿吧？” 　　这事儿明显是铭天耀针对她的，但中途楚温玉出了岔子。 　　那多少也叫个顶流，不会莫名其妙出岔子的。 　　方戈动作一顿，抬眼看向花锦，然后点头：“我处理了。” 　　聪明之，这事不需要拐弯抹角。 第102章 实锤知三当三 　　“你怎么处理的？你做了什么？”?花锦蹙了下眉，?接着问。 　　方戈不再看她的眼睛，沉默了一下，眼睛暗了暗：“我……” 　　我想解决掉所麻烦。 　　楚温玉胸无城府只享乐，?方凌友亦是不遑多让。要让这两人情投合，很简单。 　　可他用的手段也太不入目。不该让她知道。 　　方戈掩饰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隔着雾，似是镇定：?“这是我维护公司稳定的手段。” 　　手段？ 　　说得倒是冠冕堂皇的，?挺像一回事儿。 　　可对事件性质的判断，是做宣传岗的一项必备技能。照她来看，楚温玉和她这回事儿，事件性质顶多就是个蹭热度的问题，根本就不到公关出手的程度，?更到不了影响公司稳定的程度。 　　想来铭天耀公司能做什么让人看得上眼的？ 　　无非就是给她炒绯闻，虽然一点证据没，但今天传她跟这个男的在一起，?明天又传她跟个男的也一腿，仗着自己家养的营销号多，?为所欲为。久久，坏她口碑。 　　上面的不许明码标价交易负面八卦消息的政策管得住小集团，这种大集团还是不，?他们自己的营销团队，像铭天耀自己手上就养了成百上千的营销号，?他们和营销号间很可能并不存在经济往来，?是集团内部存在的利益交换，?比如说用发工资和发奖金的方式。 　　可这也没什么，毕竟她现在在慢慢淡出娱乐圈，最后转到幕后，?《苗刀2》应该是她的最后一部出镜品。 　　到时候网友连她是谁不认识了，谁又过多关注她的口碑呢？ 　　这些东西铭天耀不知道，还以为她在圈内混着想名利双收，但方戈是知道的。她的规划大部分跟方戈说过。 　　方戈反应过了。 　　但明显方戈不想继续细说。 　　花锦也就没继续问。 　　方戈松了一口，他真怕花锦深究。 　　· 　　《苗刀2》，惨。 　　事件中心的两人在这部刚上映的电影中露面，方凌是戏份比较多的配角，楚温玉是人设比较好的配角。 　　讨论起苗刀2来，网友不是讨论武侠剧情和利落的武打动，是这部电影外的演员丑闻，楚温玉给方凌戴绿帽子的事情。 　　花锦听说，苗刀2的主导演明导现在天天在骂楚温玉，说请小鲜肉是他最为失败的决策，以后再也不请小鲜肉，老老实实请演员。还说广电的规定太松了，不仅要主演和主要配角演员证，这种次要配角，也应该要演员证！ 　　原本楚温玉的丑闻爆出来后，铭天耀公司的公关，基本上能发言的营销号是一边倒地为楚温玉说话，不能发言的营销号也是沉默。 　　只大方娱乐发了几句艺人踩了道德底线，给公众造成负面影响类的评论性文章。 　　粉丝们也早就习惯了楚温玉的风流多情，甚至不粉丝说，帅哥本来就是不可能空窗期的，楚温玉更是帅哥中的大帅哥，他的情史多，可太常了。她们本来就不指望楚温玉守身如玉。 　　真让人奇怪的是，楚温玉居然和方凌的朋友搞到一起了。 　　这已经不仅仅是风流的问题了，这就叫小三，是突破了大众最朴素的价值观的。 　　如果个孩子不是方凌的朋友，如果方凌不发条微博，楚温玉真的可能被营销号和粉丝们洗成受害者，一切是姑娘的错。 　　但方凌说，楚温玉是知道个姑娘是方凌友的。 　　也就是说，知三当三，楚温玉并不无辜。 　　楚温玉的粉丝到方凌的微博下面质疑，骂他是过糊咖来蹭热度。 　　方凌一个不开心，公布了自己和友的聊天记录。 　　【方凌：你怎么和楚温玉搞 　　在一起的？】 　　【竹子：阿凌，你听我说，是我的错，这是我的错。你别生，我来解决。】 　　【方凌：你要怎么解决？】 　　【方凌：我要弄死他。】 　　【竹子：别，死的人只是我，他背后的公司资本太深了，倒霉的只是我，】 　　【竹子：他和他的公司，愿给你补偿金。】 　　【方凌：去他妈的补偿金，他睡了我人，给我钱就了？啊？】 　　【竹子：我也愿给你，只要你别追究了。】 　　【方凌：你也给我钱，他也给我钱，合着你们是发新婚红包？我是谁？】 　　【方凌：你对不起我你知道吗！】 　　【竹子：……我知道，真的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方凌：你没跟他说你男朋友？】 　　【竹子：说了[截图]】 　　聊天记录中友发的张截图又被方凌单独放了出来，是友和楚温玉的聊天记录。 　　【竹子：我们约在哪儿？】 　　【大爷：巫云酒店。】 　　【竹子：啊，家情趣酒店吗，我还没去过。】 　　【大爷：方凌也没带你去过吗。】 　　…… 　　一记实锤，知三当三的过程清清楚楚。 　　粉丝终于反应过来，要工室给一个解释。 　　于是铭天耀的压力就开始大了起来。但他们的策略依旧没变，虽然营销号的说辞了变化，还是按照前的中心主旨来的。先说楚温玉无辜，如果顶不住了，就让文案个道歉声明给她用。 　　很多人猜测，这下实锤了楚温玉总是要完蛋了吧？ 　　但忽然出来好些认证的微博营销号，平时不怎么看，今天就忽然出来了，说方凌和他友朋友讹人。还些人说，别人楚温玉已经道歉了，人生在世孰能无过？放过别人就是放过自己。 第103章 乌烟瘴气互相检举 　　【楚温玉：首先要跟家歉，?家对不起，是我让家失望了。公众人物，没有粉丝做出正确的示范，?反而因我的私人感情，在舆论上造成了这么严重的负面影响。对不起，因我的私人琐事占了公共资源。非常抱歉。】 　　声明一经发出，曾经的对家，?黑粉，塌房的事业粉，全都聚集在这里起了更加细节的事。 　　【你这是承认了是吗？】 　　【私人感情，翻译一下：这是我的事，关你们屁事。】 　　【rnm退钱！】 　　【在？么当第三者？让那女的开口跟方凌分个手很难吗？非要偷摸着亲？】 　　【占公共资源，?呸。热搜一条挨着一条上的时候，你早该这么歉了。】 　　【你有本事睡女人，你有本事别被拍啊？心累。】 　　【我相信你只是一时糊涂，?不管怎么样，我会一直陪着你，?，加油。】 　　【现在居然还有粉丝在支持这男小三？】 　　【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我也相信你肯定有错就改。加油。】 　　【yue了。】 　　· 　　“方董，?那边没发现我们。现在铭天耀那边力保楚温玉，王偌竹小姐收到的舆论压力也不小。虽然方凌也在事件中心，?但因是受害者，?他没有压力。不过已经和铭天耀那边接线，?想要一些资源帮助配合平息这件事。他想要东山再起，要的资源很多，铭天耀那边还在谈判。” 　　赵助跟方戈一一汇报。 　　方戈点，?手上看着一本文件夹。 　　他翻了一会儿，才：“我知了。收集铭天耀杨营销号操控舆论的证据，举报给广电总局。” 　　赵助理：“好的。” 　　方戈：“小吴呢？” 　　小吴，吴城志是方戈选的公司继承人，他资助培养起来的名牌金融系子。 　　赵助理：“在跟着张财务做项目。” 　　本来小吴是要考研继续习的，但方董等不了那么时间，只能把他叫公司，一边实习，一边继续习，倒也是辛苦。不过吴城志从来不叫苦叫累，很勤奋。 　　方戈点表示知。 　　“文月娱乐没反应？” 　　这是排在铭天耀后面的一家娱乐公司，一直都被铭天耀压一，竞争关系很强烈。现在这个场面，他们不插一脚实在说不过去。 　　赵助理：“在抢商务资源了。方董，这个我们公司的艺人需要插手抢吗？” 　　方戈：“不抢。风向要变了。”上面的政策会更严。这个关抢东西没好处。 　　赵助理点点。 　　他们公司的娱乐业也做得还不错，但实体业始终才是。 　　楚温玉是铭天耀的台柱子，他出了题，好多品牌纷纷撤了和他有关的品牌宣传广告图。但是并未宣布终止合作，看起来像是风险关避祸，等着阵风过了，还会继续合作的样子。 　　网友纷纷直呼这就是资本的力量，当初有一个叫蒋无红的女艺人做三是被封杀了好几年的。 　　虽说如此，但铭天耀的股票走势还是在快速地下跌。 　　形势没有半点好转，因被人检举，广电又成立了一个专门小组来调查他们，高层管理的压力非常，特别是崔总裁。 　　崔总裁开始运作，了一招转移注意力，趁乱爆出了别公司的艺人黑料，买热搜，转移公众的注意力。反正都有同在广电总局那里告他的黑状，那家都别想跑。 　　整个娱乐圈顿时乱成一片，一会儿是这个艺人被爆出轨，一会儿又是那个艺人被爆逃税，还有打架斗殴的，公众场合抽烟的，生活作风有题的……吃瓜都吃到撑，吃瓜群众一时满足。 　　一时原本好多已经定了人的商务代言都停滞，甚至还有商务找到了花锦上。 　　这家商务原本是找楚温玉的，他家买的是生的文具。 　　这倒也不算病急乱投医，毕竟除了小生粉丝极多的楚温玉，最近和教育局有合作，创办的网站被列“教育局推荐浏览的青年习网站”，就看这些活动，他们公司的文具要是放在这个网站上宣传，销量说不定也不低。应该会比现在楚温玉保险。 　　毕竟他们是卖文具的，不比那些卖化妆品和包包的，他们更加需要一个正向的形象。 　　知这家文具厂开始和花锦进商务接洽后，铭天耀的崔总裁更是气，原本这个代言掉了没么，他们居然找上了花锦，这忍不了。 　　于是乱七八糟的舆论环境中，又出现了一条传言。 　　说花锦办公益网站就是假的，她现在开始搞广告了，已经和紫云阁文具接洽，马上就要吃流量红利了。连接洽公司的名都说出来了。 　　花锦正在准备和教育局即将举办的新书发布会，没空 　　。就算文具厂商来找她，她也第一时间婉拒了，但对方很坚持，多次来邀请她，表示以给她最程度地让利。 　　花锦抽出了个时间和厂商说明，这个网站现在是个教育局合作的，她一个人也做不了主，不合适。虽然是拒绝，但始终很客气，最终花锦还给厂商出主意，让他们去找最近热度不错的览社区做开屏广告。 　　览社区是因最近的真料假料都多，微博不让随便讨论了，于是微博上虽然不让说，但是览社区只要不是违规的言论，基本不会被删掉。很多人转战览社区。 　　很快厂商就发布了商务合作，对象不是传言中的花锦，而是览社区。 　　传言不攻破。 　　· 　　按照时间计划，新书发布会如约举。 　　主要是介绍教育局最近的工作，重点推出这本书，在流程上，解答过后就是接受采访的环节。 　　花锦主办人之一，也要采访要做。 　　多数人是新时代偶像的意，未来的发展方向等。 　　花锦面带笑容对答如，还会调侃着反媒体人，一点也不见拘谨。 　　看着昔日在娱乐圈被群嘲多次的女艺人，媒体采访人都有几分唏嘘，都是做偶像产业，对比起现在乌烟瘴气的娱乐圈，花锦的阳光下和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采访气氛一直很好，直到最后几个题。 　　“请一下，您现在办公益网站，做得有声有色，您事业如此成功，和家庭教育有关系吗？是受益于从小花家对你的精英培养吗？” 　　今天的发布会毕竟是教育局举的，采访题也都一直围绕着教育核心。花锦的题也不例外。 　　花锦听到这个题，脸上的笑容瞬间顿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正常，重新笑着答：“我有一个老师，她教了我很多。我现在是努力追上她的脚步。说起家庭的培养教育，这一点在我姐姐花媚的上体现得更好，她是一位很优秀的新生代画家。” 　　“那您的家庭是怎么进教育工作的呢？” 　　“对，请你能给当前的家庭教育提一点建议吗？多说说您的家庭对您的教育。” 　　没完了是吧。 　　花锦：“……” 　　她又不是真的花家人，她也不是花锦，她怎么知是怎么教育的。 　　花锦推拒了：“这个题，说来话，以等下次新书正式发的时候咱们再讨论。” 第104章 来日方长威胁信 　　庭教育的事花锦拒不答，?媒体和记者又接问别的于教育的问题。 　　发布会的视频放出去后，在吃瓜声一片的网络环境中，的视线短暂地被吸引了一下。 　　部分是注过花锦的网友，?一部分是摸过来的阳光下网站的用户，也在夸赞花锦。 　　【比起隔壁出轨的漏税的，这种搞益的，简直显得太清流了。】 　　【也不毒奶，?上次说这话的，已经翻车了……】 　　【本来是这样啊，娱乐圈那些人，本来很……emm说不上来，他本来不怎么样。可花锦不一样，?花锦是花长的，这种豪门，哪怕是豪门，?庭教育都很的，肯不会像有的人那样不知廉耻。】 　　【那也不一啊，?有钱人也玩得很花。】 　　【庭教育的问题嘛，你看花锦的姐姐很不错啊。】 　　【庭教育，教出来的人也会不错。】 　　【可惜，?花锦在发布会的采访视频里像也没太细说他的庭教育。】 　　【对，可以学习学习。那等下次呗，?不是说下次会说吗？】 　　…… 　　事后，?花锦看自己微博下面的评论区，?往沙发后背仰了仰，揉了揉眉心。 　　不知道是她这眼睛有自动导航还是怎样，聚焦的都是于她的庭教育的微博。 　　庭教育对人的影响确实挺的。 　　她6岁那年养父母有了亲生儿子，?这原本是件喜事。可对她来说，这消息简直是……不能更坏了。那之后，她常常是无法去正常上学，留在帮养母照顾弟弟。完成学习任务，只能看书看到半夜。 　　再到10岁，养父母见她差不多懂事了，打发她到亲戚的饭馆去帮衬，包吃住，拿工资。工资钱不多，亲戚会直接把钱给养父母。一分不给她剩。她回钱买文具，还会被打骂一顿。 　　她干了一年，干不下去了。 　　她不甘心，明明干活的是她，钱却用来给弟弟买玩具。 　　所以11岁那年，那年读完学，她终于跑了。 　　凭借在饭馆学到的一些手艺，开始混迹其他饭馆，很多有良心的饭馆不仅不收她这种童工，还会帮报警。她只能找一些不介意童工的，当然，这样的地工钱也会压得很低。 　　饭馆，黑 　　网吧……混。 　　又混了两年，因为人机灵懂事，长得也周正，又是可怜巴巴的一个孩，被黑网吧的一个网管带到了一酒吧，也是后来她打工的酒吧，开始稳打工。 　　哄客人买酒，找到了机会学拳脚。 　　一混是六年。期间她自己弄了初中的课本来学，学了三四年才基本弄明白。后来又买了高中教材……可是高中知识不像初中知识了，这次她怎么也看不明白，学不懂，加上酒吧的事情也忙，由不得她放太多精到学习上。她没学了。 　　所以之前有一次做综艺，题目是奇变偶不变，下一句符号看象限，她没能接上来。 　　后来她去查了一下，那是高中的数学知识。是她没学过的知识。 　　在网吧打工，她跟那些客人，哄人买酒，消费，也学会了一些客人的习惯。比如抽烟，比如喝酒。 　　她不喜欢，可是没办法，那是赚钱讨生活，由不得她说喜不喜欢。 　　再后来……一混是19岁了。 　　她遇见了喻老师。那是她生命里的第一束光，强温柔。 　　花锦止住了自己的思维继续发散。 　　所以说庭教育是的重。 　　想来，如果不是养父母跟她说作为姐姐最重的是照顾弟弟，保护弟弟，为弟弟付出，她也不会走到现在，她不会一个人出门打工，也不会去学保护自己的拳脚功夫。 　　她才不照顾什么见鬼的弟弟，她只想照顾自己。 　　当然，她对自己很满意。算莫名流落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她也把自己照顾得很。 　　“咚咚。” 　　花锦听见了敲门声。她问了一声，听见是花媚，上前开门。 　　房间门正是花媚。 　　她笑，手上拿绑彩带蝴蝶结的礼盒，递给了花锦：“妹妹，恭喜你的新书敲。这是礼物。” 　　花锦顿了顿，把礼物接了过来。 　　“谢谢你。” 　　“不客气啊，妹妹。”花媚说。 　　她说得很自然，让花锦把“我不是你妹妹”这句话咽了下去。 　　送走花媚之前，她还在强调让花锦注意安全，最近收到了不少威胁信。 　　花锦表示知道。 　　送走人后，花锦门回屋，把礼物放进了她专放原主 　　东西的一个盒子里，盒子里有原主的照片，玩具，首饰，上次花媚送的生日礼物，还有这次送的庆祝礼物。 　　花锦看照片上冷艳的人，伸手点了点照片：“花锦，你姐姐人挺的，你运气不错。希望……你在另的世界，能和你的父母团聚。没什么烦恼。” 　　把盒子上后，花锦才又想了想之前花媚说的——威胁信。 　　不知道是谁发的，没什么头绪。虽然她来到这个世界没两年，但像得罪的人也不少。被判十五年的李总，蒋吴冰，娱乐圈里不心被她搞糊了的几个人，凌，严思玲之流，还有最近的崔总裁。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她这性格像不行，得罪的人太多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她之前工作那个性质，很多时候都需逞凶斗狠，没人是文明人，只开始稍微示弱，别人会趁机踩你。 　　但这已经不是以前了。都是文明人。 　　· 　　戈也看屏幕上的采访视频，看到了花锦应对庭教育的有采访问题的时候，那一瞬间的不自然。 　　花锦的身份问题他一开始察觉到了有些不对，那时候只是想找合作对象，觉得不放心，对她多次试探。现在早已经没有必了，无论她的庭教育是是坏，她都已经长成了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让人向往的人。 　　戈深呼吸了一下。轻轻站起身来，理了理袖，他忽然也很想去庆祝庆祝。 　　花锦接到戈的电话时，十分意。 　　“不是刚刚才一起庆祝过吗？” 　　“那是你请客，这次换成我请客。”戈说。 　　花锦有些奇怪，但还是答应了，还笑：“那董你得心了，我这边可是收到了不少威胁信，跟我混在一起，怕是连累你。” 　　戈：“威胁信？” 　　花锦：“已经报警了，但是还没查出来是谁。” 　　戈蹙眉：“先等警察调查一下，你还是别出门了。” 　　花锦：“不是请我吃饭，给我庆祝吗？” 　　戈：“来日长。” 　　警察的办事效率比花锦想象中更快，一周内查出了放威胁信的人——李总的属，他的妻子。因为李总绑架花锦被判刑十五年，他的妻子出于报复心理，来放威胁信，试图恐吓花锦。 第105章 凉凉压迫 　　按照法规，?寄恐吓信威胁他人人身安全的，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 　　派出所找李夫人的时候，把花锦也找了去，?要她们配合办案，协调出后续的解决案。 　　“罚款？”警察局内，年轻的女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警察：“什么要给她钱？别说五百块，一百块，?一块钱都不想给！” 　　花锦就在一旁看着她，也不说话。 　　说话，那些威胁恐吓信她看，在是像个小学生的，什么“要你死”“要你断手断脚”的，?没有半点威慑力。真正能产生威胁的，从来不在动手前说废话。 　　李夫人看着花锦，神色仇恨：“你，?如果不是你，老公……” 　　花锦也不看她，?也没生气，只说：“也不要她的钱，不是还有另一种办法？” 　　“拘留，?五日以下。”警察也觉得李夫人莫名其妙，虽然她老公被判刑了，?没有收入。但李也不是缺这五百块的人。非要拘留几天才行？而且，?她老公那是谋划杀人，?性质极其恶劣，没判死刑是因受害人命大本事大，没死，?要是人死了，可就不只是坐牢的问题了。 　　不，在警察局工作这些年，还真是什么奇葩都有，李夫人倒也不算是最奇葩的。 　　她偷摸着寄这个信，也就是泄情绪而已。像这种案件，一般情况下只要向受害人好好道歉，诚赔偿，也就完事儿了。全都抓进去吃国饭，他们还不好管理呢。 　　可这李夫人似乎并不愿意。 　　· 　　李女士最终因情绪激，试图袭击受害者和辱骂执法人员，被强制传唤拘留所，顶格坐满了五天的牢。 　　事情解决后，花锦跟花媚先打了个电话，解释了情况和后续，之后才给戈也说明了一下情况。 　　戈：“李夫人。” 　　花锦解释了一下和这个人的恩怨。 　　戈说了声好：“知道了。” 　　李夫人，这是哪个李？只怕是狂头了。 　　“会咬人的狗不叫，没大事儿。”花锦漫不经，笑笑道：“谢谢董关，那没事儿先挂了？” 　　“等等。” 　　戈道：“这还有另外一件事跟你说。” 　　“什么事？” 　　“最近不少文化公司找这边来，要和你合作。” 　　“哦？”这事儿花锦还真不知道。她最近确是接了不少的商务合作，但她暂时都堆积了，没有来得及处理，毕竟她这边工作性质特殊，商务需要慢慢挑。“这些人怎么这么不懂事，拿着的事儿去打扰你？真是麻烦你……” 　　其花锦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阳光下这个阳光偶像的项目虽然现在是她在负责，但这个项目之前毕竟是远峰在社科联那边签下来的。在外人中，她和远峰肯定是有利益联结的，想深一点，说不定以她被戈包养了的都有。 　　戈却笑了下：“没事，跟他们说了，你的事没资格插手。让他们找你本人谈去。” 　　花锦听得顿了下，轻笑一声：“这就夸张了，别人可以不搭理，但是董的子肯定是要给的。” 　　虽然她的商务确归她自己管，但戈要是 　　找她接商务，她肯定得优先考虑。他现在对外这样的说法无疑给足了她子。 　　· 　　崔总裁看着最近的财务情况，脸色极差。 　　很多商务都和公司暂停了合作，影响最大的是那国内最大的文具店暂停了和楚温玉的商务合作，找了别人。 　　他弃楚温玉不用，旗下其他的艺人他们也不用，反而去找了花锦，虽然他们最后没有和花锦合作，却在大览社区打起了广告。 　　大览社区是远峰展出来的，背后是戈。戈和花锦原本就是合作关系，这笔生意肯定有花锦在中间牵线搭桥！不他倒是没想，这文具店国民度很高，花锦竟然就这样放弃了。让戈占了便宜。 　　不下他已经不想管戈和花锦了，现在楚温玉这事儿搞的是焦头烂额。 　　关键是，那些平时看起来老巴交的小公司居然落井下石，抢资源的抢资源，挖墙脚的挖墙脚，还有抢着挖艺人的，嚣张至极，是都不想在这行混了。 　　他得先把这些不老的搞定了，别的另说。 　　这很简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况且他们现在还没瘦死呢。 　　就算不要楚温玉，他们旗下还有那么多当红明星。随便煽动一部分，都能让他们在舆论上占上风。 　　而且现在楚温玉还有那么多脑残粉等着原谅他，战斗力也不低。 　　各个明星的粉丝群，忽然就出现了新的言论。 　　【现在楚温玉的事情已经影响们哥哥了，让他悄悄地糊掉不行吗。】 　　【对，那些反复提起的人，不知道是什么居。】 　　【因楚温玉的事情闹得大，咱们姐只是和他一个公司，居然也掉资源了。】 　　【不能这么下去了，那些起哄的，八成是对，巴不得们糊。】 　　【这些网友怎么这么长情？只有黑子才长情。】 　　…… 　　正当粉丝们铭天耀冲锋陷阵的时候，忽然爆出来一条更加劲爆的消息。 　　【大娱乐：“借贷追星”适可而止！记者卧底当红明星楚温玉的粉丝群，调查粉丝借贷追星跳楼真！】 　　文章还带了属的采访稿，带了受害者朋友的采访稿。 　　总来说——一个才七岁的女孩，还在上高中的年纪，因借网贷追星，借了两千块钱还不起，跟父母说了，父母觉得丢脸，就出言辱骂，于是女孩跳楼。 　　就这么死了。 　　女孩的姐姐卧底粉丝群，现群有人怂恿借贷追星，而且那个群主还是明星团队的内部工作人员。后来记者也伪装粉丝进了群——这他还特别提，这个群是有准入门槛的，必须楚温玉消费3000块钱以上才能加入。 　　他现，那个群主确是明星艺人团队的工作人员，姓甚名谁都给他挖出来了，不他的姓名只是打码公开。照片也打了码。 　　即便如此，也显得真。 　　还有大部分群内生态，会聊些什么，会关注什么。 　　非常真。 　　他的文章还说了铭天耀的明星艺人团队不仅在粉丝群煽动借贷，将借贷追星常态化，还存在对“限卖令”阳奉阴违的情况。 　　限卖令是广电布 　　的，但凡是明星演唱会，需要限制粉丝消费，门票最高不得超三千。 　　铭天耀调整了他们明星的演唱会门票的价格，普通门票统统都压了三百以内。就这个决定，他们还处通稿自夸了一通。 　　但际上高价演唱会的票并没有解决。黄牛们会把门票大部分买下来，高价转卖给粉丝。一样能炒得很高。没有解决根本问题。 　　在这篇文章内，记者采访几位专门高价卖演唱会门票的黄牛。 　　“门票原价才288，你什么转手就卖一万多呢？太黑了吧？” 　　黄牛：【不是黑。那些票你以们在哪儿拿的？真以是们去买的？那票是要身份证的，们买也买不了那几百张几千张的啊。还不是官给们的，他给们的价格本来就高，们抬一下，肯定就更高了，那们没办法啊，是不是，总不可能亏本卖吧。要吃饭的呀。】 　　“还有这回事儿？” 　　黄牛：【吃这口饭的。和官有联系也不稀奇，不然生意也做不下去。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官，卖给粉丝的门票只收300块，卖给黄牛收几倍的价格，你怎么选？】 　　这中间可是巨大的收益差距，你怎么选？ 　　当利润达10%时，便有人蠢蠢欲动；当利润达50%的时候，有人敢于铤而走险；当利润达100%时，他们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而当利润达300%时，甚至连上绞刑架都毫不畏惧。1 　　这篇太纪的报告一出，就算铭天耀冲锋陷阵的粉丝也瞬间掉头了，全都和网友一起，轰炸铭天耀。 　　不止是粉丝，很多媒，关的部门也都有表态。都在谴责怂恿借贷追星，很离谱，高价卖票给黄牛，离谱。 　　铭天耀一直没有回应。 　　铭天耀在圈内一直就是垄断的状态，资质稍微好些的艺人，没有第二个选择，全部都被他收进去。业内要用艺人，也是先他去挑。 　　换句话说：天下苦铭天耀久矣。 　　现在出问题了，自然也是墙倒众人推的状态。 　　铭天耀的萧条，现在了经济形势上，他们原本下滑的股势，下降得更加夸张了。 　　公司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内部开始争执，问题暴露得越来越多。 　　因怂恿借贷造成恶劣后果的事情，关负责人进了局子被调查，接着就是公司高层被官约谈，公司财务被调查。 　　一下子就风雨飘摇。 　　花锦的关注者还问她，对这事儿有什么看法。 　　【能有什么看法？哪有压迫，哪就有反抗。】 　　比起网友，最愤怒的是粉丝。 　　作被欺骗，被压榨的受害者，他们格外愤怒。 　　各粉丝都在艺人的微博下血书，要他脱离铭天耀。 　　毕竟，就算是最当红的楚温玉，都能在公司的裹挟下，做出怂恿自己粉丝借贷追星的事情。何况是他们的偶像呢？这公司，不行！ 　　公司看着就是走进困境，他们艺人本来就没必要和公司共存亡，很快，公司的艺人顺应粉丝的要求，纷纷宣布解约，脱离公司。 　　铭天耀，凉得特别快。 　　成也粉丝，败也粉丝。 第106章 刚性丢人 　　铭天耀的资源和商务被争夺一空。 　　业内说，?主要是记者曝光了命案和借贷追星，影响实在太过恶劣，恶劣到让上面重视了，?不然铭天耀背靠大树，背后资本联结盘根错节，绝不可能就这么凉了。 　　很快，连铭天耀即将被收购的传闻都出来了。 　　要接手这家公司的还真不少，?一个个都着捡漏发财。 　　接着就传出收购价，一家出得比一家高。 　　成为下一个铭天耀的，多得是。 　　艺们无论是当红还是小透明，从铭天耀离开后都找好了下家，或者是自己成立工作室。 　　这件事，?似乎要这样就结束了。 　　【恭喜我家妹妹脱离狼窝，在蜚娱乐肯定发展得更好的。】 　　【恭喜哥哥成功解约！祥铃要好好对待我家哥哥呀。】 　　【好家伙，一个铭天耀倒下了，?千千万万个铭天耀站起来了？】 　　【楼上的不要太魔怔了，一个经纪公司题，?不要以为每个经纪公司和每个艺都题，好吧？这个世界上没那么多坏。】 　　【我是不敢再相信什么经纪公司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天下乌鸦一般黑。借贷追星真的没底线。】 　　【自己小心不就得了，?别借贷，那么大的了，?自己能控制住自己吧。】 　　【现在肯定严打，?不会这种事情了吧。】 　　【我家哥哥自己成立工作室，?应该挺语权，我相信他。不会出题的。】 　　【……】 　　【花锦：说——一个铭天耀倒下了，千千万万个铭天耀站起来了。可是我不信。】 　　花锦发了微博后，?不少网友去她的意思。 　　【你表达什么呀，是觉得铭天耀的模式无可复制吗？】 　　【可是好多都做下一个铭天耀。】 　　【花老师为什么不信？】 　　【各位请注意，花老师说的是不信，不是不可能。】 　　【什么区别吗。】 　　【区别大着呢。】 　　…… 　　很快，网友来了花锦为什么“不相信”的由。 　　【花锦：我知道良心企业和良心艺。但资本的本能就是逐利，只要资本控制，良心就永远排在末尾，就算不至 　　黑暗，但这也绝非光明。】 　　【现在经不是某个艺的题，也并非某个经纪公司的题。】 　　【从一直以来大多数的娱乐圈所暴露的社会题来分析，根源在于制度天然存在的缺陷，现当今娱乐圈的运机制基本是由资本确立，为资本服务。在实际操作，又由资本主导，资本占据了完全的主导地位，形成了事实上对“粉丝”的压迫和剥削。】 　　【可怕的是，大多数被剥削者，自觉地站在了维护剥削者利益的立场。】 　　…… 　　【两前的一线流量明星郑秋云被爆“代孕事件”，她的粉丝却依旧维护她……】 　　文章一一举例了很多艺，事例都是近些在网上引起过热议的，比如立设翻车的，炒绯闻翻车的，还婚外情和代孕的，劈腿做时间管的，性侵坐牢的，□□被捕的，可以说是把整个娱乐圈实锤过的，都拿出来分析了一遍。她抛去艺本身的素质题不谈，聚焦在资本对的操控上。 　　——明明就是这么一个道德感不强、甚至些连遵纪守法都做不到，为什么会那么多纪小的孩子愿意为之付钱呢？ 　　资本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艺很多时候看似独立，实则服务于背后的资本。看似“金主”地位的粉丝，实际上是被压迫的对象。文章把常的演艺界和流量圈分开，重点针对了流量吸金模式的畸形。 　　【花姐牛哇，直接写名字可还。】 　　【这几个都是伏地魔，可都是见不得光说不得名字的！】 　　【对，不能提大名的。】 　　【可是花锦也太悲观了吧，像我家哥哥阿子就很优秀啊，也没听说过什么丑闻。】 　　【我家我家，我家飞妞也很优秀。】 　　【你们可别在娱乐圈杀手的下面提你们家主名字了，为了你们家主好。】 　　…… 　　论文扫射面积太广，还都是直接点名道姓的，发表不过十分钟，就被删掉了。 　　之后花锦再发，平台再删，来来回回，花锦发了三十多次，平台就删了三十多次，后来平台负责发现来看热闹的越来越多，光是删博肯定不，那就直接不删了，让花锦完完全全地发出去。 　　花锦看着自己过了十分钟依旧存活的微博感到奇怪。 　　她这篇文章涵盖范围太广，而这些都不缺那撤微博的钱，被删掉她并不意外。 　　可没被删，这奇怪。 　　但马上花锦的工作员就告诉她：“花老师，你的微博还在，但一直都是空白，点进去什么也看不见，也没什么提示，就像网络信号不好，卡住了一样的。” 　　“我换网络，用别手机，也用流量试了试，都不，就是空白。” 　　花锦：“难怪。” 　　原来做了这个手脚，她这边看起来完全常。可除了她，别却都看不见。 　　于是花锦转战平台，把论文发到了近做起来的大览社区。 　　自家，不被删。 　　花锦没和原本的平台多啰嗦，不过网友非常敏感。 　　这不就是捂嘴的升级版吗？——你能发，但别听不见，看不见。 　　要是别的还好，如果你是受欺负了要大众舆论的帮助呢，是不是也能随时捂嘴，让你求助无门呢？ 　　在网友讨论公共平台是否权利捂嘴时，在一个调查记者的内部群里，众开始讨论。 　　【匿名4：我觉得花锦的那篇文章挺道的，那还只是冰山一角呢，我这手上也不少料都没放出来。就她评论区提到的飞妞，我这里大料。】 　　【匿名3：那可不，些料那是更吓。】 　　【匿名5：放出来呗，让大家都看看热闹。也算是撑了花锦一把。】 　　【匿名4：不放，这些上头，不然我这资料也不会压箱底到现在了。】 　　【匿名2：我手里确实也不少阿子耍大牌和醉驾的证据，但是我怎么敢放来？万一被打一顿。】 　　【匿名12：早就给花锦点个赞了，说得太棒了。】 　　【匿名13：她的关注度不低，希望能够引起上面的主意。】 　　【匿名7：她的势还是太小了，需要我们的帮助。】 　　【匿名8：还是算了吧，别搞了，风险。】 　　【匿名9：是的，看，风险太大了。我们没必要得罪那些。】 　　【卫校东：花锦一个业外士都这么刚性，我们调查记者还那么怂，你们就不嫌丢。】 　　【卫校东：老子嫌丢。】 　　【卫校东：这波我站花锦，我手里面的料，我会跟着她一起放。】 第107章 反响偶像是选出来的，不是造出来的。…… 　　卫校东么一说，?群里一时沉默，过了几分钟后，群里忽然又有几人脱了匿名，?真上阵。 　　【池米：卫校东你瞧不起谁呢。说得跟你一个人是记者似的。老娘手里的料不见得比你的。】 　　【兰珍珠：也来。飞妞上次和赵大导情趣酒店约会，被拍了。你们有比更劲爆的？】 　　【余广宇：约个炮算什么，剧组夫妻不比你劲爆？好几对呢。】 　　【匿名8：你们是认真的吗？你们不怕？可不是玩笑。水很深的。】 　　【池米：当然。连料都不敢爆的，当什么调查记者？不如回养猪来钱更快点。】 　　【兰珍珠；不怕，?做亏心事的人都不怕，怕什么。】 　　【池米：刚爆料发博@兰珍珠，你动作挺快啊，自己一个人悄悄先爆了？不等们？】 　　【兰珍珠：必须要快，怕等会改主意了。】 　　【池米：你还么快发了第二条？】 　　【兰珍珠：攒了好多，?够发一阵的了。】 　　【……】 　　微博上原本的焦点都在于资本的各种捂嘴，但忽然风向一下子变了，又变回了对娱乐圈本的聚焦。 　　【兰珍珠：“单”当红小花——飞妞深夜于情趣酒店约见赵导！[图片][图片][图片]】 　　【兰珍珠：当红小花飞妞街头与说唱歌手yuu亲热！】 　　…… 　　【池米：当红炸子鸡，?正能量男孩——阿子哥已经当爸爸啦，孩子已经五岁啦，?让们恭喜他！[图片][图片][图片]】 　　…… 　　【余广宇：花锦不怂，们记者也没必要怂，里爆个料胃：胡丽鱼在《玫瑰花糖》剧组和武军君假戏真做，?成了剧组夫妻。当然只是个剧组的一对剧组夫妻而已，点赞达5w，?放下一对剧组夫妻实锤。[图片][图片]】 　　【余广宇：新晋小花和圈内前辈何某在一起过，?自愿的，?却又不完全自愿。还有另外两个小花，也受过何某的照拂。】 　　…… 　　每个记者的爆料单独放出来都是震惊三观的程度，更何况如此密集地放出来，?更是让人瞠目。 　　乱，也乱了。 　　平台甚至都来不及删，实在密集。 　　删得快的，网友没来得及看见，在记者微博下面又问。 　　【下架了什么微博啊，好知道！】 　　【池米：没事，再发一遍，发挥花锦精神，删了再发行。】 　　记者们一遍遍被删掉，又一遍遍编辑重发。最后平台只能像应对花锦一样应对他们，能发，但是发出去别人也看不见。问客服是网络不好，手机卡顿。 　　最后记者也集体跟花锦跑了胆子很大的大览社区，里不删东西，网友也看得很爽。 　　【瓜多都来不及吃了。】 　　【瓜都吃麻了。】 　　【那谁，在娱乐圈杀手花姐下面提自己哥哥姐姐的，是谁来？被爆料了吗？】 　　【有啊，飞妞和阿子哥，第一个被爆的2333】 　　【脚踏多条船了吧，感觉他们当常态，些人没有下限吗去。】 　　【剧组夫妻，胡丽鱼和武军君，俩不都是有室的吗？？？迷惑了。】 　　【那可不咋的。】 　　【好突然啊次，跟娱记圈团建似的。硬刚，容为各位大哥大姐说一句666】 　　【娱乐圈真不行，么没下限的事，要是在寻常百姓，肯定人尽皆知了。他们还么搞，可怕的是居然都帮瞒，个个光鲜亮丽受人喜爱。真的合适吗？】 　　【不合适。不求你当圣人，但你得当个还过得去的人吧。他们的粉丝多小孩啊？那可是看喜羊羊都得跟学危险操作的人，跟些明星，真的能学好吗。】 　　【些人占据了社会财富的大部分，但却没有负起相应的社会责任，觉得不行。】 　　【不管管吗？】 　　…… 　　舆论一时哗然，网友们有了共识：娱乐圈真的有问题，不整治不行的。 　　大览社区的流量，第一次超过某博。网友也说大览社区的胆子大，能挣种不好挣的钱。 　　花锦也问方戈：“方老板，个流量你都敢赚，你不怕吗？” 　　放任些东西发出来，方戈不被打压是不可能的。 　　“良心企业，不怕。”方戈笑了笑，过了会，又认真道：“打压也打压了，势头低一点，比较好发展。 　　”近期他确实收了不施压，来自各方面的。 　　花锦明白他的意思：“也是。” 　　如果次真让方戈的大览社区八面玲珑了，那它成了下一个垄断的社交网站，现在毕竟不像以前，已经不是垄断无代价的年代了。 　　乱象横，负面影响极广，广电约谈相关人士，接是召了一次文艺检讨大会。 　　始商讨以后的文娱圈要怎么发展。 　　在各界人士的努力下，最终出了一套制约规则，套规则的大部分都在引导娱乐圈的经纪司，规范他们的经营活动，严罚了一批过出头，经营活动涉及违规的经纪司。也专门成立了一个监管部门，由记者，经纪司代表，网友志愿者，文娱圈基层工作人员组成，主要监视各大经纪司的经营活动。收紧了塑造偶像的子，对歌手和演员的塑造不做限制，但是单纯的偶像不行。 　　大会提出了一个概念——偶像应该是人民选出来的，绝不是资本造出来的。 　　大会鼓励经纪司宣传偶像，不创造偶像，其模范机构有花锦的阳光下。 　　整治决心大，整治动作大，颇有肃清的态势。 　　…… 　　“你又不在个圈发展，个圈是好是坏，底关你什么事？” 　　看完大会的直播，花锦收了一条短信，个电她存过，是崔胜民，也是铭天耀的崔总裁。 　　花锦回了他几个字：乐意。 　　崔胜民看手机屏幕上的三个字，眼底猩红。 　　他算是看清了，花锦的阳光下和他们的偶像创造不是一回事，受众都不一样，他们的受众是不懂事的小姑娘小妹妹，或者是为美色消费的，或者是消磨时光的，才是大多数；而花锦的那个，是个科普向，受众是追梦的，按道理来说，应该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可她偏偏来管他们的事！ 　　铭天耀被收购，正在走流程，原来他也会被收购的司重聘，又成为崔总裁，又可以成一个新的娱乐帝国。但是有花锦带的一出，收购停了，招聘也没影了。新的规定一出，大对个行业未来的发展都很不看好。 　　还说什么老实赚钱，老实能赚几个钱？ 　　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不共戴天。 第108章 结局（1）方老板，这么快就拿到驾照…… 　　卫校东邀请花锦开记者内部的庆功会，?这次的大会别表扬了他们调查记者，在新成立的监督会里，还专门有小组是由他们调查记者组成的。 　　他们决定开庆功会，?还有不少人提议让花锦这业外人士参与。 　　“要不是她响第枪，这事儿未必有这么顺利。” 　　“也是。那卫校东，你花老师熟悉，你给她发邀请函。” 　　“……。” 　　有人忽然笑：“之你们怎么报人家黑料的，?这会儿请人家来吃饭，人家还真不定来。” 　　“码归码。就这件事儿上，确实是人家花老师响的第枪。” 　　“那说起来，方老板是不是也得请？果不是他的大览社区，估计也成不了事。” 　　“算了吧，?方老板是什么人物，看着就不食人间烟火的。花老师都不定能请到，方老板会我们起？估计人也有自己的算，?就没把这当回事儿。” 　　记者庆功宴内部就请了花锦，但没想到花锦竟然方戈起来了。 　　他们在酒店大包厢门外去迎接花锦，?看到了花锦旁边的人，皆是意外。 　　来接花锦的有卫校东另记者池米，两人连忙上去招呼。 　　花锦也回应了。 　　池米看着方戈，?热情而客气：“方先，我们记者都在里面玩儿，?今天不谈工作的，?您跟我们起？这次大览社区的帮助，?我们记者都直想谢谢您。” 　　“不客气。”方戈回绝了起吃饭的邀请，解释：“我就送花老师过来，人送到了，?我就不扰了。” 　　“怎么能说是扰？我们都很感谢您呢。” 　　记者们礼貌性挽留方戈，方戈婉拒，临走时看了眼包厢内的场景，就自己下楼了。 　　方戈走后，看着关掉的电梯门，花锦才解释：“我家门口刚好遇见，顺路，他搭我程。” 　　记者们的八卦嗅觉又开始了，都开始看向花锦，真的吗，真的就这么顺路吗？ 　　“怎么？”花锦看着他们，知他们的意思，也避而不答：“今天不是庆功宴？有什么酒喝？” 　　· 　　方戈站在酒店门外，立在车窗旁，抬头看着酒店的某层。 　　月色悬，酒店建得比较深，绿化围绕，四周没什么人，显得清冷。方戈人立在车，静静地抬眸看着酒店层的某房间，眉眼间安然无波，只是偶尔会浮现浅浅的愉悦。 　　忽然，方戈的手机响了起来。 　　方戈拿起手机看了看，上面的名字是崔胜民，他接了。 　　“方戈，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搞我公司？” 　　对面的人抢先开口，语气带嘲讽的意味，却没有想象中的气急败坏。 　　方戈也缓缓：“果你认为不妥，可以向相关部门举报。” 　　“算了，老子搞不过你。”崔胜民说了句后，又：“不过，我还是想不通，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这种大人物还纡尊降贵来搞我，是不是太把我当回事儿了？我什么时候得罪你到这地步？” 　　方戈：“崔先，你果遇到麻烦，可以选择报警。” 　　“我报警？有用吗。”崔胜民顿了下：“不过，你弟弟方凌楚温玉起吸毒的事，你果不想让别人知，放过我的公司。” 　　方戈阵沉默，没有任何回应。 　　崔胜民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是你？是你主导的。” 　　“呵。”崔胜民笑了声：“方凌摊上你，算他倒霉。” 　　碰上那种东西，辈子说完就完，别说争家产了，就是活着都是问题。 　　“与我无关。”方戈公事公办：“ 　　我会跟警方举报，谢谢崔先的告知。” 　　方戈抬眼，又看到了酒店上面亮着灯的某层。果是那人，她这时候会说…… 　　“抵制毒品，人人有责。” 　　崔胜民：？ 　　崔胜民挂掉了电话。 　　· 　　月亮变了位置，辉芒更加清冷了些。 　　花锦被记者朋友们送了来，群人有说有笑，气氛十分融洽。 　　“花老师，我们想象中是真的不样，豪气！” 　　“下次聚会起啊花老师，下次我们去k歌，我唱歌好听，什么我唱什么！” 　　群人都喝了酒，说话还带着兴奋。 　　被簇拥在人群中的花锦应着朋友们的话，也面带笑容。 　　群人走到酒店台阶下，有人要为花锦叫车。 　　“可惜都喝了酒，不然我就亲自送花锦老师回去。” 　　“不看看你那车技，人花锦老师稀罕呢？” 　　面有辆车亮了两下车灯。 　　花锦下意识看过去，被灯晃得蹙了下眉，看见车牌号后，眉眼舒开，笑了笑：“顺风车来了。” 　　众人也跟着看过去。 　　方戈推开了驾驶座的车门，走了下来。 　　方戈走到众人面，看着花锦：“顺路。我送花老师回家。” 　　众人：？ 　　来也顺路，回也顺路。还帮开车门，好家伙，这不就是司机？这不走的借口，摆明了是不拿他们记者当记者啊。 　　花锦回头也看着众人：“说好了大家都是好兄弟，我的事儿你们别乱写。” 　　“不写，不写。”记者们答应着。 　　花锦头。 　　跟众人过招呼后，自己坐上了副驾。 　　方戈跟众人也了招呼，坐上了主驾，握住了方向盘。 　　难得地喝了些酒，花锦揉了揉眉，连带眼尾也染上了更深的红。 　　她坐在副驾驶，看着驾驶座上的方戈：“方老板，这么快就拿到驾照了？” 　　来的时候，花锦其实问过这问题。 　　方戈又回答了遍：“两月。” 　　花锦：“那你算快的。” 　　方戈从后视镜中看了她眼，送她来的那趟，她也是这么回答的。 　　这是喝醉了。 　　她笑了下，眼睛亮极了：“比起我来就不了。我让大哥给我规划的学习时间，我用了多月就拿到驾照了。三十五天？三十六天？” 　　这句话，来的那趟花锦可没有说。 　　方戈问：“为什么那么急？” 　　“急？”花锦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看着车窗外，皱了皱眉，神色有些失焦，像是陷入了回忆，她：“喻哥要带人去跑单子，要会开车的。不会开车，不。” 　　“太久了。”她说完，摇了摇头，往后靠在了车座后背。 　　“十八岁就会开车了，很厉害。” 　　花锦没说话，过了好会儿才：“我有朋友……十六岁拿到的驾照。她的身份证年龄比实际年龄大了两年。” 　　“为什么会大了两年？” 　　“因为童工不好赚钱。” 　　“……”方戈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童工？因为年纪小，所以意改大了两年？是什么样的家庭，必须要未成年人门讨活？她是怎么活到那么大的？ 　　忽然，方的不知从哪里开来辆大货车，逆，远光灯着，朝着方戈的方向直直撞了过来。 　　方戈的瞳孔放大，握着方向盘，躲避着大货车。 　　“花老师，小！” 　　“知——好好开车！”花锦原本就没有太醉，这下酒醒了，定睛朝着货车驾驶座看去，但对方的远光灯刺眼，根本看不清。 　　…… 　　“轰！”巨大的声金属碰撞声响起，亮红色的烟尘溢，十分浓烈。 　　· 　　花锦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小汽车上。 　　她睁开眼睛，入目之处是片废墟，手也被绑着。 　　还有……非常浓重的血腥味。 　　她的脖子上，脸上，甚至手上，都有黏腻温热的血液。但她本身没有太多痛觉。 　　不对，她的旁边还有人。 　　方戈！ 　　花锦下子回忆起了昏迷之的幕。 　　那条路本就是单，避无可避，大货车执意撞了上来。 　　就在她准备闭眼的瞬间，旁边的人猛地扭方向盘，用主驾驶的那面直接迎上了撞击，又忽然解开了安全带，下子护在她的身。帮她挡下了炸开的车窗玻璃剩下的撞击力。 　　“……”这人，是在干什么，不要命了？ 　　花锦里就像灌了深海，无孔不入，冷得彻骨。 　　“醒了？”声音嘲讽地响起：“我说方董怎么无缘无故地针对我，原来是要讨情人欢。” 　　花锦抬眼，通过睫毛上干涸的血色，看到了崔胜民。他坐在面的张椅子上，戴着鸭舌帽，手上全是血，但他看着他们，脸上带着笑。 　　崔胜民摇摇头，叹了口气：“……看来方董是醒不过来了。” 　　顺着崔胜民的眼神，花锦看向了自己旁边的位置。 　　方戈就这么倒在地上，身上都是血，白色西装不停地被浓稠的鲜血濡湿，眉头深深皱着，脸上的神情似乎不安。他的脸也被破裂的挡风玻璃划破，三四伤口，也在流血。 　　“方戈。”花锦费劲地喊了声。 　　崔胜民又：“你们感情挺深啊。果他最后没有那下方向盘，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至于你，花老师，你可能已经残了。” 　　花锦缓了口气，抬眸：“……你想要什么。” 　　崔胜民：“我亡命之徒，我能要什么？” 　　“你要我下地狱，我也要你下地狱。就这么简单。谁知花老师为人那么厚，还买送，我就却之不恭了。” 　　花锦：“这是哪儿？” 　　崔胜民：“杀人，是不可能逃脱罪责的。可是我不想坐牢，怎么办？” 　　花锦：“……把我们放了。” 　　崔胜民低头：“我爸在我三岁的时候杀人坐牢，我我妈受人欺凌，摆地摊都要被城管赶走。从那时候我就决定，我定要得到权利，让这些人悔不当初。可是，我是杀人犯的儿子，我考不了公务员，后来我发现，我只有在娱乐圈里，才能找到了权利的滋味，他们叫我造神之手。那是权力。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是你把我拉下来的，你要付代价。” 　　“……” 　　“刚刚说到哪儿了？”崔胜民问了声，又想忽然想起来似的：“哦，对了，我不想坐牢。” 　　“没有任何人能让我坐牢。” 　　“我会去城西跳楼，从远峰集团跳下去。” 　　“那里离这里很远，没人会知，你们被我绑到了这里。” 　　他看着两人，笑了笑：“你们，重伤不了，被绑着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死。就我看着我的公司死掉，是感觉。很公平。” 　　花锦看着他，不说话。 　　崔胜民也只是笑了笑，不说什么，从椅子上起身，伸了懒腰，转身便离开了。 第109章 结局（2）好日子长着呢。 　　等崔胜民走后，花锦扭头，看着地上呼吸微弱的方戈，叫道：“方戈，方戈。”她接连不断地喊了二十多声。 　　方戈的眼睫毛动了动。 　　花锦呼吸都小心了：“方戈。方戈。方戈。” 　　方戈睁开了眼睛。 　　花锦在他身边，已经挣脱了捆绑的绳子。 　　花锦看着方戈睁开了眼睛，用袖子给他擦了擦眼睛：“醒了就好。你别睡，我先去看看情况。”按照崔胜民的说法，这里离远锋大厦应该很远，他需要加紧赶过去，把焦点都吸引过去。这边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否则他时间来不及，还会留下线索。 　　方戈嗓子哑哑的：“嗯，你……” 　　“我没事，只是手骨有点疼，估计折了一点，还有腿有点伤口，不严重。”“嗯，好。” 　　花锦说完，就半瘸着去查勘了。 　　方戈深呼吸了两口气，感觉到了胸口的闷痛。 　　他看了看花锦挣脱在地上的绳子，绳子上面还有结，不是割开的，肯定是有技巧性地挣开的。他身上有伤口的地方也绑着好几个布条，一看就是出自花锦身上的布条。花锦帮他处理了伤口，应该是简单地止了血。 　　没一会儿，花锦就回来了。 　　她蹲在方戈旁边：“这里是一家废弃商场的地下车库，这里是杂物间，出去就行，我背你回去。” 　　花锦说完，就拉起方戈，让他趴在自己的背上。 　　她背着人走了一步，猛然顿住。 　　“嘶。”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受伤的腿伤口裂开了，血打湿了绑住伤口的布条。她吞下一口气，继续背着方戈往外走。 　　方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没看见，但他能感觉到花锦在发抖，疼得发抖。“放下我吧。” 　　方戈在她耳边低声叹了口气，气若游丝：“你能出去。你出去了，在找人来救我。” 　　花锦：“不要说话。” 　　她不敢，方戈伤得太重了，她怕她带人一回来，见到的只有冷冰冰的尸体。再说，万一那个姓崔的神经病再回来怎么办。 　　方戈却笑了一下。 　　虽然声音很弱，但花锦听见了。 　　“你笑什么?”花锦问他。方戈：“没什么。” “……”花锦问：“你为什么要救我?“方戈："……" 　　他又极轻地笑了一下。 　　花锦忽地恼了：“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方戈?“ 　　“我用得着你救?是死是活，是我自己的事情，我用得着你救?多管闲事。” 　　方戈没回，花锦便不说了。 　　但没好一会儿，她又生气了：“傻逼。”“你不是心脏病，你是脑子有病。” 　　“明明……命才是最重要的。你不知道吗?!“ 　　命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没有命，那就什么也没了。一场空。这是花锦从小到大，从没变过的认知。 　　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能抓住一线生机，无论付出何种代价，她都不怕，她只要活着。 　　如果把当时的方戈和她换个位置，要她帮人挡下伤害，她做不到。 　　无论怎样，她都做不到。 　　为什么方戈可以? 　　“别气。”方戈低低地哄着。"……”花锦又不说话了。 　　花锦背着方戈，一步步走出了杂物间。这里是地下二层，没有电梯，得一步步爬楼去。 　　只是还好，可能是作案时间不够，这里距离市区并不远，只要出去就能看见大路，沿着大路走，没多久就能看见人。 　　这么想着，花锦背着方戈，走得更坚定了。 　　爬楼时摔了一次，方戈又劝她把他丢了，花锦根本不搭理他。背了他继续走。“我一个武馆师父，没有背你的力气吗?” 　　走了快二十分钟，才走出废弃商场。 　　花锦背着方戈上了大马路，只是这里稍微偏僻，荒无人烟，没有车经过。花锦只能背着方戈继续沿着公路往前走。 　　“方戈，你冷吗?“走了一会儿，花锦问。“不冷。”方戈回答。 　　“你说谎。”花锦拉着方戈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你流了那么多血，手也那么凉。”就算做过处理，方戈的血也根本止不住，一直在流。失血过多，肯定会冷。 　　方戈带着安慰地重复了—遍：“不冷。” 　　夜色已经很深了，花锦走了两个小时，也没有看见—辆车经过。中间踩到时候，还摔了两跟头。 　　在摔了第三个跟头的时候，方戈看着把自己护住的花锦，叹了口气：“放下我，在这里不会有问题，我等你回来。” 　　花锦看了看腿上的伤，又用力勒了勒。腿下面被勒得没什么知觉，所以踩到石头都察觉不到。她重新把人揽到自己背上，吃力地—步步往前挪。 　　不行，她现在也开始头晕眼花，她不能保证一定能搬到救兵，万一她在路上晕过去，谁知道方戈在哪呢? 　　她护着他的命，就像护着自己的命一样。 　　方戈还不放弃，又道：“我小时候有心脏病，只有做手术能活。拖着只会死。” 　　“我爸妈都放弃了手术，把我寄养到我爷爷那里，他们知道我迟早会死，所以不见我。是我十八岁后，自己做的决定。” 　　“为什么，不做手术?”花锦问。 　　方戈：“他们都不想承担，手术失败的风险。我自己死掉就不—样了。” 　　花锦："……" 　　方戈声音又轻了：“所以，就算你放弃我，也没什么的。” 　　花锦：“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方戈休息了一会儿，又道：“花老师，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早退休吗?” 　　花锦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话：“我不知道，你也不要跟我说。” 　　“我有心脏病，做过手术，前些年操劳公司，劳累过头，心脏功能已经不太好。”方戈已经没什么力气，说几个字，得歇好一会儿。 　　“我死了，也就死了。”他说。 　　“放屁。”花锦骂了一句。 　　什么叫死了就是死了?人不拼拼命，怎么知道没有生机? 　　方戈又道：“我做过心脏手术，预后吃了—种叫华法林的药剂。”“抗凝血的。” 　　所以他的血才止不住。血止不住，就活不了。 　　就算花锦给他做了处理，他能撑住的时间也不长了。花锦：“闭嘴。” 　　她想加快脚步，但也没什么力气了。“不赌—把，怎么就知道不能活了?“ 　　方戈还想再说些什么劝劝她，就听见她忽然兴奋道：“方戈，你看前面，有车灯!“ 　　方戈抬头，远处一抹亮眼的灯光，由远到近，穿透雾蒙蒙的黑夜，朝着他们直直地照射过来，就像黎明初的阳光。 　　他笑了一下，听着耳边的声音。心想，还真给她赌对了。 　　真好。 　　方戈再睁开眼睛时，已经从鬼门关出来了。 　　床边是他的助理，还有他的那些所谓的亲戚。 　　赵助连忙问方戈的情况：“方董，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没有。” 　　没一会儿，医生护士来过，检查了方戈的基本情况，跟赵助理嘱咐了一下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那些亲戚们也凑上来，不过没问上两句就被方戈赶了出去。 　　见方戈没什么事儿了，赵助重新凑到床边，又汇报了—遍事件的大体情况。 　　“崔胜民到我们公司楼下，被保安拦住了。没能跳楼，但是他出车祸了……自己去碰的车。”—辆大货车，人当场就没了。 　　方戈点了点头，看了看自己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和脚，又看了看自己脖颈上大大的颈托，问道：“我睡了多久?“ 　　“五天。”赵助回答：“您失血过多，进ICU住了两天，三天前才转危为安。” 　　方戈又问：“花老师呢?“ 　　“花锦老师……三天前就出院了，她只是手骨轻微骨折，都不用做手术，就是腿上的伤口缝了几针。不过，是看着您从ICU里面出来，花锦老师她才走的。” 　　方戈点了点头。 “……知道了。” 　　赵助说完，都想等着看方董伤感的表情了，毕竟最想看到的人，却不在身边。但方戈并没有明显的难过。 　　他为什么要难过呢? 　　花锦背着他逃生，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从来没有放弃过他。就算他一直在给她放弃他的理由，她也没有。 　　他不知道花锦带着他走了多长的路，但那一定不短。这不是随便是个人都能做到的，就连他爸也没做到。 　　这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花锦真的很好。 　　方戈在医院里住了十来天，才伤势愈合，拆掉了头上的颈托和纱布后，才出院。出院的第一天，方戈就跟武馆那边打听了花锦的动静。 　　武馆老板海哥告诉方戈，因为正好是周末，花锦手上的石膏也拆掉了，武馆准备给花锦开个洗尘宴，说是热闹热闹，去去晦气。这一年花锦过得不太顺，这都第二次被绑架了。 　　虽然伤不重，但碰上的也是大事儿。 　　武馆老板顺嘴问了方戈要不要一起热闹，方戈答应了。于是方戈也开着车去了武馆。 　　武馆在市中心的大商场二楼，方戈驱车过去，把车停好后，从车里面拿出了自己准备的答谢礼，—只最新限量版的女士手表，准备上去给花锦好好地道个谢。 　　可正要上电梯时，却又停住了。 　　手上这个只是答谢礼，可今天是洗尘宴。参加宴席，应该再准备个礼物才对。 　　他进了电梯，原本要去二楼，却摁了一楼的按钮。这里是商场，应该很好选礼物。 　　方戈在商场一楼逛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挑中，似乎没有什么能配得上花锦。 　　正准备上楼去继续挑挑，他一眼看到商场大门外广场上，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广场那里有不少小摊贩，其中有—样吸引了他的视线——糖画摊子。 　　方戈朝着糖画摊子走了过去。 　　“老板，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就是当初他们在文化街时候见过的糖画摊子老板。 　　老板看了方戈一眼：“这儿人多，好卖。” 　　他好奇地看了看方戈脸上伤，问道：“大老板，你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方戈摇摇头，只看着糖画转盘道：“我想做一个花篮。” 　　老板指了指转盘：“老规矩，转出来就给做。两块钱一次。” 　　方戈给老板转了一百块，拿到了转五十次的权利。 　　他还跟老板说了，转到花篮才需要做，其他不用。 　　老板拒绝了：“收钱了的，我当然要给你做。”于是做了一堆花鸟虫鱼糖画。 　　但五十次，没有一次转到花篮。 　　方戈又付了钱，这次一下子付了一千。 　　老板吓—跳，他这一天也赚不了这么些钱啊。 　　这大老板玩得来跟有瘾似的，老板他也不嫌钱多，就跟着他做。 　　可是眼看着熬了第三锅糖汁儿了，老板开始有些心疼了：“行了，你别转了，多少钱啊你这么造。你这运气不行，不然，你回家练练，明儿再来?“ 　　方戈神色变得有些黯然。 　　“给他做。” 　　忽然，从大老板身边传来另一个姑娘的声音，糖画摊老板看了过去，这是上次跟大老板一起照顾他生意的那个姑娘啊，这两个人长得好看，就算过了这么久了也没能忘掉这长相。 　　花锦上前，推开了方戈，自己按住了糖画的转盘指针，自己转了一圈。 　　“做吧。”她话音刚落，指针就稳稳地停在了花篮那块儿。 　　没一会儿，摊主就勾好了一只花篮，递给了方戈：“大老板，你的。”方戈接过那只花篮，看着花锦，笑了起来。 　　花锦却跟糖画摊老板道：“你这人怎么做生意的，什么叫运气不好?会不会说话的。”老板：“行行行，你运气好，成了吧。” 　　花锦转眼看向方戈：“走吧。“ 　　她道：“本来想懒得搭理你，结果我在二楼往下看，看你在这儿站半天。你不冷吗?”已经快入冬了。 　　方戈笑了起来：“不冷。” 　　背后的糖画老板看着两人并肩走远，哼了一声，嘀咕道：“运气烂成这样，还不让说了。小姑娘还挺护短。” 　　和花锦并肩走着，方戈脸上带笑，看着天边的太阳：“花老师，这几天——” 　　“这几天我想了一下。”花锦打断了他，说道：“我也没个地方住，跟花媚住在一起，她老是把我当成也的妹妹。你那儿有地方住吗?“ 　　没等方戈回答，花锦脸颊微微红了，看了他一眼：“毕竟，你那里，最安全。” 　　方戈顿住脚步，意外极了，像是惊喜过头。他一时像是不会说话，过了好一会儿，花锦都不愿意看他了，自个儿往前走，他才追上前说：“你要过来，随时。都可以。” 　　“荣幸之至。” 　　花锦：“……" 　　方戈过了一会儿，又笑出声道：“你说的真没错。”花锦抬头，问他：“什么?“ 　　方戈晃了一下手上的花篮：“我运气真好。是真的很好。” 　　他手里拿着那只糖画花篮，金色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美不胜收，仿佛是水晶做成，带着明亮的光彩。 　　他感叹道：“不可能再好了。” 　　花锦斥道：“少胡说。” 　　阳光正好，以后好日子长着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