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海岛养娃日常 　　作者： 松鼠醉鱼 　　简介： 　　秦柔是个幼师，性格绵软，为了保护幼儿园中的孩子，被持刀行凶的恶人刺中后背，却意外穿成了年代文中与她性格相反的嚣张妖艳作精女配。 　　炮灰女配秦柔是一本七零文工团年代文的做精女配，是女主薛婷婷的对照组，薛婷婷温柔善良，而她长得妖艳，作天作地，一心攀高枝，最终沦落成众人笑柄，遭到领导厌弃。 　　遇袭后，秦柔害怕凶猛高大的男人，哪还敢上台表演，只想早日申请退伍。 　　谁知以前的秦柔作天作地得福报，领导让她去跟一个刺头相亲。 　　“她性格最辣，就治那刺头。” 　　刺头陆琰，出身家世好，立过大功，犯过大错，即将被派驻某海岛，上面让他尽快解决个人婚姻问题。 　　陆琰被安排相亲数次，因脾气暴躁，不解风情，气哭美人无数而得名。 　　他亲爸直言：“给他选个性格最辣的！” 　　脾气最“爆”的刺头与性格最“辣”的小辣椒坐在一起相亲了。 　　陆琰：“……”好像也没那么辣。 　　秦柔：“……”这男人长得人高马大，害怕。 　　陆琰：“就她了。”至少说话好听。 　　秦柔：“……就他了。”至少结了婚后不用上台表演。 　　文工团领导傻眼了：……真成了？ 　　秦柔的塑料姐妹：……真攀上高枝？ 　　陆琰与秦柔领证结婚。 　　“看着吧，他俩迟早得离！” 　　“秦柔能跟他去海岛过苦日子？” 　　文工团的姐妹与陆琰的战友全都判定这两人婚后鸡飞狗跳，决不长远，不出两年必定离婚。 　　谁知两年后，人孩子抱了俩，刺头老老实实洗尿布。 　　秦柔x陆琰 　　脚踩银沙滩，吃着鱼子酱，夫妻海岛养娃鸡飞狗跳的温馨日常。 　　注：很早标注要开的海岛文，与前面《是后娘不是姐姐》《七零穿成反派妻子》姐妹篇，分为海陆空三本，相亲随军在南海热带海岛的温馨日常。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爽文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柔 ┃ 配角：陆琰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正文完结】温馨甜。 　　立意：在奋斗的年代中乐观积极向上生活。 　　作品简评：幼师秦柔穿成年代文中的作精女配，改变原书悲惨命运，意外相亲结识男主，两个人的个性天差地别，是外人眼中最不看好的一对，在一众人下巴掉地上时，两人结婚了，婚后在南方的一个小海岛上过着鸡飞狗跳的养娃日常，有逗比又温馨的邻居，有调皮的熊娃，有蓝天大海沙滩椰林活泼乱跳的小松鼠…… 　　本书情节诙谐有趣，人物个性鲜明，作者用轻松愉快的词句将海岛的日常生活描写的有声有色，营造出一种温馨美满的生活氛围，读起来令人心头温暖，是一本值得一看的佳作。 第1章 、秦柔 　　1971年六月，辽省滨城，某驻地大礼堂。 　　这里原先是个仓库，地方十分空旷，后来改成了礼堂，搭了个大舞台，平日里军民开大会，放电影，文艺表演都集中在这里。 　　头戴红星帽的正在调整喇叭，那边有个老干部低头瞅了眼他那块断了表带用绳子绑在手腕上的破表，等会儿到点，哨声一响，带着小板凳马扎的人员就要乌压压地挤进来，整齐划一地坐好。 　　滨城几个地区文工团的成员正在舞台背后忙得热火朝天，今天的这个文艺汇演可不简单，是要评选拿奖的，很有可能影响到年底评先进，所有人都很重视。 　　“秦柔，你这个独唱节目当真不改了？” 　　秦柔没有回答，边上另一人挤眉弄眼应和那人：“这还能怎么改，都已经报上去了。” 　　“要是给咱们团里丢了脸，挨领导批评的是哪个？写检讨书的是哪个？总归不是咱们，她硬争着要上的。” 　　“这后妈没当上，她这歌总不能不唱了吧。” 　　一个短发女孩从她们三人身旁走过，阴阳怪气地提醒道：“你们说话可得注意着点，小心人家撕了你们的嘴。” 　　“她可是从川湘来的，辣得很。” 　　“晓得她辣的很，你们还敢惹她！” 　　说完，这三个人互看了一眼，使着眼色讥笑了起来。 　　笑完了后，周美兰，也就是最先开口说话询问的那个人，她看向坐在马扎上整理绿挎包的年轻姑娘，眼睛闪过一丝嫉妒。 　　那个姑娘没戴帽子，梳着两条乌黑的麻花辫，她的头发是整个团的姑娘中最好看的，又黑又浓，更是衬得她皮肤雪白细腻。 　　她的长相艳丽张扬，小巧的瓜子脸，脸上最吸引人的，是她那双妩媚十足的狐狸眼，这双眼睛漂亮又特殊，每次见到她这人，总是会忍不住盯着她的眼睛看。 　　秦柔，她们文工团里川湘来的辣妹子，人长得漂亮，声音跟黄鹂鸟似的动听，不仅会唱歌，骂人更是绝，脾气不大好，性格讨人厌。 　　秦柔仗着自己漂亮，什么都要抢先，她还一心想着攀高枝，却攀得一点都不高明，单凭她这张狐狸精一样的脸，的确能勾引男人，偏生她又多长了一张嘴，开口说话总不过脑子，带着一股浓浓的南边乡土口音。 　　前段日子，她攀上了一个姓杨的团长，那团长三十二岁，比她大了十三岁，乡下的妻子早逝了，留下三个孩子，秦柔答应嫁给杨团长去给人当后娘。 　　谁知没两天，杨团长他乡下的老娘就来文工团找秦柔闹腾，骂她是个狐媚子，骚狐狸精，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去学给人当后娘。 　　原来他乡下的老娘早就给杨团长挑了个村里的土媳妇，哪愿意儿子被骚狐狸精勾了魂。 　　杨老娘来文工团这一闹，彻底把秦柔的名声闹坏了，成了他们这个军区的笑话，这年头被骂做骚狐狸精可不是一句什么好听的话。 　　秦柔脾气也不是个能忍的，跟杨老娘对着骂，把杨老娘气病住了院，她自己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淋了水，又把自己嗓子骂哑了，当夜发了烧，烧到文工团的人将她送去医院。 　　生了一场病后，文工团的人发现秦柔的性格老实了不少。 　　“秦柔，这是你抢了薛婷婷的节目，你要是唱不好，大家都跟你一起丢人。” 　　“都快到点要开始了，你还不找张旻给你上妆。” 　　文工团里负责给人化妆的正是之前讥笑秦柔的短发姑娘，她跟秦柔从来都不对付。 　　以前秦柔总嫌弃张旻给自己化的舞台妆最难看，张旻一开始的确是嫉妒秦柔长得妩媚好看，故意给她往丑了化，后来两人交恶，更是能敷衍就敷衍。 　　现在秦柔状况不好，赶紧跟着落井下石。 　　坐在小马扎上的秦柔放下绿挎包，起身说了一句：“我自己来。” 　　她说话的声音脆若银铃，又像是琵琶弦中弹拨出的悦耳琴声，带着别样的韵律，极为好听。 　　一旁的周美兰愣了一下，她发现秦柔普通话说得越来越标准，说话声也比以前温柔好听。 　　张旻翻了个白眼，她捞起袖子，抱着手臂嗤笑了一声，讥嘲道：“那你就慢慢自己化，画成个鬼也不关咱的事，姑娘们过来，我给你们画的美美的。” 　　一般的表演大多是不化妆的，只不过年轻的小姑娘们，对这种事总抱有热切的好奇，希望自己在舞台上漂漂亮亮的，总要抓住机会让自己抹个口红描下眉。 　　秦柔转过身不搭理张旻，她拿出了一面小镜子，又从自己的绿挎包中找出个早就准备好的化妆包。 　　这个年头，外面不准卖化妆品，国家只留了几个化妆品生产线，专门供给地方文艺工作者演出时使用。 　　秦柔是个爱美爱俏的，私下里攒了些化妆品。 　　秦柔左右看了看墙上贴着的伟人语录，又看了看角落里的绿挎包红星帽，她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尤其是那一双熟悉的狐狸眼，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穿书，还穿成了一本七零文工团年代文中的作精女配。 　　是的，前几天还是深城某幼儿园幼师的秦柔，在带小朋友做剪纸活动的时候，一个疑似家长的中年男人突然闯进教室，意图持刀刺向小朋友。 　　秦柔挡在了小朋友身前，她抱着小家伙闪躲，却被刀刺中了后背，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就变成了医院里发高烧的“秦柔”。 　　一个名字与她相同，长相也跟她一样的炮灰配角。 　　秦柔：“……” 　　秦柔闲暇的时候会上网看小说解闷，出事前她刚翻过一本七零年代文工团的小说，不过这书她并没有看完，因为她发现里面有个叫做“秦柔”的配角，她的名字和外貌长相特点都跟她自己一模一样。 　　这也就算了，主角还叫薛婷婷。以前秦柔在师大读书的时候，参加过粤省校园十佳歌手比赛，拿了第一名，拿第二名的叫做廖婷婷。 　　秦柔跟这个廖婷婷无冤无仇，也没怎么接触过，不知怎么就被写进了一篇年代文，成了这本年代文的作精女配。 　　这个作精女配秦柔，空长了一张漂亮的狐媚子脸，没有脑子，口无遮拦，在书里作天作地，处处与女主薛婷婷作对，又是攀高枝勾搭团长去给人当后妈，又是强抢节目，仗着自己天生音色好听，从不好好练歌，在汇演中大出洋相，丢人现眼，被领导厌弃…… 　　之后的故事发展，秦柔没看了，气笑了看不下去了，这个叫做“秦柔”的女配就是个丑角，最后肯定没有好下场。 　　若是提前知道她会变成这个作精女配秦柔，她一定会硬着头皮把这本年代文看完。 　　“秦柔，你妆化好了没——” 　　穿着一身粗布衫，等会儿要上台表演话剧的周晓玲走到秦柔的身旁叫她，却正好看见秦柔的脸。 　　冷不丁地被那双狐狸眼给勾住了。 　　秦柔长得漂亮，此时化了个漂亮却又不是十分夸张的舞台妆，将自己五官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一双眼睛更是放大了一倍，顾盼生辉，夺人心魄。 　　她脸上也打了腮红，却没有张旻脸上的夸张，似是雨后的芍药晕染在脸上，漂亮极了。 　　周晓玲心跳慢了一拍，怪不得以前秦柔总说张旻将她化的丑，这一看之下，还真是。 　　她下意识夸赞出声道：“秦柔，你可真漂亮啊！” 　　周晓玲的话将旁边的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张旻周美兰等人也往秦柔的脸上看去，这一看之下，暗自吸气的人此起彼伏。 　　不说是她们文工团的人，另一个周庄地区文工团的人也被惊艳住了，有个同样独唱的姑娘围到秦柔的身旁，她瞅着秦柔的脸，主动开口道：“妹子，你也给我脸上整一个吧。” 　　秦柔笑着答应：“行。” 　　秦柔从小到大一直是校花，她也爱美，喜欢化妆，还当过一段时间的美妆穿搭博主，对美妆一道极为精通，各种妆容都会化，更何况她现在是回到了化妆技术落后的七十年代。 　　知道各种妆化技巧的秦柔十分清楚怎么放大一个人五官面容的优势。 　　见秦柔笑了，那姑娘抽气了一声：“你这双眼睛可长得真好看啊，咱团里都没你这样的大美人！！！！” 　　“你帮我整漂亮一点！！” 　　这个年龄的姑娘，就没有一个不是爱美的。 　　张旻见了秦柔脸上的妆容，她的脸色极为难看，周美兰几人刚才被她化了妆，这会儿顶着个夸张的花脸，又看了一眼秦柔，一会儿觉得自己的口红涂得不好，一会儿觉得眉毛也画得不好。 　　她暗自冷哼了一声，跟周美兰道：“她有啥可得意的，等会儿上台开了嗓子才丢人。” 　　“这几天可没听她练几回。” 　　“我之前就听她没唱上去。” 　　有个姑娘没听进去，还在意着秦柔的脸：“秦柔她今天自己化妆，真好看呀，张旻你要不要跟她学学。” 　　“呸，我才不跟她学。” 　　“秦柔她怎么突然化妆这么漂亮了？” 　　“说不定是去跟她姐学的。” 　　“她姐夫一家是讲排场的臭老九，现在还在农场呢。” 第2章 、刺头 　　秦柔的独唱节目即将开始。 　　周美兰拉着张旻两个人在门柱边四处张望，礼堂里坐满了乌压压的人头，有的人看得聚精会神，有的人则看得昏昏欲睡，场面并不是十分热烈。 　　待到谢幕的时候，那些昏昏欲睡的人才突然惊醒，跟着人群发出噼里啪啦的掌声。 　　随后又是一片带着嘈杂的沉寂。 　　张旻与周美兰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嘲笑道：“咱就在这等着看秦柔的笑话。” 　　“她就算长得再好看，在这台上唱的不好，也是丢脸的很。” 　　“就等着听她唱吧，她唱不上去的。” 　　“刚才周庄那个唱得好。” 　　…… 　　周美兰瞧见秦柔已经走上了舞台中央，她们俩在这里靠近前排，能明显听见人群里传来的吸气声，果不其然，男兵们见到秦柔这个狐狸精的样貌，全都被惊艳住了。 　　后面的人没太瞧清秦柔的脸，却能根据她的身材轮廓猜出这定然是个漂亮的美人。 　　音乐声响起，女人的歌声通过话筒响彻了整个礼堂，她一开嗓子，大礼堂在顷刻间变得鸦雀无声，没有人再悄声说话，在这一刻，只能听见女人婉转的歌声。 　　不需要太多的音乐技巧去判定她唱的如何，只知道她悦耳的歌声响起的时候，对她容貌的关注都少了几分，那动人的嗓音就像是一根羽毛在人的心头挠啊挠的，挠得人心痒痒。 　　而当那高音响起的时候，手臂上不自觉地爬上了鸡皮疙瘩，不仅是身体在战栗，灵魂似乎也跟着身上的鸡皮疙瘩一起颤抖。 　　一曲唱完，周美兰和张旻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还未谢幕，全场都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更是有无数人起哄道：“再唱一个！再唱一个！” 　　“唱一个！” 　　群众的反响太过热烈，以至于张主任上去接过话筒维持秩序，安抚大家伙的情绪。 　　秦柔唱的是一首《我的祖国》，谢幕走下台的时候，她的腿还是软的。 　　她的心跳飞快，情不自禁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心想：太可怕了，全是乌压压的男人。 　　这样的阵仗她哪里见过？ 　　秦柔从中学开始读的就是文科班，班上女多男少，后来考上师范大学，班里的男生数量就更不用说了，对于整个师大来说，男生都属于稀有物种，院系篮球赛都凑不齐的那种。 　　毕业后更不用说了，她在幼儿园当幼师，每天见到的都是可爱天真的小朋友们。 　　今天站在台上见到那么多陌生的男人，秦柔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极致压迫感。 　　问就是心慌。 　　再加上那天被持刀的中年男人刺中后背，秦柔如今对陌生的高大男人产生了一种天然恐惧感。 　　她刚才在台上，努力将他们看成幼儿园的小朋友，这才稳稳当当唱了下去。 　　现在回想之前那场面，仍觉得一阵后怕。 　　终于熬过了一劫，秦柔想着自己还是要尽早辞掉文工团的工作。 　　在文工团当歌唱演员，这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难事，秦柔原本就喜欢唱歌，当幼师的唱歌跳舞都是家常便饭，更何况她学了好几年声乐。 　　早在读大学的时候，就有娱乐公司的人意图来挖掘她参加造星选秀，只是秦柔父母离异，自己形单影只，没背景没权利的，她一只小绵羊不愿意跳进娱乐圈那样的大染缸，怕被人啃得渣滓都不剩。 　　于是温温吞吞的她毕业后去当了幼师。 　　现在穿到了七十年代，在这种特殊的年代，在文工团当文艺工作者，的确是一个糊口的好工作。 　　只不过对于现在的秦柔来说，工作环境太差，原先的秦柔名声不好，同事暗地里嘲笑讥讽她，更有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原女主薛婷婷…… 　　秦柔非常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最好的选择是她转行去当老师，这是她的老本行，容易上手，只是对于秦柔来说，如果不是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她不想再当老师。 　　秦柔原本就计划辞掉幼师的工作。 　　她毕业当了一两年的幼儿园老师，就已经觉得头秃极了，无伦男孩女孩，这些小家伙们，身上一半是天使，一半是恶魔，当幼儿园老师，是会被熊娃给气哭的。 　　幼儿园，熊娃。 　　小学生，熊娃升级版。 　　初中生，叛逆。 　　高中……升学压力。 　　如非必要，不想当老师。 　　再好的脾气，都能被熊娃气成灭绝师太，前辈还叮嘱她一定要有气场，要不然镇不住熊娃们，秦柔还真不太能镇得住。 　　她也想每天保持微笑夸奖教育，奈何世上听话的好孩子总是千篇一律，班里的熊娃花样百出。 　　年纪太小，跟他们讲道理是讲不通的，要是太好说话，容易被熊娃蹬鼻子上脸。 　　…… 　　还是不当老师了。 　　从文工团退伍这事要从长计议，秦柔得先寻觅一个合适的新工作。 　　“安排，我这能安排！” 　　“巧了，咱这正好一个叫秦柔的，川湘来的辣妹子，脾气辣得很。” 　　“好好好……定个时间让他们见面。” 　　文工团的孙主任挂了电话，她一提到秦柔这个名字，就忍不住皱了眉，秦柔这段时间闹出来的事情令她很是不满。 　　也合该安排她去走这一趟。 　　孙主任也从老领导口中的话听出来了，人就是个刺头，不好搞。 　　秦柔等人回到了文工团大院，其他没去参加汇演的人立刻围上来了，七嘴八舌问她们：“怎么样怎么样？” 　　“拿奖了。” 　　“哪个拿奖了？” 　　“秦柔的歌拿了一等奖。” 　　文工团别的人：“……” 　　这算是爆了一个大冷门，所有人都没想到会有这一茬，秦柔的独唱拿奖了？ 　　薛婷婷听见这件事的时候也愣了一瞬，她这会儿正在跟省里军艺报社的两个记者聊天。 　　秦柔见到了原书女主薛婷婷，又看见了她身旁站着的记者林长彦，也就是原书的男主，秦柔就如脑袋后面挨了一下，立刻把很多事情想通了。 　　薛婷婷跟廖婷婷长得极为相似，却是要比现实里的廖婷婷长得更好看一点，是整容版本的廖婷婷。 　　而原男主林长彦，居然跟她大学时一个新闻专业的大学同学林明晖长得一模一样。 　　她跟林明晖曾在学校里一起主持过文艺演出，好些人戏称他们是师大金童玉女，大学期间林明晖曾追了她三年，直到毕业秦柔也没答应他的追求。 　　因为像林明晖这样身高一米七几，长相清秀的文科男生不是秦柔喜欢的那款。 　　秦柔喜欢那种身高一米八以上，长得阳刚帅气，身材好，必须有结实漂亮的胸肌腹肌，经常健身的男人。 　　但是，现在的秦柔发现自己过去似乎是有点“叶公好龙”了。 　　如今她在辽省军区，见了不少一米八以上，天天锻炼的大块头，只有一米六四的她站在他们身边，只觉得压迫感十足，害怕…… 　　他们要是打她，她跑都跑不掉。 　　这些暂且不提，秦柔瞪向薛婷婷，不用多说了，写这本书的就是廖婷婷，她写这种意淫跟林明晖谈恋爱的小说就算了，为啥要把她写进来当丑角？！！！ 　　她写的林长彦，也就是原书男主，是林老的孙子，家世背景出众，而她，秦柔，作精女配，总是跟薛婷婷不对付，后妈没当成，搞砸了演出，后来还跟薛婷婷抢男人。 　　她勾引男主林长彦不成，后来所嫁非人，成为男女主对照组，最后下场凄凉。 　　秦柔心中呵呵冷笑了几声。 　　她以前的确是个温吞软绵不主动惹事的，但是兔子急了也咬人！ 　　“薛婷婷？哎，林记者也在啊？”秦柔脸上的妆容未卸，她故意走到了薛婷婷两人的面前，娇滴滴地开了口，朝着林长彦妩媚一笑。 　　她这一笑灿如春花，那双狐狸眼勾魂夺魄，极其具有视觉冲击力，哪怕是薛婷婷，都不禁愣神片刻。 　　等到薛婷婷回过神来，转头发现林长彦还处在失神中，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秦柔不等这两人开口，又是颇为绿茶语气地柔柔道：“我先不跟你们多说了，我去见孙主任。” 　　耳边听着她娇柔的声音，眼前再一次浮起她刚才的笑容，林长彦只觉得一阵怦然心动。 　　她的笑容挥之不去。 　　进了办公室见到孙主任，秦柔还没开口说话，孙主任挑了挑眉，先开口问她：“今天演出怎么样？” 　　孙主任是个结了婚的中年女干部，留着齐耳短发，眉毛很浓，穿着中山装，手上拿着个巨大的搪瓷杯，上面印着个红脸蛋胖娃娃。 　　秦柔赶紧道：“我拿奖了，一等奖。” 　　她之所以如此积极汇报，是因为事前领导就说好的，若是演出成功，有二十块钱奖金，还有肉票！！！ 　　无论是什么年代，领钱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孙主任一听，还真愣了三秒，这几天总听人来告状，说秦柔练歌不积极，没想到她居然拿奖了。 　　真叫人意想不到啊。 　　她如今年纪大了，记忆力不大好，一见到秦柔，就想起自己得先说另一件事： 　　“小秦同志，这个先放一边，现在有一个特殊的任务交给你。” 第3章 、陆琰 　　“你啊，去跟人见见。”孙主任喝了一口热水，简单说明了基本情况。 　　秦柔：“？！！！！” 　　孙主任的意思是……让她去跟人相亲？？ 　　这年头，组织还带给分配对象的。 　　“人叫陆琰，二十五岁，没比你大多少，也没结过婚，目前在滨城某海军学校进修，即将调任团参谋长，年少有为。” 　　孙主任估计这回只是走个过场，在秦柔面前没详细介绍陆琰的家世背景，怕再横生波折。 　　陆琰是大院子弟，是如今已离休老陆司令的小儿子，上面还有几个哥哥姐姐，他是老幺，人聪明，从小却是最皮最顽劣，脾气不大好，现在二十五岁都没结婚，操碎了老首长的一颗心。 　　这当父母的，总觉得自己的儿子只要结了婚，他就成熟懂事了，陆家父母也不例外，趁着儿子如今在学校进修，老首长拉动一切关系想给他介绍对象。 　　最开始，陆琰可是个人人争抢的香饽饽，他长得好，家世好，前途光明，但是，他来进修了三个月，在此期间，已经相了……也不知道相了多少个，没一个能成。 　　问题就出在陆琰身上，他脾气不好，习惯了上下级之间的训斥，对女人也没什么耐心，更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情，人都被他气哭了，他也不知道哄哄，还在一旁冷嘲热讽。 　　总之，最后一个都没成，从老战友那边听说了陆琰的所有相亲战绩后，老陆首长气的是直拍桌椅，“他脾气爆是不是？” 　　“他还想上天了？！！” 　　“我要给他挑个性格最辣的媳妇儿，帮我骂死他！治死他！！” 　　…… 　　这辗转问来问去，老战友问到了孙主任这里，孙主任想到了让她头疼的秦柔，这秦柔面对杨老娘，也是战绩惊人，于是顺口将她说了出去，就说给介绍介绍。 　　从孙主任办公室出去，秦柔拿到了二十元奖金，五斤肉票，似乎孙主任还觉得对她有点莫名的亏欠，给她塞了一个超大搪瓷杯，说也是给她的奖励。 　　秦柔低头看怀里抱着的搪瓷杯，或者说是搪瓷缸子？！！这杯子上面印着花开富贵，还有一个大大的“喜”字，目测是有个三千毫升的大杯子。 　　这种杯子，放现代你拿去蜜x冰城，他估计还勉强准许你自带杯子，要是拿去别的奶茶店，估计能把你轰出去。 　　秦柔掂了掂手中的杯子，心想这个年代用料扎实，指不定这杯子能用个几十年。 　　别说是装来喝水了，装几只粤省老鼠都不在话下。 　　见她抱了个巨大搪瓷杯出来，文工团不少人的视线都落在她的身上，薛婷婷的目光也放在秦柔的身上。 　　秦柔对着薛婷婷笑了笑，刚还在与她说话的林长彦此时已经不在了。 　　见到秦柔的笑，薛婷婷却是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刚才林长彦与她聊天的时候频频走神，难不成是因为秦柔的缘故？ 　　秦柔没能嫁给杨团长，她又把目光放在了林长彦的身上？她可真是枉费心机，但凡林长彦与秦柔多相处片刻，了解她的本性后，绝不会喜欢这个空有美貌的花瓶。 　　薛婷婷这会儿又是期盼着林长彦早点看清秦柔的真面目，又是惊讶自己对林长彦的在意，在她自己还没察觉到的时候，她似乎对这个青年记者产生了些许好感。 　　“秦柔，你出来了？刚孙主任还跟你说了什么？” 　　“你咋还抱着这么大一个搪瓷缸子？！新的？” 　　秦柔抱着个大搪瓷缸子，这画面实在是太吸引人眼球了，她刚回到宿舍，就有好几个舍友围了上来。 　　她住在文工团的集体宿舍，宿舍房间狭小，一个房里摆了六七张上下床，还有几张桌椅，秦柔睡在靠窗户边一架铁床的上铺。 　　这些上下床格外老旧，绿皮漆掉了大半，爬上去的时候摇摇晃晃，一排三架床连在一起，一个人往上爬，三架床都能跟着一起摇。 　　“孙主任给的，说也是这次的奖品。” 　　“是吗？哇！好大一个！” 　　秦柔在文工团的名声不好，一个宿舍里，大半的人都不喜欢她，但她也不至于人人喊打，还是有几个塑料姐妹在。 　　这些个塑料姐妹，也没几个安好心的，虽然表面又是劝又是安慰的，实际上没几个盼着她日子好，乐得在一旁看她好戏。 　　“她还叫我去跟人见个面，叫陆琰，是个海军军官。”秦柔简单说了下今天演出的事，忽略掉自己获得的奖金和肉票，她可不想请客，着重提了下手中这个巨大的搪瓷缸子，最后再抛出一个重磅消息。 　　孙主任让她去跟人见面相个亲。 　　秦柔说着，也不太当一回事，以前她毕业当幼师的时候，多得是人想要给她介绍对象，园长，同行老师，社区的……乃至孩子们的家长，拉着她想给她介绍对象的海了去了。 　　相亲见个面，又死不了人。 　　实在推诿不了的，见个面糊弄过去，秦柔就怕人缠着自己。 　　这个叫陆琰的，哪怕孙主任只是简单介绍了几句，秦柔也知道了他明面上条件确实不错，二十五岁当上团参谋长，副团级，将来发展空间远大，是个好对象。 　　但是秦柔很有自知之明，孙主任不喜欢她，而她最近身上闹出了不少事，人家给她介绍对象，能给介绍什么好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姓陆的身上肯定有重大短板。 　　所以秦柔堂而皇之把他的名字说了出来，她的消息闭塞，不代表别的人不知道他。要知道部队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年头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大家私下都爱八卦，若是这个陆琰身上是有些“名声”在的，那估计不少人听说过他的事迹。 　　就跟她秦柔的烂名声一样。 　　“陆琰？那个陆琰？！那秦柔你可惨了！！” 　　果不其然，还真有人听说过这个陆琰。 　　秦柔看向说话的那个人，是她们团里的大喇叭唐蕊白，据说家里有点关系，知道不少区里的八卦消息。 　　“怎么说？”秦柔的塑料姐妹花之一的罗贝贝比她先开口，“那个陆琰之前结了婚？” 　　她这话问得十分高明，初听之下似乎是不经意说出口，却又透着股膈应人的阴阳怪气。 　　罗贝贝暗中一笑，自从闹出了杨老娘那一遭之后，还真有不少想给秦柔介绍二婚的。 　　这秦柔长得漂亮是漂亮，却长着一双妖媚的狐狸眼睛，漂亮的不太正经，说不定就是个后妈命。 　　“没结婚，他家里好着呢，以前老陆司令的小儿子，二十来岁，只不过脾气爆得很，不是个好相与的，他家里要他相亲谈对象，全都没处上。” 　　“你们知道那个分区医院的护士小柯吗？长得很漂亮的那个，跟他相过，回去哭了大半天。” 　　“他人凶得很，秦柔你跟他见面，别被他给挤兑哭了。”唐蕊白促狭着笑了。 　　她觉得秦柔跟陆琰见面，就是两火药桶的碰撞，陆琰脾气又爆又丝毫不让人，秦柔更是个泼辣货，着急起来不管不顾，指不定要闹出啥笑话来。 　　——这两人能成？ 　　那几乎是天方夜谭！！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秦柔，你长这么漂亮，男人对你哪凶得起来，人家条件不错，你好好把握把握。”听到这里，罗贝贝脸上的笑有些勉强，没想到这个陆琰的家庭条件这么好，老首长的小儿子，还是个没结过婚的，听着不过就是脾气差了点，这人居然介绍给秦柔。 　　秦柔她也不过就是生得漂亮了些。 　　罗贝贝心中嫉妒且酸涩，嘴上却是违心夸着秦柔漂亮，鼓动她去好好把握“陆琰”这个好对象。 　　听那唐蕊白说，陆琰这个大院子弟，可是个出了名的刺头，软硬不吃，这么一个难啃下去的硬骨头，能被秦柔啃下去？ 　　不可能。 　　最大的可能，是秦柔瞧上人家条件好，一心想攀高枝儿，对他苦苦纠缠，人哪瞧得上她这样庸俗狐媚子，最后让她们这些人看笑话。 　　她可得好好鼓动秦柔去啃这个硬骨头。 　　“嗯，我好好把握。”秦柔听完她们聊天后，这下放心了。 　　这陆琰听着其实也没多大问题，脾气不好，不解风情，不懂得怜香惜玉，一身的臭脾气……秦柔想着，我又不是他媳妇儿，我管他脾气好不好？我在意他不解风情？我又不跟他一起生活…… 　　不过是跟他相个亲，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他还能吃了她不成？ 　　秦柔觉得陆琰这家伙更像是在长辈的逼婚下，他摆烂了。 　　这样的相亲对象也好，至少不会苦苦纠缠她。 　　秦柔暗自点了点头： 　　——他摆烂任他摆烂，只要我态度端正，那就能在领导和围观群众面前糊弄过去。 　　顺便还能洗刷一下秦柔的烂名声。 　　秦柔三两下爬上床，把钱和肉票都藏好，随后下了床，打算去洗一洗新到手的搪瓷杯子。 　　她抱着那个搪瓷杯子，暗自咋舌：这么大一个搪瓷杯子？它真的只是杯子？而不是个海碗？ 第4章 、姐妹 　　定好了与陆琰见面的日子，领导似乎对她产生了一种另类的愧疚之情，单独给秦柔批了一天假。 　　秦柔：“……？” 　　这陆军官有那么可怕？ 　　秦柔是当局者迷，不清楚在旁观者的眼里看来，陆琰这样的刺头和她这个小辣椒凑在一起，所产生的化学效应十分可怕，且令人头皮发麻。 　　——有假期总归是令人高兴的。 　　秦柔回宿舍简单收拾了下，带上钱和票据，换上了一身便装，在下午两点半的时候离开了文工团大院。 　　她先去了一趟百货大楼和副食店，而后在滨城汽车站搭上一辆小客车，颠簸了一个多小时，抵达了木垦农场。 　　眼前是一排排的砖瓦房，一条条的围成了七零八落的院子，大人们早就拿上生产工具做活去了，婶子剥着豆萁，小孩三两成群追逐打闹。 　　秦柔的到来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她数着屋子来到了一间破旧的民房前，门前有三层阶梯，边上种着点青葱小菜，却被人狠狠地踩倒了。 　　破旧的门板上糊着黑泥驴粪，纸糊的窗户上破了好几个大洞，因着大白天的屋子里有人，门并没有关上，秦柔直接推门进屋。 　　一进屋，秦柔便看见了一个穿着围裙，正弯腰收拾石子烂叶子的女人，桌上、墙上、地上……靠近门窗的地方散落着硬牛粪。 　　那女人穿着灰布衣服，系着白色的围裙，围裙上早就满是洗不掉的灰色污渍，她察觉到外面来了人，怕又是来闹事的，谁知抬头见到的是秦柔，她眼睛里满是诧异。 　　女人剪着齐耳短发，容貌与秦柔有三四分相像，只不过她是一双又大又圆的杏眼，厚嘴唇。 　　她见到秦柔，愣神着还没说话，屋子里两个孩子挤了出来，围到秦柔的身旁开心道：“小姨！！” 　　“妈妈！小姨！！小姨来了！！” 　　秦柔笑盈盈地看向秦棉，喊了一声：“阿姐！” 　　“小妹啊，怎么过来了？”见到自己的亲妹妹，秦棉很是高兴，她抬手擦了擦脸颊，转头再见到家里一地狼藉，心觉难堪，快速拿起扫帚扫了扫。 　　秦柔去帮她清理，嘴上道：“我参加汇演拿奖了，今天领导特别给我批了一天假。” 　　“我阿妹真棒！”秦棉笑了，她伸手打掉秦柔的手，“哪个要你来收拾，你带着孩子去那边坐着，娟娟，你去给小姨倒水。” 　　陈娟娟是秦棉的大女儿，今年七岁，旁边还有个双胞胎弟弟陈景华，两孩子见到小姨都十分高兴。 　　因为小姨来了，今天家里就会有肉吃了。 　　秦棉在辽省里也没有别的亲戚，就这么一个亲妹妹，每次亲妹妹过来，总要做一些好吃的来招待她。 　　秦柔也就这么一个亲姐姐在辽省，一放假她就去姐姐姐夫家里，陈家的日子过得不大好，一个月能改善伙食的日子也就那么一两天，于是秦柔去陈家的日子，就变成了姐姐姐夫家里改善伙食的日子。 　　这个约定俗成的规矩，机灵的孩子们早就拿捏住了。 　　秦柔喝了小侄女倒的水，从随身的斜挎包中拿了一袋大白兔奶糖给两个孩子。 　　陈娟娟拿了两个糖，“我去拿给小弟吃！” 　　秦棉见了糖，瞪了秦柔一眼：“谁让你费那些钱。” 　　“给孩子们甜甜嘴，阿姐，你也吃。”秦柔剥了糖纸，把手中的糖喂到秦棉的嘴边。 　　秦棉无可奈何地吃了糖，嘴里甜腻的奶香散开，虽然日子过得苦，心里倒还有几分甜。 　　她手下的动作加快了，自嘲地笑了一声：“吃着糖，扫着粪，臭香臭香的。” 　　“今天又来了？姐夫呢？” 　　“在屋子里，照顾公公呢。”秦棉垂下眼眸，不欲说这些事。 　　秦柔便也没再问。 　　她姐姐秦棉嫁的原是个知识分子家庭，姐夫陈勉是个教书匠，秦棉的公公原先也是滨城一所大学的老师，现在都被打成了臭老九，一家子下放到农场里过活。 　　秦柔和姐姐秦棉都是川湘人，她们的亲爸很早就死了，亲娘没多久找了另一个男人改嫁，那时候秦柔还小，她娘只带着七八岁的秦柔改嫁了过去。 　　秦棉则跟另外两个兄弟留在了爷爷奶奶家，后来一次机会，年轻漂亮的秦棉遇见了来南方见好友的陈勉，两人结了婚，秦棉随着陈勉嫁到了辽省。 　　秦柔跟着亲妈改嫁，有了继父，继父还带着两个男孩，经常挨欺负，同样也养成了她泼辣的性子。 　　在继父家，一开始还能勉强过下去，后来秦柔长到了十二三岁，人是越长越漂亮，继父几个对她起了点心思，想要猥亵她。 　　秦柔从继父家逃了出去，想办法联系到了大姐秦棉，秦棉心疼这个妹妹，提议说让她北上来辽省。 　　秦柔也是个胆大的，十三四岁就孤身一个女孩子，抓着火车票坐上绿皮火车一路晃荡了几天到了陌生的辽省，投奔到姐姐姐夫家里。 　　来了姐姐姐夫家里，秦柔总算是感受到了亲人间的温暖，姐姐姐夫对她很好，因为她长得漂亮，嗓音又好，送她去读了地方艺校。 　　十六岁艺校毕业，秦柔先是去了地区歌舞团，后来又考进了文工团。而她姐姐姐夫家，却被打成了臭老九，下放到农场，日子过得十分煎熬。 　　秦柔之所以想嫁给杨团长，也是希望能照拂姐姐一家，让他们家日子过得好一点。 　　“以后别再干那种傻事了，幸好你没嫁过去。”秦棉可不希望拿自己妹妹的幸福开玩笑。 　　秦柔点点头，答应道：“姐，我肯定不再犯傻了。” 　　秦棉叹了一口气：“也怪姐姐拖累了你。” 　　现在她家成分不好，耽误亲妹妹嫁人。 　　“姐，你可别这么说，要不是你跟姐夫收留我，我还不知道过得是什么日子。” 　　“姐妹之间还说这些？”秦柔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心里又暖又酸涩，她有原先秦柔的记忆，也继承了部分她的感情。 　　秦柔对姐姐秦棉很是依恋。 　　穿越前，秦柔的父母早早离异，各自有了各自的新家庭，她跟着外婆生活，后来外婆去世了，亲爸妈也不管她，秦柔就独自一个人过活。 　　外婆给她留了几间旧房子，一开始也不值几个钱，她留着，收点租金赚钱，因为对外婆的感情，一直都没卖，后来改拆，变成了几套房，再后来深市的房价一路走高，她知道财不外露，照样过着普通平淡的日子，收点租金，当老师。 　　虽说是衣食无忧，却也是无亲无故，每年除夕夜都自己一个人过。 　　现在穿来了七十年代，虽是缺衣少食，却也多了几个关心自己的亲人。 　　随遇而安吧，无伦怎么样，总归是要把日子过好。 　　“阿妹，怎么听你说话声音变了？” 　　“姐，我这段时间在练普通话。”秦柔先给姐姐秦棉打个预防针，顺便解释自己说话的腔调为什么改变，“我想考广播电台的播音员。” 　　这是秦柔想来想去琢磨出来的一个适合她的出路，播音员在这个年代算是个好工作，比文工团舒服得多，不用东奔西跑，在屋子里念稿子就行了，工资也高，算是人人羡慕的工作。 　　秦柔是读师范的，专业对普通话水平要求很高，再加上她读书工作的时候，还有不少播音主持的经验，努力一把，兴许能考上这个时代的播音员。 　　“播音员？好啊！阿妹你声音这么好听，一定能考上！”这个年代吃香的播音员可不好考，姐姐秦棉倒是没有打击她的自信心，还鼓励了她两句，“阿姐觉得你今天说话越来越好听了。” 　　姐妹俩相视一笑。 　　“秦棉，你那个亲妹子来了？”门外走进来一个穿蓝色衣服的大婶，她一进屋，一双眼睛就盯着秦柔上上下下打量，跟盯着一块肉似的。 　　见到她，秦棉脸上的笑淡了。 　　这位大婶丝毫不做客，敞开了嗓门道：“早就说把你妹介绍给我那大侄子，我那大侄子总比你给人当后妈好吧？” 　　“正好你妹来了，明天去跟我那大侄子见见！！” 　　开口说话的是何春芳，她口中的大侄子是这农场附近远近闻名的二流子，好吃懒做地很。 　　“我阿妹不见你侄子，你快回去吧。” 　　何春芳翻了个白眼，故意羞辱道：“你家这样的成分，还嫌弃我大侄子？他起码是根正苗红，你妹妹都差点去给人当后妈了，还被人家老娘闹了上去，丢人现眼，名声都臭了，你当别人还会给她介绍什么好男人吗？” 　　“现在都知道她长着一张狐媚子脸，愿意给人当后妈，是，部队里离婚的男人多的去了，她要去嫁二婚的，三婚的？放在旧社会，这叫填房，单看她这张脸，人家都觉得是小妾扶正。” 　　秦棉拿起扫把就要打她出去，何春芳一边躲一边气她：“我讲的话难听，却也是实话，我都听她们文工团的人说了，多得是人给她介绍离婚的老男人家，还不如嫁给我大侄子。” 　　“呸！”向来性格温柔的秦棉气得双手发抖。 　　“姐，你别听她胡说，我领导介绍老首长的儿子跟我相看对象呢，人是个年轻军官，二十来岁，没结过婚。” 　　一听她这话，原来气急了的秦棉都愣住了，“真的啊？” 　　“真的。”秦柔点头，“他姓陆，是个海军军官，年轻有为，二十五岁，马上就要升任团参谋长了。” 　　听她说得煞有其事，秦棉和何春芳都被唬住了。 　　秦棉心中惊喜，阿妹她领导给她介绍年轻有前途的好对象！ 第5章 、见面 　　何春芳被赶出了陈家，回到家时，她口中还在骂骂咧咧。 　　她丈夫钟国栋问她：“你又咋地了？” 　　何春芳哼了一声：“还不是陈家那个小姨子，秦棉她妹妹，长得妖妖娆娆的，之前给人当后妈没当上，现在居然说领导给她介绍家世好的年轻军官。” 　　“呸，她就唬着我玩吧，看我等几天就去问，她那个军官对象在哪？” 　　她丈夫劝说道：“你何必跟陈家过不去。” 　　何春芳哼了一声，她瞪着丈夫，心想这秦家姐妹，做妹妹的生得艳丽，当姐姐的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家搬到农场之后，自己丈夫偷偷瞧秦棉好几次了。 　　呸。 　　她就见不得这对姐妹过好日子。 　　秦柔来的时候带了两斤肉，秦棉在厨房忙活了大半天，夜里烧了猪肉炖粉条、茄子炖土豆、南瓜炖土豆、还闷了一条鱼和一盆水煮蚬子。 　　“娟娟，去喊你爸爸和爷爷出来吃饭。”秦棉往房里叫了声。 　　小丫头高兴不已，转头就往里面跑，秦柔则跟大侄子一起把几盆菜端上桌。 　　全家人上了桌，正面坐着秦柔的姐夫陈勉和他的父亲陈喻白。姐夫陈勉是个带眼镜的斯文男人，以前温润儒雅的男人，如今变得沉默寡言，不大爱说话。 　　他旁边坐着的陈喻白精神非常差，老人头上带了个帽子，时不时就要抬手摸一摸头上的帽子，生怕它不在了。 　　侧边单独坐着秦柔，对面是陈娟娟和陈景华一对双胞胎姐弟，另一侧秦棉抱着四岁的小儿子陈景翊。 　　陈景翊坐在母亲的大腿上，低着头玩手中的瓶盖，哪怕现在已经四岁了，一天到晚却也不怎么开口说话。 　　秦棉让陈景翊开口叫秦柔小姨，这个小家伙低着头，半天都不搭理人。 　　秦柔凑在他面前去，主动开口道：“景翊，小姨来看你了。”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像是泉水的叮咚声，格外好听，哪怕是陈景翊也不禁被吸引住了，他抬头怔怔地看了她一下，却是一句话也没说，随后又低下了头，继续玩手中的破瓶盖。 　　陈景翊抬头的时候，秦柔跟着怔了一下，她发现这孩子的眼睛真大，且又大又黑，瞳仁是比普通孩子更加幽深的墨黑色。 　　秦柔有些犹豫地看向姐姐秦棉，她其实怀疑这孩子可能有自闭症。 　　“景翊这孩子倒是最听话，好带的很，一点都不像他哥哥姐姐。”秦棉将额前的碎发撩向耳后，笑得有些勉强。 　　秦棉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小儿子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跟别人家的正常孩子不一样，她心中苦涩，猜测是家里这几年的变故对孩子造成的影响。 　　闹来闹去的，谁能不受影响？孩子年纪太小，定是受了惊吓。 　　……别说是孩子不正常，就算是家里的两个大人，也变得不太正常。 　　“嗯。”秦柔点点头，没说别的，如今这情况，也不适合说那些东西。 　　陈娟娟和陈景华这两个孩子则满心满眼都想着中间那盆猪肉炖粉条，这道菜是他们心目中最好吃的菜！ 　　夜里秦柔睡在陈家，姐姐秦棉让丈夫陈勉去跟两个儿子睡，让女儿娟娟睡夫妻俩的床，而她则跟秦柔一起睡女儿的床，姐妹俩挤一个被窝。 　　头顶留着一个昏黄的小灯泡，秦棉轻声细语地再问秦柔关于那个年轻陆军官的事。 　　刚才人多她不好细问，现在只剩姐妹俩，秦棉才好开口说起这件事。 　　“当真给你介绍了个年轻的海军军官？” 　　秦柔点头：“对，他叫陆琰。” 　　秦柔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全都告诉了秦棉，她也是为了不叫姐姐为她担心，同时她也没说谎，领导是给她介绍了个“好”对象。 　　至于成不成，那就是以后的事。 　　秦棉听她把陆琰的姓名，家庭情况说得有模有样的，这才终于相信了这事，不是她阿妹胡编来骗她的。 　　“那你要好好把握，明天见面的时候打扮得漂亮一点，小嘴儿说话甜一点……” 　　秦棉对她殷殷叮嘱，生怕她错过了这么个好对象。 　　秦柔笑着趴在一边，听秦棉絮絮叨叨地跟她交代事情，叮嘱她怎么跟人相亲，怎么表现，将来结婚当妻子又怎么怎么的…… 　　都说长姐如母，秦棉给她的感觉，还真的像妈妈一样。 　　“你光看着我笑什么？也不知道应几声，阿姐说的话听进去了没有？” 　　秦柔笑着点了点头，“听进去了。” 　　她抓住秦棉的手，看着亲姐姐温柔的脸，忍不住喃喃道：“阿姐，你就像我妈妈一样。” 　　秦棉听了这话先是一愣，而后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小时候是哪个抱着你睡觉的？你刚出生，就是姐姐天天抱着哄你的，到哪里阿姐都抱着你去，我可不就是你妈？” 　　“现在还要不要哄啊？” 　　“要哄，阿姐你再哄哄我。” 　　“你以为自己还是三岁小孩啊？快睡吧。” 　　第二天秦棉一大早起来，翻箱倒柜挑了一套衣裙，以前陈家还没落魄的时候，她有几套好看的旧裙子，还没舍得穿过几次，以前拿给秦柔穿，秦柔也不要，说在文工团有衣服穿。 　　今天说什么也要给她挑一套好看的。 　　秦棉烧了开水，用水杯装着，利用杯子底下的热度来烫平衣服，她细细烫了好几遍，才叫秦柔换上。 　　秦柔从陈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身衣服，她穿成白色上衣，底下是蓝色的百褶长裙，头上戴着个遮阳草帽，帽檐边系着个米色蝴蝶结。 　　她原本就皮肤雪白，长得漂亮，细胳膊细腿儿，此时这副打扮，不说是这个年代，哪怕放在现代，都能直接去拍杂志广告。 　　一路上无数人频频回头来看她。 　　秦柔压低帽檐，不管旁人的视线，下了车走到文工团大院，门口的人见了她，先是愣了一下，而后道：“人已经到了，就在会客室里呢，跟孙主任坐着。” 　　对方口中的“人”，自然指的是她那位相亲对象，陆琰。 　　“那陆军官长得真俊！” 　　秦柔进了文工团大院，她发现今天这气氛跟往日完全不一样，练舞的也不练舞了，练唱的也不练唱了，再看看周美兰，罗贝贝和唐蕊白等人，都是回去重新打扮过的，还有偷偷化了妆的。 　　都是些什么心思，秦柔哪能猜不透。 　　人家既然来了，相一个是相，相一群也是相，一个不成，还有别的。 　　若是跟另外哪个谁谁谁看对眼了，丢人的是谁？那只能是秦柔。 　　周美兰等人见了秦柔今天这一副打扮，暗中咬牙切齿，这个狐媚子今天也打扮得这么好看。 　　同时她们也在心中暗骂孙主任，给谁介绍不都是介绍，为什么偏偏给秦柔介绍这么个年轻英俊的海军军官。 　　秦柔一一扫过她们的脸，转头就进了会客室。 　　一踏进去，便见到了一个坐姿笔直的男青年，他穿着白衬衫，军绿色长裤，最引人瞩目的，是他那高挺笔直的鼻梁，他的五官轮廓极深，剑眉星目，十分英俊。 　　秦柔呼吸停顿了一下。 　　……这就是陆琰？ 　　组织还给介绍这么好看的对象？ 　　秦柔细看他面容，只觉得这人三庭五眼生得非常标准，骨相极佳，再加上他身上那种部队里训出来的干练肃杀，身姿板正，当真是个难得一见的俊美军官。 　　怪不得外面那群姑娘这会儿歌也不唱了，舞也不跳了，全搁在外面虎视眈眈。 　　哪怕听说了这人的暴脾气，也都不管不顾。 　　别说是秦柔，就连孙主任见了陆琰也给吓了一跳，早知道这陆军官长得这么好看，她就给自己外甥女介绍了。 　　却是让秦柔给捡了漏。 　　孙主任心想着这两人怕是也不能成，趁着陆琰在外面喝水，她偷偷打电话给她的外甥女，让她赶紧来一趟文工团大院。 　　此时她哪还管什么刺头不刺头，这家庭这长相，别的都不是个事。 　　秦柔打量陆琰的时候，陆琰也在打量他，他站了起来，秦柔走到他身边去，她取下头上的帽子，今天她的长发照样梳成了麻花辫，只不过跟平日里不太一样，梳得随意慵懒。 　　原本她的一双狐狸眼又大又勾人，今早上出门的时候，秦柔用寥寥几笔的浅妆刻意钝化了棱角，再加上慵懒微散的发辫，削弱了她面容的妩媚艳丽，反而增添了几分天真娇憨。 　　——也就是更加直男斩。 　　同样也斩小朋友。 　　秦柔轻轻咽了咽口水，眼前这陆琰不站起来还好，一站起来，绝对超过一米八的大个头，人高马大，这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就像一团乌黑的阴影笼罩在头顶，她眼前的帅哥滤镜在顷刻间破碎。 　　……害怕。 　　输人不能输阵，想起外面那群塑料花，秦柔竭力压下心中胆怯，经过上次演出，她已经攒出经验了，立刻拼命洗脑自己，刺头嘛，差不多约等于熊娃。 　　她别的经验不多，跟熊娃相处的经验点满！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秦柔露出了一个专业诱哄熊娃的职业假笑，主动道：“你好，陆同志，我叫秦柔。” 　　“陆琰。”陆琰颔首。 　　两人一同在沙发上相对而坐。 　　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场面一时之间极为平静。 　　这陆琰明明听说是个刺头臭脾气，却也没有主动挑事，坐在对面一声不吭的，意外的沉默寡言。 　　秦柔决定先发制人，主动出击道：“陆同志，我觉得咱们干坐着聊天也没什么意思，不若一道看电影去吧。” 　　她心想既然是主动出击，一定要赶紧转换阵地，占据最佳有利位置，她与陆琰成不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别人从她手底下截胡，这才丢脸丢大发了。 　　秦柔清楚地知道自己这次的相亲目标是维持场面和气不崩坏，只要她跟陆琰和和气气走完相亲流程，不当众闹出笑话，这结局就是她稳赢了。 　　最好再让这个明显还不想结婚的摆烂家伙给她发一张好人卡。 　　——“你很好，但我们不合适。” 　　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这样陆琰成功避过了一次相亲逼婚，而她，则多了一个条件优越的前相亲对象。 　　双赢。 第6章 、小辣椒 　　“好。” 　　陆琰同意了看电影的提议，显然他也不想在这被当成大猩猩围观。 　　秦柔暗中赞道：这人真上道，真配合！ 　　也不是那么难搞嘛。 　　两人起身正要离开，孙主任这会儿走出来，见到这场景，立刻愣住了：“你们去哪啊？不坐着聊一会儿？” 　　秦柔笑容灿烂道：“孙主任，我想跟陆军官看电影去。” 　　孙主任目光放在陆琰身上，陆琰颔首。 　　孙主任：“……” 　　这两人坐在一起，一没吵起来，二没闹起来，还打算……一同去看电影？ 　　秦柔这个拿乔作精，刚跟人见面就开始作妖。 　　等她外甥女到了，结果他人都不在了。 　　秦柔和陆琰一起出了文工团大院，坐上公交车去城里的电影院，秦柔想到离开时那群塑料花的表情，就觉得好笑。 　　真想叉腰得意三分钟。 　　——就喜欢你们这种看不惯我又不能打我的样子。 　　有本事厚着脸皮跟过来啊？ 　　秦柔沉浸在刚才的战果中，越想越觉得舒爽，她眉眼弯弯，笑得像一只得意洋洋的小狐狸。 　　她转头看向窗外，越想脸上的笑容就越灿烂。 　　也算是好好出了一口恶气。 　　她跟陆琰上了公交车之后，在空闲的两个位置上坐了下来，秦柔坐在靠窗户的位置，陆琰坐在外侧。 　　秦柔也不主动开口说话，假装是在看风景，顺便回味刚才的舒爽。 　　陆琰身体笔直，目视前方，身体绷得紧紧的，仿佛随时都能进入作战状态。 　　他用余光悄悄偷瞥身旁的人，却又巧妙地不让她发现自己的视线。 　　——她笑起来真好看。 　　声音也好听。 　　陆琰这辈子就没几回这么紧张的时候，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公交车上，比他第一次上舰艇更紧张激动。 　　他活了二十几年，当真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怦然心动的滋味。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时，陆琰惯常灵活聪明的脑子就开始打结，直到这会儿都还没彻底恢复过来。 　　身旁这小姑娘若是再继续笑下去，他恐怕又找不回自己脑子。 　　——难熬。 　　陆琰将自己的眼线固定在前方的公交车司机身上，竭力忽略掉身旁的女人，这才感觉到了理智渐渐回笼。 　　越是恢复了清醒，他越是知道自己心底产生出来的强烈渴望，他想要她，想牵她的手，想抱她，想每天都看见她的笑。 　　想她像刚才一样，笑得像一只小狐狸，语气娇甜地叫他一声“陆军官”。 　　光是想象一下她跟孙主任说话时那声“陆军官”和她看着窗外时的笑容，两相结合，脑子里就跟火药桶炸了一样，冒烟了。 　　再回想初见时的那个笑。 　　——也不知道她究竟搬了多少火药桶来炸他。 　　炸得他脑子都不清醒了，仿佛回到了炮火纷飞的年代。 　　在小小的公交车上，陆琰把仅有的一点理智组织起来，试图设计作战策略。 　　尽管过去有过数次相亲经验，但是哪怕是脑子坏掉了的陆琰也知道，这些过往经验绝对不能复刻。 　　不能那样对她。 　　“陆琰，你说说，单凭你这张脸，多少女人喜欢你啊，偏生又多了你这臭脾气，还有你这张嘴，将来哪个女人受得了你。” 　　陆琰想： 　　——那就尽量不开口吧。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第一印象比较重要。 　　直到两人下了公交车，途中也没有过一声交谈。 　　下公交的时候，秦柔心想这个陆琰果然就是来走过场的，话也不说一句，想来他也是第一次碰上自己这么配合的对象吧。 　　秦柔主动买了电影票，还积极跟售票员挑了最佳观影位置，陆琰在一旁等着，在该付钱的时候付钱。 　　秦柔也没跟他客气，又去旁边买了三四两瓜子，用纸袋装着，分给陆琰一把。 　　电影还有一会儿才开场，两人又不说话聊天，总不能干等着，不如嗑瓜子。 　　陆琰平日里不吃瓜子，见她递了过来，倒也没拒绝，跟她站在一起嗑瓜子。 　　咔擦咔擦—— 　　秦柔：“……” 　　这大概是她经历过最沉默最诡异的一次相亲。 　　这陆军官他摆烂摆的好彻底啊。 　　他忘记自己是来相亲的吗？不说查户口式盘问有没有房车几岁了哪里毕业工资怎么样，再胡天海地扯一波对未来伴侣的要求，你是不是好歹说句话啊？！ 　　不是听说这陆琰是个难搞的刺头，刺头难道不该主动挑事？这么安安静静的好奇怪…… 　　秦柔在纳闷的同时，陆琰也在纳闷。 　　听说今天见的这姑娘是个小辣椒。 　　——好像也没那么辣。 　　陆琰嗑着瓜子抬头看天，偶尔偷瞄一下身旁的女人，见她咀嚼的时候俏丽的脸颊微鼓，他怎么就觉得……这小辣椒甜滋滋的呢？ 　　就在这种奇奇怪怪的氛围中，电影开场了。 　　两人在座位上坐下，秦柔仰头看着老旧的黑白电影，再看看身旁坐着的养眼军官，这熊、哦不，这刺头的样貌真好看。 　　四周一片黑，荧幕上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使得他的五官变得更加立体，那优越的鼻骨真的好高，鼻子生得特别好看，样貌周正，是十分大气的长相，一张俊脸棱角分明，给人一种天然的正义感。 　　一看这脸，就让人觉得他合该是个警官军人之类的，形象伟光正。 　　孙主任似乎说过他是鲁省胶岛人。 　　秦柔暗自点头，只要他不站起来，坐在他身旁就很有安全感。 　　细细品一下，他们俩这样的长相风格坐在一起，其实很迷的。 　　秦柔也知道自己生得过分艳丽妩媚，妖妖娆娆的显得不太正经，而旁边这男人长得一脸正义，他们俩，一男一女凑在一起像是什么？ 　　像是女妖精和正义道长？ 　　——天敌。 　　要是此时有个脑洞大的，走到陆琰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就会说一声：“哥们，你是来收妖的？” 　　秦柔就得跟人解释自己真的是个路过的无辜狐狸精。 　　不勾引人的。 　　想到这里，秦柔也佩服自己的脑洞，也怪她长了这一双眼睛，从小到大也习惯了人家戏称她小狐狸，现在自我代入狐狸精身份，竟然并不觉得奇怪。 　　就在秦柔胡思乱想之际，电影开始播放。 　　这个年代的黑白电影，大部分播的是当年的红色电影，虽然是黑白电影，却拍得非常用心，秦柔看着看着，竟然看入迷了。 　　她这人，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泪点非常低，很容易被感动。 　　看到牺牲的场面，眼泪稀里哗啦的往下流，偏生她自己还克制不住。 　　秦柔抬手揩了好几次眼泪，手背都湿了，她努力憋住眼泪鼻涕。 　　这个时代的演员演的太用心了，配乐更是催人泪下，再加上灰白的时代感，朴素的装束，朴实的语言，她的眼泪又憋不住了。 　　旁边的人给她递纸。 　　“谢谢……” 　　秦柔十分感激地接过，虽然她也不知道陆琰上哪弄来的纸巾，但她现在的确非常需要。 　　手上有了纸巾之后，秦柔干脆更加放纵了，一抽一抽的，哭得眼泪鼻涕一把流。 　　直到电影散场，旁边的人走了大半，她才憋住自己的眼泪。 　　擦干了脸上的泪，秦柔才冷静地意识到自己还有个同伴的存在，她现在是丑态毕现，不过不要紧，秦柔自我安慰的想到：幸好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估计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这么想想后，她就不觉得难堪了。 　　对于秦柔来说，她哭完了之后，会有一种很舒服很平静的感觉。 　　她跟陆琰一起走出了电影院，秦柔也不太在意自己此时的形象，决定跟陆琰告别。 　　电影一晃两三个小时过去了，他们各自回去也能交差。 　　“陆同志，今天跟你相处十分愉快，时候不早，我就先回去了。”秦柔向他笑了一下，哭过的嗓子还带着几分沙哑。 　　秦柔心中暗自得意，瞧瞧她聪明吧，这就把一场相亲糊弄过去了。 　　陆琰点头，他看着秦柔泛红的狐狸眼中仿佛蓄满了水，水里晃映着他的脸，底下挺翘的鼻头上染了一点红，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他压下心底的悸动，出声道：“我送你。” 　　“不用了，你看，公交车都停在那里，你别走冤枉路，我上车了！”不等他回话，秦柔转身小跑着往公交车的方向而去，她向前招了招手，示意司机等等她。 　　等到要上车的时候，秦柔没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陆琰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不得不说，他的外貌身形是她曾经的理想型。 　　只不过她“叶公好龙”，今天跟龙看了一场电影也不亏。 　　秦柔笑着向他摇了摇手，转身上了公交车。 　　以后估计没机会再见面了。 　　陆琰站在街上，目送那一辆公交车消失在视线中，即便她离开了，她的眼角眉梢还是围在他的眼前绕啊绕的，尤其是她的笑，真像一只小狐狸。 　　他转头看向电影院，看着两人刚才一同嗑瓜子的地方，眼睛里浮现几分笑意。 　　——她说跟他相处十分愉快。 　　陆琰暗自点点头，看来自己的初次作战计划成功了。 第7章 、同意 　　秦柔回到了文工团大院，周美兰罗贝贝等人见她回来的时候红肿着一双眼睛，立刻就在心里笑开了。 　　这秦柔明显是哭过的，也不知道那陆军官究竟有多凶，竟把这小辣椒都给骂哭了。 　　秦柔呢？她有没有跟陆军官杠上？ 　　罗贝贝等人心痒痒，真恨不得自己能亲眼见到这些场面。 　　秦柔没跟她们聊陆琰的事，直接去见孙主任，孙主任一见到她的眼睛，心下了然，果然是走个过场。 　　但她还是要问一句：“处的怎么样？” 　　听见这话，秦柔低着头，故作娇羞地点了点头：“陆军官他很好。” 　　她故意说出了这种语焉不详的话。 　　就算要拒绝，也不该是她这边拒绝，只要陆琰他那边单方面拒绝就行了。 　　他拒绝她，她不纠缠。 　　孙主任点了点头，她对结局已经了然，也不再多问什么，放秦柔走了。 　　等到那边打电话来问，孙主任照实回复说秦柔这边觉得陆琰同志人很好，别的也没说什么，挂了电话。 　　秦柔洗了个澡，夜里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原本她以为这件事就结束了，可谁知第三天下午孙主任把她叫了过去。 　　“主任，怎么了？” 　　孙主任今天见了她，立刻露出了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你这边同意了？” 　　秦柔愣了一下，“啊？”同意什么？ 　　“我知道你这边同意了，陆琰同志他回去后提交了结婚申请报告，但是有些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有些事情我要跟你说清楚。” 　　孙主任自己现在的脑子都有些懵逼，她不知道秦柔跟陆琰出去看了一趟电影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人家结婚申请报告都已经提交上去了。 　　这……这这这……这他们俩真成了？ 　　早知道她那天就应该仔细问清楚，现在都开始走程序了。 　　“啊？！” 　　结婚申请报告？！！跟谁的申请报告？！ 　　秦柔被这个词砸得眼冒金星。 　　她跟陆琰？ 　　这个闷不吭声的家伙回去提交了结婚申请报告？！！！ 　　“来，你看看，这是陆琰同志的一些资料，他让我发来给你看看的，他这边马上要调任去琼州岛当团参谋长，你先前也知道的，这是他的一些籍贯材料。” 　　“我这边签字批准了之后，后续要给你办退伍，这件事情你要想清楚，不过你不用担心，你别怕琼州岛苦，肯定能做好随军安置工作。” 　　“琼州岛那边也在搞开荒，前期条件肯定是苦的，你过去之后，也能对接那边的地区文艺组织，或者能给你安排老师护士之类的工作……” 　　秦柔听得是浑浑噩噩，这就到随军安置工作了？ 　　等等，退伍，去琼州岛？！ 　　秦柔眨了眨眼睛，琼州岛？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时候的琼州岛，是粤省的琼州岛。 　　心底似乎有一颗种子破土发芽。 　　如果去琼州岛的话…… 　　“你这边先想清楚，你确定了，我也就给你批准签字，你确定了没有？” 　　“如果你还要回去想一想——” 　　“签！”秦柔脑子一热，她咬着嘴唇把话说了出来，她知道很多事情做决断，就需要脑子一热。 　　她承认她有赌的成分。 　　但她知道眼前这个机会错过也不再有，虽然还不知道是不是火坑，胆大一点去试一试又如何？ 　　从孙主任的办公室出来，秦柔还犹在梦中，她她她……她就这么答应嫁人了？ 　　嫁给那个闷不吭声的刺头军官？！ 　　恍恍惚惚红红火火…… 　　秦柔即将退伍嫁给陆琰的消息如同一枚炸弹在文工团上空炸开。 　　“什么？秦柔她要嫁给陆琰？” 　　“那天来的海军军官？” 　　“不说是她那天回来哭得眼睛都肿了吗？” 　　…… 　　罗贝贝是真没想到秦柔竟然能嫁给陆琰，他可是老首长的儿子，他们那天出去看电影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陆琰愿意娶他们团里的小辣椒？！ 　　她们七嘴八舌去追问秦柔，秦柔则说：“我也不知道。” 　　罗贝贝心里嫉妒得发疯，她暗想秦柔这家伙一定是在故意装蒜。 　　“唐蕊白，你消息最灵通，你知道为什么吗？” 　　唐蕊白犹豫了一下，她故意瞅了秦柔一眼，欲言又止。 　　见到她这样的反应，罗贝贝和周美兰等人登时好奇了，难不成这里面真的有隐情。 　　唐蕊白这样的做派把秦柔也吸引住了，“你想说什么？” 　　“秦柔，有件事情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其实应该瞒着你的……” 　　“什么什么？你赶紧说啊！”秦柔的塑料花姐妹罗贝贝迫切想要知道隐情。 　　“你们都知道的，陆军官是大院子弟，一个院子长大的玩伴好几个呢，其中就有个女的，两人青梅竹马，人家的名字，也叫作覃柔，不过是西早覃，前两年就结婚了。” 　　“陆军官他之前不愿意相亲谈对象，可能就是因为这个覃柔。” 　　“……现在他又遇见了另一个秦柔。”唐蕊白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其中大部分都是她自己的联想，她的消息广，再加上一个秦柔，一个覃柔，这两厢结合起来。 　　这陆军官该不会是没有娶到覃柔，所以娶个……秦柔？ 　　要不然怎么解释他第一次见面就愿意娶秦柔？还这么心急火燎地提交了结婚申请报告？ 　　“听说那个覃柔是大院一枝花。”唐蕊白看向秦柔，道：“你们俩可能长得有些相像。” 　　罗贝贝下意识反驳道：“咱们这些普通子弟，怎么跟人家干部子女比呢？人家多优秀啊。” 　　“我可没扯谎骗你们，你们去打听，在咱军区有跟他一个大院里出来的，都知道有这么个覃柔，人家在鲁省医院当护士呢。” 　　秦柔：“……” 　　长得跟她相像的覃柔？ 　　——替身文学？ 　　秦柔：“？？！！” 　　穿书也就算了，现在又疑似出现了替身文学，秦柔唯一确定的就是，书中的秦柔并未嫁给陆琰。 　　古里古怪的。 　　滨城某海军院校，十号楼宿舍2楼。 　　汪远征跟陆琰一样，属于这一批参加现职军官培训的干部，他们住的双人间，两人正好同寝，并且他们两人都要调任琼州岛，只不过他是搞政治工作的，马上升任团副政委。 　　更加巧妙的是，他俩属于这一批培训人员中最年轻的两位，他二十八岁，陆琰二十五岁，而更更更加巧妙的是，在这一批人员中，只有他两人未婚。 　　因为这次培训人员级别都不低，年龄自然不会小，大部分都成家立业，有的子女都四五个了，因此他们两人是另类人员，所以给安排在一起。 　　别看他们都是些男军官，其实男人扎堆之后，也爱凑热闹和八卦，尤其是这些成了婚的男人就更不得了，恨不得好为人师，指导人家未婚的小年轻怎么怎么…… 　　陆琰和汪远征就是稀有货色。 　　陆琰家里要他相亲谈对象，汪远征也觉得自己年纪大了，该谈对象结婚了，最好在调任琼州岛之前搞定婚姻家庭任务。 　　于是他们两人同时相亲。 　　这两人都算是个香饽饽。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别的那些个团长啊非常积极给人介绍对象，甚至他们还打了赌，赌这一次培训结束之后，小陆和小汪究竟谁能成家。 　　一开始大家都看好陆琰同志，因为这家伙长得最好看，属于在求偶这个花花世界中，一出生就在罗马的人，不用他去追女孩，女孩想追他。 　　而容貌一般的汪远征呢，则耐心听取了诸多大哥的意见，虚心学习怎么追求姑娘，虚心学习婚后怎么做一个好丈夫。 　　结果证明，汪远征的努力是卓有成效的。 　　他相看的第一个姑娘就成了，是医院里的护士小马，而陆琰呢，他则是一二三四……嗯，战绩斐然。 　　现在他们这培训快结束了，结果早就能预见，汪远征赢定了。 　　赢了的人也没别的奖品，同批的大家伙说“相聚即是缘分”，如果真成了一对，大家就给凑点钱，齐买一台“收音机”给新人。 　　大家都是海军人，比起别的什么缝纫机、手表、自行车之类的四大件，收音机最符合他们海军人的需求，岛上伴侣。 　　——抱着你的收音机守岛去吧！ 　　属于海军人独特的祝福。 　　原本汪远征早就把这一台收音机当做自己的囊中之物，偏生在考核的前夕出了岔子。 　　他现在谈的对象，人小马家里突然觉得琼州岛太远了，她是滨城人，据说她是去新华书店翻了下地图，发现滨城距离琼州岛有三千公里的距离，可以说是天南地北天涯海角……小马她不答应了，要跟他分开。 　　汪远征是争取过，却也没什么法子，强扭的瓜不甜。于是他只能化悲愤为力量，用心复习考核。 　　这一次恐怕是双输结局，谁都拿不到收音机。 　　结束了一场考核，汪远征回到宿舍里，他见到了另一张床上躺着的陆琰。 　　陆琰双手交叉枕在脑后，仰头盯着天花板放空大脑。 　　汪远征：“……” 　　这副悠哉悠哉的模样，看在汪远征的眼睛里就是十足十的欠揍。 　　搁在其他人身上，这几天谁不是争分夺秒的挑灯夜战，偏生有的人，却跟一只掉落在甲板上的海狗似的躺平。 　　也是人家年轻，脑子又聪明，分分钟就能考高分。 　　“让那群人看见你这样，踹你下床的心都有了。” 　　其他人最近几天忙考核，都没工夫来关心他们俩的事，等结束了，估计又来八卦了。 　　想到可能遇见的场面，汪远征的那颗心—— 　　哎，心拔凉拔凉的，惨痛。 　　幸亏还有个老陆同志，更加错误的反面教材，他起码还成功了一半，而老陆同志连个开头都没有。 　　床上的陆琰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继续放空大脑，他这会儿心情好。 　　懒得怼他。 　　那边已经答应批准签字了，木已成舟。 　　汪远征那一句话说出去后，半天都没听见陆琰吭声，他心中顿时觉得奇怪。 　　这完全不符合陆琰的性子！ 第8章 、过日子 　　“我提交了结婚申请报告。” 　　汪远征被他这句话吓得不轻，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老陆同志，你该不是跟我开玩笑吧，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这前前后后不足五天的事，大家都忙着应付考核审查，结果这人突然蹦出一句话，老子把结婚申请报告交上去了。 　　——你就算是后来居上，你也不是这么个“上”法。 　　陆琰云淡风轻道：“没开玩笑，人是文工团唱歌的。” 　　她长得可漂亮了，说话声音也好听，一双眼睛勾得他魂都没了，哭起来的样子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当然，这些就不用告诉外人了。 　　“你们见过几次？” 　　“一次。” 　　“你…… 你见了一次，你就要跟人结婚了，你们说了几句话？你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吗？你知道她以后能照顾好家里吗？” 　　“婚姻乃终身大事，你怎么能这么草率？！咱们马上要去琼州岛了，你考虑过她愿意跟你过去吗？人家凭什么跟你不远三千里去琼州岛？” 　　汪远征曾反反复复问过小马愿不愿意跟他去琼州岛，哪怕人一开始愿意，后来了解具体情况，还不是黄了。 　　他虽然难过，却也能尊重理解她的决定。 　　“这现代战争，打得就是闪电战。”陆琰斜了他一眼：“谁跟你似的，叽叽歪歪拖那么久。” 　　“陆琰！你思想态度不端正！” 　　“你竟然把婚姻比作战争，你考虑过两个人的方方面面吗？考虑过未来的家庭生活吗？”汪远征可是听过无数过来人的话，精心思虑再三，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了，而这陆琰，这刺头——“陆琰，你该不会是脑袋被驴踢了吧？” 　　“滚你妈的！”陆琰翻了个白眼，骂了汪远征一声。 　　陆琰觉得自己比任何时候都头脑清晰，他就想要她，疯狂想要她，一个男人想要一个女人，还需要考虑那么多？ 　　马上就要远赴琼州岛，若是再不行动快点，难不成眼睁睁错过，等人嫁作他人妻？ 　　傻子都知道先下手为强，打个烙印盖上戳比什么都重要。 　　汪远征：“……” 　　这老陆同志还真是冥顽不灵。 　　不行，他得去打听打听这姓陆的究竟要娶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他这是为了收音机豁出去了？！！！ 　　“嘶，这个野崽子，这个破崽——” 　　陆宗颐倒抽了几口凉气，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姜萍一进屋，就听见老头子在骂小儿子，她听得不胜其烦。 　　“隔壁老王又来找你唠嗑了？” 　　这段时间以来，每次老王来，陆宗颐就骂儿子，怪他们不争气。 　　隔壁老王家，是陆宗颐的老对头了，两人亦敌亦友，总是争锋相对，彼此一较高下，谁都不服谁，哪怕离休了，挤在干休所里也要当一对冤家。 　　人家隔壁老王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他们陆家呢，姜萍给陆宗颐生了四个儿子一个女儿，虽然大儿子早夭，老二，老四，老小这三个儿子和三女儿都在，起码在数量上是胜过隔壁老王家的。 　　陆宗颐对此一直沾沾自喜。 　　后来到孩子们大了，要成家立业了，这就开始出问题了。 　　老王家大儿子英年早婚，二十岁一到年龄就结婚了，女儿二十岁也嫁了，就算是老王家的小儿子，最晚也二十五岁结了婚。 　　而他们老陆家呢，二儿子三十岁后结婚，三女儿三十岁后才结婚，老四二十九岁了至今没结婚，马上迈入三十大关，老五陆琰二十五，至今还没结婚。 　　老王因此一直嘲笑他们家老陆，“我家孩子最晚结婚的都比你家早。” 　　在隔壁老王的冷嘲热讽之下，陆宗颐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陆琰身上，希望这崽子为他老子争点气，起码要在二十六岁之前找个媳妇儿领证结婚。 　　偏偏……天总不遂人愿。 　　姜萍唏嘘，她也听说了小儿子的相亲战绩，没办法了，不想结父母还能逼着结婚？坐等三十吧。 　　“你们老陆家祖传的晚婚，你开的一个好头，你也别挣扎了。” 　　姜萍说出了一句扎心的话，因为陆宗颐同志也是三十岁之后才结婚，他们俩算是革命夫妻兼战友，姜萍离休前是部队军医。 　　“你——你懂个屁！”陆宗颐连连倒吸了数口冷气，想起刚才在电话里听见的事，他现在还转不过弯来。 　　妻子还不知道，如今问题已经不在这件事上了。 　　“是，我是不懂。”姜萍翻了个白眼，“你个老家伙不是跟你崽说好了，他去见最后一个，你还寻人给他介绍个脾气爆的泼辣妹仔。” 　　“他人见也见了，没吵起来，你还想咋地了？” 　　陆宗颐：“……” 　　这下他有点不敢说了。 　　陆宗颐头皮发麻抬手挠了挠自己的下巴，小声凑到姜萍身旁道：“我怀疑老小要跟我唱对台戏。” 　　姜萍瞪了他一眼：“那也是你活该。” 　　“老伴啊，你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刚才老蒋给我打电话，说陆琰要跟那泼辣妹子结婚了，结婚报告都交上去了。” 　　“他先斩后奏！” 　　姜萍大吃一惊：“啥？琰崽他要结婚了？” 　　“……嗯，跟那个泼辣妹。” 　　“老蒋跟我说了几件她的事，你要不要听听？” 　　姜萍：“……我好像记得你儿子脾气不大好。” 　　陆宗颐：“你没记错！” 　　姜萍：“……” 　　陆宗颐：“……” 　　姜萍头皮发麻，她倒抽了一口凉气：“……那你跟我说说这个……说说你这个小儿媳吧。” 　　因为陆琰本身的情况，他的结婚申请报告属于特事特办，再加上两边都没有背景问题，很快就审批下来了。 　　秦柔也没想到，她跟陆琰的第二次见面，便是穿着一身绿军装，跟一身海军白军装的陆琰在照相馆里拍了一张结婚照，然后去领了红本子。 　　——结婚了。 　　没有房子没有车，没有讨论以后怎么养娃学区房上哪个小学，更没有彩礼，甚至他们两人全程都没交流几句话，就这么简简单单地领证结婚了。 　　以后她，秦柔，法律意义上的已婚。 　　旁边这人是她丈夫。 　　秦柔：“……” 　　他们两个年轻人就这么草率地决定了婚事，甚至还没有过“见家长”那一关。 　　秦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草率？ 　　陆军官闷不吭声直接办事，她又不太敢开口跟大高个说话，另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不知道从何说起，也就跟着按步骤办事。 　　按这个年代的步骤，似乎也不太对劲，他们都是年轻人，也不大懂彩礼之类的，婚酒啊？这些要不要办？ 　　秦柔虽然并不在意这些东西，但她想自己是不是有必要问一问？ 　　正当她犹豫之际，陆琰收好红本子，拿出一包东西交给秦柔。 　　秦柔接过，打开一看，是这个时代的存折大团结和各种票据。 　　“这是我这些年的工资和补贴，全给你了。”顿了一下，陆琰又道：“以后的都交给你。” 　　秦柔：“……” 　　这难道就是上交工资吗？ 　　他们海军应该是工资补贴比较多的，这些积蓄可不是个小数目，他就直接交给她了？明明他们才见过两次，还不是很熟的样子。 　　但是不得不说，他此时的信任，得到了秦柔的好感，最起码他是有诚意的。 　　秦柔问道：“真的都给我了？” 　　“我养你，理所当然。”陆琰颔首。 　　他说不出来别的叽叽歪歪的话，陆琰自然知道人愿意跟着自己去琼州岛不容易，比起说那些虚的，倒不如直接给出物资保障，让人相信自己会努力让她过得好。 　　“婚后，你要随我去琼州岛。”陆琰状若不经地提起，身上的每一块肌肉却是不自觉地绷紧。 　　秦柔点点头。 　　陆琰见她点头，悄无声息地松了一口气。 　　“陆军官，你打女人吗？” 　　“我不会打你，连自己的女人都打，脸不要了？” 　　听了这话，秦柔算是比较满意的，也放心下来，她也听说过这人脾气不大好，但是目前来看，暂时还没什么问题。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们并未实际相处过，等真的日日相处后，肯定一大堆毛病就得暴露出来。 　　从他刚才的话可以推测出，他算是比较好面子的那种吗？ 　　还有他的女人什么的……骨子里大男子主义作祟？ 　　罢了，以后在外人面前尽量给足他面子，至于别的，走一步看一步。 　　秦柔原本还想问一下“覃柔”的事，但是又觉得没太必要，覃柔已经结婚了，无伦她是不是什么替身，陆琰也都跟她结婚了，陆琰的存款积蓄工资都在她这里，还要求什么呢？ 　　原本他们就不太相熟。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他们两人还没有爱情，先以陌生人的身份步入了婚姻。 　　这个年代的婚姻，或许很多都这样吧，她也算是赶了个时髦。 　　秦柔抬头看着陆琰的那一张俊脸，心想跟这脸过下去，怎么也不亏。 　　“陆琰，咱们以后搭伙过日子吧。”秦柔笑着向他伸出一只手。 　　陆琰也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纤细白嫩的手。 　　她愿意跟他过日子。 　　——这当真是他听过最动听的话。 第9章 、背景板 　　廖婷婷穿书了，穿进了自己写的那本年代文小说中，成了其中的女主角薛婷婷。 　　这本小说女主薛婷婷的原型是她自己，男主林长彦的原型是她大学时曾暗恋的学长林明晖，里面一个作精悲惨女配秦柔，原型则是她一直嫉恨着的大学校花秦柔。 　　她和林明晖在书中的角色，用的都是化名，唯独秦柔这个名字，廖婷婷没有做任何更改。因为她一直认为秦柔长得美艳，空有美貌，却没有脑子，她的性格骄纵，男人会沉迷她的皮相，可若是相处过，一定会讨厌这个狐媚子。 　　林明晖追了她三年，廖婷婷嫉恨了她三年，毕业之后，廖婷婷意外碰上林明晖，却发现林明晖仍然对秦柔念念不忘，她回去之后，就写下了一本七零年代文小说，将所有的情绪一股脑发泄了出来，她和林明晖在书中恩恩爱爱，而妖艳作精秦柔，作来作去，下场悲惨。 　　现在她是薛婷婷了。 　　薛婷婷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睛里闪过满意之色，虽然是穿到了七十年代，可她却年轻了好几岁，而更为重要的是——她如同整容一般变漂亮了不少。 　　她拿的还是女主剧本！！ 　　穿来这里的第一天，薛婷婷就知道，自己一直嫉恨的秦柔也穿了过来，她逃离了剧情，在演出中拿了奖，现今更是要嫁给一个海军军官陆琰。 　　这个背景板军官原本是用来打脸讽刺秦柔的，却不曾想他们竟然真要结婚了！？ 　　薛婷婷心中暗恨，这个背景板军官她并未详写，只是设定他有非常好的家世和能力，秦柔死缠烂打攀高枝惹得众人笑话…… 　　而现在，秦柔真的攀上了这个背景板。 　　更让薛婷婷恼恨的是，那天秦柔当着“薛婷婷”的面对男主林长彦暗送秋波，林长彦跟现实的林明晖一样，险些被她的美色吸引住了。 　　这秦柔当真是个勾人的狐媚子。 　　“薛婷婷，你今天不去练唱吗？” 　　“你这两天怎么回事，唱功不如以前了？” 　　路过的周美兰说了她几声，让薛婷婷的脸色极为难看，“我等会儿就去练。” 　　周美兰旁边的周晓玲忍不住稀奇道：“秦柔唱歌拿奖，薛婷婷倒反而退步了。” 　　“只可惜秦柔她越唱越好，却要退伍了。” 　　听了这话，薛婷婷的脸色更加难看，她认为是自己这几天状态不好，绝不承认是自己唱得不如秦柔。 　　她过去一直认为秦柔在歌手比赛上能拿第一名，是因为她长得好看，评委给她多加了印象分。 　　后来有娱乐公司的人找上秦柔，秦柔拒绝了，而她去毛遂自荐，却遭到了娱乐公司的人拒绝，这让薛婷婷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背地里恨上了秦柔。 　　现在她是女主角，她会跟男主角林长彦当一对恩爱夫妻白头偕老，而秦柔，嫁了个刺头军官。 　　薛婷婷在心中期望这个海军军官脾气暴躁，染有诸多恶习，最好要是个家暴男，让秦柔婚后的日子过得水深火热，把她磋磨成一个双手粗糙，脸色蜡黄的中年妇女。 　　而她，会被男主角林长彦宠上天。 　　想到这里，薛婷婷嘴角一勾，忍不住低头羞涩一笑。 　　“那个杨老娘又来了！” 　　“来找秦柔？秦柔她不在！” 　　…… 　　门口的动静引得不少人来看热闹，薛婷婷跟周美兰张旻几个都围了过去，原来是杨团长的母亲，也就是之前据说被秦柔气得住院的杨老娘又来文工团找事了。 　　杨老娘今天是带着自己找来的乡下小媳妇来显摆的，旁边站着的女人王芳芳是她给儿子挑的新媳妇，给她孙子选的好后妈，干活麻利，任劳任怨，更为重要的是——王芳芳什么都听她这个当婆婆的话。 　　她来警告那个叫秦柔的小狐狸精，别想来高攀她儿子，她儿子可是团长。 　　“把秦柔喊出来。” 　　唐蕊白几个搭腔：“秦柔她不在。” 　　“她怎么可能不在？你们别唬我，我知道你们这些文艺兵没几天假……” 　　“秦柔她要退伍了。” 　　“她要退伍了？”杨老娘心中一喜，“你们领导觉得她影响不好？” 　　“她要退伍结婚了。” 　　杨老娘听后更高兴了，认为这个小狐狸精名声被她骂烂了，赶紧胡乱找个人嫁了。 　　“她嫁了个什么人啊？” 　　“是陆军官。” 　　杨老娘听后一愣，咋又是个军官，但这个军官肯定比不上自己儿子，“他是个什么级别？” 　　“团参谋长。” 　　杨老娘也不懂团长和团参谋长究竟那个大，后者比前者多了几个字，似乎听起来更厉害，这小蹄子又勾了个老男人家。 　　“这个姓陆的四十来岁了吧，结几次婚了，有几个孩子？” 　　“人陆军官才二十来岁，头婚。” 　　杨老娘不信了，“你们这小丫头就吹吧，怎么可能。” 　　她儿子可是团长，秦柔怎么可能嫁个比他儿子更厉害更年轻的男人。 　　这才过去了几天？ 　　肯定是骗她的。 　　周晓玲眼睛尖，远远地往外看见了两个人：“你们看，那边是陆军官送秦柔回来了。” 　　杨老娘转头一看，当真看见了秦柔身边站着一个英姿飒爽的年轻男军官，他穿着白色军装，头顶帽子上的红星在阳光下尤为闪耀。 　　两人正在说些什么。 　　周美兰见状立刻怂恿道：“你不是要找秦柔吗？你还不赶紧上去。” 　　“你不是还骂她勾引你儿子吗？” 　　一旁的薛婷婷眼珠子一动，她跟周美兰的心思一样，希望杨老娘赶紧上前去闹一通，当着陆军官的面把以前的事抖出来。 　　让陆军官知道秦柔又泼又辣，以前还攀了个杨团长，想给人当后妈。 　　两人暗自期待杨老娘行动，谁知杨老娘却是朝着周美兰吐了一口浓痰，正好吐在她鞋子上，“呸，你这个女仔心思歹毒。” 　　杨老娘虽然是个乡下人，却绝对不是个蠢人，她敢来文工团找秦柔闹，是知道她没什么背景，姐姐姐夫成分还不好，可以任由她揉捏。 　　可现在她身边站了个什么长，先不管是什么长，她是有点乡下人智慧的，知道做事要“欺软怕硬”，不能给她儿子乱惹事。 　　怂恿她去闹事的都歹毒。 　　“芳芳，俺们走吧。”杨老娘拉着儿媳低头走了。 　　王芳芳早就想走了，她一个乡下姑娘，面对眼前这一群花枝招展的年轻城里姑娘，本来就觉得无地自容，再看一眼秦柔，更觉得她是长得最好看的，比不得。 　　她赶紧上前抱着杨老娘的手，婆媳俩迈着快步走了，她们俩在乡下是走惯山路的，走起来健步如飞，眨眼不见了。 　　薛婷婷几人见状傻眼了，而周美兰的脸色又青又白，白鞋上落了一口绿痰，她气得几乎要跳起来，这是她攒钱新买的鞋！ 　　秦柔与陆琰约好了去见她姐姐姐夫的日子，陆琰说两天后请一天假，他会来接她一起去陈家。 　　陆琰将她送到了文工团宿舍楼底下便离开了。 　　回来的时候，两人买了不少东西，陆琰陪她去百货大楼买了一个棕色的皮革行李箱，以及别的酒、茶叶和糖饼，都装在行李箱里。 　　陆琰走后，唐蕊白罗贝贝几人围了过来，秦柔打开一袋水果糖，挨个抓了一把，全当是喜糖。 　　好歹塑料姐妹花一场，该有的喜糖总归要有。 　　罗贝贝瞧着秦柔腿边崭新的皮革行李箱，一双眼睛都快要酸红了，这陆军官人不小气啊，给她买了行李箱，里面还不知道买了什么别的好玩意。 　　嘴里吃着水果糖，吃不出半分甜味，只觉得酸的要命。 　　“秦柔，你当真要跟着陆军官去海岛？” 　　“那可不一定是什么好日子，比不得咱滨城，找个滨城的男人嫁了，以后留在滨城多好啊。” 　　罗贝贝酸涩道：“秦柔，那琼州岛以前可是流放之地，古代的犯人都去那里，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秦柔要随军去琼州岛，罗贝贝比她本人更在意，赶紧去新华书店查找一切有关琼州岛的事，看着那位于地图南端的琼州岛，她一会儿觉得羡慕，羡慕秦柔能嫁给年轻英俊的海军军官，一会儿又暗自期盼琼州岛条件艰苦，秦柔是去过受苦的日子。 　　那种鬼地方，秦柔肯定是去受苦的！ 　　“是啊，秦柔，你怎么不多考虑考虑，太远了，听说几千公里呢！” 　　现在的条件交通条件差，大部分人都生活在一个闭塞的小环境，一下子去到那么远的地方，实在是叫人难以想象。 　　“以前还是流放之地啊？这是什么艰苦的环境？秦柔，你真的能吃得起苦吗？” 　　“秦柔，你太冲动了，陆军官人好是好，但是他要去琼州岛啊，你要跟他一起去岛上受苦，还是去那么远的地方。” 　　秦柔笑道：“别担心我，说不定我不吃苦，我吃荔枝呢，有没有听过一句诗词，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她原本就是岭南人。 　　唐蕊白道：“还吃荔枝呢，等你到了那，看你还笑得出来。” 　　“指不定刚下船，没几天就哭着要回来。”罗贝贝这么想了之后，再看秦柔的行李箱，就觉得舒服多了。 　　那姓陆的军官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就把这傻姑娘骗去荒岛上，让她受苦受累。 　　“你过去后，一定要给咱们写信，要寄照片！” 　　——她绝对哭着闹着要回来。 　　“咱们若是有机会，一定去岛上看你。” 第10章 、妹夫 　　学校食堂，打了饭，陆琰与汪远征相对而坐。 　　“陆琰……你当真考虑清楚了？”汪远征拧开辣椒瓶盖，他是川省人，最是离不开辣椒，无伦去到那里，都得带上一瓶自家老娘做的辣椒酱。 　　尤其是来到滨城，必须配上辣椒才能下饭。 　　“你分我点，我以后开始吃辣椒。”陆琰这话回的一语双关，作为一个胶岛人，他以前不吃辣椒。 　　现在娶了个小辣椒，倒是开始尝试辣椒。 　　汪远征给他舀了一小勺辣椒酱，他娘做的辣椒酱是加了八角茴香花椒之类的香料打碎特制的，麻辣又鲜香，红辣椒够辣，点点八角碎末又带着股奇异的甜，交融在辣椒酱里，吃起来格外美味，符合他的喜好，辣椒酱配饭都能吃好几碗。 　　陆琰撕开馒头沾了点辣椒酱，他才吃进嘴里，嚼了两下，顿时说不出话来了，心中暗骂道： 　　——他娘的，真辣！ 　　汪远征一见他脸色，就知道这小子肯定被辣的不轻，他心里立刻笑开了： 　　“你看你，你们这以后饮食肯定出问题。” 　　陆琰淡淡道：“我也可以学着吃辣椒。” 　　汪远征：“……” 　　这话隐约听起来有些耳熟，当初他跟小马打的火热的时候，可是天天念叨着他们将来的生活，小马是滨城人，不吃辣，汪远征大言不惭地说自己要跟着她一起不吃辣。 　　“你家这辣酱不错，到时候送一瓶给你弟妹。”陆琰三两口把馒头吃完，跟汪远征一起收拾完碗筷回宿舍。 　　“娶了个辣妹子，有你好受的。”汪远征这一群人已经把陆琰娶的那个川湘妹子的情况都打听清楚了。 　　真别说，这秦柔当真是有些名声的。 　　跟陆琰的名号凑在一起，更叫人头皮发麻。 　　两人进了宿舍，汪远征瞥见了陆琰床头放着的收音机，这收音机比现在市面上流通的大众收音机更加小巧，是国外产的，还被陆琰昨夜改装过，增加了天线，信号绝佳，音色干净清晰，杂音极少。 　　是托老谢弄来的货。 　　大家听说过秦柔的名声之后，全都默默掏钱决定给小陆同志赠送一台更昂贵更高档的收音机，聊表祝福。 　　想想他……这小陆同志婚后的日子估计也不容易。 　　陆琰瞥了一眼收音机，给汪远征送了一句扎心的话：“等以后到了琼州岛，欢迎来我家听收音机。” 　　一个月前汪远征对他说了一句同样的话，如今原话奉还。 　　被迫跟他同寝，陆琰无可奈何听了这家伙无数有关未来生活的畅想，像他们这种搞政治工作的，都是些絮絮叨叨的啰嗦家伙。 　　如今一报还一报。 　　陆琰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枕在脑后，甚至还吹起了口哨，他现在完全感受到了老团长们的快乐，娶了媳妇儿当真很快乐。 　　——我有媳妇儿你没有！ 　　汪远征：“……” 　　这把刀子当真插得精准，汪远征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他连连倒抽了几口气后，咬牙切齿道：“陆同志，组织希望你三个月，不，两个月后还能开开心心对我说出这些话。” 　　“报告！陆琰一定圆满完成组织任务！”陆琰起身抬手敬礼报告一气呵成，随后咸鱼一般躺下，活泼轻快地哨音还在继续。 　　这轻快的哨声就像是军港码头上迎风飘扬的旗。 　　汪远征：“……” 　　陆琰，你这人就是欠的！ 　　这家伙一定是被美色糊了眼睛！！！汪远征虽然没见过秦柔长什么模样，但他听过秦柔的名号，这小辣椒性格辣，却也是个出了名的大美人。 　　小辣椒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更何况他自己也是个暴脾气。 　　到时候这姓陆的就会知道错了，娶媳妇一定要娶居家过日子的。 　　“我先走了，咱们琼州岛再会！”汪远征的培训任务已经结束，他不日便要赶赴琼州岛，在此之前，他得先回一趟老家，时间比较紧，因此他明天就得出发了。 　　陆琰拿了几个项目第一，更是综合排名第一，上面要他留下来给其他的培训人员教学授课一周半，等授课结束后再出发前往琼州岛。 　　汪远征一边咬牙切齿一边暗自庆幸，得亏他跟这姓陆的都是去琼州岛，等到了岛上，他一定会睁大眼睛瞧瞧这夫妻俩婚后把日子过成什么样。 　　老陆同志，你哥我上岛前一定会准备两瓶白的，到时候一起去徐阳家，我俩等着看你喝着白的倒苦水。 　　哼，多准备几瓶。 　　秦柔收拾好了所有的行囊，团里已经给她举办过欢送仪式，脱下了一身军装，她正式退伍了，陆琰过来接她。 　　她的东西并不多，装了一大个行李箱，加上战友们送的东西，又拖了个大包，她气喘吁吁拎着东西下楼，被陆琰接了过去。 　　秦柔眼见他轻松拿在手上，行走时毫不吃力，不由得心生佩服。 　　出大门时，还有些人来送她，到底相处了一两年，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都有些依依不舍。 　　秦柔瞥了眼人群里的薛婷婷，她猜测如今的薛婷婷已经不是薛婷婷，而是廖婷婷。 　　穿进自己写的书里当女主角，秦柔却听人说她唱歌水平大不如前了……总之，也不关她的事，以后相距天南地北。 　　祝她早日追求到林长彦。 　　跟陆琰一起坐上客车抵达农场，想到马上要见姐姐秦棉，秦柔这心里十分紧张，上回还是孤身前来，这一次却直接变成了已婚身份，给她姐带了个“妹夫”过来，秦棉估计得吓一跳。 　　这人一紧张，就想攥点东西在手上，偏偏她两手空空，陆琰把持着她所有的行李，提着这么多东西，他脸不红气不喘，轻轻松松跟她走进农场。 　　秦柔用余光偷瞥身旁男人的侧颜，说不出自己是种什么样的感受，但是不得不承认，有个人帮自己拿东西，还真的挺爽的。 　　“你……你能不能走慢点？” 　　提那么多东西还迈着大长腿走得飞快，秦柔小跑着追上他。 　　听了她的话，陆琰果然放慢了速度。 　　到了陈家，第一次上门来带的酒和糖饼之类的东西，都被拿出来提在明晃晃的地方，不用敲门，秦棉正好在家忙活着。 　　秦柔钻了个脑袋进去，鬼鬼祟祟喊了声：“阿姐。” 　　秦棉又是奇怪又是惊喜，这才过了几天，妹妹又在这种非平常假日时间回来了，想起上回走时她妹妹正要去跟一个年轻军官相亲，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 　　她心下激动，赶紧走到门口，试图把这个模样鬼祟的小妹子拉进屋，谁知走到门口，却发现她家门外多了一堆人。 　　——全是来围观看热闹的。 　　秦柔和陆琰一出现在农场附近，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秦柔他们眼熟，是陈家的小姨子，而秦柔身旁那位英挺高大的军装男人，那就眼生极了。 　　哪来这么一位年轻俊后生？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只要出了一丁点不同寻常的事，这下手上的活也不干了，全都跑出来看热闹，于是秦柔走了这一路，后面逐渐黏上了一群牛皮糖。 　　“你这是——”秦棉半点也摸不着头脑，怎么跟了这么多人，她妹妹出什么事了？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秦柔硬着头皮指了下陆琰，介绍道：“阿姐，这就是我上次说的陆琰同志，我们结婚了。” 　　一旁的陆琰礼貌问好。 　　“因为事急从权，我即将调任，所以先提交了结婚申请，没能事先来拜访姐姐姐夫，还望谅解。” 　　“啥？！”秦棉被这一个突如其来的炸弹砸得眼冒金星，她目光呆滞地看向陆琰，结……结婚了？ 　　不是上一次回来才说相看对象，这会儿就结婚了？！！！ 　　随后她发现这陆小哥长得真俊！五官格外英气，鼻梁挺直，眉目舒朗，一看就觉得是个值得让人托付的好对象。 　　唉呀妈呀！这个俊小哥是她的妹夫！一个年轻的海军军官！ 　　秦棉给陆琰让路，指引他把东西放屋里去，而后快速拉着秦柔的手，把她拉到一边去说姐妹俩的悄悄话。 　　秦柔的心跳扑通扑通地加速，她本来以为秦棉会责怪她草率结婚，谁知道温和的姐姐秦棉直接给她竖了大拇指。 　　姐姐感叹了一声：“阿妹啊，你可真聪明！” 　　秦棉觉得自己不需要多问什么，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这个陆家小哥面相一看就踏实可靠，看着正直大气，长得还这么俊俏，一定是我这妹子死皮赖脸拽着人结婚领证去了。 　　她哪里还有什么责怪不责怪的，没有出嫁之前，秦棉也不认识几个字，还是嫁了个文化人之后，这些年肚子里才多了些墨水。 　　像她们山里的妹子，没有文化人那么多规矩讲究，她从小听见的故事，都是遇见喜欢的阿哥就唱山歌，唱了就看对眼了。 　　现在跟老家那边断了，只剩下她们姐妹俩，妹妹秦柔找夫婿，只要她愿意，她个做姐姐的还有什么可说的。 　　更何况遇上这么个英俊的年轻军官，赶紧定下来才是正经的。 　　还是她妹子下手快。 　　秦柔：“……” 　　——哪聪明了？ 第11章 、小白菜 　　“陈家那小姨子来了，听说还带了个男人。” 　　“陈家那个漂亮的小姨子结婚了！” 　　“是个年轻军官。” 　　…… 　　何春芳在农场里听见了这些话，她丝毫不信，前几天这陈家小姨子才胡扯领导给她介绍年轻军官，这才多久，她就结婚了？！ 　　母猪下崽都没这么快。 　　该不会是大话说出去了，为了不丢面子，故意找人来演的吧？真当找个年轻人穿上军装，就能冒充军官了？ 　　何春芳心头暗笑，她上一回可是寻人打听过了，二十几岁的参谋长，这陈家小姨子还真能说大话，能给她介绍这种？吹吧，她现在就去陈家看她怎么吹。 　　牛皮都快吹上天了。 　　何春芳立刻赶去陈家，路上还有一群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聊得都是陈家的事，她路过这些人，一个个打招呼，耳边还听见她们聊起：“赵铭指导员去陈家了。” 　　赵铭是农场的指导员。 　　何春芳眼珠子一动，指导员去陈家了？难不成是去戳穿那个假冒的军官，她心中哈的一笑，心想你陈家找人来假扮军官，你可摊上大事了。 　　她得赶紧去陈家看戏去。 　　到了陈家，何春芳发现跟她一样来看戏的人不少，赵铭指导员也在，他正在跟一个年轻英俊高大的男人说话，似乎聊得很是融洽。 　　何春芳疑惑了，这与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指导员跟谁说话呢？ 　　她脸上的笑容一僵，上前问道：“赵指导员，你在跟谁说话呢？” 　　赵铭笑了笑，拍拍身旁男人的肩膀：“陈家的亲妹夫，这陆琰，是我当年大学校友！” 　　“真没想到今天能在农场见到你，差点还不敢认……” 　　陆琰与赵铭聊了几句，他当年就在滨城读的海军军校，如今也是回到母校进修，在滨城有不少认识的人，没想到在这里也会碰上一个。 　　实际上，陆琰并不认识赵铭，但是赵铭认得他。 　　陆琰当年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算没见过，所有人都听过他陆琰的名头。 　　哪怕是现在，学校仍然留下不少他的传说事迹。 　　赵铭比陆琰大两届，如今毕业这么多年后，再见到当初的传奇人物，旧时校友，当真有几分感慨和唏嘘，今天见到陆琰这个过去的大名人，忍不住上前来攀谈，兴致勃勃聊起当初在学校的事。 　　他没上舰艇，在这当了指导员，说起来心头总是有几分遗憾，因此特别愿意回忆当年在学校的事。 　　陆琰呢，在一旁摸了下鼻子，他则是不太愿意聊曾经在学校的事。 　　聊也可以，但是不能在秦家姐妹面前聊，有些事情暂时还不愿意让秦柔听到。 　　他这才刚“新婚”，刚去人家女方亲戚家，目前人模狗样踏实的很，秦柔姐姐把他看作上进好青年，怎么好在这种关键时刻扯他当年在学校干过的荒唐事。 　　幸亏这个时候，秦棉体贴地说让他们男人家谈天聊事情，拉着妹妹秦柔说悄悄话买菜买肉去了，要不然他还真不愿意跟赵铭聊。 　　——好汉不提当年勇。 　　说起来，当年的事也没啥。陆琰打小聪明，又皮又爱闹，性格还倔强，在老爹的高压下，早早被扔进了军校磨炼。 　　他呢，大院长大的，从小在兵油子里面混，进了军校亦是如鱼得水，陆琰长得好，人缘也好，豪爽，讲义气，十四五岁的半大少年，仗着自己骨架大，身高足，唬了一群年龄比他大几岁的学生喊他“陆哥”。 　　陆琰十来岁的时候还真是个手贱嘴毒，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 　　刚入校的时候，教官为了给他们下马威，训得厉害，陆琰嘛，陆哥，就挨了针对，人就是要驯服他，陆琰脾气上来了，干脆卯上了，上蹿下跳当刺头，带着人斗智斗勇。 　　反倒是把潜能逼出来了，陆琰综合实力过硬，体能超出常人，怎么训都能挺过去，教官都佩服他了，可陆琰憋着一肚子火呢，某天就跟大树底下乘凉看戏的老大爷吵起来了。 　　这老大爷嘴里一套一套的说风凉话教他做事，陆琰登时杠精附体跟他杠上开花，后来杠着杠着倒也杠出了几分惺惺相惜，陆琰就跟大爷说：“老哥们，我也不嫌你年纪大，咱们拜把子吧。” 　　结果那老头是校长。 　　于是他就成了差点跟校长拜把子的传奇新生。 　　…… 　　陆琰闭了闭眼睛，心想哪怕光是回忆一个开头，仅仅只是开头就感觉十分糟糕。 　　他如今是二十五岁不是十五岁，毕业这些年后摸爬滚打性子沉稳了不少，再回忆往事时，只觉得往事不堪回首。 　　尤其是在自己的女人面前，不提往事。 　　“……校，校友？”何春芳愣住了，赵指导员跟这人是校友，他还是陈家的妹夫？ 　　陈家的妹夫？秦柔的结婚对象？！！秦棉的妹夫？ 　　她这个消息灵通当然知道赵指导员当年的学校，秦棉的妹夫跟他是校友，难不成真是个年轻的海军军官。 　　“陆琰，说起来咱们场长还是你老乡，你要不要认识认识？” 　　“我是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你会娶陈家的小姨子，陈家这妹妹以前在文工团当文艺兵，凑巧认识的吧？”赵铭见到陆琰倍感意外，他以前以为陆琰这样的，会娶首长家的女儿，没想到他跟秦柔结婚了。 　　“组织介绍的。” 　　…… 　　何春芳在陈家待不下去了，秦柔她领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真给她介绍了个年轻有为的海军军官，何春芳回到家里，眼睛都快红得滴血了。 　　而她丈夫还在喝茶看报纸。 　　“这么个好白菜，就被秦柔那个猪给拱了！！”何春芳暗骂秦柔这个狐媚子，心想这才几天，你妈的这才几天？ 　　前几天才说给介绍，今天就结婚了，人家女孩子谈对象也得几个月吧？ 　　这就结婚了？！！生怕别人抢了她的！！！！ 　　姐姐秦棉也觉得是自己辛苦养大的小柔猪，终于知道往窝里拱白菜了。 　　她十分热情周到地招待陆琰，虽然都说军人是小白杨，但是在她的目光里，陆琰是棵水灵灵的无害小白菜，是自家猪拱回来的小白菜。 　　必须得帮妹妹好好供养着这棵水灵灵的小白菜。 　　秦棉忙活了大半天，烧了一桌子好菜，叫家里人出来吃饭，让娟娟和景华喊“小姨夫”。 　　娟娟跟景华高兴的很，这才过了多久，他们的妈妈又烧了一大桌好菜，哇，两大盆猪肉炖粉条，里面的猪肉比任何一次都要多，吃的是满嘴流油。 　　姐夫陈勉陪陆琰喝了两杯酒。 　　陆琰喝酒吃菜，顺便观察秦柔姐姐姐夫的相处之道，也是他自己挖坑埋自己，谁让以前老前辈们热心分享的时候，他一副“我很头铁，老子不结婚，老子才不听你们的狗屁夫妻相处经验”的嚣张模样。 　　现在再让他低下头去求经验，那就十分打脸了。 　　可他当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女人处。 　　从小就在兵油子里混，长大了进军校，入部队，鲜少跟女人相处，更遑论在海上飘着的时候，见到的老鼠都不一定是母的。 　　而他家里的几段婚姻也不适合做经验，他妈，巾帼老军医，凶起来的时候，一米九的大汉都得在她面前哭；他二嫂，同是胶岛人，长得又高又俊，理着干净利落的寸头，二哥刚领回家的时候，隔壁家还以为他们家来了个年轻俊后生，还想给“她”介绍姑娘，而陆琰爸妈则惊呼：天哪原来我崽喜欢男人怪不得老二你三十不结婚…… 　　而他三姐呢，跟他二嫂是同款，姑嫂俩感情不错。 　　陆琰三个哥哥，一个姐姐，大哥没了，只有二哥和三姐结了婚，现在他也结了婚，就剩下四哥一个光棍。 　　同是陆家男人，陆琰原本以为自己会像二哥四哥一样，说不定要等到三十，再找一个类似二嫂跟三姐那样的女人结婚。 　　谁知道中途出了意外，折在一个娇娇柔柔的小狐狸手中。 　　她长得妩媚漂亮，留着长发，会穿漂亮的裙子，还会在看电影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 　　昏黄的灯光下，陆琰看向身旁的秦柔，她手里拿着半个蒸红薯，小口小口吃着，动作很是文雅，低垂着眼眸时，扇子一样的鸦羽睫毛又浓又翘，姣好的狐狸眼轮廓格外漂亮，底下小巧的琼鼻更是讨人喜欢的很。 　　让他不由自主地就能看入神。 　　真他娘的，陆琰心想老子连一句粗话都不敢在她面前讲。 　　现在同在一起吃饭的还有她姐姐一家人，等到以后，就是他们夫妻两个人相对吃饭。 　　只要一想到这画面，他心中有如热浪翻滚，再坚硬的一颗心都软得一塌糊涂。 　　——这是他媳妇儿。 　　陆琰，学着做个好丈夫吧。 　　他心中热血激荡，不仅被激发出了一股强烈的责任感，更是激发出了一股强烈的想要学习的力量。 　　陆琰留心观察了秦柔的姐姐姐夫，姐姐秦棉长得跟秦柔相像，性格温婉，姐夫陈勉，似乎很沉默，不怎么说话。 　　他之前寡言少语看来是十分正确的举动。 第12章 、出发 　　歇了一宿，第二天陆琰急匆匆赶回学校，秦柔留在姐姐姐夫家里，姐姐秦棉看她的神色越发满意，仿佛在看一只出栏的猪。 　　从昨晚两姐妹睡在一起后，秦棉一直用这种目光看她，把秦柔看得毛骨悚然。 　　秦柔把小景翊抱在怀里，拿起他的爪子向他妈挥了挥：“姐，你可别看我了，看你儿子。” 　　景华和娟娟两孩子这个年龄是闲不住的，已经不知道跑去哪玩了，姐夫出去上工，剩下姐妹俩待在屋子里，姐姐秦棉马上也要出门。 　　秦棉粲然一笑，嗔怪看了眼秦柔：“姐姐要出门了，你帮我照顾好景翊。” 　　秦柔退伍在家，出发去琼州岛还要等一两个星期，等到陆琰处理完学校的事，所以她就留在姐姐姐夫家里帮忙带孩子。 　　“阿姐，你放心。” 　　秦柔打包票，她可是学前教育毕业，专业带小孩。 　　等姐姐秦棉走了，剩秦柔带着小侄……小外甥在家里，秦柔看向怀里这个安安静静的小家伙，以前的秦柔觉得这是她小侄子，可她仔细想想，应该是小外甥才对。 　　不过对于秦柔老家那边来说，称呼上一般不区分姑姑和小姨，统称小嬢嬢之类的，所以她们对这些关系词并不敏感。 　　“景翊，乖，看小姨的眼睛。” 　　陈景翊一天到晚都十分安静，光是他一个崽就能闷在角落里当一只小蘑菇，还是那种连泡泡都懒得喷的小蘑菇。 　　一般人照顾这样的孩子，大人可能会觉得轻松，因为他除了生活不能自理外，给他穿好衣服喂好吃的，别的时间都安安静静不吵不闹。 　　秦棉没太多时间，也就这么囫囵的养着他。 　　秦柔却知道不能放任这个小家伙在角落里当蘑菇，耐着性子陪他说话，让他说话时候看自己的眼睛，给他讲故事，教他剪纸绘画，教他如何使用筷子和勺子，想办法锻炼他手指协调的能力。 　　“景翊？……景翊？景翊小朋友？” 　　陈景翊对别的声音不太敏感，但他很喜欢秦柔的声音，别的人叫他，他一般很少回应，但是秦柔叫他的时候，他会怔愣一下，从蘑菇状态中解除。 　　秦柔蹲下来，耐着性子一声声喊他，让这个小家伙视线看向自己，一两天下来，也被秦柔培养出了条件反射，只要秦柔喊他，他就会看着秦柔。 　　还会蹦出两个字：“……小姨？” 　　声音糯糯的，十分含糊，他说话还吐词不清，但只要他愿意出声，秦柔就陪着他一声声地重复。 　　“景翊、抱、小姨……” 　　“……小姨……嘛、妈？” 　　渐渐地，陈景翊嘴里断断续续的词多了不少，秦棉听见儿子的声音，眼睛里热乎乎的，孩子愿意说话，她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小姨！！” 　　秦柔洗完澡走进房间里，原本还在床角落里蹲着的小家伙，跟个一颠一颠的小鸭子似的往她腿边扑过来，秦柔笑着将他抱进怀里。 　　陈景翊十分开心地看着她，笑出一口小白牙，他的五官长得秀气斯文，一部分像秦棉，一部分像他儒雅斯文的爸爸，眼睛很大，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非常漂亮，纯黑色的瞳仁像是黑宝石一样，不掺任何杂质。 　　秦柔昨天亲手给他剪了一个可爱的小西瓜头，把头发梳理的干干净净的时候，特别像一个又乖又柔顺的小西瓜。 　　捏捏他的小脸，秦柔把这个小家伙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自己也在他身旁躺下。 　　——这个小蘑菇已经完全黏上她了。 　　晚上睡觉也要跟小姨一起睡。 　　“好了，乖景翊，咱们睡觉觉。” 　　现在的陈景翊十分黏她，每天早上一醒来，一定要见到小姨才安心，小姨走到哪里，他就跟着小蘑菇精一样蹦到哪里。 　　这种感觉很奇妙的。 　　养孩子有时候像是养宠物，在他们的世界里，你的存在格外重要，只要你愿意去陪陪他们，陪着他们玩闹，他们就很开心了。 　　小家伙们满心满眼都是你，跟他们相处的时候，会有一种被需要的满足。 　　子轩、梓轩、梓萱、紫璇…… 　　秦柔手撑着下巴，离开了文工团的一应塑料姐妹花，照顾了景翊一段时间，秦柔居然开始想念当初在幼儿园陪伴小朋友的日子。 　　这大概就是远香近臭吧。 　　小魔鬼们在记忆里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秦柔想自己还是喜欢孩子的，要是不喜欢小崽子们，毕业后也不会选择去当幼师。 　　陈景翊状态越来越好，可也越来越黏她，但是秦柔即将随着陆琰去琼州岛，这件事已经不能反悔，于是她心中有个想法，她跟姐姐秦棉说想要带景翊一起去琼州岛。 　　不仅如此，如果她能在琼州岛安顿下来，秦柔想让姐姐姐夫一家都搬去琼州岛。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能不能在琼州岛安顿下来，这还说不准。 　　秦棉这几天在照顾生病的公公陈喻白，听了秦柔的话，犹豫半晌后，最终还是同意了。 　　“景翊这孩子喜欢你，离不得你。”小儿子这段时间的变化秦棉看在眼里，她还要照顾公公和丈夫，还要管着两个大孩子，的确没工夫费心照料小儿子。 　　另外，秦棉觉得是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影响了景翊，她也不愿意让陈景翊继续在农场这样的环境待下去。 　　“你带着景翊去，小陆呢？” 　　“我跟他打了电话，他才不介意。” 　　秦柔想尽办法打消了姐姐的顾虑，她想带走陈景翊，一部分是为了照料他，一部分是想在以后作为契机，让姐姐一家都去琼州岛，最后一点则是她的私心。 　　陆琰那样的身形和样貌，虽然是她理想的男朋友模板，但是她真的叶公好龙，觉得这样的模板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每回想到要单独跟陆琰在一起，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恐慌和害怕。 　　如果能有个孩子在旁边当气氛组，她会比较有安全感。 　　或许也不是安全感，而是勇气？ 　　身旁有更弱小的存在，也会激起她的勇气和保护欲，哪怕是现在，秦柔也不知道那天自己为什么会有勇气扑上去，可能就是出于对孩子的爱和保护。 　　等到要离开的那天，秦棉送她和景翊上客车，秦柔没有带多少东西，就是一个行李箱加一个大包袱，因为还在夏天，不用带冬天的衣服，至于到了琼州岛，那就更不需要冬天的衣服。 　　路途遥远，轻装上阵。 　　等到了火车站，一下车，秦柔见到了一张俊脸冷若冰霜的陆琰，他臂弯里还夹了一个小胖墩。 　　那是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胖乎乎的，如果说景翊是细胳膊细腿儿，他就是胖胳膊胖腿儿，小脸胖出两个坨坨，属于这个年代难得一见的小胖墩。 　　被夹的小胖墩吧唧吧唧抖胳膊抖腿儿挣扎。 　　秦柔：“……” 　　我带了个气氛组，他也带了个气氛组？！！ 　　现在有两个气氛组？？！！ 　　陆琰淡淡道：“这是我外甥夏明玺，顺道带他去南海交给我三姐，也就是他妈。” 　　秦柔牵了下陈景翊的小手，介绍道：“……这是我外甥陈景翊，景翊乖，叫小姨夫。” 　　陈景翊的一双黑眼睛深幽幽的，开口：“小姨。” 　　秦柔：“……” 　　能开口叫出来就已经很给面子了，省个字就省个字吧。 　　“小舅妈！！小舅妈！！！小舅妈！！！！” 　　火车站门口响起了一道道比杀猪叫更响亮的杀猪叫，完全不需要人提醒，这小胖墩也不知道哪来的大嗓门，一口一个小舅妈。 　　本来陆琰秦柔这一对俊男美女站在这里已经引人瞩目，现在更是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小舅妈！！！我要小舅妈！！！” 　　被夹着的小胖墩跟个毛毛虫似的，一边挣扎蠕动一边叫。 　　如果人的怒气可以具象化，陆琰的额头上已经在突突突地冒“井”字。 　　他纯属是被四哥给坑了。 　　这小胖墩原本在他爸妈那养着，四哥陆骁知道他结婚了之后，家里剩他一个老光棍，出公差路过家里被催婚，一边骂小弟不仗义不是好兄弟，一边暗搓搓搞事情。 　　唬着这小胖墩说去南海，本来该是他顺路送去给三姐，现在连拐带卖找人把孩子强塞给了陆琰。 　　陆琰才刚新婚，本想乘着南下的时候跟媳妇儿过一段两人相处的日子，谁料凭空多了一个……两个小家伙。 　　——真想给这伙人判个破坏军婚罪。 　　“你别这么抱孩子，他难受。”秦柔看不过眼这个抱姿，便出声道。 　　陆琰把夹着的小胖墩放下。 　　这个小胖墩立定站稳，稍息立正向左转向右转，看着秦柔敬礼道：“报告首长！我是带着任务来的！” 　　秦柔：“……” 　　陆琰：“……”这孩子谁教的？ 　　陈景翊好奇地望着他，本来他低着头思维发散，除了小姨谁都不想搭理，但是这个一惊一乍的小胖墩实在太吸引人注意力了。 　　小胖墩回头看自家小舅舅，小声问道：“小舅舅，你有糖吗？” 　　陆琰抱着手臂冷冷道：“没有。” 　　小胖墩一听这话，顿时脸上表情十分夸张的“嘶”了一声，他抽了一口凉气，恨铁不成钢：“小舅舅，你要告诉小舅妈你有很多糖，要不然小舅妈她不喜欢你！！” 　　在幼小的夏明玺小朋友眼中看来，兜兜有糖的男人才充满魅力。 　　陆琰：“我没糖。” 　　如果这不是他亲外甥，这破孩子他早就扔了。 　　“你没糖你怎么娶媳妇？！” 　　陆琰：“……” 　　不行，他得憋着，他要沉默寡言，他不能发火。 第13章 、招待所 　　陆琰和秦柔带着两个孩子上了绿皮火车，这是始发站，车上人员并不算多，陆琰买的是卧铺票，两张下铺，正好相对。 　　秦柔算一算旅程，从滨城出发到广城，反正就是，嘶……中途还要转车，总之就是无比漫长的旅程。 　　上了车之后，陆琰摆放行李，秦柔将两个孩子抱上了卧铺，左边一个娃，右边一个娃，夏明玺小朋友一点也不见外，黏着自己刚认识的小舅妈。 　　“小舅妈！！你长得真漂亮！” 　　“小舅妈！你声音好好听！！” 　　夏明玺蹭到秦柔的身旁，嘴里跟抹了蜜一样，简直是个会吐甜言蜜语的胖毛毛虫，如果他是蚕宝宝的话，那么他只吐甜言蜜语丝。 　　突然多了个来争宠的，就连角落里的蘑菇精陈景翊都闷不下去了，他看着那个小胖墩，幼小的心中产生了微妙的危机感。 　　景翊主动钻进小姨怀里，抱住她的胳膊，小胖墩喊小舅妈，他就一声声喊：“小姨！” 　　“小舅妈！” 　　“小姨！” 　　“小舅妈！” 　　“小姨！” 　　…… 　　陆琰：“……” 　　#￥%￥%￥……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在心里说什么。 　　——这是他媳妇儿！ 　　秦柔想抬手捂额：“……” 　　这两个崽以为自己对唱小蛙跳吗？ 　　——给我收声！ 　　“乖，咱们不叫了，说话小声点哦，不要吵到别的客人。” 　　秦柔细心诱哄，终于哄得夏明玺这个大嗓门放低了音量。 　　小胖墩突然又记起了方才的事情，问陆琰：“小舅舅，你没糖你怎么找媳妇儿？” 　　“我认得的妹妹都喜欢糖。” 　　“三舅舅找不到媳妇儿就是因为他没有糖。” 　　小胖墩口中的三舅舅是陆琰的四哥陆骁，为了不让小胖墩叫他四舅舅，他坚决认为家里排行分男女，他绝不是四舅舅。 　　陆琰选择不搭理他。 　　小胖墩又抛出了一个灵魂问题：“小舅舅你给我小舅妈买礼物了吗？” 　　“隔壁的王爷爷说现在结婚要三响一转……” 　　“你买了吗？” 　　陆琰躺下看着天花板，心想一定得给那群人定个破坏军婚罪，你看看，丢了个什么玩意给他。 　　秦柔听小胖墩这么小小年纪，嘴皮子如此利索，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实在是不同凡响，并且他还有点像津城人，说话跟说相声似的。 　　秦柔逗他：“明玺，你知道什么是三响一转吗？” 　　“我知道。”小胖墩举起胖乎乎的手指数了数，“是票票，叽叽，河车，炒叽叽……” 　　景翊忍不住跟着他铿锵有力的语气重复道：“……叽叽？” 　　说完后，小胖墩转过头看向陆琰，认真道：“小舅舅，你要养鸡。” 　　叽叽叽这么多，小舅舅没有糖，就要有鸡。 　　秦柔忍住没笑。 　　陆琰：“……” 　　他这会儿在寻思，可以考虑以后不生孩子，小破孩子当真又吵又闹。 　　火车哐当哐当地出发了，秦柔费了些心思把两个小家伙哄睡觉，将行李箱拉过来，挡在硬卧边上，防止两人坠落。 　　她也觉得有些疲乏了，对面的陆琰躺在硬卧上，秦柔用余光悄悄的偷瞥他，只见这个一米八几的大块头躺在这张硬卧上，看起来有几分异样的委屈。 　　也没办法啊，他这样的身高，坐不直身子，只能躺着还舒服点。 　　秦柔偏过头，嘴角微微向上一扬，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偷瞥到的场景，让她想到了一只卷缩的大狗狗。 　　她是喜欢狗的，以前在手机里存了不少可爱犬类的照片，当然，她永远是云吸狗，云养狗，照片上的哈士奇和萨摩耶都超级帅气又可爱，但是现实见到就不是那么可爱了。 　　秦柔曾路过宠物店，有两只成年的阿拉斯加十分活泼地绕着她转了两圈，秦柔当时的感觉就是……被吓得魂飞魄散。 　　这两只阿拉斯加被主人养的帅气好看，该白的地方雪白，十分干净，只是“身材”太过魁梧，绕着她跑的时候，她感觉地面都在震动，它们轻而易举就能扑倒她。 　　看照片的时候觉得好帅气好喜欢，见到真的又觉得好害怕…… 　　这大概就是叶公好龙吧。 　　秦柔没忍住又瞅了一眼对面的男人，跟被养得油光水滑的阿拉斯加相比，陆琰只是少了一身绒毛而已。 　　他要是变成照片就很养眼了！ 　　可惜她拥有陆琰唯一的照片就是结婚证上的照片，虽然这是老式黑白照片，但是秦柔曾在姐姐家里偷看了好几回，照片上的男人当真英俊帅气，眉目张扬，就像旭日一样耀眼，她看入迷了好几次，还有一次被姐姐秦棉抓包。 　　秦棉用一种过来人的眼神挤眉弄眼：“见你这样，阿姐我终于放心你跟着过去了。” 　　秦柔神色一窘，勉强反驳道：“姐姐你误会了。” 　　秦棉才不信她，偏生只有秦柔知道，是真的误会了！ 　　照片上的陆琰是真的好帅气好喜欢。 　　现实动起来的陆琰好魁梧好害怕。 　　秦柔在心里幽幽叹了一口气。 　　她看着窗外不断往后退的景色，那天在孙主任面前果断答应签字，真的是想跟他去琼州岛吗？或许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能找个这么帅气身材好的老公不容易，错过了难再有下回。 　　人与人的审美并不一样，她不知道别人怎么看，但是陆琰就长在她的审美上。 　　秦柔自我批评：我好肤浅！ 　　要说那天草率答应，后悔是没有的，秦柔只是有些担心，她也听说了陆琰这人脾气不太好，还冷嘲热讽把人怼哭，她怕与他在一起不好相处。 　　可就这几次来看，她觉得陆琰不管是为人处世还是待人接客都很周到，那次去姐姐家里，他的礼数周全，农场指导员是他校友，场长是他老乡，三两句话就跟人处好了关系。 　　跟她原想的人人讨厌的刺头不一样，正好相反，陆琰的人缘很好。 　　回忆自己跟他相处时候的状态，秦柔觉得两人这样也挺好的，相敬如宾莫过如此。 　　不过，秦柔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陆琰他太安静了，在她面前不怎么说话，总是言简意赅。 　　秦柔又忍不住偷看他，但她又不敢多看他，怕陆琰察觉到她的视线。 　　跟两个孩子一样，陆琰似乎睡着了。 　　秦柔松了一口气，她定定地看着陆琰，见他躺着睡，身上什么也没盖，便找了一件自己过去的绿军装外套盖在他身上。 　　着了魔似的做完了这件事，秦柔脸颊烧了起来。 　　——这一定是出于幼师的职业素养，看到小朋友午睡不盖好肚子，她忍受不了。 　　秦柔做贼心虚一样扯了件衣服搭在肚子上，靠着车厢，闭上眼睛强行逼自己睡过去。 　　火车在行进时候的哐当声响是持续不绝的，车窗半开着，清爽的风吹进来，吹散了夏日的闷热，令人觉得舒适和慵懒，不仅是小孩，大人亦是昏昏欲睡。 　　秦柔原本以为自己很难睡过去，谁知道竟是很快失去了意识，呼吸变得平稳。 　　她对面躺着的陆琰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睛，拿起腰上的那件绿军装，嘴边扬起一抹张扬的笑。 　　闻了那么多臭汗淋漓的，还是第一次闻到香的。 　　——娶了媳妇当真很快乐！ 　　晃晃荡荡了三四天，中途还转了车，转车时在招待所住了一晚，第四天清早终于抵达广城火车站的秦柔这才觉得自己老命得续。 　　真是要了命了。 　　一年内她不想再搭长途火车，果然是要想富先修路，解决交通问题才是最重要的，南来北往可真太不方便了。 　　两个孩子同样没精打采的，如果说秦柔是霜打的大茄子，两小的就是小茄子，哪怕是话多的小胖墩，都闷闷的不想说话。 　　下了火车后才恢复了些许精神。 　　两天后的夜里七八点，他们将坐轮船前往琼州岛，在这个年代，从广城的码头轮渡去琼州岛，需要约莫二十四小时到三十个小时的时间。 　　这就意味着要在海上飘一天。 　　虽然秦柔是在深城这个小渔村长大的，但她并没有坐船出海航行过，最多就是节假日在沙滩边上体验聚众下饺子活动。 　　海边的景色是美的，只不过人多起来，人流就跟一串蚂蚁似的蜿蜒在沙滩上，那就有损了风景。 　　对了，秦柔还有过一次体验式出海捕鱼一小时，在小渔船上，她原本没怎么晕船，结果一个女人开始吐后，接二连三的，全船受影响跟着吐，最后一大半吐得稀里哗啦。 　　……也不清楚会不会晕船，现在回想那酸爽的滋味还觉得头晕。 　　看来要自求多福，带个小桶在身旁会更有安全感。 　　陆琰先叫认识的朋友帮忙把一些行李搬去码头存放，带着秦柔一大两小三茄子一同去广城招待所住宿，秦柔和两个孩子洗了澡，趴在床上死鱼一样睡了个天翻地覆。 　　舒舒服服睡了一觉后，带着两孩子去国营饭店吃早饭，在这里秦柔吃到了老式肠粉。 　　当时她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是： 　　——离婚吧，我不想走了。 第14章 、照相机 　　想当初，一碗鲜嫩爽滑、酱汁浓郁的肠粉是她早起去幼儿园面对熊娃的动力。 　　今天在国营饭店吃到的肠粉虽然用料简单，没有后世花里胡哨的各种馅料和口感，仅仅只是简单的米浆、鸡蛋、猪肉碎末、芋头。做好了的肠粉淋上香浓鲜美的秘制酱汁，粉浆皮薄厚适中，酱汁微微粘稠，吃起来格外诱人。 　　夹在肠粉中的猪肉碎末很是鲜甜，嚼起来弹性十足，芋儿丝在其中又多了几分粉糯，吸收了酱汁后风味更是绝妙。 　　说不出别的赞美，只知道这简单食材做出来的肠粉，其中各种功夫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或许嫁个国营大厨才是这个时代的正确选择。 　　秦柔往肠粉里加了一小勺辣椒酱，发现这秘制辣椒酱更符合自己的喜好，这辣椒酱虽是看着红艳艳的，实际上半点都不辣，还有些偏甜。 　　她就喜欢这种淡淡的辣味带点儿甜的香浓辣椒酱。 　　秦柔吃得满意，旁边两个小家伙一叠肠粉也吃得大快朵颐，唯独对于陆琰来说，一叠肠粉还真不够塞牙缝的，在秦柔吃肠粉的时候，他又喝了两碗海鲜粥，外加一笼包子。 　　陆琰见秦柔又往碟子里加辣椒酱，在心里猜测估计是这辣椒酱不够辣。 　　等以后让她尝尝老汪家的辣椒酱。 　　船要后天晚上才出发，他们能在广城停留一段时间，这也是秦柔刻意要求的，出发去琼州岛，还有另一种选择，那就是在广城转客车去到徐县，再坐船去琼州岛，只需要四五个小时。 　　而秦柔更想在广城待两天，所以……要在海上飘一天，那就飘一天吧。 　　秦柔曾在这里读过大学，眼前的这座城市对她来说熟悉又陌生，陆琰买了张广城地图，说带着她和两个孩子到处逛逛。 　　“有什么需要买的，在这买齐，我叫人送去码头，等以后到了岛上，有些东西买不着，种类没这么多。” 　　秦柔点点头，她最想买的是照相机，但她自己那一两百块钱的积蓄自然是买不了的，要买就需要动用陆琰的钱。 　　陆琰那天给她的，除了零零散散的大团结，以及布票工业票之类的，还有存折上六千块钱。 　　人比人还真是气死人，跟她相比，陆琰这些年攒下来不少钱。 　　他在家里年纪是最小的，父母兄弟姐妹都有工作，全都领工资，因此他家里基本没什么负担，不需要往家里寄钱，所有的工资补贴都自己拿着，更何况他自己也没有妻儿，吃住在部队，衣食住行之类的生活花销基本没有。 　　对他来说，一年到头最大的花销恐怕是逢年过节给父母亲戚朋友买些来往走动的礼物。 　　他们海军除了工资外，一般别的还有出海航行补贴，海岛补贴，边疆补贴等等，秦柔虽然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但她知道以后的出海补贴是以时薪计算的，现在条件艰苦，应该也不至于太少。 　　所以他一个月工资和补贴应该不会少于一百五，很有可能达到两百，养活四口之家都足以。 　　——当真是这个年代的金龟婿。 　　所以也傻乎乎的，把钱都给了她，不过对他来说，没了钱，也没多大影响，金钱看淡。 　　现在秦柔手上有这么多钱，真想买个照相机，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可若是真用陆琰的钱，秦柔又觉得不好意思。 　　虽然陆琰把钱给了她，她也不能乱花，更何况花别人的钱，总感觉怪怪的，秦柔暂时还不能心安理得地花销陆琰的钱。 　　如果真要花他的钱，还得事先过问他，他们两人之前就说好了搭伙过日子，理应把钱花在生活上的柴米油盐，而她一开始就想买照相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会过日子的女人。 　　像陆琰这种七十年代有点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会不会看不惯她的做法？ 　　秦柔：“……” 　　胡思乱想一阵后，秦柔突然发现，作为妻子，老公主动上交工资其实也不爽，毕竟这还是他的钱，他可以随时取消你的管家权利。 　　以后花销要过问他，更是没有消费自由，指不定你忙活了大半天，认认真真当个管家婆，人家还埋怨你浪费钱。 　　怪不得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婚后的柴米油盐就是一地的鸡毛蒜皮。 　　婚前舍得各种花钱送礼物追女朋友，婚后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嫌弃你乱花钱了。 　　人家有感情基础的还好，更何况他们俩是没感情基础的。 　　秦柔想起那存折，这会儿觉得是个烫手山芋，想把烫手山芋还给他了，管钱还是他自己管吧。 　　等到了琼州岛上，她得尽快找个工作，再想办法多赚钱，还是自己赚钱供养自己吃吃喝喝最舒服。 　　她最好再经营一块菜园子，家门口种上几棵果树，必须要种上菠萝蜜和龙眼，再来几棵芒果树绿化道路。 　　……想象中总是美好的，前提是要能种出来，实际上秦柔以前可没真正意义上的在地里种过东西，她只深入研究过阳台种植，最大的成就是呕心沥血花费数千成本种出了一盆红色大草莓。 　　秦柔就差在阳台上盖个小型温室大棚，更是DIY了滴灌，每天研究温度水分和营养。 　　她们当幼师的，就是如此较真，又富有动手能力。 　　这一花盆大草莓被她摘了，吃了一顿草莓吃到想吐，虽然她种出来的草莓很大很红，却也不是很甜，勉强算好吃的。 　　最后……仔细算一算，投入与收获相较起来，入不敷出，只能说是满足了种植的乐趣，还能拿去幼儿园让小朋友们“哇哇哇”，赞美秦老师种的草莓又大又红！ 　　这该死的胜负欲。 　　之后又带着全园的小朋友们去有机草莓大棚里去体验摘草莓活动，最后吃多了草莓，一段时间看到草莓就有心理阴影。 　　因为幼儿园要开展小朋友种植体验活动，学会种植各种瓜果蔬菜属于她们老师需要了解的相关知识，她看过很多种植方面的书籍，当然，主要还是理论大于实践。 　　毕竟教学目的只是带小朋友体验种植，不可能真像农民伯伯一样靠着收成过活。 　　以前她能靠收租养活自己，可以有钱造作，想怎么体验种植就怎么体验种植，而现在她没钱，往后真要靠自己种豆得豆，种瓜吃瓜了。 　　这么想还挺惆怅，又有一点小激动，有得必有失，以后的土地寸土寸金，谁能给你腾出一块地方种果树搞菜园子？ 　　决定跟陆琰前往琼州岛，秦柔也曾畅想过将来的计划，现在经济收的紧也没事，反正她秦柔也的确没什么商业头脑，去黑市买卖赚钱她也做不来，毕竟她以前好歹也当过兵，这个时候属于违法犯罪的行为还是不干为妙。 　　以后可以先把姐姐姐夫喊来，等到七八年后，或许能承包土地搞芒果种植园，还可以建几套海景房，搞海景或者温泉大酒店，弄个婚纱摄影中心，再去广城和深城买几套商品房或者自建小楼…… 　　嗯，这些都太遥远了。 　　还是先过好眼下。 　　——她想买个照相机。 　　这个时候的海景不值几个钱，还没有海里的鱼虾贝类值钱，当然这些也并不值钱，尽管生活过得苦，海边的人也能含泪吃鲍鱼帝王虾。 　　七十年代没有人来海边旅游度假，没有商业开发过的椰林海滩一定十分漂亮，十里银滩啊十里银滩，不拍照留念真是对不起自己。 　　更何况她心里还有一点微妙的小心思，她想要陆琰的照片，现在有黑白相机就拍黑白照片，以后彩色相机拍彩色照片。 　　秦柔鼓足了勇气，还是开口跟陆琰商量：“陆琰，我想买一台照相机。” 　　“你都扭扭捏捏大半天了，想买就买，何必这么小家子气？” 　　陆琰这句话说出去后就有点后悔了，心想自己刚才是不是口气不大好。 　　他刚才见秦柔脸色犹犹豫豫的，还以为她在担心什么东西，害得他也提心吊胆，以为她不愿意跟他去琼州岛了，谁知道只是想买个照相机。 　　——就这？ 　　于是他实在忍不住出声了。 　　但是，陆琰啊，沉默是金。 　　秦柔：“……” 　　？？？？我小家子气？等我花起钱来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做败家娘们。 　　花的是你的钱啊，陆爷！ 　　“那我买了啊？” 　　陆琰摸了摸鼻子，咳嗽了一声，简明扼要道：“买吧。” 　　怕秦柔不敢下手买，他又补充了几句：“等到了岛上，来往运输麻烦，有些东西你想买都买不着。” 　　“你觉得需要的，那就都买，别省钱。” 　　“这会儿买了正好可以送去码头，我叫人搬上船，到了岛上还有卡车运回去，若是等以后，就不一定这么方便，你要买赶紧买。”陆琰选择在广城码头上船前往琼州岛，何尝不是打算让秦柔在广城这个大城市把需要买的东西都买齐。 　　总不能光溜溜的去岛上过日子。 　　以前他自己一个光棍大老爷们，啥都不用带，现在结了婚带着媳妇儿，可不是不一样了么，不能空手去。 　　陆琰也不知道秦柔究竟需要什么，当然是把钱给她让她自个儿挑。 　　“那我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喽？” 　　“买吧，你可别太捏捏，也别买一样东西就问我一声。”老子可受不了。 　　秦柔：“……” 　　她突然发现陆琰这说话的语气似乎有些变了，跟原先沉稳踏实言简意赅的陆军官不一样了，就刚才他半嘲半讽的“太扭捏”“这么小家子气？”“这玩意也让我过目？”……听起来怎么如此傲娇甚至有点欠打呢？ 　　让她都忍不住想要怼回去。 　　行！买，这可是他说的！！ 　　秦柔这时候也不矫情了，她明白陆琰说得对，既然要去岛上生活，这时候扭捏矫情的确没必要，赶紧把需要的东西买齐全才是正经的。 　　那边给分房子，也不可能让你家电齐全拎包就住，生活用品必须提前准备好。 　　转变了思维之后，现在的秦柔把两个娃扔给了陆琰，自己开始报复性消费，也不是，而是她考虑到以后的生活，觉得各种东西都要买。 　　不说是照相机，其他的锅碗瓢盆被褥毯子是不是也先准备一点？还有油盐酱醋之类的，八角茴香胡椒花椒之类的酱料，她还想到了要买此时粤省独有的李记耗油，这边的小砂锅她也要买几个，煲仔饭啊，以后煲汤啊。 　　她费了点心思买到了晚稻瘦长米，还意外搞到了一些荔枝柴，更是托国营饭店的大厨，私下换了点腊肠和辣椒酱。 　　……反正能想到的都要了。 　　陆琰拎着两个娃，见她买了一堆东西，锅都买了，却唯独忘了买擀面杖。 　　于是他帮忙去买了根木质擀面杖，买完了后觉得媳妇儿这样漂亮的女人或许喜欢漂亮的擀面杖，又买了两根玉石擀面杖。 第15章 、抵达 　　秦柔自己“买买买”的时候，也没忘给陆琰零花钱，让他领着两个娃同样挑一些需要的东西。 　　经过了这些天，陆琰陆军官已经学会无痛带娃。 　　秦柔面对孩子心肠软，面对夏明玺这样的胖墩小滑头容易吃亏，她把孩子彻底交给陆琰之后，陆琰完美地展现了什么叫做面冷心黑冷酷无情的小舅舅。 　　尤其在私底下，陆琰把小胖墩怼得说不出话来，孩子哭了后，他也不去哄，反而跟神情幽幽的陈景翊小朋友一样，眼神幽幽地看着小胖墩。 　　小胖墩：“……” 　　这么哭起来没有意思！！ 　　他要小舅妈！！！！ 　　“小舅妈！！” 　　每次见到秦柔，小胖墩就跟见到大救星一样，小嘴儿叭叭叭地向秦柔告状，说小舅舅怎么怎么了。 　　秦柔点点头听他的告状，微笑着给了他春风一样的安抚，陪着他一起谴责大魔头陆琰。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举动，甚至都没有当面批评陆琰。 　　秦柔只是爱莫能助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听你小舅舅的话。” 　　秦柔深深知道什么叫做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既然陆琰能镇得住熊娃，她就不要帮孩子去挑战陆琰的权威，要不然这家伙就会仗着自己给他撑腰，以后有恃无恐地挑战陆琰，导致越来越熊。 　　那些妈妈管教孩子的时候，有奶奶在一旁撑腰帮忙相护的，无一不是让孩子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不仅难以教育，更是加深大人之间的矛盾。 　　大人在养娃的时候，就应该站在统一战线。 　　夏明玺垂头丧气，只能老老实实跟在陆琰的身旁，皮也皮不起来了，姥姥和姥爷不在，小舅妈“势单力薄”“长得柔美”，不敢抵抗小舅舅的淫威。 　　而陈景翊则乖巧地被小姨夫抱在怀里。 　　刚从滨城离开那会儿，陈景翊更黏秦柔，可能是从小父亲的存在感缺失，他更多由母亲秦棉带着，陡然间被陆琰这样高大的男人抱在怀里，却意外的满足了不少他对父亲的渴望。 　　他喜欢陆琰身上像阳光一样温暖踏实的感觉。 　　陆琰一拖二，三个人在一起的画面格外和谐，秦柔表面不显，背地里却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果然，幼儿园里还是多几个男幼师比较好。 　　当幼师的都喜欢照顾小孩吗？ 　　啊呸！ 　　比起自己带孩子，秦柔心想我更愿意看别人带孩子。 　　除了当幼师外，她还有培养幼师的天赋。 　　——暗搓搓地鼓励陆琰当小奶爸。 　　“陆琰，你把孩子照顾得真好。” 　　“两个孩子多亏了你才能看住他们……” 　　…… 　　私底下，两个孩子睡着了之后，秦柔不要钱一样的夸赞他，一双妩媚漂亮的狐狸眼中充满着仰望和钦佩。 　　一是为了缓解两人独处时的尴尬，二也是为了自己的奶爸培养计划。 　　能让别人带孩子，那就尽量让别人带孩子！ 　　“也没什么。”陆琰神色淡淡，十分谦虚。 　　他的确被媳妇儿的甜言蜜语和那仰望钦佩的眼神吹得一阵头昏脑热，觉得自己已经能完美镇压熊娃。 　　但是…… 　　以后总不可能是我带孩子？！！！ 　　陆琰：“……” 　　——还是别生娃了。 　　陆琰买回来的擀面杖秦柔也见到了，当然，她并没有注意到木质的擀面杖，只是很好奇地看着两根玉石擀面杖，她仔细一看，发现有一根是岫玉做的，另一根居然是翡翠，而且这个种料…… 　　秦柔：“？？！！” 　　这是什么玩意？陆琰捡漏了？ 　　“遇见了一个老大爷，花一百买的。” 　　跟秦柔相比，陆琰才是个真正的败家子，他去买擀面杖的时候，人老伯见他浓眉大眼长得一脸正气，偷偷地把东西拿出来问他要不要。 　　这个老伯孙子得了重病，家里没钱，所以才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买。 　　陆琰仔细打量了那对爷孙，见那两根擀面杖的确长得漂亮，得了他眼缘，便花钱买下来了。 　　秦柔听了这故事，实在是无话可说，现在这样的玉棍子，也的确不值当什么。 　　经济没放开，即便有钱也买不到什么东西，想吃肉啊油的，还得要票。 　　陆琰这也算是好人有好报吧。 　　秦柔没当一回事。 　　这个年代的钱可以说不值钱，却又很值钱，秦柔零零散散买了一大堆东西，加上三百买的照相机，所有的花销都没到一千。 　　所以她还真是身怀巨款。 　　夜里七八点，陆琰和秦柔带着两个孩子上了轮船，跟他们一起上船的，还有几个去琼州岛农场的知青。 　　这趟船装的人员并不多，秦柔见到还有不少蔬菜顺道运上了船。 　　她原本想着琼州岛那边一年四季都能种菜，应该是不缺蔬菜吃，后来又想到，现在这个季节是台风密集的季节，恐怕是不方便种植。 　　等到了岛上后，还是用大花盆来种韭菜吧，韭菜好，割一茬长一茬，可以炒韭菜，做韭菜盒子，还有韭菜炒蛋。 　　再试试水培生菜，她蚝油都准备好了，蚝油生菜是生活必备家常菜。 　　秦柔还想多种一些青瓜小黄瓜之类的，她超级喜欢吃青瓜炒蛋，清香解腻。 　　…… 　　也不知道怎么了，自打来到广城后，满脑子想的都是吃的，现在上了船，脑子里还是吃的。 　　这大概就是民以食为天吧。 　　陆琰把秦柔和两个孩子带到了一间舱室，这是一个小小的空间，只有一张床，平时是供船员休息的地方，秦柔也不知道是陆琰从哪里混来的交情，人家暂时把地方腾给他们休息。 　　船开了，甲板上并不点灯，轮船黑漆漆地在夜里行进，外面乌漆嘛黑，只感觉到清幽的海风吹佛在脸上，除了天上的皎月和晃荡的海水外，什么都看不清，唯有更远的地方，灯火灿烂，影影绰绰。 　　这一条线路船员们紧张戒备，主要是防范故意跳海偷渡的。 　　秦柔先把两个孩子哄睡了，她自己也十分疲惫了，躺在床上，秦柔的脑袋晕晕乎乎的，这种感觉格外奇怪，她的思维清晰，并没有晕车的时候那么严重，却又像是来到了南风天季节，夹杂着花粉的空气使得她头重脚轻，胸闷眩晕。 　　晕船了，情况却不是很严重，她很想睡觉，脑袋发低烧似的昏昏沉沉。 　　陆琰坐在她身旁。 　　眼下只有一张床，他们两人跟两个孩子恐怕是要挤在一张床上睡觉了。 　　秦柔和他虽然已经是夫妻，实际上并未同床共枕过，因为带着两个孩子，在火车上是各睡各的，在招待所中，也是一个房间两个床，各自带个孩子睡觉。 　　在这样一个小小的旧式轮船中，是他们第一次同床。 　　秦柔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并不介意陆琰了，南下了六七天，朝夕相处，他们已经逐渐由陌生变得熟悉了起来，她也习惯了早起见到陆琰的存在，不会因为醒来时看见同房一个异性男人就心惊胆战。 　　现在的秦柔已经能够坦坦荡荡地指使陆琰带娃。 　　一开始秦柔还不怎么主动跟陆琰说话，也多亏了有两个孩子的存在，秦柔十分积极主动的怂恿陆琰照顾孩子。 　　甩娃如同甩锅！ 　　——看别人带娃就是爽！ 　　为了满足这样的爽点，她可以没脸没皮充满勇气，口吐甜言蜜语丝。 　　秦柔这会儿也不害怕陆琰了，一个男人带两萌娃，哪怕是再凶猛的硬汉也会被萌娃拖累。 　　无论是看熊娃智斗陆军官，还是陆军官镇压熊娃，全都充满戏剧性的趣味。 　　“难受吗？”黑暗中的舱室里，男人关切地问了一句。 　　“有点儿晕船。”秦柔抬手揉了揉额头，她发现到陆琰已经在她身旁躺下了，于是她主动往内侧挪了挪。 　　秦柔感觉到自己身旁出现了一个巨大热源体，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令人无法忽视，秦柔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的脑袋更加眩晕了，还有些热。 　　为了缓解气氛，秦柔没话找话问他：“晕船能当海军吗？” 　　其实她对这事很好奇的。 　　“晕，都会晕，很多第一次上舰船，都是吐着下去。” 　　“习惯了就不晕了？” 　　“程度不一样，风浪太大，老鼠也晕船跳海自杀。” 　　“常在海上走，哪有不晕船的道理。” 　　…… 　　秦柔听他说了不少晕船的故事，陆琰是靠海长大的，除了战友外，还认得不少船员，听他说，若是风浪太大比如遇见台风之类的，开船的也在腿边放个桶，一边吐一边掌舵。 　　想想自己曾经在游乐园里坐过的海盗船，那股腹部翻滚的感觉又来了。 　　秦柔抬手捂住嘴，心想自己为什么要在晕船的时候跟他聊晕船的故事呢。 　　代入感太强，原本只是昏昏沉沉的，这会儿她都想吐了。 　　不行了，不聊了。 　　秦柔闭着眼睛昏睡了过去，第二天在海上飘着，她全程都是晕乎乎的半昏半睡状态，要么就是在睡觉，要么就是起来啃两口东西，接着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朦胧间听见了陆琰和孩子们的声音，他带着孩子去外面看海。 　　秦柔则在做梦，梦里嫁大厨。 　　这一趟还算是风平浪静，夜里八九点左右抵达了港口。 第16章 、风水 　　在椰城港口停船靠岸，秦柔睡得迷糊，她是被人拦腰抱下去的，既然没被叫醒，她干脆抱着身旁这个玩偶似的大熊继续睡他个天翻地覆。 　　其实她做了很多个梦，这会儿正梦见自己去澳大利亚当考拉，原本抱着树睡得好好的，却有妖精来摇树，害得她死命抱紧大树干，免得被人摇下去。 　　陆琰十分无奈地被她扒拉住。 　　这是他们俩人除了牵手外最亲密的接触，美人在怀，当真是甜蜜的烦恼。 　　他只好抱着自己的老婆下船，让两个小战士帮忙把孩子带下船。 　　陆琰在椰城岸防部队有几个熟人朋友，林教导员很给面子带着几个人来接船，林翔跟他也算是老同学，见到陆琰的时候大跌眼镜。 　　人怀里还抱着一个人，后面还拖着两小的。 　　——拖家带口的陆琰啊！ 　　“你这——孩子都俩了啊？”林翔当真是傻眼了，眼睛自动变绿，跟椰树上的椰子一个色儿，“嘶，让我想想，咱们这都毕业多少年了，真的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你咋孩子都四五岁了。” 　　“双胞胎啊？” 　　毕业后来到这海岛上，他这才刚成家呢，人孩子都两了，还是男孩。 　　陆琰无语凝噎：“这是我两外甥。” 　　“我刚结婚，媳妇儿今年十九。” 　　哪生得出这么大两个儿子。 　　“哦。”林翔心态平和了，原来你小子也才刚结婚啊，真是个渣渣，大家处在同一起跑线上，他咧开嘴笑：“我也今年刚结婚。” 　　林翔招呼人帮忙搬东西下船，顺道给陆琰介绍琼州岛这边的情况。 　　“嘘，你小声点，我媳妇儿还睡觉呢。”秦柔仍在他怀里睡得香甜，陆琰的正确做法应该是将她放去岸边招待所的床上，再回来处理别的事情。 　　奈何他这会儿有私心，舍不得撒手。 　　第一次把媳妇儿抱怀里！ 　　这些天小破孩子抱了几轮，还是第一次抱软乎乎的媳妇儿。 　　“嫂子病了？”虽然林翔比陆琰大几岁，估计是当年“陆哥”留下的深刻印象，所以他叫秦柔嫂子。 　　林翔对陆琰娶的媳妇儿格外好奇，偷偷地瞥了两眼，人正埋头扎在陆琰胸膛上，这会儿夜色朦胧，乌漆嘛黑地看不清正脸。 　　“晕船，睡了。” 　　林翔跟船员聊了几句，结果听人说，陆琰这媳妇儿在船上睡了一天。 　　他心想陆哥这媳妇儿可真能睡。 　　据说陆琰也在舱室里陪了他媳妇儿一天。 　　林翔也是刚新婚不久，跟媳妇儿如胶似漆了几天，他挠了下后脑勺，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古怪看了陆琰一眼： 　　——看你小子浓眉大眼，该不会做了什么禽兽事？ 　　都是过来人，都是新婚，林翔在陆琰的肩膀上拍了下，咧开嘴嘿嘿嘿…… 　　陆琰：“嘿什么嘿，莫名其妙。” 　　陆琰懒得搭理他。 　　徒留林翔独自在原地揉下巴，这陆琰明明都结婚了，反应怎么还跟个木墩子一样呢？ 　　秦柔起了个大早，睡觉前还在船上，睡醒时都下船了，估计是陆琰抱她下来的，想起自己昨晚上做的梦，她的耳根都红了，恨不得像鸵鸟一样缩着不出来。 　　偏生陆琰让她早点收拾好，他们马上又要出发了。 　　一听说还要坐车，秦柔险些泪崩。 　　这是多么漫长的旅程啊！！！ 　　吃了早饭跟陆琰以及两个孩子挤上了军用大卡车，一路颠簸六七个小时，秦柔已经没兴趣看什么妖娆椰林风光海景了，抵达鹿城时整个人如梦似幻，骨头架子都快散了。 　　“到了？”再不到，秦柔是真的想哭了。 　　火车，船，卡车……还要换多少交通工具？ 　　这一趟过来，就跟古代书生进京赶考似的。 　　“到了。”陆琰给了她一个准确的回答。 　　下午三点半左右开过基地大门口，陆琰先下车办事，秦柔带着两孩子随车转去家属院。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并不大，舒适的海风吹在脸侧，似乎能带走所有的疲惫。 　　远远的两排高大椰子树，天色格外蓝，云层格外漂亮，白云色泽干净，一整团在空中，如同一团细腻的奶油。 　　秦柔深深吸了一口气，新鲜的空气吸进肺里，排出了所有浊气，她由衷地感慨：空气好棒！ 　　——度假胜地！ 　　姜大队长的媳妇儿杨玉凤古道热心肠，更爱八卦看戏，听说有新家属到了，主动来帮忙。 　　家属院门口还有两人站岗，几个年轻的小战士帮忙卸行李，搬去家属院的小运输车上。 　　杨玉凤见秦柔的脸色，好奇道：“你也是咱西北那边来的？” 　　一般从爱卷沙尘暴的地方来到这里的，都比较喜欢这里的空气，不干不燥，吃不到一嘴的沙子，不卡喉咙，舒服的很。 　　没到这里前，也不曾想到还有这么清新干净的空气。 　　“我滨城来的，老家川湘交界。” 　　“是吗？怪不得生得真水灵。” 　　杨玉凤心想这新来的家属生得真漂亮，估计是个城里来的姑娘，这两年来基地建设，别的地方调来了不少人马，家属也多了起来。 　　军官们带来的媳妇儿千奇百怪的都有，娇气型的，踏实过日子型的，各种类型的都有，不过大概就分作这两类。 　　杨玉凤把秦柔判定为娇气型的。 　　在这两大类中，也就娇气型的新家属最有乐子看，她们最会整幺蛾子，刚来那几个月，总要闹点新鲜事让大伙瞧瞧。 　　踏实过日子型的比较能吃苦，容易满足现有环境，她们闹不出别的事，也就是追娃打娃骂丈夫之类的，更容易出苦情戏。 　　琼州岛的气候风光比较奇特，特别喜欢的，类似杨玉凤，恨不得把老家的老爹老娘一起带过来享福；而不喜欢的，那是一天都待不下去，好些家属没待满一个月，早就坐船跑了。 　　娇气型家属很多是年轻军官的配偶，没吃过什么苦，对很多事情都接受不了。 　　这个地没有沙尘暴，却有频繁的台风，每年的四月到十月，尤其是这两年，本地人都说是台风最频繁的年份，那狂风骤雨，大水漫灌，能把人给吓死。 　　在家里窝到台风走了，一出门，树也不知道倒了多少，电线杆也倒了，前儿个还压死了人，危险得很，就有家属受不了离开了。 　　除了这些，琼州岛上一年都湿热，大虫子啊蜈蚣大蜗牛啊长得肥，也够那些娇气媳妇喝一壶的了。 　　这里家属院的条件还不错，不少人刚来都喜欢，之后从喜欢变崩溃。 　　杨玉凤面上不显，暗中看戏，她觉得秦柔这个新家属看着妖妖娆娆娇娇气气的，准得闹出不少事。 　　陆琰被分配到的房子是一栋两层小楼，白墙红顶，带院子，二楼有个小露台，边上还有三棵高大的椰子树，很是漂亮，远远的瞧着跟小别墅似的，秦柔一看就喜欢上了。 　　通了电，这一排家属房还接了自来水，只不过自来水没进屋，而是每家院子里有个小水龙头。 　　不用去外面打水，秦柔对这点很满意，自家院子里有水很不错了。 　　杨玉凤这时却故作犹豫出声道：“你要不要换个房子？” 　　秦柔疑问：“这房子有什么问题？” 　　“大问题没有，就是……哎呀，大妹子，我跟你说句实在话，这房子大家都觉着风水不大好。” 　　秦柔：“……”现在破四旧啊！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杨玉凤捂着自己的嘴小声道：“不是那个风水，是另一个风水，秦妹子，你晓得不，这房子两年换了五六个住这里的。” 　　秦柔：“为啥？” 　　说得她都起鸡皮疙瘩了，要不要这么阴森森。 　　“这房子建的漂亮，像你们这种新媳妇都喜欢，只不过……不知道咋地，一搬进来没多久，人就离婚了，离了好几对。” 　　秦柔：“……” 　　原来是这个风水。 　　“你要换房子可以换那边的，不过那边暂时还没接通自来水，前面不远处有个公用自来水站。” 　　“你也别以为家里接了自来水好，水管里自来水小的很，要慢慢攒，急了你还是得去井里打，一天的水是定量的，并不多，你还得早点抢着用，晚上一般也没得水了。” 　　…… 　　“秦妹子，你换吗？” 　　秦柔摇了摇头，“不换了，就这屋。” 　　“也行吧。”杨玉凤见多了像秦柔这么头铁的，对她的选择并不意外。 　　她其实还隐瞒了一件事，这屋子隔壁住着的张团，他老婆是川省来的，煮菜贼香，手脚又麻利，生得也好看，还是老师，懂文化，一天到晚把丈夫和孩子伺候的舒舒服服，简直是家属院里的模范妻子。 　　那些个男军官谁不羡慕人家张团祖坟上冒青烟，娶了这么个三好妻子。 　　人比人气死人，有这么一对好模范在隔壁待着，这边不吵架都难。 　　一吵起架来，嘴里就开始嫌弃了：“你怎么不跟张团那老婆学学呢？”“他老婆在家里怎么怎么样”“人家一回来就吃香喝辣”“刚回来就见你拉着脸”“你比得上张团她老婆吗？”…… 　　这些事杨玉凤不好开口跟人讲，不过小秦在这里住了，以后慢慢会知道的。 　　——要有好戏看了。 第17章 、椰子 　　“你这……孩子都两个了？”杨玉凤见到两个小男孩，疑惑道。 　　夏明玺那个小胖墩很引人瞩目，能养出这么个小胖墩的，肯定不是一般的家庭。 　　“不是，是我外甥。” 　　秦柔准备了一个大桶，去院子里接水，等把水龙头开大，开到最大，水流仍然是一涓细流哗哗落入桶内。 　　秦柔：“……” 　　这水流果然很小！ 　　“杨嫂子，您帮我看着水，我进屋子整理会儿。” 　　“行行行，你去吧。” 　　杨玉凤站在院子里帮她等水，同时十分好奇地张望秦柔带过来的行李，几个年轻的小战士帮忙把各种物件搬进一楼。 　　她仔细瞅了瞅，好奇秦柔都带了些啥呢？ 　　柴？ 　　砂锅？ 　　…… 　　奇奇怪怪的。 　　“小秦，你会烧菜吗？” 　　“会一点。” 　　杨玉凤心头纳闷：会一点是多少？ 　　是谦虚呢？还是真的只会一点？ 　　光看小秦妹子这个模样，着实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气小姐。 　　这给人当媳妇儿和过去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区别可就大了，抓住男人的心要先抓住男人的胃。 　　一桶水接完了，帮她接另一桶水，“杨嫂子，谢谢啦。” 　　“小秦，他们帮你把灯泡装上了吧？注意着备几个灯泡，容易烧丝，尤其是这几个月会经常停电。” 　　“好的，杨嫂子，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杨玉凤心里痒痒，心想你咋不问我为什么会停电？我才好跟你介绍台风。 　　偏生秦柔就跟没有好奇心似的，她就不开口问。 　　杨玉凤离开的时候，还觉得这个新来的小秦很是稀奇。 　　出了院子，才拐了个弯，就有几个平日的老朋友把她拉到一边，七嘴八舌好奇地问：“新来的家属什么个情况？” 　　“一个很年轻的小姑娘，长得漂亮。” 　　“医院出来的，还是老师啊？还是文工团的？” 　　“说是以前文工团唱歌的，讲话没什么口音，声音可好听啦。” 　　“长得多漂亮？比张家的那个漂亮？” 　　“张家的那个是漂亮吗？人家是样样都好，三好模范妻子。” 　　“小秦是不是个会过日子的？” 　　“猜不出来，这个小秦细皮嫩肉，看着不像是个会过日子的，但我见她锅碗瓢盆带的不少，还带了柴火？！！” 　　“柴？！！” 　　黄欣颖也听说自家隔壁搬来了一户新家属，这事对她来说，早已经没什么稀奇的了，这两年隔壁的住户换了好几家，家家都不长久。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 　　终于又来人了，听说还是个娇气的新媳妇，长得漂亮，文工团唱歌的，脾气火辣，川湘人，丈夫陆琰也是个出名的人物，脾气暴躁，在学校的时候就是个刺头…… 　　这两人没有其他的优点，在黄欣颖看来，他俩主要是一个生得漂亮，一个长得英俊，都是见色起意，更何况还是两暴脾气。 　　一个屋檐下必定吵架。 　　这会子可有好戏看了。 　　啧啧啧，这些个小年轻啊。 　　黄欣颖在心里感慨了两声，立刻生出了一股自得，她一天到晚从头忙到尾伺候丈夫伺候孩子是图什么？自然是喜欢被人夸做三好妻子，家属院里哪个不说她优秀？男人哪个不想着要她这样的妻子？ 　　没有人对比就显不出她的优秀。 　　现在又来了个给她当对照的小秦，黄欣颖已经能预先想到以后在家属院听见的闲聊： 　　“小秦啊，你要向你隔壁的黄嫂子学习。” 　　“你们这些新媳妇真是不会处事，你看看人黄嫂子把家里打点的多好啊。” 　　“好好学着怎么伺候你男人。” 　　…… 　　隔壁来了新住户，不仅是黄欣颖高兴，她丈夫张城北也高兴，张城北平日里也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好面子，喜欢炫耀，让人羡慕自己。 　　他娶了个好妻子，生得好，又有文化，更是善解人意，又会照顾孩子，更是把家务活全包了，烧的一手好菜，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 　　别家里的男人，哪个能过他这样的舒心日子？ 　　那些娶个漂亮的，有文化的，性子都娇气，不愿做家务，不甘心伺候男人，夫妻俩总要拌嘴嫌弃；那些娶个任劳任怨带孩子的，大多数没文化，土气，生得也不好看。 　　就他一个娶的妻子，样样都占了个好。 　　哪个男人不羡慕他？ 　　明儿他得去找新来的小陆套套交情，明里暗里透露出自己过得有多快活，让他羡慕自己。 　　秦柔把每个房间的窗户都打开通风，在搬进来之前，已经有负责搞内务的人员帮他们简单打扫了一遍，清理灰尘，部队里别的没有，搞内务都是一把好手，扫的干干净净。 　　秦柔看过觉得不用再打扫一遍了。 　　房子外面是个约莫七八十平方的院子，原本种了些花草瓜果之类的，早就倒得横七竖八，旁边三棵高大的椰子树立在路边，秦柔仰头一望，这椰子树估计有个二三十米，仔细看看，下面还围了一圈大大小小的青色椰子，也不清楚成熟了没有。 　　这么高的椰子树，怎么摘啊？难不成要爬树摘椰子？ 　　椰子暂时摘不到，秦柔进了屋，这栋双层小楼面积还算不错，底下中间是大厅，左边是厨房连着洗澡房，右边两个房间。 　　一楼潮湿，容易进爬虫，估计不太适合住人，秦柔仔细看了眼门框，觉得还可以用水泥加高一下门槛，防范下暴雨水流倒灌进屋，一楼若是被淹进了小腿高度，也不是好受的。 　　说起虫，秦柔觉得养鸡一事必须尽快提上议程，院子里养了鸡，免得蜈蚣之类的溜进屋子，在他们院子里下蜈蚣崽。 　　蛇之类的也必须防范，秦柔在广城的时候，就买了些驱蛇粉，现在在院子周围撒了一圈，她不知道这个年代的老鼠大不大，蟑螂大不大，会不会飞，总之先做好心理准备。 　　上了二楼，二楼有三个房间，还有一个十来平方的小露台，这个露台秦柔很是喜欢，但她觉得露台这里也需要加固一下，免得台风天暴雨，露台积水，全往屋子里去。 　　最好再搭个可拆卸的棚子，秦柔计划在露台上种些花盆菜，最好上面覆盖一层类似大棚一样的棚子，盖上遮阳垫。 　　秦柔的脑海里整了无数规划图，一片雄心壮志激荡，她要种菜！ 　　不仅要种菜，还要种得漂漂亮亮的。 　　烧了水，秦柔带着孩子们洗了个澡，孩子们美滋滋地在屋子里乱蹿，秦柔则是瘫在刚铺好的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好累哦，雄心壮志还是等明天吧。 　　陆琰这时候回来了，他刚报到，又被曾经的旧友围住唠嗑，陆琰可不愿意跟人唠嗑，他这参军这么多年，头一回在基地有个家，家里还有媳妇儿，谁还愿意在外面跟人浪费功夫。 　　回家抱媳妇儿去。 　　陆琰上楼，推开门，见到坐在床边的秦柔，她刚洗了头发，乌黑细软的长发落在肩头，令她小巧的瓜子脸显得格外温婉娇柔，一双眼睛又大又漂亮，转头望他的时候，仿佛含着一汪泉水似的动人。 　　陆琰忍不住想要咳嗽一声，他摸了摸鼻子，窗外悠悠的海风吹拂进来，也温柔了他的眉眼，这个时候的气氛正好，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背后就是一声尖叫，小胖墩大喊了一声：“哇，景翊，椰子！” 　　所有旖旎的氛围都没了。 　　陆琰暗自磨牙，只想把这两个煞风景的小家伙给扔进海里。 　　秦柔问他：“你带了椰子回来？” 　　“嗯，带了几个椰子。”这里别的不多，椰子最多，海边长着许多椰子树，一棵椰子树一年能产一百个椰子。 　　陆琰回来的时候，顺道拖了一麻袋椰子回来，是一朋友送的，人刚去摘了椰子，送了他一部分。 　　敲开三个椰子，插上竹管，陈景翊两个小朋友开开心心抱着椰子喝椰子汁去了，陆琰手上拿着个椰子递过去给秦柔。 　　秦柔抱住椰子吸了一口，汁水格外清甜，不酸不涩，清香四溢，她没忍住，猛吸了好几口。 　　清甜的椰汁水灌进肚子里，既清爽又解渴，这滋味也太棒了。 　　“好甜啊！” 　　秦柔也不是没喝过椰子汁，只是从没喝到过这么新鲜清甜的椰子。以前她只是外出游玩旅游的时候，才会买上一两个椰子，只不过旅游市场上的椰子，滋味如何，全凭玄学和运气。 　　有些新鲜的椰子汁非常好喝，有些放久了的，酸涩过度，让你怀疑这椰子水变了质。 　　“甜吗？”陆琰也没怎么吃过椰子，听她这么一说，心生好奇，他倾过身体，咬住吸管，轻轻吸了一口。 　　他的动作格外自然，抱着椰子的秦柔神色一愣，他他他……就这么直接喝了？ 　　间接接吻？ 　　秦柔看着他俊美的侧颜发怔，从这个视角看过去，他的鼻子更挺了，秦柔能清晰的看到他高耸的鼻骨。 　　“确实不错。” 　　秦柔觉得自己的脸恐怕又要烧起来了，明明喝的是清香的椰子水，却像是喝了鸡尾酒似的，脸颊有些微醺。 　　原本海风吹过来是清凉的，她这会儿却觉得热了，下意识低头抱着椰子猛灌了一口香甜的椰子汁。 　　等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秦柔：“？？？！！！” 　　她读的是师范，女孩子多，有些女生关系好，买的奶茶甚至会互相尝一口，更是有奶茶店推出好闺蜜款，一大杯奶茶两根吸管，闺蜜同喝一杯大奶茶。 　　秦柔却是很介意这种事，她过不了心底那一关，不会跟人共用一根吸管，也不会同喝一杯奶茶。 　　可她现在跟陆琰一起喝椰子汁，她发现自己竟然不觉得恶心，心理上也不介意他的口水。 　　再喝两口，好像还比之前更甜了。 　　这一定是错觉。 　　陆琰见她乖乖巧巧地抱着椰子，樱桃红的小嘴含着竹管，眼睛里不由得浮上了几分宠溺的笑。 　　“媳妇儿，咱们晚上吃什么？” 　　——早上吃什么？ 　　——中午吃什么？ 　　——晚上吃什么？ 　　这三个当真是作为人类的灵魂问题。 　　这一道灵魂问题压下来，把秦柔震到顾不得去在意他口中的“媳妇儿”称呼。 　　她不想煮饭，没心情煮饭。 　　对她来说，煮饭烧菜应该是件很有仪式感的事情，今天坐了长途车，辛苦了这么久，理应叫个外卖来犒劳自己。 　　——不宜做饭。 　　“陆琰，咱们第一天吃个食堂饭吧。”叫不到外卖，那就叫个食堂饭，营区必须得有食堂炊事班啊。 　　秦柔厚着脸皮道：“你能不能去食堂帮我跟孩子打个饭？” 　　外卖有了，就差外卖小哥。 　　孙主任友情赠送的搪瓷缸子，跟着她一起不远千里来到了琼州岛。 　　他们全家打这一缸子饭菜，应该够吃了。 　　——感谢孙主任。 　　陆琰黑了脸：“不行，不吃食堂。” 　　他心想老子现在都有媳妇儿有家属房了，凭什么还吃炊事班？ 　　不行！一顿都不行！ 　　秦柔：“……” 　　这陆爷果然是个刺头，对食堂饭怨念那么强，吃一顿将就一下都不愿意。 　　秦柔倒是不介意做菜，她独居了很多年，早就养出了一手好厨艺，但是今天，她太累了，真的不想做饭。 　　我是个懒媳妇。 　　反正我躺着不起来。 　　秦柔低头挤了挤眼睛，勉强挤出点湿润，而后抬起湿漉漉的狐狸眼，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 　　陆琰一见她眼睛，登时心头一软，柔声道：“你睡吧。” 　　秦柔：“……”重点是我睡了能解决问题吗？ 　　大家不吃啦？ 　　“那谁来煮饭？” 　　“我来煮。” 　　秦柔傻愣愣地抱住椰子，眼看男人真的出去做饭了，她低下头咬住吸管喝了两口椰子水清醒清醒头脑。 　　——天啊，她居然找了个会做饭带娃长得帅的丈夫！ 　　赌一赌，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这一刻，秦柔情不自禁心花怒放，恨不得去床上打个滚。 　　她也不是不知道，这个时代的男人都不进厨房，全都靠家里的女人操持灶台，部队里的男人就更不用说了，除非他是炊事班进修过的。 　　秦柔原本以为陆琰这个有点大男子主义倾向的男人不进厨房，没想到第一天他就主动做饭，看他嫌弃炊事班的那模样，估计手艺还拿得出手？ 　　秦柔美滋滋地睡了一觉，等着吃饭。 　　然而—— 　　等秦柔见到一个比她脸还大的馒头时，她就发现自己高兴地早了。 第18章 、厨房 　　秦柔盯着手中的大馒头， 这馒头比她脸庞子还要大，上面似乎还捏成了个花型，染了几点红色。 　　她左右看看， 在座四个人，手上都是个大馒头， 就她手里的馒头最大。 　　稚嫩的孩童声响起：“花饽饽。” 　　小胖墩欢呼地喊了一声：“老王奶奶说结婚要吃花饽饽！” 　　秦柔：“……” 　　原来这是地方习俗吗？ 　　那就尝尝吧。 　　这么大个馒头？还是包子？ 　　秦柔低头咬了一口，嚼了嚼， 她发现这个馒头似乎没放糖，陆琰是忘记放糖了吗？没滋没味的，嚼几口，有点干。 　　不过这大馒头真厚实。 　　她咬馒头的时候，另外三双眼睛都放在她的身上， 陆琰手里拿着个馒头， 边上还有一筐馒头， 他原本打算做点普通馒头，偏生小外甥跑到他的身边嗡嗡嗡：“要给小舅妈吃花饽饽， 大花饽饽……” 　　于是他随手就给揉了个大的， 如果不是目前条件所限，蒸笼太小了， 还可以蒸一个更大的。 　　秦柔吃完了一口馒头，端起旁边的紫菜汤喝了一口， 不噎了。 　　“好吃吧？”小胖墩开开心心地啃馒头，不得不说， 小舅舅做的馒头十分好吃。 　　秦柔看了一眼小外甥陈景翊， 小家伙也抱着个大馒头发怔。 　　秦柔：“……” 　　“有馅吗？” 　　陆琰疑惑：“……嗯？” 　　听这回答肯定就是没馅了， 这就是个巨大馒头。 　　“馒头太大了， 我吃不完。” 　　“吃不完给我。” 　　这话虽然说得好听， 但好歹是人做的，必须给点面子，起码要啃下不少。 　　桌上除了大馒头之外，还有许多海鲜，比如，一大盆清蒸海蛎子，真的是一大盆，当然，估计这一盆也没多少肉，海蛎子，也就是生蚝，还没剥壳的生蚝，直接锅上用水蒸，这会儿大多开了口。 　　另外一碗水煮蛤蜊，嘎啦，也可以叫做花甲，还有四只蒸海蟹，外加一盘蒸皮皮虾。 　　秦柔：“……” 　　白灼、水煮、直接蒸，再加点葱姜蒜，海鲜嘛，越是新鲜就得吃它的原汁原味，陆琰这做法很地道，正宗海边小伙伴的做法，老渔民都这么吃的，吃得就是原汁原味。 　　陆琰的摆盘格外漂亮，这皮皮虾一层层排的分外整齐。 　　中间还放了两叠蘸酱，一碟估计是生抽陈醋葱姜蒜末做成的，另一碟是秦柔在广城买的辣椒酱。 　　秦柔剥了两个生蚝，生蚝肉肥厚，直接吃十分鲜甜，虽然有点点腥味，却不重，直接这么吃生蚝，她也能吃好几个。 　　沾点酱汁吃，味道也鲜美，不过秦柔吃清蒸海鲜，一般不喜欢蘸料，直接吃它的原汁原味最美，满嘴鲜甜。 　　这就是在海边的好处，海鲜是真新鲜，直接蒸熟就很美味了，加重料反而会掩盖它本身的鲜味，去店里也是这么说的，如果海鲜不新鲜，人也不敢给你白灼。 　　陆琰人还挺体贴，他手法好，拿着一把刀给她跟两个孩子开生蚝，剥皮皮虾，将海蟹掰成两半，把蟹肉剔在碗里，橘红色的蟹黄开在银丝肉里格外漂亮。 　　秦柔夹了一块蟹黄沾点酱汁送入嘴里，味蕾在一瞬间仿佛要炸开了，好好吃！ 　　吃海蟹的极致体验！ 　　当然，一部分要归功于陆琰清蒸的手法好，一部分是他剥壳的手法好，再来是口感和味道，蟹黄嚼起来微微粘牙，有点儿嚼劲。 　　秦柔又扒拉了一大块鲜甜的雪丝蟹腿肉。 　　陆琰真的超会剥蟹哦，都不需要什么吃蟹十八件，拿着小刀蟹腿唰唰唰几下，就能做到壳肉分离。 　　她还从来没有如此文明吃蟹，文明吃皮皮虾。 　　——剥虾？剥蟹？ 　　真正的吃货都是直接上嘴啃。 　　秦柔带着两个孩子吃得欢快，也没忘记投喂剥壳工具人陆琰同志，反正之前已经一起喝过椰子汁了，秦柔干脆也不在意了，撕下手中的大馒头投喂工具人，用自己的筷子给他夹蟹肉，后来干脆用手捏着蘸酱汁喂到他的嘴边。 　　陆琰含笑望了她一眼，低头吃下，随后继续垂下眼眸剥壳。 　　手指似乎不小心被他的舌尖舔了下，被舔到的位置灼烧了起来，秦柔快速拿起一个海蛎子，用力掰开摆在两个小朋友的面前，这才缓解了刚才的不对劲。 　　小胖墩别的时候吵吵闹闹，吃饭的时候很安静也很认真，不认真对不起他的身材，至于一旁的陈景翊就更不用说了，老老实实啃馒头，偶尔还捏一捏皮皮虾。 　　他们的头上挂了个灯泡，明黄色的灯泡，照出昏黄的影子，淡紫色的皮皮虾，白色的蟹肉，橘红色的蟹黄，灯下的孩子舔了舔手指，吃掉嘴角的碎末，男人用刀剜下一整块雪白的蟹肉…… 　　眼前的画面有股淡淡的温馨之感。 　　吹着窗外飘进来的风，恍惚之间，秦柔觉得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在渔村长大的外婆跟她讲过去的事，也就正是如此。 　　一顿饭还算是吃得满足。 　　但是不吃些米饭，秦柔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是馒头吗？ 　　秦柔看向陆琰，不用问了，他肯定不会做饭，估计也不会炒菜。 　　海鲜虽然好吃，但也不能多吃，都是嘌呤啊！ 　　她想吃蒜蓉生菜，想吃菜心，想吃玉米粒小炒肉，想吃煲仔饭，想吃荷兰豆炒腊肠，想喝靓汤，想吃花甲粉，想吃虾滑，想吃…… 　　想着想着又有点饿了，秦柔心想我怎么变成了个大吃货？天天想着吃。 　　大概是符合这个年代人的风格吧，大家都馋吃的。 　　陆琰正在收拾碗筷，碗筷很容易收拾，整顿少油少盐，都是清蒸海鲜，把一堆海鲜废壳扔了就好，想到自己要种菜，秦柔又挑了几块干净大块的海鲜壳出来，以后泡水洗干净了晒干做肥料也不错。 　　她苦中作乐的想到，以前当幼师的时候，没有废物，也要网购废物来教小朋友们怎么“废物利用”，现在是当真要学会合理利用现有资源。 　　刚才喝过的椰子，明天也要砸开切下椰子肉，不用来做点心榨椰子油，以后也能喂鸡沤肥。 　　夜里睡觉，两个房间的床都铺好了，陆琰给了小外甥一个眼神，小胖墩十分上道，拉着景翊小朋友去另一个房间睡觉。 　　最后剩下秦柔和陆琰，秦柔当然不可能跟着一起去孩子们的房间。 　　该去哪里睡不是显而易见？ 　　要同房同床了，这一次只剩他们两个人。 　　秦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慌张，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结了婚，早已经是夫妻了，说好了要搭伙过日子，自然也要彼此互帮互助，互相解决生理需要。 　　这会儿的琼州岛白天热，晚上风吹着却是有些凉，现在没有城市热岛效应，比不得以后，秦柔滚上床换了身睡衣，盖了一层薄被，点着小橘灯，等着某个人的到来。 　　她攥着枕巾，希望谁谁谁赶紧来办事了，办完事好睡觉，一会儿又忐忑着，希望自己赶紧睡着了，最好在他来之前睡死过去，逃过一天是一天。 　　但她这种时候怎么可能睡得着？ 　　在她摊煎饼的时候，陆琰终于推开进了房门，掀开被子，在她的身旁躺下，秦柔这块煎饼已经快被油煎糊了，滋滋滋地冒烟。 　　秦柔等着他做点什么，等来的却是他帮她捏了捏被角，男人轻轻道：“你今天太累了，早点睡。” 　　危机解除。 　　松了一口气。 　　陆琰从背后抱住了她，秦柔没有躲，乖顺地被他抱着，听了他刚才的话，秦柔在感到轻松的同时，又觉得熨帖，这会儿回想，觉得什么都没发生，却有点莫名的遗憾。 　　秦柔捂脸，她在遗憾什么？ 　　一定是晚上生蚝吃多了才会胡思乱想。 　　也许是真的累了，胡思乱想着的秦柔很快就睡着了，而她身旁的陆琰则咬着牙睁开了眼睛。 　　他媳妇儿白天害羞见外，晚上倒是丝毫不见外，习惯往他怀里滚，真是折磨。 　　刚才的海蛎子不该吃的。 　　想到媳妇儿喝椰子水时的那个眼神，原本想要做点什么的陆琰终是打消了念头。 　　不过没关系，媳妇儿，咱们来日方长。 　　秦柔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早就亮了，琼州岛一向是天亮的早，天黑的晚，所以外面天色这么亮，她也不一定起得晚。 　　床头柜上摆了个圆形的复古闹钟，显示已经七点了，果然还很早，打工人的正常起床时间，当然了，如果是赶早高峰地铁去上班的，说不定要迟到了。 　　还是在家门口上班最舒服。 　　一大早起来，优哉游哉去吃个肠粉，再喝一杯现磨豆浆，然后去幼儿园面对小崽子们。 　　秦柔伸了个懒腰，她这会儿还在待业中，没找到工作。 　　身旁的男人早已经不在了，秦柔换上衣服走出房间，发现两个小崽子也起来了，听见她的动静，小胖墩大声道：“小舅妈起来了，太阳晒屁屁了！” 　　秦柔神情一窘：“……” 　　说得好像她很懒的样子，明明这会儿还算早，打工人的正常起床时间。 　　今天早上，陆琰十分自觉的给他们三个做好了早饭，一大锅粥，一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咸菜，四个水煮鸡蛋，一碟他们在广城买的鸡仔饼，还有一盘片腊肠。 　　秦柔：“？？？！！！！！” 　　我的煲仔饭，我的腊味，我的米。 　　是陆琰先动的手。 　　她的细长米被煮成了粥，她的烧腊就被这样片好清蒸了…… 　　——你没有掌握厨房就没有掌握话语权！ 　　这个坏人！ 　　你这会儿早上又不吃馒头了？！！！ 　　从她的厨房滚出去！ 　　必须抢占厨房，此乃兵家必争之地。 第19章 、翻地 　　秦柔默默含泪吃了顿早饭， 那叠腊肠吃得她心肝儿疼，这这这……居然是清蒸腊肠，若是放在米饭上蒸该多好啊， 腊肠的油脂和腊肠的香，全都融进米粒里。 　　而不是…… 　　暴殄天物！ 　　秦柔看向陆琰， 凉凉道：“你中午想吃啥？” 　　现在该换她来询问这个灵魂问题。 　　陆琰想也不想回答道：“咱们包饺子吧。” 　　他从小到大最爱吃饺子，今天正好有功夫， 必须得包个饺子，逢年过节都吃饺子，不逢年过节也吃饺子。 　　秦柔：“我不会包饺子！！” 　　秦柔很少做面食，一般想吃包子饺子之类的，大清早去早餐店里买， 谁会自己亲手包饺子呢？只有学校工作单位搞团建活动的时候， 才会买点饺子皮， 自制馅料，象征性包几个饺子聊以慰藉。 　　想要包饺子， 馅料倒是好解决， 但是饺子皮怎么来？ 　　这会子也没人卖饺子皮。 　　陆琰惊了：“还有人不会包饺子？！” 　　这世上还有不会包饺子的人？ 　　秦柔：“……” 　　会包饺子了不起吗？秦柔从厨房里抄出一根擀面杖，想锤他！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擀面杖， 这擀面杖是什么时候买的？ 　　在险些被她锤之前，陆琰出去了一趟， 新搬进家属院安家，第一天总有诸多东西需要采买， 虽然在广城买了不少， 到了鹿城仍然要添置家当。 　　陆琰刚到基地， 还有两天时间安置家属房的事， 算是还有两天假期。 　　秦柔掏了几百块钱交给他， 陆琰开着一辆军用运输车，去找老乡拉了一批家具，简单的桌椅板凳衣柜书架，他还找村里的老木匠，买了木料，请木匠帮自己打个梳妆台。 　　秦柔让他顺便做点长方形木槽和正方形木槽，用来以后在二楼露台上种菜，她说清了尺寸和深度，陆琰说他下午去弄些木材来自己做。 　　复杂的家具他上不来手，简单的木槽他能亲手做。 　　秦柔还挺意外他会开车。 　　陆琰拉完了一批家具回来，又给弄回来了一辆凤凰牌自行车和一个破旧小冰柜，秦柔见到自行车并不意外，之前她就跟陆琰商量好了，家里自行车肯定需要一辆，她会骑车。 　　秦柔以前也考了驾照，虽然她有四个轮子的驾照，但是平日出行，她选择共享单车和滴滴打车。 　　“这是……冷冻冰柜？！” 　　见到自行车的秦柔不意外，但是见到那个破旧小冰柜的时候，着实惊喜了，虽然这个绿色外表的小冰柜，破旧是破旧了点，外壳还掉漆了，但它可是个冰柜啊！ 　　小破冰柜很小，不过三分之一立方左右，跟现代的冰箱不一样，它没有冷藏保鲜的部分，只能冷冻，一放进去，全给你冻成冰了。 　　“嗯，用的时候小心点，下雨有台风的天气不要给它通电。” 　　“以前是放药物的，可能还有点药味儿，我叫人消毒洗干净了，别介意。” 　　这冰柜以前是医用器材，半淘汰了，陆琰花钱找人买来的。 　　“嗯。”秦柔表示理解，能有的用就不错了，至少这是以前装药材的冰柜，而不是法医室的冰柜，没有冻过奇奇怪怪的东西。 　　以后丢几条咸鱼进去，哪还闻得出什么药味儿。 　　这个时代能有冰柜用就很不错了，冷冻设备还没有普及民用，更没有什么冰箱，冷冻冷藏大多用在医疗器材方面，等到以后经济放开，医用厂才转行民用卖冰箱。 　　这冰柜也不能长久冷藏，要做好经常停电的准备。 　　秦柔很好奇陆琰怎么会想到弄个小冰柜回来，她问道：“你们舰上有冰柜吗？” 　　“有。” 　　出海个把月，自然需要冷藏室，储存一些冷冻升华蔬菜，等把新鲜的吃完，后面就得啃其他的了。 　　秦柔还意外得知，有些艇上居然还会有烤箱？！！ 　　烤箱？！！！ 　　真稀奇哎！ 　　后来想想也是，吃住在船上，船上自然要有厨房，现在很多是仿制苏式的，人家的饮食习惯就是要搞烤箱，这边抄作业，也给抄上。 　　有烤箱就能吃烤面包了，不过陆琰这样的馒头爱好者肯定不爱吃面包。 　　看在陆琰弄回来自行车和小冰柜的份上，秦柔决定中午顺从他吃饺子。 　　饺子就饺子吧，让他自己擀面皮，秦柔着实不会做饺子皮。 　　陆琰一边揉着面团，一边跟她说这边基地有专门负责出海捕捞打鱼的部队，每次都是大批量的，各大队会去拉补给，其中也有小部分供给家属，价格便宜，象征性收点钱。 　　“留意潮汐时间，早晚还可以跟着嫂子们去海边赶海，海蛎子捡大个的……” 　　“对了，带着孩子路过椰子树的时候小心点，别被掉下来的椰子砸了。” 　　这个世上被椰子砸死的人还真有，椰子树一个个的长得高，椰子长在树上，若是没人去摘，久了它会自己掉下来，底下路过的人若是不注意，被砸到脑袋，那可能会危及生命。 　　“嗯，知道了。” 　　陆琰揉面，秦柔则在准备饺子馅，陆琰把冰柜带回来的时候，顺便带了些海鲜，在这地方，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他们家里又没有种菜，如今除了吃海鲜还是只能吃海鲜。 　　前段时间受了台风遭了灾，不少蔬菜饱经挫折生了虫害，这段日子大家都没什么菜吃。 　　秦柔找了把绿豆出来，准备孵豆芽，却发现陆琰昨天就已经泡上黄豆了，看来他也是经验丰富。 　　再等几天就能吃到豆芽了！ 　　陆琰还给她分享经验，教她怎么催豆芽，秦柔心里哼哼着，心想姐姐我当年教小朋友孵豆芽的时候，可是实时监控观察，翻阅过上百经验贴，早已身经百战。 　　秦柔准备了两种馅料，一种是罗非鱼馅的，一种是鱿鱼馅的，只是简单加了点耗油和姜蒜腌制，最后还敲了两个鸡蛋进去。 　　等陆琰那边醒好了面，就开始擀饺子皮，秦柔带着两个孩子好奇地凑过去，四个人一起包饺子。 　　陆琰给了她一根岫玉擀面杖，秦柔觉得太重了，换了个木的。 　　陆琰：“……” 　　到头来还是自己用了。 　　秦柔见他拿了块小面团，撒点面粉，擀面杖在上面滚啊滚的，一个饺子皮就出现了。 　　看起来也很简单嘛！ 　　轮到秦柔自己动手操作，手上沾了面粉，拿起擀面杖在面团上搓啊搓的，最后的成品竟然是…… 　　好像这根擀面杖不太听话。 　　怎么搓出来了一个多边形？？！！就像是挖掘机在雨后的泥泞路上留下无数车痕。 　　这饺子皮不是圆的，这里搓了一块，那里搓了一块，明明都是擀面杖，为什么她揉起来一点都不灵活。 　　陆琰抬眸见到她的成品：“……” 　　原来这世上还真有不会做饺子的。 　　秦柔：“……” 　　“你看我动作。” 　　“是要一边旋转一边滚吗？” 　　旋转擀面皮？ 　　秦柔把自己想象成火锅店里甩飞饼的大厨，努力旋转揉搓擀面杖，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搞出来了一块椭圆形的面皮，虽然它的边边角角仍然是齿轮形状的，但它至少能充当饺子皮了。 　　就是薄厚度有点奇怪，四周太薄了。 　　陆琰：“……还是我来吧。” 　　秦柔：“？？？？！！！” 　　居然嫌弃她！！ 　　好吧，确实擀的不太好，但是生活总不可能只是饺子。 　　秦柔放弃了，陆琰擀饺子皮，她则带着两个孩子包饺子，当然了，这两个娃只能是气氛组，无法充当童工。 　　陈景翊小朋友这几天跟话多乐天派的小胖墩相处后，两人感情增进了不少，还是同龄的玩伴在一起比较好玩。 　　虽然陈景翊经常发呆不愿意出声，别人怎么叫都不应，架不住人小胖墩夏明玺是个社交牛人，不记仇，你不应我，我偏生就要执着叫到你回应我。 　　这两孩子也是有趣，一个不喜欢回应人，一个社交天花板，没事也要跟你搞点事。 　　把他俩放在一起，秦柔很放心，陈景翊想自闭都自闭不起来。 　　两人也没吵过架，陈景翊那个模样，不是个能跟人发脾气吵架的，而小胖墩，心宽体胖，特别能开解自己，天天抱怨小舅舅欺负我，却又很黏小舅舅，特别不记仇，乐呵呵的。 　　一个人擀面皮，一个人包饺子，夫妻两人包饺子的速度飞快，不一会儿就包了上百个大饺子。 　　秦柔看着眼前金元宝似的一个个大饺子，突然发现，做饺子还真是个省事的活儿。 　　这让做惯了粤菜的她有些不太习惯。 　　还能大家一起来参与，好热闹啊，秦柔以前从没跟什么人包过饺子，更别提现在身边的，都是她的“家人”。 　　独自生活了十数年的秦柔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家人，她有点喜欢这种协作包饺子的氛围。 　　“包好了饺子直接用水煮？”不用什么汤之类的吗？ 　　“对。” 　　“这饺子馅能熟吗？早知道应该先把饺子馅给蒸熟了，要不然它一直滚着，饺子皮都破了，饺子馅还没熟。” 　　“加凉水。” 　　“哦。” 　　原来还要中途加凉水。 　　秦柔在旁边看他煮饺子，发现这水煮饺子还挺有学问的，点凉水啊，敞盖闷盖子，反正她是没煮过饺子。 　　也不是，她参加社区活动煮过饺子，不过她们这边煮饺子，手艺的确不咋的，都是用外面买的饺子皮，开水一煮，饺子都散了，也不大好吃，吃面皮汤吧。 　　陆琰煮出来的居然是一个个没破皮的大饺子哎！ 　　当然，其中也有她的功劳，毕竟都是她包的饺子！虽然秦柔不会擀面皮，但她亲手包出来的饺子十分漂亮，也没做什么花样，就是胖胖的金元宝饺子。 　　一共煮了四大盆，是的，吃饺子就是如此豪爽，陆琰吃超大一盆，秦柔一小盆，两个崽子小小盆。 　　剩了些饺子没煮完，秦柔给放在冰柜里冻着。 　　中间放了两叠酱汁儿。 　　秦柔夹了一个鱿鱼馅的大饺子，发现味道还不错，饺子皮劲道，自己擀的饺子皮的确好吃，里面的鱿鱼爽滑鲜甜，嚼起来十分Q弹，更是有浅浅的鸡蛋香，鲜美到舌头都在欢快跳舞。 　　她直接一口一个饺子。 　　不沾酱汁也好好吃，秦柔最喜欢咬破饺子皮时里面鲜美的汤汁迸溅出来，鱼肉的鲜美早就融进了汤汁里，水润润的，不加味精，也有极致的鲜。 　　吃饺子感觉还不错，当然，如果早上吃就更好了。 　　她一定要把冰柜里的冻饺子留到明天早上吃！ 　　午后休息了一会儿，院子里撑起了两把伞，军用伞，非常大，一把伞能躲四个人，撑了两把伞，就相当于两个小凉棚，琼州岛的天气虽然热，但只要挡住了日光，徐徐的海风吹在身上时，有如自然的风扇，格外令人舒适，也不觉烦热。 　　陆琰在伞下帮她做木槽，秦柔骑着单车，按照杨家嫂子所指的位置，去买了菜种，还有一只成年母鸡和七八只小鸡。 　　秦柔用竹子给它们在院子里围了个小家园，简单搭了个小竹棚遮阳，她的手工活不错，还有点强迫症，加上以前是当幼师的，一天到晚搞环境创设，忍不住把鸡圈围成了个兴趣园地。 　　她还觉得不满意，真是逼死强迫症了，这些竹子插起来不好看。 　　幸好琼州岛上不缺木材，秦柔画了设计图，让正在搞木工做木槽的陆琰帮她制作木栅栏。 　　这木栅栏也不复杂，竖栏和两条横栏，看起来就像是无数个“井”字，小小的木栅栏，除了挡挡鸡外，也挡不了别的东西，还有点莫名童趣。 　　秦柔：“等以后咱们屋子外面也围一层木栅栏。” 　　环境创设，怎么可以不漂亮！！！！！太丑了会影响家里萌娃审美情趣。 　　幸好军人出身的陆琰也有点整齐强迫症，木板子给她钉得整整齐齐，做出来的木槽十分漂亮。 　　陆琰：“……”他以后还得去学个木工？ 　　陆琰发现媳妇儿的木工活也不错，夫妻俩一起做木栅栏，你递钉子我使锤子，两个小朋友在院子里逗小鸡。 　　昨天吃过的椰子壳已经切开了，雪白的椰肉铺在院子里晒着，晒干了后既可以做肥料，也可以喂鸡。 　　当然，也不能给鸡喂太多椰子肉，椰子肉油脂高。 　　夫妻俩把小栅栏做好，秦柔让陆琰帮她在院子里翻一块小土地，自己则把做好了的大小木槽帮上楼，带着一桶桶土，把打碎的椰子壳垫在底下，准备播菜种。 　　她准备先在露台上种生菜、韭菜、青瓜、番茄和葱姜蒜这几样蔬果。 　　这些比较适合在阳台上种植，也比较简单，属于家常款，秦柔知道该怎么种。 　　种在二楼露台上，真要是刮大风下暴雨，还能抢救到屋子里去，秦柔考虑的十分周全。 　　陆琰拿起锄头看着眼前的土地发怔：“……” 　　又是做栅栏又是翻地，陆军官何曾做过这些。 　　——这就是拥有家属房之后的烦恼吗？ 第20章 、暗中观察 　　家属院里来了新人， 不少人暗中观察着陆家这一天的动静。 　　他们先是注意到了进进出出的陆琰，这么一个又高又帅的男人出现在家属院里，不是小战士而是个军官， 不少人心中遗憾不已。 　　如果不是在家属院中见到了该多好，一般家属院里的男军官都早已经成家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某位军官家庭的朋友前来拜访， 但是这种可能少之又少。 　　“他是刚搬进来的陆军官，陆琰，容红斌他们队里的参谋长。” 　　“是吗？多大了，看着还是个小年轻啊？还不到三十吧？” 　　“二十五。” 　　“这么年轻？！他结婚了！？” 　　“你这不是傻吗？他没结婚干嘛进咱家属院？” 　　…… 　　大伙儿私底下对新来的小陆军官议论纷纷，主要是看个稀奇， 新来的小陆军官长得太好了， 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八卦他， 长得英俊的，总是更引人注目些。 　　好些人私底下打探陆琰的情况。 　　陆琰的同学好友一毕业后分布在各海岸线上， 在这里也有几个认识他的人， 更是有人通过电话从滨城进修班的人口中得知了这一对的故事。 　　原来这俩见了一面就闪婚了！ 　　一个大麻烦，一个小辣椒， 两人都是暴脾气！ 　　家属院的众人：“！！！！！！” 　　乖乖的，这可不同一般。 　　她们以后该不会要去劝架吧？ 　　“小陆军官的房子， 咦，他们住在张团家隔壁， 我记得那房子……” 　　原来是那个“风水”的房子。 　　好些人不说话了， 甚至在心里默默的猜测着， 这一对夫妻多久后要离？ 　　等着吧。 　　杨玉凤一直关注着新来小秦家的动静， 这个年纪轻轻看着娇娇气气的小秦居然跟别的娇气型家属不一样， 来这第二天，十分积极说要种菜。 　　种菜？？ 　　她还打算种上不少蔬菜瓜果，买了许多蔬菜种子。 　　杨玉凤：“？？？？” 　　琼州岛的风□□候跟老家那边不一样，哪怕是地里的一把好手，第一次上琼州岛来都要摸瞎，更何况这个时候的乡下人，其实也不怎么擅长种菜。 　　能有口菜吃就不错了，自留地里一般种菜的种类比较少，粮食吃不够，自留地里还得种点粮食。 　　结果这小秦她不仅说自己要种菜，她还要种不少类型的菜，这个年轻的小姑娘她会种菜吗？ 　　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恐怕连台风都没领教过，她就说要种菜？！ 　　杨玉凤不信她能种出收成来，别到时候全给黄了。 　　杨玉凤瞧着陆家那养鸡的漂亮童趣栅栏，华而不实，杨玉凤还没见谁家这样搞，完全浪费力气，她心中啧啧啧，这一对新来的小夫妻开始就胡闹吧！ 　　看他们俩能胡闹到哪一天。 　　拖隔壁新来那家的福，张城北一家昨天晚上也吃了顿好的，黄欣颖大显身手，还去割了猪肉，做了麻婆豆腐，香辣虾，水煮肉片，回锅肉……现在回想还流口水。 　　在这里，吃海里的货不稀奇，吃猪肉才稀奇金贵。当然，鸡最金贵，没舍得杀鸡。 　　他老婆黄欣颖煮菜的时候，满屋子香气四溢，香得他打了好几个喷嚏，隔壁竟然还没上他们家来询问一番？ 　　这陆家年轻的新婚夫妻，他们两人昨天夜里也没去食堂打饭，而是自己在家里烧的饭。 　　这一点，让张城北夫妻俩都觉得稀奇。 　　他们也算是经验丰富，隔壁新来的夫妻，大多都不会煮饭烧菜，就算会，来到这尽是海产的地方，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习惯，不知道怎么煮，海鲜腥味重，耽搁了全发臭，年纪小的姑娘更是害怕那些黏糊糊的鱿鱼章鱼，怎么也不愿意碰。 　　所以这些夫妻都选择吃个食堂饭。 　　而他们隔壁的张家呢，则是飘香四溢，勾人的紧，一般这俩小夫妻就会过来敲门了，到时候，为了邻里间的友好，张家夫妻自然会大大方方分享一碗自家的菜色，让他们亲身体会黄欣颖的手艺，这就方便以后的事。 　　张城北能得到男军官们羡慕的话语，而黄欣颖则能听见无数对她手艺的夸赞。 　　然而，昨天的陆家夫妻不按常理出牌，他们没有闻到菜香吗？ 　　隔壁家自己煮饭菜，张城北去他们家绕了一圈，似乎也没闻到什么香气，就是普普通通一股煮海鲜的味道。 　　清蒸的吧，看来隔壁他老婆手艺也不怎么样。 　　张城北口味重，当真不喜欢清蒸和水煮，再加上这边的部队食堂做菜基本不放几个辣椒，需要人自己加辣椒酱，味道可算不上好吃。 　　水煮海产张城北都快要吃吐了，折磨人。 　　或许隔壁家是吃个新鲜？ 　　到了第二天，张城北夫妻仍然重点观察隔壁新来的小夫妻俩，两人大早上的也没做什么事，中午包饺子，下午在院子里敲敲打打，似乎在做木工活？ 　　这一对怎么跟以前来的任何一家夫妻都不一样？ 　　有些没见过海的家属，第二天早就急匆匆说要去看海了，这家倒是不一样。 　　——这是在做围栏，养鸡？ 　　正好休了半天假的张城北溜达到了隔壁陆家，发现隔壁的小陆同志正在翻地，这个陆琰当真相貌堂堂，长得英俊，当然啦，像张城北这样的男人，并不关心另一个年轻男人长得好不好看，他的关注点在于对方那一身漂亮有力的腱子肉。 　　身材练的不错，张城北眼中流露出些许羡慕，他们海军跟陆军的体能要求不一样，到了他这个岁数，的确容易疏于锻炼。 　　这小陆军官还真是年轻有为。 　　张城北主动上前来跟陆琰搭话。 　　陆琰不认识张城北，以前的人脉圈子也没听过他的名字，他打量了几眼张城北，中等身材，脸有些圆，普通长相，笑起来很是和气，看着似乎是个好相处的人。 　　知道张城北是隔壁的邻居，陆琰倒是有心跟他交流，两人你来我往的客套寒暄，都是会说场面话的人。 　　“昨儿刚搬来，弟妹还习惯这里不？我爱人她头一次来可不习惯……” 　　…… 　　陆琰原本只是随便聊聊，后来听张城北口中左一句我爱人，右一句我老婆，显然是时时把妻子放在口中的人，可能是对恩爱夫妻，于是他稍微留了点心思。 　　以前没能从那些个老团长那里学到点夫妻相处的经验，这会儿倒是可以从邻居这里了解了解。 　　更何况张城北以前不认识他，他也不会拉下面子。 　　陆琰决定跟他多聊一会儿，这老天爷倒是给他送了个好邻居，小陆同志刚娶了媳妇儿，就想跟这种满嘴是媳妇儿的人聊，跟那种没媳妇儿的人聊，太拉仇恨了，多讨打啊。 　　——暗中观察。 　　张城北跟这位新来的陆军官聊着，越聊越觉得这个小陆军官十分上道，以前的老朋友已经不爱听他跟媳妇儿的那一套了，还是跟不明情况的新人聊着最是愉悦。 　　张城北假装抱怨道：“每次我出任务回来，你嫂子总要大忙一场，给我烧什么麻婆豆腐，香辣虾，回锅肉……我总劝她，麻烦啥啊，随便煮煮就了事，可她偏偏不肯，怎么劝都劝不住，她就不嫌麻烦。” 　　“我爱人她啊，平时就喜欢折腾吃的，还说要把家里爷们的胃给伺候好了，若是不伺候好了，就是她工作的失职。” 　　“也是，厨房就是女人的事，你们家小秦烧菜的手艺怎么样？这边海里的东西多，壳大肉少，总要多费些功夫，你们家小秦要是不会煮，可以上咱家来跟她嫂子学学。” 　　张城北抿着嘴说完，他已经迫不及待看见对方羡慕的眼神和羡慕的话。 　　谁知陆琰却是好奇地问：“你老婆会包饺子吗？” 　　张城北：“？？？！！！” 　　你不对劲？！！ 　　黄欣颖还真的不会包饺子，张城北对饺子的喜好一般，在部队里会吃饺子，黄欣颖也没兴趣包饺子，她不会擀面皮，也不学，嫌麻烦，一个人剁馅揉面擀面皮包饺子，实在太过单调繁琐。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应，张城北格外郁闷地离开了陆家院子。 　　陆琰回到屋子里，就见秦柔穿上围裙，正准备在厨房里大干一场，还把陆琰推了出去，说今天晚上的晚饭她来做。 　　“陆琰，今天我来做晚饭，你就等着吃吧。” 　　陆军官听了这话，他爬上二楼，站在窗户边看向远处的椰子树，轻柔的海风吹拂在脸上，听着码头上传来的号声，他幽幽叹了一口气。 　　陆琰想的是： 　　如果她给我煮麻婆豆腐，麻辣虾，麻辣海蛎子，我要怎么办…… 第21章 、锅巴 　　秦柔在厨房里决定大干一场， 昨天清蒸，今天水煮，饮食实在太过健康， 晚上就稍微吃点不健康的，加点炒的煎的。 　　琼州岛上不太缺油， 岛上椰子多，意味着椰子油也多， 现在的椰子油是比豆油菜籽油更便宜的廉价油。 　　或许在后世的眼光里，总觉得椰子油听起来十分高大上，事实上，在七八十年代，很长一段时间， 椰子油属于家里太穷才吃的便宜油。 　　就好比这会儿的木瓜， 未经商家炒作之前， 农村经常拿来喂猪，这个时候琼州岛的香蕉也是， 用来喂猪， 遇事不决，统统喂猪， 二师兄吃嘛嘛香，喂什么吃什么。 　　这时候被迫吃的粗粮， 在后来卖的比精细粮更贵，可谓是时代的变化。 　　这会子二师兄身上的油才最金贵， 再等个几十年， 又都嫌弃二师兄身上的油太差。 　　秦柔也听过几个大妈回忆过去， 说当初家里穷， 穷得只能吃椰子油， 到了后来，一闻到椰子味就想吐，坚决不吃跟椰子相关的任何东西，偏生她女儿爱喝椰子汁，让她在一旁感慨不已。 　　椰子的确是个好东西，椰子汁香甜，里面的椰子肉可以榨油，不过以前去海边旅游的时候，大部分人买椰子，不过喝点椰子汁就罢了，里面的椰子肉直接扔，更遑论不少人都以为椰子只有椰子汁，忽略了它里面的一层果肉。 　　这一层果肉还能榨油，榨出来的椰子油很香，不过椰子油的确不太适合食用，因为这油它本身的椰子气味太浓重了，掺在普通的菜色里，的确容易让人接受无能，另外它炸东西的时候油烟太大，还产生很多泡泡，不适合炒菜。 　　不过椰子油的气味很香，用来做糕点油和做手工皂非常适合。 　　带上椰香的糕点不会令人觉得突兀，椰香手工皂也十分宜人，椰子油还能用来护发。 　　厨房里放了一瓶椰子油，家属院送的，这油估计每家都常备一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自己弄来椰子肉土法炼，也能炼出油来。 　　秦柔打开了一闻，觉得用它来炒菜，一个不小心容易滑铁卢，等以后去问问琼州岛本地老乡的使用经验再做菜。 　　她在广城买了些豆油，陆琰这家伙他煮……不，他清蒸几乎就没用油，所以她烧菜的时候可以稍微放肆一点点。 　　当然，秦柔也不敢太放肆，油贵啊，要节俭！！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除了海鲜就是鸡蛋、腊肠、紫菜，连根葱都没有，秦柔对着目前简单的材料的确头秃不已。 　　做点简单的菜色吧，幸好还有海鲜。 　　今天不吃清蒸了。 　　秦柔打算做个蒜蓉粉丝扇贝，绿豆粉丝是在广城买的，数量实在不多，必须得省着点吃，再做个紫菜虾滑汤和蚝烙。 　　她自己做的话还是挺费功夫的，所以秦柔上楼去抓壮丁了，把被她赶出去的陆琰扯回去，让他开生蚝，而她则带着两个小家伙剥虾去虾线。 　　这两孩子自然是剥虾气氛组。 　　秦柔去虾线的手法是练过的，她自己在家里吃虾就不爱留虾头，也是她懒得挑虾线，而是喜欢在给生虾去头的时候，手指一掐，把虾头去掉的时候顺便就把虾线带出去。 　　很快她就剥了一大碗虾仁，全都洗干净了，剁成虾肉泥，加上蛋清料酒和盐搅拌，最后再加入淀粉，搅拌均匀后差不多就把虾滑做好了。 　　把虾滑搓成小丸子，做紫菜虾滑汤的时候，把剩下的蛋黄打散进去，做出来的紫菜虾滑汤格外漂亮。 　　汤泽鲜亮，漂浮的紫菜是紫绿色，缠绕着的点点蛋黄是鲜黄色，紫菜与蛋黄交织之间，是一个个白里泛着粉的漂亮虾滑丸子。 　　秦柔搓的是大丸子，先煮好了汤，拿小碗给两个小崽崽都舀一个大虾滑丸子在碗里。 　　她自己尝了个，还投喂一个给陆琰。 　　陆琰这会儿剥了一碗生蚝肉和一碗扇贝肉，秦柔拿走了，快速做好了蒜蓉扇贝粉丝和一锅蚝烙，唯有蚝烙是油煎出来的，香香脆脆的，两个孩子吃得很香，虾滑汤里没放油，吃一块蚝烙喝口汤，鲜甜解腻。 　　秦柔本来以为小崽崽们更喜欢吃蚝烙，没想到陆琰更爱吃，跟孩子在一起非常捧场，闷不做声吃个没停。 　　因为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吃饭，秦柔煮菜的时候也是一边做一边吃。 　　她在这里煎蚝烙，两个崽子跟男人都在旁边等着吃，桌子都省了，是有点没规矩，不过自己家里，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孩子还小，吃了两个虾滑丸子又尝了点蚝烙，开开心心去外面玩了。 　　家里主要的吞粮大户是陆琰，想到这家伙昨天吃下那么多大馒头，秦柔也不知道要做多少才能满足他。 　　最后秦柔做了两份简单的煲仔饭，也就是砂锅饭，砂锅煮出来的饭非常香，还是用荔枝柴烧的，因为材料简单，除了米饭外，没加太多别的东西，雪白的米粒上只是铺好了三四片烧腊，点缀上两个胖嘟嘟的虾滑丸子，堆上扇贝粉丝，还有几缕紫菜蛋黄。 　　尽管材料简单，也要努力摆盘漂亮！！！ 　　秦柔拿起一碟酱汁在两份煲仔饭上淋了小半圈，让陆琰把煲仔饭端出去，自己去叫两个小崽崽来吃饭。 　　两锅热乎乎的煲仔饭，边上各有一碗紫菜虾滑汤，一碟蚝烙属于餐点。 　　简单又不失丰盛的晚饭，至少两锅煲仔饭看起来格外诱人，摆盘漂亮，陆琰单独吃一大锅，秦柔和两个孩子吃一锅。 　　秦柔笑道：“尝尝吧，我买砂锅的时候，一个大婶儿教我的烧饭法子。” 　　她在广城还装模作样带着男人和孩子去新华书店买了两本菜谱。 　　陆琰面对这一大锅煲仔饭，竟有些无从下手，媳妇儿当真是个漂亮姑娘，这做出来的菜肴，不说味道吧，光是这模样就十分漂亮。 　　他这个糙老爷们还没吃过这么漂亮的，底下是雪白的米饭，上面盖着虾滑丸子，腊肠，扇贝粉丝，互相之间挤得满满当当，颜色鲜亮好看，令人食指大动。 　　秦柔去给自己跟孩子分饭，每人一个大丸子，仔细凑近了一闻，蒜蓉粉丝的香气太霸道了，不少汤汁渗进了米饭中，给两个孩子分好了小碗米饭，最后的重头戏是底下的锅巴。 　　秦柔超爱吃锅巴，也超会烧煲仔饭的锅巴。 　　一个人不能独吞美食，好锅巴也要分给孩子一部分，秦柔忍痛将锅巴一分为三，给两个崽崽分上，陆琰见到锅巴，十分好奇地想要来分一杯羹，蹭吃小外甥的锅巴，被秦柔打掉了手。 　　“你自己那么大一锅。” 　　“好吃！！！”小胖墩吃着虾滑丸子格外开心，没有小崽子能拒绝丸子的魅力。 　　“小姨，要喝汤。”陈景翊小口小口喝着汤，他也吃得十分开心，陈景翊喜欢吃米饭和粉丝，秦柔煮出来香软的砂锅饭格外符合他的口味，今晚上他饭量大了不少。 　　陆琰吃着蚝烙安心了，媳妇儿没给他烧麻婆豆腐麻辣虾…… 　　真是捡到宝了，他家媳妇儿做菜真香！唯一遗憾的便是，如果能有馒头就更好了。 　　秦柔喝着紫菜汤，虽然这两天的饭菜吃起来还不错，只可惜没有绿色的菜叶子，等几天才能炒豆芽吃。 　　一家子温温馨馨的吃了晚饭，饭后在二楼的露台上吹着风看星星，琼州岛的天空格外干净澄澈，陆琰把电线拉过来，挂上一个小灯泡照明。 　　夏明玺小朋友的小嘴儿总是叭叭个不停，有同龄的小朋友陈景翊在身旁，他也不跟大人说话，而是要陈景翊陪他说话，获得他的关注度。 　　“景翊，你看这个画！” 　　陈景翊：“？” 　　…… 　　秦柔和陆琰坐在长脚凳上，她怀里抱了个椰子，不时低头吸两口椰子汁，不想喝了就扔给陆琰。 　　秦柔观察他们屋边的椰子树，又看向院子，提议说以后要在院子里搭个花棚，或是做个小凉亭，还放个小秋千。 　　陆琰笑着看她：“等我的木工活好点？” 　　秦柔手撑着下巴：“那就再等等。” 　　陆琰这一家子吃得开心，隔壁张家就惨咯。 　　昨天夜里大快朵颐，可也架不住天天这么吃，地主家也没余粮，昨晚上吃了顿好的，今天晚上稀粥淡饭加点腌咸菜煮海鲜聊以度日。 　　谁家的日子不都是如此粗茶淡饭，平日里也这么过，偏生隔壁陆家也不知道怎么了。 　　一股一股奇异的香气往他们屋子里钻。 　　尤其是那带着柴火气的米饭香传来的时候，更是王炸，片好的烧腊在米饭上这么一蒸，香气飘了老远。 　　喝着稀粥的张家夫妻咽了咽口水。 　　他们下去溜达过了，确定这就是隔壁陆家传来的，这陆军官家也不知道在烧什么饭，怎么这么香，空气里还带着一股荔香，那股柴火饭的味道更是绝了…… 　　“隔壁家在煮什么？” 　　“煮大半天了。” 　　“都传到咱们家来了。” 　　…… 　　张城北试探性问道：“要不要去敲门，问问小陆家在做什么呢？” 　　黄欣颖脸色不太好：“要去你去，我可不上门。” 　　张城北只是说说罢了，要他去他才不去。 　　以前这样的事情可从来不会发生在他们家身上，都是别人来敲他们家的门，而不是他们家去敲别人家的门。 　　看来这对陆家夫妻挺会烧菜的，昨天还不显，今天饭菜香都变了。 　　张城北咽口水，嘴里的稀粥都喝不下去了。 　　这一阵阵香可真馋人，他们这晚上做的什么菜？ 　　陆家那小媳妇儿，长得漂亮，厨艺似乎也不错？！！这对年轻的夫妻跟他们之前遇上的年轻小夫妻不一样。 　　黄欣颖则感觉到了危机感。 　　——还有比她更优秀的妻子？ 第22章 、体贴 　　夜里， 两个小崽子被陆琰哄回了房间，秦柔换上了睡衣，她给自己盖上了薄薄的被子， 摊成一片薄薄的煎饼。 　　一回生，二回熟， 这一次煎饼十分自觉地先把自己卷起来。 　　也许是过了昨日，今天的秦柔并不忐忑， 不，她还是很忐忑。 　　忐忑炸了。 　　陆琰推开门进来的声音就像是炸弹爆炸前那股窸窸窣窣的喷涌气体，秦柔想扯个枕头压住自己的脸。 　　都已经是夫妻了，总该有这么一天。 　　“……媳妇儿？” 　　秦柔还没来得及抬头睁开眼睛，就已经被人压在身下， 她一抬眸， 就见到一张英俊张扬的脸庞， 他脸上带着笑，剑眉斜飞， 近距离看他高耸的鼻梁， 能看到他鼻梁上的一点小痣，带着股说不出的性感。 　　他刚才刷了牙， 嘴唇是湿润的，还带着一股薄荷的香气， 秦柔被他牢牢地圈在怀里，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五指山压倒的大圣爷。 　　不， 大圣爷都是高估了自己， 恐怕她是玉兔精。 　　老鼠精也行。 　　秦柔这会儿是真的想就地钻个洞溜了。 　　逃是逃不掉的， 秦柔努力侧过脸， 不去看他， 身体像是毛毛虫似的向上拱一拱，逃出包围圈。 　　陆琰在她腰上一拉，可怜的狐狸精又被他正面包围，那一双白日里妩媚动人的小狐狸眼睛这会儿胆怯的很，看都不敢看他，低垂着眼眸，可怜巴巴地颤抖着睫毛。 　　他的这个动作，就像是抓住老鼠的猫儿，爪垫按在鼠儿的背上，假装不经意地抬一下爪子，在小鼠儿以为有机可乘能逃出去的时候，又是一爪子将她按住，扒拉回来。 　　陆琰原本以为自己会很心急，军营里面出来的，谁还不知道男女之间的那点弯弯道道。他往日里是脾气急躁，不耐烦，但他在面对她的时候，却像是一个极其有耐心的猎人。 　　蓄势待发。 　　“别怕，媳妇儿，我会轻点的。” 　　——骗子！ 　　知道台风过境是什么样子吗？ 　　秦柔觉得自己遭遇了一场台风，不是他们从广城乘坐轮船渡过海峡时的风平浪静，而是大浪滔天，台风掀起来的海浪仿佛能将一切吞没。 　　所有的一切都被冲刷殆尽。 　　第二天秦柔睁开眼睛，她的眼睛红肿，干透了的泪痕斑驳在眼睫上，使得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睑感觉到了丝丝刺痛，跟着眼睛又莹出了水。 　　她用手背揩了揩眼睛，登时后悔不迭。 　　为什么要给他吃生蚝呢，还是连吃了两天，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是哪天吃的在发力，还是他本来就这样…… 　　比看了一场电影还累，哭得稀里哗啦，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哭得稀里哗啦，昨天晚上也是这样。 　　更让秦柔害怕的是，她越哭这狗子越激动了。 　　“醒了？” 　　一大早醒了的陆琰哪儿都没去，就在外面守着自己的媳妇儿，时不时进来看一眼，见到她还睡着，连连警告两个小外甥必须禁声。 　　“不准吵到你们的小舅妈和小姨。” 　　秦柔说早上要吃饺子，陆琰立刻去给她煮饺子。 　　得了餍足的陆琰这会儿脾气格外好，做事还吹着轻快的口哨，小胖墩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背后，想跟着一起吹，却只吹出了嘘嘘嘘的声音。 　　到了房间门口，把两个煞风景的小家伙赶走，陆琰独自端着饺子进屋。 　　一进去就发现秦柔还傻愣愣的坐在床上。 　　“身体不舒服？”他把饺子放在床头柜上，伸手去握秦柔的手，轻轻松松将人抱在怀里。 　　这样的姿势让秦柔感到几分危险，她现在腰还酸疼着呢。 　　“你别闹了，我饿了。”秦柔刚一出声，就发现自己的声音鼻音重的厉害。 　　含含糊糊的，还带着股撒娇似的娇媚。 　　这声音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在跟陆琰撒娇？ 　　“好好好，我不闹。”陆琰放开她，给她把饺子端过来。 　　秦柔吃了个饺子，她这时候突然发现床上的被单全都换了，底下更是铺了两层厚厚的棉被，秦柔脸上一红，想起自己昨天晚上说床板太咯了，他就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后面的事情秦柔已经不愿意回忆了。 　　总之现在垫了厚厚的棉被，确实柔软了不少。 　　秦柔咳了一声，她还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仅是床上的被单换了，她的衣服也都换了，毕竟她昨天晚上睡着了的时候，已经累得不省人事，最后衣服是谁给她换的自是不言而喻。 　　不仅换了衣服，估计还擦洗过。 　　等在二楼的露台上发现昨晚上三件衣服已经晒干了的时候，真是社死现场。 　　秦柔真想说，陆爷您不用这么体贴的。 　　喂了鸡，又给家里种的小种子们浇浇水，中午陆琰又给她揉大馒头，秦柔也只能老老实实啃馒头了，没力气反抗，而小陆同志除了清蒸外，只会做馒头和饺子。 　　秦柔和陆琰一起整理屋子。 　　琼州岛的衣服干得非常快，秦柔主动去二楼露台上把衣服收了，除了她和孩子们的，还有男人的衣服。 　　真是不可思议。 　　她这会儿真有点为人妻子的感觉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秦柔手足无措，外加有点担心……夫妻之间，多久做一次那种事？一个月几次？一周几次？ 　　可惜这会儿也没个手机让她上网查知乎，了解一下夫妻相处的具体经验。 　　太多了她会吃不消的，频次太少也不行，既然是搭伙过日子，那最好选择适中恰当的频率。 　　适中频率是多少呢？一个月一半，还是三分之一？ 　　秦柔一边琢磨着，一边将收好的衣服挂进衣柜里，在这里生活，虽然没有洗衣机，但是洗衣服的事情还算简单，都是夏日的轻薄衣服，每天都要换，很容易清洗，这边有便宜的椰子油，还可以尝试做椰油手工皂…… 　　一周两到三次吧。 　　秦柔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就这件事跟他商量一下，固定排个日期。 　　但是这种事情怎么说得出口。 　　“明天我要归队了，以后一三六回来。” 　　“啊？！” 　　原来组织已经给她排好了日期。 　　这时候秦柔才知道，陆琰也不是每天晚上都能回家属院，别的时间他得待在舰上训练，每周能回来个两三次，如果执行过长时间出海任务，才会有几天的休息时间。 　　——明天就要分开了。 　　明天正好是周一，他刚去，估计是不能走，所以要等到周三，也就是说，要有好两天不能见人了，她得独自带着两个孩子在家里。 　　“基地旁边有幼儿园，我已经联系好了，明天把孩子送过去。” 　　好吧，现在连孩子都安排了去处，就剩她了。 　　“怎么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你看错了。”秦柔努力挤出一个笑，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此时的心情。 　　“舍不得我？” 　　“没有。” 　　“可我舍不得你。”陆琰将秦柔抱进怀里，终于明白那些有家室的为什么在每次休假结束回去就摆出一张晚娘脸，他也舍不得媳妇儿，他就想在家抱媳妇儿。 　　秦柔的脸埋在他的胸膛里，努力把自己的眼泪给憋回去，真是太丢人了，为什么她的泪点这么低，不过就是分别两三天，这也能哭出来。 　　——最怕热闹喧嚣过后的寂寞。 　　明明她以前独自生活了那么多年，早就习惯了自己一个人，这才过去几天，她竟然就不适应了，只要一想到自己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晚上一个人睡觉，就好像被一股难以言喻的孤独包围。 　　她刚才还计划着要跟陆琰一起布置院子，要给小鸡们搭一个鸡棚，要建一块菜地，要在院子门口到屋门前这段路上铺上石板，要搭一个花架，早上要去海边看日出，傍晚要一起带着小桶去海边捡海螺，还得把他们家新买的照相机给带上，拍一些海边的照片…… 　　现在都得延期了。 　　陆琰弯腰低下头亲吻她的眼角，舔舐她流下的眼泪，他早就想在她哭的时候这么做了。 　　媳妇儿可真喜欢他！ 　　分别两三天就哭成这样。 　　有这么个娇气的媳妇儿当真是甜蜜的烦恼。 　　秦柔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心想她当初真是傻透了，眼前这男人可真不是个搭伙过日子的好人选。 　　他属于大海。 　　还舔她的眼泪，也不嫌太咸，也对，他肯定是海水喝多了！！！ 　　陆琰柔声哄了她很久，如果是以前认识他的人见到他这副模样，一定难以相信他竟然还会有如此温柔的时候。 　　恐怕他自己都难以相信。 　　“等几天我带个朋友回来吃饭。” 　　“他很想上咱家来听收音机。” 　　秦柔：“……？” 第23章 、小松树 　　陆琰一大早走了， 没叫醒她，昨儿个夜里，陆琰做了不少馒头， 给她冻在冰柜里，秦柔心情低落， 没阻止他做馒头，还翻了一包给孩子们买的奶粉出来， 说要加糖加奶粉。 　　别的不说，陆琰做出来的馒头的确劲道好吃，一开始吃觉得没滋没味的，吃着吃着发现哎嘿还真不错。 　　秦柔以前没吃过这样的馒头，她吃过的馒头比较蓬松， 使劲捏能压得很瘪， 吃起来甜滋滋的， 一般的白馒头大家都不喜欢，更喜欢粗粮馒头， 玉米开花馒头之类的， 很少见大白馒头。 　　虽然陆琰做的馒头很好吃，但是秦柔想尝尝他做出来的甜馒头是什么样的。 　　当时的陆琰皱着眉头：“……” 　　加糖加奶粉……这馒头还能吃吗？ 　　——当然能吃！！ 　　在秦柔的坚持下， 陆琰帮她做了几个加了奶粉和糖的小馒头，不多， 五六个，因为陆琰实在无法忍受在馒头里加糖。 　　想想就觉得可怕。 　　秦柔起来热了三个馒头， 一碟咸菜， 把崽子们叫过来吃早饭， 她额外给孩子们煮了两个鸡蛋， 给他们冲一杯麦乳精。 　　简简单单的早饭， 想奢侈也没法奢侈。 　　秦柔吃着馒头，无比想念在广城吃到的肠粉，总有一天她要在家里自制肠粉！！ 　　现在没那个条件，就连桌上的咸菜都是陆琰刚来家属院的时候人家给赠送的，这会儿新鲜的蔬菜少，能有口咸菜吃就不错了。 　　只不过这咸菜是真的咸，除了咸没别的，说实话就是难吃，可人不吃点咸的又觉得难受。 　　秦柔打算去找附近村里的老乡买几根白萝卜，做点酸甜开胃萝卜丁，或是晒干了的腌萝卜。 　　她更想吃拍黄瓜，酸甜黄瓜。 　　这会儿缺衣少食，夏明玺和陈景翊这两个小孩也不挑食，大人们给什么就吃什么，不吃只能饿肚子。 　　夏明玺拿着馒头咬着咬着，有了意外发现，“小舅妈，馒头是甜的？” 　　陈景翊重复道：“甜的？！” 　　秦柔：“……失策了。” 　　甜馒头配上咸菜还真是个“古灵精怪”的味道，单独吃还算好，多吃几口又嫌腻得慌，还不如不加糖，偏生这会儿也没有更甜的炼乳，若是沾点儿炼乳，这甜馒头更好吃些。 　　没有炼乳，似乎能配上果酱？ 　　可他们家里这会儿啥都没有。 　　吃完了早饭，秦柔去鸡窝里捡了一个蛋，那种惊喜的滋味真是难以言喻，不愧是她花大价钱买来的下蛋鸡，真金贵！ 　　以后家里起码要养四五只母鸡，每天下个蛋，也不拿出去换，自家吃就行了。 　　另外的几只小毛鸡暂时还分不清楚性别，秦柔暗自祈祷全是母鸡全是母鸡全是母鸡…… 　　啧，这种等开奖的滋味。 　　喂了鸡后，秦柔打算送两个小崽子一同去幼儿园，基地附近有个大幼儿园，不仅是基地里的子女，以及附近农场干部的子女，也送去这个幼儿园就读。 　　五六十年代以来，国内的幼儿园遍地开花，主要是为了解放妇女劳动，大多单位都有自己的职工幼儿园。 　　秦柔跟两个崽子道：“今天送你们俩去幼儿园。” 　　“开不开心？” 　　夏明玺和陈景翊以前都没去过幼儿园，秦柔以前作为幼师，见多了小崽子们第一次去幼儿园的“壮观”局面，年纪小的一去幼儿园就是哇哇哇，要爸爸妈妈，哭得稀里哗啦。 　　还不知道这两个崽反应如何。 　　“开心！！”小胖墩举着手跳起来，十分欢快，似乎是迫不及待去幼儿园了。 　　陈景翊：“……” 　　秦柔捏了捏小胖墩的脸，心想这个小胖崽还真是个乐天派，去幼儿园结交新朋友，对他来说恐怕是回到了快乐老家。 　　这个小乐天派啊。 　　爱笑的小胖墩运气不会太差。 　　秦柔从陆琰那里听说了这个小胖墩的身世，小胖墩是他三姐的孩子，而他三姐夫已经不在了，小胖墩的父亲也是海军，曾经在南海这边服役，所以才送小家伙过来看看。 　　三姐夫一家子糟心亲戚，家里某某某过大寿，执意要他回去，不回去就是误了良辰吉时，要毁了他家的气运……后来中途遇了山难。 　　陆家也不跟他家往来了，小胖墩一直养在陆家这边。 　　秦柔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都不容易啊。 　　“小姨，你，送。”陈景翊拽着秦柔的裤腿小声道。 　　秦柔低头一看，发现这个小家伙拿着一幅彩笔画说要送给她，画上歪歪扭扭画了三个人，一个是在锤钉子的陆琰，一个是笑着的秦柔，还有个抓鸡尾巴的小胖墩，边上还插了三根椰子树。 　　虽然画的十分稚嫩，但也是颇具形神，秦柔有些惊喜，夸赞道：“我们的小景翊画得真好，回来小姨给你贴墙上好不好。” 　　“要带去幼儿园！！！”一旁的小胖墩连忙道。 　　秦柔：“……” 　　她看向画上的自已，颇为抽象的女人，笑起来还有一排牙齿…… 　　小孩子的画都这样，带吧带吧。 　　——总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两个小朋友可以蹭家属院的车，秦柔则是骑着单车跟在后面，第一次送小朋友去幼儿园，好歹要去幼儿园看看，幸好也不太远，骑十来分钟车就到了。 　　她还从来没亲眼见过七十年代的幼儿园呢！ 　　到了之后，她发现幼儿园跟这个时候普通的学校也没什么区别，学校就是操场教室和食堂，秦柔把车停在外面，跟着进了铁栏大门口。 　　还没进去就听见操场上的大喇叭播放着： 　　“小松树，快长大！绿树叶，新枝芽……” 　　“小朋友，快长大！像松树，发新芽……” 　　节奏朗朗上口，这首歌洗脑播放着，循环着一遍又一遍，秦柔对这歌还真挺熟。 　　这里的建筑都不高，都是两层的联排小楼，幼儿园分了好几个班，都是按年龄区分的，这小幼儿园里还有不少大孩子，六岁到七岁的去五班，五岁到六岁的去四班，四到五岁的去三班，三到四岁的去二班，两到三岁的去一班，还有个一二岁的看护小小班。 　　秦柔把孩子送去了三班，她见到了三班的老师，是个梳着马尾的年轻女人，皮肤黝黑，五官长得很清秀，小鼻子小眼睛，她正在哄孩子，这会儿已经到了十来个小朋友。 　　“乖乖乖，别哭了。”这个老师姓周，这时候听着孩子的哭闹，语气里已经有几分不耐烦。 　　秦柔观察着教室，里面十分简陋，除了桌椅板凳外，墙上还有些歪歪扭扭的贴纸图画以及名人语录。 　　周玉华抬头见到秦柔时神色一愣，得知她是送两个孩子来的家长后，立刻对她歉意一笑，“能不能在这帮我看一会儿孩子，我那边有点事。” 　　“帮我哄一哄孩子，这些孩子好哄的很。” 　　秦柔点点头，周玉华一见她答应，立刻放下哭闹的孩子，转头出去。 　　她跑上了二楼，躲在转角口笑，有一个相熟的老师见到她，立刻摇了摇头，“你又作弄人是不是？” 　　周玉华喜欢捉弄一些年轻漂亮的女家长，故意走开，把一堆孩子丢给她，让这些年轻的女家长手足无措。 　　一群孩子闹腾起来，谁都受不住，只能被看笑话。 　　让她知道带一堆孩子的辛苦。 　　周玉华完全不喜欢当幼儿园老师，她原本想去干小学老师，偏偏没考上，只能来当幼儿园的老师，当幼儿园的老师太辛苦了，孩子的吃喝拉撒都要管，每天累死累活，还得哄一堆糟心的孩子。 　　周玉华捂着嘴偷笑了好几声，刚才见到的那个女家属，瞧着细皮嫩肉的，一定没怎么带过孩子，这会儿估计都被孩子给闹腾哭了。 　　活该，谁让她长的妖里妖气的，尽会勾引男人，估计就是跟过来的随军家属。 　　周玉华可羡慕这些家属了，丈夫工资高，能养活一家老小，妻子只要带带孩子，做做家务，管好家里，就不愁吃不愁穿的了。 　　她也想找个军官丈夫嫁了，还得是海军，偏生找不着，这些家属啊，一小部分是年轻漂亮的，有工作，是老师护士，还有大部分从老家乡下带来的土媳妇儿。 　　周玉华觉得自己比不上那些个年轻漂亮的，但她比乡下土媳妇儿好多了，还有工作，可惜男人眼瞎，没看得上她。 　　“还说是外甥呢，指不定就是过来当后妈的，要不是谁家的小姨子。” 　　——来勾引姐夫呢。 　　周玉华一边揣测，一边在心里不屑地哼了一声。 　　却在这时，听见后面有人喊了她一声：“周玉华，你怎么在这？！” 　　周玉华转头一看，立刻吓了一跳：“园长。” 　　园长吴敏是个身材矮小的女人，鼻梁上架着圆眼镜，虽然她身材矮小，气势却不小，她是这一两年才被调过来当园长的，这十几年来幼儿园快速发展，也出现了不少问题。 　　吴敏调任前，曾走访调研了多家机关国企幼儿园，这一次调来鹿城担幼儿园园长，她本身就有改革的决心。 　　孩子是祖国的花朵，幼儿教育决不能忽视。 　　越是年纪小，越是要求老师更多一份责任和耐心。 　　“你太不负责任了！”吴敏瞪着周玉华，这个周玉华是她的重点关注对象，她已经发现好几次周玉华故意偷懒不管孩子的现象，她还喜欢捉弄漂亮的女家长…… 　　“孩子要是出了一点事，我看你怎么办！跟我回你班里去……” 　　周玉华被她责骂无数回了，她觉得这个老女人就是跟她过不去，完全不把吴敏的话放在心上。 　　在她看来，三四岁的小朋友他们懂个啥啊？农村这么大的孩子都是放养在山里跑，还不全都养得活，大的带小的，都不用家长管，哪用得着读什么幼儿园，能出多大事？ 　　周玉华跟着吴敏到三班去，她心里暗自叨叨着，走到三班门口，她心想那些个妖里妖气的女人，长得漂亮，惯常会哄男人，最是应付不了这些孩子，在孩子面前露出丑恶的嘴脸，就等着看她的笑话吧。 　　她原本以为会听见孩子的哭闹和女人的责骂不耐烦声音，却没想到今天的幼儿三班格外安静，安静地让她有点害怕。 　　吴敏一挑眉，跟着她走了进去，正好就见到孩子们都乖乖巧巧地坐在两排小板凳上，最前面坐着一位漂亮的年轻女人，女人拍了拍手掌，小家伙们全都整齐地开口唱：“小松树，快长大……” 　　唱完了之后，孩子们开开心心地听女人跟他们说话。 　　“我要举手，秦姐姐，你看我坐得好不好看！” 　　“我们都是听话的好孩子！” 　　“秦姐姐，你来当我们老师吧！！” 　　…… 　　“这是我小舅妈！！！” 　　秦柔转身的时候见到了园长吴敏，吴敏一见到她，登时眼睛一亮，“你刚才教小朋友唱歌教的可好了，大家关注力都在你身上，你怎么做到的？” 　　吴敏见她刚才跟孩子说话的模样，她的表情，她的语调，觉得这就对了。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语调节奏格外动听，就跟唱歌一样好听，让人不自觉就听入神了。 　　“你以前是当老师的吧？是小学老师？” 　　秦柔笑笑摇摇头：“没当过老师，以前在文工团唱歌的。” 　　“哎呦！”园长夸张的惊讶了一声，感慨道：“我觉得你天生适合来咱幼儿园当老师！” 　　秦柔：“……”不，是后天养成的。 　　园长吴敏知道秦柔是附近新来的家属后，立刻盛情邀请她来幼儿园当老师。 　　“适合当老师的少，咱们这正缺老师呢，你这条件好呀，孩子们跟你处得来，要当幼儿园老师得有像你这样的亲和力。” 　　秦柔则是犹豫了，说自己要考虑考虑。 　　——真要在七十年代当幼儿园老师？ 　　她随军到琼州岛之后，还有好几种选择，那边能帮她对接地方文艺组织，进鹿城地方歌舞团当歌唱演员，或是转去当小学老师，另外还有卫生护士，秦柔读了几年书，还算是有点文化，在外人看来，她改学护士也不难。 　　秦柔姐姐嫁了个知识分子家庭，开头那两年，姐夫热衷于给人扫盲，还算是压着她读了几年书。 　　不过现在，姐夫的书都扔粪坑了，这会儿大家都不重视学习。 　　园长吴敏见她没答应，立刻猜想到：“你声音条件这么好，普通话标准，你是不是打算去考人民广播电台的播音员啊？” 　　秦柔愣了一下，“是，是啊。” 　　还没嫁给陆琰之前，她在辽省的确打算转行当播音员，只不过现在刚到琼州岛，还没摸清具体情况，却意外得知这里正好要招播音员。 　　“我知道他们最近在招人，你给报上名了吧，要是没考上，就来咱幼儿园当老师吧。” 第24章 、同盟 　　秦柔从幼儿园里出来， 便去打听附近有哪个地方人民广播电台，她问了几个路人，骑着单车找到了鹿城人民广播电台的地址。 　　这个广播电台也是最近拆分新建的， 因此这会子正要招播音员，一次招两个播音员。 　　秦柔去报了名。 　　若是能考上这里的播音员， 那倒是个好工作，这个时代的播音员， 可是人人羡慕的金饭碗工作，跟其他的体力活相比，只是在屋子里播音罢了，十分轻松。 　　秦柔也考虑过去幼儿园工作，只不过那样一天下来太过疲惫， 她还想管理好家里的菜园子。 　　搬来的第一年， 怎么也得把房子和院子给收拾好。 　　秦柔骑着单车， 倒附近的村子里去找村民私底下要了几斤新鲜的白萝卜，她还讨要了点快腐烂的水果， 就这么几分一毛的事， 也不算投机打把，一般没人管。 　　她骑着车回去， 先把萝卜放下，开始在院子里准备移植几株苗。 　　秦柔之所以去找村民买萝卜呢， 也是为了具体了解下这里的情况，当然， 因为地方口音语言不通， 他们听得懂她的话， 她不一定能听得懂她的话， 只能勉强交流。 　　多亏了她曾经当过幼师， 还算是有不少语言天赋，还有瞎比划的天赋，跟村里的大婶子聊得火热。 　　大婶子听说她是新来的军属，刚结婚，特别好心，给她送了一株黄灯笼辣椒，还有几株小公孙桔苗，说好像是祝她早生贵子还是啥啥啥的，还说种起来很漂亮，秦柔具体也没听懂。 　　辣椒嘛，好像是有多子多福的意思。 　　秦柔挠挠头，不过黄色的辣椒她以前也没见过，估计是不怎么辣吧，越红的辣椒看起来越辣。 　　虽然这个辣椒她没见过，但是大婶子一指她门口种着的公孙桔她之前似乎见过，像是青金桔，大婶说一年都可以结果子，种起来很漂亮的，还说能驱虫，能往菜里放…… 　　反正听着很神奇。 　　秦柔之前只在喝果茶的时候见过这个果子，她还发现这个果子像是吃烤秋刀鱼时候配着的青果子，吃烤鱼的时候，将果子切开一半，把汁水挤到烤鱼上非常美味，绝配！ 　　她还有点怀疑这个小果子就是小青柠檬。 　　反正不管它究竟是什么，先种着，种种种！！种一点，不吃当盆栽挂果也好看。 　　更何况它能驱虫呢，酸酸甜甜的果子，闻着都解暑开胃。 　　“我有主意了。” 　　秦柔之前就在设计屋前的这片小院子应该怎么规划设计，这个院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目前杂草丛生，的确要好好拾掇规划规划。 　　它是一个长方形的院子，从屋门口到院门口，约莫是七米左右的长度，横向则有十一二米左右，秦柔打算将院子一分为二，中间到院子门口，铺上一米二三左右的石板路直通院子外。 　　他们院子的左边，主要用来养鸡种菜，最外层做鸡舍，养鸡味儿大，离屋子远点比较好，弄成一米五宽，两米长的小栅栏，把鸡圈养在里面，鸡舍旁边则是菜地，秦柔一开始不打算弄一块大菜地，规划成三米宽，五米长左右约莫十五六个平方的小菜地。 　　菜地则是五垄，纵向种植五排，再用绳子捆好三根竹子，如同三脚架一样插进菜垄里，方便爬藤植物爬藤。 　　菜地再往里两三米，就要靠近屋子了，所以秦柔打算在菜地外侧种上黄灯笼辣椒和青金桔，青金桔是酸甜的气味，还可以防虫除臭。 　　左边的院子暂时就这么规划着，右边的院子秦柔不打算种菜了，菜地对过去的那一块地，秦柔计划撒草籽，毕竟家里有崽崽们，给他们弄一块十五平方米的小草坪，没事可以在草坪里玩耍，周围再种点盆栽花花草草之类的，搭个花架或是凉棚，在底下摆上躺椅和桌子，优哉游哉地咸鱼躺着看崽崽们在草坪上玩耍。 　　脑海里的想象是美好的，而现实……还停留在第一步。 　　你拥有的只是一个荒芜废院子。 　　秦柔：“……” 　　要发挥愚公移山精神！ 　　秦柔决定一点点慢慢来，首先是要给那一块菜地改土沤肥，多多收集腐烂的水果、草木灰、椰糠、鸡粪等等。 　　“大工程，不要着急。” 　　“自己动手，就是从无到有的快乐！” 　　秦柔宽慰自己，一切慢慢来，她把辣椒苗和两株青金桔苗种下去后，还种了一株青金桔在大木槽里，养在二楼的露台上。 　　处理完了这些，秦柔再去收拾自己买回来的白萝卜，她把先把所有的白萝卜洗干净，切成长条形，铺在院子里晒，晒好了做腌萝卜丁。 　　村里的大婶跟她说黑鱼好吃，他们村子里逢年过节宴席上要吃这个，秦柔记着名字，打算以后去问问。 　　中午秦柔独自在家里，从冰柜里找了两根带鱼，解了冻，用椰子油香煎带鱼，这也是大婶给介绍的法子，说用椰子油煎鱼特别好吃。 　　她也没有葱，腌了一会儿的带鱼放了姜和蒜，她给直接上锅香煎了。 　　不知道是这个椰子油质量不太行，还是秦柔的手艺有问题，油烟当真特别大！！ 　　“没有抽油烟机，真难受。” 　　秦柔用毛巾捂着口鼻，心想果然还是清蒸和水煮最健康。 　　把煎好了的带鱼装进盘子里，秦柔洗了洗几个大婶送的小青金桔，切开，把汁水淋在了香煎带鱼身上。 　　浇上去后闻起来又酸又有股鱼味焦香。 　　秦柔夹了一块，她吃了一口只觉得鱼肉非常酥香，其中最绝妙的是浇上去的青金桔汁，如果单独吃，青桔汁太酸，但是浇在鱼肉上，还真是酸甜去腥！！ 　　好好吃！！ 　　带上这股子酸味后，哪怕是香煎的鱼，吃起来感觉火气也没那么大了。 　　种桔子的欲望又强烈了几分！！ 　　好吃是好吃，吃完了还是挺上火的。 　　下次做了让陆琰尝尝。 　　秦柔把剩下的六七个小青金桔放进冰柜里冻着，自己留了三四个，泡了杯绿茶，把切好的小青金桔丢进去，还加了点糖。 　　刚吃了上火的东西，一定得喝点果茶败败火。 　　午后秦柔坐在屋前乘凉，她手里拿着个搪瓷缸子，里面装着青金桔果茶，甜滋滋的，跟奶茶店的果茶一样，让她在仿佛之间回到了商业广场，只不过装果茶的搪瓷缸子让她立刻回忆起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搪瓷缸子表面的大红花开得喜庆艳丽。 　　秦柔打了个呵欠，吹着徐徐的海风，她心想万事俱备，就差个躺椅了，也是现在日头大，要不能去海滩边睡觉。 　　也真是奇怪，来到了海边，暂时还没什么兴趣去看海。 　　“你是新来的家属？” 　　“我早上送孩子的时候见过你！” 　　“你在喝什么呢？” 　　秦柔往外院子外一看，是个年轻的军嫂，看着二十来岁的模样，穿着蓝色的布衣，留着个齐耳蘑菇头，她的身材矮小，看起来有点娇俏可爱。 　　秦柔把她邀请了进来，给她也倒了杯果茶，两个人一起上二楼露台乘凉吹风。 　　两人聊了几句。 　　这个小嫂子姓李，她的声音跟她的外表完全不相符，声音很粗，说起话来就是一股那疙瘩的大渣子味儿。 　　“你之前是滨城来的，那咱们挨得挺近！” 　　自从来了一趟琼州岛，李庆花觉得她们那个地都挺近的。 　　“我来了就没想回去了，太远了。”李庆花摆了摆手，她喝了一口果茶，发现这茶甜甜的，还挺好喝的。 　　她最怕那些奇奇怪怪的新家属给她喝奇奇怪怪的东西，上次不小心喝了个咖啡，可没把她呕死。 　　这个新来家属的茶倒是酸酸甜甜的，格外好喝！ 　　长得漂亮，茶也好喝，李庆花对她心生好感。 　　李庆花跟她男人刘凯是从小订的娃娃亲，农村里的，十四五岁就嫁过去了，男人比她大了十岁，也没圆房，男人一直在外面当兵，留她一个在村子里跟婆婆妯娌搞斗争。 　　二十岁给刘凯生了个男娃，李庆花死皮赖脸跟着男人来海岛随军了。 　　来了这里后，庆花同志觉得这里可真是个天堂。 　　唉呀妈呀，反正这么远，她是打死都不回去了！ 　　她男人很上进，能吃苦，是张城北团里的政委，她刚跟过来的时候，闹了不少笑话，给他们家老刘丢脸了，李庆花一开始也想当个好媳妇儿吧，奈何她做不到啊。 　　李庆花没什么文化，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不过男人的工资还可以，不少家属也不找工作，这点并没有什么。 　　但是她男人经常数落她，让她去向张团的爱人，也就是那个黄欣颖学习，说人家的媳妇儿怎么怎么好啦，人家怎么怎么样啦。 　　学习？学个屁。 　　李庆花可不想跟黄欣颖学习，她也学不来，跟男人吵了一架后，她干脆啥都不干了，人也越来越懒。 　　自从她变懒之后，李庆花发现这当真是神仙过的日子！ 　　反正这里有幼儿园，还有食堂，每天啥都不干，一天照样这么过去了。 　　能懒就懒，多好啊，这种日子能过一天是一天。 　　黄欣颖是家属院里出了名的三好妻子，而她李庆花就是家属院里出了名的懒媳妇儿，在家懒得要死，油瓶倒了都不扶一下，成了家属院里的笑话。 　　只要没脸没皮，李庆花同志觉得自己还挺快活的。 　　就是经常对着唉声叹气的丈夫十分难熬。 　　最近她丈夫更是跟她闹分床，作孽啊，眼见的她也快离婚了。 　　离婚可以离，但是李庆花并不想离开琼州岛，比起男人，她更爱这个岛。 　　丈夫骂她：“你不能再过以前那样的日子了！” 　　是的，为了留在岛上，她得自救。 　　李庆花看向秦柔，这个新搬来的漂亮家属，还住在黄欣颖的隔壁，住在这栋有“风水”的房子，可以想象她的将来会是如何。 　　看这个小秦妹子独自优哉游哉乘凉喝茶，可能跟她一样是个懒散的。 　　——她估计也快离婚了。 　　李庆花跟在政委的身边，也听了几句革命的语言，她觉得，她或许能和这位新来的小秦同志组成离婚阵线联盟，成为革命的战友。 　　“你男人一周只能回来两三次？” 　　李庆花脱口而出：“那可真好啊……” 　　她男人是岸上部队的，回家属院的次数还算频繁，李庆花可盼着这个男人少回来一点，少回来她的日子都快活些，免得听他唠叨个没完。 　　秦柔：“……” 　　你不对劲？！ 　　李庆花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捂住了自己的嘴，随后想到，她跟眼前的小秦同志已经组成了联盟，很多事情有什么好瞒着她的呢。 　　“小秦，我男人想着另一个女人，这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这件事我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 　　李庆花觉得自己的男人眼馋人家的媳妇儿，就喜欢小秦隔壁张团他老婆黄欣颖。 　　秦柔：“……” 　　这可真是一个大瓜。 　　她这才来了几天，就听到了这样的瓜。 　　“好，好的呢。”可是秦柔根本不想吃这样的瓜，她这才刚来，啥情况都不懂。 　　关于人家的家事，秦柔同样不愿意多问。 　　李庆花也没说自己的男人究竟喜欢谁，就是认定他的心不在她这里。 　　庆花同志还知道要徐徐渐进，慢慢跟同盟小秦交往，她希望小秦跟她一样爱上琼州岛，离婚了之后也留下来在这里工作。 　　这个小秦漂亮，看着是个有文化的城市人，说不定能给她出出主意，以后留在岛上找个什么工作。 　　“这个果茶真好喝！” 　　“下次你上我家来，我……” 　　李庆花发现自己还真没啥可招待人家的。 　　“我请你吃刺果子吧。” 　　“我现在就请你吃吧！我回家拿去！” 　　说着，李庆花风风火火的撒腿就跑。 　　没一会儿，她又抱着个“大家伙”跑回来了，秦柔发现她口中的刺果子，竟然是个……菠萝蜜？！！ 　　李庆花很懒散，她的院子几乎都不打理，也没种别的什么东西，唯独院子里有一颗菠萝蜜树，一直留在她的院子里，但是这个菠萝蜜树很奇特，似乎也不用怎么管，李庆花想起来的时候看看它，浇浇水，它也长势极好，而且还会结果子，结很大的果子。 　　李庆花煞有其事地跟秦柔道：“小秦啊，你才刚来这里，你不知道，这里的树都很有自己的想法，它的果子想成熟就成熟，谁也猜不到它什么时候想熟了。” 　　“这果子它熟一个我就摘一个。” 　　“它的叶子也是，到了秋冬叶子不会变黄，也不会落叶，可能要等到第二年的三月哈，它就突然想起来，哎？我好像忘记落叶了，我得抖一抖，我落叶了！” 第25章 、想念 　　李庆花说话很逗， 秦柔不知不觉居然跟她聊了半天，知道她的孩子也在幼儿园读书，就说一起去幼儿园接孩子。 　　小崽子们今天第一次上课， 作为家长，秦柔认为必须得去亲自接送， 这是仪式感。 　　“好啊，我跟你去。” 　　反正李庆花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干， 秦柔说要做啥，她就跟着做啥。 　　李庆花认为新来的小秦妹子，人长得漂亮，又好相处，不会冷言冷语的讥嘲笑话她， 她脑袋笨， 有时候别人嘲笑她她还听不出来， 回去又被丈夫笑话，可真是受不了。 　　跟小秦处在一起就不一样了， 真像是老干部口中说得那啥——如沐春风。 　　李庆花家里也有单车， 两人骑着单车去幼儿园接孩子。 　　他们的孩子还是一个班的呢。 　　秦柔到班里的时候，发现今天早上见到的那个老师已经不在了， 听另一个谢老师说，那个周姓的老师被开除了。 　　园长吴敏想整顿幼儿园老师的师风师德， 干脆就用她杀鸡儆猴，目前就幼儿园存在的多项问题， 需要重新招老师， 在职的老师同样需要进修学习。 　　听了园长吴敏的一系列做法， 秦柔对这个幼儿园放心了， 虽然目前条件简陋， 但是无论在什么时代，都有负责任的人存在，为孩子们撑起一片小蓝天。 　　她都有些动摇了，如果没考上播音员，或许可以来这个年代的幼儿园当个幼儿老师。 　　“小舅妈！！” 　　“小舅妈！！！！” 　　秦柔才见到小胖墩，就听见了一道有如惊天霹雳的“小舅妈”，不仅如此，在这种小崽子扎堆的地方，这些小崽子宛如天生的复制党，一口一个此起彼伏：“小舅妈！”“小舅妈！”“小舅妈！” 　　——听取蛙声一片。 　　早上还叫她秦姐姐，这会儿被小胖墩带歪，全都变成了“小舅妈”。 　　这才一天下来，她就多了这么多大外甥。 　　崽啊，你给你小舅妈找了这么多大外甥，你舅舅他知道吗？ 　　“刘跃，你妈我来了。”李庆花喊了一声。 　　她这一声喊下去，又是听取蛙声一片。 　　“牛耶！” 　　“牛耶！” 　　…… 　　秦柔：“……” 　　果然还是不要回幼儿园上班了。 　　李庆花的儿子，是个瘦瘦高高的小猴精，皮肤晒得黑不溜秋，瞧着跟着猴一样，脖子很长，看着也挺机灵的，见到李庆花喊道：“花花妈。” 　　“哎！崽啊。” 　　秦柔和李庆花一起把孩子接了回去，当然，他们坐校车回去，秦柔和李庆花一起踩单车。 　　秦柔瞅着李庆花跟儿子相处和谐，真是一点都看不出他们家存在家庭不和谐。 　　她说她男人喜欢别的女人。 　　秦柔悄悄的问她：“你丈夫那个喜欢的结婚了吗？” 　　李庆花点头，直言道：“结了。” 　　怪不得……原来是吃着锅里的，想着碗里的。那女人结了婚，她丈夫想出轨也没办法，可做妻子的知道了，总归是受不了的。 　　想到这里，秦柔突然想到了自己。 　　她想到了疑似替身的自己，想到了另一个“覃柔”的存在。 　　以前恐怕她还能忽视掉这个覃柔，可现在她越来越膈应这件事，唐蕊白猜测的是对的吗？陆琰是因为覃柔才对她上心？ 　　从一开始，秦柔觉得唐瑞白的说法就像是搞笑的无稽之谈，谁找替身找一个谐音名字的替身啊……可万一呢？ 　　秦柔咬了咬唇，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对陆琰越来越上心了，是爱情吗？她不知道，毕竟他们已经结为夫妻了，他是她的丈夫，她不会跟另一个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万一她喜欢上他了怎么办？ 　　明明之前说的是搭伙过日子。 　　可是现在，她好像后悔了呢。 　　“不管了，等他回来，直接跟他问覃柔的事。” 　　至于问完了结局是什么，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这件事压在心头上，仿佛抽空了秦柔所有的干劲，她也没什么兴趣再去规划自己的“小院子”，说不定这个院子还有另一个真正的“女主人”。 　　这天夜里，刘凯故意回来的很晚，拖着几个战友东拉西扯吹海风，直到天黑后，他才赶回家属院。 　　跟妻子李庆花分房睡了三天，刘政委认为自己已经给够了教训，让庆花同志深深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只要今天庆花同志跟他服个软，他借驴下坡，搬回大房间，这事情就过去了。 　　妻子比他小了近十岁，晚上缠人的紧，这分了房，没个人缠着，他也不习惯。 　　这三天以来，刘凯冷眼看庆花同志惶惶不安，跟个霜打的茄子一样，心中暗爽，面对这个懒媳妇儿，他终于重振夫纲。 　　“爸，你回来啦！”儿子刘跃喊了他一声。 　　刘政委跟儿子刘跃长得像，都是瘦瘦高高的，脖子长，他还带着个斯文的眼镜，小媳妇儿喜欢的很，还会偷偷摘他的眼镜自己戴。 　　“爸，你咋不说话。” 　　刘政委板着一张脸，偏生就不说话，看起来十分严肃，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始训斥人。 　　他必须保持严肃，还得让李庆花知道他在生气。 　　见刘政委不说话，刘跃也不开口了。 　　一栋屋子三个人，全都安静极了，使得两层小楼变得空空荡荡，刘政委去洗了个澡，一出来就见自己的媳妇儿李庆花拉着儿子的小手：“今天花花妈跟你睡！” 　　“好耶！” 　　孩子哪懂父母之间的弯弯绕绕，听他妈口音兴奋，今天还去幼儿园接了他，更是认识了漂亮的秦阿姨，刘跃格外高兴。 　　刘凯：“……” 　　她怎么不来求他了？ 　　今天李庆花已经主动接受了分房睡的现状，还说要去跟儿子睡。 　　以前李庆花懒散归懒散，却最怕自己要跟她分房睡，跟她离婚。 　　——这是怎么回事？ 　　刘凯并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李庆花现在美得冒泡。 　　“我带儿子睡了。” 　　李庆花看也没看男人，欢欢喜喜拎着儿子睡觉去。 　　今天的李庆花同志已经拥有了革命的战友和同盟，她再也不是孤身一人，这就意味着她有了主心骨，小秦多好的一个人，今天请她喝了甜甜的果茶，还给她煎了鱼排，让李庆花觉得未来的日子有盼头了。 　　哪怕以后离了婚，她还有同盟兼好姐妹，倘若她们一起离婚，那就互帮互助，相互依靠。 　　小秦邀请她等几天一起去赶海，虽然李庆花是个旱鸭子，来到海边却怕水，从来都不去赶什么海……但是小秦邀请她去赶海，那就去赶海吧。 　　她要用心跟小秦好好相处！ 　　争取离婚不离岛。 　　黄欣颖这两天虽然只是简单跟隔壁的秦柔聊了几句，却一直注意着这位新来家属的动静，开头她那大干一场的架势把她给吓了一跳，以为她当真是个厉害的角色。 　　直到院子里最懒散的刘家媳妇儿接触了秦柔，黄欣颖心中激动，能跟李庆花那个懒鬼凑合在一起的人，能是个什么勤快人啊？ 　　果不其然，第二天这个小秦就懒散了起来。 　　还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黄欣颖心中暗笑，她已经摸清了这个小秦的大概情况，等几天就去她面前嘚瑟一番。 　　跟媳妇儿分开之后，陆琰只觉得度日如年，除了日常工作的时候，其他的时刻，他都在想媳妇儿。 　　睡前也在想媳妇儿，孤枕难眠。 　　翻来覆去他只后悔一件事，那就是没把结婚证给带上，他想看媳妇儿的照片。 　　在舰上，陆琰作为军官有自己的宿舍兼办公室，照样是两人睡一间，两架床，还有两个办公桌，跟他同住在一间的另一个军官姓马，岁数不小了，他很羡慕陆琰这个年龄干到了这个职位。 　　他不想在船上工作，一直想办法调到岸上基地去，去干机关的工作。 　　所以他一天到晚都琢磨着怎么升职调动，他不仅琢磨自己，还琢磨别人。 　　“陆琰，你再吃几年苦，你以后指不定能当上个大领导……” 　　马柏军很想跟自己的室友陆琰打好关系，这个小年轻有能力，会办事，主要是年轻，文化水平高，技术过硬，精通英文和苏文，上面现在就是要用他这种有能力的，马柏军可以想到他的光明前途。 　　若是陆琰以后混好了能照拂他该多好啊，奈何自己比他大太多，没得用。 　　“陆琰，我要是像你这个岁数就好了……” 　　话音里，马柏军又开始羡慕陆琰年轻，羡慕他前途无量，以过来人的身份跟他分析将来有什么机会，可以争取什么什么，又开始说谁谁谁怎么怎么好，去了清闲的位置…… 　　他一脑门子喜欢跟人聊谁谁谁以前是干嘛干嘛的，那个领导干嘛干嘛了…… 　　“照片上是你爱人跟孩子？” 　　陆琰看向对面的马柏军，他则十分羡慕人家桌上摆的全家照，他自己的桌上除了文件材料外光秃秃的，就缺了一张照片。 　　他连一张媳妇儿的照片都没有。 　　虽然在广城买了照相机，还拍了不少照片，只不过时间太短，胶卷没拍完，更没来得及去冲洗。 　　想看看照片上的媳妇儿都不行，难熬。 　　“我跟你说，去年张……”马柏军没兴趣聊家里，直接转移话题，继续聊某某某怎么怎么了。 　　他桌上的照片已经积了不少灰尘，雾蒙蒙的，人脸都看不清，却仍然没有人去擦干净。 　　“你结婚多久了？” 　　“结婚？人到了年纪就该结婚，这结婚也不能乱结，去年大周队里的那个小文离了婚，他后来给调去……” 　　陆琰：“……” 　　陆琰分外想念住在隔壁的张团长。 　　也想念老汪。 第26章 、老汪 　　汪远征站在甲板上。 　　白鹭低低叫着飞过， 明媚的阳光似乎能穿透海水，照亮水中的珊瑚，浅滩上， 黄色的砂砾灿烂如金，小岛离他越来越远。 　　汪远征比陆琰先到琼州岛， 来了后被安排前往支州岛完成一项任务，今天就要回到基地军港， 晚上还得去跟一个朋友见面，那朋友不是别人，正是与他缔结了革命友谊的小陆同志，陆琰。 　　这小陆同志还真带着他新婚的妻子不远三千里来到了琼州岛上，在基地家属院安家了， 还不知道这两人过得怎么样。 　　他的心情有些沉重。 　　一开始汪远征还乐得看陆琰的笑话， 看这家伙见色起意， 娶了个小辣椒媳妇儿回来，每天过得是何等火辣火辣的日子。 　　而他到了琼州岛上， 却意外得知了另一件事。 　　汪远征遇见了一个认识陆琰的人， 和陆琰在同一个大院长大的周伟，周伟听他口中说陆琰娶了个秦柔后， 登时惊了：“覃柔？覃柔她不是早结婚了吗？” 　　“她跟赵江鸿离了？又跟陆琰结了婚，他们可真行啊， 怪不得老赵结婚的时候，陆琰去都没去。” 　　“原来私底下还有这种猫腻……” 　　汪远征当时愣住了：“你说什么呢？” 　　“哪个秦柔？不是那个小辣椒吗？她没离过婚啊。”人家只是差点去给人当后妈。 　　那人也愣了， “你说的是哪个覃柔？” 　　…… 　　两人互相一对正， 汪远征才知道人陆琰还有个从小一个大院长大的小青梅， 叫做覃柔， 还嫁给了他的一个兄弟， 结果这兄弟结婚的时候邀请了他，他没去，两人后来甚至都没什么来往了。 　　汪远征脸色古怪，这怎么听起来感觉像是一对好兄弟为了个女人断绝了关系。 　　——真不是他想多了？ 　　这会儿他又娶了个秦柔，这是跟他兄弟打擂台戏么？是不是有点太过巧合了。 　　“他真的娶了个秦柔？秦？秦始皇的秦？” 　　汪远征：“……” 　　秦始皇？ 　　“他跟这个秦柔认识多久结婚了？” 　　…… 　　这事情不太简单，汪远征不了解具体情况，不好妄下断言，陆琰相看对象的时候，他跟陆琰同寝，这家伙明显就是对那秦柔妹子动了心。 　　但会不会跟覃柔有关系，他就不知道了。 　　可要是没有关系，为什么好兄弟的婚礼他不去，还断了关系？ 　　本来这事情的真相怎么样，都跟汪远征没什么关系，但是汪远征这人耿直，就像他跟小马谈对象的时候，他十分坦诚，什么都不瞒着对方，琼州岛条件怎么样，未来结婚后是什么状况，他都一五一十的告诉对方。 　　汪远征纠结再三，他决定等会儿去陆琰家吃饭的时候，当着弟妹秦柔的面问一问陆琰关于另一个覃柔的事，如果是误会，那么误会解除了最好，如果背后真有点问题，不是误会，这些事情，陆琰都应该原原本本踏踏实实的告诉弟妹。 　　要不然这事太巧合了，等以后弟妹从别的地方听到这些风言风语她也不好受。 　　这些事情本来就不该瞒着。 　　汪远征做下了这个决定，心里又十分愧疚，莫名觉得自己像是去破坏别人家庭的。 　　虽然总说想看陆琰婚后的笑话，但是一个战友结了婚，玩笑归玩笑，他还是挺为他开心的，夫妻两人结了婚，总是要和和美美的把日子过下去最好。 　　汪远征带着东西下了码头，没多久见到了陆琰。 　　这男人站在岸边，穿着一身雪白的军装，头上的军帽上一颗闪亮的红星，云霞撒在海平面上，有如碎金，他身后海鸟飞翔，海风温柔地轻拂他衣角，那张俊美的容颜在夕阳下更加灿烂如霞。 　　见到陆琰的时候，汪远征情不自禁愣了一下。 　　过了两秒，他咂摸出滋味了，对方这模样绝对是精心收拾过的，以前在学校进修的时候，他们朝夕相处，他可知道小陆同志过得多糙啊。 　　——结了婚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竟然透出了一股骚味儿。 　　见了他，陆琰语气热切：“老汪！” 　　陆琰对他甚是想念，有老马同志做对比后，他如今品出了老汪的好处，多想念他在学校的时候，跟他天天叨叨娶媳妇儿谈对象的事。 　　他现在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跟老汪说。 　　对方热情过度，汪远征心跳一抖：“……” 　　谁他娘的是你老汪。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个骚包样，肯定是想找他炫耀，汪远征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嫌弃道：“你这模样，别是刚从仪仗队出来的吧。” 　　陆琰心情好，不跟他计较，他跟汪远征勾肩搭背哥俩好：“老汪啊，你还挺有眼光的，哥们我当年在学校里还真扛了几年旗，现在校长室，宣传栏还贴着哥的照片，学校的牌面儿。” 　　这人一打开话匣子，这话就刹不住了。 　　“老汪，我跟你说，这家属院里……” 　　“我媳妇儿她居然不会包饺子，隔壁张团他老婆也不会……” 　　“如果你以后搬来家属院，你可一定得记住……” 　　“我媳妇儿她说想在院子里搭花棚……” 　　…… 　　汪远征：“……” 　　这才多久没见面，陆琰同志，你怎么就话多成这样了呢？ 　　他都怀疑陆琰是故意的了。 　　可是这家伙满脸写着“真诚”两个字，一口一个我老婆，我媳妇儿，我爱人。 　　“走走走，上我家去。”陆琰絮絮叨叨跟他说了一大堆，这下他终于爽了。 　　说完了之后，陆琰还感慨了一句：“老汪啊，我可真想回到当初跟你一起睡的日子。” 　　汪远征：“……这种话你都说得出来？” 　　“这有什么说不出来的，我可真想念……” 　　汪远征：“……” 　　想起自己来时的决定，汪远征原本对他还有点的愧疚，这会儿全都烟消云散。 　　老汪心想我可能不是人，但你老陆是真的狗。 　　汪远征上人家家里做客，还给提了大包小包东西，他总不能空手上去，在这岛上，也买不到其他的玩意，所以他带的都是支岛的特产，也就是一瓶酒，加上一些冰冻的新鲜海鱼和岛上刚摘的大芒果。 　　别的不说，这里的水果当真很甜，汪远征以前没吃过这玩意，这会儿吃着上瘾，觉得这可是好东西。 　　陆琰接过他手上的一袋东西，跟他客气道：“你人来都来了，还带这些。” 　　“咱俩谁跟谁啊，这么客气。” 　　“我可跟你不熟。” 　　“老汪，你可真绝情。” 　　…… 　　陆琰跟他一起进了自家院子，走了两三天，院子里有了些许变化，多了几株青色的小苗苗，肯定是他媳妇儿种的，看着屋里的灯火，陆琰心头暖洋洋的。 　　“这是我媳妇儿种的。” 　　汪远征呵呵一笑，心想我用得着你说么，谁不知道是你媳妇儿种的，不是你媳妇儿种的，还能是你种的么？ 　　只是汪远征趁着天色仔细一看，哎呦不对啊，再细细辨认一下，这不是在老乡家见过的黄辣椒苗么？他还尝了几口黄辣椒酱，那滋味…… 　　想起那滋味，汪远征情不自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就从没吃过这么辣的！ 　　从小到大吃遍辣椒，吃完辣椒拌饭面不改色的汪远征，也败倒在它的辣椒屁股底下。 　　汪远征觉得味道淡，想沾点辣椒，老乡笑呵呵拿出这辣椒，跟说他这黄辣椒很辣，沾点儿尝尝，放汤里的，汪远征不信邪，觉得这黄色的辣椒能有多辣，是这琼州岛的老乡小瞧人，没见过他们这种真正吃辣的人，于是他直接一大筷子。 　　那滋味，险些升天。 　　面上还得保持微笑，连连说道：“我真的不觉得——嘶——” 　　“真！的！不！辣！” 　　汪远征心想这老陆的确不简单，也不容易啊。 　　带着媳妇儿才搬来几天啊，他媳妇儿别的不种，院子里先种辣椒，居然还是…… 　　真不愧娶了个辣妹子。 第27章 、小辣椒 　　秦柔见到了陆琰带回来的朋友。 　　跟陆琰一样穿着白色军装， 没那么严肃，带着一副眼睛，长着一双凤眼， 很是斯文，跟她姐夫陈勉有点相似。 　　“媳妇儿， 这是我战友，叫汪远征， 叫他老汪就行了。” 　　“你好，汪同志。” 　　“你好。” 　　想着要见丈夫的客人，秦柔今天穿得是浅蓝色阔腿裤和白衬衫，衣服是在广城找裁缝做的，简简单单的样式， 简约大方。 　　她所有的头发松松地挽在了脑后， 露出一张明媚漂亮的脸蛋， 耳边有几缕细碎的头发，这样的打扮让她显得温婉了不少。 　　——有股子贤妻范儿。 　　装的。 　　堂前教子， 枕边教夫， 在外人面前，还是要给陆琰几分面子。 　　“快进来坐吧， 我把菜端出来。” 　　秦柔提前把菜烧好了，陆琰去帮她一起端菜， 秦柔准备了八九个菜，客人登门， 总要好好招待人家， 一桌子菜， 有虾饼、煎鱼排、炒花甲、白灼虾、花螺煲、清蒸皮皮虾、醋溜豆芽、虾滑豆腐汤和一盆酸甜萝卜。 　　瞧着色香味俱全， 别的也不说， 好吃也是好吃的，但是秦柔最中意其中的一道酸甜萝卜。 　　至于别的虾啊鱼啊花甲啊……一言难尽。 　　她的胃发出“想吃菜叶子”的声音，现在的秦柔也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些人说含泪吃鲍鱼含泪吃帝王蟹了。 　　海鲜吃多了也愁。 　　这道酸甜萝卜特别合她的口味，用的是琼州岛当地的产的小白萝卜，身材小小的，汁水特别足！！把小白萝卜切成硬币大小的一片，先用盐腌制半小时，再用盐、糖、青金桔、小米辣、生抽、蒜和姜调成料汁，把萝卜放进酸甜料汁里腌制三小时，腌好了之后，这萝卜酸甜爆汁，非常开胃！ 　　上完了菜，陆琰捞起袖子，说道：“老汪带了些青蟹来，我去蒸上。” 　　“我来。” 　　“媳妇儿你别去，我来，这些小东西还是活的，小心夹着你的手。”陆琰笑着看了她一眼，转身去厨房。 　　秦柔跟着他一起到了厨房门口。 　　这两天因为想着覃柔的事，秦柔烦恼不已，对他也有所迁怒，可当她今天傍晚见到这男人的时候，身体里不由自主迸发出无限欢喜，让她自己都心跳发慌。 　　见到他，就会控制不住的开心和喜悦，就跟她控制不住掉落的眼泪一样。 　　成了她身体的本能。 　　秦柔抿了抿唇，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正在清洗青蟹的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几天没见过，她发现陆琰今天变帅气了不少，比结婚证上的还好看。 　　“看着我做什么？” 　　“蒸上了。” 　　打从踏进陆家大门的那一刻，汪远征就愣住了，他就跟踩了个地雷似的，四周轰隆一声响，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陆琰娶的这个妻子，漂亮是真的漂亮，让人耳目一新的漂亮，绝对是大部分男人心目中的梦中情人，也怪不得陆琰见了人一次就要娶她。 　　说话的声音更是清脆悦耳的，温柔动听。 　　更别说她的待人接物，她的气质韵味，她跟孩子们说话时的温柔甜腻。 　　男人理想中的妻子不外如是。 　　汪远征：“……” 　　可这不对劲啊？！！！ 　　这陆琰不是说娶了个小辣椒吗？ 　　这小辣椒恐怕不太辣吧？？？？？陆琰这不吃辣的中途把辣椒给换了？ 　　更让汪远征觉得匪夷所思的是陆琰陆同志，这位陆同志格外不对劲，刚才在岸边就不说了，这会子一进门，咱陆参谋长老狗腿子了。 　　说话轻声细语有礼貌，好一个上进好青年。 　　汪远征暗中啧啧：何止是仪仗队出来的，你老陆是戏班子里出来的吧？ 　　在他面前就给演上了。 　　这夫妻该不会知道他要来做客，商量好了唱双簧，在他面前演话剧？ 　　——我就看你们怎么演。 　　汪远征在心里哼了一声，在他面前扮演恩爱夫妻，亏得你老陆想得出来。 　　陆琰开了一瓶白酒，给汪远征和自己倒上一杯，喝酒吃菜。 　　秦柔把蒸好了的青蟹端上了桌，而此时两个小朋友已经吃饱了，一起去房间里画画，据说是有幼儿园的作业。 　　汪远征问陆琰：“我之前遇见周伟了，我跟他说你娶了弟妹，他当时就惊讶了，这么巧啊，你娶了个秦柔，他给听差了，以为是另一个覃柔，西早覃，跟你们同大院长大的。” 　　秦柔原本要回厨房拿酱汁，听到这话愣住了，原本她打算今晚跟陆琰问起这个覃柔，结果陆琰这战友先帮她问了。 　　她转头看向陆琰，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却发现陆琰正津津有味地吃着花螺，眉毛都没抬一下。 　　他这是什么意思？ 　　就连汪远征也搞不懂陆琰此时的反应，他好像根本没把他说的话当作一回事。 　　“陆琰，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哎，好像是有几年没跟周伟见过了。” 　　现在重点是周伟吗？ 　　汪远征一脸看烂泥扶不上墙的眼神看向陆琰：“我把你结婚一事跟他一说，他居然猜测你娶个秦柔是想跟你以前的兄弟赵江鸿打擂台。” 　　“说你之前是不是喜欢过另一个覃柔，就是那个同你一个大院长大的小青梅，她跟赵江鸿结婚之后，你不去参加赵江鸿的婚酒，还为了一个女人跟他决裂了。” 　　“什么？！”陆琰把螺壳扔在桌上，俊眉皱起，“你说的是啥玩意儿？” 　　“什么什么玩意，就说说你这巧合的事吧，所有的巧合大多是人为故意的。”汪远征也不是个傻的，他们干政治工作的都会察言观色，一见陆琰这个反应，就知道背后肯定是误会。 　　“草，这种巧合，这算是巧合吗？这周伟他妈的不是有病么？” 　　“我什么时候喜欢过谁了？老子二十五年来就他娘的第一回 动心！” 　　“哐当——”秦柔手底下的酱汁碟摔在地上，她赶紧弯下腰拾捡碎片。 　　“你别动，小心割手，我来扫。”陆琰走过来，干净利落地将地上的碎片残汁清理干净。 　　“你刚才突然说那么大一声，把我吓了一跳。”秦柔恶人先告状，赶紧找个理由压下心头的慌张。 　　——陆琰说他二十五年来第一次动心。 　　动心的对象是谁，不言而喻。 　　当着外人的面，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 　　“吓到你了，那我小声点。” 　　“嗯。”秦柔点点头，她的耳根热得厉害，都快蔓延到脸颊去了，一股莫名的喜悦充斥在心口。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什么覃柔？” 　　陆琰倒是坦坦荡荡的很，媳妇儿问什么就答什么，本来就没什么可遮掩的地方。 　　“很多年前的事了。” 　　“那你干嘛不去参加人家的婚礼。” 　　“避嫌。”这里面的确还有件事，陆琰不喜欢这个覃柔，但是覃柔喜欢他，“在军校的时候她给我写了很多封信，我可一封都没拆过，全都给她退了回去。” 　　甚至在她结婚前夕，还想尽办法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只要他愿意，她就拒绝跟赵江鸿结婚。 　　陆琰只觉得莫名其妙，他们是一个大院长大的不假，可他没跟覃柔怎么接触过，若说什么小青梅就更扯了。 　　他跟赵江鸿的关系反而还更好一些。 　　陆琰去滨城读军校，而赵江鸿后来是留在胶岛的一所海军学校，两人没有什么往来，关系就淡了。 　　他们读的都是军校，封闭管理，连家人都少见，更别说其他人。 　　赵江鸿要跟覃柔结婚，覃柔给他打那个电话，陆琰都给他俩整不明白了。 　　——老子一毕业就在海上飘着，谁管你们这么多弯弯绕绕。 　　秦柔：“……” 　　原来是这样。 　　早知道她当初就应该直接开口问。 　　陆琰啧啧称奇：“你说这周伟脑子里灌了水吧？亏他想得出来。” 　　“我陆琰是什么人，我要是喜欢哪个女人，那我肯定赶紧娶她。” 　　“媳妇儿，你说是不是？” 　　秦柔：“……” 　　——是你个屁。 　　你才是脑子灌了水吧？！ 　　第一次相亲见面半句话不吭，回去直接提交结婚申请，她还以为是这男人脑子有坑。 　　你个傻叉表现，那是面对喜欢对象的模样吗？ 　　还一脸高深莫测的点头同意他们俩将来一起搭伙过日子，害她以为这家伙只是为了完成结婚任务才选了她。 　　秦柔：“……” 　　我怎么就喜欢上了一个傻叉。 　　秦柔闭了闭眼睛，罢了，堂前教子，枕边教夫，有外人在，给他几分面子。 　　“对，你说得对。” 　　“就是嘛，来，老汪，继续喝酒。” 　　“媳妇儿，我给你剥蟹，之前就发现你最爱吃蟹。” 　　陆琰还算是观察力敏锐，秦柔的确喜欢吃蟹，陆琰帮她剥了一大碗蟹肉，秦柔吃了一块雪白的蟹肉，把里面最大的那块的蟹膏喂到陆琰的嘴边。 　　“不喜欢吃这个吗？”陆琰疑惑，他之前明明见秦柔很爱吃。 　　秦柔笑着看了他一眼。 　　就因为是最喜欢的所以才给你吃啊，傻狗子。 　　虽然陆琰之前戏称说是“请汪远征来自己家听收音机”，但他实际上还真干不出这种没品的事，收音机好好放在房间里，没提这事，也没拿出来故意恶心人。 　　倒是汪远征先开的口：“把你家那收音机拿出来让我听听。” 　　秦柔：“……” 　　还真是来咱家听收音机的？ 　　吃完了一顿饭，陆琰和汪远征都喝了不少酒，秦柔去给他们煮了一碗醒酒汤，陆琰不愿意喝，嫌太酸，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喝了下去。 　　大晚上也没啥娱乐活动，打开收音机，陆琰泡了热茶，秦柔去找来花生瓜子，还有这两天做的椰丝糖，椰蓉饼让他们吃茶聊天。 　　两个孩子们这会儿都已经睡了，白日里闹腾的多，晚上睡得也早。 　　调了频道，秦柔凝神听收音机里的播音内容。 　　陆琰带来的这一台收音机音质极好，大音响里传出了男播音员嘹亮的嗓音，这会儿要播的正好是夜间的文艺节目。 　　即将播放一部电影的原声。 　　等声音传出来的时候，秦柔才发现真巧，居然放的是那天她和陆琰去看的那场电影。 　　这个时代电影少，一部电影上映，不计算观影人数还好，若是一计算起来，肯定让不少人惊讶，公社要集体播放电影，工厂要播放，电影院也要播放，就连广播电台的节目也要放。 　　“陆琰，你听！” 　　陆琰早就听出来了，笑道：“是我们那天去看的电影。” 　　秦柔道：“放的好像是中间的片段，这有段歌好听。” 　　汪远征刚想说出口的话咽进了喉咙里：“……” 　　——也是我们那天去看的电影。 　　“老汪，这是我跟我媳妇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看的电影。” 　　汪远征：“……原来你们还上电影院去了。” 　　呵呵，他有一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你老陆跟人看完电影，没几天又找他去看了这场电影是怎么回事？ 　　再想想陆琰那天的表现…… 　　原来如此。 　　老陆啊老陆，你可真厉害。 　　汪远征喝着茶，他看向那台收音机，耳边什么都听不见，他只觉得嘴里的茶变得更加苦涩。 　　他必须永远的记住这台收音机，记住之前的教训。 　　“老陆，我以后得向你学习。”汪远征认真看着陆琰，这话说得格外认真。 　　他刚一进门还觉得人家夫妻在他面前演戏，现在却是看明白了，人家不用演戏，甚至都不需要说什么话，行动举止间自然流露出来的默契和眼神，正是他所向往的温馨家庭生活。 　　不需要言语间的山盟海誓至死不渝，只在行动间融入进生活的点点滴滴。 　　说再多不如直接去做，还是老陆同志做得好。 　　陆琰：“？” 　　你学什么啊？老汪。 　　“你，你……老汪，要不你来跟我说说之前咱们进修时候那些个老团长跟你说了什么？” 　　陆琰又想借机取经了，之前老汪同志谈对象的时候天天研究这些，研究夫妻相处之道，研究做男人的怎么协调好婆媳矛盾，新媳妇跟大小姑子处不处的来…… 　　那时老汪听了很多过来人的经验，说他跟小马结婚后，家里怎么怎么样，未来婆媳之间怎么怎么样，夫妻俩之间养育孩子要如何如何……说得头头有道。 　　陆琰全都没听。 　　现在他倒觉得听听也不错。 　　“那些？那些没什么好说的。”汪远征摆了摆手，现在他觉得那些都没用。 　　要是有用，怎么这会儿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不是他？ 　　“老陆，以后你来给我出主意吧。” 　　陆琰：“……” 　　你不对劲。 第28章 、乐不思蜀 　　夜里汪远征歇在一楼客房里， 陆琰美其名曰让他提前体会一番住在家属院的滋味。 　　汪远征还真是有心调研，提前做好充足的准备。 　　今天虽是趁着月色而来，他也仔细看到了陆家院子的情况， 一个奇奇怪怪的木栅栏养着鸡，孤孤单单的几颗小苗苗， 看着……着实荒芜。 　　他也是农家孩子出身，看到这土地荒着不种点东西他就心痒痒， 若是以后他也有了家属，搬进了家属院……想到这里，汪远征心头便热乎不已。 　　养鸡养鸭种菜，要种比陆家更多的黄辣椒！ 　　陆琰之前还说要向他讨要辣椒酱，今天却跟忘了这回事似的， 一定是因为他家里已经种上了黄辣椒。 　　以后说不定还得是汪远征上他家讨点黄辣椒酱。 　　那黄辣椒辣归辣， 别说， 还挺好吃的，尤其是放进汤里……若不是不能拿群众的一针一线， 汪远征还真想要老乡家的黄辣椒。 　　陆琰这个不吃辣的， 却能拥有摇曳生姿的辣椒苗苗。 　　上天真是造化弄人。 　　汪远征幽幽叹了一口气：“……” 　　——他什么时候才能拥有家属？ 　　汪远征苦涩。 　　他得请老陆同志帮忙，尽快找到对象。 　　原本秦柔计划自己晚上主动问覃柔的事， 结果这下好了，陆琰的战友帮她开口问了， 真是帮她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秦柔不由得对汪远征产生了好感。 　　单是从谈话里就能听得出，人家是个十分靠谱的人， 做事比陆同志靠谱多了。 　　秦柔听他口中说了自己跟小马的事， 秦柔觉得那才是这个年代正确的相亲谈对象操作。 　　不像陆同志。 　　操作诡异， 摸不着他的脑回路。 　　秦柔心态轻松地躺在床上， 陆琰将她抱在怀里， 去撩她的头发，食指缠着勾卷她的发梢，估计是因为头发短，他对她的长发抱有极大的兴趣。 　　覃柔的事不用问了，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夫妻俩大晚上的在一起，聊的不就是些过日子的事。 　　嘴里哪来一句两句情啊爱啊之类的，又不是电视剧男女主，要把天天把表白我爱你你爱我放在嘴上。 　　他们之间要聊点生活化的，其实秦柔这几天一直在好奇一件事，她拉了拉他的衣角，问： 　　“陆琰，你想吃煎饼卷大葱吗？” 　　陆琰：“……什么？”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秦柔。 　　秦柔被他这一眼给看得脸红了，好像她说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一样，明明这是一句非常生活化的问题，但是在这孤男寡女黑灯瞎火同躺一张床，她身上还胡乱卷了张被子…… 　　煎饼卷了个什么葱？ 　　嘶……怎么就感觉不对劲呢。 　　秦柔发现，其实床上并不太适合聊生活化的问题，聊着聊着，生活化的问题也变得不太纯洁了起来。 　　她说的真的是大葱！！！她只在网上见过比人还高的葱，现实真的有这种大葱吗？还是新品种，目前还没开发出来？ 　　秦柔准备种点儿小葱的时候，就想着这事儿。 　　“不想吃。” 　　秦柔：“……”知道你最爱馒头了。 　　原来是我太污。 　　陆军官还是正直的陆军官。 　　秦柔翻过身摊开成一张煎饼，深深地自我唾弃，一定是见过的现代沙雕网友评论太多，才会在思想上需要增加一份去污剂。 　　看看眼前土生土长的陆同志，思想多纯洁，多正直。 　　铁憨憨不外如是。 　　“你想吃？” 　　“你们那有？” 　　“在老乡那见过，你若是想吃等我带你回老家的——” 　　“不。”秦柔摇头，“我不想。” 　　“我要去吃大虾！” 　　这会儿越聊越离谱了，秦柔有些不安地攥着衣角，跟陆琰一路随军来琼州岛，她还不觉得什么，毕竟这算是她熟悉的地方。 　　至于跟陆琰回老家，还要见他的父母兄弟姐妹…… 　　惶恐。 　　秦柔打小父母离异，她不知道正常家庭的生活是怎么样，更是害怕见家长这一关，之前她还能回避着这件事，眼下要跟陆琰过日子，怎么也回避不了。 　　他爸他妈他哥他姐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陆琰他之前太闷不吭声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家里说自己结婚的事？怎么在父母面前描述她…… 　　“等你见了你就知道了。”陆琰笑着在她鬓角的头发上亲了下。 　　“年底休假带你回老家。” 　　陆琰心里盘算的美，他心想这种带媳妇儿回家的滋味可真好。 　　“有你家人的照片吗？” 　　“我让咱爸妈寄一张过来，把你的也寄过去。” 　　“嗯。”秦柔点头，丑媳妇还得见公婆，预先做好准备，再说了，等陆琰休假的时候，还早着呢。 　　陆琰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秦柔没想到他今晚上还会要，不是听说男人喝多了酒那啥不起来吗？小说里的醉酒后一夜情都是假的。 　　陆爷今晚喝得可不少。 　　但是……这男人好像喝了假酒。 　　也不知道房子的隔音效果怎么样，总之秦柔是不敢发出声音的，闷在枕头底下不出声，陆琰故意欺负她还被咬了一口，陆爷只好叹气，知道自家媳妇儿害羞，动作温柔了不少。 　　事后两人都觉得有点不得劲儿。 　　第二天陆琰一大早跟汪远征一起出门，他戴上帽子，臭着一张俊脸，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这可多为难人，身在壮年，才刚尝那滋味，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更是隔了几天才有这么一个晚上…… 　　陆琰瞅了汪远征这哥们一眼，昨天还欢欢喜喜地请他来，今天恨不得他早点儿走，心想：你可别上我家来了。 　　——不欢迎任何人来我家听收音机。 　　打扰他和谐愉快美好的夫妻生活。 　　“老陆，等以后我要来你家多多拜访。” 　　刷着牙的陆琰一口水吐了出去，他擦干净嘴边的泡沫，“你也太不跟我见外了吧？” 　　汪远征想要跟他勾肩搭背，却攀不上他的肩膀，只好回了一句：“咱俩谁跟谁啊。” 　　陆琰：“滚。” 　　“老陆，你可真绝情。” 　　“儿子他们到岛上了吗？” 　　“这孩子也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 　　退休了之后，陆宗颐和姜萍两个人每天就种种菜，养养花，跟隔壁老王唠嗑几句，下下棋，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虽然小儿子陆琰娶了一个“辣”妹子，他们深感意外，且深深地为小儿子真情实感地担忧了一天，随后，也就放下了。 　　他们这个年纪的，都是从那个灰暗的年代走过来的，能活到今天已经是不容易，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就是儿子娶了个辣妹子嘛，小事啊。 　　夫妻俩共同拥有的一个特性，那便是——心大。 　　当然，也可以叫做，乐观主义的革命精神，夫妻俩不乐观也活不到现在。 　　乐观，必须乐观！ 　　娶了就娶了，好好把日子过下去。 　　他们陆家也不是什么讲究的人家，过去也没得讲究，挣扎在生死线上还讲究啥，以前最艰苦那会子结婚可不容易，还得是团级干部以上才有结婚的资格，这会儿说结了就结了，儿孙们摊上个好时候。 　　姜萍浇花，陆宗颐连忙阻拦：“你可别把我的花给弄死了。” 　　姜萍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人家那些个老头子退休了，都兴在屋门口种菜，你偏生就不是，你个糟老头子你还种花。” 　　“种花好啊，你看种些花花草草漂亮啊。”陆宗颐暗自叨叨着：“种花总比你种菜好。” 　　陆宗颐怕了自己妻子种的菜，太可怕了，这娘们完全不会照顾果蔬，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当医生当久了，种出来的菜都是一股子药味儿。 　　“你种的菜好苦哇。” 　　孩子不在身边，只有他个老头子吃，他很痛苦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娶了姜萍这个老军医，他们家的女人，他儿子找的媳妇儿，做菜手艺都不怎么样。 　　煮菜如熬药。 　　只能他们男人们上了。 　　“我就该给你多煮忆苦思甜饭，你现在居然连苦都吃不了。” 　　“以前啃树皮吃草根的时候你忘了？” 　　陆宗颐：“……此一时彼一时。” 　　说起这事，他可真是一把辛酸泪，之前上面的人没有预先告知，悄然过来探望，尝了他家的饭菜，连连赞扬说他们俩真是非常好的老同志。 　　陆宗颐：“……” 　　是他愿意的吗？ 　　他这个姥爷能把外孙养成个小胖墩十分不容易，幸好这崽子不愧是他女儿生的，很乐观，喂啥都吃。 　　这小家伙在的时候嫌他吵，不在了又想念的很，也不知道跟他小舅小舅妈去了琼州岛后，会不会养瘦了。 　　得亏是在海边，这海里的东西，蒸一蒸，煮一煮，马上就能吃了。 　　吃点苦的……也，解腻吧。 　　陆宗颐跟小儿子陆琰打了个电话，问他在琼州岛的情况如何，那边十分淡定地说一切正常。 　　这小子可真会跟他装。 　　“明玺呢？” 　　“乐不思蜀。” 　　陆宗颐：“……”这个词还真没用错，他这个小外孙在哪不都是乐不思蜀。 　　从他姥爷姥姥身上继承的乐观。 　　“结了婚就好好过日子，别给老子整别的幺蛾子，咱家可不兴离婚啊，我警告你，你别学着乱来……这是你自己挑的媳妇儿，可不是我这个当老子逼你的。” 　　该遭什么罪也是你自己受。 　　陆宗颐心头冷哼了一声。 　　老头子已经深刻的认识到婚姻的本质是两个人互相折磨到白头。 　　他现在已经是熬到头了，而你小子才刚刚开始。 　　陆琰“嗯”了一声，尾音还有点愉悦的上扬。 　　“爸，还真得谢谢您。”要不他上哪找这么个媳妇。 　　“下次回来，请蒋叔到家里吃个饭。”要感谢牵线搭桥的人。 　　陆宗颐：“……” 　　一时之间，他竟然听不出儿子究竟是不是在说反话。 　　请你蒋叔来，你是想伺机报复吗？ 　　“还得叫上王叔叔。”要不是隔壁的王叔叔怂恿，他爸也不会受刺激逼他找对象。 　　陆宗颐：“……” 　　你还想一网打尽？ 　　“罢了，你爹我作为过来人，我提醒你一句。” 　　“您说。” 　　“别让你媳妇儿种菜。” 第29章 、韭菜 　　陆琰全然不当一回儿事， “她想种就种。” 　　“我还帮她翻地了。” 　　陆宗颐：“……你在家里，怎么就不帮我翻地？” 　　“你是我媳妇儿吗？” 　　陆宗颐：“我是你老子。”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反正他们陆家的女人儿媳妇儿都是一个样。 　　“以后有你的苦头吃。”陆宗颐挂了电话，他对这个小儿子感情最不一样， 认为他最像自己，当然， 为什么这么认为，绝对不是因为这个小儿子生得最俊。 　　破崽， 幸好你爹我给你留了本事。 　　他小儿子做的馒头特别好吃，他都有点想念了。 　　秦柔之前颓靡了两天，倒也不是什么事都没做，她在备考播音员，每天练习绕口令， 更是费了不少功夫用来催发种子， 秦柔计划在露台上种生菜、韭菜、香菜以及葱姜蒜。 　　其他的番茄、青瓜、茄子、丝瓜、荷兰豆、萝卜等种在院中的菜地里。 　　种菜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秦柔在买种子的时候，就注意选择适合这边气候的良种， 特意跑了几次种子站， 问清了温度和光照要求等等，一一做好记录。 　　琼州岛这边各种农业种植科研试验园比较多， 因为这里的气候特殊，别的地方一年只能种一季， 这里能种两季，三季， 因此在这里育种试验部门就特别多。 　　应该也有农业学校吧， 农业学校开在这个地方最合适， 这边物种多。 　　作为种花家的孩子， 秦柔一直对种植充满好奇， 她也对农业学校充满好奇，一般农业大学上热搜的情形，不外乎是“毕业论文”被吃了这样的悲惨事件。 　　不过她也听说过，农业大学有些许好处，就说水果吧，你能在校门口买到师兄师姐们亲自种出来的奇奇怪怪水果，还很便宜。 　　“试种可可树吗？宝宁育种站有种可可树？那是什么树？就是做巧克力的树吗？”秦柔在种子站跟人唠嗑的时候，意外听这里的工作人员谈及可可树，不由得好奇地打探了一番。 　　“是，你还知道巧克力？” 　　“吃过沪市产的幸福巧克力。” 　　秦柔记了一下地方，如果以后有机会，能不能弄点可可树来种一下。 　　现在当然还是先种她的菜。 　　秦柔最重视的是她的生菜种植大业，她想吃蚝油生菜蒜蓉生菜想吃生菜想吃生菜想吃生菜……生菜在这边种植比较难，琼州岛上的温度偏高，生菜种子在高温下出苗率低，要先低温催发。 　　秦柔用清水泡了种子，幸亏家里有冰柜，她装了几瓶水冻成冰块，又自制了一个简陋的箱子，类似卖冰棍的那种，盖上李庆花同志友情赠送的破旧棉被。 　　据说这棉被是花花妈当年随军的时候执意要带上的，她们老家那边冬季寒冷，缺了什么都不能缺这个厚棉被，这棉被破是破了点，却是她那时候的心头宝贝。 　　曾经的朱砂痣，已经成了墙上的蚊子血。 　　“你要给冰块盖被子，它不会化吗？”李庆花觉得小秦同志做事总是出乎意料。 　　“嗯，因为冰块同志也要做好保温措施。” 　　把泡水的种子放在这个低温小冰箱里催发，等到种子都露白之后，秦柔将它们播种在土里。 　　这段时间她种了不少种子，等着他们发芽出苗，像青瓜和番茄之类的，要精心挑选出涨势最好的几根优质苗用心养育，别的则只能掐死了。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在仅有的资源下，只能挑选出好苗子培养。 　　植物的世界也是如此残酷。 　　秦柔不仅自己种，她也带着两个小崽子种，不让他们俩种别的，而是让两个小家伙管理好两盆韭菜，是的，在如今的气候条件下，存活率最高涨势最好的恐怕将是韭菜选手。 　　让崽子种小番茄和草莓之类的多尴尬啊，万一养死了，万一不结果，万一……太多的万一了，而韭菜就不一样了。 　　一大盆韭菜，绿的人眼睛发慌，涨势喜人，收获了还能与海鲜鱼肉等等混在一起包饺子，吃饺子时体验收获的快乐。 　　韭菜选手，舍我其谁？ 　　为了不打击两个小崽子的种植积极性，最好先让他们培育韭菜，成为韭菜宝宝。 　　秦柔想了想，韭菜宝宝什么的，听起来寓意不大好，总让人联想到股市里被人收割的韭菜。 　　还是不要做韭菜，做割韭菜的人。 　　所以他们是养韭菜宝宝。 　　“好了，把你们的小标签贴在自己的韭菜盆里，以后这就是你俩负责的韭菜了。” 　　秦柔让他们种韭菜，还让他们写韭菜养成日记，当然了，这两小崽子也不认识几个字，写是写不出来的，秦柔所说的日记是让他们画出来。 　　把你们养的小韭菜成长过程记下来。 　　除了给他们布置养韭菜的任务，秦柔还有一个光荣的管理鸡舍任务交给两个小崽子。 　　秦柔找家属院的勤务兵小哥弄来了不少青砖，跟两个小崽子，以及李庆花母子，一起在他们院子里搭了个漂亮的小鸡舍。 　　是那种下面一个正方形上面一个三角形的简单小屋子，还是连排小屋，内里相通的两居室。 　　秦柔垒好的小草窝也放在里面。 　　“我搭的鸡窝！”小胖墩有点意犹未尽。 　　陈景翊眼睛也闪闪的。 　　“好漂亮啊！妈，我也想养鸡。”刘跃跟他的母亲说道，小伙伴们都有鸡，他不能没有鸡。 　　李庆花也有点微妙的动心，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动心。 　　按道理来说，种菜养鸡养鸭喂猪这种事情，是她从小到大习惯了的，好不容易脱离了这种痛苦的工作，来到了琼州岛上，懒懒散散了几年，每天闲着不好吗？干嘛还要没事找事干。 　　养鸡就不说了，养猪味儿最大了，现在住在这么漂亮的小房子里，李庆花还真没想过养这些东西，她能留下菠萝蜜树，就是觉得它香香的，留在院子里好闻。 　　在这里也不缺肉吃，鱼肉虾肉蟹肉，蒸一蒸煮一煮就能吃，每个月还有点肉票，买几斤猪肉解解馋就行了，何必费其他的功夫。 　　但是…… 　　这个鸡舍还挺好看的。 　　漂亮的小鸡舍再围一圈小栅栏，中间一个袖珍的小门，还真是越看越喜欢。 　　李庆花还有个特殊的能力，她会辨认小鸡的公母，一般能对个八九。 　　秦柔握住了李庆花同志的手，“下次我带你一起去买鸡仔。” 　　当然，也不能全都挑母的，而是多挑几只母的，若是只把公的留下，让别的人都买回去，他养大发现都是公的后，恐怕他会崩溃极了。 　　秦柔又带着两个小崽子，一起去李庆花家欢乐搭鸡舍。 　　又去买了一批鸡来，李庆花分了两只小母鸡给秦柔。 　　刘凯刘政委有好两天没回家了，一回家就听见了奇奇怪怪的动静，他们家院子里多了些什么东西，天色太晚，他没太看清楚，后来才知道是鸡。 　　他的小媳妇儿竟然开始养鸡了？！！ 　　若是放在以前，他可能会欣慰，只是现在，刘凯发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当初结婚时他跟李庆花的棉被竟然不在了。 　　他翻来覆去找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有找到这床棉被，最后就连厨房的灰他都找了，也没有找到半点蛛丝马迹。 　　明明这床棉被原本好好收藏在他们家的衣柜里，现在平白无故消失了。 　　当初李庆花随军过来的时候，他苦苦劝说这里用不到这床棉被，而她怎么也要带着，还说是他们婚姻感情的见证，说是两人要盖一辈子的。 　　现在她竟然扔了！ 第30章 、嫌弃 　　刘政委慌了一天， 工作的时候频频走神，回到家里，他暗地里找家里的小崽子刘跃打听情况， “你妈最近怎么样？” 　　刘跃开开心心：“好啊！” 　　刘政委再问：“她有没有说我什么？” 　　“没有。”刘跃一口否定。 　　刘政委：“……” 　　“爸，我要喂鸡去了， 你别吵我！”刘跃没兴趣跟自家老爹讲话，开开心心去自己家里新建的小鸡舍看小鸡。 　　他也要画小鸡观察日记， 拿去给小秦阿姨看。 　　亲爹再亲，都没有鸡仔亲。 　　以前他的小媳妇，每天懒懒散散带着孩子在家里，自己回家的时候，母子俩还算对他热情周到， 刚分房前两天， 小媳妇更是想办法讨好他。 　　只有在这种时候， 小媳妇才会勤快几天，让刘凯过几天舒坦得意的日子。 　　当然， 没几天之后， 她又会故态复萌。 　　刘政委也习惯了，虽然他之前嘴里说得过分， 说她再不改，这次绝对离婚……他承认， 那天是说得过分了点，可也并非他的本意。 　　只要小媳妇认个错， 事情就翻篇了。 　　谁知道事情并没有这么轻松的翻篇。 　　这会儿才几天过去， 这对母子都对他爱答不理了， 这可是以前都没有过的。 　　刘政委还发现， 小媳妇背着他偷偷学认字， 还听她嘴里喃喃着：“山上一只虎，林中一只鹿，路边一头猪……” 　　一边念着，还在手心里写写画画。 　　以前刘政委也不是没有亲自教导过妻子认字，只是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脑袋实在笨得很，怎么教都教不会，最后更是闹着不肯学，刘政委也没得办法。 　　现在她居然私底下自己学习了？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小花，你又要学认字，我来教你吧。” 　　李庆花同志跟她的儿子一样，一口回绝男人的话，“不要你教，你教的不好。” 　　刘政委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她还敢嫌弃他？！！ 　　李庆花很嫌弃他，怎么也不愿意刘政委再教她认字，她刚搬来家属院的时候，虽然闹出来不少笑话，李庆花也曾虚心求学，不想当个不认字的文盲妇女。 　　奈何她记忆力不好，丈夫教她的时候，就跟在教一只蠢牛一样，一会儿说“你怎么又忘了”，“上次教了你什么，你又不记得了？”“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看来我昨天又白教了”…… 　　久而久之，李庆花也觉得自己的确不是个学习的料子，一辈子都得当个文盲，她干脆放弃了。 　　前些日子跟小秦在一起，小秦说她要考播音员，每天还念绕口令，给孩子们讲故事，朗读散文……李庆花听她给儿子讲故事，她听着听着也入迷了，这小秦的声音真好听。 　　她还给三个孩子启蒙认字，李庆花跟着在旁边一听，发现自己好像也记住了不少。 　　于是她就让小秦教自己认字，如今有离婚的包袱背在身上，李庆花也想认得几个字，以前她在村里的时候，老羡慕公社的记分员了，更羡慕那些在教室里教书的。 　　认得几个字，也方便找工作。 　　小秦教了她几个简单顺口的绕口令，李庆花在旁边跟着念啊念的，哎，她发现自己全都记住了。 　　这还不提，小秦还送了本字典给她，教她认拼音和偏旁部首，教她怎么查字典，李庆花啥都不懂，记性又不好，总有很多问题问秦柔，她也是不厌其烦地教导她，从来都没有露出不耐烦的话语。 　　李庆花问她：“你不嫌弃我蠢，不嫌弃我笨吗？” 　　“怎么会？花花嫂子，你明明学得很快。”秦柔教多了低龄的幼儿小朋友，早就习惯了这些小家伙们学了又忘，学了又忘，昨天跟他们说过的话，今天又忘记了，今天向老师保证过的话，明天又跟吹出去的牛皮一样，飞了。 　　所以当老师的就不能太较真，太较真就是折磨自己，她身上总是多了几分耐心，知道要反反复复地教他们。 　　对于秦柔来说，跟教三四岁的小孩子相比，教李庆花这样的大孩子可简单多了。 　　起码庆花同志的态度端正，不偷懒，学得认认真真，只要有这个态度在，做幼师的秦柔就感觉很欣慰了。 　　如果所有幼儿园的小孩子都像庆花同志一样，那她可愿意当幼师了。 　　“花花嫂子，你已经学得很快了，不要太贪学，咱们一步步来。” 　　…… 　　哄遍小朋友的秦柔嘴里的鼓励和夸奖就跟不要钱一样的砸向李庆花，把她砸得头昏眼花。 　　再加上李庆花发现自己的确进步神速，秦柔还赠送了一本她亲手抄的《故事集》，是秦柔默写下来的十个短篇小故事，用的是最简单的词句，正楷字工工整整抄写，秦柔让她每天晚上给儿子刘跃讲故事，若是遇见不认识的词，就自己翻字典查找。 　　李庆花拿着字典，磕磕绊绊地看故事，她发现，哎哎哎？？她这个文盲还真看得懂这一两百字的小故事。 　　她能阅读文字了！ 　　——原来不是自己太笨，而是刘政委教的不好。 　　要不怎么小秦一教她就会，刘凯教她，她就怎么也学不会。 　　肯定是刘政委水平低下。 　　“你一点都比不上小秦。”李庆花十分嫌弃地看向刘政委。 　　以前她觉得刘政委是天，在他们那个小村子里，出了刘凯这么个混出去的文化人也不容易，嫁了这样的丈夫，李庆花很是满意。 　　她可以说是他们村里嫁的最好的女人了。 　　可她的日子也过得没有想象中的高兴，虽然衣食无忧，但是丈夫天天挑她的毛病，把她带到这个家属院，李庆花闹了不少笑话，也的确比不上其他军嫂，更是比不上黄欣颖。 　　——怎么追都赶不上。 　　每天懒懒散散地过日子，说是舒心，其实也没意思，跟以前村里晃荡的二流子一样。 　　李庆花的确是要改变以前的生活了。 　　她做好了离婚的打算。 　　李庆花不像秦柔一样能去考播音员，她这个文化水平更是当不上老师，就连去当护士，她都害怕针头，但她最近打听到了，附近海垦农场要招几个女司机，她就给报上了名。 　　可能也是因为最近“学业有成”，李庆花有了点自信，想着自己万一走狗屎运，通过了培训考核，被挑选当上了女司机，那她也是一个有工作的人了。 　　当司机对文化水平要求不高，李庆花很想争取这个工作，那边在报名的时候嫌弃她身材瘦小，不太想让她报名，而她则厚着脸皮说给个机会。 　　在家属院里懒懒散散了几年，她别的本事没有，厚脸皮的本事最强，最终让她报了上名，她没告诉自己的丈夫。 　　若是没考上也不要紧，就当是去多学了点本事，等以后离了婚，指不定还要去村里开拖拉机。 　　是的，李庆花已经想开了。 　　“离就离了吧。” 　　虽然生了一个孩子，但她如今才不过才二十五岁而已，跟小秦的丈夫一个岁数，年龄不大，就算以后改嫁，也很容易改嫁出去。 　　李庆花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她连改嫁都考虑到了。 　　李庆花以前不怎么跟这里的本地人交往，这几天跟着秦柔去找几个村寨的婶子聊天，她发现自己在家属院里，的确个人条件不算好，但她若是在附近的十里八村也是个香饽饽，配个这里的土家男人绰绰有余，或是嫁个男知青也行。 　　她外貌生得娇俏可爱，完全看不出是生过孩子的，若是以后改嫁个本地的农场小哥，他家里面也有菠萝蜜树，虽然房子没家属院里这么漂亮，但是她以前还不照样住村子里。 　　下乡的女知青嫌弃这边的本地男人没文化，李庆花则完全不嫌弃，她觉得没文化才好，她已经受够了太有文化的丈夫。 　　都没有文化，大家谁也别嫌弃谁。 　　“李庆花，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当真要跟我离婚了？离婚你就得回老家去。” 　　“谁说我要回老家去的，我可以改嫁到岛上，这里还有那么多男人没结婚，嫁个二婚的我也不嫌弃。”更何况这边家里的人也有刺果儿树。 　　刘政委一听这话，当即气得火冒三丈，这个女人她说什么话？她说自己要改嫁？她瞧上了别的男人？ 　　“是不是外面哪个野男人来勾搭你了？” 　　“我告诉你，他这是破坏军婚罪，要坐牢的！” 　　“只要我不答应离婚，你别想跟我离婚！！” 　　李庆花瞪着他：“你那么凶干什么，不是你先要离婚的，我给自己找好后路有什么错。” 　　“离了婚我还能不活了啊？我当然要改嫁了啊，我还得再找个男人暖被窝！！” 　　李庆花嘿嘿一笑，这也是她为什么喜欢岛上的原因，以前老家村子里的人可保守了，离婚的事少之又少，对于女人来说，让她离婚，无异于是跟杀了她一样，还会被指指点点，但是这里就不一样了，光是张团他们隔壁就离了几对。 　　所以李庆花也不把离婚当成是一种稀奇事了。 　　作为一个懒人，她也是个很乐观的懒人，很容易满足，每天有什么就吃什么，不挑嘴，离了这个男人，再找个精壮的汉子也不错啦！ 　　凡事要往好处想。 　　“你还说改嫁，你还敢说改嫁？！我告诉你李庆花，只要我没死，你就别想改嫁！” 　　“你都喜欢别的女人了，为什么还不准我改嫁，果然小秦说得对，你就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你娶不到你喜欢的，你还不放过我。” 　　“你这个蠢女人，我喜欢谁了啊？” 　　“你喜欢黄欣颖啊，天天念叨她，可是人家已经嫁人了。” 　　“屁！”刘政委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要被眼前这个小女人给气死。 　　“我要是喜欢别的女人，还能容忍你这么个懒鬼在我面前蹦跶？！！！” 　　“你不就是嫌弃我，我告诉你，我现在也嫌弃你了！” 　　“离婚就离婚，我要改嫁，我要跟小秦一样，嫁个二十五岁的，她丈夫可好了，还会做馒头，他做的大馒头特别好吃！”李庆花这句话说出来，突然就跟打开了什么阀门一样，接下来的话跟蹦豆子似的，一连串地蹦了出去。 　　“你看看你，你连厨房都不进，嫁给你这样的男人有什么意思。” 　　“小秦她丈夫长得年轻，又生得好看，还是军校毕业的，年纪轻轻就……他还会做栅栏，还会陪小秦去看电影……” 　　…… 　　“亏你还是个文化人，你连教人认字的本事都没有，你要是去学校当老师，像你这样的肯定是误人子弟！” 第31章 、喝茶 　　刘政委被这女人怼得说不出话：“你——” 　　他的小媳妇嘴里竟然夸别的男人？小秦的丈夫？？那个姓陆的年轻军官？？她夸别家的男人？ 　　“你把别家的男人挂在嘴边是什么事？” 　　李庆花：“你还不总把别人家的女人挂在嘴边。” 　　刘政委这会儿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以前是我错了， 以后我不提别的女人，你也不准提别的男人。” 　　“呸，我才不答应。”李庆花心想自己才不是个傻的， “你都提几年了，我才说几次啊？我还没说够呢， 你不听就不听，有本事咱们赶紧去离了婚， 我好早点改嫁！” 　　“反正我还年轻，我还能再嫁人给他生个大胖小子，再抱个闺女。” 　　刘政委脑子里的那根弦断了。 　　知道自己用来盖冰块的棉被是李庆花结婚时的被子后，秦柔自然不好意思再用了，赶紧给人把棉被送回去， 她去村里找村民收集了点破被子回来盖着。 　　“没事， 盖就盖了， 你不要我就拿回去晒晒。” 　　李庆花格外大方，她跟丈夫吵了一架后， 倒是把事情给说开了， 原来她丈夫不喜欢黄欣颖，而是喜欢她， 原先都是她误会了。 　　如今怕离婚的人可不是她，而是刘凯。 　　“来， 小秦，你尝尝， 我家老刘做的炸油糕儿。” 　　“还是热乎的。” 　　秦柔连忙拒绝：“这怎么好， 刚用了你家被子， 还吃你家的东西。” 　　“那有啥， 我男人说必须得让你尝尝。” 　　“好， 我等会儿带着几个孩子尝尝。” 　　“他还想问，你尝过之后是觉得你们家小陆做的馒头好吃，还是他的油糕好吃。” 　　秦柔：“……” 　　必须是我男人的大馒头更胜一筹！ 　　“他可舍得放油了，真是个浪费精。” 　　秦柔好奇地问：“你跟你们家老刘怎么了？解除误会了？” 　　见李庆花这个模样，秦柔就猜想到，之前李庆花说的那个“大瓜”，估计是个虚假瓜。 　　“是啦，他说他只喜欢我。” 　　秦柔：“……你以前误会他喜欢谁？” 　　“就你们家隔壁那个。”李庆花小小声把过去的一些事情说给秦柔听。 　　秦柔听完了之后，只感觉到一阵无言以对。 　　以前小时候只听说过“别人家的孩子”，原来在这家属院里，还有“别人家的老婆”。 　　家属界也这么卷。 　　当真是无处不卷。 　　而李庆花倒是思想超前，卷不动，就干脆摆烂。 　　秦柔之前跟隔壁的黄欣颖简单聊过几句，人还挺热情的，嘴里三两句不离自己的丈夫孩子，当真是个贤妻良母。 　　怪不得能当上家属院的三好妻子模范。 　　秦柔心想，自己是个男人，恐怕也想娶这样的媳妇儿。 　　送走了李庆花，秦柔尝了尝她带来的油糕，发现味道还不错。 　　——这男人的斗争欲也起来了。 　　最近因为开学的事情，黄欣颖忙得跟个陀螺一样，上课，备课，处理学校的事情，回到家里十分疲惫，还要忙着烧饭煮菜，家里一大一小两个都懒洋洋的坐在凳上听收音机，见到她回来，赶紧催促：“快烧饭去吧，都快要饿死人了。” 　　“妈！快去做饭！” 　　“有剩的，你们自己去热一热不行吗？” 　　“你热，你去热，咱们大老爷们咋能进厨房。” 　　伺候了家里两个爷们吃饭，黄欣颖收拾饭碗，去外面刷碗，刷着刷着，她的手一顿，转头往隔壁院子看过去，院子里并没有看到一个人。 　　她不由得感到轻松地舒了一口气。 　　黄欣颖不想见到坐在院子和二楼露台上喝茶的秦柔。 　　隔壁新搬来的家属秦柔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跟以往的所有家属都不一样，她特别喜欢慢悠悠的坐着喝茶吃点心？！！！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这种习惯。 　　黄欣颖无伦是在出家门的路上，还是在回家的路上，亦或是在一楼的院子里，以及二楼的房间里，都有可能看见隔壁家冒出来的喝茶秦柔。 　　一天到晚，无论是早上还是中午或者下午和晚上，都有可能见到秦柔喝茶的身影。 　　这个女人偏不喜欢在屋子里喝茶，她最喜欢在自家的院子里喝茶。 　　不仅如此，继隔壁陆家搭了个奇奇怪怪的养鸡栅栏后，秦柔，她跟她的丈夫陆琰，夫妻两人敲敲打打，在院子里搭了一个巨大的茅草伞，底下摆着一张椅子和小桌。 　　他们家老张见了隔壁家的茅草伞，回来就哈哈一笑，嘲笑隔壁家，“这是返璞归真吗？” 　　谁知自打这茅草伞出现之后，秦柔一天到晚坐在茅草伞底下喝茶的频率更高了。 　　白云，蓝天，高耸的椰子树，背后的白墙红顶，茅草伞下，穿着白裙的女人悠悠喝茶，她的身边有时摆着普通的茶杯，有时是一个巨大的搪瓷缸子，边上一叠小果点，她就能静静地度过一个下午。 　　她男人不在家，孩子去上幼儿园，女人独自一个在家里，她就坐在茅草伞下，或是念念绕口令或是朗读文章，或是轻轻地唱唱歌。 　　这家伙还会拉二胡！吹口琴！ 　　黄欣颖当真是看不透她。 　　说她懒吧，好像也不是，她喝喝茶，吃吃点心，还会看书，在院子里养鸡种菜或是打扫屋子和院子；说她不懒吧，也不是，黄欣颖还真没见过这种一天到晚喝茶吃点心的奇葩女人。 　　她对院子里的茅草伞情有独钟，她的午饭经常在伞下吃，黄欣颖曾去看了一眼，她中午就吃两三个蒸虾饺，一个奇奇怪怪的面皮包糯米，一道清蒸鱼和醋溜豆芽。 　　等到下午黄欣颖睡了个午觉出门，又看见她喝着茶吃蒸虾饺和椰子糕。 　　她每次吃的分量都很少很少，却又像是一直都在吃。 　　同样也一直在喝茶。 　　黄欣颖：“……” 　　——她男人就从来不管管她吗？？？！！ 　　哦，她男人回来也不管她。 　　这个小陆军官也是个奇葩男人。 　　这个陆琰明明听说是个非常难搞的刺头，脾气暴躁，偏生被美色迷昏了头。 　　除了这个解释外，她也想不到别的解释了。 　　黄欣颖：“……” 　　隔壁秦柔她男人回来之后，她的日子只会过的更加滋润。 　　黄欣颖早就发现隔壁的小陆军官会洗衣服，他不仅洗衣服，他还洗碗，哪怕被自家老张嘲笑了一通后，他也不以为意，照样光明正大地在院子里洗衣服洗碗。 　　就没听见他对自己媳妇儿说过一句重话。 　　她昨儿个还见陆琰在院子里洗衣服，秦柔就坐在院子里喝果茶，还笑眯眯地给正在洗衣服的丈夫喂了一个炸油糕。 　　问他好不好吃。 　　“好吃……”当时黄欣颖听见了陆琰不少夸赞的话，以前她在家做菜的时候，她男人可没这么夸过她。 　　黄欣颖又见秦柔俯身在自家丈夫的耳边说了些什么，笑着跑开了，躲开了男人泼过来的水。 　　看着他们夫妻俩打打闹闹的，黄欣颖只觉得年轻的小夫妻真是吵闹。 　　等他们有了孩子之后…… 　　不，他们现在已经养着两个孩子。 　　在黄欣颖还没有发现隔壁那个“茶精”女人的本质前，她还跟以前一样，跑到隔壁的女人面前晃悠，问她：“不去做饭吗？” 　　黄欣颖以前是喜欢跑去隔壁家里故意显摆自己的细心贤惠和厨艺。 　　很多新来的家属都不会处理各种海鲜，更不会剥海鲜，挑鱼刺，她就会在对方的丈夫面前故意说：“男人都不爱下厨，我家那个就是这样，自己不会就算了，嘴还挑，你做的不好他还嫌弃，这海里的东西啊，要这么做……” 　　“你刚来还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些小东西吧？我教你怎么剥蟹，怎么摘鱼刺，你跟着我学学，以后剥给你男人孩子吃。” 　　…… 　　一般她这么说了之后，对方的男人就会在边上搭腔：“是啊，你还不赶紧跟着你嫂子学学，当个贤惠的妻子。” 　　“要以你嫂子为榜样。” 　　…… 　　有些女人会虚心跟她学，有些这时候听了丈夫的话，就会表面应承，暗自恼怒了。 　　黄欣颖最喜欢在这种时候，听着女人口不对心地夸赞她。 　　结果到了陆家这里，她听到的就全然不一样了。 　　只听那陆军官说：“不劳咱媳妇儿费心了，我来剥，别伤着你手，我心疼。” 　　“媳妇儿你说想吃蟹饺，我已经把所有的青蟹都蒸上了，等会儿我剥了，你说的要留壳煮高汤？” 　　“要用这汤煮面？那我来做面条。” 　　“知道你爱吃蟹，我特意找人从宁水那边带过来的，那的蟹更好吃。” 　　…… 　　隔壁“茶精”的丈夫一回来，就会给她做馒头包饺子洗衣服刷碗。 　　茶精秦柔吃的饺子都是她丈夫做的！！ 　　黄欣颖想到了自己的丈夫，她丈夫张城北回到家里，他啥都不做。 　　她这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终于，黄欣颖还是朝自己的丈夫开了口：“你去把那堆海货洗干净。” 　　丈夫张城北听了她这话，就跟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语气嫌弃道：“腥味那么重，我闻不惯，本来在海边就闻着，我回来你还要我闻。” 　　黄欣颖心气不平：“我可从来没嫌弃过腥味重。” 　　“那不都是你们女人该做的事吗？” 　　“为什么隔壁家的男人能做，你就不能做？” 　　…… 　　两人说着说着，竟然吵起架来了。 　　家属院里有一点蛛丝马迹，杨玉凤杨家嫂子就会来看戏劝架，听见说有户夫妻吵起来了，见到看热闹的人所去的方向，杨玉凤下意识以为是陆家那对新来的夫妻吵架了，谁知道到了地方才发现。 　　——居然是陆家隔壁的张家吵起来了。 第32章 、笑话 　　张家吵完架的第二天， 正好是陆琰回家属院的日子，他一回来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就在院子里清洗脏衣服。 　　而正在这个时候，隔壁的张团出现了， 他也在隔壁的院子里洗衣服。 　　张城北脸色苦逼，几乎成了猪肝色， 他一脸忍辱负重，面对一盆脏衣服，如同面对敌人残忍的酷刑。 　　这场酷刑还在继续。 　　行刑者就是隔壁新来的小陆同志。 　　昨天跟媳妇儿吵完架，都吵到差点要离婚了，天啊， 那可不能离婚……他们这对模范夫妻可不就成了整个家属院的笑话。 　　张城北劝自己的妻子， 要忍忍， 要忍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男人的面子最重要！！！ 　　昨天看热闹的人过来后， 张城北也不再敢跟妻子吵了， 只打着哈哈说夫妻两人闹着玩，想体验体验吵架的感觉。 　　家里有个三好妻子的他， 怎么能跟自己的家属吵架呢？ 　　多丢人啊！ 　　过去的牛皮都吹了那么多，要是这一下从天上掉下来， 他张城北的脸还往哪里搁，不行， 决不能让人看了自己的笑话。 　　所以他只能忍辱负重。 　　脸肿成猪肝色的张城北如今看见隔壁的陆琰， 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深深地喘了几口大粗气。 　　他媳妇儿说了， 今天张城北必须要在陆琰的面前洗完脏衣服， 昨天的事情才算翻个篇。 　　他娘的，这些女人可真是破事多。 　　张城北心里骂娘。 　　你说让他洗衣服就洗衣服吧，还必须要掐点，要在隔壁小陆同志回来的时候在他面前洗衣服。 　　难道我在他面前洗衣服，你就能长个脸？！！ 　　张城北直把手中的衣服当做仇人陆琰来捶，捶没几下，他就发现，他的仇人好像来到了他家的院门口。 　　草，这家伙他想做啥？ 　　肯定是来看他笑话的，张城北愤恨地绷着一张脸。 　　——我洗个屁的衣服！ 　　但是又不敢不洗，不洗老婆跟他闹，丢人丢到整个院，不能再闹一回昨天那样的事情了。 　　第一出还好，第二出真成个笑话。 　　他不想成为家属院的笑话。 　　“张团！”陆琰有些开心地跟他打招呼。 　　瞧瞧他发现了谁，喜欢跟他谈论媳妇儿的张团！这回可算是逮住你了。 　　一个可以跟他畅聊媳妇儿又不会住他家里听收音机的好男人。 　　在老马面前憋了两天的陆琰可算是找到组织了，他必须好好珍惜这个组织分配给他的好伙伴。 　　陆琰踏进了张家的院子。 　　张城北看着那个身材高大长相英俊的男人朝自己走来，脑海里轰隆隆的响起一级警报：敌人来了，鬼子进村了！！！ 　　这个男人还想来他家里祸害他。 　　你就不能安安静静看老子洗衣服吗？ 　　“你也洗衣服啊？”陆琰刚回家属院，还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于是随口问道。 　　张城北屈辱地“嗯”了一声。 　　还不是拜你所赐！ 　　还来老子面前耀武扬威。 　　“嫂子呢？” 　　张城北：“……”你他妈哪壶不开提哪壶？ 　　“楼上。” 　　楼上监工呢。 　　“在家啊。”陆琰应了一声，他发现张团的脸色不太好，也不像上次一样兴高采烈跟他聊媳妇儿，估计是出了点什么事。 　　他说他妻子在楼上，陆琰也看见了站在二楼的黄欣颖，猜测张团是不是在媳妇儿面前不好意思聊了？ 　　“陆琰，你媳妇儿什么时候才找个工作啊？” 　　可别天天在我媳妇儿面前喝茶晃悠了，赶紧去工作吧！ 　　糟心。 　　祸害他媳妇儿，连带祸害他。 　　“她要考播音员，我做梦的时候都能梦到她说绕口令。” 　　听见张团的这句话，陆琰心想对了，这还是喜欢跟他聊各自媳妇儿的张团。 　　他的理想同寝室友。 　　“让她赶紧考上！” 　　“她说只招两个人，不一定能考得上。” 　　“要是她没考上，我和你嫂子都能给她介绍工作。”张城北十分热切积极地希望隔壁的家属小秦赶紧找个工作。 　　又不是茶桶，别在家里喝茶晃悠了！ 　　“你们家小秦可千万别跟我政委家那媳妇儿小李学习哈，一天到晚待在家里不干事，都被院里说成是懒媳妇，害得老刘丢死人了。” 　　陆琰发现这隔壁邻里之间还挺热心关切人的，家属院战友之间果然人情温暖，下次他得把这件事告诉老汪。 　　秦柔这些日子都在备考播音员，考播音员要经过三轮考试，面试，口试和笔试，她希望自己能考上，若是没考上，可能就去当老师。 　　她在院子里练习，还跟陆琰一起搭了个漂亮的茅草伞，就是那种在海滩边的度假茅草伞，海滩上经常有的那种。 　　秦柔觉得这种茅草伞盖在海边格外有氛围，她很喜欢，她和陆琰的手工能力都很强，做出来的茅草伞更是令她满意不已。 　　底下再摆上桌椅，齐活了！ 　　在茅草伞底下复习考试，让她觉得自己不是在备考，而是在海边度假，吹着海风，有一种格外轻松舒适的体验。 　　可真舒服啊，唯独还缺了一张合适的躺椅，凭目前她跟小陆同志的能力，暂时还搞不出像样的一张休闲躺椅，还得再研究研究，或是去村里找个老木匠帮忙。 　　等到躺椅来了，那可真是——爽死了。 　　怪不得以后沙滩旅游，这种茅草躺椅体验可不便宜，还是按小时收费的，现在她在家里盖，免费！ 　　秦柔坐在院子里备考，她就觉得干坐着比较奇怪，身旁总像是缺了点什么，要么来杯热水，来杯茶，来杯果茶，来杯奶茶，来杯椰子汁…… 　　她也不喜欢浓茶，喝点热乎乎的淡茶润润嗓子挺舒服的。 　　附近的农场养了羊，秦柔还给订了些羊奶，会给两个小崽子们煮羊奶喝，或是自己留着煮奶茶喝。 　　她可想念奶茶那味儿了。 　　自己煮的羊奶茶也很美好，聊以慰藉，幸好她在广城的时候买了不少茶叶。 　　她用的是乌龙茶，用乌龙茶跟羊奶混搭在一起自制奶茶，乌龙茶的香味正好能掩盖羊奶的那股膻味。 　　很香很丝滑，绝美奶茶香，以后若是能再煮点糖红豆和芋泥放进去就更好了。 　　只喝茶也单调的很，秦柔还会配上一碟小点心，也不浪费，就做一点点。 　　喝着茶吃果点，滋味还真美。 　　隔壁张家嫂子黄欣颖上她家来向她讨要茶叶，秦柔送了她一些自己在广城买的凤凰单枞茶，黄欣颖则回赠了她不少炸麻花。 　　带着股子椰香的小麻花。 　　秦柔本来不想收的，但是隔壁一定要她收下，不容拒绝。 　　黄欣颖送完了麻花之后，还装作不经意地“强调”了一声，嘴角一勾：“这是我家老张亲手做的。” 　　“张团做的？好手艺好手艺。”秦柔的确没想到，隔壁张团也能做出精致的小麻花。 　　黄欣颖轻笑了两声。 　　她是个耿直的老师，绝不会胡乱蒙骗人，这麻花的确是一脸苦哈哈的张城北在厨房里捣鼓出来的，做了不少东西，也就这个能拿得出手一点。 　　“你要考播音员吧？好好加油努力，若是没考上，来我们学校当老师吧，我给你做推荐。”黄欣颖微微一笑，她就看不惯隔壁的漂亮小茶精女人过舒坦喝茶的日子，必须要让她忙碌起来，尝尝生活的酸甜苦辣。 　　你才刚结婚，未来的日子还得像她那样过。 　　小茶精最好考不上播音员，而是跟她一样当老师。 　　黄欣颖已经想清楚了，隔壁家还是新婚，自然日子过得蜜里调油，再等段时候就不一样了。 　　黄欣颖盼着她早点生娃。 　　生了娃之后，才是夫妻关系的转折。 第33章 、待遇 　　家属院可真是个藏不住秘密的地方， 没几天，整个家属院都知道新来的家属秦柔要考广播电台的播音员，因此议论纷纷。 　　不议论也不行啊， 毕竟很多家属闲来凑在一起，聊的就是东家长西家短， 发生了什么新鲜事就聊什么。 　　“那个漂亮的新来家属要考播音员？” 　　“她考得上吗？声音条件还挺好的，听说以前是唱歌的……” 　　…… 　　如今家属院里， 还从来没有一个当播音员的家属，因此这算是一件稀奇事。 　　好些嫂子跑过来鼓励秦柔：“小秦妹子，你要是考上了，咱们院里就有播音员了。” 　　“你声音这么好听，肯定能考得上。” 　　“你一定得考上啊！要是你当上了播音员， 我肯定天天开收音机听你的声音……” 　　…… 　　虽然大家经常闲着没事干喜欢聊八卦， 鼓励人的时候， 却也说话暖心，东一句西一句的给秦柔加油鼓劲儿， 仿佛她要去代表家属院参加什么重要的比赛似的。 　　真诚的鼓励， 隐藏的捧杀，阴阳怪气的吹嘘……各种的话语交织在一起， 也叫人分不清楚，不过， 听了这么多“鼓励”的闲话，还真容易让人如同被海风吹昏了头， 幻想自己成了“全村的希望”。 　　到了考试那天的重要日子， 丈夫陆琰给她做了个大馒头以资鼓励， 花花妈早就提前送了个菠萝蜜， 隔壁的黄老师友情赠送胖大海。 　　黄老师笑得微妙：“你会需要它的。” 　　当不成播音员就来当小学老师吧。 　　这还真是个人情小社会， 秦柔收获了太多的“关心”，大家都很热心关切，就连隔壁的张团都开口说：“小秦同志，组织让你赶紧考上播音员！” 　　“给以后的家属做好积极榜样！” 　　秦柔：“……” 　　好像在催她找工作似的。 　　先经过了第一天的笔试，笔试是一些基本的播音常识内容，这些秦柔复习周全，完成了笔试考试心态沉稳，第二天则是面试和口试。 　　来参加考试的人都坐在候考室里，那就是一间小教室，布置了桌椅板凳，秦柔进入了候考间，十分淡定地坐着发呆。 　　她有过不少面试经验，脸不红心不慌，只是静静地等待考试。 　　耳边是各种交头接耳的嘈杂之声，在这间小小的候考室里，男男女女都有，大部分人的声音条件都在中上的行列，音色出挑。 　　有不少年轻的姑娘，或是梳着麻花辫，或是齐刘海，或是□□头，三三两两交流昨天笔试的答案。 　　年轻的男人也加入她们的行列，像是花孔雀一样，故意展示自己低沉雄浑的嗓音。 　　“你们答的是什么？我是……” 　　“我好像选的是……” 　　“你看错题目了吧，回答……” 　　…… 　　“我昨天笔试考得不好，听了你们的答案，我觉得我肯定考不上了。” 　　“你们可真优秀。” 　　无伦在什么年代，对答案的程序总是少不了的，心焦的年轻人已经迫切想知道结果。 　　即便面试在前，仍在想着昨天的笔试结果。 　　秦柔对这些人的聊天一个字都不信，面试场上多奇葩，谁信谁傻瓜，面试候考室中更是多戏精。她以前读的是师范大学，当老师考公的同学多，可是吐槽过好多关于面试的事。 　　比如故意演戏，虚报笔试分，把其他人的心态搞崩；要么就是大佬故意装菜，说自己决定放弃面试了，一点都没准备，结果最后面试第一；还有的人抖得跟筛糠似的，无限散播焦虑情绪，带着身边的人一起筛糠…… 　　不过，七八十年代的人应该很淳朴吧，或许还没有想到这种整幺蛾子的复杂套路。 　　秦柔不主动开口跟周围的人聊天，但是不少人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无他，只因为她长得最漂亮。 　　乌黑的长发，白皙的皮肤，小巧的瓜子脸，一双狐狸眼睛盈盈含着水，身上穿着中性的蓝白海魂衫，却也勾勒出了玲珑有致的曼妙身姿。 　　好几个男人想主动跟她搭话，却又不好开口，只敢偷偷地瞄她，暗自恼恨她桌上的超大搪瓷缸子，把人都给挡住了。 　　秦柔把自己的搪瓷缸子也带过来了，这可是她来到这里后，第一次凭本事赢来的，还附赠了一个奖品老公，秦柔看着上面的大红花，就觉得这搪瓷缸子能带给她好运气。 　　她打开杯盖，众目睽睽之下仰头喝了一口水。 　　秦柔曾经在镜子里看见过自己抱着搪瓷缸子喝水时的画面，当时她只想到了一句话： 　　——林黛玉倒拔垂杨柳。 　　唏嘘…… 　　怎么能有这么大的杯子呢。 　　所以她才会找到一个人高马大的丈夫吗？ 　　秦柔淡定喝着水，或许画面有点过于豪爽霸气（滑稽），但是她并不介意别人怎么看。 　　当过幼师的，其实总有点那个社交牛逼症。 　　要是不牛逼，那就多跳兔子舞。 　　旁边的人：“……” 　　几个女孩子咽了咽口水，收回视线，其中有个穿波点花纹短袖衫的，原本还发着抖跟身边的人说着什么，也是跟着一愣，然后继续说： 　　“我好害怕，我怕死了，万一我等会儿声音颤抖怎么办？” 　　“万一我见着人吓蒙了，不敢说话。” 　　“里面是怎么考试的？” 　　“我肯定考不上了，我最怕考试了……” 　　波点花纹旁边蓝色工装的女人跟她一样留着□□头，闻言一直安慰她：“你别怕，进去之后，你就什么都不想，有什么说什么。” 　　“我怕死了，我现在都在发抖。” 　　“你别怕，你怕我也跟着要怕了……” 　　…… 　　秦柔忍不住往她们俩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到那个波点花纹的表情慌张，拿着本子的手慌个不停，的确在抖。 　　接着她前面传来了“嗤笑”的声音，一个齐刘海的年轻姑娘嘲笑道：“就这样还来报名。” 　　秦柔默不作声。 　　“喂，你身上的海魂衫真好看。” 　　“谢谢。” 　　“你声音也好听，如果咱们一起考上了，你身上的衣服能不能借我穿一穿。” 　　秦柔：“……” 　　“我没办法借给你，这也是我跟别人借的衣服，就为了今天的考试。” 　　这候考室还真是人才辈出，不仅有别的，还有这种社交厚脸皮症。 　　最后究竟谁能考上播音员，现在还说不准。 　　秦柔的运气还算不错，她排在第六位，很快便参加完考试回家了。 　　回来的时间早，孩子们还没回家，于是她有闲心泡了杯乌龙奶茶，坐在院子里写计划表，详细记录规划自己种植的小苗苗们。 　　她做了很多张蔬菜卡，写上喜阴喜凉还是喜欢湿热之类的植物属性，又画了表格，列上浇水施肥打卡的小方格…… 　　也当真是闲着没事干，不过她还挺喜欢这样条理清楚的打卡记录表。 　　黄欣颖这天提前回到家，她又看见了隔壁的小茶精在喝茶。 　　——不是说今天去考试吗？ 　　这是考上了还是没考上，今天表现的怎么样？ 　　小茶精为什么那么爱喝茶？ 　　黄欣颖找来从秦柔那要来的茶叶，泡了一杯，她拿在手上，吹着风喝了一口。 　　其实也没什么趣味。 　　不太好喝。 　　但是她决定今天就吃食堂饭吧，给自己放个假。 　　“小舅妈小舅妈小舅妈！！” 　　“小舅妈？你考的怎么样了？！！” 　　…… 　　真是一人考试，全院关心，秦柔今天一回家属院，见到她的人，全都问她考得怎么样，就连门口站岗的小哥都好奇地问了声。 　　估计是因为今天小胖墩出门时的那一句报告敬礼：“我小舅妈今天要考试。” 　　“请多多关照。” 　　秦柔已经没兴趣去深想两个小崽崽在幼儿园时的情景，或许全幼儿园的人都知道他小舅妈要考试。 　　“考得怎么样？” 　　——还好。 　　除了这个词外，还能回什么呢？说考得不好太谦虚，万一考上了人家说你做作，说考得好，万一没考上又显得丢人。 　　“小姨！你考……” 　　秦柔震惊了，就连她们的景翊崽都会开口问她考得怎么样。 　　真不知道是她小姨的地位太高，还是小胖墩一整天下来的洗脑能力太强。 　　秦柔抱着这个崽亲了亲，小胖墩见了说也要亲，于是她都亲了下，带着两个小家伙上楼去看韭菜苗苗。 　　原本晚上秦柔计划两个孩子随便吃点，没想到陆琰竟然意外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根猪蹄和不少猪下水。 　　“你怎么回来了？” 　　“跟人换了下。” 　　“媳妇儿，你考得怎么样了？” 　　秦柔：“……” 　　又来了一个。 　　“还行。” 　　“那就好。”陆琰笑了笑，他心想这种关键的时候必须得回来，万一媳妇儿没考好，他也能在一旁安慰安慰。 　　见秦柔情绪良好，陆琰放下心来，他见她那一身海魂衫，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你再盯着我看我拿擀面杖捶你。”秦柔威胁似的嗔了他一眼。 　　事件的起因就是，秦柔之前有一天翻到了陆琰的海魂衫，新的，还没穿过，她发现自己可以用来当睡裙，纯棉的呢。 　　陆琰不在家，也没跟他客气，洗了直接穿上身，谁知道男人晚上回来见到她，就跟猫啃了猫薄荷一样激动…… 　　他特别喜欢她穿他的衣服。 　　恨不得她把所有衣服都穿一遍。 　　穿穿海魂衫还行，至于别的……这大小差距，羞辱谁呢？ 　　在秦柔的强烈要求下，陆琰帮她弄了件适合她尺码的海魂衫。 　　这个年代的海魂衫小白鞋，还算是比较时髦的打扮，男女皆可穿。 　　“给你买的擀面杖你不会用，就只剩下捶我了。” 　　秦柔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下：“谁让你买这么多。” 　　两个崽崽都亲了，剩下一个也亲下。 　　陆琰借机摸了下她的手，秦柔炸了：“你摸了猪蹄的手摸我的蹄子？” 　　“不不，摸我的手。” 　　“对，摸你的蹄子。” 　　“陆琰，你哪来的钱买的猪蹄，你藏私房钱！” 　　“发了些补贴，剩下的等会儿就上交给领导。” 　　“给你留着当零花，瞧你这可怜巴巴的样子。” 　　“谢谢领导。” 　　能有口猪肉吃，相当于过节了，秦柔做了香卤猪蹄，还煮了猪杂汤，两大两小，全都啃得满嘴流油。 　　吃多了海鲜才知道二师兄的好处。 　　二师兄如今身价高贵。 　　至于别的皮皮虾海胆之类的小海鲜，滩涂地上都没人要，现在捕鱼的人少，海里的海鲜海鱼特别多，都不值几个钱。 　　隔壁家香气四散，卤猪蹄的香气霸道极了，另外那汤的香味也一直飘啊飘的。 　　隔壁的小茶精不仅爱喝茶，她还喜欢煲汤。 　　张家吃起了食堂饭，张城北抱怨不已。 　　“给你把饭打回来，有的吃就不错了。” 　　“又没让你去揉馒头和面的。”黄欣颖静静地喝着茶，喝茶太多，已经饱了。 　　真不知道为什么小茶精能喝那么多。 　　张城北：“……” 　　自打隔壁家搬来，为什么他这待遇还下降了。 　　都快要向老刘看齐。 第34章 、不急 　　笔试， 口试，面试的结果都出来了，三榜定案， 秦柔和另一个叫做王丽春的被录取了。 　　秦柔去广播电台报道，见到了跟她同样被录取的另一个女人， 这位叫做王丽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候考室里抖得跟筛糠一样的那位波点衬衫姑娘。 　　王丽春见到秦柔， 羞涩笑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走了狗屎运，竟然考上了。” 　　“进去的时候我差点就想推门跑了。” 　　这人是个戏精啊！ 　　秦柔也跟着羞涩笑笑：“我也一样，天上掉馅饼砸在我头上了，我竟然还考了个第一。” 　　王丽春：“……” 　　她们两人进了城里广播电台的播音组，成了播音组的新人， 加上她们两个人， 播音组现在一共有六个播音员， 四个女的，两个男的。 　　这个时候的播音分早中晚三个时间段， 早上是五点到八点， 中午是十点五十到下午两点半，晚上则长了不少， 是从下午五点半到晚上十一点。 　　其中的内容节目亦是多种多样，每次广播开始都要预告大合唱， 早上还有广播体操，学习马列思想， 新闻， 报纸摘要， 对农村公社、工人等等的广播， 以及气象预告和文艺节目， 还有转播中央电台的节目。 　　播音员除了日常的播音外，还要负责城里开大会等等重大活动的实况广播。 　　秦柔的嗓音条件好，以前还是唱歌的，她被分配到负责中午的广播节目预告，天气预报和两个文艺节目。 　　这会儿早中晚的节目都是大同小异，一天四次天气预报，早上中午各一次，晚上开始一次，广播结束时又是一次天气预报。 　　每个时间段也都有一次文艺节目和新闻节目，估计是考虑到大家伙每天听广播的时间都不一样。 　　中午的广播十点五十开始，她只要在十点前到达广播电台播音室做准备就行了，下午播音到两点半结束，约莫三点到三点半左右就能回去，每周还有一次轮休。 　　秦柔对这个工作时间很是满意，可以睡懒觉，但是睡午觉就不能了，必须得推迟，从电台回去，骑自行车要十几二十分钟，她可以在台里睡完了回去，也可以回去了再睡。 　　真是愉悦的工作时间。 　　王丽春回去时，看向秦柔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怨念，虽然播音员考上了，但她却是负责早上的播音。 　　她们两个新来的，只有早上和中午的选项跟给她们俩，书记问秦柔选哪个时间，秦柔就说：“中午。” 　　没得选择的王丽春只能是早上。五点开始播音，四点就得准备了，以后的日子要起的比鸡早。 　　她想要跟秦柔换，秦柔不答应。 　　“秦柔姐，你为什么就不能让让我呢，我早上家里还有事，我还要起来照顾老母亲，我妈她腰一直有毛病，每天早上我得……” 　　腰有病，别是腰椎间盘突出吧？ 　　秦柔：“……” 　　“你考播音员的时候就没想过早上要起来工作吗？” 　　王丽春：“我没想到会这么早。” 　　“秦柔姐，求求你，帮帮我吧。” 　　秦柔完全没有同情心泛滥，首先她就不相信这个女人，她心硬如铁：“如果你不需要这个工作机会，你可以让给别人，比如考试那天跟你说话的那位。” 　　“你那么优秀，能考上第二名，去找其他不用早起的工作也是绰绰有余的，我相信你的能力。” 　　秦柔拍拍她的肩膀，随后骑着自己的小单车快乐回家。 　　谁让她考的是第一名呢。 　　秦柔考上播音员的消息，很快整个家属院的人都知道了，个个都来向她道喜，秦柔做了些椰蓉糯米滋作为感谢，送去给几家邻居，比如，隔壁的张家。 　　张团长很开心啊，心想隔壁的小秦总算是有份正经的工作了，不能再天天待在家里喝茶刺激他媳妇儿，他的好日子又要重新开始了。 　　得让小秦同志忙碌起来，忙碌起来！！ 　　“小颖啊，你尝尝你尝尝，小秦做的这个粑粑真不错。” 　　黄欣颖并没有他这么高兴，隔壁的小秦考上的是播音员，又不是去他们学校当老师。 　　真失望。 　　她还想看隔壁的小茶精去当低年级的语文老师，被调皮的男娃给气哭。 　　说来也奇怪，隔壁家养的那两个小外甥脾气也太……黄欣颖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描述。 　　一个太安静……至于另一个…… 　　一言难尽。 　　唯一的优点可能是就是乐观吧，不爱哭，没见这孩子撒泼哭过，喂啥都吃，心宽体胖。 　　黄欣颖：“……” 　　想想自己的儿子，想想班里的那些调皮男娃，黄欣颖心想自己怎么就没遇见个让她省心的呢？ 　　更让黄欣颖难以接受的是，就算隔壁的小茶精开始工作了，这家伙仍然每天早上在院子里喝早茶？？！！ 　　她从学校回来后，还是看见隔壁的小茶精喝下午茶，现在她不仅喝下午茶，她还边喝下午茶边看苏国小说。 　　陆琰若是回来的早了，则会快速洗个澡换上干净衣服，夫妻俩一起穿着蓝白海魂衫在茅草伞下看小说，陆琰会说苏语，两人还会叽里咕噜的聊上几句。 　　他们俩以前在辽省滨城待过，秦柔也会说上几句，只是不认识，陆琰会写给她看。 　　年轻的小夫妻快快乐乐地相视一笑，见到隔壁家的黄嫂子，还会主动打招呼。 　　“嫂子好。” 　　黄欣颖：“……” 　　这没完没了了？！！！ 　　黄欣颖去打听打听了下陆琰小时候的情况，打听完了之后，她就暗生期待，盼着秦柔赶紧怀孕，最好立刻生个男娃。 　　孩子像他爸最好。 　　黄欣颖是亲自养过男娃的，知道养这孩子有多心累，必须得让隔壁的小茶精同样尝尝这种滋味。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的就是一脸闲适的秦柔坐在茅草伞下，悠闲地看着前面的椰子树，白云蓝天，美人和美景，美的像一幅画似的。 　　说不出是怎么样的一种不甘心。 　　以前似乎也会有个姑娘，坐在榕树底下翻看苏国的小说，但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她迟早也会改变，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她也只是想加快进程。 　　等到陆琰回来的那天，黄欣颖主动送了一碗炒生蚝扇贝鲍鱼肉和一碗小炒肉去他们家里。 　　“尝尝嫂子我的手艺吧。” 　　跟他们夫妻俩聊了几句，黄欣颖假装不经意的提醒秦柔：“少喝点浓茶，若是怀上孩子，对孩子不好。” 　　“你们俩也该赶紧要个孩子了。” 　　——生了孩子之后，各种矛盾就来了。 　　秦柔：“？？？！！！” 　　这，这家属院的人也太关心过度了，刚催她找上工作，现在居然还催生。 　　组织分配对象，组织安排夜晚，组织催你生娃。 　　陆琰：“！！！！” 　　家里此时还有两个小家伙，陆琰可没想这么快要孩子，毕竟，他还想跟媳妇儿过过二人世界。 　　陆琰笑道：“我还想等个两三年再跟媳妇儿要孩子。” 　　秦柔赞同：“我也是，还不急。” 　　他们两人做了安全措施，夫妻俩暂时都不想怀孕生娃。 　　“那怎么行——”黄欣颖立刻发挥自己讲课时候噼里啪啦的一气呵成，“有个孩子多好啊，还能增进夫妻感情，你们就不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吗？” 　　秦柔：“……” 　　陆琰：“……” 　　黄欣颖在隔壁陆家说了一大通话后，长叹一口气回了家，这陆家小夫妻也是执着的很，他们两人暂时都不想生娃。 　　这事就很愁。 　　丈夫张城北对这件事很是不满：“你对隔壁家也太殷勤了吧，又是打听陆同志的情况，又是给他家送菜。” 　　张城北近来过得一点都不快乐，他的政委老刘去广城出了一趟差事，是带着自己媳妇儿李庆花一起去的，张城北原本暗搓搓以为他是要把自己这个懒媳妇送回老家去，没想到他又带着人美滋滋回来了。 　　回来了之后，在他面前一脸的春心荡漾，美的冒泡，说他跟小媳妇在广城的电影院看电影，还去国营饭店吃了肠粉…… 　　以前张城北没少在老刘面前炫耀自己的贤惠媳妇儿，可现在是不管用了，老刘陪自己的懒鬼小媳妇去看了场电影，就跟吃了什么迷魂汤似的，脑子都有点问题。 　　无伦他现在跟他扯什么跟家属相关的事情，他都能一脸幸福地扯到自己那天带着媳妇儿去电影院看电影，电影怎么怎么样啊，氛围怎么怎么样啊…… 　　听得张城北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看电影有那么美吗？ 　　他心里嗤笑一声，张城北从来不觉得去看电影有什么美的，幕天席地的扯白幕，在营里还没看够吗？还要小夫妻去看电影。 　　可耐不住老刘每次都提，一提那个脸色就荡漾的紧，仿佛是遇见了什么大好事一样。 　　勾的他都心痒痒。 　　于是张城北就去问隔壁的陆琰，有没有跟自家媳妇儿去看过电影。 　　等半个小时过去，张城北就知道自己问错人了。 　　——他为什么要去问陆琰呢？ 　　现在勾得他更心痒痒了，凭什么他们都跟媳妇儿去看电影，还笑成那样跟他炫耀。 　　忍不下去了。 　　憋屈。 　　他只好开口跟黄欣颖提议一起去广城看电影，谁知道却挨了媳妇儿的一顿骂。 　　“这一来一回，你有病吗？还非得跑那么远的地方去，你不嫌麻烦？” 　　张城北一口咬定：“我不嫌麻烦。” 　　“好啊，你不嫌麻烦，那你帮我洗海货去。” 　　张城北：“……” 　　“去啊，你怎么不去啊？” 　　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35章 、很会 　　当上播音员后， 秦柔的日子比之前忙碌了不少，早上起来，带着孩子们喂鸡浇浇水， 吃了早饭孩子去上学，她稍微整理了一下家里的院子， 坐在茅草伞下翻翻稿子，喝点热茶。 　　刚入职有许多不熟悉的地方， 幸好这个年代的播音工作的确简单，秦柔又是从更加先进的时代穿回来的，面对这些旧机器设备，秦柔很快就能上手，都不需要提点。 　　——她甚至还能帮忙调试设备。 　　这该死的动手能力。 　　台里的老人都夸她：“聪明， 厉害！” 　　“小秦太能干了， 优秀播音员， 你的文艺节目播的很好，第一次播出反响很好。” 　　与她相比， 另一个王丽春则表现的吃力跟不上了。 　　王丽春原本以为自己能用优秀的能力比过秦柔， 刚进入台里的时候，阴阳怪气地说了不少谦虚的话， 说：“我比不上秦柔。”“秦柔她太厉害了，能考第一名。”“她是凭能力考上来的， 我不过就是狗屎运，我走了狗屎运。” 　　一开始， 台里的人还会安慰她：“哪里哪里， 能考上咱们台里， 都是有本事有能力的人。” 　　结果到了后来。 　　王丽春听见人私底下说：“这凭本事考上来的， 的确跟靠狗屎运进来的不一样啊。” 　　“是啊是啊， 还是小秦厉害，功夫扎扎实实的，我觉得她的态度很认真。” 　　“有些人能一次靠狗屎运，不可能每次都能有狗屎运。” 　　“就是就是……” 　　“谁让她那天脚滑，偏生就踩到了狗屎。” 　　王丽春脸色难看极了，常在河边走，真是碰见鬼了。 　　以前王丽春最喜欢在不如自己的人面前故意贬低自己，然后听见她们说“哪里哪里，你可比我好多了，你要是这么说，我还怎么活啊”，这会让王丽春得到一种莫名的满足。 　　她还喜欢故意装成能力不足，其实她早有准备，只在最关键的时刻一鸣惊人，让人刮目相看。 　　最后再十分轻飘飘的说一句，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当人家真的比你厉害的时候，她口中故意贬低自己的话，也成了真实的事实。 　　王丽春有一种十分无力的恼怒感。 　　秦柔在台里认识了一个编辑记者组的朋友，叫做席相宜，是个十分文雅的姑娘，她写的文艺稿子秦柔很喜欢，就与这个看似冷漠的姑娘席相宜接触。 　　谁知一接触之下，两人相谈甚欢，她发现席相宜并不是个冷漠孤僻的姑娘，和不少喜欢搞文字工作的人一样，她很爱看小说，更是收集了不少苏国小说。 　　秦柔分享果茶给她，席相宜就把自己收藏的小说借给她看，还专门为她写文艺稿子。 　　秦柔对这个时代流行的小说不太熟悉，也不知道哪些故事好看，席相宜便会如数家珍的数给她听。 　　席相宜推荐给她的小说的确很好看，再加上现在没有别的娱乐活动，没有手机电脑，秦柔便也开始喝茶看看小说。 　　坐在茅草伞下看小说，陆琰回来了，会凑过来跟她一起看，秦柔就会跟他一起讨论小说里的情节，这时的秦柔发现陆琰竟然很擅长苏文，他不仅擅长，口语也不错，据说是以前在船上跟叽里呱啦的异国修船师傅学的。 　　当然，不是什么修船师傅，是工程师啦。 　　秦柔暗搓搓的希望他能来一句表白的话，但是这个耿直的男人似乎并不懂这种浪漫。 　　铁憨憨。 　　跟他讨论剧情的时候，他真的认真地跟她掰扯剧情。 　　秦柔：“……” 　　这个男人大概就是不会说情话的那种吧。 　　好巧啊，她也不会。 　　没得救了。 　　秦柔其实还是打算挽救一把的，她悄悄找席相宜借来了一本《简爱》，打算跟陆琰探讨一下。 　　另外，秦柔还有一句话，她早就想告诉陆琰。 　　她想说：我想收回之前那句搭伙过日子的话。 　　“陆琰，你看，这书里面的女主多会说啊，你看，我就不大会……” 　　陆琰则笑着看她：“谁说你不会了？你明明很会。” 　　“我很会说什么了？我指的是我不大会说情话。” 　　“你很会啊，你说想跟我过日子，这难道还不是最动听的情话吗？” 　　秦柔：“……” 　　这话没法子接。 　　“好吧，那咱们继续这样过日子。” 　　“黄嫂子来了，咱们跟她打个招呼。” 　　陆琰虽然不会说情话，却给她送了一只怀表，应该说是一对怀表，明明这个年代的人都喜欢送手表，而他则找人捣鼓来了一对怀表，一人一个，他把自己的私房钱都填进去了，最后还是秦柔掏的尾款。 　　小败家男人。 　　这怀表表面银色的，花纹简朴，还挺好看的。 　　但是一打开怀表，里面就很傻了。 　　一面是表盘，另一面是： 　　——陆军官的标准证件照。 　　照片上的男人五官英俊，眉眼张扬，说不出的意气风发，帅气是很帅气啦，就是一副我要参军上战场的感觉，可以去当宣传照的那种。 　　秦柔：“……” 　　秦柔想知道陆琰的那一块怀表里面放的是她哪一张照片，陆琰还不给她看，后来才知道是她为了填写工作档案表拍的证件照。 　　漂亮是漂亮的，就是看起来太过正经，也是一副意气风发，我要上战场的感觉。 　　毕竟是工作照嘛，你不能显得很颓靡，当然得意气风发。 　　陆琰同志，情侣表上装证件照，可真有你的。 　　完全没有厚此薄彼，大家都是同一款。 　　不得不说，秦柔拿着这两个表放在一起，莫名其妙还看出了一点儿cp感。 　　拿到这个怀表的秦柔很开心，没太舍得用，怕不小心丢了，在家里的时候则会时不时拿出来看看。 　　顺便把结婚证也翻出来看看。 　　秦柔已经开始熟悉了广播电台的工作，她姐姐秦棉给她打了个电话，电话里，秦棉说，他们一家也即将前往琼州岛。 　　“正好有去海垦农场的名额，我给报上了。” 　　秦柔没想到这么巧合，也没想到姐姐姐夫这么快能过来，“现在过来正好，这边冬天不太冷，适合老人生活，姐姐你公公能过来养身体。” 　　“我也是这么想的。” 　　“姐夫他同意了吗？” 　　“同意了。”秦棉挂了电话，其实她丈夫陈勉并不同意，可能是出于一些微妙的小心思，他心中有自己的倔强。 　　他们一家愿意去海垦农场，那也是属于支边，投身国家建设，是积极改造分子。 　　但陈勉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不需要去改造。 　　她的丈夫想法有点拧巴，他以前勤勤恳恳认认真真当老师教书育人，对学生要求严格，自认没做过什么错事，对得起学生。 　　要是妥协了，就好像他真做错了什么一样。 　　陈家以前是颇为清高的书香门第。 　　他们的女儿陈娟娟，以前其实也不叫陈娟娟，而是叫陈景曦，后来是她自己要改名叫娟娟的，因为娟娟和周围的玲玲丽丽莉莉芳芳兰兰一样好听。 　　“我不去。”陈勉冷声拒绝。 　　“你不去，那我就带着两个孩子跟公公去。”说来也真是世事变化无常，以前公公不太看得上她这个没文化的山里妹子，如今感情倒是好了不好。 　　陈勉愣了：“我爸他愿意去？” 　　“你爸支持咱去。” 　　一切重新开始，她不想再看见一个颓靡的丈夫。 　　换一个地方吧。 　　得知姐姐姐夫一家要过来，秦柔的确高兴了，她抱着小外甥陈景翊亲了亲，“我们景翊的爸爸妈妈要过来了。” 　　“妈……妈？” 　　“小姨！” 　　秦柔带他离开的时候，拿了姐姐姐夫一家的照片，经常教他认人，他还记得自己的爸爸妈妈呢。 　　秦柔还想给姐姐姐夫换个工作，其实早已经没以前那么严重了，更何况是来到了南边的岛上，秦柔去跟园长吴敏打听了下，结果她那边是有消息，这岛上的教育资源匮乏，缺老师，缺好老师。 　　“可以给他安排到一个初中当老师。” 　　“你姐夫这样的，教高中都绰绰有余。” 第36章 、小豆芽 　　1971年十一月中， 距离他们来到岛上已经三个多月了，别的地方气温可能低至个位数，而琼州岛正好进入了十分舒适的季节。 　　仍然能穿裙子和短袖……也可以说， 跟其他地方的夏天差不多。 　　虽然温度偏高，却有海风的存在， 只要不在太阳底下暴晒，并不会热得难受。 　　有些家属觉得这里的七八月热， 但秦柔一点也不觉得，毕竟她以前是在深市长大的，深市和广城的夏天，那可真是…… 　　热岛效应，还没什么风。 　　很多人没有空调都不能续命。 　　热久了之后， 人是会习惯的， 耐热性增加， 秦柔曾经有个朋友在深市待了三个月，据说她后来回到老家度过夏天， 她爸见她在家里七八月不开空调不开风扇， 直接闷头吃热辣的螺蛳粉，直用看疯子的眼神看她。 　　“你不热吗？” 　　“……不热。” 　　秦柔以前读大学的时候， 也遇见过一个琼州岛来的同班同学，打着哆嗦跟她说：“广城的冬天好冷啊……” 　　“我要过不下去了。” 　　还穿着不加绒光腿神器的秦柔：“？？？” 　　总之， 蜀狗吠日，粤犬吠雪嘛。 　　“来到这里， 肯定是看不到雪了。”秦柔情不自禁想起曾经朋友圈的一张图， 某一年下了一层“厚厚”的雪， 车盖上所有的积雪堆积起来， 终于能堆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雪人， 插上两根牙签。 　　车前十几个人拿着手机疯狂拍照发朋友圈。 　　别的地方即将迎接冬日，秦柔这里是瓜果丰收，之前种下的生菜番茄青瓜等等都可以摘了，她的院子大变了模样。 　　今年的茄子和丝瓜没有福气，之前一场台风中烂根坏掉了，补种的才发出青苗苗，唯有番茄和青瓜韭菜这几样长势极佳，尤其是番茄，她搭的藤架上挂满了漂亮的小番茄。 　　她种了两种番茄，一种是大的粉番茄，一种是小番茄，小番茄硕果累累，一条藤上挂了二十多个红艳的小番茄，垂下来跟红玛瑙似的，好几条藤连垂下来，就像是一条条美丽的玛瑙珠帘。 　　秦柔带着小外甥收番茄，给了他一个小篮子，摘下一个个漂亮的红色小玛瑙。 　　“尝一尝，甜吗？” 　　“甜。” 　　再去鸡窝里摸一个新鲜的鸡蛋，立刻就能搭配成我种花家的绝美神仙菜——番茄炒蛋。 　　又去摘两把秦柔精心呵护长成的一批生菜，来点木耳、冻豆腐、虾滑、粉丝，再加点大虾、鲍鱼、鱿鱼、扇贝肉，煮成一锅庆祝秋冬时节的海鲜小火锅。 　　秦柔带着小外甥陈景翊在院子里吃海鲜小火锅。 　　小胖墩一个月前已经被接走了，一个兵哥哥将他带到他母亲那边去。 　　家里的另一个成年男人，已经掉进海里大半个月都没有回来。 　　他出海了，现在只剩下她们姨甥两个。 　　秦柔的姐姐秦棉一家，约莫要在十二月初抵达琼州岛。 　　而秦柔等两天要去一趟广城，她要过去一周，所以她想把小外甥陈景翊和家里的院子交给李庆花帮她打理，花花妈欣然答应。 　　“小秦，你放心交给我吧。”李庆花收到了秦柔给她的植物卡，保证自己会按时定点浇水施肥喂鸡。 　　“花花嫂子，我院子里这些，你也摘几个回家，别让它熟坏了。” 　　“好的哎。” 　　等到刘政委回家的时候，就见到自家小媳妇，正在认认真真写未来计划。 　　刘政委：“未来计划？？？！！” 　　他媳妇儿厉害了，还会写未来计划了。 　　某年某月某日，我得去小秦她…… 　　刘政委哭笑不得：“咱家的院子可从没见你这么上心过。” 　　仍旧是光秃秃的一棵菠萝蜜树，就连小松鼠都不来他们家闲逛，哪怕偷椰子，也不上他们家来偷。 　　只有二楼露台上种着点儿韭菜生菜。 　　“小秦她院子那么漂亮，我当然得上心了，哪像咱们家院子。” 　　“我都不用去管。” 　　刘政委：“……” 　　亏你还有脸说？！ 　　你能帮别人去打理院子，就不能帮自家打理院子？ 　　咱们家的院子为什么是这样？ 　　罪魁祸首是谁？ 　　陆家的院子如今是整个家属院最漂亮的院子，不少院子里种满鲜花的，都没有她的小菜园子漂亮，因为她格外会布置，勤于修枝理叶，院子里不仅硕果累累，如今更是新添了几样花。 　　她的院子有菜有花有鸡舍，有茅草伞和躺椅，还有一块绿色的小草坪，草坪上摆了个遮阳秋千，如今花藤爬上了秋千，结成了小小的花苞。 　　不少人路过陆家的时候，都要往院子里看一眼，夸一夸女主人的心灵手巧。 　　最近又来了几个新家属，每次来总要问这一户人家是谁的？ 　　“那是小秦家，院子布置的漂亮吧。” 　　“真心灵手巧。” 　　“那是，谁让人家是播音员呢，早上上班晚，下午回来的早，一天闲着没事干，还不就打理自家小院子。” 　　“不是还有些家属不工作吗？时间不是更多？” 　　“他家还没孩子，等你家里有个孩子看看，哪还有什么闲工夫管别的。” 　　秦柔去广城是因为省里广播电视事业管理局联合各单位举办乒乓球大赛，她要随着单位的乒乓球参赛选手一起过去，当然，她没有参赛，而是作为播音员过去，为比赛实况播音。 　　乒乓球可是个热门活动，这两年大大小小的都在搞乒乓球比赛，就连她们家属院里，也组织乒乓球队伍。 　　原本这事跟她没有关系，但是上面抽她去当比赛播音员，台长说这是个机会，让她好好把握。 　　“能上报纸啊！” 　　秦柔想：我不想上报纸！ 　　当初娱乐圈都不想混，还上什么报纸。 　　但是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落在她身上，她要是不珍惜，实在有点不识好歹，这个露脸当播音员的机会落在她身上，可是叫人眼热不已。 　　秦柔只能收拾好行李箱，跟着一起搭船去广城，她们一行五个，除了她之外，还有四个参赛选手。 　　其中有一个王丽春，王丽春这几天在台里跟人练习乒乓球，她拿到了这次参加比赛的机会，以为能好好地在台里表现一回，还能公费去广城，谁知道秦柔会被抽去当播音员。 　　“有些人当真是命好，我们累死累活的练球，她倒好，坐在那里看咱们，动动嘴就行了。” 　　“我怎么就不走这样的狗屎运呢？” 　　“要是我没报名参赛，说不定抽调的人就是我，结果让别人捡了狗屎。” 　　原本秦柔和王丽春一个在上午，一个在中午，很少能凑在一起，现在王丽春要留在台里练球，中午也跟人练乒乓球，两人见面的机会就多了。 　　每次总要酸言酸语几句。 　　秦柔格外佩服她，为什么能有人天天把狗屎挂在嘴边。 　　“不是命好，是人品好。” 　　“我昨天梦到了锦鲤，只走锦鲤运。” 　　秦柔这话一说完，就听见台里好多人都在笑，跟她一起中午播音的曾雪青早就受不了王丽春了，“你天天狗屎运狗屎运的，能不能少吃点狗屎。” 　　“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秦柔收拾好了行李箱，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虽然才过去了大半个月，但她怀疑自己怀孕了。 　　她跟陆琰最开始的确不急着要孩子，后来小胖墩走了之后，秦柔觉得家里冷清了些，但也渐渐习惯了。 　　陆琰出海前，有些不舍，结果那啥之前不小心把东西给撕坏了，而这就是最后一个，虽然这个时候的能重复使用，但秦柔对此接受无能，平时丢的很勤，结果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就剩最后一个。 　　大晚上的，总不能跑去跟别人家要。 　　算算也是在安全期，于是也就没有做安全措施。 　　秦柔猜想也不至于一次就中，如果真怀上了，那就生下来，她本身并不排斥生孩子，主要是陆琰想过一段时间的“无崽”生活。 　　他们俩一结婚就带着两个气氛组，两孩子也的确把气氛活跃好了，可小陆同志羡慕人家新婚夫妻，新婚燕尔，双人世界。 　　秦柔之前跟陆琰商量好了，等姐姐他们来了，小外甥自然要跟他爸爸妈妈生活，到时候他们俩过一年的甜蜜夫妻日子，然后再计划要孩子。 　　得知秦柔姐姐姐夫要来，这家伙还真高兴了几天，觉得自己想象中的两人世界要来了。 　　秦柔现在觉得这个傻男人可能是白高兴一场。 　　——你的双人世界就在梦里吧。 　　虽然孩子还可能是个小豆芽，却已经不能算作是双人了。 　　说起来，秦柔自己也觉得奇怪，她以前没怀孕过，并没有亲身经验，只是在新闻上看见了不少女子怀孕几个月都没有察觉到的新闻，而放在自己的身上，她怎么发现，同房大半个月后，她就怀疑自己有孕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要是闹出个大笑话就完了。 　　秦柔也没敢跟周围的人说起这件事，她上周问了黄嫂子一回，结果她刨根问底又开始催生孩子了。 　　就不能在她面前提生孩子的事。 　　这种事也不好说出去，意识到自己有可能怀孕之后，秦柔就开始注意饮食和休息，如果不是这次去广城的任务落在她身上推脱不了，她是不太想去的。 　　他们一行人去了广城，秦柔在船上吐得厉害，把别的人都吓了一跳，也幸好他们出发的时间是在晚上八九点，她吐完了之后，吃了点东西，很快睡了过去。 　　王丽春见到她这样，躲到暗处跟一旁的同事董文华庆幸：“还说是什么锦鲤运，吐成这个样子，什么运都没有，等到了广城丢死个人。” 　　王丽春心里高兴不已，她最近通过跟人打乒乓球才知道，原来又有一个播音员要分到她们这里来，而她和秦柔都在三个月的考察期，如果没有通过考察期，有可能就失去这个工作。 　　一般来说，如果没有别的大毛病，她们两人都能通过考察期。 　　但是王丽春并不满意这一点，她希望秦柔通不过考察，若是她通不过考核，秦柔的节目会不会落在她身上来？之前她一直在想办法，但是都没有想到办法，现在却是有了个主意：“董文华，你说秦柔要是把这次播音搞砸了，她会不会通不过考核？” 　　王丽春这段时间跟董文华打得火热，考核的事情也是董文华顺口告诉她的。 　　“如果只是一两次播音失误，没有那么大的责任……” 　　“那要怎么让她通不过考核？” 　　“政治思想和个人作风上有问题才会影响，别的问题不大，她是军属，没什么问题——” 　　“她男人听说经常不在家，如今大半个月都不在了，你说她要是耐不住寂寞去勾搭别的男人，那不就是作风问题了。” 　　“你可别乱说。” 　　“我可没乱说，秦柔那骚女人本来就长成了个不安分的模样，你看她那双眼睛，每天风骚的很，把台里那些年轻的男人迷得五迷三道。” 　　“你说，我要是去广城找个二流子把她给——” 　　“我警告你，你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王丽春和董文华都愣了一下，这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谁在说话。 　　两人转头一看，发现是个拿着手电筒的船员。 　　王丽春和董文华登时放下心来，王丽春嗤笑了一声，也没什么好怕的，哪怕是秦柔听见她在说这些，只要他们俩不承认，或是口头上认个错，谁能奈何得了她？ 　　谁知道他们两个人却被船上的人控制起来了。 　　一般为了防止人员偷渡越境，船上有警戒设备和警戒人员。 　　“他们两人有犯罪嫌疑。” 　　“我们没有，我们刚才只是在闲聊。” 　　“你们俩刚才说的话，船上的录音机都录下来了。” 　　“你在船上侮辱军属，就没想过船员是退伍军人吗？” 第37章 、幸福 　　秦柔在船上躺着到了广城， 下了船之后才知道王丽春和董文华因为个人作风问题要被处理了。 　　她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去感谢了船员。 　　“谢什么，你是咱陆哥的媳妇儿。” 　　“在这海上， 就不能让你被欺负。” 　　…… 　　秦柔从小到大见过太多恶意，因为她长得漂亮， 长得过分艳丽，容易遇见对她有邪恶心思的男人， 举止言谈间占她的便宜……也会有很多人故意揣测她有没有凭借着容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长得艳丽并不是我的错。 　　秦柔从怀里拿出一只怀表打开，朝着大海既妩媚又张扬地笑了笑。 　　她好喜欢大海，好喜欢陆琰，她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只能自己保护自己， 她现在有了爱人和家人朋友， 还有暖心的邻居和热心的战友。 　　马上还可能会有孩子。 　　秦柔心想我真的好幸福哦！ 　　她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偏生爱人又不在身边，花花嫂也不在身边， 她想说跟陆琰相关的事情， 想来想去，后来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文工团的孙主任。 　　“孙主任， 我是秦柔。” 　　“秦、秦柔？”接到电话的孙主任有些愣了，秦柔这一走， 都有四五个月了吧，当初给她介绍对象， 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秦柔应该跟陆军官随军去了琼州岛上， 突然给她打电话，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一个小辣椒和一个刺头凑在一起， 他们能有什么好结局？ 　　难不成是要闹离婚了？ 　　这速度也不算快。 　　“秦柔啊， 是你跟陆军官出什么事了吗？”孙主任接电话的时候，薛婷婷和唐蕊白正好在孙主任的办公室，当她们俩听见电话另一头秦柔的声音时，立刻静声不说话了。 　　两人都在侧耳偷听秦柔跟孙主任的谈话。 　　唐蕊白心想，难道是覃柔的事情暴露了。 　　而薛婷婷则期待听见秦柔的哭诉声，那个陆军官是个家暴男，秦柔在海岛上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现在过了几个月，她终于受不了了？ 　　“孙主任，我要感谢你……” 　　秦柔在另一头噼里啪啦语气兴奋说了很多，反正就是感谢孙主任帮忙给她介绍了陆琰这么好的一个丈夫。 　　孙主任：“？？？！！” 　　唐蕊白：“？？？？”怎么可能？ 　　薛婷婷：“！！！！！”怎么会？ 　　秦柔她该不会是疯了吧，可电话里她的声音真的很愉悦很幸福。 　　她婚后生活过得很好？ 　　“你日子过得很好？” 　　“好，这边有好多好多好人，家属院的邻居超好，她们特别关心我，我去考播音员她们都来鼓励我……花花嫂子说话很有趣……隔壁家的黄嫂子，她是个贤惠又关心人的好嫂子，经常来我家关照我……” 　　“陆琰他是个好男人，他特别体贴我……” 　　…… 　　电话另一头的秦柔欢快幸福的冒泡，说完了后，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的孙主任恍恍惚惚，没想到这么奇葩的一对，两人日子凑起来竟然过得很幸福？！！ 　　秦柔这话里的兴奋和喜悦可做不得假。 　　她在琼州岛那边当真生活的十分幸福？ 　　——这可能吗？ 　　一旁的唐蕊白也被这个炸弹似的消息炸的火冒金星。 　　回到宿舍里，她便跟宿舍里的其他人说了：“告诉你们一个消息，秦柔她打电话回来了，她到了琼州岛上……” 　　引得人一片惊讶： 　　“哇哇哇，她在岛上过的很好啊！！” 　　“陆军官长得那么俊，还对她那么好，秦柔她运气好啊，遇见这么个好男人，我好羡慕她！” 　　“组织什么时候才给我介绍这么个好对象。” 　　“……” 　　回到宿舍的薛婷婷仍然难以置信，那个陆琰他怎么可能是个好男人呢？他对秦柔很好？他不过就是一个背景板，他竟然是一个家世背景优秀个人能力好的背景板？他还疼媳妇儿？为什么他还是个背景板？ 　　为什么他比男主还…… 　　薛婷婷想到了林长彦，她近来跟男主林长彦交往平淡，甚至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 　　林明晖是她曾经的求之不得，是她一直执着不悔的男人，是她大学时期的一个梦，她以他作她的男主角，幻想着他们两人能在书中幸福度日。 　　可她如今来到了书里，她竟然越来越觉得她过去的梦中男神……变得平庸了不少。 　　以前在师范大学里，男生较少，林明晖的身高长相是个中佼佼者，他是她的幻梦。 　　现在已经不是在过去的大学校园，她变成薛婷婷后更是变漂亮了不少，而林长彦还是林明晖那样子。 　　如今辽省的军区，也还有不少英俊出色的年轻兵哥哥。 　　林长彦这个男人变得暗淡，就算他愿意跟薛婷婷谈男女对象，可薛婷婷内心却并不能再接受他。 　　或者说—— 　　她心里觉得林长彦比不上陆琰，那个年轻英俊高大的海军军官，他还有着过人的家世背景，听说他们学校的宣传栏上还有他的照片…… 　　秦柔嫁给陆琰之后，薛婷婷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她拼命找人去打听陆琰的各种情况，越是打听，越是难受，听说他还是老校长很喜欢的一个学生…… 　　为什么这样的男人，竟然便宜给了秦柔。 　　薛婷婷想起那天在文工团大院门口见的那一幕，他站在秦柔的身旁，一个英俊，一个柔美，两人宛如日月辉映，他体贴送她回宿舍，还给她买了一个皮革行李箱。 　　…… 　　那天的画面她记得十分清楚，久久难以忘怀。 　　她不甘心自己以后所嫁的男人比不上秦柔的男人，她要嫁一个比陆琰条件更好的丈夫。 　　薛婷婷不信秦柔她婚后真的过的快乐。 　　她长得美艳漂亮，男人会为她的美色付出一时的代价，绝不会付出一世。 　　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秦柔她和陆琰不过才认识半年，她直接跟他去了琼州岛，可能连彼此的父母都没见过，她的公公婆婆会喜欢她这个差点去当后妈的女人吗？ 　　等她以后生了孩子呢？等她生了孩子身材走样，容颜不在，男人还会对她好？ 　　秦棉一家收拾东西，预备去琼州岛，这一次举家搬迁，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秦棉看得很开，妹妹秦柔跟她说了不少琼州岛那边的情况，她对未来的日子很是期盼。 　　秦棉不怕自己适应不了琼州岛的情况，她大老远的，北上到辽省都不怕，更何况琼州岛似乎还离她们老家近一点？ 　　唔…… 　　其实她也不知道，但是琼州岛和她们老家都在南边。 　　丈夫仍然是沉默寡言的，公公人变得精神了不少，或许是知道自己即将离开这个地方，虽然是他的家乡，却也是让他颜面扫地的地方。 　　离开这里，去到一个极少人认识他的地方，斩断跟过去的一切。 　　娟娟两个孩子知道要离开，虽然有些舍不得小伙伴，却是期待见到小姨小姨夫还有弟弟景翊。 　　他们还从妈妈的口中听说，琼州岛有十分高大的椰子树，有在海岸上飞的白鹭鸟，有香甜的菠萝蜜，还有去小姨家偷椰子被卡了脑袋的小松鼠…… 　　“哇！！！！” 　　居然还有偷椰子的小松鼠？ 　　为什么还会卡脑袋呢？它是怎么偷的？ 　　孩子们发出了惊呼声。 　　何春芳来陈家打探情况，她听说陈勉秦棉一家马上就要去琼州岛的海垦农场，那个地方好吗？相隔那么远，谁都不愿意去啊。 　　她从文工团那里的消息得知，秦棉的妹妹秦柔似乎当真嫁的很好，男人对她很体贴…… 　　但是她也打听过了，这琼州岛条件恶劣，每年还会刮大风，风能把房子吹垮了……她更是听说了，那边有不少往外逃的。 　　“秦棉，你们一家当真要过去？” 　　秦棉不怎么想搭理她，只是淡淡道：“过去。” 　　“咱们这里农场的条件够好了，这可是滨城附近，你若是去到那些穷乡僻壤，还不知道有什么苦头吃……”何春芳心里不太想让秦棉离开，虽然理智分析告诉她，秦棉去琼州岛过不上什么好日子，但她又真怕秦棉去了琼州岛能过上好日子。 　　秦棉好笑地看着她，大义凛然道：“为什么你的思想如此好逸恶劳，竟然怕吃苦？怕受累？我辈人就该发扬艰苦奋斗的精神，不怕吃苦不怕受累，去祖国需要我们的地方……” 　　何春芳：“……” 　　陈勉：“……” 　　“劳动者最光荣……”秦棉口若悬河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大道理。 　　被她说得头昏眼花的何春芳走了。 　　秦棉转身，发现丈夫神情奇怪的看着她，“你看着我作甚？” 　　陈勉突然笑了一下，他抬手推了下眼镜，眼中带上了几分回忆的色彩，“突然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秦棉了然道：“你是说当初你遇见我的时候，我在山上活灵活现地骂人吗？” 　　“是生龙活虎。” 　　秦棉：“……其实我很温婉贤惠温良懂事温柔大方。” 　　陈勉：“我知道呢。” 　　“你知道就好。” 　　“嫁给你之后，我很少吃辣椒了，咱们今天晚上来多尝一点吧，祝福以后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我给你们烧麻婆豆腐、剁椒鱼头、麻辣干笋……” 　　“上次我从张胖子那弄来的花椒特别香。”秦棉也没有别的喜好，她对花椒情有独钟。 　　陈勉：“好……” 　　“给我加三碗水。” 　　陈勉眼见秦棉她美滋滋烧菜去了，他就突然想起那个连襟妹夫，陆琰，他是哪里人来着？ 　　他突然很好奇他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第38章 、亲朋好友 　　阳光明媚， 天上的白云一团一团的聚在一起格外漂亮，空气里带着花香，绿枝绿叶繁茂， 真是不可思议，在这样的月份能看到这样的景色。 　　过了十月后， 琼州岛进入了没有台风的好时候。 　　黄欣颖站在二楼的露台上眺望远处的景色，她不着痕迹地往隔壁家的院子偷偷瞥了瞥， 隔壁的小院仍旧漂亮，却多了个不协调的碍眼家伙。 　　小茶精这几天不在家。 　　原本小茶精待的地方，出现了某个蘑菇头，在她没坐过的秋天上荡啊荡的，在她没有待过的茅草伞底下写写画画。 　　真碍眼， 真难受。 　　一天的好心情没了。 　　还不如小茶精在家。 　　黄欣颖冷哼了一声， 等到丈夫回来， 她终于忍不住出声道：“为什么隔壁家走了，不让我去帮她照顾她的院子。” 　　这小茶精不是舍近求远吗？ 　　明明她才是她家隔壁。 　　张城北最近日子过得美， 陆琰同志不在， 他又舒坦了起来，以前陆琰在的时候， 他每天晚上还得偷偷摸摸去院子里洗衣服。 　　现在终于不用了。 　　张团拿起一个搪瓷杯子，喝了一口热水：“人家知道你当老师的， 平日里这么忙，哪舍得来麻烦你啊， 你说是不是， 小黄同志。” 　　黄欣颖挑了挑眉：“她都知道我平日里这么忙， 为什么你不知道？” 　　张城北叹了一口气。 　　他娘的， 隔壁家什么时候才能调走啊？要不他调走也行。 　　自打隔壁家来了之后， 他的日子每况愈下，往日里贤惠的妻子，都开始变得不贤惠了。 　　这就是女人可怕的嫉妒攀比之心，真是丑恶无比。 　　而他们男人却又不团结，出了陆琰这么一个叛徒，害得张城北艰难地维护自己的面子。 　　以前在外面把自家媳妇儿吹得太贤惠了，现在她开始不贤惠了，丢脸的人是谁？可不是他们女人，而是他张城北。 　　作孽啊！ 　　女人的攀比之心要不得。 　　张城北接过黄欣颖递来的锄头，认命地去院子里翻地，她媳妇儿命令他以后好好地在院子里种菜养花，要跟隔壁看齐，要比隔壁家的院子种的更好。 　　天啊，要让他一个大男人去种菜养花？ 　　他种个屁的菜，养个屁的花？ 　　“隔壁陆琰他都不种菜养花，他媳妇儿怎么就没叫他打理院子？” 　　黄欣颖淡淡道：“那你来洗衣做饭打扫屋子带孩子再帮我备课。” 　　张城北：“……” 　　“你别怕人笑你，你就说你想陶冶情操。” 　　“咱们家不种菜，还不也能过……” 　　“不能。” 　　女人的攀比之心真是要不得，比来比去，还要比院子。 　　张城北一边锄地，结果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个小蘑菇头，是他家政委的懒鬼媳妇儿李庆花，李庆花看着他可乐呵了。 　　“张团，你也种菜养花吗？” 　　“哎，你知道怎么种吗？你堆肥了没？” 　　…… 　　张城北闭了闭眼睛，心想隔壁那家赶紧回来吧！！！ 　　秦柔结束了在广城的行程，她们这一行在广城乒乓球赛没有拿奖，原本也是打算混个参与奖，秦柔的播音事业表现的还不错，得到了不少前辈的指点，她这个新人，本来也就是上面特意指点来学习的。 　　虽然没有拿到什么奖，秦柔作为播音员收获了一套熊猫茶具。 　　小茶杯上印了个可爱的吃竹子熊猫，她还挺喜欢的，欢欢喜喜收下了这套熊猫茶具。 　　秦柔还在广城买了不少茶叶，想起自己可能怀了孕，不太适合饮茶，便打算收藏着，或是用来送人，例如隔壁的黄嫂子，好像她也喜欢喝茶的样子。 　　在广城的日子，又是可以吃肠粉的日子，快乐。 　　她还在广城挑了不少东西，买了不少调料，给陆琰挑了一条皮带，给即将到来的姐姐姐夫和外甥外甥女买了不少东西，装了大包小包。 　　陆琰在码头这认识不少朋友，帮她把东西搬上了船，回去后，家属院的勤务兵帮她把东西送到了院门口。 　　隔壁家的黄嫂子见到她回来，似乎特别高兴，“小秦你回来了？” 　　小茶精回来了，那个蘑菇精滚远点，比起看那个蘑菇精，她宁愿看到漂亮的小茶精。 　　“嫂子，我新买了些茶叶，你要不要，我买的时候特意想到你了。” 　　黄欣颖：“……好，谢谢小秦。” 　　小茶精果然只会给她带茶。 　　秦柔回来没几天，果然就在报纸上看见了自己，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若是真的怀了孩子，崽崽，还没出生前，你就跟你妈一起上过报纸了！ 　　她把这张报纸留了下来，等到以后，指着报纸上的人问崽崽：“你觉得这上面有几个人？” 　　就这么想着独自乐呵了大半天后，秦柔又忍不住小心翼翼打开怀表，看向照片上的男人。 　　真的好想好想他。 　　秦柔深深吸了一口气，去花花妈家把陈景翊接回来，景翊这几个月来的确变了不少，小胖墩走了之后，他会给秦柔画画，说想西西。 　　小胖墩这个四处忙着嗡嗡叫一刻歇不下来的小蜜蜂，围在你身边的时候觉得他吵闹，小蜜蜂消失了之后又很是想念。 　　秦柔问了小景翊在刘家的情况，他跟刘跃小朋友相处的十分融洽，刘跃也是个好脾气的人，同样话多的很，大嗓门，大老远就能听见他喊：“花花妈！” 　　把景翊接回去后，秦柔就发现这小家伙胃口大了不少，自己拿着筷子扒拉扒拉吃饭。 　　“好！吃！”小景翊睁大了一双湿漉漉的黑眼睛看着她。 　　小姨可算是回来了。 　　“喜欢吃小姨做的？” 　　“喜欢。” 　　“馒头……” 　　“你还想你小姨夫了？！”秦柔十分惊讶，看来她老公做的大馒头的确不错。 　　小景翊都格外想念。 　　说句老实话，她也有点想念了，虽然她平日里也不怎么吃大馒头，早上吃个大馒头配上热羊奶也不错…… 　　她都这么想念了，想必小胖墩更加想念，每次看他们舅甥两个啃馒头，秦柔就觉得特别乐呵。 　　如果以后有了儿子，胖儿子跟他爸一起啃大馒头；如果以后有了女儿，胖女儿跟她爸一起啃大馒头…… 　　想象一下画面，就觉得十分魔性。 　　父子或是父女俩个一起揉馒头，想想还有点萌。 　　一家子再穿着海魂衫去沙滩边上捡小海鲜，有些滩涂地上的海蟹格外凶残，有时还会意外遇见海蜈蚣……小孩子都会喜欢去海边玩沙子吧，带他们堆房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激素的影响，还是过去当幼师的残留效应，秦柔怎么越来越容易想到未来有了孩子后的画面。 　　如果搞出是没有怀孕的结果，那可就尴尬了。 　　姐姐姐夫到的那天，秦柔带着小景翊一起去码头上接他们，等了一两个小时，终于等到了船，姐妹俩见面，全都分外高兴。 　　“阿姐！” 　　“阿妹！” 　　两人抱在了一起，分开后，秦柔把小景翊扯过来，小家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秦棉，有些莫名羞涩地喊了一声：“爸爸，妈妈。” 　　秦棉嘴边的笑止不住了，把小儿子抱在怀里，又指了指陈勉，“你爸爸在那呢。” 　　“小姨！！！” 　　“小姨！！！” 　　小孩子的嗓音比大人拥有更强的输出。 　　陈景华和陈娟娟姐弟两个一起将秦柔团团围住，秦柔笑着挨个给抱一抱，现在她的亲朋好友可是越来越多了。 　　“妹夫呢？” 　　“他出海了，还没回来。” 　　秦柔笑着回答，等他回来之后，应该能有好些天假期了。 　　那样她早上醒来的时候也能看到他。 第39章 、不看 　　今日风平浪静， 不起风浪的时候，海上的风景总是格外美好，湛蓝的天空， 深蓝色的海水，清澈到可以看见底下的游鱼。 　　海平面上空， 白云重重叠叠，凝结成一簇又一簇， 最上方悬着向四周发散金光的曜日，光芒四射，不停翻滚的海浪上银光闪闪。 　　眼前的景色是美的，只是飘在海上久了，再美的风景都会看腻。 　　这时候， 最美的风景恐怕是海平面上浮起一座海岛， 远处的海岸遥遥在望。 　　即将停港靠岸的时候， 相信没有一个人的心情是平静的，也没有人开口说话， 默默地放纵内心的激越。 　　陆琰下了军舰， 远远地在家属中看见了人群中那个最显眼最漂亮的女人，她穿着一身蓝色的连衣长裙， 棕色腰带勾勒出纤纤细腰，她激动地向他招手， 海风吹动她鬓角的长发飞扬。 　　女人笑起来的时候格外好看，一双妩媚的狐狸眼笑成弯弯的月牙， 被风吹起的长发调皮地拂过她的额角， 就像是活泼的浪花似的飞旋， 她的眼睛里含着光亮， 如同海平面上的星光闪烁。 　　“陆琰！！！！” 　　…… 　　四周声音分外嘈杂， 有各种重逢的欢聚声，有晕码头的抱怨声，有海浪拍打海岸的声响……这些他都听不见，只能听见她的声音。 　　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脑子里顷刻间又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炸得他眼冒金星，失聪耳鸣。 　　——这是一只坐拥火药库的小狐狸。 　　专门来炸他的。 　　他甘之如饴。 　　“媳妇儿……” 　　陆琰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放任自己去人群中逮住那只漂亮的小狐狸。 　　他终于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抱在了怀里。 　　“陆琰。” 　　此时此刻，已经激动地说不出其他的话，分别多日，只想紧紧地抱住对方，投入他怀抱的时候，秦柔的一颗心都仿佛要跳出来了。 　　终于又被他拥在了怀里。 　　“陆琰，我好想你。” 　　两人抱在一起激动不已，互诉衷肠，在这港口上除了彼此外，再也看不见其他的人。 　　一旁的大队长钱鹏飞推了推自己夫人的手肘，让她往那对小年轻身上看看，笑着调侃道：“你看看，你看看，这一看就知道是对新婚小夫妻。” 　　“等几年就跟咱们一样是老夫老妻了。” 　　“哪还能这么黏糊。” 　　…… 　　他夫人笑嗔了他几眼，“人家小夫妻感情好。” 　　“这抱着都舍不得分开了。” 　　…… 　　回过神来的秦柔被周围的人含笑调侃着，闹了个大红脸，反正她的确是舍不得松开，红着脸一头扎进陆琰的怀里，听着他胸膛里蓬勃的心跳声。 　　如果不是有外人在，陆琰当真想直接把怀里的这只脸红小狐狸直接拦腰抱回家。 　　两个人黏皮糖似的黏了半天，终于还是手拉手十指相扣回家了。 　　走了一个半月多快两个月，小别胜新婚，可没想死他了，陆琰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待在自家媳妇儿身边，走一会儿就想抱她，想亲她。 　　“陆琰……” 　　媳妇儿说话的声音可真好听，他媳妇儿怎么能说话这么好听呢？以前陆琰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名字好听，可每次从她的嘴里听见自己的名字，总是叫他心生喜悦，心摇神晃。 　　“走啦……”秦柔无奈地笑，“咱们赶紧回去。” 　　两人拉拉扯扯到了自家院子，隔壁的张团长还在种花，见到两个人回来，他其实想跟陆琰说两句话，吹嘘一波自己，顺便解释我是主动帮媳妇儿种菜养花的…… 　　结果这个平日里见到他总是喊着“张团”，要跟他聊聊的男人，只跟自家媳妇儿秦柔一样和他打了声招呼，然后理都不理他，头也不回，走进自家屋子了。 　　陆琰这会儿可是个黏“柔”机，他只想跟媳妇儿贴在一起。 　　什么张团孙团青团……他全都想不起来。 　　张城北：“……” 　　——难道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在院子里忙活吗？ 　　张城北十分郁闷地扔下手中的东西，上楼找自家媳妇儿说话：“隔壁老陆回来聊都不跟我聊几句，他也不关心我为什么在院子里干活……他为什么这样呢？？” 　　“人家跟小茶——人家跟自己的媳妇儿久别重逢，谁关心你啊，自作多情。” 　　张城北：“……明天我要主动跟他说。” 　　是他自愿的！是为了生活的情趣！！绝对不是被逼着去院子里干活，这是男人的面子！！！！ 　　“报告媳妇儿，我先去洗个澡。” 　　“去吧去吧。” 　　“亲一下亲一下……” 　　秦柔给他左右各脸上，唇上，下巴上都亲了一下，“去吧。” 　　“不够，再亲一次。” 　　秦柔只好抱着他的脸亲了又亲，这男人出去了一趟，回来比没上幼儿园的宝宝还难缠。 　　亲完了之后，这大型熊娃还是不动弹，弯腰低头，一双点漆眸凝视着她，秦柔了然，踮脚抱着他的脸又亲两下，重点照顾他的唇。 　　陆琰含笑望着她，得意道：“这是你主动亲的，可不是我叫你亲的。” 　　“快去洗吧你。”秦柔笑着在他头上揉了下。 　　再不行动，她就要去厨房拿擀面杖来捶熊娃了。 　　“咱们今晚上吃饺子。” 　　“报告媳妇儿，我不想吃海里的。” 　　“放心啦，咱们吃韭菜猪肉馅的。” 　　知道他在海上飘了这么久，再看海鲜都要反胃了，她体谅他，今天可是割了二师兄的肉回来，他们吃猪肉饺子。 　　陆琰洗了个战斗澡，出来把肉馅剁好，秦柔腌制好馅料，陆琰将装面团的盆推来，从背后抱着她，两个人一起揉面。 　　主要还是他揉，秦柔是个揉面气氛组，配合他黏黏糊糊。 　　一心二用，一边揉面还一边对她亲亲黏黏的，不听话的小兄弟都要偷偷冒头了。 　　想着两人这么久没见了，秦柔也随着他。 　　“媳妇儿，别的不吃，我想吃海蛎子，媳妇儿做个蚝烙吧。” 　　秦柔反过头笑着看他，沾着面粉的手在他俊脸上留下两道痕迹。 　　她心想：傻狗子，你还是不吃的好。 　　想到他们房间床头柜上放着的档案袋，里面装着她的b超单子，等男人打开看了之后，结局可能有点虐心哦。 　　最多也就只能这么蹭蹭了。 　　这个消息秦柔还没有告诉别的人，就连姐姐都不知道，她想把这个消息先告诉陆琰。 　　不过，还不是现在。 　　她笑着亲了亲男人的下巴，让你再高兴高兴。 　　“媳妇儿，你又买了几根擀面杖？？？” 　　“看你那么喜欢，我之前去广城就买了些。” 　　“……是我喜欢吗？” 　　夜里两人包了饺子，陆琰还揉了大馒头，秦柔做了酸甜青瓜，蚝油生菜，荷兰豆炒腊肠，番茄炒蛋，韭菜盒子，椰子鸡，炸了小酥肉，摆了一小碟自制的番茄酱，也满足了男人的愿望，给他烧了蚝烙。 　　都是些简单的家常小菜，绿叶蔬菜，颜色鲜美翠绿，格外水嫩诱人，红色的番茄，黄色的鸡蛋，酱红色的腊肠，泛着油光的鸡汤，这些勾人的颜色无一不刺激着唇舌分泌唾液。 　　秦柔为两人都盛了一碗鸡汤，她开心地捏了一块小酥肉喂进陆琰的嘴里。 　　“来，尝尝，都是咱们自家的产出，你媳妇儿种的。” 　　自家种的菜，自家养的鸡，自家鸡下的蛋，食材全都新鲜的很，自给自足。 　　让陆琰也能感受到丰收的快乐。 　　“真好吃。”陆琰吃得格外满足，终于能吃一口新鲜的蔬菜了，他媳妇儿怎么能这么好呢？ 　　他媳妇儿种出来的菜真好吃，他媳妇儿的做菜手艺更是绝妙，他怎么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儿。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现在陈景翊也回到了姐姐家里，只剩下夫妻俩在灯下吃饭。 　　陆琰想，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无崽生活。 　　马上还要迎接一段甜蜜的无崽假期。 　　太幸福了！ 　　陆琰这一晚上非常能吃，媳妇儿给他煮的饭菜，全都被他横扫一空，最后满是餍足地去收拾一桌子狼藉。 　　夜里洗完澡的秦柔，她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还没走到门前，就听见了里面欢快的口哨声。 　　这小哨声暴露出了主人的快乐。 　　秦柔：“……？” 　　她推门进来，陆琰正手撑着下巴，斜躺在床上等她，一见到她，那双眼睛就挪不动了。 　　秦柔瞅了眼床头柜上的档案袋，似乎还没有被人打开。 　　秦柔无言以对。 　　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傻狗子，你难道就没有好奇心吗？ 　　害她白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设。 　　陆琰现在的确没有对其他事情的丝毫好奇心，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未来几天假期与媳妇儿混在一起的无崽幸福生活。 　　双人世界。 　　“媳妇儿……” 　　陆琰将自家香香软软的媳妇儿抱在怀里，去吻她漂亮的樱唇，陆琰格外喜欢亲吻她，无论是事前事后事中，他都要将她吻到一塌糊涂。 　　秦柔抱着他的脖颈回吻他。 　　陆琰喜欢深吻，秦柔经常会觉得，如果不是她主动挣扎着要分开，他能吻她吻到天荒地老；而秦柔喜欢浅尝辄止一触即离式浅吻，一个接一个细细密密的吻。 　　每一回亲吻都要吻到彼此都满意才停止。 　　“陆琰……”不能再往下发展了，秦柔用手抵开他的胸膛，她反手往床头柜上一勾，把档案袋抽了过来，扔进陆琰的怀里。 　　“你先看看这个。” 　　“不看。”陆琰一口回绝。 　　“你看看……” 　　“明天再看，媳妇儿，这会儿哪停得下来，你可别强人所难。” 　　“必须要强人所难。”秦柔推开他的俊脸，认真看着他的眼睛道： 　　“陆琰，你要当爸爸了。” 　　“你真的要当爸爸了。” 第40章 、借花献佛 　　看完档案袋的陆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如同一只趴在浮冰上悲喜交加的海狗。 　　“你要当爸爸了。” 　　“开不开心？” 　　“开心。” 　　除了含泪说开心外还能说什么呢，陆军官心中遗憾万分，他的假期， 他的无崽假期，多姿百态的夫妻夜生活， 通通都没了。 　　秦柔静静地躺在他的胸膛上，等待他恢复心情。 　　陆琰低头爱怜地亲了亲她的额头。 　　媳妇怀孕了。 　　——他的孩子。 　　作为一个男人， 自己喜欢的女人怀了他的孩子，说不开心是假的，他怎能不高兴呢？虽是有些遗憾，可他并不排斥这个意外到来的孩子。 　　他要当爸爸了。 　　他的心口涌上一阵暖流，他将自己的媳妇儿抱在怀里， 在她的耳边承诺道：“媳妇儿， 我会当一个好丈夫， 做一个好爸爸。” 　　秦柔笑着点点头。 　　她撑着身体坐起来，主动凑近了陆琰， 去吻他的下巴， 亲他鼻梁上的那颗性感的小痣，他们的脸贴在一起， 秦柔忍着羞，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陆琰翻过身， 将她压在身下，眉眼带笑：“真的？都随我？” 　　“随你， 都随你……” 　　除了不能做到最后。 　　秦柔闭上了眼睛， 却发现身旁的陆琰什么都没做， 将一旁的薄被子扯了过来， 给他们两人严严实实的盖上。 　　陆琰抱着她， 在她的耳边道：“媳妇儿睡吧，好好休息。” 　　秦柔心头甜蜜，她轻轻地“嗯”了一声，抓住陆琰的手与他十指相扣，“陆琰，你明天早上别先起来，我想醒来的第一眼就看见你睡在我身边。” 　　“好。” 　　醒来后第一眼，就看见爱人在身边，是件极其幸福的事情。 　　陆琰抱着她亲了十来分钟，两人这才磨磨蹭蹭地起了床，如果不是怕自家媳妇儿饿着，陆琰还想继续拉着自家媳妇儿赖在床上。 　　他去煮了海鲜粥，又蒸了几个包子，给秦柔煮了早上新鲜送来的羊奶。 　　夫妻俩一起吃完了早餐，就在院子里坐着。 　　跟陆琰离开的时候相比，他们家的院子如今更是大变了模样，整个家属院，就他们家的院子最好看，漂亮的菜园子硕果累累，右边的小草坪也修的整整齐齐，上面摆着秋千，边上开着好几朵粉白色的芍药。 　　除了芍药，还有牡丹、太阳花、向日葵、紫藤花和菊花，点缀在院子里，格外好看。 　　秦柔去巡视自己的菜园子，在青瓜藤上观察了一会儿，手动拿起一朵正在盛开的雄花给另一朵雌花授粉，嗯，就用花蕊这么蹭一蹭。 　　有点污哦。 　　她转过头时，发现陆琰把她心心念念养出来的那两朵最漂亮的粉白芍药给摘下来了。 　　他似乎还想去挑一朵太阳花。 　　秦柔：“！！！！”辣手摧花！ 　　狗子拆家。 　　她辛辛苦苦打理好的漂亮院子，这狗子给她把花给摘了，秦柔心头浮现起无限担忧，以后养的孩子该不会也这样吧？ 　　一大一小两个拆家害虫。 　　“媳妇儿，你看我摘的花，漂亮吧，送给你。”陆琰笑着将花送到了她的面前，拿起一朵芍药别在了她的鬓角。 　　秦柔今天乌发披散，只在两边各梳了一条辫子绑在后面，是十分轻松舒适的打扮，此时一朵鲜花衬托在鬓边，当真是粉面桃腮，美丽动人。 　　“你小时候，你妈是不是经常想打你啊，陆琰同志。” 　　“你还借花献佛！” 　　“有花堪折必须折，媳妇儿你看，不漂亮吗？这么漂亮摘下来配你更好看。” 　　“我要去厨房拿擀面杖——” 　　“别啊。” 　　…… 　　隔壁院子二楼的张城北轻轻地哼了一声，好好的假期，一大早起来就让他看这个。 　　年轻的小夫妻真是吵闹。 　　他有些眼热的瞅着秦柔头上的花，他娘的这么浪漫，老子也要种花。 　　花已经被狗子啃了也没得办法。 　　秦柔拿出照相机，让陆琰在院子里给她拍照，摘一朵是摘，摘两朵也是摘，干脆摘了一束，抱在怀里开开心心地拍照。 　　陆琰给她拍了几张单人照后，还去抓了个抓丁，也就是拍照工具人——张团。 　　张团心里无限雾草，他刚才就是缩头太晚，才被陆琰精准逮住，看他们小夫妻打闹就算了，还要被抓来拍照。 　　秦柔提点他拍照技术，告诉他怎么拍。 　　张城北一边觉得自己该学学，一边通过镜头看见秋千上坐着的这对夫妻，心情那叫一个难以言喻。 　　张团：“……” 　　等到妻子黄欣颖回来，他就跟妻子抱怨，谁知道妻子啥都没听见，就听见说隔壁小秦怀孕了，黄欣颖登时高兴地喜不自禁。 　　“人家怀孕了，你那么高兴做什么？” 　　“我就高兴。” 　　小茶精终于怀孕了，也该让她尝尝养娃的苦。 　　“小黄同志，你说咱俩要不要在院子里拍几张照片？” 　　“拍什么拍，拍你狗啃过的院子吗？” 　　“不行，必须得拍！” 　　这一回张城北决定要雄起了，他厚着脸皮去隔壁说想在他家院子里拍照，秦柔夫妻俩答应了。 　　张团拉着自家妻子站在硕果累累的菜园子前拍照，他要把照片寄给曾经的好兄弟。 　　顺便附上一封信，说自己在院子里锄地种菜养花，为了让你嫂子幸福开心怎么努力努力…… 　　反正他说的都是事实，至于对方怎么联想，那就跟他没关系了。 　　秦柔夫妻俩在家里黏糊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跟姐姐姐夫一家去海边赶海看日出，此时潮水褪去，露出一大片滩涂地。 　　日出了，太阳从海平面上升起，那一刻霞光万丈，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天空的色彩在这时变得极其美丽，天上的云彩如同波浪翻滚，变化的极快。 　　秦柔穿上了厚厚的防水鞋，一手提着个蓝色的小桶，另一手拿着长钳子，兴致勃勃往滩涂地上走，陆琰在身旁紧随着她，免得她一不小心摔个狗啃泥。 　　陆琰没拿什么工具，带着一把伞和两个遮阳帽，秦柔做的防晒外套也挂在他身上。 　　“怎么会摔呢，你看我们走的这么慢。” 　　“还是你第一次陪我来赶海呢。” 　　秦柔努力挖宝寻找小海鲜，这会儿捕鱼的少，来赶海的更是少之又少，潮水褪去之后，留下了不少大海的馈赠。 　　很多海里的生物，明明好生生的还在自家睡觉，谁知海水说拜拜了您嘞，留下吧，咱们回见。 　　真是毫不留情的大海先生。 　　地上有很多小海星，也有摊平的大海星，秦柔每次来赶海就喜欢玩弄海星，戳一戳它的触手，顺便做点好人好事，把大海星扔进水洼里。 　　要是泡在泥里，等会儿晒久了，准得晒成海星干。 　　小海胆也捡起来戳一戳。 　　“你看，这个螃蟹它跑什么，我又不要你，长得这么丑，炸螃蟹我都嫌弃。” 　　“哇哦，这有个好大。” 　　“捡了个海参。” 　　…… 　　陆琰看着满地小海鲜，满脸写着嫌弃，实在是没有拾捡的欲望。 　　但是媳妇儿兴致很高，东撩撩，西翻翻。 　　“海蜈蚣——”噫，虽然是最佳钓饵，但是看见这个太寒碜了，秦柔往陆琰的怀里蹭了蹭。 　　遇见这个就算了，更讨厌遇见海蛇。 　　陆琰开心地搂过自家媳妇儿。 　　姐姐秦棉和姐夫陈勉也在附近，姐姐正在认真地挖美味，陈勉东瞧瞧西看看，充满着学术的探究，两个小外甥早就玩疯了，逮了不少小螃蟹，还给海星排队。 　　“你看他们，都野疯了。” 　　他们几个人出来玩，公公在家里带着小景翊，陈家如今已经在鹿城附近安顿了下来，陈勉不愿意当初中老师，哪怕当老师，他说他只想当小学老师。 　　正好有一个条件不大好的学校正缺老师，教的大多是村里的学生，陈勉也不嫌弃，去那所小学当了全科老师，他们一家还能住在校舍了。 　　陈家搬来的时候，变卖置换了不少东西，来到这里，姐姐秦棉买了辆人家的二手单车，又买了台缝纫机，平日里给人缝缝补补补贴家用。 　　日子过得平静且踏实，陈家人都很喜欢这里，尤其是陈家的老爷子，秦棉的公公，到了岛上，身子都硬朗了不少，每天早上送完小孙子去读幼儿园，随后就到处逛逛，或是带着小学生种菜养果树，或是独自去海边散步。 　　这里乡下的人都格外淳朴，也很热情好客，虽然陈勉经常被几个小学生气得怀疑人生，但是这些个猴孩子有时候又暖心的很，让人又爱又恨。 　　姐姐秦棉跟秦柔说了好几件趣事，直把秦柔也给逗乐呵了，小孩子嘛，年纪越小越是魔鬼与天使的结合体。 　　陈家人都很喜欢这里，决定彻底在岛上安家。 　　在原本应该大雪纷飞的时候，在这里看见如此明亮的阳光，让人的心都跟着敞亮了。 　　太阳越来越大。 　　到了另一片沙滩上，两人打着伞，秦柔牵着身旁男人的手，赤着脚，踩在细腻的砂砾上，浅浅的海水轻轻的冲刷而过，一排双人脚印仍然留在那里。 　　海岸边有不少姿态妖娆的椰子树，秦柔看见有小松鼠在椰子树上蹿来蹿去，最初来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老鼠，后来才发现是小松鼠。 　　这边的小松鼠很多。 　　她问过这里的大婶子，问他们会养小松鼠吗？她说不会，这些小松鼠比较调皮灵活，很难抓到活的。 　　但是它们尾巴长长的，超级可爱。 　　之前还有只小松鼠去她家偷椰子，被她抓了个正着，但她作为好心人，放鼠归山了，以后可别再偷到她们家去。 　　从沙滩上回去，秦柔把自己怀孕的事告诉了姐姐秦棉。 　　秦棉高兴极了，连连叮嘱她好些事。 　　“花花嫂子，隔壁的黄嫂子，杨家嫂子……也跟我说了。” 第41章 、大聪明 　　姐姐姐夫一家中午上陆家吃饭， 每次上妹妹家的院子，姐姐秦棉都有几分不可置信，她感叹道：“这居然是我妹妹拾掇出来的， 这是我妹妹收拾出来的，这么心灵手巧，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姐夫陈勉则会在旁边默默道：“想想你结婚前的样子。” 　　这个时候的秦棉就会：“……” 　　这个男人似乎也有点欠打了。 　　秦柔则在一旁偷笑，拉着姐姐秦棉私下道：“我看姐夫当小学老师还得当对了。” 　　之前那会儿多沉默， 现在跟小学生混久了，嘴皮子都利索了不少。 　　“我也喜欢他当小学老师。”秦棉叉着腰，“我就喜欢看他被学生气得在家里跳脚。” 　　秦棉和秦柔姐妹俩在厨房里烧菜做饭，姐姐秦棉看着那么多根擀面杖犹豫道：“……这么多，干什么的？” 　　“擀面杖啊， 你不用吗？姐姐？” 　　“我当然知道是擀面杖， 可问题是你会用吗？” 　　“不会。”秦柔这话说得毫不惭愧。 　　“还买这么多。” 　　秦柔十分得意道：“你妹夫用的， 我躺着吃就行了，他做的大馒头特别好吃， 还会包饺子……” 　　“听着听着， 你姐姐我都羡慕了，咱们家阿妹怎么嫁了这么好一个男人。”秦棉想着， 这世事可变化真快，她阿妹上半年还险些去给人当后妈， 现在呢，嫁了个年轻的海军军官， 人家年轻上进， 还疼媳妇儿。 　　还会亲手给媳妇儿洗衣做饭， 这么好的男人， 打着灯笼都没处找。 　　“你们那领导真好。” 　　秦柔笑笑。 　　“你啊， 怀着孩子，多多注意着点，如若是双胎，就得小心些……” 　　“双胞胎啊……” 　　秦柔想想，还的确有可能是双胞胎，她姐姐第一胎就是双胞胎，生下了一对姐弟，她们俩是亲姐妹，姐姐能生双胞胎，那么她也很有可能会生双胎。 　　艾玛，一次来两个熊孩子，那可不好照顾。 　　秦柔：“……姐姐，你可别吓我了。” 　　“怎么能是吓你呢，两个孩子不好啊？不过以后带孩子得注意点……”秦棉又跟秦柔说了些以后养孩子需要注意的地方。 　　“姐姐你只捡好的说，把将来受苦受难的部分说给我听听吧。”作为一个曾经的幼师，秦柔哪还能不知道以后养娃的痛苦。 　　养一只神兽就已经很可怕了，更别提是两只小神兽。 　　如果还是像他亲爸陆琰那样的神兽，那么她家的院子还真是岌岌可危。 　　现在她家的院子还能是家属院中最漂亮的院子，等到以后熊娃降世，就把她的花花草草全都给嚯嚯了。 　　“你有什么好怕的，姐姐看你还挺会带孩子的，景翊跟了你几个月，回到家里，乖乖巧巧的，已经能自己穿衣服吃饭睡觉，还会画画……”秦棉眼睛里堆着笑，对于小儿子的变化，他们全家都高兴的紧。 　　“你啊，该不会天生就擅长带小孩。” 　　秦柔：“……别说这种吓人的话。” 　　那都是后天的。 　　秦柔还真有点担心自己怀了双胞胎，看来等段日子还得去医院里查一查，若果是两个孩子，那可真是……让人心神疲惫。 　　养娃不容易。 　　姐妹俩在厨房里做菜聊天，陆琰和姐夫陈勉在外面说话，陈景华和娟娟两个孩子则带着弟弟景翊在小姨家的院子里疯玩。 　　“阿妹，没想到你手艺这么好，阿姐还真不一定比得上你。” 　　“可真是个难得的好妻子！” 　　“姐，你可别这么胡吹海吹了，你妹夫不一定这么觉得。” 　　“谁说的？我觉得我媳妇儿是最好的。” 　　陈勉在妹夫家吃了一顿饭，当真羡慕自己这个连襟妹夫，他妻子的妹妹跟他的妻子一样，都是婚前婚后变化巨大，以前泼辣的个性都变温柔了不少，简直是判若两人。 　　他这个妹夫也当真是疼媳妇儿。 　　还会做大馒头和饺子，做出来还挺好吃的……这点他这个姐夫就比不上了。 　　实在惭愧的很。 　　他也打算回去试着做馒头包子，这种简单的小事，应该不难吧。 　　陆琰休着假，可秦柔却还要上班，她早上也不能骑自行车了，却能搭一趟家属院的顺风车，不过也只能蹭个一小段路，等到了地方中途下车，她还要走个十分钟到广播电台。 　　陆琰在家，自然就说要借了车来开车送她去上班，可秦柔不太愿意，反正这会儿气候好，两个人走着过去多好，步行也算不上太远，孕妇本身就该多散散步。 　　陆琰依着她，可秦柔走了十来分钟就觉得累了，陆琰只好背着她，“你早就想让我背你走了吧？” 　　秦柔老实承认：“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她的确想尝尝被老公背着的感觉。 　　“不早说，早说从咱家里就开始背你。” 　　“那得多丢人啊，家属院那么多人看着，还要脸呢。” 　　“我沉不沉啊？有没有把你压垮了？” 　　“……媳妇儿你可真别高估自己，你这轻飘飘的跟羽毛似的。” 　　“乱讲。” 　　陆琰把她送到了工作单位，这还是他第一次到她的工作单位，还没到单位前，秦柔就从陆琰的背上下去了，她可不想丢人丢到姥姥家，以后还会被同事调侃。 　　陆琰跟她一同进了单位，还说要四处参观参观，秦柔就给他介绍。 　　“秦柔，哎呦这人是谁啊？” 　　“你丈夫？” 　　“你们俩这一个俊一个美，还真是天造地设……” 　　秦柔在单位里极少聊自己的丈夫，不少人猜测他俩的感情一般，后来又出了王丽春的事，也有人心中犯嘀咕，觉得王丽春的猜测可能也没错。 　　秦柔长得年轻又漂亮，台里有些个年轻的男人真对她有些心思，明里暗里照顾她，虽然秦柔十分避嫌，基本不跟其他男人有任何过线的举动，却还是引得人侧目。 　　她男人条件好是好，是个海军军官，可他又经常不在家，说不定也没什么文化，不懂浪漫，秦柔这么一个漂亮声音好听的女人，如今考上了播音员，条件也不差，指不定她会生出些别的心思呢。 　　现在见人家夫妻俩感情恩爱，笑容甜蜜，往日在台里只是淡淡浅笑的秦柔在英俊的丈夫面前巧笑倩兮，看向丈夫的眼神更是往日里难得一见的温柔缱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 　　和秦柔一起工作的播音员曾雪青唏嘘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有这样的丈夫，人秦柔她还看得上谁啊？他们那些个心思都快歇歇吧，破坏军婚有罪。” 　　“背后里少说些闲话。” 　　陆琰的爸妈托人带了不少布匹来琼州岛，说是要送给秦柔这个小儿媳做衣服，他们知道这个小儿媳长得漂亮，铁定是个爱美的，爱穿新衣服，这刚结婚，就得多做几套新衣服。 　　陆家爸妈都有退休金，平日里也不太缺钱，便跟人换了不少布票，去买了各种布匹，托人送去岛上，原本想是直接做成衣服，可又怕做的不好，小儿媳不喜欢，干脆送了布过去。 　　收到布的陆琰赶紧带回去让自家媳妇儿开心开心，这个时代的棉布花样简单，也没有别的奇奇怪怪的花式，都是些正常普通款，有红的、军绿色的、也有白色和蓝色的，还有颇为田园小清新的碎花布和格子布。 　　陆家人大多在部队里，陆琰爸妈也有不少旧军装，他们本身的布票就攒了不少，这会子拿出这么多布来，也的确是大手笔了。 　　“媳妇儿，拿去多做几套新衣服吧。” 　　“你公公婆婆送给你的。” 　　收到棉布的陆琰还不知道，他爸妈已经在南下的路上，而他也还没告诉自己爸妈媳妇儿怀孕的事。 　　他爸妈正担心他家是硝烟弥漫的战场。 第42章 、风水轮流转 　　秦柔拿着布去姐姐秦棉家做衣服， 秦棉家在农场附近的一间学校里，这个学校十分破败了，一栋破旧的教学楼再加上几间小茅屋， 凑成了一个学校。 　　跟他们之前在滨城农场时候的条件比不得，那会儿住的房子还是砖盖的， 这会儿住在茅屋中。 　　学校的老师校长统共加起来也没几人，学生很多是附近村里的贫苦家庭孩子， 穿得破破烂烂，还有光着屁股来上学的。 　　秦棉用破旧的碎布给这些孩子缝了个小裤衩，白天太阳大，孩子们没有伞，他们会举着椰子叶遮阳来上课， 就像是一个个顶着叶子的小松鼠似的。 　　原先这里的老师文化水平都不高， 初高中毕业都能来当小学老师了， 现在陈勉来了之后，他这个“大学生”就成了整个学校里最有文化的老师了。 　　至于原本就是大学老师的公公陈喻白更不用说了。 　　陈勉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 他会给孩子们上外语课， 别的语文数学，他也教的非常好， 校长和其他老师对他们家都十分尊重，陈喻白偶尔也会帮几个老师代课。 　　陈喻白看过无数史书， 他有一大堆的故事能说给孩子们听，很多学生喜欢去他那找陈爷爷听故事。 　　这边的学生家长， 都不是什么文化人， 却也算尊重老师， 海边的小鱼小虾都不值几个钱， 让孩子带来学校， 给老师一起吃。 　　这会子山上的野果多，陈家姐弟带着小弟景翊跟其他的孩子一起去林子里摘果子，每天也吃得开开心心。 　　不少村民家还种了些果树，当然，果子也不值什么钱，一整棵树上的山荔枝，也不过才五毛钱。 　　吃不了，也只能是烂了，这时没有什么储存运输条件，运不到外面去，气温高热容易腐败，勤快点的，能晒成干或者果脯，那也晒不了多少。 　　陈家就在这里小鱼小虾野果度日，这里条件不算好，却不会饿肚子，知道姐姐姐夫要来，秦柔还把自家二楼种的几箱韭菜生菜和番茄送到了姐姐家去。 　　学校还分了他们家一块菜地，秦棉正打算按照妹妹院子那样，好好地大干一场。 　　陆琰借了辆运输车送秦柔过来，还跟姐夫一起去拉点板材和茅草，预备着再盖两三间屋子，现在陈家住的屋子，这会儿还好，等到台风天就不合适了，得躲到教学楼去避台风。 　　茅草屋里撑开了窗户，白日里的光线是极好的，秦棉坐在缝纫机前，翻了翻妹妹带过来的碎花布和格子布，夸赞道：“这些都是好布，不便宜呢，你刚结婚，的确也该好好做几件新衣裳，等阿姐给你量了尺寸，马上帮你做几身。” 　　“有红布是吧，姐姐给你做一件大红裙子吧，哪怕不穿出去，留着也好。” 　　对于现在这个时候的人来说，结婚可是一件大事，再穷再苦的人，结婚的时候也要大手笔一把，做衣服买烟买酒办席面。 　　“这种碎花和格子的就做成简单的对襟衬衫或者半身裙子吧，白色的都做成上衣，军绿色的做裤子……也不用做裤子，我以前还有些军装裤能省着穿……陆琰的旧衣服改改，我也能穿，他们正好发了新军装……这还有些布，帮我给小外甥也做两件。” 　　“你之前也帮他做了，他哥哥姐姐的旧衣服还有的穿，哪好浪费你的好布，要是有碎布阿姐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我给改改做成小衣服。” 　　…… 　　“阿姐，你们家在这里住的怎么样？” 　　“好，怎么不好呢？你看你姐夫跟他爸，精神都好多了……” 　　秦棉以前是山里妹子，自然不嫌弃这样的居住条件，她开始挺怕丈夫和公公嫌弃，结果两男人也好好的，反而喜欢这里。 　　大概是喜欢这里的阳光和空气吧，告别了以前的生活，周围都是些新认识的人，对他们很是和善，学生们虽然调皮捣蛋了些，却也很尊重老师。 　　每天见到的是清澈的蓝天白云，耀眼的阳光，满目青翠，山野茂密，空气清新，哪怕住的是茅草屋，也觉得心情开阔。 　　尤其是公公的身体，来到这里后日渐转好，成了个身体硬朗的小老头。 　　他有时还骑着自行车到处逛，还去跟这边村里的老人家们聊天，还听说这里的老人都十分长寿，他也要当一个老王八啥啥啥的…… 　　这些就不好跟妹妹说了。 　　“你公公婆婆给你送了这么多布来，是个大方的，应该好相处吧。” 　　这个年代，别的东西不金贵，棉布是最金贵的，一年也攒不了多少布票，都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就像这里的人，虽然吃得饱肚子，但是筹钱买布，是个大难题。 　　想赚钱难，鲍鱼海参龙虾都不值什么钱，几毛钱能买一斤猪肉，却能买三四十斤剥皮鱼，至于别的小海鲜，丢在路上都没人要。 　　像是皮皮虾之类的，也是扔进茅坑沤肥的。 　　“还没见过他爸妈，不知道好不好相处，只在电话里说了几句。” 　　收到这么多布的时候，秦柔也的确吓了一跳，这会儿的棉布产量少，买布不容易，有钱都买不着，还得要额定布票，而每人一年的布票也的确不多，只能紧巴巴的用，家里有孩子的，哪个不是老大穿了老二穿，老二穿了老三穿。 　　不过这个时候都流行绿军装蓝军装，当兵后有发下来的军装，就能省不少布票。 　　马上1972年，穿衣难的问题还没解决，这两年才刚好要引进国外先进的石化装备，多加开辟化工纤维生产线，再等个几年，就会有“的确良”布料在市面上大面积流通了。 　　这会儿在广城的时候，秦柔也见到了的确良的衣服，这些是通过港岛那边过来的，这时候每天港岛和内地有一辆火车相通，另有一架钢铁桥梁，桥那头的人来这头探亲，早上穿着一身新衣服过来，晚上就穿着破衣服回去，把好衣服留给另一头的家人。 　　“等以后见了他爸妈，要好好处……”秦棉是个有经验的，把自己之前跟公婆相处的经验告诉对方，“阿姐那会儿条件不好，你现在多好了，咱阿妹又考上了播音员，多优秀啊。” 　　“咱学校里有一台收音机，中午还能听见阿妹你的声音呢，大家都喜欢听你的声音，我可没告诉别的老师，这个播音员是我亲妹子，要是他们知道了，肯定羡慕死我。” 　　…… 　　姐妹两个人笑着聊天，没一会儿，外面不请而来了两个女人，一个额头上有颗痣，一个穿着海魂衫，绿色的军装裤，一同走进了屋子。 　　她们手上拿着件衣服，是来找秦棉缝缝补补的。 　　“秦棉，我又来看你了。”那个额头上有颗大痣的女人笑了笑，她的名字叫做孙明芳，以前跟秦棉是同一个村子里的，小时候在一起玩过，感情不咸不淡。 　　而她身旁的女人，则是她的妹妹孙明丽。 　　孙明芳瞧瞧秦棉如今住着的茅草房，眼睛里的得意和喜悦更胜了。 　　她可没想到竟然能在这个小小的海岛上“他乡遇故知”，遇见的那个人还是秦棉。 　　更让她暗中欢喜的是——秦棉如今竟落魄成了这样。 　　当年秦棉这个跟她们一样贫苦的山妹子，能攀上陈勉那样有文化的“清秀书生”，多少人在背地里暗自骂秦棉脸皮厚，多会纠缠勾搭男人，她跟着清秀书生郎嫁去了辽省，这对于她们山里的妹子来说，就像是做梦一样，秦棉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当上了书生夫人。 　　孙明芳则是嫁了个当兵的，到后来他复员退伍了，又赶上了一趟风，随着知青们一起来到了这个海岛上，在农场里开荒工作。 　　日子过得不好不坏，她还把自己的妹妹喊了过来，想给她在这里找个军人丈夫，这边军港可有不少海军。 　　如今见着落魄的秦棉，孙明芳的那颗心顿时就舒爽了，以前羡慕这丫头飞上枝头变凤凰，现在凤凰照样变回了草鸡，住在这个破草棚里，她那个大学生丈夫，窝在这个破学校里教书，真是笑死人了，还不如她嫁的男人。 　　这大抵就是风水轮流转。 　　孙明芳这些日子总忍不住来看秦棉，看着对方如今的模样，她就觉得舒坦了。 　　现在她把这个野丫头踩在了脚底下。 　　“秦棉，你帮我妹妹补几件衣服吧，你可得小心点，别弄坏了我妹妹的，我妹妹可跟以前不一样了，她嫁了个军官，还是个海军军官……”孙明芳嘴里巴拉巴拉的跟秦棉吹嘘，她妹妹的确是要嫁人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军官，是个士兵战士，不过这不妨碍她在秦棉面前显摆。 　　秦棉又能知道什么呢，还不是听她吹，其实孙明芳自己都不太分得清楚。 　　反正她觉得自己这个妹夫很厉害，还是在什么参谋长身边的呢。 　　“是吗？那挺好的。”秦棉也知道孙明芳这些个小心思，就是想在她面前显摆自己，她也就顺从她的话，听听就是了。 　　以前她要嫁去辽省的时候，孙明芳可是嫉妒的很，现在见她如今这样，还不可劲儿的得意。 　　秦棉只听她说话，却不跟她聊什么，她们姐妹俩不想跟老家那边有太多联系。 　　现如今在海岛上，老家那边想联系也联系不上。 　　“我妹妹嫁的那个男人可好了，他们结婚了还在家属院里分了房子，可漂亮的房子，砖盖的，有两层呢……” 　　“你看我妹妹身上这套衣服，这小白鞋，不错吧？” 　　秦棉越不怎么想跟她聊，孙明芳就越是兴奋，反而要跟她说更多：“我偷偷跟你说啊，你可别告诉别人，我妹妹嫁的那个人还是个参谋长，叫陆琰，陆是陆军的陆，琰是一个王加上两个火，他家里人可有文化了，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咳咳咳……”一旁喝水的秦柔差点被水呛到。 　　听人吹牛竟然还能听到熟悉的名字，有这么巧合吗？还有其他的陆参谋长？ 　　秦棉：“……” 　　孙明芳早就注意到了秦棉身旁坐着的人，“这是你妹妹？” 　　“是我妹妹，她现在很厉害，考上了播音员。” 　　“是吗？竟然还考上了播音员。”孙明芳没想到秦棉居然还有个考上了播音员的妹妹，她之前以为这个漂亮女人是农场新来的粤省知青呢，没想到她竟然会是秦棉的亲妹妹。 　　这个眼睛，果然是她那个从小就漂亮妖气的小狐狸精妹妹。 　　她竟然还考上了播音员？！！播音员可是个好工作。 　　但是她妹妹再厉害也比不上自己的妹妹。 　　“这女人啊，最重要的还是嫁得好，要挑一个好男人，我觉得嫁个军人就挺好的，我妹妹现在当上了军嫂，要不要让我妹妹给你妹妹介绍个对象啊？” 　　“我妹妹认得一个文书还没谈对象呢。” 　　秦柔道：“不用了，我结婚了，爱人也在船上工作。” 　　“是吗？是在来往的轮船？开船的？我听我妹夫说，他说干轮机工作可辛苦了……” 　　“媳妇儿，你来看看这个，这窗户要怎么……”外面的陆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设计图纸，这会子要盖的一间茅草屋，是秦柔夫妻俩商量着画的草图。 　　孙明芳看着进来的高大英俊男人犹疑不定，媳妇儿？这就是秦棉的妹夫。 　　她仔细看了看这个男人，虽然他生得浓眉大眼，英俊极了，露出来的胳膊更是结实有力，但他身上穿着身破旧军装，额头上冒着汗，俊脸上有好几块黑色的泥污。 　　——是个又糙又俊的男人。 　　秦棉的妹妹就嫁了这人？ 　　长得俊是俊，但这脸可不能当饭吃，怎么也比不上她的口中的“妹夫”。 　　孙明芳脸上的笑有点勉强，虽然这男人条件是差了点，但也是个船员，身材极好，竟然能把这一身破军装都穿得刚硬好看，让人眼前一亮，实在是个俊汉子。 　　孙明芳是笑得僵硬，而她身旁的妹妹孙明丽则脸色刷的一白，几乎是傻在了当场。 　　她颤巍巍地说：“……陆参谋长。” 　　想起自家姐姐刚才说的话，孙明丽脸上就跟充了血一样，实在无法再继续待下去了，丢脸丢到家了，她拉起一旁还分不清状况的姐姐赶紧离开。 　　她姐姐还不愿意走，孙明丽也不管孙明芳了，拔腿就跑。 　　孙明芳在后面追她：“你衣服都不要了，你有病啊？” 　　“你刚才说什么呢？” 　　“姐，快走啦，太丢脸了，那个就是陆参谋长。”孙明丽后悔极了，她就不该在姐姐孙明芳的面前提起这些事， 　　孙明丽在对象小吴那里见过陆琰，对这个陆军官印象格外深刻，就找小吴多问了几句，小吴把陆参谋长的事情告诉她。 　　孙明丽私下里跟姐姐聊，说要是能嫁给陆参谋长这样的男人就好了，因为陆琰的名字特殊，她还特意强调过，一个王加两个火，说难也很好记，姐姐孙明芳也就把这个名字记住了，孙明芳不知道别的军官，只晓得这一个，今天就在秦棉面前胡说八道。 　　谁知道胡说八道的时候竟然碰见正主了。 　　“你说什么？刚才进来的那个年轻男人，他就是陆参谋长？秦棉她妹夫？”孙明芳还是对这件事不肯相信，“他也太年轻了吧。” 　　“他就穿着身破军装，怎么可能是什么参谋长，你别认错了吧？” 　　当什么什么长的，不都应该穿得十分气派吗？ 　　“那就是陆参谋长，我去见小吴的时候亲眼见过，这样的样貌，怎么可能会认错……” 　　“天啊！他怎么可能是秦棉的妹夫，是她那个狐狸精妹妹的丈夫？” 　　秦棉她妹妹嫁了个海军军官，还是什么参谋长？？？还长得这么年轻英俊？？！ 　　这秦家姐妹俩，当真是一个比一个会勾搭男人。 第43章 、探亲 　　“你见过那两个女人？” 　　“有一个是林参谋长身边小吴的对象？”陆琰对其中的一个女人还有点印象。 　　“怎么了？” 　　“没怎么。”真李逵遇见假李逵， 尴尬的又不是她们，估计这孙家姐妹以后也不好意思出现在秦棉面前了。 　　秦柔跟陆琰一起出去帮姐姐姐夫盖木屋和茅草屋，她姐姐之前见了她院子里的茅草伞， 说做得很是漂亮，让秦柔帮她们家也弄一个， 秦柔答应了。 　　虽然是盖茅草屋，但是茅草屋也有漂亮的盖法， 想起上辈子旅游时在海滩边上见过的茅草屋，秦柔就想给姐姐姐夫家修个漂亮的茅草屋，在这种海岛上看着也漂亮。 　　等以后再慢慢修砖瓦房。 　　陆琰亲自陪着秦柔又去医院里做了一次检查，这一回检查的时候，已经能看出是双胎了。 　　——竟然真的是一次来两个熊娃。 　　秦柔抱住身旁男人的腰， 感慨道：“陆哥你也太厉害了吧。” 　　就这么一次， 一次还来两个。 　　陆琰将媳妇儿抱在怀里， 谦虚道：“哪里哪里……柔妹更厉害。” 　　“你还是叫我媳妇儿吧。” 　　柔妹柔媚，听着可真别扭。 　　“以后要辛苦陆哥你帮忙带两个娃了， 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想到一次要来两只神兽， 想想就令人觉得头大如牛，这可是两只神兽啊， 那恐怖的破坏力。 　　如果还是两个小陆琰，一大两小三个拆家狗子， 未来的日子还要怎么过？ 　　现在怀的是双胞胎，那就有三种可能， 一种是两个男孩， 一种是两个女孩， 还有龙凤胎。 　　秦柔：“……” 　　等到十月怀胎， 看她这一次究竟摸了个什么奖吧。 　　“陆琰， 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要是龙凤胎，咱们儿子女儿就都有了。” 　　“只要是你生的孩子，儿子女儿都行。” 　　“辛苦你了，媳妇儿。” 　　陆琰知道女人怀胎十月不容易，更何况他媳妇儿怀的还是双胞胎，更是需要小心照顾，他怕自己的媳妇儿受苦受罪。 　　两人回到了家属院，隔壁的黄嫂子来问他们检查的结果，得知是双胎后，为他们俩高兴不已，“双胎好啊，双胎好啊。” 　　黄欣颖的确高兴，隔壁的小茶精竟然怀了双胞胎，这必须得生两个男孩啊！！！ 　　一个男孩不够，两个男孩正好！！男孩子小时候最调皮了，一定要来两个活泼调皮的小男孩。 　　黄欣颖在心里暗自祈祷。 　　隔壁小茶精要是生了两个男孩，她那漂亮的院子，就等着成狗窝吧，种的花全让你儿子给拔了，种的菜全让你崽子给嚯嚯了。 　　看你还怎么优哉游哉喝茶。 　　哈哈。 　　回到自家屋子里，黄欣颖还在乐呵，还把这件事告诉了丈夫张城北。 　　张城北觉得她莫名其妙，“人家怀孩子，人家怀双胞胎，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你又不是她婆婆？” 　　“我就高兴了。”黄欣颖瞪了他一眼，随后她往自家院子外面看了过去，看完了之后，她默默的收回了眼神，给自己泡了一杯茶，也给丈夫张城北倒了一杯茶。 　　黄欣颖喝了一口热茶，由衷地感慨道：“老张，我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我做错了。” 　　“你又咋地了？自从隔壁搬来之后，你一天三四五个想法。” 　　“也是被你给逼的。” 　　“切。” 　　“老张，你收手吧，外面的院子不要你管了，你收手吧，别弄了，别搞了。”黄欣颖觉得自己最近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让自家老张去院子里种菜养花。 　　原本一个好好的院子，现在都成啥样了？东刨一个坑，西刨一个坑，乱七八糟的，跟狗啃过的差不多，每天一回家见到这个院子，黄欣颖就觉得伤眼睛。 　　搞了还不如不搞。 　　隔壁小茶精家的院子打理的那么漂亮，而她家的院子无法描述，这这这…… 　　还不如以前，采取“无为而治”，现在黄欣颖觉得老子无为而治的思想非常妙，有时候搞坏了，还不如不搞。 　　谁家的院子惨成他们家这样？ 　　“不行！什么叫做收手啊，你这个女人会不会说话？”现在的张团已经立下了雄心壮志，他要在院子里种花，好不容易才起了个开头，结果这女人就说丧气话。 　　“你别弄了，你不会搞。” 　　“谁都是从‘不会’变成‘会’好吗？你可别来打击我，行百里者半九十，你要发挥二万五千里精神，别在这里干扰我的积极性。” 　　“我跟你说，我不但要种花，我还要种菜！” 　　“种好了我还要跟小陆显摆。” 　　黄欣颖：“……” 　　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陆宗颐和姜萍两人南下，他们这老两口也不是孤身前来，而是结伴同行，隔壁老王夫妻俩跟他们一起南下探亲。 　　这也是源于一个意外的机会，因为他们干休所就在一座军校的边上，这一回听说有学员船要南下，他们跟着搭一趟顺风船一起南下。 　　几个老哥们一起南下，在船上回忆过去，也是一件十分美妙的事情，除了老王夫妻俩，还有跟着来看戏的何老头。 　　都是些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除了聊些过去的事情，也就是聊聊儿子女儿的事，还有孙子孙女。 　　以前受了老王的嘲笑，虽然中途出了个意外，还是他小儿子陆琰成功替他老子扳回了一局，陆宗颐同志终于有个崽子成功在二十五岁时结婚，真是可喜可贺。 　　——改变了老陆家祖传的晚婚。 　　这魄力真给他老子长脸，只不过娶了个辣妹子……那也是他自己受着了，跟他老子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老哥们的聚会中，他终于有话题扯了： 　　“来看看我小儿子，小儿媳妇儿，来看看这照片，很登对的吧？” 　　“我小儿媳长得漂亮吧，老王你家媳妇儿可没我媳妇儿好看啊，哈哈，我小儿子的眼光真好哈哈哈哈……” 　　“我都没想到我儿子居然会娶到这么漂亮的妹子。”在船上，陆宗颐放肆得意，他这个小儿媳妇儿，别的不说，容貌是一等一的漂亮，他儿子的眼光的确不错。 　　他们陆家也有个这么漂亮的女人了。 　　很给他老子长脸啊！ 　　“以后再给我生个小孙女，哎呦呦，我可不羡慕老王你了，我小儿媳妇儿长得这么漂亮，生个闺女哎呦呦，我陆家的闺女肯定漂亮……” 　　…… 　　姜萍默默无言地听着自家丈夫胡吹海吹，可能是最近海风吹多了，这老头子可真能吹。 　　也不怕吹太多了闪了腰。 　　隔壁的老王板着一张脸听他瞎几把吹，“老陆，你可别扯了，你小琰崽娶了个什么媳妇儿，你隔壁老王我还能不知道吗？” 　　除了长得漂亮外，还有别的可说了吗？ 　　可怜，实在是可怜。 　　老王保证自己绝对没有酸，绝对没酸人家可能拥有的漂亮孙女。 　　首先，这对夫妻要能和谐到生下孙女。 　　“先来我老王家看看吧，我小儿子小儿媳才登对。” 　　他们这一路南下去探亲的，要先去老王他儿子家，陆宗颐这么有恃无恐的原因是因为自家小儿子在最南端，半路就把这些个老头给甩了，儿子儿媳到底是啥样的，还不是他们自己见到。 　　何老头嘴角浮起一抹笑，听着他们吵闹，默默看戏。 　　他就是跟过来看戏的。 　　老王老陆一行人，先到了老王的小儿子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巧了，他们一到，老王小儿子跟小儿媳正在闹架呢，闹得天翻地覆，他们这一行人来了，正好劝架，这边劝劝，那边劝劝，才把一对夫妻给劝好了。 　　陆宗颐同志借机揶揄道：“老王啊，你这小儿子小儿媳也挺厉害的。” 　　老王努力给自己挽尊，“咱们这次只是来的不巧，我小儿子小儿媳平日很恩爱的，两个人感情很好，很少吵架。” 　　“你看看，他们家收拾的多干净啊。” 　　“老陆，你可别在这里幸灾乐祸，老王我是看着你家陆琰长大的，这个小霸王鬼见愁，跟你这个老子是前世的冤家，你都被他气得跳脚多少回了。” 　　“你以为你儿子儿媳就不吵架吗？就你们陆琰那个脾气，你自己摸着良心讲讲看？” 　　陆宗颐得意的哼了一声，心想反正你老头子又不跟着来看。 　　“谁说的，你说你儿子儿媳感情好，我还说我家琰崽跟他媳妇儿感情好呢，我儿子还帮他媳妇儿锄地，他们种菜养花呢。” 　　老王：“……” 　　你老陆同志是不是吹得有点过分了？ 　　陆琰他还锄地养花？ 　　“拜拜了，老王，咱们胶岛回见。”看完了一场好戏，陆宗颐同志表示心满意足。 　　“啊呸，谁跟你回见，老哥们，一起继续南下吧，你老王我还没去过琼州岛，我这个老同志申请去南海参观。” 　　陆宗颐：“……你这个老头子你要不要这样？？你要不要这样？你不陪陪你儿子儿媳妇儿？你忘记你是来探亲的吗？” 　　老王夫妻俩死皮赖脸要跟着一起去，陆宗颐同志终于慌了，他求助地看向姜萍，姜萍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也是现世报，刚在琼州岛鹿城港下船，连声招呼都不打，老王夫妻跟何老头就押着陆家夫妻俩悄悄去家属院探亲。 　　必须来他一个措手不及。 　　“走走走，你个陆老头可别整幺蛾子了。” 　　他们一行人来到了家属院，寻人略微打听了一番，门口小哥给几个老头子老首长指了路，一行人赶紧找了过去。 　　陆宗颐夫妻两人在一个院子前默默停了下来，没错了，说的是这个方向，但是这个狗啃过的院子…… 　　应该就是这间了吧。 　　原本想到了有可能会很惨，但是没想到会这么惨。 　　陆家父母互相看了一眼：“……” 　　窒息。 　　崽啊，你家院子咋这样呢？ 第44章 、战术 　　陆宗颐夫妻俩静默。 　　一旁的老王见到这夫妻俩的表情， 妈耶几乎要乐开了花，瞧瞧吧，瞧瞧吧， 这就叫什么？风水轮流转，吹牛皮吹破天。 　　老王冲着陆宗颐挤眉弄眼：“老陆啊， 啧啧，你们家小陆锄地？种菜？养花？这果然是……” 　　“老何， 媳妇儿，你看，这院子，的确是咱们从小看着长大的陆琰整出来的。” 　　“这对比也太惨烈了吧，你们看看隔壁， 隔壁这院子整得多漂亮， 看看那果子结的， 还有那些花，开得多漂亮啊， 这主人家肯定是心灵手巧的。” 　　“天啊， 这旁边有现成的，照抄都不会。” 　　老王同志大开嘲讽， 陆宗颐同志心虚无话可说，这确实也没什么可反驳的。 　　想想他亲爹亲娘种出来的菜， 养出来的花，儿子家能整成这个鬼样子， 也是不容易啊。 　　陆宗颐咽了咽口水， 他向一旁的老伴姜萍求救：老伴， 要不咱们打转回去吧。 　　姜萍给了他一个眼神：来都来了。 　　“先别敲门， 咱们再多看看， 老何，你说是不是啊？” 　　“看看这两个院子，他们隔壁是不是住着对模范夫妻？” 　　“分在这家模范夫妻的旁边也是不容易……” 　　老王老何在这里品头论足，陆宗颐心里拔凉拔凉的，现在他的期待值已经降到了最低，只要小儿子夫妻俩不要当着他们一堆老头子的面吵架，他就谢天谢地。 　　“爸！妈！老王叔叔，何叔叔，阿姨，你们怎么都在这？” 　　陆宗颐几人转头，看见了一个人高马大穿着白色军装的英俊男人，对方逆着光而来，晃得他险些认不出了。 　　“陆……陆琰？”老王叔叔都差点认不出这个隔壁家的小儿子了。 　　老陆家这孩子当真长得好，合该去拍参军宣传照。 　　“我之前打电话回去，小李说您俩跟老王叔叔一起去他儿子家探亲去了，没想到现在都到了琼州岛。”媳妇儿怀了孕，陆琰准备打电话回去告诉父母一声，结果人不在，他就打算等段时间再告知。 　　没想到他父母竟然带着老王叔叔一起顺道来他家探亲。 　　他媳妇儿也要见公婆了。 　　“儿子，你啊——”陆宗颐皱着眉头看他，要不是这会子有外人在，他真想揪起这破崽的衣领问他：你自己打扮的人模狗样，你家院子为啥这样呢？ 　　陆琰今儿个回来的早，原本是打算早点回来揉馒头，再把家里的棉被拿出来晒晒，给媳妇儿把晚上做饭的东西洗好准备好，这会子见到这么多人来做客，估计晚上是要好好准备一大桌了。 　　“先进屋去吧，外面晒。”陆琰穿过几个老头子，往自家屋子那边走。 　　陆宗颐和姜萍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往隔壁走，一旁的老王愣住了：“小陆，你往哪走？” 　　“这里。”陆琰往自家院子指了指，“这我家，都进来吧。” 　　陆宗颐、姜萍、老王：“哈？” 　　“你们刚站在隔壁张团那院子。” 　　“是……是吗？” 　　陆宗颐浑浑噩噩跟着两个老头子进了隔壁的院子，他旁边的老王比他更加懵逼。 　　老王：“……” 　　刚才还对着两个院子品头论足，结果竟然不是的？？！！ 　　该不会是老陆和小陆提前串通一气来唬他们的吧？ 　　这老陆比之前打仗的时候还心机。 　　玩战术的心都脏，老陆这小儿子如今能当上参谋长，心已经脏成墨汁了吧。 　　姜萍一进院子，则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艾玛这个院子可真好看，刚才在外面看就已经觉得布置精美，进来一看，发现院子的主人的确将里面的花花草草照顾的极好。 　　看看那块漂亮的小菜地，瓜果水嫩嫩的，结出来的果子多漂亮，看着就叫人喜欢，居然还有黄色的辣椒，边上结的青色果子，似乎有股淡淡的清香。 　　茅草伞底下摆着桌椅，旁边草坪上芍药开得正好，花藤缠绕到秋千上去，秋千顶上又是一丛紫藤花倾泄而下，边上还开着些花，姜萍已经认不出名字了。 　　——这是她儿子家？ 　　不可能吧。 　　姜萍忍不住看向自家老陆同志，给他使了个眼色：你还跟我装，提前跟你崽对好戏了吧？ 　　为了老陆同志的面子，还真是豁出去了。 　　居然还瞒着她，啧啧，这对父子啊。 　　陆宗颐：“……” 　　陆宗颐不太明白自家老伴的眼神，老伴该不会是提前跟儿子串通一气了吧？就为了给他老子长脸？ 　　要不这崽子为什么如此精准在这里等着他们。 　　陆宗颐凑到儿子身边去，拉了下他，低声道：“你这样不会露馅吧？” 　　……故意跟人换了个屋子？ 　　要是一会儿露馅就更丢人了。 　　旁边老王听到了他这句话，心想果然如此，自爆了。 　　陆琰：“……爸，你在说什么？” 　　陆宗颐：“……” 　　老王：“……” 　　老王和老陆这一对欢喜冤家在此刻想到了一块去：装，你就装吧，看你装到几时去。 　　姜萍问道：“儿子，外面院子是你收拾的？” 　　“平日是我媳妇儿弄的。” 　　陆琰把他们请进了屋子里，去烧水给他们倒茶，陆宗颐几个在屋子里左顾右盼，发现屋子里纤尘不染，布置的非常温馨，他们进来的时候，桌上竹筒做的花瓶里还装水插着几朵漂亮的花。 　　有一面墙上更是挂着不少照片，都是陆琰跟另一个女人的照片，还有两个孩子，一个他们都认识，是老陆的外孙子，另一个就不认识了。 　　老王心里犯嘀咕了：“……”这也装的太像了点，照片这么多？ 　　陆宗颐跟妻子姜萍一起看照片，发现这小儿子和小儿媳，他们俩在照片上看起来还挺恩爱的。 　　老王媳妇儿与何老头也好奇地仰头看照片。 　　这一对俊男美女，十分养眼。 　　这小儿媳妇长得真好看，站在她人高马大的儿子身旁，果真小鸟依人。 　　“拍这么多照片？” 　　陆琰给几个长辈倒好茶，“我媳妇儿上琼州岛前在广城买了相机，她长得好看，就喜欢拍照，我也喜欢给她拍照。” 　　“楼上房间里还有不少。” 　　老王立刻说道：“小陆啊，你上去拿下来给咱们看看，是不是拍了不少海边的照片？咱们这些个老家伙才刚来，想看看这边的海跟咱那边的海有什么不一样。” 　　“这里的椰子树可真高！” 　　“行。” 　　“我跟你一起上去看看，你二楼也种了花？看着挺漂亮的，我想上去看看是什么花。” 　　“我也不清楚是什么花，我媳妇儿种的。” 　　陆琰带着老王叔叔上二楼去看看，更是随意拿了本相册，老王都不用东张西望，因为他发现二楼的墙上也贴了不少照片。 　　照片上要么是陆琰，要么是陆琰他媳妇儿，要么是两人的合照。 　　老王：“……”这家里究竟有多少照片？ 　　这对夫妻才结婚多久啊？怎么就能拍这么多照片？他跟他老伴这都相濡以沫了大半辈子，都没拍这么多照片。 　　这女人拍照就算了，但是…… 　　老王奇奇怪怪地看了眼陆琰，没想到你小子浓眉大眼的，也这么爱拍照。 　　他们两人上了楼，姜萍和老王的媳妇儿则悄悄去厨房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干净整洁，应该是经常使用的，但是…… 　　姜萍从厨房里出来，正好见到下楼的陆琰和老王。 　　她问道：“崽啊，为什么你厨房里那么多擀面杖？” 　　“有些是我买的，有些是我媳妇儿买的，她以为我喜欢。” 　　姜萍：“？？？！！！”喜欢擀面杖是几个意思？ 　　陆宗颐这时才后知后觉的惊吓道：“这还真是你家啊？” 　　陆琰：“？！！！” 第45章 、羡慕 　　秦柔今天回家属院的时间比平日里稍晚了一点， 因为她跟同事席相宜一起买鸭子去了，一只鸭子太贵，两人合买一只鸭子解馋， 一人一半。 　　带着自己那一半鸭子，秦柔哼着歌回去， 怀了孕之后，最近有了孕吐反应， 她经常会干呕，胃口不好，也会想吃酸的。 　　如今这个年代的条件，也不是想吃什么就能有什么，只能自己精打细算创造办法来满足胃口了。 　　她很想吃酸梅鸭！！！ 　　今天终于弄到了半只鸭子， 回去就做酸梅鸭， 这还是陆琰回来的日子， 让陆琰做点面皮，面皮包着酸梅鸭青瓜丝……想想就流口水。 　　——想吃酸梅鸭想吃酸梅鸭想吃酸梅鸭。 　　秦柔满脑子想着酸梅鸭， 走到了自家院门口， 却发现今天她家里似乎来了不少客人。 　　三个老头蹲在她家的院子里，研究她种的太阳花。 　　秦柔在门口愣住了。 　　三个老头也发现了她， 齐刷刷三个一米八的老头子站起来看着她： 　　陆宗颐：“小秦？” 　　老王：“小秦？” 　　何老头：“小秦？” 　　秦柔：“……” 　　“公公？两位叔叔好……” 　　突然在院子里见到了几个高大陌生的老头子，秦柔慌得一比， 更别提其中一个还是她的公公，陆琰的爸爸。 　　秦柔之前见过陆琰父母的照片。 　　莫名其妙在提着鸭子的情况下就见家长了， 秦柔脸色爆红，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幸好这时陆琰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他笑容灿烂：“媳妇儿， 回来了。” 　　秦柔赶紧走过去，把手中的鸭子塞给他，她恨不得把自己都塞给他，这究竟是什么情况？陆琰他爸妈来了？为什么不提前通知一声。 　　姜萍和老王家媳妇儿也出来了，姜萍见到这个回来的儿媳，登时眼睛一亮。 　　果然是个水灵灵的大美人，估计是因为刚走路回家，又加上紧张，出了点微汗，俏丽的小脸蛋粉□□白的，漂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许是第一次见到男方长辈，脸上神色有几分说不出的羞赧。 　　——她儿子这眼光的确好。 　　“这是你婆婆跟张阿姨。” 　　秦柔跟着喊了婆婆和阿姨，她咽了咽口水，在看向姜萍的第一眼，她先注意到了婆婆的大长腿。 　　婆婆身旁的张阿姨也不容小觑，目测身高一米七二以上。 　　秦柔：“……” 　　秦柔努力给自己加一厘米身高，说自己是一六五。 　　“来，进来坐吧，老陆，你小儿媳回来了。” 　　陆琰父母已经知道秦柔怀孕了，怀的还是双胞胎，婆婆姜萍拉着自己的小儿媳温声说话，虽然听说了自己这个小儿媳是个小辣椒，但她还是努力放柔了自己的声音，生怕自己吓到她。 　　“陆琰对你好不好？” 　　“他有没有欺负你？他小时候最调皮了……” 　　“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 　　“挺好的，陆琰他很好……” 　　秦柔跟婆婆姜萍聊了几句之后，终于放松了下来，没有之前那么紧张。 　　聊着聊着她还发现： 　　——我跟我婆婆或许是最佳情侣身高？ 　　跟陆琰相比，她跟婆婆姜萍的身高差更方便接吻。 　　秦柔发现她公公陆宗颐看起来十分严肃正经，比较沉闷，不怎么搭话，只是关心了她两句就不说话了，公公婆婆还算是比较好相处的，旁边的老王叔叔与何叔叔交头接耳，说的是他们的地方方言，秦柔不怎么听得懂。 　　但是目测都挺好相处的。 　　家里来了这么多客人，夜里自然要准备一大桌子丰盛的大餐，秦柔、陆琰和婆婆姜萍一起在厨房里忙活，姜萍道：“你爸说想吃你做的馒头。” 　　陆琰懒懒地应了声。 　　秦柔：“……”原来她老公做的大馒头家人都爱吃么？ 　　“小秦你怀着孩子，就别在厨房里忙活了。” 　　“不不不，我做几个菜给爸妈吃。” 　　姜萍听了很高兴，“好好好，尝尝你这个孩子的手艺。” 　　“妈，你把厨房留给我跟我媳妇儿吧。” 　　秦柔：“……” 　　“行行行，我出去了，你们先忙活着，别累着小秦。”姜萍往外走，就在出门前回头一看，正好瞥见自家小儿子在女人的脸蛋上偷亲了下。 　　啧啧，果然是嫌她这个老母亲碍眼。 　　外面的老陆见了她，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让给他们小夫妻私下聊聊。” 　　隔壁老王简直想戳瞎自己的眼睛，“你们父子，我日，你们真不愧是父子，这小陆绝对是你亲儿子，亲生的。” 　　“跟你年轻的时候一个样。” 　　“装，太会装了！” 　　离谱，就离谱，自打人家媳妇儿小秦回来后，就跟会变脸似的，说话的声音都柔了几个度，一口一个媳妇儿，要不是他们这些个老头子，都是从小看着这小刺头长大的，听他怎么把他老子气得跳脚，要不然还真当他是个好脾气的上进有为青年。 　　“你个老陆，你也他妈的会装。”在儿媳妇面前装深沉，你都忘记你之前那个哎呦呦的嘚瑟样子了吗？ 　　陆宗颐淡定道：“在小辈面前要有做长辈的样子。” 　　“你看看你，长辈不带好头，你一去就遇见吵架了吧。” 　　“看我儿子做的多好，多疼他媳妇儿，他们家属院的都说他疼媳妇儿。” 　　这话说得陆宗颐都有点头皮发麻，他们刚才在家属院跟其他的家属打听了一下儿子儿媳的情况，结果人家杨嫂子说，小陆参谋长特别疼媳妇儿，夫妻俩十分恩爱，就没听见他们吵过架，之前陆琰出海，一回来夫妻俩在码头上抱了好半天，旁边大队长怎么调笑都不分开…… 　　“你是陆参谋长他父亲，你们陆家还有儿子没结婚不？” 　　陆宗颐：“……” 　　老王：“……” 　　“老王同志啊，我陆家可能还真得感谢你。”要不然他儿子怎么能找到一个合心意的媳妇儿呢？ 　　嘿嘿。 　　想他上半年还在逼婚催儿子找对象，结果这一晃眼，他儿子真结婚了，找到自己喜欢的姑娘，两人一个长得俊，一个生得美，一个当军官，一个考上了播音员，现在他儿媳妇肚子里还揣了两个娃。 　　——居然还有这么美的事？ 　　“下次真要请你跟老蒋一起来我家喝酒，我开两瓶陈年好酒来招待你，就你之前说的那瓶怎么样？” 　　老王实在高兴不起来：“你不是说这瓶酒你就算是砸了，扔了，丢海里去，也绝不打开给我喝吗？” 　　“此一时彼一时，我马上要有两孙子孙女了，来跟我一起同乐同乐。” 　　老王：“滚你的吧。” 　　家里来了五个客人，姜萍和老王媳妇儿一起来帮着烧了一大桌子的菜，陆琰蒸了不少大馒头，秦柔调制了馅料，外面老陆老王老何三个老头子凑在一起包饺子，得亏他们家擀面杖够多，全都有一根在手。 　　秦柔带回来的鸭子，最终还是做成了酸梅鸭，还给杀了一只鸡，做成鲍鱼花螺鸡煲，秦柔没有别的喜好，就喜欢收集砂锅，又做了虾皇粉丝煲和咸鱼肉末茄子煲，用砂锅盛着格外漂亮。 　　烧了葱爆海参，清蒸石斑鱼，丝瓜炒鱿鱼，别的还有清蒸白灼对虾、皮皮虾、青蟹和生蚝。 　　丝瓜和茄子都是院子里新摘的，秦柔院子里还有不少新鲜的蔬果，她又去掐了点四角豆和生菜，做了清炒四角豆和蚝油生菜。 　　后面又煲了虾滑丸子汤。 　　婆婆姜萍做了肉火烧，秦柔闻着很香，姜萍让她尝一个，有点像是面饼，但是外面香香脆脆的，沾了白芝麻，脆饼和白芝麻嚼在一起的口感特别好，掰开里面还有柔嫩带汁水的肉馅。 　　秦柔咬了两口，很是喜欢，笑眯眯地分给陆琰吃，陆琰一边吃一边偷亲她。 　　家里来了客人，就是有一点不好，不能随时随地亲媳妇儿。 　　媳妇儿有了孩子，别的只能蹭蹭了，现在亲亲都要偷着来。 　　“你别乱亲，有油。” 　　秦柔笑着把他的俊脸推开，又示意他低着头，踮着脚去亲他的唇，陆琰加深了这个吻，秦柔不敢跟他亲太久，赶紧推开他。 　　推开了之后有点心虚，闷头咬了一口肉火烧，还撕了一块塞进陆琰的嘴里。 　　陆琰望着她笑了笑，抬手用拇指揩掉她脸上沾着的芝麻粒，夫妻俩人黏黏糊糊的吃完了一块肉火烧的时候，陆琰刚想再偷亲下媳妇儿，一转头就给他逮住了一个人影。 　　秦柔还什么都没发现，陆琰松开她，转过身走出去，站在姜萍的面前。 　　陆琰：“……你忘了你只是老军医，不是侦察营出来的吗？” 　　“崽啊，你忘了你老娘我年轻的时候，就是侦察营的军医。” 　　陆琰：“……” 　　姜萍：“啧，真黏糊。” 　　她小儿子小儿媳的感情真好啊，他们这些做父母的就放心了，她家孩子总算是遇见了个喜欢的姑娘。 　　看来他们家老陆的那瓶酒，必须开给隔壁老王喝。 　　要不然她崽怎么能找这么个合心意的媳妇儿呢？ 　　秦柔看见外面的姜萍，哪还能不知道什么，脸红的滴血，之后陆琰再让她亲，她都不愿意了。 　　陆琰：“……” 　　——真的不欢迎人来我家做客。 　　姜萍看着秦柔笑：“婆婆做的肉火烧好吃吧？” 　　秦柔羞愤点头：“……” 　　陆琰瞪了他妈一眼：“你别来欺负我媳妇儿。” 　　“好好好，可真会护着人了。” 　　“你娶的这个小辣椒还真不辣，跟你们门口种的小甜椒一个样，这种黄辣椒是小甜椒吧？我好像看见了黄色的辣椒酱，我拿出去给你爸和王叔叔他们尝尝。” 　　秦柔刚要出声：“不——”这个黄辣椒可不是小甜椒。 　　陆琰直接堵住她的嘴。 　　分开之后，秦柔看向陆琰：“你好坏。” 　　陆琰哈哈一笑。 　　夫妻俩之前都是被黄辣椒给坑过的，以前秦柔还不知道自己种的是个什么辣椒，等她尝了一下后，辣的她哭了大半天。 　　哭完了之后，秦柔装模作样地坑害陆琰，告诉他这个黄辣椒是甜的，把陆琰狠狠的坑了一把。 　　现在…… 　　“你出去会挨打的。” 　　这个黄辣椒虽然辣，但是做成黄辣椒酱，用来放汤里调味非常鲜美。 　　一出去后，外面的人果然被坑了个不清，主要是老陆和老王同志被坑了。 　　老陆和老王：“￥%￥%#￥……” 　　都是不太能吃辣的。 　　所有的菜上齐全了，在座的除了秦柔外，都是鲁省人，大部分菜是秦柔烧的，姜萍在一旁看着，发现自己这个儿媳妇厨艺还真不错。 　　“尝尝吧，儿媳妇儿的手艺。” 　　陆宗颐同志一眼就看中了那一锅虾皇粉丝煲，闻起来味道太鲜香了，里面的虾仁和干贝都是用油煸香过的，吃着有点酥香，粉丝已经吸收了所有的酱汁，被染了酱色的粉丝爽干鲜香，上面又撒着葱花和碎咸蛋黄，当真是色香味俱全。 　　有点像是蚂蚁上树，却比蚂蚁上树更加鲜香几分。 　　他发现他这个小儿媳做菜是真的漂亮，色泽鲜美，颜色格外漂亮，刺激人的唇舌不断分泌唾液。 　　唯一的问题就是分量太少，不够豪爽。 　　这么一道粉丝煲，周围人几筷子，全给夹完了，这些个糟老头子可真能吃！！ 　　最能吃的是他儿子——陆琰。 　　你小子动作也太快了。 　　秦柔偏爱酸梅鸭，婆婆姜萍尝了她做的酸梅鸭赞不绝口，味道酸甜，带有脆皮，鸭肉鲜嫩，酱汁浓郁，鲜美的酱汁在酥香的鸭皮上泛着诱人的光泽，几片青翠的香菜洒在其上，将鸭肉点缀的更加诱人了。 　　陆琰也没顾着自己吃，勤勤恳恳给自家媳妇儿剥虾和生蚝，秦柔如今怀着孩子，不适合吃蟹，却适合吃清蒸和白灼的大虾和生蚝，补充营养高蛋白。 　　“菜是你媳妇儿种的？” 　　“都是在院子里摘的。” 　　陆宗颐看着那两盘漂亮的炒四角豆和蚝油生菜，着实犹豫不已。 　　不太敢吃。 　　怕是苦的。 　　结果见旁边的老王一大筷子的四角豆，赶紧也给尝尝，那一入嘴真是清脆香甜，太他娘的好吃了，旁边的生菜更是香。 　　他们都是吃惯海鲜的，单吃海鲜最容易腻得慌，有点青翠漂亮的蔬菜在一旁点缀，那滋味可真是舒爽极了，这个“寒冬腊月”还能吃到这么清脆鲜美的菜，可真是神仙日子。 　　最后四角豆大受欢迎，正好秦柔这会子院子里挂了一大片四角豆，又去摘了不少，清炒了好几盘。 　　一大桌子的菜全给扫完了，就连大馒头都一个没剩下。 　　可也真是能吃。 　　陆宗颐吃完了之后，心里又高兴又难受，原本以为自家儿子来着南边的小岛上受苦，结果一来才发现，这崽子抱着个娇美媳妇儿，媳妇儿还烧得一手好菜，重点是他媳妇儿种出来的菜是甜的！！！ 　　又香又甜！！饭后还尝了些洗干净的小番茄，几乎是一口一个。 　　明明是亲父子，为什么他们的媳妇儿差别这么大呢？ 　　陆宗颐洗了根干净的小青瓜，发现儿媳妇种的青瓜也是鲜甜汁水多，吃起来格外美味。 　　比起大冬天的吃什么腌咸菜，还是鲜嫩的菜更加美味。 　　老陆老王老何三个老头子坐在院子里的茅草伞下吹风。 　　老陆唏嘘难过：“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我小儿子都娶媳妇当父亲了，人真的是老了，老了啊……” 　　“唉……” 　　老王赶紧喷他：“你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了，你就是想让我羡慕你，我绝不！” 　　这是老王同志最后的倔强。 　　陆宗颐心里苦：“……” 　　我也羡慕我崽子啊。 　　夜里公公婆婆和老王老何都在家里住下了，他们屋子够大，之前也还有几张床，连被子都不需要，因为不太冷，他们之前穿着的军大衣在这里都没有用处了。 　　明明这该是寒冬腊月啊！ 　　秦柔躺在床上，陆琰上床将她抱入怀里，秦柔还在想着刚才吃饭的时候，他们整整齐齐的吃馒头，而她是如此格格不入。 　　再想到另一个令人伤心的事实——她居然是全家最矮的！！最矮的！！！ 　　看陆琰亲爸亲妈的那个身高，就知道他的兄弟姐妹不会矮到哪里去，而他的二嫂据说……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全家最矮就是她了，娇小玲珑，袖珍可爱，小鸟依人。 　　婆婆姜萍还说要跟她一起拍照，等以后站起来拍全家福，她是c位也是全家最矮的。 　　等以后生了孩子，孩子们长大了，她还是全家最矮的？？！！！ 　　秦柔突然想起一句话：“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我是来加入这个家庭的。” 　　陆琰：“……？” 第46章 、随你 　　第二天， 陆琰的爸妈和隔壁的老王老何一起在琼州岛上闲逛，熟悉这个南边小岛的风土人情，他们刚从北边下来， 不得不感叹这里冬日的舒适。 　　“不下雪就算了，还有这样的蓝天白云， 真舒服啊。” 　　“我都不想回去了。” 　　…… 　　或许是在陆琰家见到那么多照片，几个老头子老太太也受到了刺激， 找陆琰夫妻俩借了相机，两对老夫老妻也说要拍亲密照做留恋。 　　别说，拍照还真上瘾，他们这些个退休老干部，本身就有退休金， 不缺钱， 也没有其他的烧钱嗜好， 这会子可是找到了个花钱的好出去。 　　拍照！买相机！ 　　陆宗颐鼓着劲儿，心想老子年纪都这么大了， 怎么着也要比儿子儿媳的照片多。 　　一旦迷上了拍照之后， 便是一发不可收拾，这两对老夫老妻还挺会学习， 特意找陆琰夫妻俩借相册来参考，秦柔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没办法了，只能把相册交给公公婆婆看。 　　秦柔特别喜欢陆琰的身形样貌， 陆琰不在家的时候， 她晚上就翻老公的照片解闷， 家里很多地方都被她贴上了陆琰的照片， 这样他不在家的时候， 她也能到处看见他。 　　为了满足自己不可言说的小心思，秦柔悄悄怂恿陆琰凹造型，给他拍了不少单人帅照。 　　结果老陆老王老何一看，指着陆琰的照片说：“就这个，小秦同志，你也帮我拍一张一样的。” 　　秦柔：“……” 　　这个难度有点高，不是所有人摆出这样的造型都好看。 　　“好、好、好……”可这是长辈的要求，又怎么能拒绝呢，秦柔就帮人拍照。 　　一旁的姜萍和老王媳妇儿瞧见这一幕，可真是没眼看。 　　“别折腾小秦，她还怀着孩子，你们自个儿拍。” 　　“小秦，帮我拍两张在秋千上的就算了。” 　　老陆、老王、老何：“……” 　　考虑到秦柔怀着孩子，的确不能辛苦她，而陆琰不在家，隔壁的张团就被抓了一次壮丁。 　　张城北苦逼极了，被抓来拍照就算了，老陆老王老何三位老同志，就他们张家的院子问题，跟他进行了深入探讨（教育）。 　　——你咋个能把院子整成这样呢？ 　　张团：“……” 　　老陆老王老何热心给他出主意： 　　“你先整一块地出来，先伺候一小块。” 　　“你是怎么种的？” 　　“要不要这边也种点太阳花？” 　　…… 　　张团：“……” 　　不行，他绝对不能放弃，一定要发挥百折不挠的精神，绝对不会被一时的失败打倒。 　　“等明年，明年我家的院子绝不再是这样！！” 　　“好好好，明年咱几个老头子再来看。” 　　张城北：“……” 　　我的退休老首长们，你们可真是吃饱了没事干。 　　等到回去之后，张城北跟妻子黄欣颖认真说道：“等以后我退休，绝不做这么讨人厌的老头。” 　　“真是三个固执的老头。” 　　“我家的院子，我爱整成啥样就整成啥样，多管闲事。” 　　黄欣颖：“老张，你收手吧。” 　　张城北：“我不。” 　　黄欣颖一想到自家的院子，就觉得头疼无比，那是别人多管闲事吗？那是路人都看不过眼，“你还没老，你就已经是个固执的老头。” 　　张城北：“……” 　　老王夫妻俩与何老头在琼州岛待了几天，便要北上回去了，陆宗颐夫妻俩，则打算暂时留在岛上，跟小儿子一家过完年再走，也有可能待到小儿媳生完孩子。 　　儿媳怀着双胞胎，身旁总要有人照顾着，而小儿子平日里又不常在家。 　　更何况姜萍以前是军医，陆琰觉得有亲妈陪在媳妇儿身旁，他才更放心。 　　虽然陆琰在家属院里所分到的房子有两层，多住下他爸妈绰绰有余，但是陆宗颐夫妻俩表示不想跟小儿子一起住。 　　“我们在附近找老战友借了两间屋子，还带院子呢。” 　　是的，陆宗颐夫妻俩表示起码要在这岛上种完一茬菜再走。 　　小儿子的院子已经是儿媳妇的了，他们总不能鸠占鹊巢，当然是自己另外找个地种菜养花。 　　小儿子不在家，他们就帮忙去看顾小儿媳，怀着孩子总要有个人在旁边注意着，怕她不小心摔了滑了，夫妻俩也不怕来回路程麻烦，反正他们老两口，以前在干休所的时候，一天还得走个几公里十来公里锻炼身体。 　　秦柔原本做好了要跟公公婆婆一起生活的准备，甚至她还在脑海里模拟演绎了无数次婆媳大战，结果公公婆婆甩甩手，表示咱不想跟你们住。 　　秦柔：“？？？？！！” 　　公公婆婆的思想还挺前卫的，不想跟结了婚的子女住在一起。 　　秦柔抱住自家男人的脸问他：“你小时候是有多么讨狗嫌弃？你爸妈才不想跟你住。” 　　陆琰：“家里排老小，外面当老大，你怕了吗？” 　　“怕，还真的有点怕，咱们以后的孩子，还得陆哥来管管。” 　　秦柔还真担心生出两个皮皮虾。 　　在有些时候，或许应该搞点玄学活动，秦柔认真又虔诚地决定：“陆琰，在生孩子前，我不打算吃皮皮虾了，你吃吧。” 　　陆琰满头雾水：“为什么，生孩子跟皮皮虾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还挺喜欢的吗？” 　　秦柔：“……” 　　——因为怕生出两个皮皮虾。 　　“怕吃多了皮皮虾，孩子像你一样，太皮了。” 　　陆琰：“随你。” 　　第二天秦柔就打翻了自己的决定，不知道为什么，怀了孕之后，她这几天还挺想吃皮皮虾的，一个孕妇的喜好和胃口是没由来的。 　　或许今天想吃这个，明天想吃那个，这个时代的皮皮虾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想吃就能随便吃。 　　陆琰吃皮皮虾的时候，秦柔见着眼馋，就跟着吃了好几个。 　　后来她主动说想吃。 　　“你不是说不吃皮皮虾吗？” 　　秦柔含泪吃皮皮虾：“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越是不打算吃皮皮虾，越是想念皮皮虾，就越是想吃皮皮虾。 　　——命运真是玩弄人。 　　“爸妈说，等他们种好了菜，邀请咱们过去吃饭。” 　　陆琰淡定道：“别去。” 　　秦柔：“……” 　　陆琰父母在岛上住下了，这段时间里，林参谋长来陆家吃过一顿饭，这个林参谋长秦柔并不陌生，上次在姐姐那见到的孙明芳姐妹，孙明芳妹妹谈的对象，就是林参谋长身边的小吴。 　　林参谋长是陆琰的老乡，陆琰作为鲁省人，在部队里的同省老乡的确很多。 　　之前秦柔见到林参谋长的时候，只觉得他浑身上下写着一个“丧”字。 　　这个林参谋长很有意思，据说他以前是岸上部队的，后来被调到了水上去，这可真是逼上梁山，因为他晕船晕的很厉害。 　　上一次出海，林参谋长在船上吐得一塌糊涂，被人用绳子绑在船上。 　　陆琰和秦柔在岸边抱着舍不得分开的时候，他就在岸边静静地晕码头，如梦似幻。 　　正所谓上船也晕，下船也晕。 　　据说他最近倒是待得习惯了，吐着吐着就习惯了，身上的丧味才少了点。 　　秦柔还因此好奇地问陆琰，晕船可以克服，要是海军不会游泳呢？怎么也学不会游泳呢？那要怎么办？旱鸭子能不能当海军？ 　　当然能。 　　海军并不要求必须会游泳，但是陆军更需要会游泳。 　　——因为你在海里，你能游到哪里去呢？ 　　掉入海中的正确自救方式，应该是抱着浮板或者其他救生工具等救援。 　　林参谋长知道了小吴他对象的事情后，还代表小吴来他们家道了歉，说小吴跟孙家的孙明丽分开了，孙家还把之前收的彩礼衣服都给赔了回去。 　　那天孙明丽回去之后，整天惶惶不安的，还怕秦家姐妹通过林参谋长告诉小吴，终是自己没忍住，开口告诉小吴，问他怎么办？ 　　而小吴听了，一个大男人自然不能接受这种事，这孙家姐妹在外面吹牛就算了，还胡说八道，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娶回去？ 　　孙明丽苦苦哀求他，小吴都不接受，他们俩的亲事就这么黄了。 　　“你连我的名字都不愿意告诉别人？我就那么给你们孙家丢脸了？” 　　“你找个不给你丢脸的丈夫吧。” 　　林参谋长知道了这件事后，也是无语的很，他对陆家还有点歉意，毕竟陆琰的事情，不少还是他说给小吴听的。 　　“没想到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林参谋长送了些干桂花给他们家，据说他的家属年后也快要来随军了。 　　秦柔去问了姐姐秦棉，秦棉说孙明丽来把衣服要走了，孙明芳则再也没来露过面。 　　得知孙明丽的婚事闹崩了之后，秦棉也算不上高兴。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秦家姐妹不太想跟老家的人有联系，不想让老家的人知道她们过得好不好，没想到来到琼州岛这个地方，还能遇见孙明芳这个认识的人。 　　“姐，知道了又怎么样，咱们跟老家那边早就没联系了。” 　　“就算来找咱们，不搭理就是了。” 　　要是她继父一家子还敢出现在她面前，就把他们都送进牢里去。 　　至于奶奶那一家子，秦柔记忆里已经没多少印象了，秦棉知道的东西更多一点。 　　“咱们在岛上也好，想找也找不来。” 　　秦棉不想谈这些事了，让妹妹站起来试衣服：“来穿穿看这衣服怎么样？用阿姐的老衣服改的，你别嫌弃。” 　　秦柔：“……好大。” 　　这也太过肥大了吧？ 　　“大就对了，你现在还没怎么显怀，再等几个月，你肚子就有这么大。” 第47章 、小明 　　年末了， 虽然没有什么寒冬腊月的氛围，也的确要彻彻底底进入新的一年，一九七二年。 　　家属院变得热闹了起来， 多了不少来探亲的人员，也有不少人离开， 休假回老家过年，来来去去的， 倒是容易见到很多脸生的人。 　　花花妈和刘政委带着孩子刘跃回老家了，花花妈之前从来不打算回老家，但是今年改变了主意，她得回去！必须得回去！ 　　因为她现在成了“女司机”，凭借自己的能力考上了“女司机”， 几乎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了， 人家还在村子里开拖拉机呢， 她这都能开四个轮子的车了。 　　花花妈不是个能憋得住的人。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必须得回老家一趟， 告诉老家的乡里乡亲， 她，李庆花， 已经不是当年的文盲李庆花，她不仅会认字， 还考上了女司机，有了工作， 能够自己养活自己。 　　“小秦， 我好舍不得你。”花花妈走之前拉着秦柔说了好多话， 可没把一旁的刘政委给酸死了。 　　刘政委是真的酸。 　　现在他的小媳妇口中， 说得要么是“小秦怎么怎么样”“小秦怎么怎么厉害”“小秦她们家小陆怎么怎么样”…… 　　花花妈攒钱靠自己的工资买的第一样用品， 不是别的东西，而是——收音机。 　　专门用来听小秦的声音。 　　为了此事，刘政委也专门找陆参谋长参考商议，希望陆参谋长能想想办法，“让你妻子多夸夸我吧。” 　　陆参谋长：“……我媳妇儿不夸我夸你？”你想什么美事呢？ 　　“让你媳妇儿在我媳妇儿面前多夸夸我。” 　　刘政委卑微道：“我小媳妇在我面前已经夸你够多了，小陆同志，你得还回来。” 　　“哥们，面子是你自己挣的。”陆参谋长拍了拍刘政委的肩膀，“向你们张团看齐。” 　　刘政委：“……” 　　张团那院子，委实可怕，但不得不说，家属院的大家，都觉得张团诚心可嘉。 　　人的确想给自家媳妇儿搞出个漂亮的院子，只不过……结局不尽如人意，但是他起码努力了。 　　甚至很努力！ 　　刘政委很酸：“你只要洗衣服做馒头，而我们却要打理院子。” 　　陆琰：“……我也想天天回家抱媳妇儿睡觉。” 　　陆参谋长表示自己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 　　刘政委突然觉得自己扳回了一局。 　　“陆参谋长，咱们回见，等这次从老家回来，我媳妇儿嘴里就只有我了。” 　　陆琰啧啧一声道：“祝福你。” 　　秦柔的肚子渐渐要显怀了，怀了三个多月后，又可以同房了，某个人盼星星盼月亮盼着这一天，秦柔都要怕了他了。 　　绿眼睛狼。 　　还没到日子前，他就天天计划着要怎么怎么弄，采取什么什么的法子免得伤到她和孩子，月份小的时候怎么怎么弄，月份大点要怎么怎么弄，陆参谋长已经拟好作战计划。 　　还非常浪漫用中苏英三种文字都写了一遍。 　　见到那个作战计划表，秦柔都想拿擀面杖捶他了，她收缴了这家伙的作战训练计划，把它撕得粉碎。 　　她只撕了一份汉字版，结果见到另外两个版本的，简直一口老血吐出来。 　　浪漫？ 　　浪漫你个大头鬼，捶死你。 　　秦柔：“……要点脸吧，陆参谋长。” 　　他这份作战计划写的特别正经，不仔细看还有模有样的，把秦柔都弄得无言以对，现在琼州岛上的敌特还挺多的，某些船还经常跑来耀武扬威，这要是万一被敌特的偷走了，还不知道尴尬的是谁。 　　“能不能给孩子做好正确的模范带头作用。”不要满脑子的黄色废料。 　　做个人吧，陆琰同志。 　　“等花花嫂回来，让你跪菠萝蜜。” 　　跪搓衣板跪键盘跪榴莲都不如跪菠萝蜜。 　　陆琰：“……？” 　　秦柔仔细看陆琰同志的作战计划，她发现陆参谋长的字当真写得好看，无论是汉字还是苏文或是英文，都写得十分漂亮，尤其是汉字，书法比她的乖巧萌萌体好看多了。 　　因为秦柔之前是当幼师的，她的字写得格外工整，一笔一划的，像是漂亮的小学生字体，显得不够成熟。 　　现在孩子的月份也大了，适合给孩子做胎教。 　　他们家里没有别的乐器，秦柔之前也不过在家里拉二胡吹吹口琴罢了，秦柔想着是不是该买点其他的乐器回来，来给崽崽们做胎教。 　　等以后崽崽们出生了，她也能教崽崽们唱歌跳舞弹奏乐器。 　　作为一名幼师，她很多乐器都会那么一点点，至于其他的歌舞，那就更加简单了。 　　“陆琰，要不要每次睡前，你给孩子念几篇文章？说点诗歌散文什么的，让崽崽们熟悉他爸爸的声音。”亲子互动也必须跟上来。 　　虽然他们爸爸经常不在，但是在肚子里就应该让小崽崽们跟爸爸熟悉起来。 　　“好好好，下次一定，媳妇儿，咱们先别管其他的了。” 　　陆琰抱住自己心爱的媳妇儿，动作温柔而缓慢，秦柔怀了孕之后，比以前更加嗜睡，容易疲惫，累了很快就能睡过去。 　　陆参谋长睡不着的时候，就会在灯下凝视她的睡颜。 　　他亲亲她的额心。 　　真想天天抱着媳妇儿睡觉。 　　年三十前后的那几天，陆家非常热闹，这是秦柔来到七十年代后过的第一个新年，也是她度过最热闹的一个新年，陆琰的爸妈，姐姐姐夫一家，都被她一起邀到家属院来过年了。 　　十足十的热闹。 　　陈景翊和小胖墩两个崽成功重聚，在院子里的鸡窝边看小鸡，小胖墩跟他母亲相聚了一段时间，又给送到姥姥姥爷这里，他姥姥姥爷正在琼州岛上。 　　陆琰他三姐亲自送他过来的，秦柔见到了陆三姐，当真是一个……很酷帅的女人，穿着干练的军装，留着飒爽的短发，身姿笔挺，秦柔站在她身边，她们也可以说成是最佳情侣身高差，方便接吻的那种。 　　为什么秦柔同志总是在意这个呢，因为陆参谋长太高了，更适合亲她的额头。 　　有时候接吻，亲着亲着，陆参谋长嫌弯腰低头太累，会直接把她拎起来，甚至让她坐在自己结实有力的胳膊上，这样秦柔就在上面了。 　　可这小孩一样的坐姿也太过分了吧！ 　　真讨厌。 　　你有力气你厉害。 　　“小弟妹啊，真漂亮，我想吃你做的饭。” 　　是的，三姐见到秦柔的第一眼，就说想吃她做的饭，“小明一直说他小舅妈做的饭好吃。” 　　夏明玺？小明。 　　果然是亲妈给取的昵称，景翊叫他西西，亲妈叫他小明。 　　小明，这可真是多么朴素的名字，数学课本常备，天天买文具算账。 　　不得不提一句，小明跟了他亲妈一段日子，他……饿瘦了。 　　小胖墩竟然饿瘦了。 　　“小舅妈小舅妈小舅妈！！！！！” 　　夏明玺小朋友见到他小舅妈，简直开心到飞起，终于又回到了小舅妈的怀抱。 　　秦柔将他抱在怀里，在他脸上亲了亲。 　　夏明玺似乎是怕她跟自己亲妈一样得了健忘症，大着嗓门喊道：“小舅妈，我是你韭菜宝宝啊！！！” 　　他还记得自己种的韭菜呢。 　　秦柔：“……”是养韭菜宝宝。 　　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是你韭菜宝宝啊！！！！” 　　“对，小明他一个劲儿闹腾着要种韭菜。”小明他亲妈在一旁哭笑不得。 　　儿子给她说要种韭菜，那就种咯，但是……好像种死了。 　　他们母子似乎没这种种植天赋。 　　“你是养韭菜宝宝，还是养鸡护卫队。” 　　“是的呢。”小明同学稍息立正敬个礼：“报告首长，我又回来了。” 第48章 、过年 　　“小舅妈！小舅妈！你想我了没！” 　　“小舅妈！花花好漂亮！” 　　…… 　　小胖墩回来了之后， 院子里又开始充满小蜜蜂嗡嗡嗡的忙碌声音，陈景翊和小明同学成功会师，两人一起围到秦柔的腿边， 看着她的肚子。 　　“妈妈说，小舅妈要有弟弟妹妹了。” 　　“小姨！” 　　“不是小姨小舅妈有弟弟妹妹了， 是你们俩可能有弟弟妹妹了。” 　　还不知道是两个小表弟还是两个小表妹亦或是表弟表妹都有。 　　这会子家里的孩子可真多啊！ 　　秦柔带着两个小家伙重拾养韭菜事业，两个养韭菜宝宝还很有经验， 陈景翊跟着妈妈秦棉在家里种的韭菜，已经割了一茬又一茬。 　　至于小明小朋友的。 　　陆家三姐：“……”不好意思跟弟妹说。 　　陆三姐在小弟家吃了一顿饭后，望着不远处的蓝天白云决定留在岛上过年了。 　　“弟妹种的菜好好吃！”英姿飒爽的陆三姐老泪纵横，她跟她老爹一样，是吃她娘姜萍种的菜长大的， 还没有继承弟弟拥有的揉馒头本事， 作为女人， 更爱吃青菜。 　　吃了老妈的饭菜之后，当兵吃饭可香了， 连军校的食堂， 都觉得是人间美味。 　　想当初，陆三姐去读军校， 一个宿舍好几个女孩，家庭有出身好的， 也有出身不好的，家庭好的， 还会挑嘴， 而陆三姐呢， 在陆家的锻炼下， 吃嘛嘛香， 一句嫌弃的话都没说。 　　同学见她一进食堂就胡吃海塞，跟八百年没吃过饭一样，还以为是什么贫苦家庭出来的，对她多有照顾。 　　到后来…… 　　“为什么我弟弟能找一个这么会做饭又会种菜的媳妇儿。” 　　人间不公平！！！ 　　不怕一起吃猪食，就怕一起吃猪食的小伙伴猪他一步登天了。 　　说好的一起当猪，一个棚里出来的猪崽，凭什么你现在享受熊猫待遇。 　　陆参谋长淡定道：“咱爸托人介绍的。” 　　“我不想去见，他逼着我去见，得亏咱爸逼着我去见了。” 　　“我第一次见我媳妇儿就作战成功，一步到位把人娶了回来。” 　　…… 　　秦柔：“……”我只是不想戳穿你这个二狗子。 　　陆三姐：“……”羡慕嫉妒恨。 　　“老陆同志，为什么你不给女儿介绍个好女婿？” 　　陆宗颐同志：“……全都出于意外。” 　　谁能想到小儿子真跟这辣妹子结婚了呢？明明他都已经放弃催婚了，还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年三十那天，秦柔还要去广播电台上班，当天陆琰有假期，能回家属院陪她，还没到晚上，所有人已经过来了。 　　姐姐姐夫一家，三个大人三个小孩，一起六个人，陆琰的爸妈和三姐以及小胖墩，这边四个人，凑起来就有十个人。 　　而秦柔和陆琰夫妻俩，表面上是两个人，实际上四个人，全都加起来，一家子今晚上十四个人一起跨年。 　　单是吃饺子，就要包几百个。 　　年三十这天阳光正好，秦柔下班比平日更早，外面陆琰来接她回家过年，陆琰在楼下等着，却见他媳妇儿瞅了他一眼，跑回一间屋子里掏啊掏的，掏出了一片巨大的椰子叶，说想跟他一起举着椰子叶伞回家。 　　陆琰：“……” 　　秦柔早就想试试这种顶着叶子遮阳回家的滋味了，之前有见小朋友这么扛着叶子回家，她有点点羡慕，也觉得好玩，更觉得超像铁扇公主的芭蕉扇。 　　芭蕉扇没这么长。 　　一个人举叶子伞回家太傻，两个人正好，丢人丢的也是双人份。 　　总算是让她给逮着壮丁了。 　　陆参谋长，决定就是你了！ 　　陆琰怎么能拒绝媳妇儿的要求呢，那就一起顶着巨大的叶子回家吧。 　　两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秦柔举着椰子叶，叶尖落在木着脸的陆琰同志头上。 　　陆琰怕她摔了，不准她怎么走，揽着她的腰，两人并排走，头上顶着一片椰子叶。 　　午后的岛上十分安静，鲜少有人出来溜达，走在路上，悠悠的海风吹拂脸庞的头发，头顶的椰子叶已经黄了，像是漂亮的蕉叶，两个人的影子落在地上，粘在了一起。 　　秦柔看着地上的影子，心想这不是两个人的影子，而是四个人的影子。 　　秦柔看向身旁男人的侧脸笑道：“你有没有感觉像是下雨之前，小动物们发生骚动，两只辛勤的小蚂蚁扛着意外得来的小点心回家。” 　　怀了崽崽之后，脑子里真是充满了各种童趣的想法。 　　陆琰笑了，让他这一个大高个缩在叶子底下跟她一起遮阳，还真是难为他了，陆琰将身旁的女人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秦柔惊呼了一声，她对这个姿势并不陌生，笑着抱住陆琰的脖子：“你可别乱来啊，蚂蚁同志，小心摔着你媳妇儿。” 　　“放我下来。” 　　秦柔如今怀着孩子，虽然比先前稍微丰腴了些，却还是细胳膊细腿儿的，陆琰轻轻松松将她抱在怀里，也的确是不敢摔着她，陆琰将她放下，用椰子叶这么一挡，偷偷在媳妇儿的脸蛋上亲了下。 　　“真黏糊。”秦柔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你这样在外面，哪怕他们俩结了婚，也是耍流氓的行为，不过反正也没有外人，椰子叶这么一挡，谁能看得见呢。 　　秦柔拉了拉他的胳膊，明显就是要给个亲亲的意味，陆参谋长果断弯腰低头，秦柔笑着亲了他一下。 　　“回家过年去吧。” 　　夫妻两人顶着椰子叶回到了家属院里，一进门，就收获了守门巡逻小哥们异样的眼光，但是秦柔心想我是谁啊，当过幼师的人，谁没点社交牛逼症。 　　卫兵神圣，不可侵犯。 　　秦柔跟小哥们说了声新年祝福，跟陆参谋长一起赶紧回家，不要在外面丢人了。 　　谁知道到了家门口，发现隔壁张团大过年的竟然还在拾掇他的院子，也真是执着。 　　秦柔和陆琰：“……” 　　张城北见了叶子底下的夫妻：“……” 　　这一对夫妻还真是……日子过得丰富多彩。 　　“你们家椰子树上掉的叶子？” 　　秦柔：“……” 　　陆琰淡定道：“我爬树摘的。” 　　秦柔：“？？？！！” 　　张城北：“……下次帮我也摘一个？” 　　回到自家院子后，秦柔夫妻俩赶紧去洗头发洗澡，年三十辞旧迎新，全身上下也要认真清洗一遍，换上一身过年的新衣服。 　　秦柔的长头发洗了后不容易干，夫妻俩坐在院子里的茅草伞下，秦柔肩膀上围着干毛巾，陆琰拿着另一条干毛巾帮她擦头发。 　　陆琰很喜欢揽这个活，秦柔也随着他，一头乌黑的长发并未剪短，又软又细的头发落在肩头上。 　　乌黑的头发散落，把原本小巧的瓜子脸衬托的更加白皙细腻，像是这岛上新摘下来的荔枝肉一般晶莹剔透。 　　秦柔半眯着眼睛看自己的院子，院子里又多了些别的东西，她用老椰子壳做了几个手工铁艺花盆，种上了吊兰花和不知名的山上野花。 　　老椰子壳可真是个有用的玩意儿，秦柔攒了不少，现在他们俩姐姐家的小崽子们来了，秦柔干脆带着两对家长和孩子们一起做手工，用椰子壳做了椰子壳小猪存钱罐，还做了好几个椰子壳雕刻的灯。 　　椰子壳也可以做成小南瓜灯的模样，镂空的圆点，星星……可以将椰子雕刻成许多形状。 　　今晚上过年，没有红灯笼，院子里就打算放下几个烧椰子油的椰子灯，省钱又漂亮。 　　院子里种的花和菜来来回回，逝去了的及时填上新的，秦柔在角落里补种了树状月季和绣球花，再等段日子，绣球花也要开了。 　　秦柔打了个哈欠，有些困倦了，她找出一把口琴，陆琰给她擦头发，她就吹着口琴给肚子里的小崽崽们做胎教。 　　时不时跟崽崽们的爸爸说上几句话，加深亲子关系。 　　“困了？” 　　“头发干了睡会儿？包饺子的时候叫你。” 　　…… 　　坐在二楼露台上吹风的老陆同志抬手挡了挡眼睛，觉得不是今天的阳光太热烈，而是另外的东西在刺他的眼睛。 　　他转过身跟老伴姜萍道：“当初让你给咱女儿取名陆爱萍，你还不愿意。” 　　这名字说出去多显摆。 　　姜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陆三姐陆璇先道：“感恩母亲。” 　　姜萍：“……” 　　陆宗颐手撑着下巴寻思道：“得打个电话给骁崽，让他来弟弟这看看，娶个媳妇儿滋味多好，全家就他一个老光棍。” 　　陆璇：“要不我也去相几个？” 　　陆宗颐：“？？？！！” 　　姜萍：“？？！！！！” 　　这还是他当年不愿意结婚的孩子们吗？！ 　　傍晚十几个人挤在一起包饺子烧饭做菜，做馒头的做馒头，包饺子的包饺子，洗菜的洗菜，毕竟是过年嘛，总要有年节的气氛，必须得全家总动员。 　　老陆和小陆父子两还写了春联，却都没有姐夫陈勉写得好看，陈勉的书法造诣更高，但是公公陈喻白一出手后，还是陈老爷子的书法更胜一筹。 　　贴春联，剪窗花，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吃年夜饭之前，秦柔带着陈景华陈娟娟姐弟，还有陈景翊和夏明玺两个小崽崽一起贴好了窗花，就去院子里点上椰子灯。 　　一个个椰子灯摆在院子里，星星点点的，就如同星辰坠落一般，虽然没有烟花爆竹，这些星星点点的灯火也能增添上几分过年的氛围。 　　听隔壁的黄嫂子说，虽然不会放烟花，但是过年过节会打炮放弹，一些快过期的东西，就会在这个时候应应气氛，让她晚上别吓着。 　　秦柔给隔壁也送了两盏漂亮的椰子灯。 　　晚上吃年夜饭，十几个人聚在一起的年夜饭格外丰盛，这天恐怕家家户户都过上了难得一见的好日子，这会子过年，大概是达成了只有“二师兄”受伤的成就。 　　到处都在杀年猪。 　　部队里杀年猪，农场里杀年猪，各大公社也杀年猪，学校里也杀年猪……馋肉的孩子们都欢欢喜喜的等肉吃。 　　这会子大家都不爱要瘦的，要肥的，买回来的肥肉变成了油，剩下的油渣是小朋友们喜欢的点心。 　　以前的秦柔是从来不爱吃油渣这种东西的，嫌太腻，或许是现在肚子里都缺油，还真是有点馋猪油吃。 　　婆婆姜萍将这些油渣剁碎，说是要做油渣饼，秦柔建议刷上一层豆瓣酱，撒上葱花，最后做出来的油炸饼超像酱香饼，贼香贼好吃，馋哭小朋友。 　　秦柔和姐姐秦棉在年三十之前，就搓了各种鱼丸、蟹丸和虾丸放在冰柜里冻着，还是那句话，没有崽崽能拒绝丸子的诱惑。 　　煮上的高汤火锅烫入各种漂亮的小丸子，味道格外鲜美，小朋友们饺子也不要了，拿着碗在一旁等丸子。 　　姐姐秦棉的手巧，丸子做了不少种样式，圆形的、三角形的、饺子形的、方形的、肠形的，做丸子的时候还增加了萝卜玉米之类的配菜，因此这么多丸子看起来样式各异，在翻滚的高汤里浮动时，不断挑动小崽子们肚子里的馋虫。 　　“还是妹妹你的主意多，想出这么多花样。” 　　“真香！这煮丸子的汤变得好香！” 　　能不香么？这么多海鲜丸子集聚一堂。 　　秦柔给小崽子们挨个捞丸子，陈娟娟和陈景华这两个大朋友就不用说了，全都要一大碗丸子，也不嫌腻得慌。 　　夏明玺这个小胖墩已经滴溜溜地盯着丸子，秦柔也给他盛了一大碗。 　　他一边吃着丸子，还要去另一头扒拉一碗大饺子。 　　小明他妈已经懒得管他了，自顾自吃得不亦乐乎，吃多了炊事班的小明妈觉得自己上了天堂。 　　秦柔在给自己煮冻豆腐，她之前做了不少冻豆腐，火锅里的冻豆腐超级美味！！！煮好了之后，那叫一个吸饱了汁水，味道极其诱人鲜美。 　　秦柔把自己的冻豆腐给捞出来，陆琰则端着一碗新煮好的饺子来到自家媳妇儿身旁，夹了一个饺子喂给她吃。 　　秦柔吧唧一下咬进嘴里，嘣到了牙，发现自己吃到了铜钱。 　　秦柔：“？？？？” 　　陆琰眉眼带笑温柔地看着她：“恭喜你，唯一的铜钱，运气王。” 　　“来年好运气。” 　　秦柔：“……” 　　怀疑是陆参谋长你作弊啊。 　　直接挑了个带铜钱的给她。 　　不过也不管了，就算是老公帮忙作弊，她也是今年的运气王。 　　秦柔笑着给他喂了一块冻豆腐，虽然这个冬天不太冷，但是这会子还是要吃热乎乎的小火锅更有气氛。 　　“今天过年人好多，我好喜欢。” 　　“明年再多两个。” 第49章 、姐夫 　　陆三姐的假期不多， 没两天就要归队了，夏明玺小朋友就被留在了他姥姥姥爷这里照顾。 　　“小舅妈小舅妈！！妈妈再见！！” 　　陆家三姐：“……”舍不得离开。 　　这其中还发生了一件小插曲，那就是……老汪和陆三姐两人差点相亲了， 不对，不是差点相亲了， 而是他俩的确相亲了，但是没成。 　　听到这个消息的陆参谋长险些一口热茶吐了出去。 　　——我把你当我哥们， 而你想当我姐夫。 　　“就算是女大三抱金砖，可这金砖未免也太多了些？” 　　陆三姐比汪远征何止大了三岁？ 　　“他还想当我外甥的继父？这也太乱来了点。” 　　究竟是哪个神人，竟然把老汪和他姐姐联系在了一起，介绍对象还有如此不靠谱的？ 　　“等些天请老汪来咱家里聚聚，他怎么还没找到对象？我这都要成两孩子的爸爸了……”陆参谋长拿毛巾擦了擦手， 顺口说一声风凉话：“找对象有那么难吗？” 　　路过的秦柔在他的俊脸上一捏：“……” 　　你很得意是不是？ 　　你还记得自己当初有多么摆烂吗？陆军官。 　　“瞎猫碰见死耗子。”当初她就有那么傻。 　　回想一下她跟陆琰的缘分， 她要不是不傻， 这男人要是不坑，估计他们俩还挺难成。 　　陆琰笑着抓住她的手腕， 在媳妇儿的脸蛋上偷亲一下， 吹着口哨得意道：“明明我这是闪电战，一击必杀。” 　　秦柔偷笑， 心想我这就是赌一赌，单车变摩托。 　　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 　　“抱我上楼， 我不想走了。” 　　孕妇就是可以这么任性。 　　今天陆琰在家，姐姐姐夫已经回去了， 公公婆婆也回去打理自己的院子， 公公陆宗颐跟隔壁的张团给卯上了， 还说要弄个漂亮的院子给隔壁的张团看看。 　　所以老陆同志也搓搓手， 决定要大干一场。 　　挤压老伴种菜的地盘。 　　儿媳这里满院子的菜都吃不完， 每天来薅儿子的羊毛就行了。 　　老陆同志很喜欢那些个太阳花、向日葵和绣球花，决定要整个漂亮的院子。 　　“我要整个院子给那姓张的瞧瞧！” 　　婆婆姜萍还是要认真种菜。 　　陈景翊和夏明玺两个小朋友暂时留在他们家院子里玩耍，开开心心地当他们的养鸡护卫队，最近好几只母鸡早上都下蛋，每天都能开开心心地捡鸡蛋吃。 　　秦柔还答应帮忙去照顾花花嫂子家的院子，当然，她家的院子其实也没什么可照顾的，十分省心。 　　小胖墩和小景翊的头上都带了个帽子，应该前段时间提前剪了头发，为了防止会感冒，所以大人就给他们带上了帽子，当然，这样的天气，估计也没有太多感冒的可能。 　　小胖墩按住自己的帽子，嘴里嚷嚷着：“正月剃头死舅舅，所以不能剃头发哦！！！” 　　陆琰在这小鬼头的胖脸上揪了一把。 　　“谁教你的啊？” 　　“姥爷说的。” 　　…… 　　汪远征又来陆家做客了，他也没想到，自己之前竟然还碰巧能相亲到陆琰的亲姐姐，当然，也是因为听说那是陆琰的亲姐姐，才说要去看看。 　　他挺好奇陆琰他姐姐长啥样。 　　见面了之后，当然也没有看对眼。 　　汪远征唏嘘，找个对象结婚怎么就那么困难？也不知道是不是流年不利，每次只到谈对象的地步，一说要结婚，立刻就黄了，不是这边不行，就是那边不行。 　　陆琰他究竟尼玛是怎么成功搞定的？ 　　还娶了个那么漂亮的媳妇儿。 　　哪怕这会儿大家的条件都不好，结婚也还是要谈条件的，要看双方的家庭，要彼此都满意，以及作为军属，一方还要承当更多照顾家里的任务…… 　　像陆琰那样，见一面，就提交结婚申请报告，而另一方直接答应了，两个人据说都没说几句话…… 　　至于别的什么彩礼啊就更不用说了。 　　汪远征：“……”你们这对夫妻究竟是怎么成的？ 　　那陆琰一开始绝对是被美色迷昏了头，可这大半年都过去了，据说他们夫妻生活过得有声有色，汪远征心里还真的犯嘀咕。 　　刚开始是新婚燕尔，这会子呢？ 　　陆琰该不会真有什么独特的相处之道？ 　　汪远征又来了一趟家属院，站在家属院的大门口，他看着门口的卫兵，真是一脸心酸，每次都觉得自己要搬进来了，每次都只差那么一步。 　　之前的小马就不说了，后来的小谢小黄也都黄了，他该不会真的要一直打光棍？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老天爷未免太过于玩弄人，他这种认认真真找媳妇儿的没结婚，人家乱糟糟的陆同志已经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汪远征走到陆家大门口的时候，险些愣住了，因为他发现几个月过去，眼前的院子跟他印象中的院子已然相去甚远。 　　一个荒芜长了几根苗苗的废院子，变成了眼前果实累累鲜花锦簇的漂亮院子？ 　　汪远征踌躇不前。 　　“老汪，进来啊。”陆琰从屋子里走出来，他手中拿着个竹篮，随手在院子摘了些四角豆，陆琰挺爱吃这个，于是秦柔又种了不少。 　　现在秦柔怀着孕，陆琰也舍不得她太累，自己回来的时候就帮忙打理院子。 　　“你想吃什么，看着摘点，别伤着藤。”陆琰给他递了个篮子。 　　汪远征上上下下打量陆琰，发现这厮并没有穿一身笔挺干练的军装，只是长裤和白色的衬衫，衬衫扣子没有扣完，隐隐露出一大片胸肌。 　　是十分居家闲散的打扮。 　　果然是结婚久了，人也散漫了，不再是刚结婚时候的那个骚包模样。 　　汪远征：“……” 　　他还没结婚，而陆参谋长现在已经过上老夫老妻的生活。 　　这是什么世道。 　　明明去年这家伙还各种不配合相亲，面对大家的劝阻，他一口一个： 　　“结婚？结婚有什么意思？” 　　“我才不结婚。” 　　“没兴趣听你们聊这些。” 　　“谁有那闲工夫跟人谈对象？” 　　…… 　　汪远征再一次感叹贼老天可真是捉弄人。 　　“弟妹呢？” 　　“屋子里歇着。” 　　进了屋子之后，汪远征发现这屋子里的变化真大，这就是婚后的变化吗？陆琰两人刚来那会子，他来做客，屋子里的布置格外简陋，现在却是处处透露着一股子温馨。 　　桌子上铺上了桌布，竹筒里插着新鲜的花，就连柜子上，都摆着几个椰子壳雕出来的可爱小动物，墙上更是有不少夫妻俩的照片。 　　汪远征：“……” 　　“媳妇儿，老汪来了。”秦柔最近已经怀孕快四个月，因为是双胎，已经显怀了，虽然她胳膊腿没有长什么肉，肚子却是明显地隆了起来。 　　当然，穿着宽松的衣服，外人也还不一定能看得出，但她现在下楼行走，都比往日里小心缓慢几分。 　　陆琰去扶她：“我媳妇儿怀孕了，双胎。” 　　汪远征：“……” 　　不再需要询问，他已经知道陆琰同志这几个月过的是什么样的幸福生活。 　　人家都快是两孩子的爸爸了，媳妇儿怀的是双胞胎！！ 　　再等几个月过来，人家就抱孩子了。 　　汪远征眼热道：“你还有脸回滨城吗？” 　　“你还记得去年一开始进修时说的那些话？” 　　陆参谋长十分淡定：“为什么没脸回去？我还想回去跟老朋友多聊聊。” 　　汪远征：“……” 　　是的，没脸回去的是他。 　　人家已经有老婆孩子了。 　　还有漂亮的菜园子。 　　人家吃着媳妇儿做的饭，而他还是辣椒酱加炊事班。 　　“去年我跟媳妇儿在家属院过了第一个年，滋味还不错，这边……” 　　“你别说了，再说我都想当你姐夫了。” 　　汪远征有些冷静的想到，其实能当上陆琰的姐夫还挺舒爽的。 　　要不他心一横—— 　　陆琰：“你他娘的赶紧正经找个对象吧。” 　　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野望。 　　居然奢想当他姐夫。 　　“就你这样不正经的找对象，所以你才结不了婚。” 　　汪远征反驳道：“我找对象可比你认真多了。” 　　他的确比陆琰同志认真多了，每次都考虑的十分周到，但是每次都会出现一些不可调和的矛盾。 　　也真是奇了怪了。 　　“你翻来覆去折腾那么多条件，哪来那么多合适的条件，看对眼就结了呗。” 　　“我看我媳妇儿哪哪都喜欢。” 　　汪远征：“你那是被喜欢蒙蔽了双眼。” 　　“难不成你还娶个不喜欢的？” 　　汪远征：“……” 　　还真是没话说。 　　从陆家出来，汪远征寻思着，自己以后就找个看对眼的？ 　　汪远征回头看了看陆家的院子，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他也好想拥有这样的院子，他也想在里面种菜养花，最好再有个喜欢的媳妇儿。 　　汪远征叹了一口气，往前走了几步，留意到了另一家的院子，里面的张团还在努力奋斗中。 　　他的努力是有结果的，起码还真开了两三朵花，只不过东一朵西一朵，瞧着有点……诡异？ 　　其中有一朵是张城北的宝贝，现在每天心心念念着这一根独苗苗。 　　汪远征忍不住去跟他交谈了几句，问他当年结婚的心里路程。 　　按道理来说，去年的张城北还是很愿意给人扯自己的媳妇儿，可现在，他觉得自己心心念念种出来的花更值得说道说道。 　　张团炫耀道：“这花我要摘下来送给我媳妇儿的。” 　　汪远征果然被他炫到了。 　　“你结婚前很喜欢嫂子吧。” 　　“那是——” 　　“这是你收拾的院子？” 　　汪远征静默了一下，而后道：“嫂子能嫁给你，肯定也是出于喜欢。” 　　张团：“？？！！！” 　　你这人怎么回事？ 第50章 、一拖三 　　花花嫂子和刘政委带着孩子从老家回来了。 　　秦柔原本还想听她口中说点“富贵还乡， 锦衣夜行，让老家人刮目相看”的故事，谁知道李庆花回来之后， 甩甩自己满是冻疮的手，说以后冬天再也不会回去了。 　　“今年冻死个人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琼州岛待了几年， 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气候，结果今年骤然一回去， 那边又是凛冽的寒风，又是下暴雪，李庆花在路上就给冻成了傻狗。 　　回去的路上跟儿子一起挂着鼻涕。 　　李庆花重新穿上了前几年的破旧花棉袄，裹着刘政委的军大衣，缩头缩脑地顶着风雪回去， 一路上起了无数次打转的念头。 　　——她真是脑子抽了， 才选择大冬天回去。 　　好不容易挨到老家， 李庆花只想缩在炕上一动不动，婆婆妯娌怎么使唤她， 她都一动不动， 天啊，太冷了， 冷死她花花妈了。 　　李庆花一天到晚就在屋子里不想出门，谁还跑出门跟人说闲话？ 　　倒是有不少村里的姐妹听说她回来了， 跑进屋子里来看她。 　　李庆花挂着一脸鼻涕跟她们聊天，说自己在琼州岛的事， 还说自己当上了司机。 　　一边说一边咳嗽流鼻涕。 　　虽然收获了很多羡慕的眼神， 但是她丝毫感觉不到快乐。 　　——太冷了。 　　她儿子刘跃倒是哇哇叫地期待着看雪，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火气旺， 跟着他爹在外面玩雪。 　　李庆花则盼星星盼月亮盼着要回岛上。 　　“太冷了。”哪怕现在回到了岛上， 李庆花还是下意识地摆出了一个揣兜动作。 　　现在她的儿子，也是老头揣，风雪天里，双手互相伸进衣袖里揣着。 　　秦柔：“……” 　　看来花花妈是过了一个很有寒冬氛围的春节。 　　“我婆婆还误会我怀孕了，哈哈，我其实就是懒的……” 　　“小秦，我给你带了些东西，也不值什么钱，你来尝尝，咱老家那边的。” 　　“这个酸菜我当初怀孕的时候特别爱吃，你也来尝尝。” 　　李庆花回去了一趟，带了不少老家的东西，还送了一些给秦柔，其中就有她们老家特制的酸菜，还有黑木耳和野菌菇。 　　秦柔则回赠了不少漂亮的冰冻丸子给她，以及自己烧好的高汤冻，还给她摘了不少自家院子的菜，整一套下来，或许可以称之为，送了个火锅大礼包给花花嫂子。 　　“好的，咱今天不吃食堂了，回去就煮给孩子吃。” 　　花花嫂子回去之后，秦柔看着那一坛子酸菜的确有点动心，怀孕了喜欢吃酸的，甚至有点点想吃酸菜猪肉炖粉丝。 　　奈何这会子没有吃猪肉的条件啊。 　　秦柔咽了咽口水，决定吃个酸菜大虾丸子面，煮个酸菜面的确不难，加上新鲜的大虾和丸子，煮出来的味道……那一股酸味，味儿还真重！ 　　十分勾人。 　　因为味儿太重了，怕在屋子里散不了，所以秦柔就在外面吃，那一股酸味飘向四溢。 　　等到孩子们回来了，孩子们也被这个酸味给勾引住了，或许吃的人觉得香，外人闻着，当真是味道冲儿。 　　秦柔又给孩子煮了两碗酸菜大虾丸子面。 　　黄欣颖在屋子里一直闻到隔壁家传来的酸菜面味儿，她站在露台上望了望，心想这个小茶精怀孕后不喝茶，开始吃奇奇怪怪的东西了，味儿还真重。 　　但是闻多了，还挺想吃的。 　　于是她去隔壁要了点，秦柔大大方方分了她一些。 　　黄欣颖晚上决定煮这个面吃，她挺喜欢吃酸菜的，就放了很多酸菜，屋子里那叫一个酸菜味飘香。 　　张城北刚回家没多久，立刻逃了出去： 　　“我回不了家了。” 　　又是海腥味又是酸味，这交织起来，当真是难以言喻。 　　“媳妇儿，你是不是放臭了一盆海螺？” 　　“嗯，你帮我扔了吧。” 　　“本来还想掩掩的，但是这味掩不住了。” 　　张城北：“……”现在他媳妇儿似乎开始有点变懒了，真可怕。 　　张团长逃向隔壁，他发现隔壁家也是这个味儿，一转头就遇见回来的陆琰，他真诚跟陆参谋长说道：“小陆啊，结婚久了之后，女人是会变懒的。” 　　“我今天回家遇见了一盆臭海螺，你也会遇见的。” 　　陆参谋长：“我不喜欢吃海螺……” 　　“都一样都一样。” 　　年后探亲回来的互相交换东西，出现了不少奇奇怪怪的小波折，也有新的家属搬了进来，其中就有林参谋长的媳妇儿，周梦岚。 　　周梦岚是个护士，今年被说通了，随军到了岛上，一到了这个海岛上，便是各种不适应，本来她婆婆是要跟着一起来的，谁知道临走前她婆婆逼她生二胎，不生她就不愿意过来帮忙带孩子了。 　　周梦岚原本就不怎么带孩子，孩子是婆婆带着，婆婆带孩子的方法，她也是眼不见为净。 　　实际上就是看不惯，但又拗不过，再加上她婆婆撒泼，争不过，也不想跟她在家里吵。 　　她婆婆带孩子的那些个土方法，她这个学医护的更是受不了，可也没办法，她还要上班，只能把孩子交给婆婆带。 　　如今到了岛上，一听她不过来，周梦岚乐翻天了，鬼才跟你生二胎，生了再让你土法子带？那更加看不过眼了。 　　可是三四岁的孩子没人带，也的确是个问题，幸好这里有幼儿园，听说幼儿园办得还不错，周梦岚就打算把孩子送到幼儿园去。 　　她早就想把孩子送去幼儿园，可她婆婆怎么也不答应，这会子没了婆婆在，总算可以送去了。 　　然而这孩子是她婆婆带出来的，死命不去幼儿园，一说去幼儿园，就发出杀猪一样的叫声，在家属院门口哭得天昏地暗。 　　这个三四岁的小崽子林耀阳可当真是个大嗓门，他哭就算了，他还抱着站岗小哥的大腿哭，年轻的兵哥站岗一动不动，他就抱着人家的大腿死命不放手。 　　他还很聪明，知道不抱自己亲妈的，要抱别人的大腿。 　　“呜哇啊啊啊啊……我不去我不去……” 　　“叔叔！！！！救命！ ！！！！！我麻麻要卖了我……” 　　“哇啊啊奥……”林耀阳哭的是眼泪鼻涕一把流，把人家的军装裤都哭出了不少水印子。 　　兵哥哥：“……” 　　周梦岚：“……” 　　“你别哭了。” 　　周梦岚头皮发麻，她实在尴尬极了，可偏生她以前很少带孩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孩子，现在当真手足无措，只能期盼地看着人家兵哥哥。 　　兵哥哥：“……” 　　“你松手吧，松手吧，别抱人家腿了。” 　　“呜哇啊啊啊啊！！！！” 　　“叔叔救命！！！！” 　　就在这时，秦柔也正好要送两个小崽崽们去幼儿园，陈景翊一直在那个幼儿园上学，夏明玺最近又给送进了幼儿园，是他主动要求说想去幼儿园的。 　　——他说他想瓜瓜老师，想红红，玲玲，粥粥和蛋蛋…… 　　秦柔注意到了这个抱着人家兵哥大腿哭的小朋友，这一听就知道是不想去幼儿园的。 　　周梦岚也转头见到了秦柔，她忍不住多看了秦柔两眼，首先是觉得这个年轻的家属长得太漂亮了，其次作为过来人，她自然能看出秦柔怀着孕，有些月份了，她再低头看向秦柔身旁的两个小男孩。 　　这两个小男孩带着绿色的帽子，看着极为可爱，其中有个胖乎乎的，边上另一个眼睛又大又黑，都生得俊秀可爱。 　　周梦岚的目光在秦柔的肚子上停顿了下，又看了看两个孩子，顷刻间露出了惊艳的眼神，这家属厉害啊，生得这么漂亮，还能一拖三。 　　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家孩子不想去上幼儿园。” 　　小胖墩抢先回道：“还会有不想去幼儿园的？” 　　秦柔：“……” 第51章 、吃醋 　　“你玩过老鹰抓小鸡吗？” 　　“嗷呜嗷呜， 我最喜欢当鹰了。” 　　“瓜瓜老师她……” 　　…… 　　小胖墩嘴里的话就跟激光枪一样，叭叭叭地喷射而出，直把周梦岚母子俩说得一愣一愣的， 就连林耀阳都顾不得抱大腿了。 　　吧唧一下，松了手。 　　终于逃脱魔爪的兵哥不再当雕塑， 随即开开心心跟新来的换岗，“到点了到点了。” 　　在家属院当班就有这点不好， 会遇见很多奇奇怪怪的小朋友。 　　“你要去幼儿园吗？”林耀阳难以置信，他奶奶说幼儿园里有吃人的老妖婆，老妖婆天天想着怎么吃小孩，老妖婆还会在学校里养蛇，嘶嘶嘶…… 　　“我要去见瓜瓜老师。”小胖墩格外认真道：“我最喜欢幼儿园啦！” 　　因为幼儿园里人多！小胖墩就喜欢人多热闹！！！他喜欢结交同龄的小玩伴， 好朋友遍天下。 　　“红红说要带灰灰来给我看。” 　　林耀阳好奇地问：“灰灰是什么？” 　　小胖墩正要说话， 可他旁边的陈景翊绷着一张脸， 扯了扯小胖子，他的声音又小又萌：“走啦！” 　　“去幼儿园。” 　　“我们走啦！！！” 　　陈景翊最近很开心见到西西， 一开始两人认识的时候， 都是小胖墩没事找他说话，渐渐的， 他已经习惯了这个话多的小胖子，也喜欢他叭叭叭的跟自己说话。 　　但是小胖墩的叭叭叭从来不是只对他一个崽。 　　所以西西回来之后， 陈景翊并不怎么喜欢去幼儿园，一到了幼儿园， 小胖子的叭叭叭就会照顾到每一个小朋友， 哼， 但是小胖墩仍然最喜欢跟他嘚啵嘚啵。 　　在学校也就算了， 路上他还跟别的小朋友叭叭叭， 真讨厌。 　　不愿意去幼儿园就别去呗。 　　陈景翊拽着小胖子就要往前走，不想让他跟林耀阳说话。 　　陈景翊比小胖墩要瘦小不少，小胳膊小腿的，拽不动结实的小胖墩，所以他手上一边拽，一边“走啦走啦！！” 　　和小胖墩的大嗓门不一样，陈景翊很少说话，发出来的声音又嫩又萌，有点像是动画片里小萌物发出来的萌化音。 　　秦柔：“！！！！”哇！！！ 　　秦柔几乎要被眼前的这一幕给萌化了，没想到她的小外甥陈景翊还能有这么主动的时候。 　　以前都是他对小胖墩爱答不理的，小胖墩吧嗒吧嗒对他说了一大堆，陈景翊只是闷闷的应两声，现在小景翊竟然主动拉着他走，不让他跟别的小朋友交流。 　　这是吃醋了吗？怎么有点修罗场的调调？ 　　秦柔脑海里跳出来了一句话： 　　——我和我的海王朋友。 　　“景翊！！！”被拽着的小胖墩受宠若惊，小胖子虽然神经大条，但是他发现，自从分别再聚后，陈景翊对他热情了不少。 　　以前陈景翊半天不说一句话，现在会跟他说两句话了，会开心地喊他“西西”，吃东西的时候也会喊“西西吃”。 　　小胖墩反手抱住陈景翊，路边的野花（林耀阳）他也不想管了，野花没有家花香，小胖子开开心心抱住陈景翊，欢呼道：“我们去幼儿园吧。” 　　“走啦！” 　　两个带着萌萌绿帽子的小家伙挤作一团，显得十分哥俩好，秦柔又给他们穿了差不多的小衣服和小书包，两个崽欢欢喜喜就要走了。 　　路边的野花能促进感情。 　　林耀阳：“？？？！” 　　周梦岚：“？？？！！” 　　这对母子俩有点懵逼。 　　林耀阳扯了扯他妈的裤腿：“妈，我也要去幼儿园！” 　　气氛就是会传染的，跟他同龄的两个小伙伴都这么欢呼着要去幼儿园，那他也必须去看看才行。 　　周梦岚：“……” 　　“那就去吧。” 　　周梦岚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起码她孩子答应去幼儿园了，这就是一个不错的开端。 　　周梦岚用一种格外感激的眼神看向秦柔。 　　要是没有遇见这个一拖三的厉害家属，还真不一定能搞定自己这个难搞的儿子。 　　秦柔：“……” 　　秦柔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 　　原本是两个人的电影，现在多了一个，三个小朋友奇奇怪怪一起上幼儿园去了，林耀阳还想跟小胖墩说话，陈景翊扒拉着他说要跟西西聊画画，小胖墩一脸懵逼又受宠若惊。 　　秦柔：“……” 　　知道看见这种画面的秦柔想的是什么吗？ 　　突然后悔没去当幼儿园老师了，要不就能看到幼儿版的吃醋争宠修罗场。 　　啧啧。 　　把三个崽子送走了，周梦岚拉着大救星秦柔说话，夸赞她：“还是你会生孩子。” 　　“你误会了，我孩子还没生呢，那是我两个小外甥。” 　　周梦岚愣了，“是这样吗？” 　　原来这个家属还没有生孩子，“怪不得了，我刚还想着你这么年轻。” 　　秦柔跟她聊了几句，知道对方是林参谋长的媳妇儿，而她丈夫是陆琰，两人都有点惊讶，原来还是熟人啊。 　　“原来你是老陆他媳妇儿啊！真没看出来。” 　　“我们家老林跟我说了好几次你们老陆。” 　　老陆？ 　　秦柔之前听多了小陆参谋长，小陆军官的，这会子听她一口一个老陆，觉得又是亲切，又是感觉她们家陆参谋长升级了！ 　　从小陆升级成了老陆。 　　于是她也忍不住开口跟周梦岚说：“我们家老陆昨儿还说要去你们老林他们舰上……” 　　“我们老林经常说要向老陆同志学习……” 　　“小秦啊，你多大了。” 　　“差点二十。” 　　“真年轻啊！” 　　周梦岚可真没想到老陆参谋长的媳妇儿居然这么年轻漂亮。 　　陈景翊和小胖墩两人放学后，后面跟了两个小尾巴，林耀阳和刘跃一起上陆家玩了，这会子秦柔独自一个在家，也不拒绝这些个小朋友，姐姐秦棉的大女儿陈娟娟和大儿子陈景华两个也上小姨家来玩。 　　隔壁张团六岁的儿子张一超见状也屁颠屁颠的溜了进来。 　　家属院里有巡逻站岗人员，还有值班卫生队，一般家长也不担心孩子走丢，很放心小崽子们在家属院里面疯玩。 　　秦柔数了数，这一二三四……一根藤上七个娃啊。 　　家属院里别的不多，就孩子最多，这会孩子都生得多，去年才刚开始提倡计划生育，晚婚晚育，而且还仅仅只是提倡和建议，并不强制性要求。 　　对于这边干部的要求，也是建议控制生育，不要连续怀孕生娃，两胎之间最好间隔几年。 　　陈娟娟是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女孩子，女孩子一般都比男孩子更加听话早熟，秦柔让娟娟和景华两个大的帮忙看顾一下孩子们。 　　这么多小崽崽们聚集开会，都快赶上一个小型幼儿园了。 　　秦柔家里院子有块小草坪，这些小崽崽们就说要凑在一起玩家家酒，陈娟娟说想找人一起跳绳，但是一群小男孩并不想跳绳。 　　秦柔让陈娟娟带着崽崽们摘几篮子小番茄给孩子们吃，还翻出了一袋子菠萝蜜干，她自己又去煮了一锅桂花酒酿南瓜丸子，给这些小崽崽们一人吃一碗。 　　桂花还是之前林参谋长送的，菠萝蜜干是花花妈送给她的菠萝蜜晒干的，花花妈家的菠萝蜜经常吃不完。 　　小家伙们一边玩一边吃。 　　“我小舅妈煮的菜好好吃！” 　　“小舅妈长得好漂亮！” 　　“是我小姨！” 　　…… 　　小家伙们凑在一起，只要有好吃的，嘴里的彩虹屁总是连绵不绝。 　　吃饱了之后，继续玩家家酒。 　　秦柔喝着温羊奶，看几个小崽子们过家家，真像是回到了当年幼儿园的时光。 　　“谁当爸爸，谁当妈妈？” 　　因为只有陈娟娟一个女孩子，所以在选妈妈的时候全都看向了她，偏生陈娟娟说，“我不要当妈妈，我要当学校老师。” 　　好叭，大家就没有强求。 　　张家的孩子张一超十分积极当爸爸，刘家的刘跃十分积极举手说要当妈妈。 　　“我要当爸爸！” 　　“我要当妈妈！！” 　　秦柔：“……” 　　小景翊、小胖墩和林耀阳三个只能当小崽崽了，陈景华说要当医生。 　　林耀阳：“奶奶呢？” 　　小胖墩提议：“小舅妈当奶奶！” 　　秦柔：“好好好，我是奶奶。” 　　他们家小陆军官升级成老陆，而她现在也升级成了秦奶奶。 　　小胖墩立刻看向秦柔：“奶，我饿了！” 　　秦柔：“……”你这个小戏精也太入戏了吧。 　　爸爸张一超十分深沉地咳嗽了一声：“让你妈赶紧做饭。” 　　他拍了拍自己的“小媳妇儿”刘跃：“媳妇儿，你快去做饭。” 　　刘跃十分不解：“为什么当妈还要做饭？” 　　“我不想做饭，咱们去食堂吃吧，吃完了我想先睡一觉。” 　　“奶奶做饭！” 　　秦柔十分淡定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奶奶生病了，做不了饭，现在谁该做饭呢？” 　　小胖墩关心道：“奶奶生病了，要先送奶奶上医院！” 　　陈景华给秦奶奶诊治过后，说：“必须要住院！” 　　…… 　　秦柔努力打出了“奶奶重病卧床剧本”，退出了他们的家家酒。 　　或许小朋友们都有点演戏的天赋，一个个都十分进入角色，尤其是张一超和刘跃这一对老夫少妻。 　　“媳妇儿，你去帮我洗衣服。” 　　“老张啊，你自己去洗，你不洗你就别穿。” 　　…… 　　这边夫妻俩你来我往，那边的崽崽兄弟们也是争论不断。 　　林耀阳：“哥哥不跟我玩，他就顾弟弟。” 　　陈景翊：“你不是亲弟弟。” 　　小胖墩：“为什么不是亲弟弟？” 　　张一超作为老父亲此时插入话题，他发现了一件事：“为什么孩子跟我长得不像？” 　　刘跃：“我怎么知道？” 　　“不是你生的吗？” 　　…… 　　秦柔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听下去了，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胎教？？！！ 　　小朋友的家家酒不要搞得这么复杂。 　　“好了好了，你们是和谐的一家，不要吵闹哦，张爸爸和刘妈妈要照顾好崽崽们。” 　　“兄弟们也要相亲相爱。” 　　“大家一起包饺子，准备一份丰盛的晚餐。” 　　…… 　　一群崽子在院子里玩，其实还挺能嚯嚯东西的，幸好秦柔还有两个小外甥，小胖墩格外认真负责：“不准乱摘我小舅妈的花花，那是我小舅舅才能摘的。” 　　秦柔：“……”看来这个崽观察仔细，一心向舅。 　　玩久了家家酒，陈景翊也话多了起来，强调道：“我们是养鸡护卫队和养韭菜宝宝。” 　　小景翊记忆力还挺好的。 　　张一超十分大方：“去我家院子玩吧！” 　　黄欣颖给小朋友们打开了院子门，他们把院子里的几朵花都摘了，秦柔也给他们摘了些豆子和太阳花。 　　夜里张团长回来见到自家的院子，他的独苗苗没了，心态彻底崩了。 　　他把花种抛洒在院子里，打算以后不干了。 第52章 、完了 　　“我以后再也不管了， 种个屁的花，种个屁的菜。” 　　张城北把之前的坑都填平了，决定以后放弃再折腾家里的院子， 买回来的种子也随意撒到角落里去。 　　有这两个败家娘们在，哪里种的出花。 　　他承认了他的失败。 　　黄欣颖听说他再也不折腾院子后， 决定今天家里要好好的庆祝，“一超啊， 咱们夜晚要吃一顿好的！” 　　“好的呢，要爸爸做菜吗？” 　　黄欣颖：“？” 　　张一超：“我媳妇儿说，要让老张做菜。” 　　黄欣颖：“你媳妇儿是谁？” 　　“刘跃啊！” 　　张城北：“……你们玩得啥玩意？” 　　黄欣颖：“他今天跟别的孩子玩过家家，他当爸爸，刘跃当妈妈。” 　　张城北：“……” 　　离谱， 就离谱！ 　　孩子们散了后， 一切归于平静， 夜里陆琰不回来，秦柔躺在床上， 抱着相册翻看男人的照片， 今天的家家酒对她还挺有冲击力。 　　小胖墩跟陆琰是舅甥，小胖墩是个社交牛逼症， 交友达人，是不是还算是有点海王基因？ 　　秦柔想到陆琰的人缘也挺不错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想到他们两人结合在一起，有没有可能生出两个天然社交牛逼症的海王皮皮虾。 　　秦柔：“……” 　　这个想法可真是太乱来了。 　　我在叠buff吗？ 　　秦柔劝自己别想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万一真的有可能影响到肚子里的宝宝， 肚子里的孩子有三四个月大， 他们的听力系统已经初步构成， 能够感知周围的动静， 必须要做好胎教才行。 　　——等到孩子他爸爸回来，更要制造和谐的家庭氛围。 　　估计是白日里的事情对她有了影响，还是孕妇睡眠有点问题，秦柔大晚上的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跟缩小版的陆琰，在一个大院子里与其他的小朋友玩家家酒，陆琰扮演爸爸，她演妈妈，爸爸妈妈都认真上班，然后她就生了一对皮皮虾。 　　是真的皮皮虾。 　　他们的孩子就是两只活的皮皮虾。 　　梦到这里，秦柔就给吓醒了，心想这是什么诡异的梦。 　　同时她还有点微妙的吃醋，她发现大院的孩子小时候玩在一起，还真有点青梅竹马的调调，扮家家酒，你当爸爸我当妈妈，陆琰该不会也跟别的女孩子玩过家家酒？ 　　醋完了之后，秦柔也觉得自己挺莫名其妙，人家醋前男友前女友就算了，她这个小心眼的，竟然还会计较老公小时候是不是跟人玩了家家酒。 　　估计是以前出现过覃柔的事情，让她忍不住在意他的小时候。 　　小朋友的家家酒还挺能反应一些东西，姐姐秦棉来接孩子的时候，秦柔问起了陈景翊身上发生的一些事情，秦棉这才回忆起来，以前一段日子，周围人的确说了不少闲话。 　　“说景翊跟陈家人不像，怀疑不是亲生的……”姐姐秦棉也是个美人，漂亮的人总会吸引不少男人的眼光，那时候陈家遭了难，就有些长舌妇说风言风语。 　　“阿姐，以后你让姐夫多带带景翊吧，让他们父子多相处，他们才是亲生父子。” 　　秦棉一愣：“男人也要带孩子吗？” 　　“男人当然也要带孩子啦！！！”秦柔心想，必须增进亲子间的交流。 　　“可他不会照顾孩子。” 　　“没有什么事情天生就会，阿姐你看，娟娟这么小都能帮忙看孩子，为什么姐夫就不能呢？” 　　“你们才是景翊的亲爸亲妈，要多给他语言上的承认和鼓励，告诉他，他是爸爸妈妈的孩子，你们很喜欢他，在意他。”秦柔心想要给孩子足够的安全感。 　　孩子小时候的亲子互动，会影响孩子形成依恋关系，要给他足够爱的回应，让他信赖父母，相信爱，建立亲子间的安全型依恋关系，而不是回避型、焦虑型。 　　“他最近活泼了很多。”都会吃醋了呢。 　　秦柔把景翊和夏明玺去幼儿园上学偶遇林耀阳的事情告诉她姐姐，可把她姐姐秦棉逗笑了。 　　“好，回去后让他爸爸多陪陪他。” 　　林参谋长有几天没回家属院了，回去之前还接到了母亲的关心电话，问他媳妇儿周梦岚妥协了没有，答不答应生二胎，她好准备上岛了。 　　林参谋长心想他跟周梦岚之前都有工作，也没什么照顾孩子的经验，之前他妈一直跟他抱怨周梦岚在家不带孩子，这会子周梦岚估计也要受不了儿子林耀阳了。 　　生不生二胎，林参谋长是无所谓的，反正生了也不是他带，对于男人来说，孩子生了，也是家里的女人带大，他不用去操心任何事。 　　最多就是劝架，免得媳妇儿跟他亲妈吵架，想到他妈要跟着来岛上，林参谋长也是一阵头疼。 　　跟之前晕船一样头疼。 　　林参谋长走进了自家的院子门，推门进屋，估计周梦岚母子都在家。 　　本来林参谋长以为自己回到家里后，又会听见儿子林耀阳哭喊着要奶奶的声音，却不曾想周梦岚带着孩子煮饺子，母子两个人过的有声有色。 　　“妈妈，咱们在院子里种花咯？” 　　“好啊。” 　　…… 　　周梦岚见到了林参谋长，脸上跟孩子聊天的笑还没有退去，周梦岚心想来家属院的日子这么快乐，她就应该早点随军。 　　没有糟心的婆婆，还有十分不错的幼儿园，如今白天孩子也有人管了，晚上她亲自带孩子，母子俩的关系都比以前亲密了不少。 　　林参谋长：“……你们这是？” 　　“爸爸你回来了。”林耀阳见到爸爸挺开心，主动喊了他一声。 　　“我跟妈妈包饺子呢！” 　　林耀阳这时的兴致很高，他突然发现了家属院的好处，有好多好多小朋友一起玩。 　　虽然奶奶对他很好，但他更喜欢和同龄的孩子们一起玩耍。 　　和西西在一起玩很开心！ 　　林参谋长：“……还要不要让他奶奶过来？” 　　“不用了。”周梦岚笑了笑，“孩子现在上幼儿园可方便了，他在幼儿园玩得很开心，这边家属院还能送孩子去幼儿园，很方便也省心，不耽误咱俩上班。” 　　“以后就这样吧。” 　　林参谋长愣了：“……以后就这样啦？” 　　“嗯，不要你妈过来了。” 　　过了几秒，林参谋长也回过神来了，“那也好，免得麻烦她老人家。” 　　“就是。” 　　林参谋长心想亲妈不来，也有好处，免得他们婆媳吵架。 　　周梦岚这会心情特别好，“家属院的这些嫂子人都很好，我见到老陆他媳妇儿了。” 　　“就你说的那个陆参谋长的媳妇儿，陆琰。” 　　“老陆他媳妇儿可真年轻啊，才十九二十岁，他怎么娶了个这么小的媳妇儿。” 　　“这回还真多亏老陆他媳妇儿了。” 　　“下次咱们请老陆和他媳妇儿一起上咱家吃饭呗。” 　　…… 　　林参谋长被妻子周梦岚这噼里啪啦一连串的话给说蒙了，老陆？？老陆他媳妇儿？？陆琰？！！ 　　不是刚才还在聊孩子跟他奶奶的事情吗？怎么牵扯到老陆他媳妇儿了？ 　　还请老陆？陆琰？过来吃饭？？？ 　　林参谋长：“……” 　　事情有点不大对劲，林参谋长突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一件事。 　　以前他的确跟妻子提过好几次陆琰，因为陆琰他的确很会来事，办事做任务完成的十分漂亮，在支队里人缘又好，技术厉害，上面让他好好跟陆琰学习学习，林参谋长开始还有点不太服气，后来也觉得这个小年轻的确不错。 　　他也的确跟他学了不少东西，但是—— 　　在跟妻子的聊天中，为了顾及到自己的面子，林参谋长一直都叫他老陆，说他经验丰富，很有阅历，像是一个很好的老前辈……哪怕妻子把他误会成比他年龄更大，他也没怎么解释。 　　咳，毕竟周梦岚之前又不在这里，她怎么知道这个老陆是个什么老陆呢？ 　　林参谋长之前还顺口胡咧咧了几句，说老陆同志不顾家，一心扑在工作上，所以去年才结的婚。 　　林参谋长：“……” 　　现在他妻子认识了老陆他媳妇儿？ 　　完了。 　　人果然不能随便造谣，他也没想到妻子竟然会答应随军，现在…… 　　林参谋长捂了下脸，当初说出去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收不回来了。 　　“什么时候请老陆来家里吃个饭呗，我看他家人都挺好的。” 　　“……嗯，再说吧，老陆他，陆琰同志，他最近挺忙的。” 　　“他妻子怀着孕，他总得回来看看吧，他媳妇儿小秦生得那么漂亮，这个老陆同志为人做事肯定很有一道，要不怎么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小秦。” 　　“小秦也是辛苦啊，她还带着两个外甥，幸好这两个外甥非常懂事，她把孩子带的可好了，要不是遇见她，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带孩子。” 　　“现在咱孩子跟他家两个耍的还不错，这里幼儿园离得近，可真方便。” 　　“你要不要跟老陆同志说说，娶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一定得好好疼她，照顾她，这男人成婚有了家室，要多关心妻子。” 　　“说真的，我还挺佩服小秦，她男人又不怎么回家，她还把家里照顾的这么好，我应该向她学习。” 　　周梦岚越想越是佩服秦柔，想到林参谋长口中所说的老陆，更是觉得这个漂亮的小秦十分不容易，怎么嫁了个年纪比她大那么多的男人，这男人还是不疼人呢？ 　　林参谋长头皮发麻：“……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最近我也忙。” 　　“你们这些男人啊，一忙起来就是不顾家。” 第53章 、年轻 　　周梦岚还计划请老陆一家来自己家吃饭， 结果这邀请的话还没说出去，第二天傍晚就看见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军官扶着漂亮的小秦同志在家属院里散步，他们似乎还打算去沙滩上走走。 　　男人穿着白色的军装， 他的五官格外英俊不凡，白色帽檐下剑眉星目， 在晚照下如同镀上了一层金辉，更是俊朗不凡。 　　他的臂弯护着身旁的女人， 女人的肚子隆起，一头乌黑的长发挽在脑后，露出一张如油画一样浓墨重彩的脸庞。 　　她的眼睛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漂亮。 　　周梦岚作为一个女人，她平日里也忍不住去看一眼长得俊俏的军装小哥，可在这个时刻， 周梦岚的眼睛却控制不住的落在那个俏丽的女人身上。 　　她当真长得格外艳丽迷人， 哪怕是女人， 也会不由自主地去欣赏那种美。 　　虽然她并不一定喜欢这样的容貌，但她觉得这是很美的。 　　是老陆的家属小秦。 　　小秦不仅长得漂亮， 她声音也好听， 据说以前是文工团唱歌的，现在当播音员， 有着一副令人羡慕的好嗓子。 　　只不过……她怎么跟身旁的英俊男人如此亲昵？ 　　她不是老陆的媳妇儿吗？ 　　周梦岚怔愣住了，秦柔见了她却是主动跟她打招呼：“周嫂子， 这是我家老陆！！” 　　秦柔着重强调了一下老陆同志。 　　周梦岚：“？？？！！！！”这是老陆？？？！！ 　　“你们家老陆长得可真年轻啊。” 　　秦柔莞尔：“是挺年轻的，别看他快三十了， 长得还跟十八九岁的青葱小哥一样。” 　　真别说， 基地里的青葱小哥还挺多的， 每天早上要是起得早， 跑去站在高点的楼上， 舍得出脸皮豁的出去，还能看到一队队青葱小哥们对着大海做早操呢。 　　哎呀啧啧…… 　　但是这种福利，一般只有年轻的卫生员小姑娘才能享受，结了婚的嫂子们是不好意思去看的。 　　秦柔其实也有点好奇兵哥哥们对着大海做操是啥样子，但是不好意思去看，她跟陆琰说了下，结果就收获了一枚醋精。 　　“我做给你看。” 　　身体力行地做给她看，把做操两个字贯彻到底。 　　秦柔：“……” 　　不敢提了。 　　“快三十啦，比咱们家老林还小，现在二十几？”周梦岚愣了下，怎么比他们家老林年龄还小。 　　这不是老陆同志嘛？长得脸嫩就算了，年龄似乎也不大。 　　陆琰淡淡道：“二十六。” 　　“这……这么年轻啊？！”周梦岚这会子都有点怀疑眼前的老陆同志是不是老林同志口中的老陆。 　　原来老陆竟然是这样的。 　　周梦岚：“……” 　　“老陆啊，下次你带着小秦来咱家吃饭呗，还得感谢你们家小秦……” 　　和老陆夫妻俩分开之后，周梦岚认真去打听了一下老陆夫妻，结果就发现，原来是他们家老林不做人。 　　背后造谣生事。 　　“啧啧啧，真亏了你说得出口。” 　　林参谋长厚着脸皮：“我说什么了？我啥都没说错啊？我平时就是很亲切地喊他老陆。” 　　“你要是长得有老陆一半好看，别说是二胎，三胎四胎我都帮你生。” 　　林参谋长险些被一口茶给噎岔气了：“你这个女人，你至于吗？？！！” 　　秦柔跟陆琰在沙滩上散步，有些好奇地打探他小时候有没有跟人玩过家家。 　　陆琰一头雾水：“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跟人玩这个？” 　　“就是问问嘛，小崽子们这些天在玩？” 　　秦柔的手指在他的小腹上戳了戳，“你不玩这个，那你玩啥啊？” 　　陆琰右手比了个枪的手势，“当然是男人间的游戏，打仗啊。” 　　“消灭敌人。” 　　秦柔点点头：“听起来还真挺鸡飞狗跳的。” 　　陆琰：“每次我都运气好，绝不会抽到当汉奸。” 　　秦柔：“……” 　　你们这跟过家家似乎也没什么区别，不过是另一类型的过家家，照样能培养出一溜溜的戏精来。 　　小胖墩这个小戏精该不会就是这么来的吧？ 　　“我四哥总是抽到当汉奸，我三姐一本正经地骂他，她最喜欢骂汉奸。” 　　“那你就在一旁看着？” 　　“我递枪。” 　　…… 　　听陆琰说了些幼年的事，秦柔倒是有些羡慕他有那么多兄弟姐妹，小时候吵吵闹闹的，肯定很热闹。 　　这会子她怀着双胞胎，等以后孩子出生了，就算是两个小戏精也没关系，唱戏还有搭台的，指不定还能唱个二人转，说个相声给他们的妈妈听。 　　一个捧哏，一个逗哏。 　　陆琰搂着她的腰，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背后的海水轻缓地拍打在沙滩上，这会子的海风变大了，吹得他们的衣摆乱飞，秦柔挽着的头发也垂了下来。 　　“你呢，小时候喜欢玩什么？” 　　“跳绳啊，我腰好，跳的可高了。” 　　陆琰笑着打量了她一会儿，深以为然地评价道：“是挺好的。” 　　秦柔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只是说我的亲身体会。” 　　“说说你觉得你陆哥的腰好不好？” 　　“不好。” 　　“那得再加把劲练练，总不能让媳妇儿不喜欢。” 　　“你可别闹了，再闹等以后孩子出来了，玩过家家就让你当汉奸。” 　　“我是要当爷爷的，当什么汉奸啊，陆爷爷得守着秦奶奶……” 　　秦柔肚子的月份越来越大，虽然比怀孕初的反应少了些，可到了这个时期，肚子就跟吹气球一样进入了快速增长期，骤然变大的肚子也让生活上出现了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她还出现了一点水肿，每天用温水泡脚，当过医生的婆婆姜萍还会帮她按摩，要是陆琰回来了，他就会接手这个活。 　　他会陪她洗澡，洗完澡后帮她修剪指甲，只要陆琰在她身旁，他就绝不会让她自己穿鞋，秦柔已经习惯了他帮自己穿鞋。 　　睡前他会替她揉揉后背和肩膀，按摩腿和脚，一边按摩还会各种亲她，以前她总觉得太频繁的亲吻太黏糊糊了，但是被喜欢的人亲吻的确能增加很多愉悦感，觉得自己被他重视着。 　　就跟按摩一样吧，或许只能稍微缓解，但更多的是心理上的满足和愉悦。 　　秦柔还挺怕自己怀孕的时候变丑了，有段时间不太敢照镜子，也不想拍照，陆琰却坚持着给她拍照，好吧，也没办法了，秦柔只能面对真实的自己。 　　但她照了镜子之后，发现其实也没有变丑啦，相反还有点容光焕发，或许是心情好吧。 　　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是一只被精心照料着的小猪猪。 　　另一个原因就是天然饮食健康，在这个年代，想不健康都难啊，反正炸鸡可乐之类的垃圾食品肯定是接触不到了，在这海边却能吃到各种新鲜的海货来补充蛋白质，尤其是虾和鱼，还都是清蒸白灼烧出来的。 　　陆琰和婆婆姜萍已经不让她进厨房了，原本只会做馒头的陆琰还会尝试给她做砂锅饭，虽然失败率很高，但他会把好吃的部分给她吃，如果不好吃，那他就自己吃了。 　　早上她也会跟小崽崽们一起喝奶粉或是热羊奶，弄得身上有一股奶香，婆婆姜萍会陪着她上下班，秦柔这时在广播电台也不做播音员，而是被安排去了轻松的后勤工作。 　　很多事情她做不了，更不能劳累，也分不出心神去照顾院子，所以只能放任院子自由生长了，陆琰和公公婆婆有时会帮她收拾打理一下，但也无法跟以前一样精心养护，再加上两个小崽崽的“爱心护理”，日渐趋于杂乱。 　　秦柔对这些有心无力，只是简单地保住了露台上种着的生菜四角豆韭菜和小番茄，外面的院子……着实无能为力。 　　与之相反，隔壁家的院子倒是漂亮了不少。 第54章 、周易 　　当院子里冒出一片小青苗的时候， 张团长对它们爱答不理，心想我绝对不会再去伺候这堆倒霉玩意。 　　“谁爱伺候谁伺候去吧，爷绝不伺候， 反正肯定中途就会死，肯定不开花， 鬼才打理你们，呸， 眼不见为净。” 　　张团长不去管这群倒霉玩意，黄欣颖见到这些个小苗苗，也不知道是杂草还是别的什么，张团长抛的种子太多，暂时分不清究竟冒出来一些什么苗。 　　黄欣颖有时会给它们浇点水， 夫妻俩也不怎么去管理。 　　谁知道一天天的， 这些个小青苗是越长越茂密， 进入五月之后，竟然开出了无数鲜花， 张团长撒了各种乱七八糟的种子， 这些花也开得五彩缤纷，远远瞧着花团锦簇， 极为美丽。 　　家属院不少人路过他们家的院子，都会停下来观看， 赞美道：“你们家种的花可真漂亮。” 　　黄欣颖淡定道：“我种的。” 　　毕竟水是她浇的。 　　外人听了就会果断的赞扬道：“老张好福气啊！老张好福气啊！还是你媳妇儿打理的院子漂亮！！” 　　这时的张团长脸色可不太好看：“你听我媳妇儿胡扯，这院子可是我打理出来的！！” 　　“我辛辛苦苦种出来的， 看看那锄头， 我亲自翻地， 我亲自施肥……” 　　外人：“……” 　　张家夫妻俩就“院子究竟是谁整理出来”的问题， 发生了激烈的争端， 最后霸道的张团长蛮横向外宣布道： 　　——这就是我张团种的！ 　　“爷播的种！！” 　　黄欣颖懒得跟他吵，无伦院子是谁整理出来的，总归是有个漂亮的院子更令人赏心悦目，如今他们家的院子，可比之前漂亮多了。 　　张城北搓了搓手，更是兴致勃勃的要抄作业：“咱也弄个隔壁那样的茅草棚，坐在院子里赏花。” 　　黄欣颖道：“你不是嫌弃人家返璞归真吗？” 　　“你这个娘们思想不上进了吧，茅草屋多好啊，这是接近群众，向群众靠齐！！” 　　“行行行，你慢慢向群众靠齐。” 　　张城北果断找了几个本地的小战士，来自家的院子里搭建返璞归真的茅草伞，摆上桌椅板凳，让自家媳妇儿泡个茶，摘下两朵花插在竹筒里，快活似神仙。 　　吹着海风，喝着热茶，张团长巡视自己打下来的一片江山。 　　心想这才是生活，这才是过日子！ 　　他警告儿子张一超：“别摘你老子的花。” 　　“也不准带人来摘你老子的花！” 　　“你摘一朵，就罚你抄一页大字！” 　　必须得提前防范这些个小崽子，不要来嚯嚯他的院子，现在这院子是他的心上宝贝了。 　　张一超：“……” 　　黄欣颖坐在院子里吹着海风，泡上一壶之前从小茶精那里弄来的凤凰单丛茶，清淡的茶水进入口中，她突然就感觉到了小茶精的快乐。 　　张家夫妻两个宛如翻身农奴把歌唱，一家子甜甜蜜蜜的，还托人去广城买了一台照相机，在院子里拍了不少照片。 　　张团长只要在家，他就守在院子里，要跟每一个过路人宣传“这是我老张辛苦播种出来的院子”。 　　张团长抬了抬帽檐，看向隔壁逐渐荒芜杂乱的院子，嘴里啧啧啧几声。 　　他现在贼想找隔壁家的小陆同志嘚瑟，他要当着小陆同志的面给自己媳妇儿送花。 　　“陆琰，小陆！！陆琰！！！” 　　“嗨，陆参谋长！” 　　…… 　　偏生人家小陆参谋长根本不搭理他，小陆家的媳妇儿怀孕七个月了，他现在眼睛里除了媳妇儿还是媳妇儿，妥妥的黏柔机，只要能回家属院，他恨不得时时刻刻见缝插针守在自家媳妇儿身边，哪怕偶尔提前回到家属院，媳妇儿还在上班，他也要眼巴巴地去人家单位接媳妇儿下班。 　　张团长手上拿的一朵花萎了。 　　张团长：“……” 　　可真没意思。 　　这也就算了，人家恩爱的小夫妻俩还会在院子里做胎教，小秦要求爸爸必须跟肚子里的宝宝互动，要陆琰隔着肚皮陪孩子说话，还要给孩子唱歌……当然，因为小陆军官唱歌跑调严重，所以给孩子唱歌的活，落在了文工团出来的小秦同志身上。 　　不过陆参谋长有一项技能，他会拉小提琴。 　　虽然技艺不佳，但起码会拉，还能成调子。 　　这会子不少人家的孩子学小提琴、手风琴之类的，尤其是干部职工的孩子，因为这时候的宣传文艺组织多，多了一项这种技艺后，更容易一步到位吃上铁饭碗。 　　小陆参谋长的童年在五几年，那会子正赶时髦学了点小提琴，他们陆家没有一丁点艺术的细胞，年轻的小陆参谋长是家里唯一的希望，当然，在最后，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 　　虽然希望破灭，但是技艺仍在，拉点简单的儿歌还是不在话下。 　　不过…… 　　秦柔：“……”真难听啊！！ 　　小秦同志都想抢过他手中的小提琴，自己动手给孩子演奏曲子。 　　幼师都听不下去了！！ 　　算了，忍忍吧。 　　虽然爸爸的曲子不佳，但是必须要让爸爸参与到胎教中来，身体力行，付出实际行动才会增进亲子间的感情。 　　至少崽崽们听见他们爸爸拉小提琴，他们还是挺“激动”的。 　　秦柔的肚皮上会这里隆一块，哪里凸出来一块，崽崽们激动的要跟爸爸互动，秦柔和陆琰这时就会隔着一层肚皮跟崽崽们击掌。 　　崽崽们很喜欢这种击掌游戏，跟爸爸妈妈隔着肚皮互动。 　　每次听爸爸拉曲子的时候，会动的格外厉害，十分兴奋，也不知道是崽崽们觉得太难听了，还是在给爸爸鼓掌。 　　陆琰的曲子，果断是“拉”出来的。 　　到了现在这个月份后，小崽崽们的胎动很频繁，秦柔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们的存在，知道他们一天到晚懒洋洋的动静。 　　这是两个特别活泼的小崽崽，很喜欢跟爸爸妈妈一起互动，他们已经在感知这个世界了，能听到外界的声音，也能感觉到光的存在。 　　秦柔这会子也不担心生出两个皮皮虾了，再皮也是自己的孩子不是么？ 　　活泼点好，社交牛逼症也没关系，哪怕唱歌跑调也是随了他爸爸，没办法咯。 　　希望是两个活泼开朗的小家伙。 　　陆琰拉小提琴的时候，公公婆婆和外甥小胖墩都很激动，因为陆家人虽然五音不全，没有音乐细胞，但是一个个都有成为艺术家的向往。 　　他们抢着都要拉小提琴。 　　“让我试试！我要拉！” 　　“我也试试！！！” 　　听了公公婆婆小胖墩拉的小提琴之后，秦柔觉得孩子他爸的小提琴变得好听多了，起码这是矮个里拔高个。 　　陆哥是陆家最有天赋的小提琴手。 　　公公陆宗颐爱上了拉小提琴，犹如找到了老年的“第二春”，得亏这是在海边，他去海边拉小提琴，别人也不会怪他扰民。 　　只有大海的波涛不停冲刷在礁石上，似乎在愤怒地向他宣告：太难听了太难听了太难听了…… 　　然而大海先生也拿他没办法，只能愤怒冲礁。 　　老陆同志继续开心地对着大海拉小提琴。 　　小胖墩虽然也爱拉小提琴，但他更爱交友，静不下心去练习曲子，没有什么能阻止他的小嘴嘚啵嘚啵，成为艺术家的心也不行。 　　陈景翊则对乐器没兴趣，他更爱画画。 　　老陆小陆父子俩的小提琴曲，令秦柔感到微妙的担忧，听了这种胎教，也不知道崽崽会被影响成什么模样？ 　　她每天会给孩子唱歌，也会打开收音机给崽崽们听音乐，不知道这样的举动能挽回多少，可不可以稍微拉高一点崽崽们的音乐审美。 　　“动了！！又动了！！” 　　“是不是知道爸爸来了？” 　　让爸爸参与胎教行为是很有用的，陆琰现在也很喜欢跟肚子里的崽崽们互动，陪小家伙们说话，轻轻地抚摸他们。 　　他还会把耳朵放在她的肚皮上，听崽崽们在里面的动静，他抱着她的肚子，就像抱着一个大西瓜一样，而秦柔这时候，也会抱他的脑袋，像是在摸一个小西瓜。 　　要是没有外人在，当他听完了孩子们的动静，她会主动亲吻他，陆琰也会很高兴地回吻她。 　　张团长站在院子里，能看到隔壁的夫妻俩互动，他们坐在茅草伞下，海风徐徐地吹着，可能是崽崽们有动静了，两人都有些激动，互相之间低声亲昵地说些什么。 　　——真刺眼。 　　好一副温馨的场景。 　　张城北已经快要想不起来当初第一次当爹时候的快乐，他记得是高兴的，但似乎没有陆参谋长这么高兴，他只知道，好像就那么一眨眼间，孩子就出生了。 　　他没有隔着肚皮抚摸过孩子，没有倾听孩子的胎动，没有跟他拍掌，没有给肚子里的孩子拉小提琴，更没有陪他说话…… 　　张城北叉腰：“……” 　　这种感觉就像是吃了隔壁家摘的青金桔一样。 　　他拿着剪刀把院子里最漂亮的那几朵花剪了下来，晚上别别扭扭地塞给了刚做好饭的黄欣颖，黄欣颖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什么，而是去找来一个装水的瓶子，把花插在里面，摆在饭桌上。 　　色香味俱全的菜色配上新鲜的花朵，花瓣上水珠晶莹，气氛显得格外温馨。 　　儿子张一超见了桌上的花，愤愤不平道：“为什么我就不能摘？” 　　老张耳提面命警告他不能摘花，现在自己却摘这么多。 　　“搞特权。” 　　黄欣颖：“你想要自己就拿一朵。” 　　张城北：“你想要就自己种。” 　　…… 　　张家夫妻俩夜里悄悄的聊天，张城北蓦地有些担忧道：“你说隔壁家怀双胞胎，会生两个男孩，还是两个女孩，还是龙凤胎？” 　　张城北由衷地希望是两个男孩，最好像他儿子一样，小手贱贱，会拔院子里的花，性格还十分大方，邀请他儿子进屋把他爸妈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嚯嚯完了。 　　其次是两个女儿，千万不要生出一对龙凤胎，万一隔壁生出了对龙凤胎，人家就儿女俱全了呀！人生赢家！ 　　怎么什么好事都摊在他家身上？？！！ 　　黄欣颖道：“我觉得是两个男孩，老张你知道吗？我悄悄翻了周易，我还找了一堆竹签来算卦，绝对是两个男孩。” 　　夫妻两人在渴望隔壁家生孩子的愿望上达成了一致。 　　张团长倒抽了一口气，心想你这娘们搞这一套有问题啊。 　　你忘了你是当老师的吗？ 　　不过结局很令人满意。 　　张团长悄悄地跟她在被窝里面说：“你要不要再算算咱们能生个啥？生个女儿的概率有多大？” 　　黄欣颖：“……谁要跟你算这个？” 第55章 、婆媳 　　隔壁的小陆没有被自己炫到， 但是政委老刘被张团家的院子给刺激到了。 　　刘政委觉得自家的院子不能再那样颓靡下去，也打算要拾掇拾掇。 　　李庆花于是说：“你要好好跟张团学习。” 　　“你瞧人家张团现在把院子弄得多好。” 　　刘政委：“……” 　　一时之间，嘴皮子利索的刘政委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他现在不如人家小陆， 还不如人家张团……？？？？ 　　这是个什么世道。 　　秦柔的肚子有七个月后，夫妻两人也夜生活也没了， 这时婆婆姜萍搬来跟她一起住，晚上睡在隔壁看顾她， 只有在陆琰回家的时候，婆婆姜萍则回去陪老陆。 　　老陆同志没过来一起住，因为他还要留在另一个院子里照顾花花草草。 　　姜萍陪着她一起上下班，有时能搭一段路的顺风车，有时是婆媳两人慢慢走路回家， 秦柔走走歇歇， 姜萍也会很有耐心地陪着她。 　　单位里的人都认识了她婆婆姜萍。 　　她们两人这一对婆媳， 想不惹人瞩目都难，秦柔是个漂亮的怀孕女人， 身旁的婆婆比她高半个头， 姜萍长得格外精神，穿一身老军装时更是英武无比。 　　两人待在一起的时候， 很吸引人眼球。 　　当然，主要也是婆婆陪着儿媳妇儿上下班这事惹人稀罕， 旁边的人没见过。 　　单位里的播音员秦柔嫁了个海军军官，的确很惹得她们羡慕， 军官工资高啊， 能养家糊口， 更何况秦柔家的那位， 长得还十分英俊。 　　不过， 大部分事情有好处就有坏处，作为一个家属，秦柔的丈夫回家时间少，不能照顾家里，有时出海很久才回家，这点就不令人羡慕了。 　　秦柔怀孕的时候，同单位里另一个同事田叶梅也怀孕了，两人一同被安置在后勤工作，跟秦柔的丈夫相比，人家丈夫就十分体贴，只要有时间，就会来单位接她，给她送饭送菜。 　　田叶梅经常在单位里夸赞自己的丈夫对自己有多么好多么好，惹得其他人羡慕不已。 　　当然，说多了，便会惹人厌烦，没有人想知道你家那一亩三分地的事。 　　曾雪青就格外不爱听这些。 　　丈夫不怎么出现在单位里的秦柔则很少说她的丈夫在家里对她怎么样，但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秦柔过得很幸福，一个人状态好不好，能直接反应在脸上。 　　曾雪青对田叶梅的话存疑，却格外羡慕秦柔那样的日子。 　　有天田叶梅又开始跟他们扯自家那档子事的时候，曾雪青忍不住开口：“一个人过得好不好，全都反应在脸上，你在家过得那么舒服，怎么瞧着还不如小秦？” 　　别的人也是这么应了：“奇了怪了，有没有发现小秦还变漂亮了不少。” 　　“我也感觉她变漂亮了，眼睛里有光似的，小秦的眼睛以前就很漂亮，现在更漂亮，你们说她以后的孩子该有多漂亮啊。” 　　“她每天都看着心情还不错。” 　　“小陆军官在家对她很好吧……” 　　“我要是能嫁个陆参谋长那样的就行了。” 　　“你这话可别让人小秦听见，人家的丈夫只有一个……” 　　同事们嘻嘻哈哈的，田叶梅听着就不怎么高兴了，心中十分膈应，她看了眼怀孕的秦柔，心中闪过一些不知名的意味。 　　她最近发现了一件事，丈夫来单位接送她的时候，竟然会偷偷看秦柔，也不知道是在惊讶她的美貌，还是因为她跟自己一样怀着身孕，可丈夫偷看别的女人，仍然令她十分不舒服。 　　于是田叶梅不想让丈夫来自己的单位，而是想跟秦柔一样，让婆婆每天陪她上下班。 　　结果因为这事，他们在家里大吵了一架，婆婆嫌她矫情，还要婆婆上下班接送，可真会摆谱，丈夫也很是不满，但是怀孕的人最大，婆婆莫金凤骂骂咧咧地答应陪她一起上下班。 　　“你矫情，怎么有你怎么矫情个媳妇儿。” 　　“要不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孙孙，老娘才不来。” 　　…… 　　所以她们单位里出现了两对婆媳一起上下班，她婆婆莫金凤是个乡下女人，也跟她一样，是个喜欢穷显摆的，遇见了人，总要唠嗑个几句，好面子，喜欢出风头，还喜欢搓火，看人家的好戏。 　　田叶梅跟婆婆莫金凤私下说了不少秦柔的事。 　　“这女人漂亮是漂亮，身上有股子狐媚气，瞧着太单薄，要是在咱村子里面，肯定没人娶她，先不说哪能干活啊，娶回来就不是个能伺候男人的，你看她这小脸小下巴的，一看就没福气，肯定是个生女儿的贱命。” 　　“你以为它她婆婆是对她好啊？她怀着双胎肯定这时对她好，你看要是她生两个赔钱货，她婆婆还笑不笑得出来，哼。” 　　莫金凤说话格外刻薄，说完了之后继续跟田叶梅道：“你屁股大，肯定是个生儿子的。” 　　“你是不是很想吃酸的啦？回去又给你做酸的——” 　　田叶梅勉强地笑了笑，婆婆讽刺秦柔的那些话，让她听得格外舒坦，但她却并不自信自己能生男孩，再想想婆婆口中的话，更是令她胆战心惊。 　　虽然是婆婆莫金凤随口说出来的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田叶梅忍不住地想到，她若是没有生出男孩，婆婆和丈夫会不会也要变脸？ 　　田叶梅惴惴不安了好几天，后来想办法找人脉去做了b超检验孩子的性别，确定是个男孩之后，她才放松了下来。 　　这时候她再跟婆婆莫金凤聊秦柔的话题，婆媳俩则格外一致。 　　跟秦柔相比，她能生男孩，她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是婆家的恩人。 　　她跟婆婆莫金凤一样，幸灾乐祸盼着秦柔生一对女儿，还煞有介事地分析她肚子是圆的还是尖的。 　　婆婆莫金凤还会去找秦柔的婆婆攀谈： 　　“你儿子怎么找了这么个媳妇？听说她以前可差点去给人当后妈……” 　　“你也不劝着点。” 　　田叶梅听着婆婆的话，心里格外高兴，这些事情都是她寻人打听过后，透露给莫金凤的。 　　这些闲言碎语从莫金凤的口中透露给秦柔的婆婆，相信没有一个婆婆听了这些话，不会对自己的媳妇儿产生膈应之情。 　　最好能挑拨她们婆媳的关系。 　　谁知道秦柔她婆婆听了，只是挑了挑眉头道：“背后嚼舌根，小心烂舌头。” 　　“我儿子喜欢，他想娶谁就娶谁，我们家小秦好得很。” 　　莫金凤呵呵一笑：“她要是给你生两个孙女，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生女儿咋地了？你不是女人？对哦，你们觉得自己是两个赔钱货。” 　　…… 　　婆婆姜萍在他们单位里一战成名，她的言论让单位里不少女人都很是赞同，虽然这会儿全都盼着生男孩传宗接代，生多了女孩会被人家嘲笑，生男孩能抬头挺胸，生女孩则抬不起头来…… 　　可作为女人，谁又能保证自己一定能生男孩呢？ 　　要是遇见一个开明的婆家就好了。 　　所以这会儿单位里的女人也不羡慕秦柔能嫁个年轻的军官，而是羡慕秦柔拥有一个护她的好婆婆。 　　也有人说姜萍是嘴上说得硬，实际上心里还是在乎的，可继续看她们婆媳相处，照样跟以前一样，秦柔私下打开怀表的时候，笑容照样甜蜜无比…… 　　姜萍的确不在意这些事，她小媳妇儿过去的那些事，她跟老陆都打听的清清楚楚，后来也跟秦柔的姐姐秦棉聊过，知道事情的大概。 　　先不管怎么样，既然是儿子选的，她跟老陆也没什么意见，她跟老陆那个年代走出来的人，什么事情没见过，不会被这个事给吓着。 　　至于什么生女孩，断子绝孙之类的，那就更不在乎了。 　　姜萍心想怕死老娘当初就不参军了，既然连死都不怕了，还在意别的？ 　　老陆夫妻俩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能平平安安活到现在已经觉得是老天爷的恩赐，他们俩还没有什么心理问题，主要是夫妻俩心大，看得开。 　　更何况，来到小儿子家，发现夫妻俩相处和谐，小媳妇儿长得又漂亮，做菜好吃，重点是她种的菜是甜的，已经是令人惊喜的小确幸！ 　　还要求什么呢？ 　　私下里老陆夫妻俩也悄悄谈论过，儿媳妇儿长得这么漂亮，要是能生出一对漂亮的小孙女，他们家老陆就能去老王面前显摆了。 　　他们有孙子，有外孙子，就差孙女了。 　　但是这些话老陆夫妻俩也没有在陆琰夫妻两人面前表露出来，毕竟老人间的争强好胜，的确有点不太好意思说给小辈听，也怕给儿媳妇压力。 　　无论是孙子孙女，都是他们陆家的孩子。 　　往回想想，小儿子能在二十五岁结婚，已经是谢天谢地的事，还要求什么呢？ 　　当然，姜萍还有一件更不足与外人道的事： 　　——小秦她不嫌我做菜难吃。 　　是他们陆家的孩子。 　　虽然姜萍脸皮厚，但她也的确承认自己做菜难吃。 　　儿子能娶到一个做菜好吃的媳妇儿不容易啊！ 　　跟婆婆姜萍住在一起后，秦柔发现了一件事，婆婆姜萍煮菜做饭的确挺难吃。 　　当然清蒸水煮之类的，婆婆姜萍还是没问题的，只要别让她做复杂的菜。 　　有时候手艺普通的公公陆宗颐老陆首长会来家属院给妻子儿媳煮菜。 　　姜萍还会脸皮贼厚地跟人家说：“这是我煮的。” 　　虽然是个青铜，却喜欢被人夸赞手艺好。 　　隔壁家的黄嫂子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夸赞小秦她婆婆可真好。 　　真正贤惠的人不喜欢被人夸贤惠。 　　不贤惠的人特别爱被人夸贤惠。 　　虽然做菜手艺不佳，但她还挺喜欢煮菜的，而且还特别有原则，她不祸害儿媳，就祸害老陆同志。 　　她还美其名曰：健康饮食。 　　“人生百味，酸甜苦辣咸，都让你尝尝。” 　　“你要不是吃我做的，你能活到这个岁数？” 　　老陆同志：“……” 　　——我只是在那个艰苦的年代没发现你做菜那么难吃。 　　不是食材的问题，是你的问题。 第56章 、卸货 　　虽然婆婆姜萍做菜不好吃， 但是婆婆烙的饼很好吃，公公陆宗颐还会做芝麻盐，也就是炒熟了的白芝麻加盐擀碎， 虽然简单，但也很考验手艺和火候， 把芝麻炒老了就不好吃了。 　　据说婆婆姜萍当年怀孕的时候胃口不好，公公陆宗颐就给她弄来了芝麻， 擀碎成芝麻盐，用馒头或者馍馍窝窝头裹着吃，特别香特别好吃。 　　陆宗颐这次也给她们婆媳两做了一大罐芝麻盐，秦柔拿着小陆同志做的大馒头，夹着芝麻盐吃， 发现真的好好吃哦。 　　芝麻又香又碎， 滋啦滋啦的， 口感绝佳，若是再加两根黄瓜条进去， 更是又香又清爽， 无论是配饼吃还是配馒头吃，都是格外好吃。 　　一家子都很喜欢。 　　喜欢吃馒头的小胖墩吃得格外欢快， 本来不怎么爱吃馒头的陈景翊也喜欢这种脆香脆香的口感。 　　只不过芝麻盐虽然好吃，就是费馒头， 陆琰一回来，更是不得了， 滋啦滋啦就没了。 　　听说了公公婆婆当年的事情， 秦柔忍不住对陆琰道：“公公对婆婆真好。” 　　陆琰抱着她， 低头在她眉心上亲了一下， “当然啦， 这可是我们老陆家祖传的疼媳妇儿。” 　　秦柔笑得很开心，与他耳鬓厮磨。 　　只不过话还真不能说得太满，两人这边耳鬓厮磨还没扯完，那边公公婆婆就因为种菜养花的问题吵起来了。 　　陆琰：“……” 　　秦柔：“……” 　　秦柔抱着男人的脖颈：“你说你老了之后，你会不会每天跟我吵啊？” 　　“不会。” 　　“为什么？” 　　“沉默是金。”当初就是靠寡言少语娶来的媳妇儿，陆琰深以为然。 　　秦柔：“……” 　　你以为你是小说里的冷酷霸总吗？还玩沉默是金。 　　“陆哥，你可别玩什么沉默是金了，必须得陪我说话。” 　　妹妹秦柔的肚子越来越大，姐姐秦棉也经常来家属院里照看她，她见秦柔气色红润，被养的油光水滑，真是好一只小猪猪，不由得开心极了。 　　“你姐夫在家带孩子呢。”是的，现在秦棉也开始放开手让丈夫陈勉带孩子了。 　　他现在连小学生都教的，自己的孩子难道还带不了？ 　　秦棉如今放心的把孩子塞给他，“阿姐现在发现，让男人带孩子还真不错。” 　　“他爹能抱着景翊大半天呢。”父子两个人在外面兜圈子，陈景翊也会主动跟他爸爸说话了。 　　他还会抱着孩子去种菜。 　　娟娟和景华正好是小学生的年纪，混进学生里就更好了，陈勉连同学生一起教育。 　　秦棉登时感觉到身上的包袱一松，好像都有点无所事事了。 　　但她真的很开心，心里有股微妙的喜悦，因为看见丈夫带娃，她真的很开心。 　　还是从妹妹这里学来的，见妹夫跟妹妹肚子里的孩子互动，她也心生羡慕的很。 　　以后若是再来个孩子，就让他爸爸亲手带到大吧。 　　秦棉从妹妹那回去，立刻跟丈夫提议道：“不如我们再生个孩子吧。” 　　陈勉：“……还是别生了吧，辛苦你了。” 　　带孩子好苦哇。 　　秦柔的肚子是越来越大了，低头看不到脚尖，生活也变得越来越麻烦，她已经彻底休假在家不去上班了，每天就在院子里做一点简单的运动。 　　经过怀孕这几个月，她跟陆琰的关系越来越好了，就好像变成了那种不分你我的样子，以前还会在他面前比较在意形象，害怕他看到自己难堪的样子，如今却是不怕了，而是全身心地相信他。 　　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给了她十分充足的安全感，虽然不能经常陪在她的身边，却已经竭尽自己全力给了她和孩子最充足的陪伴，让她期待宝宝的降生。 　　她的小摩托已经变成了豪华摩托。 　　秦柔觉得自己真的好爱好爱他，生在一个离异的家庭，原本秦柔以为自己没有爱上一个人的能力，未来也不会过上正常幸福的家庭生活。 　　但是她真的很幸运，虽然穿越来到了这个艰苦的年代，但她遇上了陆琰，还组成了一个甜蜜的小家庭，这个小家庭马上就要添丁了。 　　秦柔没有去测崽崽们的性别，她觉得这种事情，要等崽崽们出生的时候才知道，更有仪式感。 　　反正这个时候小孩子的衣服，男孩女孩都一样，备好两种就行了。 　　当一个孕妇也很辛苦，到了后期，又是水肿、抽筋、尿频……翻个身都很难，肚子太大了，睡觉也格外不舒服，虽然心情大多数时候被周围人照顾的十分愉悦，有时候秦柔也会忍不住发脾气，气得在陆琰身上咬一口。 　　陆琰很体谅她，明明听说不是个好脾气的家伙，却会十分好脾气地任由她发泄情绪。 　　所以她发完了脾气之后，又会忍不住的自责，而秉承沉默是金的陆哥这时候绝对不沉默，会变成小胖墩那样的话痨，嘚啵嘚啵的说个不停安慰她。 　　虽然有时候他的安慰，像是在伤口上撒盐。 　　——“这你也难受？” 　　——“说说吧，想听陆哥说什么？” 　　——“你又想吃皮皮虾了？” 　　……真的好讨打哦。 　　但是秦柔还是很喜欢这个从大海回来的男人所带回来的盐。 　　“好想卸货！” 　　时间进入了一九七二年的七月，秦柔每天都在盼着卸货，肚子里面的两个小崽崽赶紧出来吧，别在你妈的肚子里赖着了。 　　双胞胎容易早产，还不知道这两个小家伙，啥时候觉得天气好，就想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看看了。 　　偏生这会儿也不是什么好天气，白日里阳光格外热烈，受到台风的影响，经常会下暴雨，骤来骤去的，有些人会带雨衣雨伞，有些人则懒洋洋的啥都不管，淋雨就淋雨呗，一会儿就晒干了。 　　陆琰这段日子也格外紧张，害怕自己不能陪着媳妇儿生产，每天焦灼地算日子，期待孩子能在自己回家的时候再出生。 　　秦柔倒是对这件事不在意，若是陆琰不能陪着她生产也没关系，等她生完孩子一睁开眼睛能见到他就行了。 　　秦柔更担心生孩子的痛，她还是挺怕痛的，万一生了大半天，小崽崽们还不出来该怎么办？ 　　夫妻两个人各自紧张各自的，或许是崽崽们也听见了爸爸的期盼，就在陆琰回家的那天傍晚，陆琰扶着自己媳妇儿在家属院散步，两人说说笑笑着，秦柔就发动了。 　　陆琰格外紧张，跟公公婆婆以及家属院的卫生队一起风风火火将她送去了基地医院。 　　“媳妇儿，媳妇儿，别怕。” 　　疼痛越来越频繁，被疼痛逼出来的眼泪止不住的流，眼前的视野变得模糊，秦柔心想我没怕，是你陆哥声音在抖。 　　陆琰心疼地看着眼前的媳妇儿，看着她小脸疼得煞白煞白的，疼得满是眼泪，内心的恐慌无以复加，只会一个劲儿的陪她说话，说得颠三倒四，废话连篇。 　　阵痛缓过去，紧张的秦柔见到更加紧张的陆琰，都要被这个二狗子气氛组给逗乐了。 　　“产妇别笑了，省点力气。” 　　…… 　　陆琰原本还想陪着媳妇儿在产房生产，结果因为他紧张过度，声音又抖又话多，再加上脸长得像灯泡，过度发光发热，容易影响医生护士们的专心，所以被撵了出去。 　　到了晚上十一点左右，秦柔在医生护士的指挥下，先后生下了两个孩子。 　　大夫给孩子剪脐带，还把孩子举给秦柔看，秦柔就见到了一个红彤彤的“小猴子”，别的没注意，就注意到他声音贼大。 　　她生了两个男孩，同卵双胞胎，长得一毛一样，丑得也一毛一样。 　　皱巴巴的两个红彤彤丑崽崽。 第57章 、冷静 　　秦柔睁开眼睛， 见到的是一脸青黑胡茬，眼睛里带着红血丝，眼下一片黑影的男人， 她眨了眨眼睛，发现他那原本很漂亮的卧蚕， 都有点像是眼袋了。 　　小秦同志有些疑惑的想到，她这究竟睡了多久， 怎么一觉醒来，老公模样都变了。 　　“醒了。”见到她醒转过来，男人一个激灵的坐直了身体，关切地看着她。 　　“现在几点了？” 　　因为是顺产，两个崽子们胎位正， 她很顺利的生下了一个四斤八两和一个四斤六两的丑崽崽， 两个丑崽崽在她肚子里营养均衡， 大小相当。 　　这会生完了孩子后，她就已经被抱回了家里。 　　秦柔瞥了下桌上的闹钟， 她没有睡多久， 天还没亮，正好是凌晨五点。 　　她把目光放在陆琰身上， 想到这男人估计守了她一夜都没睡。 　　秦柔笑了，她抬手抚摸男人的脸庞， 明明这张脸昨天晚上傍晚在夕阳下还格外英俊不凡，后来去医院的时候就更不用说了， 年轻的小护士一个劲地盯着他看， 估计还在心里遗憾他英年早婚当爸。 　　这会子一夜过去， 就仿佛头上长了草一样， 变糙变丑了不少。 　　秦柔笑着依偎在男人的怀里， 看着身旁躺着的两个小家伙，心中又是甜蜜又是好笑。 　　糙爸爸带着两个丑崽崽守着她，而她自己，相信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脸色有多差有多憔悴。 　　一夜之间全家变丑。 　　丑也丑得整整齐齐。 　　“饿了。” 　　陆琰爱怜地亲了亲她的脸，去厨房里给她把东西端来，昨天生完孩子后，她就想说吃胡萝卜虾仁饺子，还想吃银耳桃胶木瓜甜汤。 　　公公婆婆和陆琰早就把她要的东西预备好了，秦柔现在是饿极了，先吃了一个水煮蛋，又吃了不少饺子，最后慢慢地喝甜汤。 　　估计是妈妈吃得太香了，两个小崽崽也跟着躁动了起来，秦柔扯了下孩子他爹，让他去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懒鬼神器掏出来。 　　陆琰了然地扶着她坐起来，在她身前架上一个小矮桌子，又垫了不少棉被和枕头，让丑崽子像树上的毛毛虫一样窝在枕头上吃奶。 　　秦柔只稍稍地扶着小崽子的身体。 　　省力气。 　　办法总是懒鬼想出来的，知道是两个孩子，她就提前预备好了。 　　虽然从来都没有生过孩子，也没有当过妈妈，但是以前作为一名幼师，秦柔看过不少育婴知识，以前还听许多家长妈妈聊过，喂奶一定要注意正确的姿势，要不疼得肯定是自己。 　　要让崽崽们用对力气，吸对地方。 　　秦柔调整了一下姿势，发现自己无师自通，丑崽崽们为了一口吃的格外配合。 　　现在她坐拥两个傻宝。 　　终于卸货了。 　　秦柔松了一口气。 　　原本臃肿成大西瓜一样的肚子在一夜之间瘪了下去，昨天秦柔还没切身体会感受到瓜农收获的快乐，这会子终于感受到：我养的两个瓜成熟了。 　　“你有没有感觉他们像两个小猪哦，猪爸爸？”秦柔心想，一定是全家人一夜变丑带来的后遗症，要不然她怎么越看这两丑崽崽越觉得他们可爱。 　　不枉她在幼儿园里看了那么多的小猪佩奇。 　　猪崽崽还挺可爱。 　　她被母性的光辉照到了，看自己的崽都带上了滤镜。 　　“猪妈妈，有你这么说孩子的吗？” 　　陆琰温柔笑着坐在一旁，也跟个傻爸爸一样研究两个小崽崽，跟她这个睡过去的妈妈相比，守了他们母子三个大半夜的陆琰肯定更熟悉这两个崽子的模样。 　　“你看，猪崽崽的鼻子还挺像你的。”虽然丑崽崽们的五官皱巴巴的还不太能看出来，仔细研究还是能看出鼻梁像爸爸。 　　这高鼻子，这眼睛，以后肯定丑不到哪里去，作为猪崽崽的管理者，要防止他们长残。 　　“是挺像我的。”虽然孩子长得丑，但是陆哥不得不承认，这两孩子的确长得像他。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丑。 　　从昨天晚上开始，陆哥就开始怀疑人生，为什么他明显看着不丑，但是长得像他的儿子为什么这么丑。 　　连带他照镜子都觉得自己变丑了。 　　秦柔一看他那表情，笑道：“你是不是想说孩子为什么这么丑。” 　　“难道你嫌弃咱们的孩子丑？” 　　“当然不嫌弃。”陆琰含笑看着她，陆哥主要是担心媳妇儿见到孩子太丑伤心，怕她别别扭扭的生闷气，陆琰还想了一脑门的安慰话。 　　现在见她情绪良好，陆哥总算能放心下来。 　　“等他们长开就好看了。” 　　“陆哥，你快去给自己收拾收拾，要让崽崽们看着你这张俊脸长大，免得中途长歪了。” 　　陆琰去洗漱换了身衣服，他还要去队里走请假的流程，依依不舍离开媳妇跟孩子，意识到自己真的当爸爸了，陆参谋长还犹在神情恍惚中。 　　请假途中，收获到无数人的祝福和羡慕嫉妒恨，小陆参谋长媳妇儿给他生了两个大胖小子的事情，队里的人都知道了。 　　“两儿子啊，恭喜恭喜！” 　　“第一次当爸爸，感觉怎么样？” 　　“有没有什么生双胎的秘籍？” 　　…… 　　陆参谋长一边轻飘飘地发愣出神，一边十分冷静地拍桌子，据理力争地给自己请到了半个月的假期回家陪媳妇儿。 　　“走吧走吧，瞧你小子这出息。” 　　就是这出息。 　　请完了假，陆琰也不跟人多聊，更不想分享生子秘籍，赶紧滚回家陪媳妇儿。 　　“你可真神了啊！！” 　　得知隔壁家生了两个小子，张团长夫妻俩高兴不已，这居然跟他们期盼的一样，还真是两皮小子。 　　不过在高兴之余，还有点羡慕，双胞胎难得，长得一样的双胞胎更难得，像是他们家属院，除了隔壁老陆家这一对，就王军医家有一对长得一样的双胞胎姐妹。 　　张团长忍不住苍蝇搓手，人的野心都是不断膨胀的，要是他媳妇儿给他生一对双胞胎女儿就好了。 　　“还真是两小子。”黄欣颖格外高兴，隔壁小茶精要开始养娃了。 　　有些事情，只有当过母亲的人才知道。很多没结婚的小年轻姑娘，总是盯着怀孕生产这几件事害怕，实际上，最累人最辛苦的，是后续的喂奶养娃。 　　把孩子生下来，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两三四岁的男孩，更是狗都嫌弃。 　　张家夫妻俩在高兴之余，更是决定晚上要大吃一顿，以示庆祝，“烧一桌子好菜吧，咱们晚上吃猪肉。” 　　张城北推了推自家媳妇儿的手肘：“你这个小神婆，要不要算算咱们会不会生女儿。” 　　黄欣颖面无表情。 　　“算算吧，算算吧，要不吃完了饭，咱们俩一起算。” 　　“老王，你亲爱的邻居老陆同志必须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又当上爷爷的老陆同志兴奋的不能自已，发生了这种大好事，必须得优先告诉自己的好兄弟好战友（狐朋狗友）。 　　他们是好邻居，又是互相比来比去的好对头。 　　“呵呵，不用你老陆说，我已经猜到了。”老王根本就不想接老陆的电话，但是人家当爷爷了，自己总归是要祝福几声的。 　　勉为其难听他显摆吧，以前自己也不是没显摆过。 　　“你猜到了啊？那你可真聪明！！我小儿媳给我小儿子生了两个孙子。” 　　“两个孙子？都是男孩啊？” 　　“是啊，你还不知道吧，这两小子长得一模一样，哎呦呦，没见过吧，以前没见过吧，稀奇吧？”老陆同志在老朋友的面前，就没有了在晚辈们面前的稳重，变得极为跳脱。 　　“等以后回老家，带我这俩孙子给你见见，让你掌掌眼，这俩小子长得都挺像我儿子，长大了肯定是两个俊小伙！” 　　“……” 　　“是吗？恭喜恭喜啊，哎，怎么我小孙女跑过来了，哎呦这个小娇娇，长得可真是又甜又可爱，要不要跟你老陆爷爷说话呀。” 　　“我这个小娇娇会唱歌了。” 　　“来，叫一声，陆爷爷。” 　　电话里传来一道稚嫩的娇甜娃娃音：“陆爷爷……” 　　陆宗颐：“……”扎心。 　　他眼馋人家可爱懂事声音甜的小孙女很久了。 　　他老陆有孙子外孙，就是没有可爱的外孙女和孙女，更没有爷爷奶奶的暖心小棉袄。 　　“陆爷爷，你和姜奶奶什么时候回来呀。” 　　“……” 　　“小乖乖，哎爷爷的小孙女，爷爷抱你哦，明儿叫你奶奶给你做漂亮的花裙子。” 　　“跟你陆爷爷说再见哦。” 　　——老头子装嫩是会被天打雷劈的！ 　　陆宗颐十分冷漠地挂了电话。 　　老陆同志在原地走了好几圈，心中甜酸交织，想到两个可爱的小孙子，他就贼高兴，想到人家的娇甜小孙女，怎么就止不住的泛酸呢…… 　　他也好想要孙女。 　　要那种会向爷爷奶奶撒娇娇的小孙女。 　　人的欲望大概就是一个无底洞。 　　陆琰已经给他老子长了面子了，哪怕是薅羊毛，也不能逮着一只羊一直薅，家里又不是只有这一只羊。 　　就算是生产队的驴也该歇歇了。 　　战略转移吧。 　　老陆同志冷静地打电话给家里未婚的老四陆骁，告诉他你当伯伯了。 　　“是吗？两个男孩啊，长得一模一样？这么稀奇！！”电话另一头的陆骁还没有察觉到危机。 　　“稀奇，当然稀奇了，老四啊，你啥时候结婚呢？你谈对象了没有？你究竟想找个啥样的啊？” 　　“快给你老子生个孙女。” 　　陆骁：“……你不是在小弟那吗？隔壁老王叔叔又给你刺激啦？老陆同志，你赶紧吃口咱妈做的菜冷静冷静。” 　　“我冷静你个屁。” 第58章 、坐月子 　　秦柔坐月子。 　　经常有鱼有虾还有猪肉吃， 家里更是杀了一只鸡，给她煲鸡汤喝，婆婆还想弄点猪蹄来给她炖汤， 秦柔说免了。 　　她想吃清淡点的。 　　这会子天气热，坐月子还挺受罪的， 秦柔没太大胃口，就想吃新鲜汁水多的东西， 肉只想吃水煮白灼虾，或者干贝之类的，鲜甜鲜甜她很喜欢。 　　比起肉，她更喜欢吃青色的菜叶子，还有自己种的小番茄， 酸酸甜甜的格外开胃。 　　婆婆和陆琰也不逼她， 随她自己想吃什么， 每天羊奶和鸡蛋总是不缺的，什么好东西都紧着给她吃。 　　在这海岛上大夏天的坐月子， 唯一的好处就是水果挺多， 尤其是琼州岛的香蕉，真是她的心头所好， 香蕉超甜，除了香蕉， 还有荔枝和木瓜啦，尤其是香蕉和木瓜， 产量很多， 量大还便宜， 农人喂给猪吃， 她也吃。 　　秦柔：“……”我是在补充膳食纤维。 　　除了喝羊奶， 还能经常快快乐乐的喝椰子水，是自家门口产的椰子，听说还是陆琰亲自爬上去摘的，秦柔只是可惜没有亲眼见到老公爬树摘椰子。 　　种在我家门口的椰子，就是自家的椰子，以前是专门有人来摘的，或是用工具，这会子陆琰为了表达作为爸爸的爱意，干脆自己带绳子爬椰子树了。 　　丑崽崽们一天天的长大，几乎是一天一个模样，逐渐长开了，虽然皮肤还是皱皱红红的，但他们两个从丑崽崽变成了不那么丑的小崽崽。 　　两个丑崽崽长得一模一样，咋一看还真令人分不出来，不过大宝手腕上绑着一根红丝带，避免家长们把他们给弄混了。 　　要是一不小心弄混了，那就哥哥弟弟分不清了。 　　秦柔和陆琰给孩子取好了名字，大儿子叫做陆维洲，小名舟舟，小儿子陆维泽，小名饺子，本来是想凑一对粥粥和饺子，但是觉得粥粥这个词太复杂虐心了，所以就叫舟舟啦。 　　洲是水中的陆地和岛屿，泽是汪洋大海，洲洲可以坐舟舟出海找弟弟泽泽，泽泽可以坐饺子一样的舟舟登陆找洲洲…… 　　“整得跟个绕口令一样。”这大概就是播音员的职业病吧。 　　“舟舟和饺子。”秦柔忍不住地捏捏儿子的小肥脸，左边捏捏，右边捏捏，绝不厚此薄彼。 　　捏完了之后，作为老母亲她又很自责，想到小家伙脸本来就挺皱了，你还捏他，小心毁崽容貌。 　　戳一戳好了，小崽崽的脸真的超嫩。 　　这一对兄弟，一天到晚，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就跟两个猪崽崽一样。 　　一天天的养猪日子。 　　“妈妈的儿子真可爱。” 　　坐月子的这段日子，真的是无聊到发疯，啥都不能干，只能欣赏丑崽崽。 　　丑崽崽也不是那么丑了，睡觉的时候显得格外乖巧，一对小手小脚丫，手指特别小小的一个，看得人心都要化了，两个小家伙闭上眼睛的时候，眼皮很薄，秦柔十分惊讶地发现，她家崽崽的眼睫毛很长，超级漂亮，小鼻子也是高高挺挺的。 　　秦柔努力憋住自己手贱的爪子，不要去戳崽崽的鼻梁，别把崽崽的鼻子戳塌了。 　　——他们好像有个多动症的母亲。 　　秦柔目光温柔地凝视着他们，这两个小崽崽就像是人为鼠标复制粘贴出来的，长得也太相像了。 　　他们睡觉的时候小嘴轻轻抿着，呼吸的时候还有一起一伏的奶香。 　　秦柔低头挨个亲亲小脸蛋。 　　真是太可爱了。 　　“你又在撩他们。”陆琰进了房间，他刚给孩子们洗完尿布，一进来就看见妻子对崽崽动手动脚，“小心被你吵醒了。” 　　“饺子哭给你看哦。” 　　小崽子们安静睡觉的时候超级乖巧，但是他们哭起来，那就是魔音双重奏，一个哭了，另一个绝不落后，赶紧跟着一起哭，兄弟两人心有灵犀。 　　尤其是弟弟小饺子陆维泽，嚎起来不得了。 　　秦柔老老实实的不乱动了。 　　陆琰温柔笑笑，走过去，在妻儿的身旁坐下，指了指自己的俊脸，秦柔十分了然地倾过身体，在他俊脸上亲了一下。 　　就在她要抽身的时候，陆琰按住她的肩膀，主动吻了上来。 　　等到两人分开，秦柔也不知道是嫌弃自己还是嫌弃他，“亏你还亲的下去。” 　　秦柔早就不照镜子了，她现在头上包着头巾，所有的头发盘起来，包得跟个村姑一样，身上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味儿，她自己习惯了，闻不出来，不代表别人也闻不出来。 　　都说儿不嫌母丑，只有崽崽们陪着她一起蹲号子。 　　陆琰见状笑得眉眼弯弯：“我亲我媳妇儿怎么了？” 　　陆琰又来亲她，秦柔笑笑着将他推开，“你身上也是一股子奶香，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陆同志。” 　　“都是你跟儿子身上的。” 　　…… 　　“遭了，崽崽醒了。” 　　夫妻俩发现两个小崽崽都睁开了眼睛，好奇地看着自己的爸爸妈妈，或许是在娘胎里就听多了爸爸妈妈的声音，他们对秦柔和陆琰都十分亲切。 　　两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盯着人看，一边看还一边傻乐。 　　两个小崽子似乎被安装在同一个频道，哥哥傻乐咧开嘴，弟弟也跟着傻乐咧开嘴。 　　“陆琰，你看他们笑了，笑了哦，崽崽。” 　　“饺子选手笑得更甜一点。” 　　“完了，你看，他们是不是能听懂我的话啊，舟舟选手后来居上，这小嘴笑得真灿烂。” 　　…… 　　“哐哐哐。”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两个小脑袋探头进来，是小胖墩和陈景翊哥俩。 　　喜欢叭叭叭的小明同学最近音量调低了不少，小胖墩也怕自己的大嗓门一个不小心打开潘多拉魔盒，兄弟俩哇哇哇的哭声惊天动地。 　　“小舅妈？！” 　　“小姨。” 　　两个小家伙都是来看小表弟的。 　　表弟成双。 　　“进来吧。” 　　两个小家伙进屋，陆琰一手一个将他们俩抱在怀里，小景翊和小明同学都十分惊艳地看着小崽崽。 　　真的好像哦！ 　　“啊啊……呀伊……” 　　原本两个睁开眼睛傻乐着的兄弟俩见到了两个表哥，他们一点都没有见外人的害怕，反而十分激动雀跃的嘿呀嘿呀。 　　人越多似乎就越兴奋，喜欢被人看着。 　　就像两只躁动的小蜈蚣精，小胳膊小腿儿抖啊抖的。 　　门外站着婆婆姜萍，姜萍端着一碗切成块状的木瓜，拿进来给陆琰和孩子们吃，秦柔则有一份热腾腾的木瓜粥。 　　每次到了这种时候，就是超虐心的时候，别的人大快朵颐，小崽崽们也憋不住了，扒拉着亲妈想吃奶。 　　姜萍带着两个小家伙出去玩，帮夫妻俩打开收音机，调小音量，秦柔给孩子喂奶，陆琰坐在一旁给她喂粥。 　　孩子吃完就睡了，秦柔靠在丈夫的肩头跟他一起说话。 　　秦柔坐了个双月子，孩子满月的时候，只是简简单单自家人小聚庆祝，家属院这边人多，陆琰的战友也多，大部分人没事不能离岗，筹办满月酒太麻烦了，所以就都简简单单地过。 　　到了九月初，秦柔还在家坐月子，这两天有一场大台风登陆，学校也已经提前放假了，各家各户也都在家里囤好了水和粮食。 　　姐姐姐夫一家来他们家里度过台风，台风过境的时候，没有电，晚上黑漆漆的，屋子里点着椰油灯，外面狂风骤雨，呼啸的风听得人心惊胆战。 　　台风天是很危险的，大家都躲在家里，外面狂风呼啸，很多东西都被吹上了天，时不时听见一些奇怪的碰撞声。 　　秦柔让姐姐姐夫和公公婆婆一起把二楼的露台封好，二楼种的植物也搬进房间里，封闭门窗，却仍有不少雨水渗透进来。 　　水流哗啦啦的，大家齐坐一堂躲避台风，却也不觉得害怕，外面风雨交加，里面的大家围着灯火啃馒头，婆婆提前烙了不少饼，公公也做了芝麻盐，还有两罐酸甜青瓜条。 　　只有陆琰不在家，秦柔给两个小崽崽喂完了奶，崽崽们这会儿皮肤已经变得白白嫩嫩的，仿佛能掐出水来，一股子的奶香味，非常招人喜欢。 　　就好像丑小鸭变天鹅一样。 　　两个小崽崽还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他们吃着吃着就睡着了，秦柔让两个小崽崽并排躺在自己的身边睡觉，自己则拿起一本相册，翻看崽崽他们爸爸的相片，也不仅是娃他爸的照片，秦柔还是个要脸的，家里有别的人在，相册里也加了不少自己和崽崽们还有公婆姐姐姐夫一家的照片。 　　看着看着，崽崽们又睁开眼睛醒了过来，好奇地张望这个世界，秦柔带他们一起看爸爸的照片，指着照片上的人，说道：“这是爸爸。” 　　“这是妈妈。” 　　秦柔知道两个崽崽这会还是近视眼，肯定是看不清楚的，就是逗他们玩。 　　他们听见爸爸妈妈这两个称呼的时候，也很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似乎挺开心。 　　等到台风过境后，秦柔难得穿上鞋子站在二楼露台上往院子里一看。 　　——恨不得不看。 　　满目狼藉。 　　去年漂亮的院子已经变成了……秦柔都不忍心去形容，她的鸡栅栏塌了，鸡舍也垮了一半，茅草伞倒了，至于别的个花花草草……赶紧去把黄灯笼辣椒和青金桔扶起来才是正经的。 　　秦柔：“……” 　　朕的江山没了。 　　真是说不出的心痛，明明去年还是那么漂亮的小院子，这会子就是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于断井颓垣…… 　　隔壁的张团长似乎也在院子里痛心疾首。 　　快乐总是短暂的。 　　至于付出努力暂时还没收获的刘政委，幸好他还没回家。 　　知道什么叫做一切从头再来吗？ 第59章 、福气 　　秦柔出月子了。 　　她的身体恢复的极好， 人也没长胖多少，坐完了月子之后，身形恢复到跟以前差不多的模样， 只有胸围大了些。 　　两个小崽崽白嫩可爱，唯独很黏妈妈， 等到爸爸回来，也会黏爸爸， 他们不爱哭也不爱闹，秦柔给他们掐算好了喂食的时间，两个小乖乖还算是配合每日就餐。 　　或许当真是陆家的孩子，只要有口吃的，他们就很乖很安静。 　　兄弟两个人挤在一起， 咿呀呀地你抱抱我， 我推推你， 彼此都是奶香奶香的，长得还一个样。 　　秦柔就觉得双胞胎还挺好的， 兄弟俩能凑在一起玩。 　　“要发挥兄弟爱。” 　　他们两只小家伙现在连翻身都翻不了， 就像是两条小肉虫小咸鱼，不能自己翻身， 只能嘿呀呀的躺在那里，最多只能拱一拱了。 　　以前秦柔看熊猫幼崽直播， 养育员也就是这样把熊猫崽崽摊平在桌上。 　　现在他们俩个手脚无力，撑不起自己的小身子， 等到再大一点， 应该不会打架吧？ 　　秦柔伸了个懒腰， 从月子里出来， 可算是舒服多了， 她又要开始重新奋斗自己的事业，外加再一次用心管理外面的院子。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大自然就是如此残酷的也是有希望的，她如今的院子虽然杂乱而又荒芜，有些地方却又充满着生机勃勃。 　　没熬过去的，虫害病害逝去了，熬过去的，比如她们家的黄灯笼辣椒，照样长势喜人，哈哈，只不过家里人还真是不愁辣椒吃。 　　养花种菜的生涯处处充满着意外。 　　让秦柔忍不住想到一个叫做饥荒的游戏，好不容易布置好了家园，还要饱经春夏秋冬的蹂躏，冬天寒冷霜冻，春日万物复苏，夏天烈日高悬，植物还会自燃，唯独到了秋天，才有祥和的收获的美好。 　　种植的过程中，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 　　或许这也就是大自然的魅力。 　　虽然感觉到无力，可身体里的种植欲望照样野心勃勃，至少今年的开局比去年好。 　　本来就需要植物轮种，去年的植物死掉了，补充土壤肥力，今年的才能长势旺盛。 　　秦柔和陆琰带着两个小外甥，一起把鸡舍和栅栏重新修建了起来，又补了个结实的茅草伞，小胖墩和景翊还能帮忙处理掉杂草，去年的菜地整整，又开始焕发新生。 　　她才出月子没多久，家属院就出了一桩事，现在也是差不多要入秋了，虽然在琼州岛上入不入秋都没啥卵用，但是—— 　　隔壁家的黄嫂子和李庆花接连怀孕。 　　同团的张城北和刘政委家里一同出喜事，让人津津乐道，再加上张团隔壁的小陆参谋长夫妻生下了一对大胖小子。 　　所以不少暗中搞玄学的人都在说，是不是这俩嫂子去陆家沾了福气，所以这才接连怀孕。 　　很多人都想来陆家摸摸舟舟饺子这一对好兄弟，从他们身上沾福气，还有的则想从秦柔身上沾福气，也生一对大胖小子，甚至有人觉得她可能是送子观音，要不然怎么经常跟她说话的两嫂子都怀孕了呢？ 　　秦柔心想，这两嫂子怀孕跟她能有什么关系，肯定是跟她俩的男人有关系。 　　至于来她家沾福气，这难道是过年凑五福吗？还沾福气，来一张沾沾卡。 　　不过她们想要沾，那就随她们沾咯。 　　她家里的两个傻崽崽不怕生，见到人多就开心，只要有妈妈在，被陌生人抱只会看妈妈笑，特别讨人喜欢。 　　对于他们俩兄弟这样，秦柔略微有点担心，因为男孩子还真的蛮熊的，这两只不怕生的小狮子以后也别太熊了。 　　她之前听说家属院里有个男娃，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个崽，据说回老家的时候，被人贩子给抢了，人贩子骑着单车跑，把他载在横杠上，他爸他舅舅还在后面追，这傻崽就在车上瞎乐呵地嘲笑：“哈哈，爸爸舅舅追不上！！” 　　最后肯定是追上了的。 　　现在多了两个孩子，身上也多了不少责任，幸好他们家院子大，大院里还有站岗人员，以后要溜孩子，消耗哈士奇崽崽的精力还算是有个去处。 　　黄欣颖和张团凑在一起算了几卦，算出来是个女孩，所以两人决定给张一超拼个妹妹，早点比隔壁达成儿女双全的成就。 　　夫妻俩还给李庆花算了一卦，算出她应该怀的是个皮小子。 　　虽然怀孕前黄欣颖觉得自己怀的是个女儿，但是怀着怀着，她总觉得跟上次怀大儿子的情况十分相像，不过，这也并不能说明孩子的性别。 　　“黄老师，酸儿辣女，你这一胎应该是个女儿。” 　　黄欣颖听了这话，就很欢喜，若是有了一儿一女，那就不生了。 　　但是偏偏同一个办公室的老师小周出声道： 　　“上次黄老师不是说，她怀一超的时候也爱吃辣，什么酸儿辣女，这事说不准的。” 　　“毕竟咱们黄老师一直都爱吃辣。” 　　“是个活泼小子也好，跟他哥哥作伴。” 　　黄欣颖听了这话，脸色一黑，并不觉得高兴，她目前只想要个女儿。 　　李庆花则十分大大咧咧地在大院里说：“我想生个女儿。” 　　她跟他们家刘政委已经好些年没生育了，刘政委以为自己的小媳妇不想生，因此也不逼她，而李庆花以为自家男人心里没自己，日子过得不快活，养着儿子也不想生。 　　现在过了一段时间蜜里调油的日子，夫妻俩决定给儿子生个妹妹。 　　“花花妈，你说想生个女儿就能生女儿的吗？万一是个儿子呢？” 　　“我说是女儿就是女儿，我怀之前做了个梦，就梦见我生个女儿。” 　　“黄老师她怀的才是男孩，咱家是个小妹妹。” 　　黄欣颖心想：呸，我家的才是小妹妹。 　　黄欣颖道：“刘家的，我听说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你做梦说是女儿，实际就是儿子呢。” 　　李庆花心想：儿子才怪。 　　“我做梦，肯定错不了，这次揣上娃，反应跟我之前生我家牛耶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 　　黄欣颖和李庆花心想，那就看究竟谁生儿子谁生女儿。 　　十月末，老汪汪远征上陆家来了一趟，他是满脸喜气洋洋，整个人如同飘在云端，他是来报喜的，这一次他已经成功打了结婚报告，成功领了结婚证，不日即将带着自己的新家属搬进家属院。 　　人逢喜事精神爽，恨不得变身成喜鹊，每见上一个人，就必须要报一次喜。 　　今年好事终于来到他家了，他娶媳妇儿了，他也要有家属房了。 　　老汪说话十分客套：“老陆我好想跟你做邻居啊！” 　　“只可惜你们这边的都住满了，要安排得另一边了，不过都在一个大院子，不算远，等我申请下来，就知道在哪里了。” 　　“你一定得上我家来喝酒，来上我家听收音机！！” 　　陆琰在院子里无动于衷听着他说这些话，什么收音机之类的已经完全刺激不到他，他丢下儿子的尿布，手也没擦，拍了拍老汪的肩膀，“恭喜恭喜。” 　　汪远征咦的一声后退一步，“你这是什么味儿？” 　　“我儿子的味儿。” 　　“你要不要来沾沾福气？” 　　陆琰歪着头看他，一张俊脸一如往昔，去年同在学校进修的日子犹在昨日，从学校里带回来的收音机还好好地在他家摆着。 　　只不过今年的陆哥已经不是去年洒脱的陆哥。 　　“福气？” 　　汪远征犹豫了一脸，最终还是决定伸手来沾沾。 　　陆琰：“……” 　　——离谱。 　　你这哥们也是厉害了啊。 第60章 、喜鹊 　　“你是党的好同志， 我必须要感谢你！”沾完福气之后，汪远征紧紧握住陆琰的手，深深地表达谢意。 　　陆琰低头看着两人的手， 又看了看一旁的尿布，“……” 　　老汪脸上的感激之情不假， 哪怕隔着镜片，也能看出那双真诚的眼睛写着“我还想再沾沾”的渴望。 　　秦柔刚回到家里， 就见到两个男人紧握的双手，还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和一旁崽子的尿布。 　　秦柔：“……你们这是？” 　　洗个尿布，还玩这么多花样。 　　陆琰甩开了老汪的手，“……” 　　不要当着哥媳妇儿的面跟我拉拉扯扯。 　　汪远征再次变身喜鹊：“弟妹啊，我结婚了， 我要搬进家属院了， 咱们以后能经常见面， 我们家小薛还得劳烦你帮忙多照顾照顾……” 　　秦柔一听这话，立刻发出了“恭喜恭喜”的声音。 　　“西西那孩子不在？” 　　“去他姥姥姥爷家了。” 　　“哦， 这有些东西帮我带给他……” 　　…… 　　汪远征没有在他家多留， 他还有事，报喜完了留下些东西走了， 他给他们家送了不少东西，秦柔看了看， 发现有巧克力糖果饼干桃酥一类给孩子的东西，这是老汪说要给小胖墩和小景翊的， 还有两瓶好酒和不少营养品。 　　秦柔很是疑惑， 她拿起酒来看了看， 这可都是好酒， 这老汪来报喜也就算了， “怎么送这么多礼物，这礼物送的太重了吧？” 　　老汪有多少好战友？要是每家都这么送，还不得送破产了。 　　陆琰重新洗尿布，闻言冷漠道：“不重，这是谢媒礼。” 　　秦柔：“？？？！！” 　　谢媒礼？？ 　　“咋回事？你还给人做媒去了？” 　　“你外甥，西西。” 　　“什么！？” 　　秦柔震惊极了，这会她跟陆琰了解过才知道，原来老汪要娶的新婚对象，还是小胖墩这个红娘小喜鹊牵线搭的桥。 　　这个崽四五岁就能当红娘了。 　　汪远征的对象是夏明玺幼儿园的老师，在一次外出活动的时候，小胖墩夏明玺意外见到了汪远征，他是个热心崽啊，见到熟悉的人必须得打招呼，“汪叔叔汪叔叔！！！” 　　“哎，是老陆家的啊。” 　　“汪叔叔，这是我飞飞老师。” 　　汪远征也留意到了他，而后更是注意到人家身旁的幼儿园老师，这一下就给瞧上眼了。 　　这个小胖墩格外上道，小海王不仅自己交友，他还督促别人交友，在旁边叭叭叭的互相介绍，说飞飞老师怎么怎么的…… 　　然后…… 　　两人成了。 　　秦柔：“……”原来是这样！！ 　　秦柔有些傻愣愣地指了指那些酒：“那这酒呢？谢你的？为什么还说你是好同志？！” 　　就在她坐月子的这一段时间，这对舅甥俩私底下悄悄干了什么。 　　陆琰淡淡道：“我给他出的主意。” 　　虽然这男人的语气云淡风轻，但是秦柔却莫名听出了一股微妙的得意和炫耀。 　　秦柔：“……” 　　你这个二狗子真给人家去当狗头军师了，结果还真成了。 　　该不会是瞎猫碰见了死耗子吧？ 　　“你给他出了什么主意？” 　　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吧？ 　　“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就应该沉默寡言。” 　　秦柔：“……” 　　算了，秦柔也不想知道过程了，至少现在结果是好的。 　　但她很好奇汪远征究竟娶了个什么对象。 　　两天后，秦柔就在家里见到了跟随两个崽崽们一起来到她家的薛小卉，小胖墩叫她飞飞老师，是他们幼儿园新来没多久的一位老师。 　　薛小卉原本是粤省来的知青，后来被安排去做了小学老师，她在小学没待几天，自己要求转去做幼儿园老师。 　　“你好，秦同志，我叫……薛小卉，我在咱们园长那听过你。” 　　“你好，薛老师。”秦柔见到老汪他对象飞飞老师薛小卉的时候，的确是被惊讶住了。 　　因为这个薛小卉她瞧着十分含羞腼腆，脸圆圆的，十分清秀可爱的长相，梳着麻花辫，说话不太敢直视人的眼睛，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恐慌的羞涩，瞧着像个单纯懵懂的小白兔。 　　这是个社恐小白兔。 　　哇啊啊！！！ 　　秦柔见到她，就觉得这姑娘长得真清纯好看，也怪不得老汪心急火燎的把人家娶回家。 　　瞧那双水汪汪的杏眸，透着股天然的无辜，秦柔再想想自己，登时觉得她们两人的见面，就像是妖艳狐狸精和单纯小白兔的会面。 　　秦柔：“……” 　　“小舅妈！飞飞老师！！” 　　“小姨！！” 　　小胖墩带着小景翊蹿出来了，这是把小白兔领到狐狸精面前的两只小公鸡。 　　秦柔端了些切好的水果出来，给薛老师倒上茶水。 　　第一次上人家家里做客，薛小卉慌慌张张地捧着茶水，她正襟危坐，就像是一个面对班主任的学生。 　　秦柔：“……” 　　小秦同志可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小陆参谋长“沉默寡言”的作战行动可以成功了。 　　面对社恐人，你要是太过热情唠嗑，人都给你吓飞了。 　　“秦……秦同志，您长得可真漂亮！！”薛小卉把茶杯放下，她忍不住偷偷看眼前的秦柔，虽然来的时候就知道对方长得漂亮，却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漂亮。 　　她那双眼睛美得惊人，笑起来的时候顾盼生辉，就像是春日里的花，妩媚艳丽，夺人心魄。 　　薛小卉想到自己哪怕是个女人，也不禁在她笑的时候失了神。 　　眼前的秦同志，当真是个明艳漂亮的大美人。 　　面对这么漂亮的对象，她真的好紧张，却又忍不住去看眼前的大美人，因为对方真长得太好看了。 　　“你也长得漂亮。” 　　“不不不……哪里哪里。” 　　…… 　　秦柔坐下来陪她聊了几句，她发现这飞飞老师温良无害又不话多，全程显得很慌张，她只好像以前面对小朋友那样，慢慢哄着她放松下来。 　　薛小卉见她长得漂亮说话温柔，立刻跟倒豆子一样把自己身上的事说了出去。 　　她红着脸道：“秦同志，你能不能教我怎么当幼儿园老师？” 　　“吴园长说你天生适合当幼儿老师。” 　　秦柔：“……”没那回事。 　　“我……我总是紧张放不开。” 　　薛小卉说起了自己过去是怎么含泪当老师的，她的确怕见生人，在外人面前容易紧张，恨不得天天待在家里不出去见人，可她要工作养活自己。 　　除了当老师外，也没有别的工作更适合她，比起见到高大的男同事，薛小卉更接受跟小朋友待在一块。 　　她面对一群小学生都接受不了，只接受懵懂天真的幼儿，所以她很珍惜幼儿园的这份工作。 　　“紧张放不开？……你会唱歌跳舞吗？” 　　“不、不太会。” 　　“那你以后尝试多带小朋友们唱歌跳舞。”秦柔给她出主意。 　　多在人面前唱歌跳舞，久而久之，自然就放开了。 　　当幼师还真挺治社恐的，你多跟人聚在一起尬舞，反正大家都一起跳幼儿舞，尬着尬着，你就放开了，甚至会变成社交牛逼症。 　　“……我不太会跳舞。” 　　“我倒是可以教教你。”秦柔想了想后，又道：“我可以去幼儿园里跟你一起跳。” 　　薛小卉惊喜道：“这样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秦柔心想这样正好，也是一举两得，她刚生过孩子，也早有三个多月了，最近在做瑜伽恢复身体，她其实还想跳一些简单的舞蹈来锻炼身体。 　　但是她会的舞蹈大多还真是……幼儿舞，幅度简单缓慢，容易学习，正好适合她目前的状态，但是，幼儿舞幼儿舞嘛，小朋友跳起来可爱软萌，成年人跳起来就比较夸张幼稚像个逗比…… 　　小秦同志要脸的，不好意思在家里跳，但是去幼儿园跳这种舞就没事了。 　　在小朋友面前可以自由放飞，并且周围的人还不会觉得她脑子有毛病。 　　“小秦同志，你人可真的太好了！！！”薛小卉对她感谢不已。 　　却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声“小舅舅！！”“小姨夫”的声音，是小胖墩他们俩人的声音。 　　陆琰走进了屋子里，秦柔笑着走到丈夫的身边去，薛小卉见到这个刚进屋的高大男人，却是绷紧了全身，脑袋里发出各种雷达警报。 　　……这个大块头看着好恐怖。 　　本来就害怕见到陌生人的薛小卉见到这个高大陌生的男人后就更害怕了。 　　“这是我们家老陆同志，跟你们家老汪是朋友，去年他们在一个学校进修过的。” 　　“哦哦、好，陆、陆同志好，我听汪、汪……汪他说过你。” 　　见到陆琰之后，薛小卉坐如针毡，没几分钟就找了个借口说再见跑了，或者说是逃走了。 　　“她就是老汪的对象？” 　　“你之前没见过？” 　　“听说过，没见过。”陆琰和秦柔一起去房间里看两个小崽子，小家伙们吃饱喝足后，刚才还睡着，这会醒来，秦柔拿着拨浪鼓吧嗒吧嗒地逗他们。 　　陆琰哄着孩子嘘嘘，别给老爹增加负担。 　　“没想到老汪会找这么个对象。” 　　“为什么？”秦柔好奇地八卦。 　　陆琰则跟她说起人家老汪去年在学校进修时候的择偶要求，要如何如何贤妻良母照顾家里团结朋友避免出现家庭争端…… 　　秦柔：“……老汪同志考虑的可真周全。” 　　“遇见喜欢的人，还考虑什么？”陆琰笑着偷亲了她一下。 　　“还是咱们老陆同志聪明。” 　　陆琰把饺子放下，随口道：“不过老汪这对象还挺奇怪的，见到我那么紧张。” 　　秦柔心想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在她眼中，你是哥斯拉怪兽。 第61章 、跳舞 　　秦柔午后下班早， 顺道去了幼儿园，小胖墩见了她贼高兴，见人就给介绍：“这是我小舅妈！！” 　　她见到了薛小卉， 之前秦柔的提议，幼儿园园长也知道了， 答应她俩带着小朋友们来唱歌跳舞。 　　一个班二三十来个小朋友全给召集到了操场，喇叭里放出音乐， 秦柔站在一群小家伙的面前，恍惚间还真有点回到过去当幼师的感觉。 　　不过这会儿小朋友穿的衣服跟后世花花绿绿的童装完全不一样，而她身上，也穿着之前让姐姐秦棉帮忙做的，方便活动的瑜伽棉服， 短袖和长裤。 　　“小薛， 你等会儿站在我身边跟我一起跳。” 　　薛小卉僵硬着身体， 回答道：“好。” 　　秦柔脑海里有无数批发的幼儿舞蹈动作，她来之前就已经想了好几套， 这会跟着音乐活动身体， 虽然一开始还有些生疏，但是听着乐曲身体活动起来， 那是越跳越放飞。 　　跳起来！！ 　　她在前面领舞，数着拍子， 教小朋友们一起跳。 　　…… 　　园长吴敏和另一个女老师站在二楼往下看，眼神跟那一个个矮墩墩的小朋友一样， 被领头那位漂亮动人的身姿给吸引住了心神。 　　女老师赞叹道：“她长得可真漂亮啊， 又会唱又会跳， 不愧是文工团出来的。” 　　吴敏笑了：“孩子们都喜欢她， 你看， 全都看着她呢。” 　　“文工团的演出，咱孩子也没看的这么用心，你看她的一举一动，就是吸引孩子的。” 　　“我就说她合该适合来教孩子。” 　　…… 　　秦柔来幼儿园跳了几天舞蹈，原本只是教一个班的，结果好几个班跟着一起来学跳舞，结果全园的小朋友都认识了这个跳舞漂亮的小秦老师。 　　“我可不是小秦老师。” 　　“怎么就不是了，我看你教的挺好的。”园长吴敏笑眯眯地看着她，“也不让你白教，我们园里给你开津贴。” 　　如果不是实在不可能，吴敏可真想留她在幼儿园里当老师。 　　秦柔不是幼儿园的老师，园长不能给她发工资，但是能给她一些补贴，比如米面粮油之类的，吴敏就说园里给她二十斤面粉。 　　想起家里那群喜欢吃馒头的，秦柔就来赚外快了。 　　薛小卉跟着她跳了几天舞蹈，也是越跳越放得开，在音乐和舞蹈的影响下，人就是会这样，更何况还是跳夸张的幼儿舞。 　　“大家跟我一起跳！！” 　　秦同志跳的这么卖力，她又怎么能落后呢？ 　　天天跟小朋友们一起愉快尬舞之后，薛小卉越来越融入小朋友氛围中去，秦柔也提点了她几句怎么当好幼儿园老师。 　　“小秦你可真是个有想法的人，早知道你对教孩子这么有想法，我就应该拦着你，不让你去考什么播音员，直接来咱们幼儿园当老师多好啊。”园长吴敏经常跟她聊几句，秦柔就说了些自己的建议。 　　见到如今幼儿园教室布置简陋，身上那颗躁动的心已经憋不住了，跟薛小卉一起把教室里里外外布置了一遍。 　　增加了清新的绿植、风铃、画报……几天下来变得格外温馨童趣。 　　“小舅妈小舅妈小舅妈！！！”经常在幼儿园里见到小舅妈的小明同学亦是格外兴奋高兴。 　　“小姨你看我的画！”陈景翊亦然。 　　陈景翊的手脚不太协调，但因为是小姨教跳舞，他学得可认真了，每天混在小朋友里抖胳膊抖腿儿，绝不萌混过关。 　　回去跳给他妈秦棉看的时候，可把秦棉逗得乐不可支。 　　“真是你小姨教的啊？” 　　“我妹妹她还会这个？” 　　一天下午，秦柔在幼儿园里跳完了舞，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跟薛小卉打趣道：“等以后你能在你们家老汪面前这么跳，你就出师了。” 　　薛小卉红着脸点点头。 　　秦柔疑惑道：“你今天怎么了？好像又不太放得开了。” 　　秦柔发现今日薛小卉跳舞的时候频频走神，十分不在状态，秦柔猜测是她等几天要搬去家属院，心里激动着，于是也理解她。 　　老汪的申请已经批下来了。 　　“小秦，你、你好棒啊，渴了吧，来喝口水。”薛小卉把秦柔的水杯递给她。 　　“我是要喝口水缓缓再轻轻跳一小段。” 　　“就跳这个月，我就不来了，偶尔再来。”秦柔笑了笑，仰头缓缓喝了几口水，咕噜咕噜的，等她喝完水后，秦柔发现前面不远处站着两道海军白。 　　那一身白色的军装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咳——”秦柔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天啊！她是不是眼前出现幻觉了，要不怎么瞧见了自家二狗子。 　　还有他身边的老汪！！！！ 　　这两人都打扮得人模狗样。 　　秦柔傻眼了，她转头看向薛小卉，疑惑道：“他们俩来多久了？” 　　秦柔无限希望这两货是她跳完了舞之后才来的，应该没来多久吧，她老公长得这么又高又帅跟个闪闪发光的电灯泡一样，他来到操场上，她怎么可能注意不到他！！！ 　　一定是刚来的，绝对没有看见她跳舞！！ 　　“来了好一会儿了，刚在跟园长说话。” 　　“小秦，你刚才没看见吗？”薛小卉疑惑，她还以为先前秦柔说她“出师”的那段话，就是因为他们俩的到来。 　　薛小卉一开始就注意到两人过来了，她见秦柔丝毫不受影响，更是在心里默默唾弃自己害羞胆小。 　　还是小秦厉害。 　　秦柔：“！！！！！！” 　　惊天霹雳。 　　秦柔被这雷劈得魂不守舍。 　　陆琰刚才看见她跳舞了…… 　　“小秦，小秦你怎么了？”薛小卉眼睁睁看着面前漂亮女人那一张粉里透白的脸彻底烧成了熟透的红色小龙虾。 　　“没、没什么。” 　　秦柔心里拔凉拔凉：我想静静。 　　“小舅舅小舅舅！！！这是我小舅舅！！！！！” 　　园长吴敏对她笑得一脸灿烂：“小秦啊，这是你家的那个，长得可真俊啊，你俩真配，你生了对双胞胎啊，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见你俩的孩子了，好可惜他们还要等几年才上幼儿园……” 　　…… 　　这幼儿园我不想再来了。 　　秦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幼儿园的，她跟陆琰带着小胖墩和小景翊回去，小胖墩全然没有发觉到不对，兴致勃勃和小景翊叭叭叭聊着大人听不懂的话。 　　秦柔绷着一张脸，那张往日艳丽妩媚的脸庞显得格外高冷，绝不会去跟人扯头花。 　　她心想我是一个正经人，绝没有什么社交牛逼症。 　　陆琰也很意外的没跟她说话，他一手拿着吴园长友情赠送她们夫妻俩的搪瓷盆，另一只手拎着妻子打工赚回来的二十斤面粉。 　　秦柔目不斜视，不看他，不说话，沉默是金。 　　夫妻俩沉默着回了家，因为陆同志表现的太过沉默寡言，和往日里不一样，害得秦柔在脑海里不自觉冒出各种劲爆标题：“妻子在外面放肆尬舞被丈夫抓包”“狐狸精现原形原来竟是逗比”…… 　　——羞愤欲死。 　　只有家里的崽崽们能给他们妈妈一点安慰了。 　　秦柔想去看孩子，一道山却挡在她的面前，秦柔抬头瞪向陆琰。 　　她用眼神质问：你想干嘛？ 　　陆琰眨了眨眼睛，语调里透出了几分惊异，他推了推妻子的手臂，好奇道：“以前还从没见过你跳舞。” 　　以前陆参谋长只知道自家媳妇儿是文工团唱歌的，有一副好嗓子，唱歌好听，却没想到她还会跳舞，而且还跳的这么…… 　　噗。 　　老汪可真是好兄弟，好哥们，好同志，要不是找他来壮胆子，他也没机会见到这场面。 　　秦柔：“……” 　　陆琰那张俊脸上露出了一个奇怪的微笑：“你要不要在家也跳给我看看？” 　　秦柔觉得自己有点手痒，想去厨房拿擀面杖，她斜着眼睛危险地看着他：“你想看什么舞？” 　　“就这样的。”陆琰笑了笑，举起两个剪刀手架在头顶，歪着头，手指弯弯。 　　秦柔：“噗——” 　　这就纯硬汉卖硬萌。 　　秦柔把他推开，去房间里看孩子，婆婆姜萍正在旁边守着呢，“回来啦？” 　　“嗯，我来看孩子。”秦柔在孩子身旁坐下，小崽子见到妈妈就躁动起来，秦柔笑着捏了捏崽崽的脸。 　　她的奶水不算多，也为了方便，所以这会两孩子是交替奶粉母乳喂养的。 　　两个小崽崽也被养的壮壮实实的，还没生过什么病，体质过硬。 　　陆琰在她身后跟着一起走了过来，对她露出了一种迷之微笑。 　　秦柔：“……” 　　秦柔低头许了一个愿，而后去翻了翻崽崽的尿布，很好，不愧是妈妈的亲儿子，达成了愿望，她把尿布塞给这男人，忙去吧你！ 　　陆琰拿着尿布摇了摇头，老老实实下楼去院子里干活。 　　一边洗一边想着之前见到的画面，脸上的笑容甜蜜。 　　张团长站在他家院门口，叉着腰，用一种看阶级敌人的眼光看向陆琰。 　　陆琰见到他也不意外，笑了笑打招呼：“张团！” 　　张城北：“……” 　　笑屁笑。 　　你知不知道你要害死我了！！！！ 　　你洗什么不好，要在院子里洗尿布，你这个男人中的叛徒，现在你在院子里洗了尿布被我媳妇儿看见了，以后我媳妇儿也要…… 　　女人的攀比之心要不得！ 　　张团长的心拔凉拔凉的，仿佛已经能看到自己明年的可悲日子，天啊，我也得在院子里洗尿布。 　　张团长盯着陆琰手中的尿布，沉浸在打击中无法自拔。 　　陆琰见张团长盯着自己手中的尿布出神，似乎在犹豫不决，他不可思议地开口问道：“你也想来沾福气？” 　　张团长：“……” 　　沾？沾福气？ 　　张城北眨了眨眼睛，好奇道：“怎么沾啊？” 　　他最近的确是有点缺福气。 第62章 、参谋 　　沾完福气之后， 张团一脸生无可恋回到了家里。 　　这个陆琰他太不做人了。 　　——真销魂！ 　　这种福气我才不沾。 　　回到家里后，黄欣颖最近怀着孕，嗅觉敏锐， 她好奇道：“你去隔壁跟人学洗尿布啦。” 　　“真有你的啊，老张。” 　　“你可真为咱们女儿着想， 是个好爸爸。” 　　“明天我要去跟李庆花说道说道！！”近来一同怀着孕，黄欣颖跟李庆花的交流变多了不少， 两人交换怀孕感觉，暗自揣测对方生男生女。 　　当然啦，也不可能总聊孩子的事，还得聊聊自家的男人嘛。 　　她丈夫居然愿意去学洗尿布，这的确是件稀奇事， 她必须得告诉李庆花！！ 　　好好显摆显摆。 　　张团长：“……” 　　天啊， 居然还蔓延到政委那去， 老刘啊，你的团长对不起你。 　　秦柔已经在训练两个小崽崽翻身了。 　　两个小家伙胳膊还挺有力的， 哥俩嘿咻嘿咻流着口水一起努力， 嘴里啊啊啊的，侧卧着起来， 吧唧一下，整一个大咸鱼翻身…… 　　终于成功了！！ 　　秦柔在旁边摇着拨浪鼓给两个孩子鼓掌， “棒棒棒，我们的舟舟选手很厉害， 饺子选手也成功翻身， 崽崽们， 你们要不要再来一次？” 　　正留着口水咧开嘴享受翻身成功快乐的小崽崽们暂时不想搭理老母亲。 　　两个崽崽真不愧是双胞胎， 他们有时候表情和姿势都会有点微妙的同步， 秦柔作为妈妈，她仔细观察了下，她发现两个孩子还是有着微妙的区别。 　　她经常玩各种猜舟舟和饺子的游戏，老母亲的正确率很高。 　　这让秦柔很是得意。 　　直到她让陆琰来加入玩“猜饺子”游戏，爱吃饺子的陆琰同志第一眼就能猜出谁是饺子。 　　“猪爸爸，来猜猜看谁是饺子？” 　　“他。”饺子爸爸随手一指。 　　他每次都能猜对饺子。 　　秦柔：“！！！！” 　　作为老母亲的秦柔真的好惊讶，崽崽们的爸爸对孩子也太了解了吧，他们的崽崽长得这么相像，婆婆和她都经常搞不清楚。 　　秦柔缠着陆琰问他猜饺子秘诀，结果陆琰只是高深莫测道：“因为我爱吃饺子啊。” 　　秦柔：“……” 　　她缠着陆琰势必要追求到一个答案。 　　“你真想知道？” 　　秦柔点点头。 　　“那你跳舞给我看。” 　　秦柔：“……” 　　“我不想知道了。” 　　真正的勇士绝不会屈服！ 　　不过秦柔还是经常沉迷跟陆琰玩猜饺子的游戏，还会人为增加各种难度，比如挡住孩子的脸，问他：“你刚才掉的是一个金舟舟还是一个银饺子？” 　　“金舟舟。” 　　“错了。” 　　“我不信。” 　　秦柔：“……”厉害还是你陆哥厉害。 　　十二月初，汪远征带着媳妇儿薛小卉搬进了家属院，陆琰这天不在家，只有秦柔和几个嫂子带着金舟舟和银饺子一同来贺喜。 　　她们把舟舟和饺子放在新人的床上，让这两个小家伙上去爬一爬，翻个身。 　　小崽崽们流着口水，见到一堆家属院的嫂子们都格外高兴。 　　这两孩子太乐呵了，不少嫂子都夸他们： 　　“这两孩子长得真可爱。” 　　“还挺像陆参谋长，以后肯定是两个俊小伙，你们以后谁生个女儿啊，赶紧定下来。” 　　“可惜我女儿大三岁，要不我都圈着当女婿了，二选一。” 　　“大三岁怎么了，女大三抱金砖啊。” 　　“你们别胡说八道了。” 　　…… 　　几个女人凑在一起，自然是热热闹闹的跟菜市场一样，她们很多就是为了看双胞胎来的，跟着来沾沾福气。 　　“要不等会儿上我家去。” 　　“还得注意着点，别让孩子口水落在床上。”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沾福气啊。” 　　“孩子要是尿了一床，看你怎么办……” 　　…… 　　其中有个嫂子还一直想去捏舟舟的屁股，被秦柔挡住了，她可不愿意外人乱碰自己的孩子，崽崽的屁股软趴趴的，别乱捏。 　　外面，汪远征领着一个人进了家属院，一路上倒还遇见不少人。 　　跟在他身边的人叫做周伟，以前跟陆琰一个大院长大的，去年汪远征还是从他的口中听说了覃柔的事，结果这一眨眼，一年就过去了。 　　每年的十一月，正是人事调动频繁的时候，再加上南海这边要加强防范，周伟这会子也调来了这边，不过他不是在琼州岛上，而是在附近的岛屿警备区。 　　他听说汪远征找到了对象，结了婚，还搬进了家属院，他刚好来琼州岛，于是就说跟过来看热闹，顺便能遇上个把嫂子帮介绍对象的，他也能把婚给结了。 　　打光棍也不容易啊。 　　“没想到就这么一年，你也结婚了。” 　　“什么时候让嫂子给我介绍个对象呗。” 　　汪远征笑笑，心想我家那位还真的无能为力。 　　周伟四处张望，他发现这家属院里十分不错，有些小院子打理的格外漂亮，心下更是羡慕人家老汪同志在家属院拥有了自己的家属房，还能回家抱媳妇儿。 　　太羡慕了。 　　“陆琰他是不是也住这？”周伟和陆琰的关系一般，小时候在一起玩过，后来他父亲调走了，他也早就跟着走了，相处的时间不算长，只是有些幼年的情谊在。 　　周伟只跟隔壁家一个同龄兄弟频繁联系，从他口中知道些陆琰的情况。 　　“对，他也在这个院子里，目前应该不在家，等会你上我家去，应该能见到他媳妇儿。” 　　“他媳妇儿啊？秦始皇的秦？”周伟这下子好奇了，好奇陆琰他媳妇儿究竟长啥样。 　　老汪说人家陆琰对自己媳妇儿一见钟情，周伟处于信与不信之间。 　　陆哥还能对人一见钟情？ 　　老汪是在驴他吧？老汪这人诚实是诚实，就是有时候轴的很，他说的话也不尽然是真的。 　　以前读军校那会儿，多得是女人喜欢陆琰，就连周伟都听说过他的名声，有些女孩还找他来打听陆琰……可这陆哥木得很，一心向海，不解风情，佳人一腔情书喂了狗，这块铁才不会对那些漂亮的女孩子怜香惜玉，都懒得搭理。 　　“对，他爱人小秦才给他生了一对大胖小子。” 　　“一对？两男孩？”周伟内心一个雾草，酸涩之情油然而生，怎么这一个个都结婚了，筹备已久的老汪就不说了，就连陆琰这个家伙，他竟然有两个孩子了？！！ 　　还是两大胖小子？！！ 　　“对，你等会儿还能见到他两儿子，这两孩子长得一模一样。” 　　“嘶，一模一样啊。”周伟脑袋里混混沌沌，他心想我一个没结婚的男军官，我跑进这家属院里来干啥呢？这不是找虐吗？ 　　看人家新婚夫妻，看人家双胞胎儿子？ 　　这不是欠虐吗？ 　　周伟跟着汪远征到了他家里，一个漂亮的小院子，这些稍新一点的家属房比之前陆琰那的稍微小了一点，再过去则是楼房。 　　两人进了汪家，周伟这个在营区里待久了的，天天见的都是男人，当真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清秀漂亮的嫂子。 　　其中最漂亮的，还是那个穿简单白衬衫的女人，瞧着格外年轻，乌黑的头发挽在脑后，瓜子脸，皮肤白，眼睛格外漂亮，说话的时候娇俏妩媚，声音更是好听极了。 　　竟然还有这种大美人，比上回见的那个文工团台柱子更漂亮。 　　哪家的啊，这么有福气。 　　一个嫂子见到老汪带着个陌生男人回来了，赶紧问道：“哎，汪同志来了，你身边这谁啊？” 　　“我一个战友周伟。” 　　“各位嫂子好。” 　　“这个是孙家的……那是陆琰他媳妇儿……这是我媳妇儿。”汪远征给他逐一介绍，介绍完了之后，眼睛只盯着自己媳妇儿薛小卉看，笑的是一脸灿烂。 　　老汪看来看去，还是觉得自己媳妇儿小薛老师才是最好的！！！ 　　周伟：“？？！！” 　　——陆琰的媳妇儿？陆琰的两儿子？！ 　　当年一同翻墙的陆琰？我当汉奸他演军阀头头的陆琰？ 　　童年旧友，一个个都结婚有孩子了。 　　周伟心想，我没酸，绝对没酸。 　　周伟心酸的无以复加，他把老汪拉到一边去，实在是很想知道一件事，他询问道：“哥们，要么你来跟我说说，怎么才能尽快娶媳妇儿搬入家属房？” 　　汪远征低头跟着他悄悄说道：“你可以去找陆琰跟他沾沾福气。” 　　“沾福气？” 　　“我能娶到媳妇儿，全靠他这个参谋长给我做参谋……” 　　“要是没有他，我还真娶不到媳妇儿。” 　　周伟：“……是吗？” 　　他怀疑汪远征在驴他，那可是陆琰啊？陆琰给人当参谋，他参什么谋啊？ 第63章 、茄子 　　周伟虽然想去验证一下汪远征的话， 奈何陆琰不在家，他有任务要赶去警备区，只能作罢， 等下回再上陆家去瞧瞧，跟童年旧友聚聚会。 　　秦柔带着两个崽崽从汪家回去。 　　自打薛小卉搬进家属院后， 小胖墩他们去上学的时候，经常能碰到骑单车上班的飞飞老师。 　　快乐的小喜鹊每次远远地就会喊一声：“飞飞老师早上好！！！” 　　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落在薛小卉身上。 　　薛小卉羞着脸跟他打招呼。 　　有时候秦柔见状就会偷笑， 哈哈，她忍不住想到了穿越前，各种师范学校毕业当老师的师兄师姐吐槽，尤其是小学老师，据说以前当老师最怕在厕所里碰见自己班最懂礼貌的学生， 本来要去蹲坑或是正在蹲坑， 结果学生见到你跟发现了什么稀奇生物一样来围观， 站你面前给你大喊一声：“XX老师好。” 　　要是人多就更糟了，此起彼伏的老师好。 　　专治社恐人。 　　虽然经历过九月初的那一场大台风， 如今到了十二月， 秦柔的院子又大变了模样，鸡舍重新修的漂漂亮亮的， 绿色的小草坪修剪的整整齐齐，菜地亦是硕果累累。 　　院中的秋千上爬满了黄色的木香花， 木香花是高杆植物，如同彩虹一样爬满了整个秋千的顶端， 这些花开的极其美丽， 木香花的花香更是浓郁， 风吹来时， 花香飘散极远。 　　花香就像是香草冰激凌， 在这种不那么冷的“冬日”里闻起来格外应景。 　　秦柔拍了好几张照片做留念，她还打算再种点红色的木香花，她拿着剪刀修剪花枝。 　　鸡舍里的老母鸡最近生了一窝小鸡仔，毛绒绒的叽叽喳喳特别可爱，家里母鸡的编制已经占满了，她送了几只给薛小卉，剩下的小鸡仔秦柔就盼着来几只小公鸡，不用长成就能宰了吃了，给家里人加加餐。 　　红番茄似乎很喜欢她的院子，无伦经过多少风吹雨打，它都能振作精神，再一次红艳艳地挂满果实，架子上垂下珠帘一般的红宝石玛瑙。 　　她们家总是不缺番茄吃，秦柔想偷懒的时候，果断选择番茄炒鸡蛋这道永远吃不腻的家常菜，自己种的番茄，自家母鸡下的蛋，自给自足。 　　秦柔种的丝瓜长势一般，菜地里的茄子和豆角却长得不错，最近收获了很多根紫色的大茄子，给家里人做茄子煲、茄子炒豆角、茄子鸡蛋饼、蒜蓉蒸茄子、手撕茄子、蒸茄子…… 　　开发了茄子的多种吃法，或许是今年的风水比较旺茄子，收获满满。 　　有时候气候风水这种东西对当年植物的影响是说不清的，就好比有一年，秦柔记得是荔枝大丰收，挂果挂得惊人，没有人打理施肥的路边野荔枝都挂满果子…… 　　当然啦，这种全面全范围的大丰收，果农不一定会欢喜，反而因为荔枝供应过多，价格贱卖，几毛一斤烂地里。 　　现在她家里产的茄子也的确多的有点发愁，哪怕是开发了多种茄子吃法，崽崽们也不想吃了。 　　秦柔收了一筐茄子和豆角，茄子打算等会儿送人，豆角做成酸豆角存放着。 　　“小秦，我听他们说捕鱼的船回来了，咱们赶紧去挑鱼，趁早去！”李庆花来到她家邀请她一起去买鱼，李庆花怀着孕，这会儿肚子还没怎么显怀，人却是变得比以前勤快了不少。 　　这会子都来邀请她一起去挑鱼了。 　　“花花妈，送几根茄子给你。” 　　“哎好，咱家今天就烧茄子。” 　　……听听，专门吃食堂的花花妈都在家自己开火了，这就是孩子带来的压力。 　　懒鬼都懒不起来了。 　　以前的花花妈过得超级潇洒，家里天天吃食堂，食堂的饭菜虽然算不上顶顶好吃，但也绝对不难吃，更加上花花妈绝不是个亏待自己的，她每天还点肉菜。 　　这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李庆花这潇洒日子过的，又不做事还吃肉，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她。 　　关于她为什么在家属院那么多风言风语，背后里说她懒媳妇儿，就是因为她招人恨啊。 　　李庆花和黄欣颖两个人，一个是家属院里的三好媳妇儿，一个是家属院里的懒媳妇儿，她们两个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俩都只生了一个娃。 　　家属院像他们这样只生一个的少，很多三四个，还有四五个的，日子就过得紧巴巴。 　　养娃太费钱了，也费工夫，家里娃太多，亲妈就不方便工作，得在家照料孩子，若是把婆婆喊来照顾孩子，那就更不得了了，一家子鸡毛蒜皮婆媳吵架。 　　以前花花妈不工作，刘政委养着她和儿子，刘政委的工资绰绰有余，一家三口都能□□细粮，食堂的饭菜也不贵，米饭两分一两，普通的素菜一毛一份，带鱼肉鸡蛋的荤菜两毛一份，好点的肉菜三毛一份，花花妈每天点个好点的肉菜，吃它个一块二毛一天，一个月也不过三十六元，再加上一个孩子的口粮，哪怕刘政委还要寄些钱给家里，他们生活过日子也没什么负担。 　　可要是有第二个孩子，那生活的压力就来了，多一个孩子，就要多一张嘴，是个女孩还好，再来个男孩还能硬撑着，可要是家里养着三个、四个男孩……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日子就得紧巴巴的过，哪怕是师长家也得吃点粗粮窝窝头。 　　黄欣颖为什么能做三好媳妇呢，很大原因也是家里只有一个孩子，夫妻俩都有工资，黄欣颖上完班回家有空闲，不用照料更多的孩子，也那么多家务，少个孩子，脏衣服都少一身，他们夫妻俩每个月的米粮供应充足，她家才能经常“饭菜飘香”，把日子经营的红红火火，光鲜亮丽。 　　要是扣门过日子，没米没油的，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从某种意义上，两家都是一类人。 　　而其他的家属，尤其是生了四五个孩子的，可不得就全身心地扣门省钱养娃，这里省一点，那里省一点，也就是个多子多福能够安慰自己了。 　　“养娃不易啊！”秦柔回厨房去拿装鱼的桶，想到花花妈最近的改变，再想到家里的两个胖崽崽，自己也突然感受到了养崽的压力。 　　一般是航空、水下、水面、岸上待遇从高到低，危险越高工资待遇也越好，陆琰是水面的，比他们岸上的工资待遇津贴又高点，加上还有出海补贴，辛苦是辛苦，待遇却是不错的，所有津贴加起来平均能有个两百一个月。 　　秦柔入职一年还生了娃，如今一个月的工资三十六，每个月还有八块八的津贴，就是普通打工人的普通工资。 　　像她这样没结婚的同事，日子还能过得不错，各类食堂饭菜的收费大差不差，一个月别太省，口粮上吃个二十五一个月，也能过上经常有肉吃的日子，更省一点，只吃素，那就十六七块钱解决温饱，还能攒下一些钱，用来买买香皂衣服小皮鞋，放假去看个电影买点书之类的，过一过小资生活。 　　要是结了婚，那就不一样了，要养娃，就要扣门过日子了。 　　无论是在任何年代，对于普通的工薪群众来说，结婚都会降低生活质量。 　　你要说不吃食堂饭，自己在家开火，真要算也省不了多少钱。 　　虽然菜才几毛几分钱一斤，但是你要在家开火，你就得要柴火和蜂窝煤，秦柔算了算家里一个月买蜂窝煤买柴火的钱，她家里是两种都用的，姐姐姐夫公公婆婆会上她家来吃饭，烧火烧的勤，还有两三个炉子，蜂窝煤的那个炉子经常烧着一锅水，算算下来，蜂窝煤一毛一块，一天要烧个四五块，再加上几担柴火，光是烧火要烧掉十七八元。 　　这样看看，光是烧火，一个月就烧掉了她一半工资，可怕吧，再加上别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每月订羊奶五元…… 　　嗯，一家子开销很大。 　　当然啦，自己开火，那就会有省钱的余地，你自己种菜，那就省了菜钱，自己养鸡下蛋，那就省了蛋钱，各种花式省柴火，巧用煤炉，或者干脆自己去砍柴捡煤渣，那又省了一笔开销。 　　劈好了的柴火是一个价格，没劈好的木柴又是一个价格，你想要省钱，就得多付出劳动力，每天沉浸在一些琐碎的省钱劳动中。 　　像秦柔和陆琰，还有汪远征和薛小卉，刚结婚没孩子的职工夫妻，一个月每人额定有三十来斤粮票，两人买精细粮，顿顿能吃白米馒头，工资完全负担的起，再多一个孩子也能撑得住，第二个第三个，自然是压力倍增了。 　　秦柔家里还算好，小胖墩经常跟在她家吃，他妈自己在部队没什么花销，一个月给他六十块的口粮钱，还经常给寄点麦乳精奶粉小零食过来，平均每天两元的豪华配置，据说现今水下潜艇人员这会子的每日饮食标准，就是每天两块多呢，不过这笔开销不用他们付，待遇是挺高，可这在水下，也是真的辛苦，危险性高，空间狭小沉闷噪音大，还有船上的轮机员，要在四五十度的高温下作业，都不容易。 　　公公婆婆有退休金，如今也在家里帮忙照顾舟舟和饺子，他们没出生活费，却给家里小崽崽买了不少奶粉，还经常买点肉和芝麻花生之类的回来。 　　如今秦柔和陆琰夫妻俩一个月开销后还能盈余一百多，日子过得还算舒坦。 　　这样算的话，一年也就攒个一千块，陆哥结婚后没有婚前攒钱能力强。 　　“这是鲟鱼？” 　　“那是被xx支队要走了的。”这边有几个养殖场，还有渔业公司，捕鱼的部队回来后，这些收获也是每个队每个队过来拉补给，拉补给同样是按顺序来，水面部队比岸上优先，先挑先选。 　　“好同志，你帮我看看里面有鱼子吗？我只要里面的鱼子……”秦柔厚着脸皮开口问道。 　　“这行。” 　　秦柔兜了一大袋鱼子，又挑了不少带鱼和马鲛鱼，也就是黑鱼，后面的一个嫂子见她买了不少马鲛鱼，眼睛一抽一抽的。 　　马鲛鱼，也可以说是黑鱼，这种鱼就比海蛎子花甲皮皮虾之类的贵重多了，一般人过年办席面才吃的。 　　马鲛鱼刺少肉多，鱼肉可以用来包饺子，也可以用盐腌制过后晒干，放在米饭上蒸着吃格外香，非常下饭。 　　有人忍不住出声说了几句：“小秦啊，家里多了俩小子，可要学着点过日子了。” 　　秦柔笑笑点点头，心想该吃吃该喝喝，这不才两个么。 　　李庆花也挑了不少鱼，旁边的嫂子们见到李庆花更是没脾气了，这些嫂子不外乎有带着好几个孩子的，孩子们正在一旁吵吵闹闹，闹腾着晚上要吃什么什么的。 　　“花花妈，你最近可算是多动动了。”一个短发的家属挑了挑眉。 　　“比以前勤快多了。” 　　“这怀了孕的女人就不一样，牛耶要有弟弟了。” 　　“让他妈妈多给他生几个弟弟妹妹。” 　　秦柔嫁给陆琰，夫妻俩生活甜蜜惹人羡慕，家属院有不少羡慕她的，但是，家属院大众更加眼酸的一直是李庆花同志。 　　她才是群众羡慕的眼中钉c位。 　　秦柔长得漂亮，声音又好听，以前在文工团，还曾读过艺校，更是考上了播音员，在家属院里会打理院子，又烧的一手好菜，凭她这模样条件的，大部分人虽然羡慕她，但也觉得她合该过这样的日子。 　　而李庆花呢，跟她们一样，也是个没文化的乡下姑娘，模样清秀，但是她又懒又馋还不干活，更不多生小孩，这就令不少人心里不舒坦了。 　　后来她去当上了司机，叫人大跌眼镜，让人羡慕的牙痒痒。 　　现在她怀孕了，可算是干着点正经事。 　　“花花妈，瞧你这样子，该不会怀双胞胎了吧？”那人促狭着笑了笑。 　　“你跟小秦多聊聊，沾沾她的福气，再给你们家老刘一次生两个大胖小子吧。”这人还真想看看懒鬼李庆花生两个大胖小子出来看看，看她还怎么懒得起来。 　　李庆花大大咧咧地摆摆手：“我是要生闺女的，我可没福气能一次性生两个。” 　　“你去沾沾小秦家的福气。” 　　“我就不去陆参谋长那沾福气了，张团长让我们家老刘去小秦家沾福气，我说不用啦，我做了个梦，怀的肯定是大闺女。” 　　这会就有理中客说了，“你们真是傻得很，他们那些个男人家才不信这个呢，这种福气哪是说沾就能沾得到的，做梦就更不可能了，该生男孩的还是生男孩，生女儿的还是女儿。” 　　“就是就是。” 第64章 、认识 　　秦柔在院子里晒鱼， 她最近还种了两棵果树，一棵荔枝树和一棵龙眼，菠萝蜜就不敢种了， 怕吃不完，虽然菠萝蜜挺好吃， 但是一个菠萝蜜太大，吃多了也腻味， 更何况花花妈家种了菠萝蜜，可以去跟她换着吃。 　　秦柔之前还用生虾晒了不少虾皮，虾皮可是补钙神奇，做菜的时候可以放放，用来调鲜， 用虾皮来炒蔬菜或是炒鸡蛋， 亦或是做汤， 也很是方便美味。 　　她把晒好的虾皮收好，分出来一大袋， 她打算送到姐姐秦棉家去， 顺便去看看姐姐姐夫。 　　秦棉见到她很高兴，之前秦柔拿了些布料来， 秦棉帮她做成了崽崽穿的小衣服，“我帮你往大了做， 这小孩子啊，长得快， 几乎一天一个模样， 你给孩子做衣服， 一定得做大做长点， 要不然孩子们没穿几天， 哎，他就长高了。” 　　“裤子做长了你还能折一折，短了打个补丁上去多难看啊。” 　　…… 　　秦柔笑着听姐姐秦棉说话，心想孩子的衣服要做长，以前校服厂就是这么做的，种花家的老式校服，臃肿肥大，一年级能直接穿到六年级，甚至你初中高中都能穿。 　　不过后来崽崽们的校服可算是越来越好看了。 　　秦柔翻着崽崽们的小衣服，越看越高兴，可惜她是没有姐姐这样的手艺，让她做衣服她可做不出来。 　　“可爱吧，高兴吧？我阿妹也当妈妈了。”秦棉笑着感叹道。 　　“高兴，咱阿姐手艺真好。”秦柔这次来还带了点红布，想让姐姐帮舟舟和饺子做两条红色的小肚兜，这不是马上要过年了，这边冬天又不冷，小崽崽穿着红色小肚兜过年，格外应景啊。 　　“小肚兜啊，好，这红布还怪好的，做给孩子穿也不可惜……” 　　…… 　　秦柔和秦棉说完了话，就见她低头量了量布，又看着自己“噗”得一声笑了出来。 　　“阿姐，你怎么了，看着我笑什么？” 　　秦棉实在忍不住了，站起来，抖抖腿儿抖抖胳膊跳了起来。 　　“姐姐还真没想到你会跳这个。” 　　秦柔：“……”还真是丢脸丢到姐姐家了。 　　“我跟景翊学的，学的像吧？这孩子以前都不爱动，现在倒是还回来蹦蹦跳跳，他爸爸见了他也高兴。” 　　秦柔笑着问：“姐夫他最近怎么样了？” 　　“还怎么样，跟以前一样呗？”说到丈夫的时候，秦棉脸上的笑意外的迟疑了一下。 　　想起近来发生的一件事，秦棉心里不舒服。 　　“姐，你怎么了，最近是有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在亲妹妹面前，秦棉倒也不瞒着她，把自己烦恼的一件事说出来，“他们学校来了个新老师，以前是个知青，长得还挺清秀可人，更是一心向上好学习，经常到你姐夫面前去，说要跟他学英文。” 　　“就连咱们家中午吃饭，她也跟过来，缠着他学英文。” 　　“姐姐你心里不舒服了。” 　　“我瞧着的确有点不舒服，但也不好说什么，人家要学习的嘛。” 　　秦柔心想姐姐你是吃醋了，“阿姐你不舒服是应该的。” 　　“你呢，小妹你要是遇见这种事，你怎么办？” 　　“你是说有女人缠着陆琰？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那我肯定要跟陆琰说，我不高兴了。”秦柔想象一下有女人纠缠自己的男人，她可能真的会炸，现在她跟陆琰的感情越来越深，她对他的占有欲也越来越高了。 　　“阿姐你不舒服你就要跟姐夫讲，让他注意分寸。” 　　秦棉正要回答，结果就听外面传来一道男声：“你妹妹说得对。” 　　“你要是不舒服，你就直说。”姐夫陈勉走了进来，他最近被一个女知青缠着问问题，简单的询问还好，可她如今做的有点越界了，让陈勉也很是不舒服，他这两天正想找机会跟那个女老师说清楚。 　　“那我现在就说了，我还真挺不高兴的，你说这女老师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啊，也是，本来就配不上，这种话我以前经常听到——”秦棉说着说着又笑了，“这几年倒是少了。” 　　“说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都是老夫老妻了。” 　　“以前你还给我写情诗呢，还抄什么古诗词，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什么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现在你倒只会说是老夫老妻了，是糟糠妻了吧，你就嫌弃我没文化。” 　　陈勉真是笑了：“你瞧瞧你现在嘴上说的，你还没文化？” 　　“我还真就不认识几个字。” 　　…… 　　秦柔在旁边啧啧啧，心想我是老汪，汪汪汪，是来送虾皮吃狗粮的。 　　赵江鸿调任来了琼州岛，是他主动申请调过来的，他与妻子覃柔结婚数年，一直两地分居，两人感情淡薄，覃柔总是不肯随军跟着他，两人也没有孩子。 　　他喜欢了覃柔多年，对方答应嫁给他的时候，赵江鸿还幻想着未来的幸福日子，可这些年过去，他发现这块石头怎么捂都捂不热。 　　赵江鸿不是不知道她心里喜欢的人是谁，可陆琰信誓旦旦跟他承诺了，他根本不喜欢覃柔，更没有兴趣掺和他们之间的男女感情。 　　可近来他又听说，陆琰娶了个媳妇儿，竟然叫秦柔，跟覃柔的名字念起来谐音一模一样，他的好兄弟更是突然猜测：“这陆琰当年选择去滨城读大学，是不是为了避嫌，你喜欢覃柔闹得人尽皆知，他是你好兄弟，不愿意跟你难堪，所以他就……” 　　“就算你把覃柔娶回来又怎么样？她心不在你这。” 　　…… 　　赵江鸿喝醉了酒，他想到难道真的是自己做错了吗？他害的一对有情人劳燕分飞，就因为陆琰更重视兄弟意气，所以把女人让给他？ 　　他翻来覆去心情复杂，到了最近终于忍受不了了，赵江鸿提交了申请，主动前往琼州岛，他知道陆琰在这里，他要跟他处理掉他们之前的事。 　　赵江鸿把调任来琼州岛的事情告诉了覃柔，问她愿不愿意过来随军，以前不愿意的她这次答应了。 　　赵江鸿心里憋屈。 　　说起来，他以前跟陆琰的关系还真挺不错，到后来，他竟然变成了一个拆散“有情人”的小人了。赵江鸿跟陆琰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是他主动不去联系陆琰，陆琰也没有再来主动找过他。 　　他们真就为了一个女人，断了以前的关系。 　　“就你他娘的能做好人，重意气，就我他娘的是小人，呸。” 　　赵江鸿觉得自己这一场勉强的婚姻，再继续维持下去也没有意义，他想要跟妻子覃柔离婚，但在离婚之前，他决定做一件好事。 　　这两人不是偷偷摸摸的互相喜欢吗？那他这一次就来做个好人，他调任来琼州岛，把覃柔也喊过来，让他们俩藕断丝连，这一次换他来做这个好兄弟，做一个好人。 　　他把覃柔还给陆琰，陆琰不是还娶了另一个秦柔吗？赵江鸿心想，那我来娶另一个秦柔。 　　赵江鸿已经独自到了琼州岛，来到了家属院，他打算先去把陆琰打一顿，再成全这一对男女。 　　他问清了陆琰在家属院所住的位置，怀着一种莫名激越愤慨的心情找了过去，赵江鸿心想自己是个胆小鬼，他以前其实一点都不敢去见陆琰，也不敢了解他的相关消息，他总是能回避就回避，眼不见为净，但这种做法终究有个尽头。 　　赵江鸿脚步缓慢，他的大脑混乱，哪怕在这个时候，他心里仍然有诸多不甘心，是，他是长得没有陆琰英俊，能力也不如他，虽然过去是好兄弟，但他也要说，就陆琰那狗脾气，他能当好一个丈夫？ 　　为什么女人瞎了眼睛会喜欢他？ 　　赵江鸿心中不平，他还没走到陆琰家，却先看见了一个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的男军人，赵江鸿忍不住驻足观看。 　　——这难道不该是家里女人做的事？ 　　洗衣做饭带孩子，都该是女人才做的事情，以前他可没听说哪个战友在家还做这些，说出去可不招人笑话。 　　赵江鸿：“……” 　　这好像是陆琰家隔壁？赵江鸿左右望了望，也没找到陆琰可能住的院子。 　　就他那个狗脾气，对女人不假辞色爱理不理的，全然不会温声哄女人，嫁给他女人也是受气了，这些个女人喜欢他，也就图他那张俊俏的脸吧，谁受得了他那破脾气。 　　赵江鸿把目光放在洗衣服的人身上。 　　他心想眼前这男军人虽然惧内，还在院子里帮他媳妇儿洗衣服，倒是个体贴媳妇儿的耙耳朵。 　　赵江鸿：“……” 　　张城北一抬头，发现一个陌生男人，还用一种看大猩猩的眼神看着他，张团长心里骂了一句娘，心想，看什么看，老子有什么好看的？ 　　没见过男人洗衣服啊？ 　　“这位同志，你认识陆琰，陆参谋长吗？” 　　“认识，不就是隔壁家的老陆，我怎么会不认识。” 　　张城北心想，我在这里洗衣服，还不是拜他所赐。 　　从别人口中听见陆琰的名字，赵江鸿倒是意外的不想这么快见到陆琰了，他想跟眼前的男人聊一聊。 　　“你见过有那么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痴心不悔，甘愿为他付出好几年吗？” 　　“见过，当然见过。”张团长心想，那不就是我么，我媳妇儿以前就这样，每天帮他操持家务，做一个三好妻子。 　　可她现在已经输在了女人的攀比心上。 　　赵江鸿惊讶了：“那你知道怎么才能让这个女人不怎么死心眼吗？” 　　“知道啊。”她只会输在女人的攀比心上，“你让她遇见一个更好更体贴的男人。” 　　“那你觉得我跟陆琰比，谁更好？” 　　张团长：“……”你搞啥玩意？ 　　原来你也是个男人中的叛徒。 　　“你结婚了吗？你给你媳妇儿洗衣服了吗？你给你媳妇儿做馒头了吗？你给你儿子洗过尿布了吗？” 　　赵江鸿不假思索道：“这不是家里的女人该做的吗？” 　　“那陆参谋长可比你好多了，我要是女人，我肯定也嫁给陆琰。” 　　虽然张城北并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要是换他作为女人，他很诚实地想嫁给隔壁小陆参谋长那样的。 　　嫁给老刘当个懒鬼也挺好的，但架不住老陆长得好看。 　　……不，这俩都不好，都是祸害他的败类。 　　“你看，隔壁陆参谋长又出来洗尿布了。”张城北看见了隔壁一道熟悉的身影，心想说曹操曹操到。 　　“什么？！！” 　　“看你这愣头愣脑的，你是不是还没结婚啊？谈不到对象吧？那赶紧去沾个福气。” 第65章 、馒头 　　“陆， 陆琰？”远远见到隔壁院子里出来的人，赵江鸿错愣住了。 　　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这么见到了旧时好友。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赵江鸿深深吸了一口气， 往隔壁家的院子里走去，陆琰正在洗尿布， 他其实已经注意到了赵江鸿，但作为一个好爸爸， 一个有经验的好爸爸，还是尽快把儿子的尿布给洗了，他现在已经洗出经验和手感了，很快就能处理结束。 　　“老赵，很多年没见了。” 　　原本以为自己见到陆琰会想跟他打一架， 但是赵江鸿身体却是极为诚实地上前抱住了他， 他在陆琰的手臂上拍了下， “兄弟，很多年没见了啊， 你都不联系我。” 　　——狐朋狗友的会面。 　　还记得当年我望风， 你干坏事的日子。 　　像他这种长年在部队里待着的，一年到头鲜少回家， 虽然结了婚，她不愿意随军， 也是两地分居，长期处于联系不到的状态， 每天见到的除了战友还是战友， 同袍之情更甚。 　　此时见到过去的好朋友好兄弟， 女人的事情暂且可以放到一边。 　　陆琰笑着拍开了他的手， “你也没联系我啊。” 　　“上我家来坐坐吧。” 　　赵江鸿左右看了看四周， 刚才还没注意，这会儿发现这院子可真漂亮啊，风吹过时，空气里还有一股温柔的花香，他一眼看过去，就看见了院中秋千上缠绕绽放的木香花。 　　花瓣在风中婆娑颤抖，青色的草坪在光线下绿得格外纯粹，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海岛的原因，这里的蓝天白云以及视野中的一切色彩，都显得格外的纯粹美好。 　　另一边的小菜地上，挂着红玛瑙似的小番茄，紫色的茄子，青色的丝瓜，明明已经是冬日的时节，却有一种明艳的收获意味。 　　“这是你家院子啊？”赵江鸿格外诧异。 　　“嗯，我媳妇儿收拾的，漂亮吧。”陆琰将他请进屋，“我媳妇儿她去她姐姐家了，我一回来我妈就去找我爸，现在就剩我在家看孩子，我儿子睡了。” 　　赵江鸿被他嘴里极具生活化的称呼和词语弄得一脑懵，我媳妇儿？我儿子？ 　　还说得那么一脸，怎么说呢，温柔。 　　他见过这人十四五岁时张扬戾气的脸庞，而眼前的男人成熟俊美，说到自家媳妇儿时，嘴角自然带出来的笑晃得人眼前发昏。 　　赵江鸿别别扭扭的，却又看见了墙上的照片，不得不说，陆家墙上的照片可真多，照片上陆琰身边的另一个女人，不用介绍，肯定是他的媳妇儿秦柔。 　　照片上的女人笑起来妩媚漂亮，张张照片陆琰都跟她站在一起，两人极其亲密，完全不用说什么废话，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两人间的浓情蜜意，另外，更具冲击力的是一家四口的照片。 　　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崽子。 　　赵江鸿：“……” 　　一时之间他被震住了，险些忘记自己一开始是打算来做什么的？ 　　却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道柔美好听的声音： 　　“陆琰陆琰，陆哥，你来看看，我带了几件崽崽们的衣服回来，可爱吧，小衣服，咱姐姐做的！！” 　　秦柔刚回到院子里，她瞄了一眼水渍和晾晒着的尿布，小秦侦探通过简单的推理，判定这手法，肯定是她们家陆参谋长回来了。 　　“你是不知道，就连我姐都知道我去幼儿园跳舞了，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小景翊背叛小姨。” 　　秦柔一边说一边懊恼进屋。 　　结果她一进屋，发现家里竟然有客人在，秦柔：“……” 　　——翻船。 　　“这位同志你好啊。” 　　屋子里竟然还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也是生得人高马大，瞧着格外精神，额头比较窄，有点抬头纹，看他一身装束打扮，应该也是个军官。 　　陆琰给她介绍道：“这是我以前的朋友，老赵，赵江鸿。” 　　“你好啊，赵同志。” 　　陆琰搂过自己媳妇儿的肩膀，继续介绍：“这是我媳妇儿，秦柔，秦时明月的秦，秦晋之好的秦，温柔的柔。” 　　“去年见到她第一面我就喜欢上了，二十五年来哥们我头一回动心，见完后陆哥我回去立刻打了结婚报告。” 　　“今年我们孩子都有俩了。” 　　赵江鸿看着眼前的夫妻俩，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跟后脑勺挨了一闷棍一样，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只是下意识地客套道：“你好，嫂子，不，弟妹。” 　　“嫂子就嫂子，在你陆哥面前说什么弟妹。” 　　赵江鸿：“……” 　　“这个赵同志，今天留在咱家里吃饭吗？那可得多准备一点。” 　　“不不不，我不用了。” 　　“留下吧。”陆琰按住他的肩膀。 　　赵江鸿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何而来，又是为何要留在人家家里吃饭，一顿饭吃的他坐如针毡，食不知味，虽然眼前的一桌饭菜格外丰盛，比人家国营饭店的菜色更加精致漂亮，显示出女主人的秀外慧中，旁边更有陆琰同志亲手揉的大馒头，让他不禁想起了家乡。 　　吃饭的时候，人家的两个小外甥也回来了，两个小家伙嘚啵嘚啵凑在一起说一些大人听不懂的话，而人家陆琰呢，娇妻在侧，儿子成双。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家伙被养得白白嫩嫩，被逗的时候还会咧开嘴笑，哥们俩还有点心有灵犀，哥哥笑的时候，弟弟也跟着笑。 　　特别讨人喜欢。 　　而且这五官长相，一看就是陆琰的儿子，长得跟他很像。 　　赵江鸿：“……” 　　掰开手中的馒头，只觉得这馒头格外噎人。 　　赵江鸿已经搞不懂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要来走这么一趟。 　　他不是想跟陆琰打一架吗？现在坐在人家的饭桌上吃人家做的馒头。 　　——他妈的，这馒头太噎人了。 　　赵江鸿心想我之前一定是脑子里进了水。 　　旁边放着的收音机又开始播放文艺节目，是一部电影的背景声音。 　　陆琰一听，惊讶道：“可真是巧了，又放的是我跟我媳妇儿第一次见面时看的电影。” 　　秦柔道：“还真是，不过是后半部分了，片尾那首歌我之前唱给你听过。” 　　“我媳妇儿以前在文工团唱歌，嗓子可好了，唱歌好听，我媳妇儿不禁会唱歌，她还会跳舞噗——” 　　“陆琰！！！你知道正经两个字怎么写吗？” 　　…… 　　赵江鸿默默地吃馒头，他觉得这馒头干也就算了，这面发酵的也有问题，馒头竟然发酸。 　　吃了酸馒头，还得在人家家里住一夜，受尽折磨。 　　辗转反侧睡不着，也没想别的，就觉得自己这几年还过得挺可笑的。 　　或许是年纪大了，一日一日在外面单着，他其实也就想过点普通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不想再折腾了，也折腾不起来了。 　　第二天离开陆家，赵江鸿给覃柔打了个电话，以前这电话时常联系不到人，现在却是很容易联系上。 　　“赵江鸿，你是想说岛上的事吗？还要准备些什么？你让我哪天过去？” 　　“你也不用准备了，我们离婚吧。” 　　这话说出去，赵江鸿发现还挺轻松的，一条船在港口上停留太久，也该扬帆起航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总会有一个合适的港湾等着他停靠。 　　强扭的瓜不甜。 　　三两句把话说清楚，放下执念后，发现这该离的婚要趁早离。 　　赵江鸿又打电话去给另一个兄弟： 　　“老许啊，到底谁他妈的在胡扯陆琰跟我前妻覃柔的事情，对，我是要离婚了……陆琰？不关他的事，人家跟他媳妇儿感情好着呢，孩子都两个了。” 　　“他在他媳妇儿面前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你还不信啊？臭脾气？……你自己来看看吧。” 　　“趁早来，还可以上他家来沾点福气儿，我都沾了。” 第66章 、暗爽 　　赵江鸿要跟她离婚？！ 　　挂了电话之后， 覃柔实在难以相信刚才听见的话，她还准备着去琼州岛上见……赵江鸿竟然说要跟她离婚。 　　覃柔五味杂陈，虽然她并不爱赵江鸿， 但是跟赵江鸿维持的这一段婚姻给了她很大的体面，让她在医院里受到人羡慕。 　　陆琰喜欢她， 两个好兄弟为了她相争也是覃柔明里暗里透露出去的，为的也就是她那点小心思， 她喜欢陆琰很多年了，哪怕被他拒绝，她也一直执着地喜欢他，或者是说，她还没遇见一个比陆琰更好的对象。 　　赵江鸿是她在父母的逼婚下， 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更何况结了婚之后， 两地分居，她这几年也过得十分自在， 每次赵江鸿休假回家， 她都盼着他赶紧回部队里去，幸好军人的假期少， 一年也不过个把月，她只要撑过一个月， 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但现在，赵江鸿竟然要跟她离婚。 　　覃柔终于慌了， 赵江鸿痴念她， 一直是她用来拿捏这段婚姻的本钱， 更是她在医院里受同事羡慕的底气， 她虽然不喜欢他，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段婚姻带给了她不少利益。 　　她们覃家已经落魄了，而赵家正好蒸蒸日上，要是跟赵江鸿离婚后，她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可不能再找到条件比他更好的男人。 　　还有赵江鸿每个月的工资。 　　…… 　　在医院里，她一直过着光鲜亮丽的生活，人家结了婚的同事紧紧巴巴地过日子，而她衣着华丽，经常买各种衣服小皮鞋，更是时不时去国营饭店下馆子，她把赵江鸿的工资挥霍一空，过着舒舒服服的日子，在云端之上的她把周围那些在泥里爬的蚂蚁踩在脚底下。 　　覃柔对自己自视甚高，她对陆琰更多的是求而不得的不甘心。 　　听说赵江鸿要调去琼州岛，陆琰也在那里，覃柔心中一喜，多年养尊处优的她在现在的医院已经呆腻了，覃柔看着自己的衣服打扮气质，还有那雪花膏头油精心养护好的肌肤和头发，她得到陆琰面前去，去跟他现在的妻子作对比，让他知道他曾经是多么瞎了眼。 　　覃柔还幻想着她把陆琰的妻子秦柔踩到泥里去，不管这个秦柔是不是她的替身，她都要去坐实这件事。 　　这个秦柔不如她，陆琰放着她不要，而去娶了一个不如她的女人，那不就是退而求其次吗？ 　　她要这个臭脾气的男人后悔！！ 　　后悔当初瞎了眼睛错过了她，错过了她这么一个好女人…… 　　——现在赵江鸿要跟她离婚了？！ 　　这怎么可以！ 　　覃柔去琼州岛的美梦破碎。 　　若是赵江鸿跟她离婚了，她不仅去不了琼州岛，她更是会失去以前光鲜亮丽的生活，更可怕的是，她还会沦为医院同事的笑话。 　　天啊，那怎么可以。 　　覃柔想尽一切办法试图联系上赵江鸿，偏偏赵江鸿不搭理她了，她怎么也联系不上。 　　“离婚！！赶紧办离婚！！” 　　“覃柔，现在我弟弟要离婚，你他妈的赶紧同意离婚，我弟弟不喜欢你这么个女人了……” 　　…… 　　赵家人得知赵江鸿终于愿意跟覃柔离婚后，那是恨不得放鞭炮庆祝，这个小子总算是没在一根绳上吊死了，这会赵江鸿愿意离婚，那就得想尽一切办法离婚，绝对不能再允许两个人有任何复合的机会。 　　赵家的两个小姑子轮番上覃柔的医院来闹，就是为了表明这个要离婚的儿媳已经跟他们赵家没有半点关系了，如今闹得越僵硬越好。 　　以前面对大姑子格外强硬的覃柔此刻没了依仗，她怎么也强硬不起来。 　　医院里不少同事在旁边悄悄看热闹，更是令她面子难堪。 　　覃柔强打起精神，“这是误会，赵江鸿他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他前几天还打电话给我让我去琼州岛随军，结果一两天就改变了，肯定是他在琼州岛见了什么人，误会了什么事。” 　　“对，他肯定是遇上了陆琰，知道陆琰也娶了一个秦柔，他误会了我跟陆琰的关系……” 　　“呸！你当我不知道这些事吗？陆家陆琰他媳妇儿刚给他生了一对大胖小子，夫妻俩恩恩爱爱，跟你有个狗屁关系，我们赵家也没误会什么。” 　　“你吃我们赵家的，用我们赵家的，你这几年有好好的给我们赵家当媳妇儿吗？啊呸，我弟弟就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娶了你这么个玩意，现在他想通了，你可别来祸害我赵家人。” 　　…… 　　一九七三年一月底，舟舟和饺子两个小家伙已经六个月大了，秦柔开始给他们增加辅食，给两个小崽崽喂蛋黄泥，鱼肉泥，豆腐泥，南瓜泥之类的，这两个小家伙贼能吃，还喜欢骗餐。 　　辅食吃完了，要是秦柔在，没一会又拱着拱着想要吃奶了。 　　“你们是大胃王吗？刚才还没吃够？！” 　　“啊啊啊！！” 　　喂完辅食后，秦柔不给他们喂奶，起码得把刚才吃的东西消化完了，但是这两个崽也不知道咋回事，就啊啊啊地闹腾要吃吃吃。 　　“不会这么快就消化完了吧？” 　　秦柔又去给他们喂点南瓜泥，两个小崽崽嫌弃着吃了，这会子这两个小家伙已经能坐起来了，想着白日里温度还挺高，秦柔给这两个小家伙穿上了红色小肚兜，还给两小家伙拍照。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崽崽相对而坐，就跟互相照镜子一样，彼此睁大眼睛看着对面的哥哥（弟弟），嘴角流着口水发出咿呀啊啊的声音。 　　“舟舟去抱弟弟。” 　　“啊啊啊……” 　　这两个小崽崽已经开始长乳牙了，下面冒出两颗小白尖，张开嘴啊啊的时候，就会暴露出两枚小白牙，瞧着又傻又萌。 　　因为长牙的缘故，最近可真是口水漫天，除了给他们洗尿布外，还得再加上一个口水兜。 　　“弄得妈妈手背上都是口水，饺子你个小坏蛋，哎，等等，原来是哥哥啊。” 　　“哥哥要给弟弟做好带头作用。” 　　两个只会啊啊啊的傻儿子被她养的白白嫩嫩，每天早上秦柔带着两个小家伙坐上爸爸给他们打的婴儿小推车在院子里晒十来分钟太阳，经常会有家属来围观。 　　说他们家的孩子被养得真漂亮。 　　秦柔心想，这是敦实。 　　他们家小崽崽太能吃了，虽然算不上胖，但也挺壮实的，估计跟他们爸爸一样，骨架很大，小婴儿肉墩墩的，正是最可爱的时候，婴儿肥的小脸坨出两个小鼓包，短短的小手臂跟藕节一样，捏在手上又软又滑，说是骨架大，但是抱着他们的时候，又觉得这只是两坨软绵绵的肉，根本没有什么骨头。 　　也是他们爸爸的基因太强大了，这一对双胞胎眉眼酷似陆琰，外人见了，不用多问，就知道是陆参谋长的崽。 　　——是三头身的矮墩墩萌化版陆琰。 　　导致秦柔现在看陆琰，都觉得陆琰瞧着太不正经。 　　为此，秦柔一脸严肃地跟陆琰说：“你说你们队的人要是经常见舟舟和饺子，会不会以后耽误你的工作，觉得你跟咱俩儿子一样傻乎乎的，特别好糊弄。” 　　“咱儿子不傻，哪傻了？” 　　陆琰笑着把两个小崽子抱在怀里，一手一个，只是抱完了之后，可怜的衣服上留下两道口水印。 　　流着口水的萌崽崽怎么看都傻乎乎的。 　　秦柔发现自己这两小崽崽脾气还挺好的，很少乱嚎乱哭，每天开开心心的，见到妈妈也开心，见到爸爸也开心，见到爷爷奶奶同样开心，听表哥夏明玺嘚啵嘚啵也会啊啊嗯嗯的应和，小景翊给他们俩画画，他们也啊啊上去涂口水…… 　　这俩孩子也太好相处了吧。 　　只要给他们一口吃的，吃饱喝足后，每天就卖萌打滚翻身撒娇娇，还会给你表演啊啊流口水。 　　简直就像是直播镜头之下两个傻乎乎的熊猫崽崽。 　　这么乖巧听话是秦柔之前所没想到的，她的崽子不爱哭，又特别好哄，瞧着就傻乎乎的。 　　之前还怕生出两个皮皮虾，现在秦柔担心会养成两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秦柔去问婆婆姜萍：“陆琰小时候也这么听话吗？” 　　婆婆姜萍可耻地犹豫了一下：“大概吧。” 　　秦柔：“……” 　　“他几个月大的时候，也跟他儿子一个样。” 　　秦柔：“……是吗？” 　　婆婆姜萍觉得作为一个过来人，她得提点一下儿媳妇，“这会的孩子是最好带的时候。” 　　“为什么？”第一次当妈妈的秦柔还真没考虑到，以前总听说人家小婴儿嚎啕大哭吵闹，惹得邻居心烦意乱，吵得妈妈产后抑郁症，而她这两个孩子不哭不闹，哥俩好，每天吃吃喝喝的穷开心，一点都看不出是个熊娃的征兆。 　　“这两娃连爬都不会，能不好带吗？” 　　秦柔：“……” 　　说得对啊。 　　这两个萌崽崽除了在这里打滚翻身外，他们啥都做不了啊，只能流着口水向妈妈卖萌求生讨口吃的。 　　两只可爱的小肉虫。 　　秦柔捏捏儿子们的胖脸蛋，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珍惜现在的好时光。 　　这两个小崽崽平日里软萌萌的显得格外好欺负的样子，而在他们睡觉的时候，哥俩的睡姿格外大气豪爽，摊平成一个大字。 　　两个小家伙挤在一起睡的时候，还会哥俩一起拱来拱去，跟哥哥（弟弟）一起快乐的贴贴。 　　更会伸爪子揉对方的胖脸蛋，哈哈。 　　“还真是我两傻儿子。” 　　说起来还真是奇怪，两个孩子除了肥脸蛋长得一模一样外，身高体重同样也差不多，就像是两个复制粘贴出来的小肥肥。 　　很多时候，他们会有一些神同步的画面，比如哥哥想翻身的时候，弟弟也会突然想翻身，一个往左翻一个往右翻，都是往中间翻，最后吧唧一下嗯啊挤在了一起。 　　“啊？” 　　“啊？” 　　秦柔给他们配上音，就是“是你啊？”“是你啊？……” 　　智障宝宝欢乐多。 　　此时隔壁家的黄嫂子和花花妈都大着肚子，这时也能做胎教了，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隔壁家的张团长十分有创新能力，他在院子里拉二胡给自己的女儿做胎教。 　　还真别说，张团长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虽然不会拉小提琴吧，但是这家伙的二胡拉得还真不错，跟自家五音不全天生没有点上艺术天灵根的陆琰同志不一样。 　　不过他这个二胡拉得太好听了，二胡曲嘛，一个个的十分悲伤，听得催人泪下，他一开始拉，不少没事干的嫂子也过来看节目，张团长还会配合着唱点小曲儿。 　　“好好好，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鼓掌鼓掌，给张团鼓掌。” 　　…… 　　这场面整的跟旧社会江湖卖艺现场一样，怀着孕的黄欣颖有时候会忍不住遐想，心想自己是不是该拿个盆，说几声“谢谢捧场，谢谢捧场”，接着就能听见铜板噼里啪啦掉进盆里的声音。 　　“我女儿以后肯定是要进文工团的。”于是黄欣颖这样跟秦柔说。 　　“挺好的，一定很适合。”秦柔心想，听着这种胎教生出来的孩子，肯定比自家的两傻宝音乐天赋更强。 　　秦柔早已经放弃了在乐器方面鸡娃的准备。 　　让崽子直接跟他爹学点小提琴，能拉几首简单的幼儿曲子陶冶情操就是谢天谢地。 　　“我不会让他学拉二胡，我想让她学小提琴，我女儿拉小提琴肯定非常漂亮。” 　　“到时候跟我儿子们学小提琴，一起也有个伴。”崽子们岁数大差不差，一两岁的差距并不能成为问题，作为邻居，以后估计还经常在一起玩。 　　说不定还要玩家家酒，就不知道自家的崽崽过家家的时候演啥了。 　　黄欣颖点点头。 　　一天陆参谋长回来，隔壁的张团长拉着他说了好一会儿话，事后陆琰就跟自家媳妇儿道： 　　“张团长说想教我儿子们拉二胡。” 　　“但我不想我儿子去跟他学拉二胡。” 　　秦柔点点头，表示支持丈夫的决定，咱们自家的儿子，学点他爹不着调的小提琴就可以了。 　　只不过陆琰期待着另一件事：“媳妇儿，以后你在家教孩子们学唱歌跳舞吧。” 　　“就在咱院子里跳，地方大。” 　　想到自家媳妇儿若是在院子里带着两个可爱的小崽子跳舞，那画面可真是…… 　　陆参谋长很想看很想看，这已经成为了他未来作战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初期作战目标。 　　秦柔：“……” 　　不可能的，你想都别想。 　　陆琰简单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他皱着英俊的眉毛，忍不住跟自家媳妇儿道：“我觉得隔壁老张最近奇奇怪怪的。” 　　“是有点奇怪。”但是秦柔觉得这也很正常，“毕竟人家要当爸爸了。” 　　“他好像总盯着咱儿子的尿布看，还问我是舟舟的还是饺子的。” 　　秦柔：“……就是好奇吧，咱舟舟和饺子长得太像了。” 　　“或许吧。”陆琰也没太当一回事。 　　夫妻俩是不知道，隔壁的老张最近想要女儿想疯了，想到要有女儿，就忍不住在脑海里筹谋，我的可爱小女儿将来要嫁给谁呢？ 　　这人一旦开始乱想，就想的越来越天马行空。 　　隔壁两崽子，恰好比自家女儿大一岁，这不是女婿备选之二么？ 　　瞧他爹的容貌，就知道这两崽子肯定长得英俊，别的也没问题，倒是个当女婿的好人选，更何况以后青梅竹马……说不定还真有可能互生情愫。 　　隔壁晒着的这两条尿布，万一有一条还真有可能是我将来女婿的。 　　虽然做岳父的看不惯抢自己女儿的野小子，但是……都说孩子像他爸爸，要是这野小子未来帮他外孙洗尿布。 　　这么想想，又有一点莫名的暗爽。 　　就连这尿布，都变得顺眼多了。 第67章 、快活 　　跟老张家不一样， 花花妈倒是不给自家孩子整什么胎教，吃嘛嘛香，不过她也会来围观张团长拉二胡， 毕竟是闲着没事干么。 　　“拉得很好听，以后我也让我女儿学二胡。”李庆花十分欣赏黄团长的二胡音乐。 　　秦柔邀请道：“以后可以跟我两崽崽一起学小提琴。” 　　“小提琴不好听。”李庆花也不是没听过小陆参谋长拉小提琴， 实在太难受了，还是算了吧。 　　秦柔：“……” 　　花花嫂子， 你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汪远征搬进家属院后，他跟自己的媳妇儿薛小卉相处十分和谐，汪远征原本就是个温和斯文的人，至于薛小卉就更不用说了，他们两人连吵架都吵不起来。 　　然而， 只有在饮食上稍微有一点点的问题， 当然，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汪远征一搬进家属院后，立刻学着在院子里种上了黄灯笼辣椒， 他是个无辣不欢的人， 生活不能失去辣椒这一份最惊艳的色彩。 　　而他媳妇儿薛小卉，对辣椒算不上喜欢也算不上讨厌， 平日也能吃辣椒，同样也喜欢吃酸甜的东西， 因此两人在饮食上还算好。 　　唯独有一点，那就是他媳妇儿喜欢吃生腌海鲜， 生腌虾， 生腌蟹……老汪同志跟着吃了两次， 觉得虽然还算好吃， 但是实在不想这么吃， 于是只能让自己媳妇儿在家这么吃，他就只吃清蒸海鲜沾辣椒。 　　胆小的薛小卉又在饭桌上打开了她的那坛子生腌虾。 　　老汪：“……”闻着还挺香，但是不想吃。 　　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吧，他想着。 　　搬进家属院没两月，他的媳妇儿薛小卉也传出了喜讯，据说就是来他陆家沾福气给沾的，刚结婚就给怀上了，为此，老汪同志格外感谢小陆同志。 　　他媳妇儿怀孕之后，生腌虾也吃不了了，汪远征兴奋地睡不着觉，他跟以前一样，还是那个深谋远虑的老汪，无伦是在何种时候，他都要提前做好一切准备，深刻的了解先辈经验。 　　这一下可好了，陆参谋长就惨了。 　　他成了老汪同志的最佳好前辈，去年才当爸，经验杠杠的，不找他学找谁学呢？ 　　“孩子刚出生那会是什么样的？” 　　“吵不吵？孩子难带吗？” 　　“要怎么伺候怀孕的媳妇儿啊？” 　　…… 　　这些问题把陆琰整得烦不胜烦，他不想再见到老汪跟他那不停嘚啵嘚啵的嘴，他宁愿跟老马同志相顾无言，都不想跟老汪聊孩子。 　　聊孩子？聊个屁。 　　可是再冷淡的陆琰同志也消磨不掉老汪同志那一颗积极向上学习的火热心灵。 　　“孩子的尿布要怎么洗啊？” 　　“要不让我上手试试？” 　　…… 　　在院子里，老汪同志就要抢走陆琰同志手上的尿布，陆琰被他烦死了，恨不得早点洗完就走，不想让他得逞。 　　——他娘的，你连个尿布都要抢我的。 　　隔壁家两个大男人在抢尿布，张团长就用一种看“变态”的眼神看着他们俩，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实在是没见过这种事。 　　可他回到屋子里转念一想，那尿布有可能是我未来女婿的，我是不是也应该去抢一抢？ 　　老汪家里的怀了孕，说不定是个女孩，他想跟老陆家订娃娃亲吗？ 　　张团长犹豫了一晚上，痛定思痛后，他发现自己还是做不到去隔壁家抢尿布的事，于是只好作罢。 　　到了这时候，又是临近过年了，一九七二年马上要结束，进入新的一年，虽然这会子条件艰苦，大家也都积极准备着过年。 　　买鱼的时候都要抢啦，秦柔又买了一些马鲛鱼，不仅是买鱼，分猪肉也是一件大事，她们家属院去年养了猪，今年家家户户能分不少猪肉，秦柔让陆参谋长拿着搪瓷盆去排队等猪肉。 　　一大群家属里，就陆哥拎着个盆，显得分外显眼。 　　“小陆，你媳妇儿呢？” 　　“你要挑什么肉啊？” 　　“小秦她今天不在家？” 　　…… 　　挑完了一大盆五花肉回家后，陆哥对自家媳妇儿说道：“明年你自己去领猪肉。” 　　“好吧，我这不是怕自己端不回来……” 　　“咱俩一起去。” 　　“好！带着崽崽们一起去。”明年他们家的崽崽们可以走路了，过年分肉这种热闹的事情，就应该全家总动员，到时候他们夫妻俩拿大盆，崽崽们拿袖珍小盆。 　　今年分的肉比较多，秦柔还打算熏一些腊肠，但是考虑到气候的问题，这边的腊肠熏起来也不会太好吃，还是明年托人去广城买腊肠比较好。 　　“婆婆，今年还做油渣饼吧。” 　　“去花花妈家要点酸菜来，还想弄一个酸菜猪肉炖粉条。” 　　过年就要敞开肚皮来吃新鲜的猪肉，这些猪肉不仅要用来包饺子，还要搓圆子，做点红烧肉，糖醋排骨，荔枝肉之类平日里吃不到的菜色。 　　平日里吃多了鱼和虾，大过年的就得吃二师兄的肉，家家户户都飘出来了肉香，真是很难得的日子，跟后世相比，这会儿才有过年的气氛，因为大家都期盼着过年，只有过年才能吃到一些平常吃不到的好东西。 　　“跳绳，来跳绳！” 　　“跳房子！” 　　过年是孩子们最开心最快乐的时候，不仅有好吃的，更有新衣服，最最重要的是，放寒假了，于是白日里家属院孩子们的嬉笑声变多了。 　　来来去去离开了一些人，也来了一些人，有的人回老家过年，有的人留在院子里过年。 　　去年是李庆花回老家过年，今年她婆婆带着小姑子来了，她婆婆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来的第一天骂骂咧咧，说从来没有来过这么远的鬼地方，结果等几天后，她见人就说这岛上跟仙境一样，一来到这岛上，胸也不闷了气也不喘了，这大冬天的居然这么热…… 　　关于她说这里不生病的事，很多人都深以为然，在这岛上，好像没有太多感冒病毒生存的空间，一般发烧感冒的都少有，与其他地方不一样。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里的气温大部分时间与夏天一样。 　　不是有句话说，夏天只有笨蛋才会感冒。 　　没有太多冷热交替的时候，不用太注意冷暖，不过，小胖墩夏明玺还是在正月之前积极去剃了个头发，秦柔继续给自家小景翊留个可爱的西瓜头。 　　这两个崽这一年来实在长高了不少，尤其是西西小朋友，猛地蹿个子，作为积极热心的小明同学，他还当上了班长，他是人缘超好的小胖墩，这个班长他不来当谁来当呢？ 　　虽然是幼儿园的班长，但他们很快就要成为小学生了，时间过得真快。 　　到了他们这个岁数，尽管在幼儿园里，也要开始学会搞劳动和大扫除了，每个周五得自己带桶和抹布，或者扫把去学校，把教室打扫干净。 　　小胖墩这个幼儿园班长的作用，就在于积极带领小朋友搞大扫除。 　　——班级活动我最热心！ 　　“刘跃！！你一定要记得戴扫帚！！！” 　　李庆花家的刘跃小朋友对大扫除活动格外不重视，三好班长就会一大早上他家提醒他记得带扫帚，不要丢三落四。 　　“景翊要带抹布和桶！” 　　秦柔见到夏明玺小朋友，不得不感慨这就是养了个别人家的孩子，你看看人家，别人家的小朋友，一天到晚闹着玩，而他们家的小外甥，积极热心向红星，三好小班长。 　　这会儿他正眼馋陈景华和陈娟娟两个人脖子上戴着的红领巾。 　　戴上军绿色红星帽，背着军绿色红星书包，脖子上系着红领巾，就是这个时代最拉风的小学生。 　　“小舅妈，我要戴红领巾！！” 　　“等西西上小学，肯定能戴上红领巾。” 　　秦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心想： 　　——希望我崽以后也这样。 　　到时她作为老母亲，那可就美滋滋了，两个听话的三好学生。 　　秦柔忍不住跟婆婆姜萍道：“都说外甥像舅舅，陆琰他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婆婆姜萍默默道：“可他也不是只一个舅舅。” 　　秦柔：“……” 　　婆婆，你这样说话我就害怕了。 　　今年过年，不只是陆琰的三姐陆璇一起来岛上过年，还有陆琰的四哥陆骁也被老陆同志一起叫了过来，据说，三姐和四哥陆骁一起在广城会面。 　　他们在会面的时候，各带了一位同性的朋友，在老陆同志的强烈要求下，陆璇带了个姐妹过来，意图给陆骁介绍对象，陆骁也带了个战友来，意图给陆璇介绍对象。 　　好歹也是亲姐弟，两人都是精心挑选的人选，都认为自己挑的对象非常适合自己的姐姐（弟弟）。 　　结果…… 　　四个人在广城逛了三天，另外两个人成功看对眼了，火速牵手，并且开始商议婚事。 　　“感谢你们两位同志！！” 　　“好战友！” 　　陆璇：“……” 　　陆骁：“……” 　　姐弟俩只能是面面相觑，无话可说。 　　人家两人还特别感谢他俩，决定要给他们姐弟俩包上一个大红包。 　　得知了两人的相亲战绩之后，老陆同志对至今仍未结婚的陆骁同志展开了强烈批评：“我把你生得很丑吗？人家一见面，相得中别人相不中你，你还真是不如老五。” 　　“老五看场电影就把婚事给定了，你怎么这么没用。” 　　老陆在电话里催促道：“赶紧岛上来，见见你弟弟多快活。” 　　“像我弟弟那样？他有什么可快活了，没媳妇儿才快活。” 　　陆璇在一旁道：“弟妹做饭好吃。” 　　陆骁：“……” 　　这听起来似乎真有点快活。 　　但是—— 　　“我这人从不贪图口舌之欲。” 　　陆璇：“希望你说到做到。” 第68章 、椰林 　　陆骁跟姐姐陆璇到了琼州岛上， 他一来到岛上，就跟老鼠放进了米缸里一样，对周围的一切都很稀奇， 毕竟他以前还没来过这种极南端的小岛。 　　跟他们家乡胶岛的海滩完全不一样，他对路边妖娆婆娑的椰子树格外稀奇， 这些个椰子树也长得太奇怪了吧，歪七歪八的， 间或还有小松鼠蹿上蹿下。 　　“这些树也太奇怪了吧？要倒不倒的样子，还没死？” 　　“谁把树这样种？” 　　这些椰林的姿态着实奇妙的很，陆骁倍感意外，站在椰子树底下唏嘘研究，他对这种奇奇怪怪的树很感兴趣。 　　他是不知道这些树经常饱受台风摧残， 所以姿态才显得如此妖娆。 　　陆璇：“……” 　　“你怎么跟我儿子一样， 来到个新地方你就不走了是吧？” 　　陆三姐觉得带儿子都没这么累人， 臭弟弟滚啊。 　　“我再瞧瞧，三姐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我比你儿子更麻烦， 所以我从来都不想结婚生儿子， 养儿子多麻烦啊。” 　　陆璇：“你又没养过儿子，说得那么严重。” 　　陆三姐觉得自家小明同学还是挺可爱的， 虽然嗓门大了点，身材敦实了一点。 　　“陆琰他小时候多坑我， 我才不养小孩。”作为兄长，已经吃够了养娃的苦。 　　陆骁在这边研究椰林的时候， 恰好遇见一群人来摘椰子， 他干脆也参与进去了， 主动热心道：“哥们我爬树贼厉害， 帮忙不收钱的。” 　　陆璇：“……带你比带我儿子还麻烦， 你以为你小时候就不坑姐姐吗？” 　　陆骁嗖嗖嗖跟几个本地人打得火热，也不管自己究竟来这岛上干啥的，陆璇就在旁边坐着等他，后来也爬树摘了一片椰子叶来遮阳。 　　陆骁在当地人中格外混得开，最后离开的时候，获赠三个椰子，还有不少新鲜的活虾，他更是提溜到了一只小松鼠。 　　是他在树上抓的。 　　这只小松鼠格外机灵，那些个当地人说这些小松鼠格外敏捷，不太好抓，他不信这个邪，就抓了一只给那些新认识的哥们看，结果人家见了，果然夸他： 　　“你这年轻的小伙子动作快啊。” 　　“牛！” 　　…… 　　得意之下，陆骁提着这只小松鼠，来给玩了个七擒七纵，也真是闲着无聊，后来这鼠鼠也不跑了，陆骁给它切了个椰子吃。 　　这小松鼠啃了好几口之后，吃饱喝足就往他身上蹿，这小松鼠还跟他挺亲切的。 　　玩完了之后，陆骁想起自己是要去弟弟家的，不能在外面继续玩老鼠了。 　　他把小松鼠放在地下，还给它留了一个椰子，打算跟这只老鼠告别，结果他刚转身要走，这只小松鼠又十分活泼地爬上了他的肩膀。 　　不得不说，小松鼠的攀爬动作格外灵活，乌黑的眸子炯炯有神，耳朵虽然小，但是竖得很直，看起来呆萌呆萌的。 　　陆骁捏住它软软的小身子放在地上，结果这小松鼠又沿着他的裤腿一路向上爬，这一次它不爬上陆骁的肩膀，而是扒拉在他的背后。 　　陆骁来来回回抓了它好几次，每一次它都重新爬回陆骁的身上。 　　陆骁：“草，这老鼠赖上我了。” 　　甩都甩不掉。 　　陆璇：“……” 　　把之前画面尽收眼底的陆璇觉得她弟弟在玩弄一只老鼠的感情。 　　陆璇抱着手臂看他： 　　“你在野外出任务的时候，你就这么打发时间吗？” 　　陆骁：“……新姑娘上轿，爷们这也是头一回啊。” 　　他妈的居然被一只老鼠缠上了。 　　也没办法了，这老鼠甩不掉，陆骁只能带着它一起去弟弟家做客。 　　这只小松鼠在他胸前背后蹿上蹿下的，有时候还往他头顶去，结果一路获得了不少人异样的眼神。 　　陆骁：“……”别以为他是马戏团来的吧。 　　这就是手贱惹的祸，谁让你玩弄老鼠。 　　这只老鼠现在一点都不会做鼠了，刚才一直想跑，现在赖在他身上不跑了，这还就算了，拖着个大尾巴，在他面前扫来扫去的。 　　陆璇就在旁边看着他笑。 　　“把老鼠带去给小明看看。” 　　陆骁头上顶着小松鼠，他把头上的老鼠丢肩膀上，接着闭了闭眼睛：“……” 　　好绝望啊！ 　　两个人来到了家属院，见到了很多生人，这只小松鼠的确有些害怕了，它忍不住往陆骁的怀里缩，自己把自己团成一团。 　　发现没啥事后，耳朵动了动，从他的臂弯里又冒出小脑袋来。 　　陆骁在它身上撸了撸毛，发现还挺舒服的。 　　“咱弟家就在这边了吧？听说他娶了个性格麻辣的媳妇儿。” 　　陆璇：“弟妹脾气不错，跟小弟处的很好。” 　　“咱弟那臭脾气，能忍受得了他的女人不容易，以前他对那些个女孩说话实在不客气。” 　　陆璇：“你以为你就好到哪里去吗？” 　　“我又没说我脾气好。” 　　陆璇带着他往弟弟家院子里走，陆骁抱着小松鼠站在自家弟弟的院子门前，伸头探脑的，他发现这个院子也挺漂亮的，闻起来一股特别好闻的花香。 　　却在这时，他怀里的小松鼠跳了出去，扑棱扑棱跑到小弟家院子里，顺着木架爬上去，软绵绵的小身子灵活的很，摘了好几个红彤彤的小番茄。 　　有一个滚落到了地上，它抱着仅剩下的两个小番茄回到陆骁的怀里，自己吃一个，还给老大上供了一个，十分讲究。 　　陆骁：“……” 　　我带了个老鼠来上我弟家来偷番茄，艾玛我弟家这个菜园子打理的好漂亮，结了好多果子。 　　“咕咕。” 　　小松鼠窝在他的掌心里，见他不要，抬起小爪子，催促似的，推了下他的胸膛。 　　——吃啊！ 　　陆骁：“……它把我当哥们了？” 　　居然还跟他分享食物，这么大方，他可没想过要跟老鼠认作兄弟。 　　陆璇见状也在一旁稀奇道：“你说它是不是把你当情人了，你刚才乱摸它。” 　　玩弄了人家的身体，现在又不管了。 　　陆骁：“……” 　　“姐，你们女兵天天看啥奇怪玩意呢。” 　　陆璇：“有你奇怪吗？”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奇怪的弟弟。” 　　他俩到弟弟家的时候，陆琰和秦柔都不在家，小胖墩在幼儿园还没回来，只有老陆夫妻俩在屋子里逗两个小孙子。 　　老陆夫妻俩知道他们姐弟要过来，就专门留在这里等着。 　　“老三老四要过来了吧。” 　　“过来，赶紧过来，我已经憋了一肚子的话要说，喊那个骁崽赶紧的，给他老子生个外孙女……也不管了，赶紧结婚谈对象。” 　　“他们姐弟俩怎么搞的，自己不谈对象，给别人撮合谈对象。” 　　…… 　　陆宗颐跟自己的老伴说着话，越说越觉得稀奇，这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奇妙，本来不想逼老五结婚了，偏生他就结婚了，而这个老四吗？ 　　他已经是一个软硬不吃老油条了。 　　虽然老陆也并不太强求他结婚了，但他觉得作为长辈，必须礼貌性地再念叨念叨他。 　　“嘿，我这两个小侄子还真长得一模一样啊。”陆骁见到了自己小弟家的两个儿子，他的两个侄子，的确倍感稀奇。 　　他们老陆家出了一对一模一样的双胞胎，长得可真像他的臭弟弟。 　　陆骁：“……”长得像臭弟弟就不太可爱了。 　　老陆同志戴上了一副老花眼镜，他奇奇怪怪地打量着眼前的陆骁，他人高马大的儿子，这会衣服皱巴巴的，怀里抱着一只鼠。 　　一个对象都没带到他面前看，带了只小松鼠回来。 　　“你怀里这东西哪来的？” 　　陆璇笑着把刚才的是说了一遍。 　　老陆同志脸色凝重，心想： 　　我这儿子不吸引女人，他吸老鼠啊…… 第69章 、神仙日子 　　秦柔回家前就知道最近陆琰的三姐和四哥要来， 见到院子里的陆三姐时，她就知道这姐弟俩已经来了，说起来， 她见过陆家的三姐，还没见过陆琰的四哥， 也就是陆琰口中小时候运气不好，经常抽到当汉奸的哥哥。 　　“弟妹回来啦。” 　　“三姐。” 　　见到陆琰四哥陆骁的时候， 秦柔说意外也不算意外，他跟陆琰是兄弟，兄弟俩还长得有几分相似之处，只不过陆骁的脸更强硬刚健，略微带着点凶相， 跟陆琰的那种俊美是不一样的风格。 　　让秦柔惊讶的是， □□哥的怀里竟然抱着一只格外软萌的小松鼠， 这只棕色的小松鼠小小的一只，它扒拉在陆骁的怀里， 爪子向前伸出， 吧唧吧唧的试图够到陆骁的另一只手臂，后来干脆不费劲了， 直接一蹦跶，嗖得一下蹿上陆骁的肩膀。 　　小尾巴在后面甩啊甩的。 　　十分毛绒绒。 　　秦柔：“！！”哇！！ 　　好可爱。 　　陆琰的亲哥哥居然养松鼠。 　　秦柔只遇见过来她家偷椰子的小松鼠， 还没遇见这么软萌可爱还亲人的小松鼠。 　　以前那只小松鼠来偷椰子也就算了，那小松鼠还超凶！ 　　这只这么亲人， 这得是手养长大的吧？ 　　“这……这么听话， 从小养到大的？” 　　陆骁：“……” 　　陆三姐出声道：“今天刚抓的， 被老四玩了半天， 赖在他身上不走了。” 　　秦柔：“……” 　　秦柔心想我也想玩小松鼠， 但是玩不到。 　　“刚到你家院子，它还偷了几个你家的洋柿子。” 　　“没事。” 　　“能让我摸摸吗？” 　　秦柔出声询问道，她真的很想戳一戳小萌物，谁能拒绝萌宠的诱惑呢？ 　　可这只小松鼠它真的超灵活，蹿上蹿下的就是不给外人摸，估计是把陆骁身上当自家的家了，本来小松鼠就住在树上，陆骁对它来说恰好是一棵树，臂弯就是它的窝。 　　毕竟是在人家身上的小松鼠，秦柔也不好强行撸毛，只能放弃了。 　　等孩子长大点，她也想养小松鼠。 　　陆骁在见到自己这个小弟妹的时候，的确惊讶了，他没想到陆琰竟然娶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媳妇儿，说话声音还挺温柔好听的，当然，也不知道是不是明面上的温柔。 　　据说哈…… 　　他也是听过不少过来人经验的，据说这种在外人面前表现温柔的媳妇儿，私底下也不一定是个好脾气，他认识的老张，他媳妇儿就特能揪耳朵，关起门来教训丈夫。 　　他小弟不是娶了个辣妹子么，这关起门来，有他自己好受的。 　　不过他小弟陆琰也不是个好脾气，指不定他俩在房间里，天天火药味浓烈，里面个中滋味，也就他自己尝尝了。 　　陆骁可不想结婚，没人管着自己多好啊，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每天乐呵呵的听着战友们抱怨，谁家媳妇儿怎么怎么样了，谁家媳妇儿跟婆婆小姑子又吵架了，愁的人睡不着觉。 　　在山窝窝里待着的时候，陆骁很爱听这种老乡家里的七嘴八舌家长里短，他可是看遍了泼妇吵架，唉呀妈呀，太能吵了，令人叹为观止。 　　好哥们一把血泪告诉他： 　　——娶妻得娶贤。 　　好看的媳妇儿虽然赏心悦目，但是好看的脸能当饭吃吗？ 　　“小舅舅！！小舅妈！！！哎，妈！！”外面小胖墩的嗓门响了起来，一回家就开始呼叫自己的舅妈，却意外见到了自己的妈。 　　小明同学必须要给自家亲妈一个拥抱。 　　抱完了之后，瞧瞧他又发现了什么，“四舅舅！！” 　　陆骁的头上突突突冒井字，十分不满道：“是你三舅舅。” 　　“哇！！！！小松鼠！！！”今天陈景翊回到了自己家，没跟他一起玩，夏明玺还不满地撇了撇嘴，结果一回来就见到了亲妈和四舅舅，这可真令人高兴。 　　更让人高兴的，是四舅舅身上的小松鼠，这只小松鼠长得贼机灵，它稳稳当当地站在陆骁的肩膀上，听见小胖墩的惊讶声后，小家伙似乎被吓了一跳，立刻沿着陆骁的身上跳了下来。 　　这些小家伙爬树跳树都是习惯了的，自然知道怎么简约轻便的落地。 　　秦柔出来见小胖墩的时候，立刻见到了小松鼠落地时摆出的“超级英雄姿态”，单膝跪地，一只爪子撑在地上，虽然身材软萌，气势却格外不弱。 　　小明同学都被它露出来的这一手给惊艳住了，扑过去想去抓它，可这只小松鼠动作格外灵巧，嗖嗖嗖沿着陆骁的背部又上了他肩膀，居高临下看着小胖墩。 　　“我四舅舅的松鼠！！！！” 　　“来我小舅妈家看松鼠！！” 　　“我舅头上有松鼠！！” 　　没有小孩子能拒绝萌物，擅长呼朋引伴的夏明玺赶紧敲锣鼓到周围去宣传，招来了不少人看他舅舅身上的小松鼠。 　　陆骁：“？？！！！！”你还找人来看？！！ 　　——我怎么有这么个倒霉外甥。 　　他的这一声声嚎叫，叫来了不少人来陆家看松鼠，张一超刘跃之类的小朋友是来围观小松鼠的，还有些人则是来围观“小陆参谋长”的。 　　毕竟夏明玺的舅舅是陆琰，陆参谋长头上有松鼠，这可是件稀奇的事情，还不赶紧来看看。 　　结果这一下子就招来了七大姑八大姨上门来看陆参谋长头顶的松鼠。 　　“不是陆参谋长啊？” 　　“哎，还真有松鼠！” 　　“哇哇哇！！真的松鼠！！” 　　小朋友们倍感稀奇，虽然经常见到乱窜的小松鼠，但是这样窝在人身上的还没见过，再加上如今是年末，一个个的都变大方了不少，还给小松鼠投喂食物。 　　陆骁被一堆小朋友们围着，当真觉得自己像是个马戏团来的演员。 　　陆参谋长回家的时候，发现自家院子里围了不少小朋友，还以为又是来他们家玩家家酒的，结果见到了头顶松鼠的哥哥。 　　兄弟俩见面：“……” 　　陆琰心想，这果然是我亲哥。 　　小时候两兄弟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曾一起玩过蛇，那条蛇也差点要跟他哥回家了，导致险些被亲妈暴打一顿。 　　陆骁也抬头见到了一身白色军装的弟弟，心想这果然是我那个骚包的弟弟。 　　这一身雪白的军装纤尘不染，衬得他身材高挑挺拔，俊美的容颜在帽檐下越发深邃立体，怪不得一进学校就拉着他去拍宣传照。 　　作为兄长，他还记得这家伙第一次穿上白军装时在他面前抬着帽檐显摆。 　　——我绝对不会羡慕他。 　　兄弟俩人对彼此的印象就是：“我哥在深山老林吃土”“我弟开个小破船在海上瞎几把溜达”。 　　也算是在海边长大，陆骁有段时间吃海鲜吃怕了，他想着以后必须得远离海边，海里的这些玩意，再好吃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啊？ 　　不吃海里的东西！！！他宁愿吃点萝卜土豆。 　　而他这个倒霉弟弟，如今只能经常吃海里的了。 　　陆琰当海军之后，兄弟俩曾有过一次见面，陆骁故意给他煮清蒸海鲜，收获到一个脸色极度难看的亲弟弟。 　　你衣服白你厉害，你海上漂你厉害，还不是只能孵豆芽。 　　不过…… 　　陆骁发现他弟家院子里的这些植物还真挺旺盛的，菜地里硕果累累，挂着红的绿的紫的，二楼露台上的韭菜都长势甚佳，老陆夫妻俩还说今晚上要包饺子。 　　陆骁就等着吃呗。 　　从小在姜萍老同志的教导下，他当真没什么口舌之欲，不把人毒死就行了。 　　晚上，秦柔见家里来客人了，自然不能吃得太简单，再加上如今是年末，家里的食材丰盛，冰柜里都快放不下了，多弄点好吃的也是应当的。 　　脆爽开胃的青瓜片是少不了的，不管是老陆夫妻还是陆琰夫妻俩还是两个娃，平日里都爱吃爽脆多汁的青瓜片，再加上青瓜挂果多，必须得摆上这一道开胃小菜。 　　别的小海鲜虽然这会便宜，都没什么人爱吃，但也能做出点小花样，毕竟年末家里油多，皮皮虾弄成了椒盐皮皮虾，一只只皮皮虾在盘子里排列整齐，撒上绿色的葱末，显得格外诱人。 　　爆炒鱿鱼、番茄鱼丸汤，一个是呛香，一个是鲜嫩的酸甜香气，泡在番茄汤中的鱼丸鲜嫩爽滑，家里的番茄多，秦柔煮番茄汤汁很有一手，汤底鲜浓，这股子酸汤配上嫩滑的鱼丸，不仅小朋友爱吃，大人也爱吃，平日里自己吃的时候，秦柔还喜欢用这番茄汤汁浇饭吃，又酸又鲜。 　　陆璇姐弟俩来的时候，带了不少活虾，也是吃个新鲜的，大多都给煮了，剥出了虾仁，做成虾仁滑蛋，茄汁虾仁，再烧一锅虾仁粉丝煲和鲍鱼花螺虾仁焖鸡，这都是他们家里的最爱。 　　除了做馒头肉火烧外，秦柔还要烧几个煲仔饭，砂锅里米饭蒸的甜香，她要铺上近来的新宠，也就是咸腌过的马鲛鱼，铺在米饭上，过去的腊味也不能忘，烧腊是煲仔饭的灵魂，煮好了之后，放上扇贝粉丝，还有漂亮的清炒四角豆，再舀上一大勺鱼子酱。 　　番茄炒蛋和肉末茄子这样的家常小菜也要摆上来应景，陆璇姐弟俩还包了不少饺子。 　　“吃饭啦！” 　　陆骁坐在饭桌前，看着眼前这一堆花花绿绿的，这菜色就跟这岛上的色调一样，都是鲜明漂亮的，红的红，绿的绿，那番茄汤看着有点诱人，泡着的白色鱼丸在汤汁里露出一点小肚白。 　　看着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陆骁拿着弟弟做的馒头，旁边还有一碗亲爹做的芝麻盐，他咬了一口馒头，伸筷子夹了一块番茄炒蛋。 　　还挺好吃的啊…… 　　再夹一块鲍鱼焖鸡。 　　好像也挺好吃的啊…… 　　再吃一块爆炒鱿鱼。 　　似乎也挺好吃的啊…… 　　这个看起来很危险的绿色清炒四角豆也尝一块。 　　不苦，这也很好吃啊…… 　　“这个饭我能尝一尝吗？” 　　“这好几锅饭，你弟妹烧的饭很好吃，老三上回来吃了好多。” 　　…… 　　秦柔开开心心吃自己的煲仔饭，还往里面舀鱼丸，浇番茄汁，柴火香的米饭泡在茄汁里颜色格外诱人漂亮，秦柔还喜欢往锅巴上浇汤汁，浇完了之后要赶紧吃，单吃锅巴过于脆香，但是浇了汤汁之后，锅巴里面还能保持硬度，外面则被汤汁浇得粘软，正是在这种时候吃最是美妙。 　　她吃了一块锅巴，脆香可口，酸甜的汤汁正好开胃，再咬一口嫩滑的鱼丸，加上咸甜的烧腊，满嘴的味蕾都像是在跳舞，实在是太好吃了。 　　“尝尝锅巴，超香哦。” 　　陆琰虽然不怎么爱吃米饭，但有时候也会尝一尝自家媳妇儿的煲仔饭，他直接在自家媳妇儿碗里蹭几口。 　　蹭“几口”，就给蹭没了一半。 　　秦柔：“……” 　　算了，她很大方的。 　　“帮我剥皮皮虾。” 　　陆琰笑着看了她一眼，老老实实帮自家媳妇儿剥虾。 　　陆骁和陆璇姐弟俩埋头猛吃。 　　一大桌子的饭菜馒头如同台风过境一样，顷刻间消失不见，也不知道被风刮到哪里去了。 　　秦柔发现这兄弟俩，不，兄弟姐妹三个，都是一样的饭缸。 　　吃饱喝足之后，陆骁和陆璇姐弟俩在二楼的露台上乘凉，陆骁看着这里的天空，觉得这里的夜晚跟山里的夜晚似乎也没什么不一样，都是一样的繁星闪烁。 　　桌上摆着一壶青金桔茶，陆骁原本不想喝的，但是喝了一口之后，发现这茶水也好好喝。 　　怪不得他三姐喝了那么多。 　　吹着夜里的凉风看星星，这未免也太舒爽了，懒洋洋的海风吹拂在脸上，更是格外悠闲，仿佛能带走一身的疲惫。 　　陆骁：“……这他娘的是什么神仙日子。” 　　为什么我弟弟那么会找媳妇儿？！！ 　　“啥好事都摊在这臭小子身上？” 　　陆璇手撑着下巴，她看了一眼天上的繁星璀璨，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果茶，她真是太喜欢弟妹煮的果茶，真好喝。 　　“这个臭弟弟，他还抱着媳妇儿儿子向我显摆。” 　　她斜斜地睨了身旁的人一眼，心想你也是臭弟弟，“你不是说不羡慕的么？” 　　“你不是没有口舌之欲的么？” 　　“那你刚才还吃那么多？！你把我的菜都给抢了。” 　　陆骁拍了一下大腿：“我也没说错啊，若是咱妈做的菜，你有啥口舌之欲？！” 　　都是一个妈养出来的，谁还不知道谁啊。 　　陆三姐：“……咱妈就在后头。” 　　“后什么？”陆骁回头一看，看见了姜萍。 　　姜萍：“……” 　　陆骁：“……” 　　无论是姐姐还是弟弟，为什么每次被坑的都是他？！！ 第70章 、父爱如山 　　陆骁对动物的亲和力当真很高， 本来以为过了一夜，那个奇奇怪怪的小松鼠就会自己主动离开，谁知道这只小松鼠跟他睡了一觉， 第二天早上起来，它还趴在床上静静的等着陆骁。 　　陆骁：“……” 　　姜萍见状道：“他该不会把你当爸爸了吧。” 　　去年他们家琰崽当爸， 今年骁崽当松鼠的爸爸，这小松鼠窝在陆骁身旁的样子， 当真有几分像是舟舟和饺子。 　　陆骁：“妈，你是带小孩带多了。” 　　爸爸个屁！ 　　陆骁带着这只小松鼠出去，它又去摘了两个番茄，陆骁：“……” 　　秦柔见到这只小松鼠一天到晚都粘着陆骁，当真觉得好稀奇， 她偷偷跟陆琰说：“你哥哥对小动物的亲和力真强， 讨小动物的喜欢。” 　　“是吗？” 　　“是啊， 动物都喜欢他，还给他送果子， 而你陆参谋长就没这个福气。” 　　陆琰心想我才不想要这种福气， 他在自家媳妇儿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足智多谋的小陆参谋长出主意道：“你说动物都喜欢他， 你要不要让我四哥每天早上去咱家鸡窝捡鸡蛋，说不定老母鸡也喜欢他， 每天就能多下一个蛋。” 　　秦柔：“……”有你这样的亲弟弟吗？还能想出这种主意。 　　陆琰不仅这样想了，他还去跟陆骁说了， 结果就听陆骁呵呵冷笑了几声， 说等两天去捡鸡蛋试试。 　　陆璇监督他爱抚老母鸡， 结果第二天他去捡鸡蛋时， 当真能多捡两三个鸡蛋。 　　连续两三天都是这样！ 　　姜萍：“……这么神奇， 我儿子养鸡要发了。” 　　“他当兵就该去养猪养鸡啊！！” 　　陆骁：“……” 　　秦柔：“……” 　　经过小松鼠的事，虽然事情这么诡异，但是大家都不免相信这种神奇的事，不过，秦柔觉得，这应该只是巧合吧。 　　事实证明，不是巧合，就是人为。 　　陆琰：“我偷放的。” 　　秦柔：“……” 　　你好幼稚啊，小陆参谋长，你忘记你都已经当爸爸了吗？ 　　你肯定坑哥很有一手。 　　“你看看你，当爸爸也不做个好榜样，万一饺子像了你，舟舟可就惨了。” 　　家里多了几个“平白无故”的蛋，最近秦柔多做了几道番茄炒蛋，这一道全民喜爱的大众菜也得到了全家人的喜欢，哪怕天天吃都吃不腻味儿。 　　陆琰的“投蛋”行为最终还是被抓获了。 　　陆骁带着小松鼠追着他跑出了家属院：“有本事我家养鸡，你也跟着一起去啊！！” 　　“你家都不知道在哪呢？你在驻地能有个家？” 　　小陆参谋长的嘲讽精准地戳中重点。 　　老陆同志无数次的催婚都不如这一句。 　　秦柔：“……” 　　这是什么鸡飞狗跳的日子。 　　她觉得婆婆小时候养娃肯定不容易，这都是些什么事。 　　“婆婆，四哥和陆琰他俩小时候怎么样？” 　　姜萍：“……” 　　老姜同志觉得这个时候要沉默是金。 　　陆骁在小弟家猛吃番茄炒蛋，真别说，他的小松鼠爱吃番茄椰子，他也爱吃番茄炒蛋，更喜欢吃四季豆和韭菜饺子，他跟陆琰最相像的一点，就是他们都爱饺子和馒头。 　　当然，陆家人一般都喜欢。 　　在小弟家过了一个年后，回去时陆骁给自己的老战友打了一个电话，“给我介绍一个驻地的辣妹子吧，越辣越好。” 　　“当真啊？你不是说你三十五前不找对象吗？” 　　“我这会想找对象了不行么？” 　　陆骁挂了电话，他觉得他们家就适合找辣妹子，瞧瞧小弟隔壁家的张团，他媳妇儿做菜也好吃，据说他娶的媳妇儿还是家属院里的三好媳妇儿。 　　他也找个辣妹子算了。 　　他要在驻地里搞个家来给陆琰看看。 　　年后陆骁是带着粘人松鼠一起走的，他回到驻地后，自然不能亲自养小松鼠了，正好有人给他介绍了个辣妹子，他就托这辣妹子帮自己养小松鼠，这一来二去的，两人还真看对了眼。 　　陆骁就决定跟这辣妹子结婚了。 　　不过……这个辣妹子做菜是真的好吃，辣也是真的辣，吃得他是眼泪鼻涕一把流，麻婆豆腐麻辣鱼…… 　　好像跟他弟家的辣妹子不太一样。 　　“辣点好，辣点好，还是辣椒旺咱们家。”得知老四总算找到对象的老陆同志感觉十分欣慰，距离他拥有外孙女的那一天似乎又近了不少。 　　必须得打个电话给老王，“老王啊，我家骁崽也找到对象了……” 　　“是吗？我外孙女今天到我家来了。” 　　陆宗颐：“……” 　　外孙女恐怕他是很难有了。 　　“下次说不定我能带孙女回来见你。” 　　“哈哈，你先让我见见你那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孙子再说。” 　　说到自己那两个可爱的小孙子，老陆同志瞬间就精神了：“我那两小孙子养的白白嫩嫩，我寄他俩的照片给你看。” 　　“我也寄我孙女穿花裙子的照片给你看！” 　　…… 　　老陆和老王都面色十分凝重的挂了电话。 　　到了四五月，路边许多芒果树都结了果子，家属院这边种了几棵芒果树，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全都挂满了芒果，家家户户都能分到不少芒果。 　　芒果也是一种十分普通的绿化树，有些城市里还用芒果当做城市道路两旁的绿化树，等到结了果子，满树都是黄灿灿的芒果。 　　很多学校里也种着芒果树当做绿化树。 　　秦柔的姐夫陈勉所教的小学里，就种了好些芒果树，今年也是挂了不少果子，秦棉自己也移植了两棵芒果树，没想到今年……秦棉摘了不少芒果，拿去送给自己妹妹。 　　“孩子们每天吃不少芒果，怎么吃也吃不完，校长拿去喂猪了。” 　　是的，除了喂猪喂鸡还能干什么呢？ 　　芒果成灾。 　　除了姐姐拿来的，她们家属院里还分了不少芒果，陆家人只有努力吃芒果了，开发芒果的多种吃法，比如芒果糯米滋，椰奶芒果丁…… 　　家里的两个小胖崽已经八个多月大了，长得十分敦实，这会也能吃点芒果了，秦柔切成了碎芒果来投喂两只小崽崽。 　　舟舟和饺子两个小家伙，已经从下面两颗小白点变成了拥有四颗牙牙的小肥肥，虽然上面的牙牙还没长齐，但是吃奶的时候会咬妈妈了，真是两个小坏蛋。 　　秦柔捏捏儿子的小肥脸，给他们俩做了些磨牙饼干，让他们自己慢慢咬。 　　这两个小破崽子还会互相吃手手。 　　估计是长得一模一样吧，两个崽还睡在一起，饺子咬着哥哥的手指，还吃得津津有味，也许是误会成自己的爪子了。 　　不过，吃手手的时候兄弟俩会分享，啃脚丫子的时候则各啃各的了。 　　花式啃脚丫。 　　等以后长大了像爸爸一样拥有大长腿可就啃不到了哦。 　　必须珍惜现在。 　　秦柔原本还以为会拍到互相啃脚丫子的萌照呢，毕竟这可多难得啊，要是拍到了，长大后拿给两兄弟看，说：你看，你们小时候多会分享，脚丫子哥俩还要互相啃。 　　她也不怎么拦着两个小崽崽啃脚丫，给他们把小手手和小脚脚洗干净。 　　这也不算是什么坏习惯，这会儿不啃，长大了想啃都啃不到，比如秦柔，她尝试了一下，还是挺难啃到脚丫子的，就算是想啃也很难啃了。 　　据说从小爱啃脚丫的孩子，长大后会更聪明，身子动作也会更加协调灵敏流畅，毕竟啃脚丫这个动作还是挺难的，很有挑战性。嘴是他们探索接触世界的第一个渠道，现在正要满足口欲期的时候，熟悉自己的身体，熟悉自己的小手手和小脚脚。 　　两个小崽崽聚众啃脚丫的时候，秦柔会把崽子的爸爸喊过来，一大两小正好长得像，噗——笑死人了哈哈哈。 　　真是保留型娱乐项目。 　　他爹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啃脚丫，艾玛有画面了，哈哈哈。 　　秦柔偷笑的十分开心，必须得拍照留个影。 　　陆琰：“……” 　　无辜的两个小崽崽们啃着小脚丫看爸爸妈妈。 　　小崽崽们到了几个月份已经会爬了，秦柔还会锻炼两个小崽崽的爬行能力，陆琰出海十几天后在家休假，他枕着双手躺在大床上，秦柔把两个小崽崽弄过来，让他们在爸爸身上爬来爬去，增加亲子感情。 　　爬爸爸这样的大块头明显比爬妈妈身上舒服多了，小崽子们流着口水跟树上的毛毛虫一样在他们亲爸的身上拱啊拱的。 　　弟弟饺子稳稳当当的坐在爸爸的肚子上，一个大屁股坐的十分敦实，哥哥舟舟也想要抢这个最佳c位，吧唧推一下，在爸爸的胸口上坐着。 　　秦柔采访小陆参谋长：“感觉怎么样？” 　　陆琰：“不怎么样。” 　　“你想不想试试？” 　　“你来，你来，父爱如山。”秦柔对这种事情格外谦让，这种事她怎么能抢着来呢。 　　我可不想被儿子的一泡童子尿淋了，这种事要让给爸爸。 　　“舟舟，饺子，来，到妈妈这里来。” 　　秦柔摇着拨浪鼓来吸引两个小家伙，吧嗒吧嗒吧嗒…… 　　“爸爸，来翻个身，把小崽崽送下去，咱们重新来爬过。” 　　“乖，崽崽们爬过爸爸，来到妈妈的怀里。” 　　崽崽把爸爸的衣摆都给扯开了，露出底下块状的腹肌，秦柔伸手不着痕迹在那腹肌上摸了一把，再鼓励崽崽们继续过来。 　　“来，到妈妈这来。” 　　好吧，小崽崽们只能盯着妈妈爬过来，藕节一样的小手扒拉在爸爸的身上，努力的嘿咻嘿咻。 　　如今两个小家伙的小胳膊小腿儿可有劲了。 　　“啊啊啊？！！” 　　“呀……啊嗯！！” 　　一边努力一边发出啊啊咿呀的声音，他们兄弟两个还会咿呀啊啊的聊天对话，两兄弟的话特别多，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同一个频道聊天，反正大人们是听不懂的。 　　这两个傻崽子一边说还会互相嬉嬉笑笑，要么还会抱在一起，自己的身上软乎乎的，哥哥（弟弟）身上也是软乎乎的。 　　秦柔现在带孩子都把头发挽在脑后，绝不给这两个小崽子揪头发的机会，他们现在对什么都充满着好奇心，这里要弄弄，那里要搞搞，真是又可爱又惹人烦。 　　不小心被崽子揪头发，被崽崽揣一脚都是很痛的呢。 　　“来，崽崽们过来。” 　　秦柔在一旁看着，心想没有踹过爸爸腹肌的童年是不完美的童年。 　　妈妈暂时把爸爸的腹肌让给你们。 　　“父爱如山，来，舟舟和饺子越过这道山！” 　　陆琰的俊脸被自己胖儿子舟舟踹了一脚，秦柔在旁边笑开了花，怂恿道：“你要不要尝尝崽崽的小脚丫。” 　　“他们啃的时候好香哦。” 　　陆琰：“……” 　　他手撑着下巴看秦柔，问出了一个问题：“你觉得你自己就不皮吗？” 　　秦柔：“……” 第71章 、整整齐齐 　　好吧， 如果崽崽们长成了皮皮虾，那么妈妈也必须有一半的责任。 　　秦柔：“……” 　　深深的明白我自己似乎也不是个什么乖巧的好东西。 　　“陆哥你既然放假，就多陪崽崽们玩一会儿。”秦柔心想， 我最喜欢看爸爸带娃了。 　　让爸爸带娃有时候就得放宽心，以前她也在网上看过漫画， 就说妈妈带娃容易各种小心翼翼，精心照料着自己的小宝宝， 把崽崽呵护在自己的育儿袋里，什么事都帮他代劳，而爸爸带娃呢，更容易倾向于——树上的一只雄鹰把小鹰一脚踹下去，赶紧给老子飞吧， 臭崽子。 　　父爱如山：走你的， 你丫的还不长大。 　　秦柔也觉得， 如果是崽崽们自己能做的事情，那就尽量不代劳， 让小崽崽们学着自己做。 　　秦柔笑着坐在床边， 看床上一大两小挤作一团，莫名有种幸福的滋味。 　　一个是这世上与她最亲密的男人， 另外两个是她的亲生骨血，啧啧， 这张俊脸她好喜欢啊，哪怕是变成了崽崽那样的小肥肥脸， 也是越看越顺眼。 　　陆参谋长被两个儿子使用了好几招“千斤坠”之后， 他终于坐了起来， 一旁的崽崽们也跟爸爸一样， 打开小腿坐着。 　　他们坐没一下就不老实了， 有力的小胳膊一撑，决定集体向亲爸爬过去，因为爸爸的身上很好玩。 　　靠近了爸爸后，弟弟饺子很有挑战之心，试图撑着爸爸的手站起来，只可惜他的能力满足不了他的野心，站不稳又只能吧唧一下一屁股蹲地坐下去。 　　他倒也是不哭，还是试图想要站起来，奈何小腿儿实在没力气，吧唧，又歪了。 　　秦柔深深地观察着两个崽子，见这两个小家伙只会爬不会走的时候，似乎就已经暴露出了一身无处安放的精力，想到之前婆婆说过的话，秦柔感受到了越来越接近的危机感。 　　要是会走了这还了得？ 　　人类幼崽就跟两个人形小二哈一样，必须得多溜溜，想办法消磨他们无处安放的精力，他们才不会热衷拆家，免得折腾爸妈。 　　他们家里的优势，就是有一个大院子，还有一个小草坪，可以让崽崽们尽情的玩耍，和现代社会那种八九十百来平方的小户型也不一样，他们家里也够大，但是没有游乐园方便遛娃。 　　可以提前做点小型滑滑梯和跷跷板，还有小木马和各种积木，做个浴缸那样的大澡盆让他们愉快的玩水水，尽情消磨两崽崽的精力，或许家里的房间还能清出一个玩具室。 　　虽然他们这里没有游乐园，也不能给崽崽们看动画片，但是附近有沙滩，可以带着两个小崽子去海边玩沙子，带着小桶和铲子，就能愉快地在沙滩上做城池堡垒了。 　　就在秦柔努力在脑海里构思的时候，爸爸陆琰已经带着两个娃玩过一轮了，陆琰像她招了招手，脸上的表情格外神秘，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媳妇儿，快过来抱抱孩子。” 　　“怎么了？”秦柔走过去，从陆琰那接过小儿子。 　　她把小饺子抱在怀里，这个小家伙的表情格外凝重，绷着一张小肥脸，秦柔：“？？？” 　　“他这是怎么了？” 　　陆琰抱着舟舟笑着看他们母子俩，不说话。 　　秦柔再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就感觉到了一阵热意，稀稀拉拉的水流顺着她的手臂浇了下去。 　　拉完了之后，这个小家伙咧嘴一笑，又软又萌的小肥肥睁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妈妈。 　　秦柔：“？？？！！！” 　　陆琰：“噗——” 　　真是爸爸的好大儿。 　　真配合，尿的真是时候。 　　“陆琰！！！！！孩子要尿了你还故意丢给我？！！！你个坑货，你还把尿布给扯了！！” 　　“你不疼媳妇儿了，狗陆琰。”被浇了一手的秦柔简直要被气笑了。 　　陆参谋长云淡风轻道：“儿子的童子尿你还嫌弃。” 　　——陆哥我洗过的尿布数之不尽。 　　“你不嫌弃，呐呐呐，给你给你给你。”秦柔凑过去把尿揩到陆琰的身上，陆琰也不躲，顺手将自家媳妇儿拉进怀里，在她脸上偷亲了好几下。 　　秦柔真是气笑了，这时候还亲，小心我糊你一脸，但也没办法了，她也只好亲了亲这个二狗子。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崽崽也凑了过来，大儿子舟舟也来沾了点。 　　好了，一家人整整齐齐。 　　秦柔：“……” 　　爸爸会把带娃的事情搞得越来越糟糕。 　　老母亲安慰自己，幸好咱琼州岛上，晒衣服是真的快啊。 　　隔壁的张团长最近总是在想女儿，马上要临近预产期了，夫妻俩也没有检查过孩子的性别，他们两人觉得肯定是女儿。 　　医生也觉得是个女儿。 　　还有另外一件事，也让张团长认定，他媳妇儿黄欣颖怀的肯定是个女儿。 　　就是有那么个一天吧，姜大队长，也就是杨玉凤的丈夫，杨玉凤是秦柔来到家属院第一天特别热情来招呼她的那个嫂子。 　　姜大队长拉着张城北跟他说话，表情神神秘秘的，两人偷偷到角落里去说话。 　　“老张，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张城北满头雾水：“怎么了这是？” 　　姜大队长倒抽了一口气凉气，他的表情格外疑神疑鬼，“我在你身旁看见了一个小人，他就一直跟在你身边。” 　　“对，他就在这呢，在这呢。” 　　张城北：“？？？！！！” 　　你这是在玩我吗？这会可不兴搞迷信。 　　说得这么阴嗖嗖的，还有小人在他身边，他又看不见，只有姜大队长看得见，难不成还是什么阴阳眼，有个小鬼站在他身边？ 　　可这姜大队长平日里是个实诚人，真没必要来这么骗他，且他说的煞有其事，好像真看见他身旁有个小人。 　　张城北就在想，这该不会是他女儿吧，他小时候也是听过点神神叨叨的神婆故事的，女儿要投胎了，就待在他的父母身边。 　　“是什么样的小人，男的还是女的？” 　　“彩色的。” 　　彩色的？难道真的是个穿花裙子的女孩？ 　　想到可能是自己的女儿，原本那种阴森森的感觉，顿时又消散了。 　　回到家里后，张团长和媳妇儿偷偷摸摸的烧了点纸钱，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顺利生产。 　　然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家属院里传出杨嫂子发疯了，把花花妈的儿子刘跃当成是一瓶酱油，还说自家的酱油跑了，到处都是会飞的小人。 　　反正是满嘴的胡话，旁人劝都劝不住，一定要把自己的酱油瓶逮回家里去，还说姜大队长油瓶倒了都不扶一下，场面十分混乱。 　　秦柔当时也去看热闹了，一见这个情况，怀疑不是杨嫂子疯了，而是中毒了吧，像是吃野生菌中毒的症状。 　　后来把他们全家送进医院去，果然是一家子中毒了，据说姜大队长当时还在跟人说，他看见漫天的水母在飞翔…… 　　据说是吃了朋友送的干野生菌，毒性也不大，后来一家子人缓过来了。 　　这件事也成了家属院一件格外神奇的故事。 　　虽然这事情闹了一个大乌龙，但是张团长还是深信自家媳妇儿怀的是女儿。 　　尽管这故事很神奇，但也是缘分啊，要不然姜大队长一家早不吃晚不吃，偏偏在这种时候闹出这种事，还跟他说了那样的话。 　　或许在特殊的时候就能看见一些特殊的事情。 　　“我肯定要儿女双全了！” 　　直到妻子黄欣颖送进产房的时候，他还在等着女儿的降生，听见女儿的哭声时，心想我这女儿哭得可真得劲儿。 　　但是，护士笑眯眯地跟他讲：“恭喜你，六斤三两的大胖小子。” 第72章 、跳跳 　　张城北抱着自己哭闹不止的大胖儿子傻眼了。 　　女儿呢？ 　　他那么大一个女儿呢？ 　　张城北：“……是不是抱错了？” 　　那护士就笑了：“刚从娘胎里抱出来的， 哪能错？你仔细看看。” 　　张城北盯着自己儿子的那啥，一阵无言。 　　还真是儿子。 　　“恭喜啦，这孩子长得还挺像你的， 是个健康的孩子。”那护士调笑说，她还没见过这么神奇的男人， 人家都是盼男孩，难得见到盼女孩的。 　　尤其是在她们妇产科的， 见多了一听孩子性别就变脸的，生了女孩婆家奶奶扭头就走，丢下产妇在医院不管，看得人心里发寒。 　　如今见了个不一样的，倒是不免对他心生好感， 多说了两句话。 　　张城北盯着丑到极致的皱巴巴儿子， 再看眼前护士的笑脸， 内心：“……” 　　这崽子长得像我？ 　　长得像我的儿子竟然这么丑？ 　　他是不是要庆幸一下，得亏是个儿子， 这要是个女儿， 长得像他如此英武不凡，会不会嫁不出去了？ 　　哪怕在内心不断安慰自己， 但是张城北的心里还是无限妈呀妈呀，这又是个儿子。 　　张一超：“爸爸， 我妹妹呢？为什么妹妹变弟弟了？！！” 　　张城北：“……” 　　他也想问为什么。 　　第二天黄欣颖醒来看到自己的小儿子，和老张一起抱头痛哭， 他们那么大的一个女儿没了。 　　之前夫妻俩还曾一起琢磨过隔壁家双胞胎当女婿的可能性， 黄欣颖瞧隔壁家的小茶精都瞧顺眼了不少， 但是这会儿女婿也飞了。 　　一连串的打击让夫妻俩说不出话来。 　　更让人打击的是， 没几天， 李庆花生了个七斤重的胖闺女。 　　刘政委在张城北面前哈哈大笑：“艾玛我抱闺女了。” 　　“我女儿还没取名字，这个女儿我得好好的取名字，我得多翻翻字典，我跟我家庆花商量好了，先给女儿取个小名，我大儿子叫刘跃，这个小女儿小名就叫跳跳，跳跳，我的胖闺女跳跳。” 　　“跳跳，跳跳，这名字好听吧，小跳跳，我跟跳跳他妈跳跳他哥都很喜欢，跳跳这名字好。” 　　张城北：“……”草。 　　一连串的跳跳，听得张团长脑袋发胀，跳跳跳跳，跳个屁，跳蚤吗？你就不怕是个跳蚤吗？ 　　这家人是什么鬼名字。 　　刘政委喜得闺女，最近这几天兴奋地睡不着觉，天天也在遐想未来，他跟张团长一个模样，也都要想到以后要当岳父了。 　　“嘶——还不知道哪家的野小子娶了我闺女。” 　　“我想揍他一顿，我的闺女啊，跳跳。” 　　“万一那男人对我家跳跳不好怎么办，嘶，好担心啊，好怕女儿嫁错人，可千万不能让我女儿被欺负了，有了女儿就要多不少担忧……” 　　“我这个老父亲可真难受——张团，还是你家好，你家两个大胖小子，跟小陆参谋长家一样，双子星啊，两个儿子好，我是没有两个儿子的命咯，我可真羡慕你啊，我只有一儿一女，唉……” 　　张城北面无表情看着他，心想你要演戏就演好一点，嘴上唉声叹气，可你这眼睛里的得意都快要喷出来了。 　　你有儿有女你了不起，呸。 　　还敢在我面前炫耀，我老张什么都能输，但是男人的面子绝不能输！！！ 　　张城北按住刘政委的肩膀，让他坐下，肉笑皮不笑道：“是啊，我有儿子好，我开心，我两个儿子，多亏我去老陆家沾了福气，我才能有两个儿子，我太开心了。” 　　“下次你想生儿子，最好也去陆参谋长家沾沾福气。” 　　刘政委：“……”咱团长该不会是疯了吧。 　　“我有两儿子，我儿子娶别人家的姑娘，我想不开心都难，皮儿子随便养养就行了，姑娘还得为她操心，还要攒布给她做花衣裳，男孩随便穿穿啦……” 　　“我跟我家媳妇儿已经给我小儿子想好了小名，叫墩墩，盼望他以后长得敦实……”张团长一边说着，一边内心呵呵一笑。 　　——跳跳，跳个屁，给我蹲下。 　　跟老刘掰扯了一通后，张城北回到了自家的院子。 　　“唉……” 　　没有外人在场，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他看到了自己勉为其难收拾好的院子，虽然算不上有多么漂亮，但是如今也开着花——狗儿子张一超把他老子种的向日葵给拔了，老子的葵花籽都没了。 　　妈的好气哦。 　　张团长痛定思痛地想到，将来两个皮儿子，要不然以后让院子荒着算了。 　　以前不也是就那样。 　　但是…… 　　经过这一年过去，他这骨子里莫名其妙的欲望似乎被开发了出来，这一天天的，不种点东西还真受不了。 　　必须得种点啥才行。 　　张城北也搞了一块小菜地出来，虽然种下来的丝瓜和四角豆都长得不怎么样，那个小茄子也有点萎靡，之前种的番茄死了一大片，但是……很奇怪哎，他种的苦瓜意外的长势极佳，马上就要结很多苦瓜了。 　　收获的美好似乎近在眼前。 　　以后还是种点东西吧。 　　花花妈生了个女儿，她自己是开心了，来照顾她的婆婆倒是不开心了，她婆婆还盼着她生个大胖小子，多给他们老刘家开枝散叶，忍不住在一旁多讲闲话，“这回生了个闺女也好，等两年再生两个大胖小子。” 　　“你这肚子要争气点，你嫁给我儿子多幸运啊，你看，家属院的人都说你是懒媳妇儿，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刘家婆婆心想我当初可真是瞎了眼，才让儿子娶了这么个小媳妇儿。 　　李庆花把她的话当做是耳边风：“当初我还不想嫁，是你闹着我赶紧嫁过来的。” 　　至于生儿子，一个就够了，多了不生，以后她跟老刘，养着一儿一女刚刚好，一家子衣食无忧，还能跟小女儿攒花衣服。 　　刘政委跟她的想法差不多，有个儿子有个女儿也就够了，现在正好鼓励计划生育，他们生两个足够了。 　　李庆花是个脸皮厚的，她死猪不怕开水烫，无伦婆婆和小姑子说什么，她都不痛不痒，日子过得舒舒服服。 　　那些年斗智斗勇斗婆婆斗妯娌的经验可不是白攒的。 　　——你说随你说，好日子咱自己过。 　　我花花妈最不怕人背后说我闲话。 　　都听了这么多年了，听得耳朵里起茧子了。 　　刘家婆婆见到她这样，当真是恨铁不成钢，当初就不该放任这娘们来随军，结果她到这岛上都上天了，必须的治一治她。 　　一般婆婆恶心媳妇儿的妙招有一个，那就是对周围的人抱怨说闲话，说我家儿媳妇在家里怎么怎么样啦，把自己的儿媳在外人中的名声搞臭。 　　人要脸，树要皮，这样子恶心儿媳，儿媳那是有苦说不出，一张嘴解释不清楚，只能关起门来自己跟自己怄气。 　　刘家婆婆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来到了家属院之后，她就经常忍不住跟周围的其他家属抱怨： 　　“我们家娶的那个李庆花，她可真是……” 　　“我儿子娶了这么个媳妇儿，我还不好说她……” 　　…… 　　刘家婆婆在外人面前数落了各种李庆花的不是，本以为能得到家属院诸多嫂子婆婆的应和，结果家属院的嫂子全都是一脸“就这？就这？就这？”的表情。 　　——你说的这些算什么，咱们知道李庆花的懒惰极品事更多。 　　作为家属院的知名懒媳妇儿，大家私底下聊她都聊得不想聊了。 　　甚至还有人跟刘家婆婆说道： 　　“刘政委他媳妇儿现在算好啦。” 　　“你们家李庆花怀孕之后变勤快多了。” 　　“可比前些年好多了，也该知足啦。” 　　…… 　　正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懒媳妇儿稍微勤奋一点，也很值得令人夸赞。 　　就好比人们总是更容易接受坏人由坏变一点点好，而接受不了好人身上的半点瑕疵。 　　“你们这……” 　　怎么还跟她夸起李庆花来了？？ 　　刘家婆婆被说得一愣一愣的。 　　你们这家属院的人都是怎么回事啊？！！！ 　　秦柔去看了隔壁张家的小墩墩，也去看了花花妈家的小跳跳，她发现这刚出生的娃，的确都长得挺难看，等以后小脸蛋长开了，那就好看了。 　　现在还是他们家的两个蠢崽崽看着最可爱。 　　现在家里的饺子和舟舟可是到了胖崽子颜值最高的时候，长得那叫一个可爱，小肥脸吃得胖乎乎的，皮肤又白又嫩，两个小家伙的眼睛都很大，大双眼皮，眼白少，浓墨色的瞳仁又黑又似乎在发着光，被这两双眼睛盯着，心都要跟着化了，比年画里的小崽崽还要可爱。 　　甚至还有宣传部的找到秦柔，说想给两个小崽崽拍照，用来做明年的日历封面。 　　秦柔想了想还是给拒绝了，自家的崽崽，还长得跟他爹那么像，不太想分享给别人看，万一还要拍光屁屁照，以后两崽子长大了，多难为情啊。 　　万一以后家里两个小崽崽长成了个大长腿的酷哥，万一成了个什么科学家或者院士或者别的什么知名人物，或是上了新闻，或许还会被人在论坛里讨论。 　　有人摆出舟舟和饺子帅气的照片，也有人会翻出他们的光屁屁照或是萌宝照…… 　　两只小肥肥的照片还是自家留着吧，要照顾崽崽的面子。 　　李庆花家是婆婆带着小姑子过来陪月子，隔壁的张团长家，他母亲没来，妻子黄欣颖的母亲和姐姐黄悦颖来了。 　　黄欣颖的母亲知道自家女儿又生了个大胖小子，那叫一个高兴，直夸黄欣颖争气：“现在一超也大了，再生了儿子好啊，多生几个儿子。” 　　老辈的人总是盼着多子多福。 　　“不生了，不生了。”黄欣颖现在疲惫的很，算出来的女儿没了，又多了个小子，发愁。 　　姐姐黄悦颖则在一旁道：“咱妹又要在学校教书，又要伺候他们老张家一对父子不容易，要是再来几个孩子，可不把她给累死。” 　　黄悦颖脸上笑得灿烂，她跟过来伺候妹妹坐月子，就是过来看好戏的，她觉得这边家属院的“怨妇”估计多不胜数。 　　嫁给部队里的男人，大部分都这样，别看着表面光鲜亮丽，可她男人又不顾家，又是大男子主义，不懂得体贴媳妇儿，女人一个人在家忙死忙活里里外外照顾孩子，不熬成个黄脸婆怨妇还能熬成什么？ 　　黄悦颖嫁了个工厂里的，一家子住在筒子楼里，虽然挤是挤了点，但这也是体面的楼房啊，她男人还体贴，帮着她做点家务，黄悦颖的日子还算过得清闲。 　　但是，虽然她男人还算体贴，可偏生事业上也是真的窝囊，没什么长进，一个月赚的钱就那么点，一家子过得紧紧巴巴。 　　可周围人都这样，黄悦颖也算是中等水平了。 　　可她的妹妹嫁了张城北，以前这个男人该是她去相的，可她一听说人家是部队里的，结婚了到了一定级别才能随军，还不知道去什么鸟不拉屎的荒岛上，她就不愿意了。 　　妹妹黄欣颖过去，两人给看对眼结婚了，结果这姓张的结了婚之后还挺争气，一路到了团长的位置，可是跟之前不一样了。 　　这房子也换成了两层楼的小独栋，带了个院子，虽然乡下人可不稀罕这样的小二楼，农村里这样大的房子和院子多了去了，但是没有这么漂亮的。 　　这个鸟不拉屎的海岛上，居然还这么漂亮，蓝天很蓝，云也很白，太阳瞧着大，只要遮挡住阳光，那就一点都不觉得热，海风吹得格外舒适。 　　见到妹妹现在成了团长夫人，黄悦颖心里没有犯嘀咕是不可能的，她忍不住想到要是当初她去见了张城北…… 　　“我可不想当个老牛怨妇。” 　　黄悦颖心想，就算房子变了又怎么了样？张城北这个男人不着家，又大男子主义，他还懒得要死，好面子，妹妹黄欣颖一天到晚累死累活跟个老牛一样，别人还夸她是三好媳妇儿，按黄悦颖看来，呸，还三好媳妇儿，明明是三好老牛还差不多。 　　也是她妹蠢的。 　　当然，其中有部分原因，也是黄悦颖和黄妈在黄欣颖面前洗脑的，她们的母亲是那种极为老派的女人，认为女人就应该累死累活的伺候男人。 　　“怎么能让男人洗衣服啊？” 　　“在咱家那边，哪怕男人入赘，第一个也是要跟男方姓的……” 　　“忍忍就过去了，你把家里的事情收拾好，当个贤惠的好媳妇儿，你看人家夸不夸你，你这个条件能嫁给张城北不错了，小张这个年纪就当团长了，这么个人你在外头哪找啊？每个月工资还这么高……” 　　黄悦颖也在妹妹的面前说： 　　“妹夫这个年纪能当上团长，就是多亏了你这么个贤内助，在这一点上，我这个做姐姐的就比不上你了，你姐夫没用啊，在工厂里干来干去工资还给扣了……” 　　“你要当好贤内助，别影响妹夫的前途。” 　　…… 　　她这个妹妹虽然当上了团长夫人，但是这个团长夫人可不是那么好当的，黄悦颖见她一天到晚累死累活跟个老牛一样操劳，心中的那点不平才放下了。 　　所以她故意跑过来陪月子，就是为了看她那个懒得要死的妹夫和累死累活的妹妹。 　　这下又生了个小子，她妹妹以后可就惨咯，更加累死累活地伺候他们爷们三个吧。 　　谁知道黄悦颖来了家属院没几天，她站在二楼上，居然见到妹夫张城北去洗尿布了。 　　妹夫张城北去洗尿布？！！！！ 　　这怎么可能？ 　　黄悦颖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妹啊，咱妹夫他怎么去洗尿布了？！！！！” 第73章 、掉队 　　张城北在院子里洗尿布， 不仅把姐姐黄悦颖给吓坏了，更是把黄欣颖姐妹俩的亲妈王秋梅给吓坏了，她这个女婿怎么能洗尿布呢？ 　　她这个女婿可是团长啊， 哪能让团长来洗尿布。 　　之前王秋梅最得意的，就是女儿嫁了个军官， 现在还当上团长了，他们家可劲儿的捧着这个女婿， 幸好她女儿也争气，连续给女婿生了两个大胖小子。 　　王秋梅高兴啊，这才过来伺候月子。 　　“城北啊，哪能让你洗尿布，你放着我来。” 　　“不行！我得洗， 以后我在家， 我要洗儿子的尿布。”张城北绷着一张脸， 虽然心里并不是十分愿意，但他还是做下了这样的决定。 　　他得洗尿布， 洗给隔壁的小陆同志看。 　　草。 　　他的政委， 老刘，最近也在家里快快乐乐的洗尿布， 洗他女儿的尿布，还跟个苍蝇一样在他的耳边嗡嗡嗡， 说他新得了个女儿，开心的不得了， 给女儿洗尿布， 觉得女儿的尿布都是香的。 　　“小陆参谋长给他两儿子洗尿布， 肯定是心里高兴的， 他媳妇儿给他生了两儿子， 这人一高兴，洗个尿布算啥呢。”刘政委于是这样说道。 　　以前都是张城北在他的面前秀啊秀的，现在总算是换成他了，他有女儿万事足，我有女儿你没有，我为了女儿啥都愿意。 　　刘政委天天提他的女儿。 　　张城北扭曲脸：“……我有儿子我也高兴，我要给我家二宝洗尿布。” 　　必须要维护男人的面子！ 　　之前在院子里衣服都洗了，洗尿布算个啥啊，必须洗，要洗给隔壁小陆夫妻俩看，你洗了，老子也洗，谁怕谁呢。 　　洗给老刘看，别以为就你一个人乐呵，老子得了两儿子也高兴。 　　——你要来沾福气，我也来给你沾福气。 　　张团一边在心里洗脑自己，一边努力搓尿布，但是…… 　　我儿子的味儿，为啥这么臭呢？ 　　明明他也没吃啥啊，一天到晚就喝了奶，他光喝奶为啥能这么臭呢？ 　　这破崽子还长得像我。 　　张城北心里流着泪，但还是要搓尿布，生了这两儿子就算了吧，虽然还想再拼个女儿，但是好怕再来一个小子，天啊，要是有三个小子，这日子要怎么过啊！！！ 　　“你……你还真给洗上了，你不会洗啊。” 　　“要不你放着，我来洗，我洗的干净些……” 　　王秋梅在一旁急得不行，这女婿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好好的一个大男人，他怎么能在院子里洗尿布呢？ 　　偏生还劝不住！！！ 　　这个时候，黄悦颖也下楼了，劝说道：“妹夫，你咋在院子里洗尿布，这些事不用你来干，要是被外人见了，你一个大团长洗尿布，以后怎么带兵啊。” 　　“你一个团长洗尿布，多丢人啊是不是，你看这家属院还这么多嫂子在呢。” 　　黄悦颖知道自己这个妹夫最好面子，所以直接下猛药，你在这门口洗尿布的，你不嫌丢人么？ 　　万一被外人见了，你一个团长而脸往哪里搁？ 　　黄悦颖以为自己这一招掐中要害，可偏生自己这个好面子的妹夫听了，这一次竟然不当一回事。 　　张城北：“……” 　　丢脸？丢啥脸啊？ 　　要是这家属院里只有他一个人洗了，那个肯定丢脸，可现在家属院不止他一个人洗啊，有什么脸好丢的。 　　重点是，隔壁老陆和他家的政委老刘都洗了，他张城北要是不洗，实在说不过去。 　　——都是他们逼我的！！！！ 　　张城北心里暗骂这两个男人中的叛徒，败类！！害得他一天天的日子变得极为难过，天啊，他为什么也要跟着做这些事呢？ 　　“你们别说了，我来洗，再搓干净点。” 　　王秋梅着急的跺脚，她觉得女儿黄悦颖说得对啊，“你一个大男人，干嘛在这里磨磨蹭蹭洗尿布呢，这会儿还没人来，赶紧别洗了。” 　　张城北心想：我他娘的就是要等着人来看啊。 　　要是没外人看见，我洗个啥呢。 　　“别洗了，别洗了，你个当团长的洗尿布多没面子，你这双手哪里是用来洗尿布的。” 　　张城北放慢了速度，“这有啥没面子的，咱院的陆参谋长他也洗尿布。” 　　王秋梅：“？？！！！！” 　　黄悦颖：“？？！！！” 　　她的女婿（妹夫）不知道哪根筋搭错就算了，竟然还有别的男人？？？ 　　“什么陆参谋长？多大岁数了，你可是团长啊，没本事的男人才干这些。” 　　“就好比你那个姐夫。” 　　黄悦颖脸色僵了，她终于从她母亲这里听到了一句大实话。 　　原来她亲妈心目中真是这么想的。 　　黄悦颖心里又气又怒，可她偏偏又不得不承认这一件事，她也觉得没本事的男人才做女人的家务。 　　妹夫口中的这个陆参谋长，肯定是个没本事的老男人家。 　　“小陆他才二十七岁，当上参谋长了，他二十五岁就干上了，等几年又要升了，指不定就是明年……”虽然张城北认为陆参谋长是男人中的叛徒，但他还是不得不承认他的能力。 　　能升上去的人不多，小陆在做人做事上都出类拔萃，肯定有他一个位置。 　　“二十七啊？”王秋梅愣住了，这么年轻？ 　　黄悦颖也难以置信，“他是不是娶了个漂亮的媳妇儿？” 　　“你还真没说错，他家小秦长得漂亮。” 　　“那这个陆参谋长肯定长得丑咯，还不得费工夫来捧着自己的漂亮媳妇儿，要我说啊，娶妻就得娶贤……” 　　黄悦颖也是这么想的，这个陆参谋长肯定长的丑，要不然对他的漂亮媳妇那么殷勤，肯定又土又是个乡下人。 　　“妹夫啊，你模样这么周正，又是团长，这个什么小陆同志哪比得上你。”黄悦颖这么说的时候，她心里还有点得意，她的丈夫虽然不成器，但是她丈夫生得比张城北要稍微好看一点。 　　张城北：“……” 　　虽然张城北也觉得陆琰比不上自己，但是在样貌上……必须得老实承认：“小陆他长得不丑，也就比我模样稍微周正了点。” 　　王秋梅：“？？！！” 　　黄悦颖：“？？？” 　　还能有这样的男人？年轻轻轻，长得又不丑，他对他媳妇儿那么好？难道是家庭条件太差了？ 　　“你这个陆同志是不是娶了个干部的女儿？他是农村的？” 　　要是娶了领导的女儿，那的确得讨好她才行，领导家的女儿跟自家的女儿又怎么能一样呢？ 　　“没有，他媳妇儿才是山里妹子，他自己父母都是退休老干部老党员了。” 　　王秋梅和黄悦颖互相看了一眼，心想那这个男人他图啥啊？ 　　王秋梅琢磨道：“这个陆同志家的媳妇儿可真是好福气，跟咱欣颖一样，嫁了你，好福气啊。” 　　这话张团长爱听了。 　　张城北忍不住吹嘘道：“咱家属院里好福气的媳妇儿多着呢。” 　　要是好福气的不多，他也不至于倒霉的在这里洗尿布。 　　前有老陆，后有老刘，把他给狠狠夹住了。 　　他不能掉队啊。 　　“我不信，妹夫啊，你可别唬人了。”黄悦颖不相信妹夫张城北口中的话，她又不是没接触过军属，哪有什么体贴的，都是些不着家不管家事的。 　　要是有这种好男人，她得嫉妒羡慕死了。 　　“你别不信，哎，你看，隔壁的老陆他抱儿子出来溜达了。”张城北心想，老子等的就是这一刻。 　　老陆？就是那个年纪轻轻当上参谋长又娶了个漂亮媳妇儿陆参谋长？ 　　王秋敏和黄悦颖看了过去，正好看见了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他怀里还抱着两个娃，左边一个，右边一个。 　　这个小陆参谋长是当真长得俊，其实她大女儿黄悦颖的男人虽然窝囊，但也的确是生得有模有样，比其他的歪瓜裂枣好看多了，但是眼前这个俊美的男军官，他就不是普通的好看了，而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模样，这身材好啊，生得这么高挑，这鼻子这眼睛，十里八乡都找不出这么英俊的后生。 　　黄悦颖见到这个小陆参谋长时已经愣住了。 　　还真有这么俊的年轻军官？！！ 　　“张团。”陆琰回家的次数少，每次回家媳妇儿都要下任务，让他出门遛娃，这两个小家伙如今对周围的一切事物可好奇了，只有爸爸才能一次控制俩。 　　陆琰抱着孩子走过来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我给我儿子洗尿布呢。”张城北强调道，这可是他自愿洗的，绝不是被逼的！！ 　　陆琰点点头，他可没有围观人洗尿布的爱好，继续去遛娃，结果没走几步，就听到了后面一声催命的愉快叫声：“老陆！！！！” 　　回头一看，正好是摘下帽子向他挥挥手的老汪同志。 　　汪远征眼睛贼亮，心想可算是逮住你了。 　　他分外热衷于学习怎样做一个好丈夫好爸爸，在这一点上，必须要向老陆同志学习。 　　陆琰：“……”草。 　　老汪同志已经上升成为陆参谋长近来最不想见名单人选的第一名。 　　这个棘手的家伙。 　　陆参谋长灵机一动，跟老汪说了两三句话，立刻抱着两儿子，如同升旗走阔步一样赶紧迈着大长腿走人。 　　张城北一抬头，立刻看见汪远征，他心想又是这家伙。 　　“那个……我想来跟你学一下怎么洗尿布，你家媳妇儿刚生产完了，你当天是什么感觉？” 　　张城北：“……”什么感觉？要命的感觉？ 　　前有老陆，后有老刘就算了，现在还有个老汪朝他正面进攻。 　　“我这个第一次当爸爸的，也没什么经验……” 　　“要不你手上的尿布，也给我洗洗？” 　　张城北：“……” 　　你怕不是有病吧。 　　楼上房间里，黄悦颖站在自家妹妹的床边，她的内心掀起惊涛骇浪，想起刚才见过的陆参谋长，还有那什么老汪，这一个两个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又是团长，又是政委，又是参谋长，怎么一个个的……那个姓汪的还想学洗尿布。 　　就离谱！！ 　　他媳妇儿都还没生呢，他就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还能有这么体贴的男人？！ 　　还有那个陆参谋长，他也长得太好看了吧？他怀里抱着的那两个小崽子，养的白白嫩嫩，跟他们爹一个模子里长出来的…… 　　黄悦颖原本还想来着家属院里显摆，现在她显摆什么啊？！她有什么可被人羡慕的？！！ 　　“妹妹，你怎么能让妹夫这样呢？” 　　“他刚才还说要给你煮什么粥，什么鱼片粥，还有什么……哎你怎么能让他进厨房呢？他一个大男人的，还是个团长，你怎么不劝劝他啊？！！！”黄悦颖觉得自己都要看不下去了，这这这，这才两三年过去，怎么她妹夫就变成这样了？ 　　“他刚才还在外面洗尿布，你也不劝劝他，这大男人的多丢人啊。” 　　“难不成以后家里还让他来煮饭？” 　　床上包着头的黄欣颖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她的这个小崽子吃了奶后，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这孩子比第一个孩子要好养多了，算了，儿子就是儿子吧，两个儿子也好。 　　黄老师如今已经平复了心情。 　　想不平复心情都难，气死人了，李庆花竟然生了个女儿，还取名叫跳跳，跳个屁，老张说给儿子娶个小名叫墩墩，黄欣颖也给答应了。 　　让你跳个屁！！ 　　生了个女儿少在老娘面前蹦跶点，叫声墩墩才出一口恶气。 　　姐姐黄悦颖在一旁絮絮叨叨的，黄欣颖听了姐姐的话也不甚在意，“姐，老张他愿意做，就让他做去吧。”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姐啊，我现在才觉得果然是结婚久了，这日子才过得快活！！我想开了！！！” 　　黄欣颖心想，我也想过过小茶精过过的日子。 第74章 、哥哥 　　黄悦颖的脸几乎要裂开了。 　　瞧瞧她妹妹现在说得是什么话？什么叫做快活？什么叫做好日子？ 　　你快活了， 那我就要被你比下去了。 　　妹夫变了也就算了，怎么她妹妹也给变了呢？ 　　“妹妹啊，你这个思想有问题， 你是团长的妻子，你怎么能回避困难呢……” 　　“你在家就要做好家务， 帮自己的丈夫管好一切。” 　　…… 　　黄悦颖说得嘴巴都要干了，偏生妹妹黄欣颖还是无动于衷。 　　黄欣颖看着自己小儿子的睡颜， 越看越觉得母爱上头，其实两个儿子也还不错啦，跟隔壁的小茶精一样有两个儿子。 　　“欣颖，你说句话啊。”黄悦颖发现自己的妹妹已经变得油盐不进。 　　“姐，我先睡会儿。” 　　黄老师的心中无波无澜， 心想她姐姐这么能说， 要是能说动隔壁的小茶精， 她说不定还能抬抬眼睛。 　　黄悦颖：“……” 　　之前那个任劳任怨的三好妻子妹妹怎么就变成这个模样了呢？ 　　她怎么能这么快活？！！！！ 　　陆琰带着两个儿子溜达回去了，回去之后两个崽崽迫不及待要找妈妈了， 先吃一顿奶再说， 等会儿大家吃晚饭的时候，还要再来吃一顿饭饭。 　　秦柔见到陆琰怀里那两个嗯啊嗯啊的小家伙时， 当真头都要大了，现在牙牙都长了四五颗了， 还特别能吃。 　　两个闹腾的小猪崽，反正她是抱不动了， 必须动用神器， 让两个小崽崽坐在枕头上吃奶。 　　两个闹腾的小猪崽。 　　秦柔捏了捏小猪崽的脸， 筹谋着给两个小崽崽断奶了。 　　“妈妈。” 　　吃饱喝茶之后， 哥哥舟舟先喊了一声， 他仰着胖乎乎的小脸歪头看向秦柔，虽然也不知道自己嘴里发出了什么含义的词语，但他就是这么喊了。 　　哥哥喊了弟弟当然也不肯示弱啦，跟着吐泡泡喊了一声：“嘛……妈妈嘿嘿……” 　　听着这两个小家伙稚嫩的声音，秦柔心间流淌过一阵热流，就像是飘在大海上，舒舒服服躺在甲板上晒太阳。 　　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心中甜甜的，心想真是妈妈的两个可爱小崽崽。 　　秦柔有一种瓜农看着自己的瓜长大的得意满足自豪感。 　　必须得去他们爸爸面前炫耀一下。 　　哈哈，她的小猪崽。 　　“来，乖乖，喊妈妈。”让他们坐在护栏小床上，秦柔招呼一声，诱哄他们喊妈妈。 　　“嘛嘛嘛妈妈妈妈……” 　　“妈妈。” 　　一句话喊出来之后，接下来的词语就是接二连三的蹦出来，虽然他们听不懂大人的话，但是作为小宝宝，他们能很明显的感受到大人的情绪和心情。 　　感觉到妈妈很开心。 　　得到了正向鼓励的小家伙们继续妈妈麻麻个不停，叫得人心花怒放。 　　“陆哥，你快来听听，咱们的儿子们会叫妈妈了哦。”秦柔回头得意一笑，还眨了下眼睛。 　　陆琰穿成一身训练常服，他没带帽子，单手撑在门栏上，闻言挑了挑俊眉。 　　他在门口早就听到了崽子们稚嫩的童音。 　　——爸爸心酸。 　　明明刚才抱儿子出门溜达的时候，在崽子面前，陆参谋长教了好久爸爸的说，偏偏两个臭崽崽就是不叫，这会儿却开始主动叫妈妈了。 　　虽然在回家之前，他也教他们喊妈妈就是了。 　　如今见到自家媳妇儿这么开心，他也跟着开心，忽略掉那一点小小的嫉妒。 　　陆琰走了过来，在自家妻子的脸上捏了下，又揉了揉两儿子的小肥脸。 　　“真过分。”秦柔笑着揉了下自己的脸，主动倾过身体在陆琰的脸上亲了下，“是不是你教的啊，陆哥。” 　　明明她之前教的是爸爸哎，就想给陆琰一个惊喜，但是崽崽们没学会爸爸，反而先喊了妈妈。 　　小秦侦探一秒破案，肯定就是爸爸教的咯。 　　陆琰亲了下她的脸，表情高深莫测，深藏功与名。 　　秦柔十分开心，笑着揉了揉他的俊脸，扑进他怀里，“你是不是在外面已经听舟舟和饺子喊爸爸啦？” 　　说到这一点，陆哥抱着妻子诉苦：“我没有听到一声爸爸。” 　　——倒是我叫了他们很多声爸爸。 　　这恐怕就是养崽的苦楚吧，你想从他们口中听到爸爸妈妈，必须得先对他们叫无数次爸爸妈妈。 　　作为一个体贴的媳妇儿，秦柔安慰他：“安啦安啦，今天之后我跟你一起开口教他们喊爸爸哦。” 　　陆琰：“你不需要用哄儿子的语气来哄我。” 　　秦柔莞尔，敬个军礼：“收到长官指令。” 　　“调皮，你才是我领导。” 　　“嘿呀嘿呀……” 　　“啊噢——” 　　摇篮床上的两个崽不满了，凭什么爸爸妈妈不看他们，他们才是最受瞩目的崽不是吗？ 　　秦柔和陆琰只好围过去逗儿子们。 　　结果就见就见饺子小朋友爬到了围栏边上，陆琰去扶他，小崽子开心地扑进爸爸怀里，喊了声：“妈妈。” 　　之前妈妈听了那么开心，现在这么叫，爸爸听了应该也很很高兴吧。 　　哥哥舟舟跟着一起扑过来喊妈妈。 　　陆琰：“……” 　　秦柔：“……” 　　原来妈妈对崽崽来说，还并不是一个专有名词。 　　“这是爸爸，乖乖，叫爸爸哦。” 　　“妈妈嘿嘿。” 　　“嘛——” 　　“爸爸。” 　　“妈咿……呀。” 　　教孩子说话的道路任重而道远。 　　秦柔教孩子们叫爸爸，乘着天气好，阳光也暖和的时候，搬出一个特制大澡盆，在茅草伞旁边在架上一把伞，往澡盆里装满了水，把两只小崽崽放进去玩水水。 　　“嘛嘛妈妈……” 　　把两只小胖虫扔下水，就像是小鲤鱼入水。 　　秦柔理想中的宝宝，就是两只泡在水里的小锦鲤，噗，胖锦鲤。 　　“妈妈的两只胖锦鲤。” 　　然而没几秒，小崽子吧唧吧唧拍打水花，溅了秦柔满脸。 　　秦柔：“……”恼火。 　　小锦鲤？ 　　呵呵。 　　两只小鲨鱼吧，鲨鱼打挺啪嗒啪嗒。 　　——还是两只贪吃小鲨鱼。 　　在水里又嗯啊嗯的想要吃东西了。 　　秦柔捏捏他们的小肥脸，忍不住想到前几天去买鱼的时候，遇见渔船的船员，几个人都在议论纷纷，说他们今天不小心捕到了一只小鲨鱼，贼贪吃，一上船落在网里了，还要狂吃不已，两个人拖都拖不住，硬是要在鱼里咬来要去，把捕上来的鱼都咬出了一大片血痕。 　　费了不少功夫，才把这倒霉鲨鱼给扔海里了。 　　它就跟上渔船里吃了一场自助一样。 　　“等洗完了妈妈再喂你们吃。” 　　“你还打水。” 　　“臭饺子，你哥哥都老实了，你还要干嘛……” 　　秦柔给他们做了小虾饺，两个小崽崽还挺爱吃的，不过也不对，这两个小家伙他们什么不爱吃？作为鲨鱼宝宝，他们从来都不拒绝投喂。 　　超级能吃。 　　“叫爸爸哦，乖儿子们，叫爸爸。” 　　“爸爸。” 　　“听妈妈说哦，叫爸爸。” 　　为了让陆参谋长下次回来的时候能成功听见爸爸这个词，秦柔可是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把两个小崽崽给教育好了，陆琰一回家，就遇见两个崽崽喊爸爸。 　　“爸爸粑粑……” 　　“爸爸。” 　　幸福二重奏。 　　亲爸爸左抱一个，右抱一个。 　　老父亲感动。 　　不过，教多了爸爸也有后遗症，一向话多的夏明玺小朋友一回来，这两天可不敢跟自己的两个小表弟瞎叨叨了。 　　“爸爸。” 　　小明同学觉得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小朋友而已，就被粘着叫爸爸，也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据说当爸要有当爸的责任。 　　“是哥哥！！！” 　　“喊哥哥！！！” 　　“爸呀？” 　　“哥哥，我是你们哥哥！！！” 　　“叫我哥哥哦！！！！” 第75章 、难兄难弟 　　舟舟和饺子两个小家伙， 会说话喊人后，也开始学走路了，在走路之前， 这两个小家伙爬的贼快，一不留神就给他俩爬远了。 　　到了这个时候， 他们自己也不满意爬行了，经常自己手扶着什么东西试图站起来， 或许小宝宝们总是很有韧劲的，哪怕无数次没站稳跌倒，他们照样持之以恒地试图站起来。 　　秦柔和陆琰扶着两个小家伙，教他们俩学走路，这两个小家伙开始只能吧唧吧唧的走两步， 刚会走两步之后， 就十分有野心的瞎哼哼， 把大人的手推开。 　　——不要你扶！ 　　——不要耽误本宝宝走路！ 　　好吧好吧，两个小家伙渴望行走， 哥俩跟一对小鸭子似的， 歪歪扭扭地走着，他们还十分有兄弟情， 弟弟饺子摔倒了，还扒拉着哥哥一起摔。 　　摔了倒也十分坚强， 摔了我不哭，起来继续跑。 　　到后来， 秦柔下班回家的时候， 就能听见两个小崽崽歪歪扭扭地跑向她， 嘴里喊着：“妈妈妈妈……” 　　超级黏人。 　　秦柔稳稳当当地抱住两个小崽崽， “你们可真是两个火箭炮啊。” 　　一见到妈妈， 就跟小炮弹似的撞过来，幸好这会儿小崽崽们的吨位还不大，要是再大一点，就要把你们的妈妈给撞飞了。 　　秦柔挨个亲亲小肥脸，一边亲一边笑道：“这是妈妈喜欢的舟舟，这是妈妈喜欢的饺子。” 　　“妈妈爱舟舟也爱饺子。” 　　“舟舟爱妈妈。” 　　“饺子也爱妈妈。” 　　日常一份表达爱。 　　两个小崽崽抱住她的小腿，黏人着不放，就跟两个小奶猫一样，在她的腿边蹭啊蹭的，这会正是最黏人的时候。 　　秦柔去厨房也跟嗅着腥味的小猫咪一样跟过来。 　　她拿了两个小马扎过来，让这哥俩乖乖的坐着，“哥哥要看好弟弟哦。” 　　“妈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弟弟饺子一听到“吃”这个词就贼兴奋，眼睛亮着，嘴里激光枪似的冒出：“次次次次……” 　　哥哥舟舟也很爱吃啦。 　　妈妈回来有好吃的。 　　秦柔先给他们端了一碗婆婆煮的小米粥，哥俩一看见小米粥，果断十分拒绝，就跟多动症发作了一样，这里扭扭那里扭扭，发出嗯哼哼的小猪猪声音。 　　不想吃！ 　　“吃完了之后就做虾饼给你们吃。” 　　“吃饼饼。”不想吃粥粥。 　　奶奶在家就给喂粥粥，不想吃，坐在小马扎上的饺子小朋友格外难过，抱着哥哥的手臂哀嚎道：“不吃哥哥。” 　　哥哥舟舟道：“次饺子！！” 　　比起吃虾饼，更爱吃饺子。 　　“不吃饺子！”弟弟饺子害怕被吃。 　　“不吃饺子吃什么？”秦柔笑着问。 　　饺子说：“吃粥粥。” 　　“不吃舟舟！！”好讨厌小米粥哦，舟舟抱着弟弟：“吃饺饺。” 　　秦柔端着小米粥，“那我们先吃粥粥，再吃饼饼，然后吃饺饺。” 　　舟舟和饺子格外沮丧地互相看了一眼，秦柔一人给喂了一勺，舟舟和饺子蹭在一起，好难受哦，还得兄弟俩一起吃。 　　妈妈回来了还要吃粥粥。 　　闹也是没用的，不吃粥粥，妈妈等会儿连饼饼和饺饺都不给吃。 　　兄弟两个哼哼唧唧的不想吃，这两个小家伙，哪怕岁数不大，却早早地暴露出是个肉食动物的本性，爱吃肉，当然啦，哪个宝宝不爱吃肉呢？ 　　但他们就爱吃肉，想吃虾仁猪肉羊肉鸡肉，不爱吃蔬菜，最讨厌胡萝卜，也不爱喝粥粥。 　　“粥粥不好吃吗？下次妈妈往粥粥里放胡萝卜了，红红的多好看啊。” 　　“不次萝卜。” 　　“不次萝卜。” 　　…… 　　这两个小崽崽，只有在吃这上面，词汇量最多，他们两个学语言的速度很快，可能是有个话痨的大表哥在一旁嘚啵嘚啵，他们听得久了，学说话的速度很快，也能理解大人的意思，与大人进行简单的交谈。 　　秦柔心想，胡萝卜这么好吃，她的崽崽居然会讨厌胡萝卜，真是稀奇。 　　不过她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童年，发现自己小时候……也十分讨厌吃胡萝卜，觉得有一股怪味，后来上了小学之后，才突然发觉了胡萝卜的美味，胡萝卜多好吃啊。 　　不过秦柔想，胡萝卜好吃的前提是要有油。 　　哪种蔬菜又不是呢？放的油越多越好吃。 　　他们家里煮菜，算是舍得放油的了。 　　给兄弟两个喂了两小碗粥，秦柔拿来了积木让他们自己玩，又拿了几个小木雕放在他们面前，让哥俩套圈圈，婆婆姜萍过来看着他们两个，“你们先玩一会儿。” 　　他们家的这两个小崽崽还算是好带的孩子，兄弟两个人玩在一起也不算孤单，经常鸡同鸭讲，你一句我一句说得火热。 　　秦柔仔细听他们两人的聊天，经常听不懂这哥俩到底在聊什么，可这两人又聊得格外热络，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兄弟俩之间有心灵感应，或者开发出了什么聊天密码，两个崽崽没事就互相说话说得贼开心。 　　“嘚嘚……”饺子喊哥哥的时候又软又黏。 　　哥哥舟舟会吧唧一下抱他，亲亲弟弟的脸蛋，兄弟俩黏糊糊的亲来亲去。 　　说真的，虽然饺子脾气似乎软一点，但是饺子的吨位比哥哥稍微还重点，也不知道是不是舟舟抱多了饺子，所以才减了肥。 　　当然，他也抱不动弟弟。 　　真是两个可爱的小软萌。 　　秦柔温柔一笑，他们家这一对小崽崽之间的感情特别好，虽然有时候会吵架，但大部分时间是你黏我，我黏你，要跟哥哥（弟弟）亲亲。 　　比寻常家里的兄弟还要更亲昵一分。 　　秦柔猜测，估计是难兄难弟的缘故吧。 　　两个小家伙是双胞胎，对各种东西的喜好几乎是一致的，哥哥讨厌吃什么，弟弟也讨厌吃什么，这就让他们两个人格外有“共同语言”。 　　难兄难弟能互相理解。 　　为什么是难兄难弟呢？ 　　因为他们家里还真没有一个是惯孩子的。 　　陆宗颐和姜萍夫妻俩，就不是个惯孩子的，他们都养好几个小子了，就算是孙子，也是两个皮小子，皮小子不金贵，就要耐糙，有啥好惯的，从他们俩养出的小胖墩就能看出来。 　　俩小鲨鱼，闹不吃？ 　　不吃就不吃呗，看谁撑得住，反正没得哄，有本事吃你奶奶做的。 　　多尝尝你奶奶的忆苦思甜菜，就知道妈妈的好处。 　　哭闹二重奏都是没用的。 　　找妈妈？找爸爸？找谁撒娇娇都没用，只有难兄难弟抱在一起互相撒娇娇了。 　　当然啦，这两个小家伙绝对不是两个消停的。 　　他们只有在等吃的时候最乖巧啦。 　　吃饱喝足睡一觉后活力四射，哥俩拖着小推车来去如风，嗖嗖的，在屋子里吧嗒吧嗒的忙活施工，有时候秦柔觉得这两个货真不愧是祖籍鲁省的，适合去学挖掘机。 　　给他们准备了涂鸦笔，不怎么喜欢，爱玩不玩的，不爱写写画画，推到一边去。 　　这两个小破崽倒是很喜欢搭积木，哥俩协作一起搭高高，小家伙们堆在一起搭积木贼可爱，但是—— 　　堆好了积木。 　　啪！ 　　积木散落四周。 　　一般别的小朋友这时候都该哭了，辛辛苦苦搭好的积木都没了，但是这两个小家伙不，他们很开心哦！！ 　　——最爱拆迁爆破的那一刻！！！！ 　　拆完了之后，小推车里收集好积木，换个地方继续“盖房子。” 　　秦柔：“……” 　　不能因为你们妈妈穿越前是拆迁户，你们就喜欢搞拆迁吧，这是在提醒妈妈多赚钱？趁早给你们在鹿城深城广城多买几套房子屯着？ 　　两个小搬运工。 　　秦柔也跟他们准备了七巧板和拼图玩具，但他们兴趣都不太高，这会儿偏爱小桶和小铲子，这两个“开挖掘机”的小破孩，把他们亲妈的草坪还薅出了一大块。 　　当真是拆迁大队。 　　被臭崽子气笑了的秦柔，去给这两个小家伙做了两个轻薄木制小钉耙，让他们扛在肩膀上，又给戴了一圈纸做的猪耳朵帽子。 　　坏妈妈秦柔给他们拍猪猪照。 　　这两个小家伙才不管什么猪猪呢，小钉耙是他们的新宠，拿来扫玩具玩拆迁正好。 　　秦柔看着这哥俩的猪猪照，当真是每看一次笑一次。 　　“舟舟，饺子过来，一起来看爸爸的照片。” 　　秦柔把两个小崽崽叫过来，他们家里别的不多，相册还真是多，爸爸妈妈哥哥姐姐的照片，一本一本的。 　　“这是谁？” 　　“这是爸爸。” 　　“这个呢？” 　　“……这是妈妈。” 　　“为什么认妈妈的时候要迟疑呢？” 　　…… 　　早先进入八九月之后，陆琰回来的时候就少了，这会局势开始紧张起来，西沙渔船出海捕捞也带上了民兵武装。 　　九月的时候，薛小卉给汪远征生了一个女儿，张团长很是很羡慕，但这会儿他也忙，没工夫关心别人家的女儿了。 　　当时秦柔带着两个小崽崽一起去汪家看了新出生的小宝宝，汪远征他妈嫌弃是个孙女，不愿意千里迢迢跑到海岛上来带孩子，薛小卉的母亲谢兰枝来照顾她，话里话外也是让她早点养好身体，好给丈夫生个儿子。 　　谢兰枝见了舟舟和饺子，眼睛亮了：“你多抱抱这两孩子沾沾福气，以后也生这么一对双胞胎。” 　　“瞧瞧这两孩子多有福气啊，你咋就没这种福气。” 　　“争取早点再怀一个。” 　　薛小卉天天听母亲这么一说，她自己心里也有些着急，她母亲总说要让她生个男孩，要有个男孩伴身，尽早生个男孩。 　　原本生了女儿，见了女儿也很心喜的薛小卉被母亲的话说的心里不是滋味，再加上汪远征母亲那边的事，弄得她生完了孩子之后，一天天唉声叹气。 　　更难受的是喂奶，她不太会喂，被孩子吸着针扎一样的刺疼，疼着哭着不想喂孩子，她妈就说她造孽啊，“哪有做母亲的不这样，你忍忍，总要这么过来的。” 　　“当妈妈的人了，这点小痛你都忍不了？” 　　“怎么痛了？又是怎么痛了？我都是这样奶大你的……” 　　薛小卉本来性格就不强，天天被她妈说得六神无主又自责，只敢自己偷偷的抹眼泪，偏偏丈夫也跟着出海了，还没能回来。 　　现在这个家里里里外外，都是她母亲谢兰枝做主，一天到晚都是对她的责骂和嫌弃，薛小卉不敢反抗又无能为力。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女儿。” 　　…… 　　见她一天天的精神萎靡下去，老汪忙着也没能回来，秦柔都看不下去了，她给薛小卉出主意，让她把她亲妈送回去，让杨家的嫂子来帮忙照看着。 　　再让她妈在这里待下去，都能把人给闹抑郁了。 　　“总算是知道你这个性格怎么来的，都是你妈给你闹出来的，别让她过来了。” 　　这种爱指责数落人的母亲可真是令人受不了。 　　薛小卉嗫喏道：“我怎么好跟我妈说，她来都来了……” 　　“要不还是算了吧，忍忍就过去了。” 　　“忍个屁啊！”秦柔自己也不是个性格太强硬的，但是在见到这么受气包子的时候，也实在忍不住了骂出声，或许是受了点陆琰的影响。 　　最怕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你自己不立起来，你还盼着谁来帮你啊？我就问你想不想过耳根清净的日子。” 　　“这是你家，你自己当家做主，凭什么让人天天来嫌弃你女儿啊，老汪宝贝都来不及。” 　　“好日子也是自己争取出来的，你想过舒服日子就赶紧让你妈走人，你要是再天天这样，我也不来看你了。” 　　…… 　　秦柔说了一堆话回去，心里很是气不过，还真是见不得人当软包子。 　　做人还是要当个辣妹子最舒服。 第76章 、自知之明 　　薛小卉她妈还是离开琼州岛了。 　　家属院里女人多， 虽然经常背后说闲话，说三道四的是这些人，可若是哪个家里有困难， 来帮忙的也是这些人，秦柔和杨家嫂子， 还有几个女兵上汪家来帮她照顾家里。 　　秦柔教她改了喂奶的姿势，想办法让她舒服点， 李庆花正好也在给女儿喂奶，干脆两个女娃一起喂，薛小卉对她感激不尽。 　　“没事，咱吃的足，奶水够。” 　　花花妈是真的奶水够， 这个汪家的小女儿一天天的也变得白白嫩嫩， 看得李庆花十分眼馋， 她觉得人家的女儿长得更漂亮。 　　比她家的跳跳妞好看。 　　汪家女儿小名叫念念，继承了她妈薛小卉那一双又大又圆的杏眼， 看着十分软绵可爱， 就像一只小奶猫一样，哭起来声音小小的。 　　李庆花忍不住跟自家老刘说：“你说让这孩子长大了嫁给咱刘跃咋样？” 　　刘政委：“你在想屁吃， 现在这个年代可不兴包办婚姻啊。” 　　李庆花哼哼了两声，“你想包办婚姻人家还不一定看得上咱家刘跃， 毕竟他长得像你。” 　　刘政委倒抽了一口气，“长得像我怎么了？我很丑吗？” 　　“你有陆参谋长好看吗？” 　　刘政委：“我起码比张团好看。” 　　“只有你自己这么觉得。” 　　“女儿和儿子都长得像你， 所以才比不上人家的， 我对不起儿子， 对不起女儿， 都是你们花花妈不争气。” 　　“李庆花， 你仔细看看女儿那脸，还不像你吗？” 　　…… 　　时间到了七四年一月，已经是年末，即将过春节，大部分人却没太多过年的心思，秦柔家里也是，今年只打算简简单单地包个团圆饺子，也是在春节前几天，收到了前方胜利的消息。 　　家属院的人都很高兴，有高兴的事，也会有悲伤的事，到底还是会有牺牲，这个年就这么匆匆忙忙地过去了。 　　为了加强防御，基地不断扩建，家属院又搬进来了不少人。 　　陆琰留在一个岛屿周边布防，一直没能回来，直到五月，秦柔带着两个跑步贼溜的小崽崽一起去港口接爸爸咯。 　　这天的天气格外不错，阴天，没下雨，也没有太阳，站在港口上望着茫茫的大海，只觉得大海是深沉的蓝色，这时候港口上有不少家属。 　　秦柔带着的这两个小崽崽是最引人瞩目的，两个小家伙长得一模一样，生得白嫩可爱，穿着新做的白色小衣裳，胸前的图案是可爱的喷水小鲸鱼，底下蓝色裤子，蓝色小裤衩上被亲妈恶趣味地缝了两团兔尾巴上去，走路的时候一晃一晃的。 　　亲妈秦柔的手艺太差，只能奉献一团兔尾巴，衣服是大姨秦棉做的。 　　周围的家属见到两个小崽子，纷纷夸奖道：“两小家伙长得真好啊。” 　　“陆参谋长家的孩子吧。” 　　“这小衣服挺可爱的。” 　　听到周围人夸自家孩子，秦柔也挺高兴的，她今天也穿上了裙子，小饺子扯了扯她的裙摆。 　　“妈妈，是海哎！” 　　“爸爸是大鲨鱼，要从海里回来了……” 　　周围的人：“？？？？”大鲨鱼？ 　　秦柔：“……” 　　秦柔前些日子终于是没忍住，把自己画的简笔绘本拿给自己两个儿子看——《小鲨鱼一家》。 　　养着两个小崽崽的时候突发灵感，每天画每天的记录日常，至于主角为什么是鲨鱼宝宝，当然是因为她家养了两个小鲨鱼宝宝。 　　人家都是小鸡小鸭小绵羊小鲸鱼，她这里就是小鲨鱼。 　　萌萌的小鲨鱼一家，凶残又格外温馨可爱，顺便介绍海底世界，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小鲨鱼宝宝，怎么吃吃喝喝玩耍嬉戏，探险玩弄珊瑚撬贝壳发现珍珠，怎么试图跟小鱼小虾米做朋友，结果朋友被他吓个半死…… 　　两个小崽崽看了鲨鱼宝宝的日常还挺喜欢的，秦柔也很喜欢的，她的画功算不上好，但也绝不算差，更何况还是画小萌物，再加上养娃时童心满满，画出来的小鲨鱼故事也就格外温馨动人。 　　秦柔打算自费出版小鲨鱼宝宝绘本，留作自家的纪念，她已经打听过了，自费出版也不过一两百块钱，印个四五百册做留念就好了。 　　马上就快要到两个小崽崽的两岁生日了，原本是打算生日当天送给两个小鲨鱼宝宝，但是偏偏憋不住了，还是先给崽崽们看了。 　　除了这个亲妈亲自画的小鲨鱼绘本外，秦柔一开始是请陈喻白，也就是陈勉的父亲，秦棉的公公帮忙操刀，秦柔出故事方案，求陈老先生帮忙动笔，给小崽崽画一册童趣绘本。 　　陈老爷子已经很久没动笔作画了，原本不想答应，可他这些年待在小学里，倒也多了几分童趣，又得知是幼儿绘本，于是就答应了。 　　费了几个月的功夫，给画了一套简单漂亮的幼儿童趣绘本。 　　秦柔翻了翻，很是喜欢，陈老爷子的笔调也格外童趣温馨治愈，他说：“这些个温馨简单的小故事，我画着开心，比我画别的东西都开心。” 　　“希望粥粥和饺子能喜欢。” 　　这个绘本的确做得精巧极了，秦柔忍不住拿去给吴园长看看，幼儿园吴敏园长见了也很是喜欢，就说：“要不拿去出版吧，咱们这边幼儿园也能订个几百册，正好适合小家伙们看。” 　　“孩子们会喜欢的。” 　　秦柔一听这话，也起了兴头，他们这个童趣绘本，可没什么错误，也适合出版，哪怕卖不出去也没关系，咱可以自费出版，到时候家属院的跳跳念念墩墩都发一本，也免得大家争闹。 　　秦柔自己去联系了一家广城的出版社，那边一开始还不答应出版，也是吴园长这里帮忙协调了一下，秦柔就说是自费出版个几百册，后来那边又突然改了口，说由这边出版社出版。 　　自费出版基本是赔钱出个书留念，大部分也都这样，出版社出版，全国发行摆在新华书店里，作者能得到一定的收入。 　　在这个时候，西游记之类的已经被放出来了，现在出版社正在加班加点做几套西游记大闹天宫的连环画，也不太看得上这样的幼儿绘本，觉得太过简单，没有大闹天宫好看。 　　究竟要不要出版，人出版社还挺争议的：“这么简单的画放出去，是挺温馨好看的，重点是没啥故事啊，孩子能喜欢吗？” 　　“看得懂大闹天宫的就不喜欢这种小人画了。” 　　“两三岁的孩子连字都不认识，还给看这个？” 　　“孩子还是更喜欢看更有趣的连环画……” 　　…… 　　虽然很有争议，但那边还是起先印个一千册，秦柔顺带搭上一本《鲨鱼宝宝》，自费印个上百册留作收藏，那边也说干脆一起印了。 　　再等段时间就能收到样刊了。 　　两个小鲨鱼宝宝的生日绘本。 　　“船来了船来了！！！” 　　两个小崽子哇哇地看着大船停港靠岸，一堆白衣服的人走下了船，小崽子们贴在妈妈的身边，努力寻找爸爸的身影。 　　“爸爸呢？爸爸呢？” 　　“大鲨鱼……” 　　小鲨鱼也要找到海里游回来的大鲨鱼爸爸。 　　还是眼尖的亲妈最先发现大鲨鱼爸爸，向那边招了招手，秦柔揪住两个躁动的小鲨鱼，等着他们亲爸走过来。 　　“陆琰——”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人拥在了怀里，秦柔开心地抱住眼前的男人，只觉得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了。 　　陆琰紧紧拥着自家媳妇儿，这段时间可没想死他，做梦都梦见把自家媳妇儿抱在怀里。 　　夫妻俩紧紧地抱在一起，难舍难分，久别重逢的激动填满胸腔。 　　被遗忘的两个鲨鱼宝宝仰着小脑袋看自己的爸爸妈妈，周边的叔叔阿姨也在亲热团聚中，好像没人搭理他们。 　　大鲨鱼宝宝：“……” 　　小鲨鱼宝宝：“……” 　　这是怎么回事？ 　　既然妈妈抱爸爸，那他们也只好抱爸爸的大腿了，一家子四个人，陆琰抱着自家媳妇儿，两个矮墩墩的崽子一左一右从后面抱着他的腿。 　　“爸爸爸爸……” 　　“爸爸……” 　　一旁的周军医瞧着这画面羡慕不已，他跟自家妻子说：“怎么我一回来，我儿子都差点喊别人叫爸爸，人家两儿子都抱着腿叫爸爸……” 　　“那是因为陆参谋长那张脸，他儿子当然能认出来。” 　　“我太丑了，我儿子就认不出来，他都喊老张爸爸了。” 　　“没想到，老周啊，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钱鹏飞钱大队长瞧着这画面，眉毛一挑一挑的，似曾相识啊，不，很相识啊，哪怕多了两个崽，也跟前几年一样，他跟他夫人道：“……你看这对新婚夫妻。” 　　他夫人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该不会是脑袋烧坏了吧，小陆都结婚好几年了。” 　　“对啊，我也想说，这都结婚几年了，怎么还这么黏黏糊糊的啊。” 　　抱了大半天，这对不太负责任的鲨鱼父母终于松开了，陆琰取下帽子戴在一个小崽子的头上，一手一个抱起两个小崽子，秦柔依偎在他身边，一家四口说说笑笑一起回家呢。 　　家里有两个小崽崽，不患寡而患不均，刚才的帽子套在哥哥舟舟的头上，让一旁的弟弟小饺子不满了，伸着小爪子出去够一够：“我也要帽子，我也要帽子……” 　　舟舟按住头上的帽子，亮出闪闪红星发着光。 　　小饺子：“！！！！”好气啊，哥哥都没有兄弟爱了。 　　“好了，哥哥戴一会儿给弟弟戴。” 　　“乖乖的，咱们回家啦。” 　　小饺子觉得自己不能被一个帽子安抚：“我要爸爸衣服！！！” 　　“我也要！！” 　　…… 　　陆琰：“你怎么教的孩子？”要把他们爸爸给拆了。 　　秦柔：“……” 　　我怎么知道呢？ 　　“你来教。” 　　你行你来上。 第77章 、打地鼠 　　爸爸回来之后， 两孩子各种扑在爸爸的腿边黏着自家爸爸，嘴里爸爸爸爸叫个不停，一副我跟爸爸最亲切的模样。 　　哪怕是刚回来的屁也要香两天， 跟爸爸在一起最有新鲜感。 　　秦柔在一旁冷眼观看，孩子黏他们爸爸， 她这个当妈妈的一点都不吃醋，甚至还—— 　　哈哈哈哈哈哈。 　　很好， 臭崽子们就归你了。 　　不要以为一两岁的孩子就好糊弄，大部分孩子天生都贼精贼精的，看碟下菜，不断试探大人的底线，一个不留神就给你蹬鼻子上脸， 而且变脸超快， 你要跟他们计较， 就得把自己给气死。 　　之前好生生答应过的事情，没几分钟就不承认了， 忘性极快， 更加可恶的是！！！！他们只记得你答应他们的，坚决想不起自己答应妈妈的。 　　听话的时候贼听话， 让你觉得他们好善解人意好乖巧好讨人喜欢好暖心治愈哦，不听话的时候也格外不听话， 执拗的要死，啥都跟你对着干。 　　现在还会故意气人逗妈妈了， 给妈妈投喂小饼干， 放到妈妈嘴边， 正要吃的时候， 立刻把饼干拿走， 自己吃得不亦乐乎。 　　兄弟俩一会儿你侬我侬感情深厚不分你我，一会儿就能因为“哥哥（弟弟）吃的香蕉饼比我大一点，我不满意”“凭什么哥哥吃一口胡萝卜，我吃了两口”而吵起来。 　　上一秒，我和哥哥（弟弟）最好啦，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好兄弟，下一秒，分裂绝交，不当兄弟了，拜拜，我和妈妈最好。 　　兄弟俩跟他们妈妈关系也是一样。 　　一会儿最爱妈妈了，一会儿妈妈世上最讨厌，再也不要理妈妈了，等真的不理吧，又会主动黏糊糊地厚着脸皮蹭到妈妈身边来，说自己是最乖巧听话的宝宝，跟哥哥（弟弟）不一样，是最爱妈妈的。 　　每天都在天使和小魔鬼之间反复弹跳。 　　秦柔幽幽叹了一口气。 　　她现在已经把小崽子口中的“妈妈，我最爱你了”，自动切换成： 　　——妈妈，我饿了，我想吃零食。 　　还真是耍赖装可怜我最强。 　　这两小破崽子经常让秦柔有一种想把他们塞回去的冲动。 　　别的就不说了，还有她可怜的院子，也都不知道被自家儿子给薅多少次了，你要是摘花也就算了，还给他们妈妈开挖掘机，连根带叶给你刨出来。 　　这两个小坏蛋。 　　东薅一点西薅一点，害得老母亲不断打补丁。 　　老母亲秦柔当真是勉强维持自己的院子，免得自己的花花草草被薅掉。 　　“爸爸爸爸……”两个小鲨鱼宝宝追逐自己的亲爸。 　　刚回来被儿子们众星捧月的陆琰爸爸感受到了浓浓的父子情，“我儿子真乖。” 　　“爸爸的好儿子。” 　　秦柔和姜萍一起在心头呵呵。 　　“回来后就多陪陪舟舟和饺子。” 　　“好，我带他们玩。” 　　秦柔和姜萍还有老陆同志一起心花怒放，终于要放假了。 　　他们一齐决定，不去搭理这父子三个。 　　关于这两个小家伙，老陆夫妻俩也有一把苦楚要说，这两个小崽子当真是又坑又可爱，兄弟俩凑在一起，破坏能力加倍，各种事情都能吵吵吵，吵得你脑子不清醒，再加上又是两个叨叨小话痨，又要吵架说哥哥怎么怎么了，弟弟怎么怎么了，没事还叽里呱啦一大堆。 　　大表哥夏明玺都怕了他俩的魔音二重奏。 　　他一个小话痨斗不过两个。 　　这就是两个鼹鼠弟弟，这里冒一个，那里冒一个，打地鼠一样的，刚给你按下来，另一个又冒上来，气得肝疼。 　　被这两个小鼹鼠缠上也十分麻烦。 　　明明他们三个的塑料兄弟情也没那么好嘛，但是当哥哥夏明玺跟人约好了出门玩，这两鼹鼠弟弟突然就奶奶不爱了妈妈不爱了，我现在最爱大表哥，给你上演个“十八相送”，拖着你不准你出门，出门必须带上我们，不然就哇哇哇…… 　　“我不要别人，我只要西西哥哥陪我玩！！” 　　“只要哥哥！！” 　　夏明玺：“……” 　　现在不想陪你们玩。 　　小明同学只想跟同龄的小朋友玩。 　　陈景翊也很怕这俩小表弟，他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而是成群结队，亲兄弟俩虽然内部之间矛盾不断，但在面对外人的时候，想法总是格外一致的，那就是一致对外。 　　“景翊锅锅，画饼跟我看……” 　　“嘿嘿，撕掉了哦。” 　　“西西哥哥最讨厌了，我只想跟景翊哥哥玩。” 　　…… 　　陈景翊：“……”不，我不想跟你们玩。 　　明明还是两个小矮子，现在就格外渴望参加大朋友的游戏，好吧好吧，那就让他们俩小矮子加入吧，可偏偏夏明玺陈景翊这个七八岁的年纪，已经开始讲道理，喜欢玩一些讲规则的游戏，有规则才好玩嘛，但是这两个货他们就格外不讲道理！！！ 　　一个人不讲道理也就算了，他们两个人一起不讲道理！！！ 　　——啊啊滚出我们的游戏！！ 　　不想被这俩结伴黏皮糖给缠上。 　　“爸爸爸爸，骑马马……” 　　这是两个小家伙期待很久的游戏了，大院子人家家里就是这么跟爸爸玩的。 　　可惜他们只有一个爸爸，要两个人轮流骑。 　　陆琰：“……”救、救命。 　　“陆哥，你回来了，你负责哄孩子睡觉吧。” 　　秦柔最讨厌哄孩子睡觉了，这两个小破崽，睡觉之前就说“我好累了，妈妈我想睡觉觉”，但是一上了床之后呢——我精神了！！！ 　　妈妈你要讲故事，妈妈你要陪我们玩。 　　信了他们的邪。 　　秦柔：“……”我陪个屁，我想睡觉觉，以前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没这么烦人的。 　　苍蝇成双。 　　哄着哄着，我自己先睡了。 　　兄弟俩看着睡着了的妈妈就会好气哦，妈妈居然先睡了。 　　秦柔也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就比如说，哄孩子睡觉的时候，她好困哦。 　　但是孩子睡了之后…… 　　——我精神了！！！！ 　　陆琰回到家里两三天，接受到了社会兄弟情的改造，在面对儿子们的甜言蜜语和投怀送抱时，已经能理智不少。 　　“爸爸爸爸……我要这个我要这个……” 　　“爸爸……” 　　被嗡嗡嗡叫的苍蝇给黏上了。 　　没什么可多说的，万分怀念无崽生活。 　　两娃在他妈肚子里的时候，才是他过过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现在他家里别的不多，就是套套准备的最为充足。 　　陪完孩子之后，陆参谋长一回房间就抱着自家媳妇儿自闭。 　　秦柔鼓励他：“熬过去吧，孩子骑马马又怎么样啦，最多不过是童子尿浇身，你怕什么呢？是不是？” 　　陆琰：“……这就是，孩子骑我的时候，你给他们俩喂椰汁的原因？” 　　“你不要冤枉我和崽崽好不好，明明他们都已经会嘘嘘了。” 　　陆琰带着两孩子在院子里的小草坪玩耍，秦柔坐在茅草伞下，看着前面的一大三小，果断给自己泡了一杯奶茶。 　　她手撑着下巴想到，终于又可以恢复我喝茶的日子。 　　这天可真漂亮，看见爸爸带娃，她仿佛看见了解放区的天，解放区的天才是蓝蓝的天，天真蓝啊，云真白，这小海风吹着真舒服。 　　孩子再长大点就好了。 　　黄欣颖在二楼看见隔壁的小茶精重新喝茶了，觉得一阵心塞。 　　看到隔壁的双胞胎时，这种心塞突然减缓了稍许。 　　他们家的小墩墩也要一岁了，张团长夫妻俩养娃头疼，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踏进这样的坑，好不容易大儿子现在懂事了点，这个小不讲道理又来了。 　　隔壁家的两小子一次来，他们养两小子痛两次。 　　噫吁嚱，这个小破孩子晚上哭啊闹的，闹得人睡不着觉，好想把他塞回去。 　　原本还想着拼个三胎女儿的张团长夫妻俩彻底不想生了。 　　张团长：“……” 　　“唉，得亏是跟老刘一起当爸爸。” 　　张团长也不知道这事算是欣慰还是同情，反正他是幸灾乐祸不起来了。 　　刘政委家的女儿跳跳，这名字还真是取对了，因为这孩子她是真的跳，精力贼旺盛，无论是学爬行学走路学说话都学得很快，小小年纪就能鹦鹉学舌，尖锐的嗓门大的一比，哪怕不懂说话吧，都能跟你对着嚷嚷，把刘政委一家闹得焦头烂额。 　　老刘如今也不敢在他面前秀女儿了，估计他和花花妈也想了无数次，想要把女儿跳跳塞回去。 　　太跳了。 　　——真是该啊！！！！ 　　见到人家家里的跳跳女儿，张团长心态平衡了，虽然我没有女儿，但是至少我儿子还没那么跳。 　　有时候，私底下老刘还会默默地跟张团长道：“你说我要不要跟我女儿改个小名。”比如叫平平什么的。 　　张团长这时候就会不动声色的劝他：“跳跳好啊，活泼一点的孩子才聪明，跳跳，精神，你女儿长得多健康啊，咱做父母的，还不是希望孩子健康吗？” 　　“我儿子小名墩墩，我还觉得这名字太敦实了，不够活泼。” 　　“他之前还生了病，这孩子生病多麻烦，整得一家人焦头烂额，你们家跳跳还没生过病吧？还是这名字取得好。” 　　老刘：“……” 　　老张说得也对啊，跳跳，活泼点，跳跳。 　　可这太跳了也不行，一个女孩子，咋那么凶。 　　“从小看到老，你说我家这跳跳，她要是长大了还这么活泼……” 　　“我是不是有点对不起跳跳以后的婆家。” 　　张团长更会好心好意地劝他：“没事，女大十八变，你别担心的太早，就算……没事，你别想太多，以后让她的丈夫和婆家多伤脑筋吧。” 第78章 、小人书 　　7月初， 秦柔收到了出版社寄来的两本绘本样书，以及三十本已经发行的幼儿绘本和小鲨鱼宝宝绘本。 　　她有些哭笑不得，这时海岛与内陆的交通就是这么令人哭笑不得， 因为台风和天气的缘故，很多时候， 轮船运输都要延后。 　　等她收到样书，人家都已经正式发行上新华书店了。 　　还不知道销售量会怎么样。 　　这是个惊喜， 秦柔暂时先不拿给两个小崽崽看，她带了几本送去幼儿园，给吴敏园长看。 　　吴敏园长翻了翻，“这个书果然不错。” 　　“这个幼儿绘本更适合三四岁的小朋友观看，这些画一张张的， 好精美啊， 故事简单， 又有教育意义，这后面还有不少游戏， 还加了剪纸游戏， 棋盘？真不错……” 　　吴敏拿起眼前的两本绘本，认认真真地一页页翻看过去， “这几页怎么还做了几个洞，是给孩子触摸的？是啊， 小家伙就喜欢拿手指去触碰这些东西……” 　　秦柔在一旁随着她一起看，她自己手上也拿着一本小鲨鱼绘本， 比起别的， 她更爱手上的鲨鱼宝宝， 每次看到上面又萌又蠢又乖又贪吃的小鲨鱼， 总是想起家里的两只鲨鱼宝宝。 　　办公室里， 两个大人看幼儿绘本也看得津津有味。 　　“等到九月份，咱幼儿园也摆上这些绘本给孩子们看，给他们玩。” 　　…… 　　“这个小鲨鱼宝宝童趣的很，虽然故事简单，但是画笔可爱，我都忍不住看入迷了，这个小鲨鱼宝宝跟他妈妈撒娇的时候也太可爱了吧……”虽然这些个幼儿绘本更适合孩子看，但是作为成年人，园长吴敏格外喜欢另一本简笔画的小鲨鱼宝宝故事。 　　那本小鲨鱼宝宝秦柔虽然画的简单，却用了现代漫画的笔触，更加萌系可爱，小鲨鱼圆圆的身体，在鲨鱼妈妈的身边更像是胖乎乎的小蝌蚪，黑豆豆眼睛，它的鱼翅也是软乎乎的，圆滚滚的小身体各种趴在妈妈的头上、背上、尾巴上，各种花式撒娇卖萌，明明是只小鲨鱼，却又像是赶不走的烦人苍蝇。 　　是视觉上的萌系可爱！ 　　在“外鱼”面前又会张开利齿大鲨鱼嘴。 　　总之是又萌又凶又可爱，小鲨鱼宝宝日常冒险记。 　　“你那还有几本？这本留给我吧，我拿回去给我女儿看看。” 　　“我按定价买你的。” 　　“没事，园长你直接拿吧，家里还有不少。” 　　“不行，这怎么行，不能开这个头，你送了这一本，之后呢？人家再问你要，你是送还是不送？” 　　“信不信我这一出去，别的老师见了，也要问我要一本。” 　　“虽然是几毛一块的事情，但是多了你也难受。” 　　“那行吧，是园长在我这边订购的。” 　　“对了。” 　　吴园长果然说得没错，她这才一出去，给几个老师看了，几个老师也说想要，这个年头，谁家里还没有孩子，尤其是年幼的孩子，天天在家闹腾着，要是能有个绘本让他们翻翻，也能打发时间，让大人们安心点，省事。 　　这个时代大部分家长还没有从小培养孩子阅读习惯的要求，但是他们本能的觉得，让孩子读读绘本有利于他们成长。 　　秦柔这边就说给他们带五六本。 　　“再多了也没有了，只能去新华书店买，咱们这边鹿城的新华书店，还不知道有没有？” 　　广城那边的应该有了，他们这边岛上，还不知道这会儿已经运过来了没有。 　　秦柔去新华书店里问了问，那边说月中就能有了。 　　新华书店店员看了看她手中的书，“就是这书吗？等到了，我也买一本，我瞧着还挺有趣的。” 　　“谁画的啊，这么巧。” 　　秦柔脸红，心想我画的。 　　也是这会儿各种缺少各种文娱活动，大家还没见过这样的萌系漫画，没感受过这样的画风，所以才会对她的小鲨鱼宝宝产生好奇，毕竟大家都喜欢可爱的东西。 　　陈喻白老先生的画风，画笔精致老练，他画出来的东西，更符合这个时代画作的画风。 　　从新华书店出来，秦柔稍微放下了心，从目前的大人读者来看，绘本还算是有些吸引力，就不知道销量怎么样了。 　　希望全都能卖得出去吧，虽然一开始是打算自费出版，但是谁不希望能多赚钱呢？ 　　若是陈老爷子那边的绘本能卖出上千册，后续能得个几百块钱，虽然从现代的眼光来看，几百块钱的确不算多，但对于现在来说，这也不是个小数目。 　　能赚钱就好。 　　秦柔提议让陈老爷子来画，也是打着让姐姐一家赚钱的主意，陈家已经打算在琼州岛安居下来，最近更是要解决迁入户口的问题。 　　如果能把户口彻底迁入这里的村里公社，他们就能分到一部分田地和宅基地。 　　陈勉在学校当老师，学校的学生很多是附近贫苦农民的孩子，他教的好，获得了不少好人缘，虽然这边的村长村书记家里也穷，但是能帮忙协调户口迁入工作。 　　琼州岛这边，虽然自然条件不错，但是太过于封闭落后，再加上目前是海防前线边疆，一般从粤省几个大城市来的知青，都接受不了环境，这些年逃跑掉的知青非常多，哪怕死在海里都要跑，只要跑成功，就能到另一片繁华岛屿上去了。 　　很少有知青愿意留下来，大部分都想办法离开了，有外来人愿意在这里定居下来，当地人不算欢迎也不排斥。 　　只要大部分社员都同意，陈家就能迁入了。 　　迁入了就能分一小块地盖房子，盖房子买材料是一笔钱，陈家也在为了这笔钱焦头烂额，姐夫一家不太好意思出口让妹妹秦柔借钱，就一直私下攒着。 　　秦柔不好直接拿钱出来，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人家凭自己能力赚回来的钱，花起来也畅快，她想让姐姐住上结实的砖瓦房。 　　快了，只要再等几年，再等几年，日子就好过了，南边就要发展起来了。 　　到时候，恐怕又有不少人下南洋。 　　广城，新华书店。 　　贝淑云是副食品厂的一名员工，她今天来新华书店买书，她平日里喜欢看一些小说和连环画，今天就是来买连环画的，也就是大家常说的小人书。 　　作为一个成年人，爱看小人书这样的事情还挺不好意思说给外人听，不过贝淑云就是喜欢小人书，每个月总要买个几毛几块的，花费在“小人书”上面。 　　她可以节省吃的用的，却不可以不看小人书。 　　贝淑云挑好了自己要买的小人书，在收银台付账的时候，正要拿钱，却看见负责收钱的店员合起来一本书搁置在一旁。 　　她随意看了一眼过去，就看到了一个可爱的“大头鱼”？？？ 　　里面的内容好像也是画。 　　店员给她算了账：“八角。” 　　这会儿一本小人书也就是几角几分的。 　　贝淑云没急着给钱，而是道：“我能看看这本书吗？” 　　“你刚才在看这个？” 　　“你看吧你看吧。”那个女店员的脸色有点红，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就看这种“幼儿书”上头了。 　　里面的小鲨鱼还真可爱，还有不少海洋知识的介绍，见到好多有趣的海洋生物以及海洋环境，他们这边明明也算是沿海，她对海洋海底却没什么了解。 　　因为这个时代的人，哪怕说是出生在大海周边，但他们一般很少走出自己的村子，最多去到县里，更别提稍远一点的，去看什么海了。 　　哪怕是在琼州岛上，稍微离海远一点的村子，虽然生活在海岛上，但他们中不少人从小到大都没见过海。 　　这个时代的交通不发达，当地的农民一般都不流动，唯有知青、退伍军人、工人，以及主动响应国家建设，迁往边疆荒芜地区的人，才会进行长距离人口迁移。 　　贝淑云拿起那本书，随意翻开了一看，立刻看见了圆鼓鼓的鲨鱼宝宝，她觉得这个小胖头鱼很可爱，灰色的身体白肚皮，豆豆小眼睛，短短的小鱼翅格外可爱。 　　她忍不住看了下去，虽然故事简单，但是画风真的好可爱，让人一见就喜欢。 　　“咳——”那个店员咳嗽了一声，提醒道：“这是适合给两到四五岁的孩子看的，这是新到的幼儿书，我家里有个小侄女，正好年纪合适，我就翻开看看，打算买回家给她看的。” 　　贝淑云也有点尴尬，立刻道：“我家里也有个小外甥，我想买一本给他看看，这放在哪啊？” 　　“就在那边，旁边还有一本幼儿绘本，你要不要一起看看？” 　　“好的。” 　　贝淑云去找到了两本书，她翻看了一下样书，决定两本都买了，一本给小外甥，另一本小鲨鱼，就当是给自己的小人书。 　　“这几本，一起帮我结算了吧。” 　　回到家里，正好三哥带着小侄子上来了，是个三岁的小男孩，一般他来的时候，贝淑云都要小心自己的小人书，怕被这个小坏家伙抢走，或是撕了。 　　这个年龄的小男孩，就喜欢撕书，她都被他扯坏了好几本，现在已经很有经验了，必须得把自己的书藏好。 　　“小姑姑，你回来了？！！” 　　“你去买了小人书？我要看我要看！！！！” 　　贝淑云心头烦躁，但是这一回想起自己买的那两本书，于是就把那两本绘本拿给了小侄子贝宝山。 　　贝宝山先是见到了幼儿绘本上面憨态可掬啃椰子的小松鼠，不由得“哇哇哇”的叫出声。 　　“鱼！鱼！有鱼！！” 　　…… 　　后来这两本书还是被小侄子贝宝山带走了，贝淑云叹了一口气，决定第二天再去新华书店买两本。 　　第二天刚去书店买完，就接到了嫂子打来的电话，“昨天宝山带回来的书是在哪弄来的？” 　　“就是在新华书店，怎么了？” 　　“他今天把书带去幼儿园了，好多小孩都抢着要看，抢着要玩，把他的书都给抢走了，还撕得破破烂烂，现在正在家里哭呢，闹着要书。” 　　“是在新华书店买的啊？多少钱，好，那我再去给他买一本，买一本就是了，别哭了，不就是一本书嘛——” 　　…… 　　新华书店的店员打了个哈欠，又见一个中年男人过来询问：“有没有那个，封面上一只小松鼠的，给孩子看的书，还有什么鱼……” 　　“你说的那个啊，卖完了。” 　　“卖完了？怎么就卖完了？” 　　“因为这本来就没多少本，这边要再去催催才有货。” 　　…… 　　出版社那边很是诧异，“这么快就卖完了啊？” 　　“加印，那就准备加印吧。” 　　“这家长还挺舍得给自家孩子买啊？” 　　…… 　　毕竟这是幼儿书，没钱的家长不会给孩子买书，平时也接触不到书，一般能上幼儿园的，大部分家长都有工作，不差这点几毛一块的，跟那些个巧克力洋玩具相比，这些不算是什么钱，孩子喜欢，买就买了。 　　一千册卖完了。 　　两千册也卖完了。 　　…… 第79章 、麻婆豆腐 　　“卖的不错？”秦柔收到电话的时候倍感惊喜， 她又详细问了几句。 　　“卖完了，现在加印呢！” 　　…… 　　挂了电话，秦柔的心还在扑通乱跳， 因为书卖的比较好，出版社的人语气都好多了， 还说用不了多久就把钱转过来。 　　“太好了，我再忍一会儿， 等钱到了，就把这个消息告诉姐姐。” 　　“不行了，我这个人就是憋不住！！我赶紧上姐姐家去。” 　　秦柔也不回家了，骑着单车就往姐姐姐夫家赶过去，她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此时的陈家， 正好有一个男人上陈家做客， 是以前陈勉的初中同学， 叫做唐家福，读书的时候成绩不大好， 以前比不得陈勉， 现在却是在一家工厂里混得不错，这会出差来广城， 知道陈勉如今落到了荒岛上，就跟着广城某报纸摄影队来岛上走亲探友。 　　唐家福如今可算是在陈勉面前牛气起来了， 捞开自己的袖子，露出一大块沪市的表， 自从买了这个表后， 他现在见人就必须捞手腕， 要露出来给人看， 还有他的大皮带， 彰显他日子过得好。 　　“陈勉啊陈勉，都是老同学一场，你看看你现在，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原本好好的一个大学生，到了这荒岛上当小学老师，还住这种房子。” 　　“你妻子那个妹妹不是嫁了个军官么？怎么也没帮帮你家……”唐家福促狭着说道，他心里想着，读书，读书有个屁用？就像是陈勉，读书读得再好，还不是现在这个窝囊样。 　　他那个妹夫，就算在这小破岛上当军官，当军官又有什么意思？年初还打了场海战，更是有生命危险。 　　“我现在日子过得很好，很满足。”陈勉不欲跟他争论，这些年来，旁人奚落的语言他也听多了，唐家福的话让他不痛不痒。 　　唐家福笑他：“你就死鸭子嘴硬吧，时代已经变了，你少守着自己的老思想。” 　　“照我看啊，读书？读书有个屁用，现在我儿子要读书，我就不给他读书，我还要鼓励他把书给撕了，读个屁的书。” 　　“陈勉啊，你当初还真不如跟我一样，别读那么多书，读书多了掉书脑袋，才需要像你现在这样改造。” 　　陈勉淡淡道：“读书是有用的，最少也能得到精神的满足。” 　　“还精神的满足，你真当有情饮水饱啊？先把日子过下去吧，你就说说你这个穷教书匠，你这一天能赚多少钱，你爸，你爸以前可牛气了，嘿呦大学老师啊，收入高啊，可就是不能惯着你们，学知识的不配得到那么高的工资。” 　　“他现在一天天的还有钱赚吗？” 　　“你家现在生活过得困难吗？你爸，还有你之前那些个老学生来看了你们吗？是不是缺钱啦，要是缺钱我可以借给你点。” 　　“我刚进来掏了五毛钱给你儿子，你是没看见他那个眼睛有多亮啊，这才是五毛钱，我给我儿子买双小皮鞋就是几——” 　　此时外面一个人小跑着进来，陈勉转头一看，发现竟然是女儿陈娟娟，她把一张五角钱扔在唐家福的面前，“我弟弟他不要你的钱！” 　　后面跟着弟弟陈景华，陈娟娟大声道：“我跟我弟弟原本脑子就笨，不读书容易变傻子！！” 　　“弟弟啊，以后少跟傻子说话！！” 　　“看到傻子就要躲起来。” 　　唐家福脸色变了，“你这孩子你怎么说话的？” 　　“你怎么教的孩子啊？” 　　秦棉这时候也端着茶水走了过来，她对着唐家福灿然一道：“真是对不住了啊，这是我这种山里妹子教出来的孩子，有点不懂事，你还请多多担待。” 　　“因为我没读过什么书，也没啥文化，所以教出来的孩子上别人家里不懂礼，在自己家里更不懂礼。” 　　“因此我才让他们多读书，这要是书读的不好，以后去别人家里撒泼，真是太粗俗啦，给家里丢人，做他们的父母，活在这世上都没什么脸面。” 　　唐家福被她指桑骂槐的话说得脸色躁红，“你——” 　　“你们家的人还真是冥顽不灵，以后在这个破岛上穷死你们吧。” 　　“你要是跟我打好关系，你这个儿子，掏个百儿上千的，还能安排去广城的工厂里干活。” 　　“要是不去厂里，真要在这个破岛上面喂鱼啊？” 　　“你教书一个月能有多少钱，还在这茅草屋里——” 　　陈景华出声道：“我不去工厂，到了年龄我要参军，我要保家卫国。” 　　他的话把周围的人也吓了一跳，唐家福一听他这话，立刻就笑了：“你这瘦胳膊瘦腿儿的，黑的跟个猴子一样，你还去参军，你有力气跑步吗？跟你爸一个书生样，怪不得过去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你还当兵，你撒泡尿照照镜子吧。” 　　秦柔在外面听见了唐家福和陈景华的话，她这时走进来出声道：“我小外甥怎么就不能当兵了？这个时候最需要技术人才，哪怕是大头兵都要扫盲学认字，要是当海军就更不用说了，景华，你在小姨家见到过你小姨夫的书吧，舰艇方面的书有很多数学物理上的知识，这人要是不聪明不学习，那就看不懂也学不会。” 　　“小姨！”陈娟娟和陈景华喊了她一声。 　　秦棉见到秦柔也惊讶了，“阿妹啊，你怎么这时候跑过来了。” 　　“阿姐啊，我是来上你家报喜的，出版社那边汇了五百块钱过来，都是给陈老爷子的。” 　　“什、什么五百块钱？” 　　“出书的稿费啊。” 　　秦柔看向唐家福，噼里啪啦继续道：“你这个人瞧着挺陌生的，是咱姐夫之前的朋友吗？我姐夫家马上要盖新房子了，你要不要留下帮帮忙？” 　　“看你壮的跟一头猪一样，是不是在工厂里干力气活的？咱们家盖房子正好就差你这样的人来搬砖和泥。” 　　“卖力气的活在哪干不都是一样的干，都是为建设奋斗，你要是思想积极上进，那就留下来干活吧，咱们这岛上吃不到猪肉，鱼肉还是随你吃的。” 　　秦柔看向秦棉，“姐姐啊，这人在哪里工作，看着怎么像是刚从洞里挖煤出来的，一天到晚见不到光，所以才说不出亮堂话。” 　　秦棉笑了，陈勉也笑了，唐家福接连被他们家的人讽刺，脸色难看地被赶出了陈家。 　　“姐姐，你们还是得赶紧盖房子，尤其要把大门盖好点，免得什么样的人都敢往家里来。” 　　秦棉笑笑：“来一个我骂一个，反正我跟你姐夫不一样。” 　　陈勉叹了一口气，“说挤兑人，还是你们两人最会。” 　　“你是不敢说了——”说到这里，秦棉止住了声，她看向秦柔，转移话题道：“阿妹，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啊？” 　　“那五百块钱是我胡说的，但是出版社真的要打钱过来了，具体多少钱还不清楚，但是肯定有好几百块钱。” 　　“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 　　“太好咯太好咯！！！” 　　“那是我爷爷画的！！” 　　“那边出版社的人还问陈老爷子愿不愿意画连环画，要是画个几页封面，还能赚点小钱。” 　　秦柔也就是试探性的问问。 　　这会儿搞艺术的，搞字画的，很多都是比较清高的，追求艺术性，看不上连环画之类世俗的玩意，不愿意去画，现在学绘画的艺术生，很多也是捂着鼻子去给人画连环画赚点生活费，赚来的钱买颜料画笔供养自己。 　　陈老爷子已经停笔不画很久了，现在还愿不愿意再动笔，大家都不知道。 　　陈家的人听到这个消息都高兴了，陈景华和陈娟娟都欢呼了起来，秦棉激动道：“这感情好啊，等钱到了，咱两家分分，还多亏了是你的主意，等到公公回来，我把消息告诉他。” 　　“今天这日子好，咱们砍点肉来吃，” 　　“阿妹，你正好留在家里吃个饭，我给烧个猪肉炖粉条，咱们姐妹俩再来个麻婆豆腐，你很久没吃啦，想念吧？” 　　秦柔：“……”麻、麻婆豆腐？ 　　“阿姐啊，我当播音员呢，嗓子不怎么吃辣。” 　　“那行吧。” 　　秦柔在姐姐家里吃了个饭，见到了陈老爷子，陈老爷子这几年心态平和了不少，一听说接连环画封面，他也答应画几幅。 　　答应完了之后还问：“没问题吧？” 　　“没什么问题，连环画，这两年来市面上的书也变多了，比以前丰富多了。” 　　陈家的几个人都不怎么想讨论这件事。 　　“景华说想要去参军？” 　　姐姐陈娟娟在一旁笑道：“他也就是说说吧，人小鬼大的，怎么参军。” 　　“不参军又能怎么样？再等几年，不去当兵，也要下乡当知青。”陈娟娟和陈景华现在已经十二岁了，如今在这里落了户，家里也要有个人去当知青，现在他跟他姐姐家里这个样子，肯定不能获得读大学的推荐。 　　去当知青，很多有关系的，会来事的，当个几年就回城了，陈景华跟他爸爸一样，书倒是会读书，人际关系却不怎么处得来，不怎么会来事，让他去当知青，他一个初中生只能在村子里碌碌无为，混不上什么村干部，更别提通过这个推荐上大学。 　　“我和我姐要读初中了，可我听说现在初中高中根本不怎么上课，在学校也学不到什么东西，我听见好多人都说不想去读了，一个劳动力回到家里，还能帮家里干活，咱们现在能分到几块地，勤奋点一年能有点收成分红，再等个几年我到了岁数可以参军……” 　　“景华，你怎么是这样想的？” 　　陈勉和陈喻白也不做声了。 　　秦柔温声道：“娟娟和景华现在要好好读书，说不定等你们读完高中的时候，就能去读大学呢。” 　　“真的有可能吗？现在大学都要推荐。” 　　“可现在推荐的人，文化水平不一定高。”秦柔小声说了：“就像你说的，初高中都不怎么学，到了大学又怎么能学到真东西？以后为了科技文化发展，那是需要真正的人才来研究建设的，我觉得将来会改变选拔人才的方式。” 　　“说不定就是过两三年呢，你们还小，先认真读书，再等个三年。” 　　秦柔笑了，说道：“那就三年吧，三年后你们再看看。” 　　前几年打了乒乓球，内外走的就是深城的那座桥，这几年来外交情况变化很快，环境变好了，对外发展也是从南边开始。 　　“好，三年后也正好要读完初中。” 第80章 、唱歌 　　八月， 舟舟和饺子两个小崽崽的二岁生日正好赶上了基地举办的八一活动。 　　年初一场战事胜利，所以今年的活动也办得格外热烈。 　　下午有庆功宴，更有文艺演出， 秦柔这一次还要代表家属院，作为特殊节目上台演唱歌曲。 　　秦柔已经很久没有登台演唱了， 她也是赶鸭子上架，被家属院的诸多嫂子票选出来登台表演。 　　“小秦啊， 你可是有一副好嗓子，你不出节目，难不成还要我们上台打腰鼓吗？” 　　“年纪大了，这我可扭不会了。” 　　“这一次可是来了不少文工团宣传队的人，什么舞蹈啊， 话剧啊， 人才济济， 咱们就不上去献丑了，不是还有个词， 叫什么相形见绌， 在那些年轻的小姑娘面前，可真丢不起那个人。” 　　这几天基地里可来了不少人， 各类宣传队和文艺组织，闹得是热火朝天， 更是有不少摄影师记者，各种采访拍照记录写报道。 　　一大早起来， 秦柔换上了一身雪白的军装， 也就是今天的演出服， 她答应上台演出， 别的也没什么要求， 就要这么一套衣服，总不能练习了大半个月，最后什么都没捞着吧。 　　秦柔在镜子前照了照，很是满意，她以前穿过绿的，还从没穿过雪白的，咳，之前穿某个男人的不算数。 　　她把所有的头发都盘起来，将帽子戴上，还没来得及多欣赏，外面叽叽喳喳两个小崽崽已经闹了起来。 　　“妈妈妈妈！！我最爱妈妈了！” 　　“妈，饿了！” 　　…… 　　兄弟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秦柔把门打开，两个小破孩子立刻溜了进来，他们看着今天的妈妈，仰着头“哇哇哇”。 　　“今天的妈妈漂漂。” 　　“要说妈妈好漂亮！” 　　“妈妈好漂亮！！”兄弟俩异口同声道。 　　说完了之后，试图开心地抱住亲妈的大腿，这个年纪的小孩，就喜欢抱大人的腿，秦柔将他们的手推开。 　　“今天妈妈要上台表演，暂时不准把妈妈的衣服弄皱，小爪子挪开。” 　　好吧。 　　双胞胎鼓着肉乎乎的小脸收回爪子，哥俩好委屈哦。 　　秦柔挨个亲了亲脸，“妈妈去给你们蒸馒头。” 　　饺子嚎了一声：“不次馒头！” 　　为什么早上还要吃馒头。 　　“爸爸做的馒头不好吃吗？”秦柔这会儿都换好衣服了，哪能再去沾上油烟味，早上热个简单冷馒头，简单无异味。 　　这两孩子跟他们爸爸一样，早上不爱吃馒头，中午和晚上要吃馒头。 　　虽然跟着秦柔也会吃大米饭，但是崽崽们表示还是爸爸做的馒头更美味，小小年纪就喜欢抱着热乎乎的馒头啃来啃去。 　　虽然爸爸很少回来，但是舟舟和饺子超级期待爸爸回来，给做热乎乎的大馒头。 　　“妈妈的馒头不好吃！” 　　给他们俩做了奶香馒头、葱油花卷、小兔馒头……但是这两臭崽子还是表示爸爸做的原味馒头最好吃，毫不做作，朴实无华，美味！ 　　真是把秦柔气死。 　　“吃面面。” 　　“吃不吃糯米饭？” 　　“吃面面！” 　　“要求真多，只有馒头，等晚上妈妈再给你们做好吃的。” 　　秦柔给两个娃热了馒头鸡蛋和羊奶，哥俩吃完了之后，就开嗓子唱歌，唱的是：“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他们俩大展歌喉，吓的外面的鸟赶紧飞了。 　　跑调跑得秦柔都有点听不下去，她生得崽子怎么就这么五音不全呢？五音不全就算了，两娃还很喜欢唱歌，秦柔练唱，他们俩也跟在一旁练，被他们的歌声洗脑，秦柔都感觉自己处于找不着调子的边缘。 　　要是妈妈上台演唱跑调了，一定是这两个崽子的缘故。 　　隔壁张团长夫妻俩听见双胞胎的歌喉，也总是会用欲言又止地眼神看向秦柔，估计是在怀疑，这两孩子的妈，之前真的在文工团唱歌吗？要不怎么生了两这货？ 　　“没办法了，谁让爸爸的基因太强大。” 　　两孩子的歌喉也不是没人欣赏，至少几个站岗的小哥，还是觉得舟舟饺子这稚嫩的童声听起来格外悦耳。 　　还试图教他们唱——团结就是力量。 　　兵哥哥们唱歌，输出全靠吼，吃饭睡觉前，都要集体唱一首团结就是力量，夜晚家属院这边也能听见各连各排此起彼伏的嗓音，不过已经听不清唱的是什么了，就是一阵阵的响声。 　　上午在家里又练习了几遍，下午看着时间，秦柔带着夏明玺和两个小崽崽一起到大礼堂，这会已经来了不少人员，各文艺组织的人员正在台前幕后忙活。 　　她们家属也有一部分观众席，花花妈、黄老师、杨家嫂子等不少家属都带着孩子们过来了，趁着演出还没开始，这些熊崽子们在礼堂里蹿来蹿去，尤其是喜欢在台上钻红色的幕布，一个个的把自己包起来，张牙舞爪。 　　陈嫂子家的小孩在舞台幕布底下玩疯了，嘴里喊着“哇哇哇耶耶耶”，更有的从舞台上爬上跳下，弄得负责人员直皱眉头。 　　几个海防文工团的漂亮演员也格外厌恶几个吵闹的孩子。 　　穿黄衣服的谢兰兰道：“咱们是来给军民演出，给战斗英雄演出的，哪来这么多孩子。” 　　“可真是吵死了，等会儿还怎么演出啊？” 　　“这不是还没开始么，让小孩子玩一会儿又怎么样了。” 　　“家里人也不来管管，真是没素质，孩子他妈都是乡下来的吧。” 　　“指不定都是些烈士的子女呢。”暗指死了爹，没人管教。 　　“听说今天这些个大婶大妈们也要出节目上台呢，还不知道是什么土里土气的乡下节目。” 　　秦柔带着三个小家伙到了家属区，舟舟和饺子两个小朋友一路东张西望，他们还小，没见过太过大场面，哥俩牵着手，怀里抱着本小鲨鱼绘本，好奇地踮脚伸脑袋。 　　“小秦你来了，这衣服你穿着可真漂亮啊。” 　　黄欣颖看向秦柔时也怔了一瞬，心想今天这小茶精打扮的真漂亮，这一身雪白的军装，剪裁干净服帖，没有一丝褶皱，秦柔的脸蛋原本娇俏艳丽，此时在白色帽檐下的姝色容颜比往常更多了几分英姿飒爽。 　　“咱们院里的小秦可长得真漂亮。” 　　“比刚才文工团的那几个好看多了，你没看见之前来的那两女人，鼻子都要往天上去了，不用眼睛看人，专门用鼻子看人……” 　　“那个黄衣服的，说是唱歌的，我听着声音还没咱们小秦声音好听。” 　　“小秦啊，你可要给咱们家属争脸啊，可别把等会的演出搞砸了，陆大队长还在底下看着呢。” 　　李庆花听了这话不满了，“你要是怕小秦丢人，你自己咋不上啊？” 　　“好了好了，别说了，到点了，快开始了，把孩子们都喊过来，老实坐好。” 　　“这些个孩子，怎么就一个个调皮不听话呢？” 　　“听话那还是孩子吗？要是听话就都成大人了。” 　　秦柔在小马扎上坐下，舟舟和饺子坐在她的身旁，这两孩子出家属院的次数不多，此时在陌生的环境下，显得格外乖巧。 　　大表哥夏明玺去跟几个好兄弟联络感情了，没一会儿也坐了过来。 　　“小舅妈，你要加油拿奖！！” 　　“拿奖有暖瓶和搪瓷盆！” 　　秦柔没什么拿奖的欲望，之前就来了个搪瓷缸子，这会儿又是搪瓷盆，赚那么多搪瓷缸子盆啊的回去有什么好玩的？ 　　也是这个时代的奖品单一，都是奖励各种搪瓷缸子盆啊之类的，当然，一套搪瓷用品也确实在这个年代很值钱。 　　饺子道：“妈妈，什么是盆盆？” 　　大表哥抢答道：“小舅妈装馒头煮面的花花碗。” 　　一听这话，饺子眼睛一亮：“妈妈，要盆盆！” 　　舟舟也说：“要盆盆！” 　　兄弟俩就喜欢这种大海碗。 　　秦柔：“……好，妈妈努力。” 　　前锋文工团的刘翠兰正在看节目单，今天有好几个歌唱节目，她仔细看了眼，转过头跟谢兰兰道：“兰兰，我看王静月她状态不好，你今天歌唱节目肯定是最优秀的，表现好能上报纸呢，叫摄影师给你拍漂亮点儿。” 　　谢兰兰点点头，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刚还沾了点发油上去，眉宇间多了几分得意之色，就像是要开屏的孔雀。 　　“第一个独唱节目是家属院的那个？果然是要安排到第一个去，要是先听了天籁，那不是把这些低水平的踩到泥里去。” 　　“最先上台来，哪怕唱的差，也还不算丢脸，最怕跟在人家唱的好的后面。” 　　“这边结了婚的都是些老女人，还好意思登台？” 　　刘翠兰道：“谢兰兰，你也别这么说，大家都有结婚生孩子的时候。” 　　旁边有一个看不惯谢兰兰的揶揄道：“我刚看人家家属院里坐着的好几个家属，要是打扮起来一点都不差，长得漂亮啊。” 　　“刚谢兰兰你走过去的时候，我瞧着好几个都比你长得好看。” 　　“哪还好意思说人家是老女人。” 　　谢兰兰气不过，正要跟她吵，却听见一个人急匆匆赶过来说道： 　　“谢兰兰，那边话剧团的说他们演员耽搁了下，想跟你换一下顺序，你要不要调到前面去。” 　　“那就得调去最前面了。” 　　谢兰兰点点头，“那就把我的节目调到最前面去。” 　　“你跟那个家属院的节目就隔了一个舞蹈节目。” 　　“那正好了，让那群结了婚的老女人知道什么叫做丢丑。” 　　秦柔上台演出之前，让夏明玺大表哥帮忙带着两个小表弟，夏明玺点点头：“小舅妈你就放心去吧！” 　　“弟弟你们等盆盆。” 　　舟舟和饺子点点头：“要盆盆！” 　　秦柔：“……” 　　等回去后买几个盆给你们。 　　秦柔走上了舞台，她已经很久没有走上这么广阔的舞台，底下照样是乌压压的人头，忍不住有些慌张，直到她在第三排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还有更多熟悉的身影，张团、老汪、刘政委…… 　　秦柔：“……”都是些老熟人啊。 　　她只唱了一首南疆颂歌，发挥稳定，全程没有出任何错误，虽然这两三年来没有专注练习声乐歌唱，但是这两三年当播音员，对发音气流的掌控比之前更加炉火纯青，肺活量更是大了不少，一首颂歌唱的是荡气回荡。 　　秦柔下台后，掌声响彻整个大礼堂。 　　谢兰兰看着台上那个女人下场时的背影，想起她刚才的嗓音，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哎，她们家属院这个当真唱的好听啊。” 　　“长得还这么漂亮。” 　　“好像生两个孩子了？” 　　“谢兰兰，就不说人家长得怎么样了，你好像唱的也不如人家结了婚的‘老女人’。” 　　“以后你说话还是放尊重点吧，少叫人家老女人乡下妇女。” 　　…… 　　潜艇某大队的李有铁坐在陆琰的身边，他总忍不住要说点悄悄话，“老陆啊，怎么感觉后面这几个都没你家小秦唱的好听。” 　　“我可真羡慕你娶了个能唱会跳的媳妇儿。” 　　“我有个女儿，以后能不能去跟你们小秦学唱歌。” 　　陆琰懒得跟他说话，可李有铁实在是坐得无聊麻木了，没话找话：“你家是不是有一对双胞胎儿子，听说长得挺好的，在家里唱不唱歌？” 　　陆琰：“……我儿子很爱唱歌。” 　　至于唱的怎么样，那就是……另一个话题。 　　“这肯定是继承了他们亲妈的好歌喉，你两儿子是不是有个要读艺术学校啊，以后在宣传队里大放光彩，给你做爹的长脸面。” 　　陆琰格外淡定：“那倒没有，考不上。” 　　“你小子谦虚了吧，明天上你家听你儿子唱歌去。” 第81章 、能唱会跳 　　演出结束， 秦柔又得了个搪瓷缸子，现场现得，散场后， 她抱着怀里的搪瓷缸子无语凝噎。 　　是不是每次唱歌都能得到一个搪瓷缸子？超大号的那种，不仅可以装水， 还能打饭盛菜装馒头煮泡面。 　　“盆盆！盆盆！！”得了这个搪瓷缸子，最高兴的是两个孩子。 　　一起簇拥在她的腿边， 开心地喊着：“盆盆！！” 　　超级像是七个小矮人中的两个小矮人。 　　他们的爸爸陆琰走过来了，一手一个将两个小矮人抱在了手上，手腕上带着红绳的舟舟抬手想要爸爸的帽子，秦柔摘下陆琰头顶的帽子，给舟舟戴上， 自己也取下帽子， 给饺子戴上。 　　这下可总算是分配均匀了。 　　“一人一个， 满意了吧。” 　　这就是家里养双胞胎的难处，兄弟两个对方有一样东西， 另一个必须也要有， 要不然两个人就要闹得不可开交，要跟哥哥（弟弟）穿一样的衣服， 要用一样的样子，要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肯定要闹着问：“为什么哥哥（弟弟）是那样我不是。” 　　两个小崽崽嘿嘿笑着抬手摸了摸头顶的帽子，笑出一口小白牙。 　　可这会儿问题又来了， 妈妈赚来的搪瓷缸子只有一个。 　　舟舟：“我要我要盆盆！！” 　　饺子：“我的盆盆！” 　　秦柔捏捏两个人的小脸， 无奈道：“这是妈妈的盆盆。” 　　陆琰在一旁笑道：“爸爸也想要盆盆。” 　　秦柔瞪了他一眼：“你可别来凑热闹了。” 　　这父子三个可真是， 一大两小是个宝。 　　“这盆盆你俩拿不动哦， 这样吧， 哥哥和弟弟一起齐心协力拿回去好不好？” 　　秦柔这么一说后，兄弟俩答应了，但是问题又来了，有“把手”的那边究竟给谁呢？ 　　“我的我的我要抓。” 　　“不给哥哥，我的！” 　　秦柔恼火，她调整了搪瓷缸子的位置，让把手对准陆琰的胸膛，最公平的方式是谁都没有。 　　养了两兄弟之后，每天都处在调解纠纷中。 　　“让爸爸的胸肌来拿，你们就捧着吧，一手抓住这里，一手抱着这，妈妈来拿杯盖，这样就是我们四个人齐心协力把杯子带回去。” 　　“小舅妈我呢？”夏明玺在一旁冒泡。 　　秦柔：“西西咱们一起拿杯盖。” 　　饺子：“我要跟妈妈拿盖盖！” 　　舟舟：“我要妈妈——” 　　夏明玺：“……” 　　秦柔抓住夏明玺的手：“西西咱们俩先走吧，不管你小舅舅三个了。” 　　一大一小两人拽着杯盖就往家里跑，臭崽子交给娃他们爸爸。 　　秦柔和夏明玺两人小跑了几步，结果后面就是陆琰抱着两孩子迈着大长腿超过了他们俩。 　　秦柔：“……” 　　他怀里的两个小崽子正在给他兴奋地加油鼓劲： 　　“快点！！快点！！” 　　“爸爸快，比妈妈快！！！” 　　秦柔：“！！！” 　　谁要跟你们竞争速度啊？！！！ 　　这两小破孩子，刚才还闹着要跟妈妈贴贴，现在就立刻叛变了，把妈妈当竞争对手，好气哦。 　　反复无常的臭崽子。 　　不过秦柔也明白，几岁的小朋友最容易被转移注意力，别跟他们在一件事情上纠结太久，他们很容易被其他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五个人奇奇怪怪地跑回了家里。 　　秦柔和夏明玺慢一点，他们两人也都是“大孩子”了，不跟两个幼儿园都没上的小朋友计较，赢了的舟舟和饺子又是好兄弟了，抱在一起贴贴：“比麻麻快！！快快！！” 　　这会儿又站在了统一战线。 　　陆琰把两孩子放下，搪瓷缸子放在地上，舟舟和饺子都不要它了，因为这两崽觉得太重太大是个负担，强行要了没意思。 　　秦柔把搪瓷缸子拿去厨房，一回来就见陆琰取下“舟舟”手上的红绳套在“饺子”的手腕上。 　　秦柔：“……这是？” 　　陆琰拍了拍一个小家伙的肩膀，“这是舟舟。”又拍了拍另一个，说道：“这是饺子。” 　　一般来说，为了方便区分，手腕上带红绳的都是舟舟，这是当哥哥的凭证。 　　但是据陆琰同志刚才的判断，红绳绑在了饺子手腕上。 　　这两兄弟也不知道啥时候换了，舟舟变成了饺子，饺子变成了舟舟。 　　从外表上来看这两个家伙，一时之间的确难以区分。 　　秦柔抱着胳膊看他们兄弟俩，问道：“到底谁是舟舟？谁是饺子？” 　　两个萌崽崽无辜地看向妈妈。 　　“妈妈，我是舟舟（饺子）！” 　　秦柔：“……” 　　“说自己是舟舟的敢不敢让妈妈看看小屁股？”两人明面上没有太大的区分，但是饺子小朋友的屁股上有一块浅浅的胎记。 　　“舟舟”心虚地扯了下裤衩，这就是现原形了。 　　秦柔莞尔，在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像是如来佛祖，这两个小臭崽子翻不出她的五指山，她看向陆琰笑道：“知道什么是真假美猴王吗？” 　　“这就是这就是！！你儿子表演给你看的话剧。” 　　“等以后这两崽子上大学了，排一出真假美猴王最合适。” 　　“是吧是吧？你说呢，孩子他爸。” 　　陆琰笑着点点头，“今天有人问我，孩子他妈唱歌这么好听，咱们家舟舟和饺子，总有一个要去考文艺学校……” 　　秦柔：“你怎么说？” 　　“我说，嗯，考得上。” 　　秦柔：“……” 　　“谁给你的勇气，孩子他爸？” 　　“你给的勇气。”陆琰笑着走过来，把自己今天得到的几个军功奖章别在秦柔的胸口。 　　秦柔眼眸中带着笑，歪着头任由他的动作，她这一身白白净净的军装上也能挂几个红色的小章章了。 　　“知道今年五月我带着儿子去港口接你的时候，最庆幸的是什么吗？终于见到了你全胳膊全腿的回来。” 　　陆哥一挑眉：“万一少胳膊少腿了怎么样？” 　　“那也好，至少不是掉海里喂鲨鱼。” 　　就像她在画那本鲨鱼宝宝绘本的时候，心里想的是，鲨鱼爸爸可千万别掉海里喂鲨鱼去。 　　就算掉海里，最好也遇见可爱乐于助人的小鲨鱼宝宝。 　　“不行。”秦柔捂住自己的胸口，试图把这些小章章藏起来，“可不能让你儿子们见到，得藏起来。” 　　“妈妈……你要藏什么？” 　　一听到藏起来什么的，本来没被吸引住目光的两个小家伙瞬间精神了！！ 　　仰着小脑袋看向爸爸妈妈。 　　“我藏胡萝卜，妈妈今天要把胡萝卜藏在饺子里。” 　　饺子：“……” 　　舟舟：“……” 　　“饺子不要胡萝卜！！！！” 　　“爸爸带两个孩子揉馒头去吧，西西来一起切胡萝卜。” 　　舟舟和饺子一起嚎叫几声，扑过去抱住大表哥：“西西哥哥不要萝卜。” 　　“不要萝卜不要萝卜。” 　　夏明玺：“可我最喜欢吃加胡萝卜馅的饺子。” 　　舟舟和饺子两兄弟都用一种“看变态”的眼神看向夏明玺，天啊，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吃胡萝卜呢。 　　“妈妈也最喜欢吃胡萝卜猪肉馅的饺子。” 　　饺子：“爸爸不喜欢！” 　　舟舟道：“爸爸不喜欢萝卜，爸爸喜欢大馒头！” 　　“你们妈妈喜欢的我也喜欢。” 　　舟舟：“妈妈喜欢大辣椒，爸爸你喜欢吗？” 　　陆琰：“……” 　　秦柔：“？？？谁说妈妈喜欢大辣椒的？” 　　张团长夫妻俩抱着孩子跟在隔壁老陆家的背后回去，黄欣颖想起刚才在大礼堂听见的歌声，忍不住跟张城北道：“你说，以后让咱们家墩墩去跟隔壁家小茶——小秦学唱歌声乐么样？” 　　黄老师有那么一点点想让自家的小儿子读个艺术学校，去当文艺干部，在舞台上光鲜亮丽又好看。 　　“咱儿子墩墩应该会唱得比隔壁家两儿子好听吧？”对于这一点，黄老师格外自信，她觉得……从她小儿子的哭声来判断，他应该是有一副好嗓子。 　　她们家孩子的哭声和隔壁家孩子的歌声，都是令人听了难忘的“好声音”。 　　张团长：“……”女人的野心真是没由来的。 　　“她自己家的儿子都唱成那样，你觉得小秦她还能教咱家的孩子？” 　　“还不如都跟我一起拉二胡。” 　　小黄老师：“……” 　　“李庆花跟我说，说想让她们家跳跳跟你学拉二胡。” 　　张团长愣了一下，还有人主动说想跟他学拉二胡的？ 　　“李庆花说你拉二胡好听，她就想让她女儿也学学。” 　　“好！好啊！！”张团长一拍大腿，心想这个李庆花也是好眼光的，“这个跳跳我收了！” 　　拉二胡的一开始都难听，让她回去吵得她爸妈觉得浑身上下爬满虱子跳蚤。 　　“这个跳跳就是要多跳跳。”张团长对这个又皮又跳的孩子格外有好感。 　　刘政委和李庆花回去也忍不住说起了刚才的那场演出，刘政委就跟自家小媳妇儿道：“你听听，刚才好多人都在聊小陆家的那位，人家小秦唱歌多好听啊，长得又漂亮，多才多艺，还把院子打理的漂漂亮亮，你怎么不跟着多学学，学点唱歌跳舞也好啊，回来跳给你女儿看。” 　　“咱女儿跳跳最好也能唱会跳，她要是不会跳，那就是对不起跳跳这名儿。” 　　李庆花啃着一根青瓜，清脆清脆的，“你怎么不去跟陆参、陆大队长学学啊？你看看人家这才多少岁，你现在多少岁。” 　　“那是他走了狗屎运。” 　　“你怎么就不能走个狗屎运来给我们三个看看，咱跳跳也别学跳舞了，跳来跳去的看着烦，今天那些个歌舞我都不大喜欢，还是去跟张团长拉二胡吧。” 　　“我已经跟人家黄老师说好了。” 　　刘政委：“……” 　　“孩子这才一岁多，学个屁的二胡，你这也想得太远了吧。” 　　“你让她能唱会跳，难道想的就不远吗？” 　　夫妻俩背后的大儿子刘跃忍不住道：“为什么不让我也能唱会跳呢？” 　　说句实在话，刘跃小同志的名字里带了一个跃字，他当真很喜欢蹦蹦跳跳，只不过他的喜好从一开始就被自己的亲生爸妈给压下去了。 　　以前他在幼儿园的时候跳舞多么欢快自在，而现在呢，就只能在家里跳跳古板的广播体操了，学校里也没有跳舞课，永远只有课间的广播体操，广播体操哪有跳舞好玩。 　　“我在学校里跟秦阿姨学过跳舞。”他还记得秦阿姨去学校里教他们跳舞，那可真是一段十分快乐的时光，让他现在都忘不了。 　　一听儿子这话，李庆花和刘政委夫妻俩异口同声道：“你别跳！！！！” 　　伤眼睛。 　　连蹦带跳就像是癞蛤蟆在荷叶上翻滚，还不断做鬼脸。 　　李庆花至今都没好意思去问小秦她究竟是怎么教的。 第82章 、勇气 　　陆琰的父母已经回鲁省老家了， 虽然才是两岁的小朋友，但是饺子和舟舟已经要去读幼儿园了，小一班， 都是些两三岁的小朋友。 　　汪远征和薛小卉的女儿在读一两岁的小小班，或者说， 薛小卉带着女儿上班了，因为是幼儿园， 小小班里有好几个育儿嫂，能帮着带孩子，养的也还不错。 　　这会儿其实蛮多人带着孩子上班，因为有工作的，大部分都是些国企国营工厂单位， 再加上大部分人这会儿都喜欢多子多福， 因此带小孩上班并不会被人排斥， 有时候同事还会经常热心帮忙照顾孩子。 　　这会儿的养娃环境说起来还要比以后简单些，很多工厂单位都有家属院， 有配套职工子弟学校， 孩子们上学方便，回到家里， 又能跟爸妈同事们的孩子一起玩，无论是捉迷藏、跳花绳、拍纸片……都有很多小伙伴， 因此家长们基本上不用对他们多操心，任由他们跟其他孩子们玩耍就行了。 　　在西西大表哥的影响下， 舟舟兄弟俩对幼儿园很是向往。 　　“妈妈， 要去幼儿园！！” 　　“去幼儿园幼儿园！！” 　　“好好好， 送你们去幼儿园。”秦柔是当真也没想到， 他们家的小孩子一丁点对幼儿园的恐惧症都没有， 迫不及待要去幼儿园碰面小伙伴了。 　　送两孩子去幼儿园的那天，秦柔起了一个大早，给两个小崽子做了份简单的鸡蛋面条牛奶早餐，给他们换上小鲸鱼图案的衣服，蓝色的上衣，白色的小短裤，胸前是喷水的小鲸鱼。 　　兄弟俩都很喜欢穿这套衣服。 　　吃完了早餐，两娃背上了亲妈做的迷你小书包，这个迷你绿色小书包当真是秦柔一针一线缝制而成的，因为家里也没有缝纫机，所以只能老母亲自己缝。 　　缝的时候，秦柔还挺感动的，脑海里想的都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当然，她感动来感动去，只感动了自己。 　　这个小绿色书包表面看着还行，里面的走线……反正也是在里面，外面看不见。 　　“好了，带你们去幼儿园了，要坐家属院的车车哦。” 　　“妈妈骑车送你们一起过去。” 　　孩子们要去幼儿园了，去幼儿园里最重要的，并不是去提前学会各种知识，更是要去幼儿园学会人际交往。 　　是的，小朋友们之间也有社交活动。 　　要不然怎么会有过家家这种永盛不衰的游戏，因为小崽子们总是喜欢模仿大人。 　　舟舟和饺子怀里各抱着一本小鲨鱼宝宝，秦柔见状哄道：“把书留在家里，咱们背着小书包去幼儿园。” 　　舟舟和饺子都摇头。 　　“要抱着！” 　　两个崽子很喜欢这个，每天都要抱着看。 　　秦柔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在家里当然可以随时看看，可到了学校里，就要做好这书牺牲的准备。 　　作为幼师，还真是喜欢小朋友穿着简简单单干干净净的衣服去学校，不要太过特殊化，容易起争执和纠纷，比如哪个扯坏了那个贵重的小裙子啦，弄坏了什么什么玩具啦…… 　　无论是幼儿园还是小学，尤其是小学，有些孩子就喜欢乱跑乱爬，有的一大早打扮得光鲜亮丽去学校，回去就变成了收破烂的小女孩小男孩。 　　你也不知道这些小崽崽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 　　幸而这书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想拿去学校就拿去学校吧。 　　“妈妈给你们换两本新的，你们抱着新的去学校。”家里别的不多，这种小鲨鱼绘本还有不少。 　　舟舟和饺子点了点头。 　　秦柔领着两个孩子出去，到了家属院门口，今天这一趟接送校车还没来，她让站岗的小哥帮忙看一下舟舟和饺子，自己回家里拿一份文稿。 　　舟舟和饺子与站岗的这个小哥已经是老伙计了，不过他们今天不唱歌。 　　“叔叔，你像雕雕。” 　　不仅是大人会调戏站岗的小哥们，就连小朋友们也一样，经常被孩子们抱大腿的站岗小哥们，也已经习惯了。 　　秦柔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两孩子的身边围着几个大人，还在说些什么，小饺子抱着怀里的书，哥哥舟舟在一旁瞪眼睛。 　　他们看见自己的妈妈到了，赶紧跟受了委屈的小鲸鱼一样跑到妈妈面前求抚摸。 　　“怎么了？” 　　饺子道：“妈妈，他抢本本！！！” 　　舟舟道：“不给他！” 　　他回头一指，就指着一个穿绿色衣服的三四岁男孩，这男人旁边还站了个五十来岁的短发妇女，是他的奶奶。 　　秦柔一看就明白了，这是要被别的小朋友抢东西了，有些小朋友被家里宠的脾气坏，就喜欢抢其他小朋友的玩具和东西，跟他们家长说，家长更是不会把这当做一回事，还觉得是自己的孩子机灵，不受欺负，会主动欺负别人，总比被人欺负强。 　　比起这样的孩子，秦柔更讨厌纵容出这种孩子的家长。 　　那个妇女见了秦柔，立刻就拉开了嗓子，劈头盖脸指责道：“这就是你家的孩子啊？你这个年轻当妈的是怎么教育的啊？这孩子给你教的这么小气，你两个孩子两本书，给一本给我家壮壮看看又怎么了？” 　　短发妇女叫薛桂香，带着自己的小孙子壮壮去上幼儿园，她儿子家里三个孙女，就这么一个金宝孙子，宠得十分厉害，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自己的宝贝独孙子。 　　在她看来，小孙子拿别人一本书算什么，他想看就看，以前也从来都是想拿就拿，没想到这两个矮墩墩的小家伙手劲儿很大，兄弟两个人齐心协力，壮壮愣是没抢走。 　　有站岗的小哥在，薛桂香也不会直接对两个小孩子动手，现在见了两孩子的家长，又见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可算是有地方发作了。 　　饺子抓了抓秦柔的手，坚定又委屈道：“妈妈，他抢本本！！” 　　“我的！我的！” 　　秦柔在他小脸上亲了亲，又亲了亲旁边的哥哥舟舟，“本本是我们饺子的，不给别人抢，只有饺子才有权利决定给不给别人看。” 　　“舟舟也做的很好，要帮弟弟哦。” 　　薛桂香见她这么说，立刻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女仔，你把你孩子养出了这么小气的性子，长大了还不是个铁公鸡啊。” 　　“他们在学校幼儿园上学，三四岁小孩子都知道孔融让梨，你家的孩子不知道？不会跟其他的人分享？” 　　“你还是让他们赶紧学会谦让吧。” 　　秦柔真的是要被她气笑了，她搂着两孩子的肩膀：“舟舟，饺子，咱们今天不学什么孔融让梨，要先学会知法懂法，不能抢别人的东西，也不能被别人抢了东西，要保护好自己的东西。” 　　“有些人从小不管教，还被大人纵容，没有正确对错是非观念，小时候抢别人的东西，长大了那不是要抢国家，抢社会的东西，迟早变成要被蹲大牢的劳改犯。” 　　“你乱说些什么啊？” 　　薛桂香被她说得脸色铁青。 　　“妈妈，他是劳改犯，他要枪毙，他抢我东西！！他是坏人！！老师说遇见坏人要告诉警察叔叔！！”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孩站在一个齐肩头发的女人身边，指着壮壮大声道。 　　那个齐肩头发的女人顿时尴尬不已，但她却也没有阻止儿子说话。 　　以前这个壮壮已经抢了不少他儿子的东西，她儿子性格懦弱，像了她，跟她一样好欺负，不敢去跟人家争论，被人抢了也只是被人抢了，孩子在她面前哭，她也只能哄哄他，让他给别人玩一下吧，也不敢指责对方。 　　她没想到以前只会懦弱找她哭的儿子，今天突然会这么大声说话。 　　原来他幼小的心里居然是这么想的。 　　她突然觉得她儿子都比她有勇气。 　　齐肩头发的女人孙知秋咬了咬唇，她主动走到秦柔身边道：“这个同志，还是你做得对，这个孩子经常抢人家的东西，他都抢了我孩子好几次了，你要是不拦着他，以后你孩子还要被抢着哭。” 　　有些话说出去后，就越来越利索，过去的事情都积累在了一起，此时全都爆发了出来，孙知秋想都不用想地脱口而出：“小小年纪不学好，长大了还怎么了得。” 　　“你这个当家长也不管管他，还要别人谦让，他怎么自己就不懂谦让？？从小就会欺凌弱小，当爸妈的不管，当奶奶的也不管，放出来祸害别人家的孩子……” 　　秦柔愣了一下，她发现这个齐肩短发鹅蛋脸的女人怨气比她还大，原本还在旁边看着不说话，这会儿气急上头，噼里啪啦倒豆子的话比她还多。 第83章 、萝卜 　　薛桂香被说得脖子脸涨红， 她还想冲过来动手，被站岗的兵哥给拦住了，兵哥对眼前的画面也格外无奈， “一起到领导面前去说说，找妇女主任来调节……” 　　旁边另有一个女人出声道：“那就一起去， 她不管自家的孩子，欺负别家孩子算什么事。” 　　“呸， 你们这些小年轻，一点事就要上纲上线，什么破书我们家壮壮也不要，我还要赶着送孩子去读幼儿园……”薛桂香也不敢闹了，真闹到领导哪里去， 他们家也没什么好处， 这里可不同于村里， 这边的媳妇儿，都是大小军官的家属， 在这边撒泼也没用， 哪怕是领导的家属也不能撒泼，这么多人看着呢， 她语气卑微道：“壮壮啊，奶奶骑车送你过去。” 　　壮壮一巴掌拍在薛桂香的腿上， 颐指气使道：“那就赶紧去。” 　　壮壮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孩子，知道今天碰上了硬茬， 奶奶却没什么用， 他心里不怪别人， 就怪自己没用的奶奶。 　　薛桂香小心哄着自己的壮壮离开， 虽然在外人面前声音壮脖子粗， 但是她在自己的孙子面前却是格外赔小心。 　　她各种嘘寒问暖哄着自己的小祖宗离开。 　　秦柔见到这画面，蓦地想起以前在一所小学门口吃面的时候所看见的画面，也是一对祖孙进面馆里吃面，可能是为了节约钱，就叫了一碗馄饨面，孙子不过读小学的年纪，就已经养成了肥头壮耳，一个大肚腩，哪怕是小学校服都能看出胸口的肥肉轮廓。 　　孙子坐在桌子对面大快朵颐，吸溜吸溜吃馄饨面，清汤面里撒了葱花，显得格外诱人，这会儿正是傍晚刚放学，正好是饥肠辘辘的时候，他奶奶就坐在对面一个劲的咽口水，闻着那汤香馋得受不了了，她就十分卑微的央求自己的孙子，让你奶奶吃一口，喝一口汤也行…… 　　她求了好几次，她那个孙子却是连眼皮都不抬，一张脸吃得太肥了，眼睛变成丝缝，他只是用那缝隙眯眯眼斜斜地睨了他奶奶一眼，继续跟个弥勒佛一样缓慢吃自己的馄饨面。 　　这个画面一直让秦柔印象深刻，那个孙子还语气平淡地嫌弃了他奶奶好几句话，她已经记不清了。 　　——自己宠大的孙子，最好她们自己受着。 　　秦柔和孙知秋一起送孩子们去到幼儿园，孙知秋原本是要送孩子去二班，这会儿决定送自己儿子和舟舟饺子两个一起去小一班。 　　“我孩子他性格好欺负，还是让他跟再小一点的孩子一起读。”孙知秋把孩子送去小一班，不是壮壮那个班，她这会儿就安心多了。 　　“妈妈……”舟舟和饺子一起把怀里的小鲨鱼绘本给了秦柔。 　　他们俩决定不带去幼儿园了。 　　秦柔笑着把书抱进怀里，亲了亲两个小崽崽的脸，将他们俩送进了小一班。 　　一进到班级里，这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弟立刻受到了围观。 　　“哇哇！！” 　　“长得好像！！” 　　“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 　　…… 　　吴敏园长过来跟秦柔聊了几句，夸赞道：“你家这两孩子养的可真灵秀，小模样生得可好了。” 　　“以后肯定多得是闺女想嫁到你家来。” 　　…… 　　秦柔跟她简单聊了几句，离开了幼儿园，她也要上班去了，这一天下来，她总是忍不住担心幼儿园里的两个小崽崽，毕竟他们岁数还太小了点。 　　也不知道能不能习惯幼儿园的生活，和小朋友们相处的怎么样？ 　　傍晚去接两个小家伙的时候，小崽崽们开开心心的投入妈妈怀抱，秦柔就放心了。 　　看来崽崽们已经打通了去幼儿园的道路，然而，过了四五天后，舟舟和饺子就闹着不去幼儿园了。 　　秦柔问他们：“为什么不想去？” 　　“不想！不想！” 　　两个孩子只是摇头不说话。 　　后来秦柔去幼儿园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胡萝卜的原因，幼儿园中午连吃了两天萝卜，两个不爱萝卜的小崽崽破防了。 　　幼儿园好虽然好玩，有小伙伴，但是拒绝胡萝卜。 　　秦柔：“……” 　　他们家小崽崽没有败在幼儿园的害羞社交上，却败在了两根萝卜上面。 　　“在家里也要吃萝卜啊。” 　　“不次萝卜不次萝卜！” 　　“不次萝卜！” 　　在家要吃萝卜就算了，为什么上幼儿园还要吃萝卜？两个小家伙严重抗议。 　　“好好好，以后你们要是在学校里吃了萝卜，咱们回家就不吃萝卜了好不好？”秦柔心想萝卜也没那么难吃吧，为什么他们家两个小崽崽这么讨厌萝卜。 　　“在园园不吃萝卜！” 　　“不去园园。” 　　…… 　　“你们拔了妈妈多少萝卜？！”说到这里，秦柔十分想追究这两个小破崽子的过往挖掘行动。 　　这两小破孩子也是贼精贼精的，因为讨厌萝卜的原因，他们俩最先认识并深深铭记的果蔬菜苗就是萝卜苗，秦柔在院子里种了好几次萝卜，都被这两个小家伙开挖掘机给拔了。 　　他们俩更是精准挖掘，重点关注，坚决不让院子里留萝卜。 　　拔了又种，拔了又种，秦柔真是哭笑不得，最后还给隔壁家张团长送了不少萝卜苗。 　　你们拔再多的萝卜，都灭不了你妈种萝卜的决心。 　　“要是以后不上幼儿园，妈妈就带你们在家里种萝卜，咱们把露台上都种满萝卜，红萝卜白萝卜，小小萝卜真可爱。” 　　“你们以后是萝卜宝宝，要保卫萝卜。” 　　在家种萝卜？在家种满萝卜？ 　　在小崽崽们的世界里，这简直比世界末日还要可怕。 　　还要保卫萝卜？他们只想消灭萝卜。 　　舟舟和饺子兄弟俩疯狂摇头：“不种萝卜不种萝卜……” 　　“种了萝卜多好啊，妈妈就给你们做萝卜馒头，萝卜饺子，红烧萝卜，糖醋萝卜，萝卜茄子，素炒萝卜丝，萝卜丁，萝卜片……” 　　不不不不！！！ 　　秦柔叉腰看他们俩，“现在去不去幼儿园？哥哥先说。” 　　舟舟道：“去幼儿园。” 　　小饺子瘪着嘴，他扯了下裤子，用一种看叛徒的眼神看向哥哥，最后委委屈屈道：“我也去幼儿园。” 　　哥哥去了幼儿园，那他也要去幼儿园。 　　“幼儿园要去，咱们萝卜也要种，妈妈带你们了解萝卜的成长好不好？” 　　不！好！ 　　兄弟俩抱在一起，拒绝！拒绝萝卜！ 　　秦柔心想，我还是对你们仁慈了些，隔壁张团长种了好多苦瓜，等你们吃一根张团长种的苦瓜后，就知道妈妈给你们的萝卜有多么美味。 　　看着这两个小崽崽，秦柔就想到，他们肯定不愿意玩保卫萝卜的游戏，如果要唱歌的话，那他们肯定喜欢唱拔萝卜，把妈妈种的萝卜一根根拔掉扔了。 　　“隔壁张叔叔家的苦瓜结果了，咱们晚上是想吃萝卜呢，还是想吃张叔叔家的苦瓜？” 　　“萝卜吧。” 　　“次萝卜吧。” 　　跟苦瓜相比，兄弟俩还是决定要萝卜，这个没什么可犹豫的。 　　饺子弟弟又补充了一句：“萝卜饺子吧，饺子要萝卜。” 　　在幼儿园里吃了煮萝卜后，现在两兄弟觉得妈妈做的萝卜虾仁饺子似乎也没那么不能接受了。 　　…… 　　孩子们在幼儿园的日子平平稳稳，到了十一月份，姐姐姐夫家要在大角村安居落户盖房子了，秦柔带着两孩子去看姐姐姐夫的新家。 　　出版社这时候已经通过邮局汇了两笔钱过来，一部分是幼儿绘本的八百，还有小鲨鱼的五百块钱，幼儿绘本这笔钱，秦柔原本是想二八分，毕竟她只是出了个主意，主要还是陈老爷子画的，但是陈家那边不答应，说要五五分，后来商量了，也就是四六分。 　　秦柔一次进账八百二十元，比一年的工资都要多了，但这并不是一个持续赚钱的好法子，因为不一定能重复过去的胜利，她又不是专业绘画的，主要是卖了个创意，很多作者往往第一本就是创作灵感巅峰，也就是出道即巅峰，汇集了过去所有的经验积累，后面你还想要复制过去，更有可能是狗尾续貂，那就不一定能得到读者的认可。 　　罢了，秦柔在这件事情上也不强求。 　　大角村，陈家被分到的那一块宅基地并不算好，当然，作为外来人，人家可不会把风水宝地分给外来户，对于这块地，陈家也算是满意了。 　　是个地势高的地方，当然，一般建房子也不会建在洼地里，陈家打算建一栋二层的小楼，主体建成砖瓦房，边上盖两三间木头房子，秦柔帮着一起规划了设计草图，趁着这个时间气温合适，就找村里的人一起来帮工盖房子了。 　　乡下人盖房子很快，一般也要不了多少工钱，但要管足了饭菜，秦棉找妹妹秦柔要了不少咸鲅鱼，来给工人们蒸饭吃，他们吃得心满意足。 　　“阿妹啊，你们过来了。” 　　秦柔带孩子来玩的时候，已经盖好了大半，舟舟和饺子跟几个表哥表姐山上玩去了，小家伙们就是闲不住，秦棉则待在一间临时搭建的木头房子里，这间小木屋暂时充当厨房，给工人们烧饭，秦棉还把缝纫机搬了过来，帮这边村里的人缝缝补补。 　　秦棉脚踩着缝纫机跟秦柔说话：“阿妹啊，你也该买个缝纫机咯。” 　　秦柔笑笑：“我又不会用。” 　　“学学就会用了，女人天生就擅长用这个，你看谁家的姑娘，不都喜欢结婚的时候有这么一台缝纫机么？” 　　“你还能给你儿子衣服上绣漂亮的小鱼，你怎么就不会用缝纫机？学学就会了，亲手给你儿子做衣服……” 　　秦柔听了也有点动心，或许家里有一台缝纫机会方便不少，这两小破孩子上幼儿园上小学后，他俩的衣服小裤衩也容易刮破扯烂，她总不能一直上姐姐家来补衣服。 　　至于给孩子做衣服吧……秦柔当真不信任自己剪裁的手艺，虽然她的手还算精巧，但她觉得做衣服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好的，给孩子缝点花花绿绿的可爱小图案，她只要照着图纸描就行了，而别的……剪裁衣服看着简单，可万一做歪了，那可就浪费布料了。 　　秦柔现在也很心疼布料，舍不得浪费布，现在的棉布少，的确良布料不容易买到，国里产量少，只有沪市广城之类的大城市，才会有的确良衬衣买卖，据说是一衣难求，前几年为了抢的确良衬衣，还曾发生过踩踏事件，导致过伤亡事件。 　　现在城市里还流行的确良假领子，因为买不起太多的确良的布，却又想装那个逼，追求个时髦，假装自己有好几件的确良衬衣轮着穿，所以买的的确良布料都做成的确良假领子，穿在外套里面，假装自己有很多的确良衬衣。 　　而她们岛上这边，假领子估计是流行不起来的，因为平日里也就穿一件衣服，做不了假领子，穿假领子不能脱外套，一脱外套就暴露行头。 　　别看现在还没到七八年，但是无论什么年代，年轻人追求爱美之心是压不死的，秦柔偶尔去广城，还能见到私底下自己烫头发，抹一些奇奇怪怪发油的年轻人，你以为这些年轻人是女孩吗？大多还真不是，更多十来岁的半大男人，有不少短发自己烫头发被烫出一块大疤的年轻小伙，更有在头发上抹奇怪机油导致只能全剃掉的悲惨青年。 　　秦柔见到了，也只能说一句，牛啊牛啊真敢动手啊，无论是啥个年代，都有属于那个年代的杀马特青年。 　　不过现在风气不开放，这样的年轻小伙也会成为大众眼中作风不检点的批评对象。 　　想到这里，秦柔有点担忧，心想我儿子长大后，应该不会变成杀马特青年吧，杀马特青年不太可能，但是往后似乎流行墨镜喇叭裤……秦柔努力幻想一下，代入一下他们家陆哥，天啊，还是无法想象。 　　但要是穿游泳裤带着墨镜去沙滩上，这画面还是可以想想的…… 　　“你要是买了缝纫机，你姐我亲自来教你怎么踩缝纫机。” 　　“好好。”秦柔答应了，“等有时间我就去挑一台缝纫机。” 　　姐妹俩聊着聊着，就听见了外面的哭闹着，饺子哭嚎着扑向妈妈的怀抱，哥哥舟舟在后面跟着。 　　“本本被抢了，呜哇哇哇……”他的小鱼本本被抢走了。 　　“被谁抢了啊？” 　　哥哥舟舟道：“被猴子抢了。” 　　大姐陈娟娟也很无奈：“被山上的猴子抢了。” 　　秦柔：“……” 　　这下你妈也不能去找猴子的家长理论了。 第84章 、巧合 　　“好了好了， 乖，饺子不哭了。”秦柔将小家伙抱起来哄他，这个小哭包饺子， 哭得眼睛红彤彤的，跟个小兔子一样， 婴儿肥的白嫩小脸蛋，看起来又软又好欺负。 　　秦柔心想， 你爸爸长得一副“我很正义不可侵犯”的样子，而长得像爸爸的幼年小崽崽怎么瞧着如此软萌呢？ 　　她又看了看哥哥舟舟，一样的眉眼，婴儿肥的小脸，高鼻子， 又红又润的嘴唇， 一双眼睛格外漂亮， 脸上不做表情的时候最像爸爸陆琰，即便是带着婴儿肥， 也能看出日后的俊美模样。 　　——猴子也会看碟下菜。 　　柿子挑软的捏。 　　虽然舟舟和饺子这对兄弟外表上一模一样， 性格上还是有稍许不同，尤其是上了幼儿园接触其他小朋友后， 更是分出了明显的不同。 　　做哥哥的舟舟要更加沉稳细心一点，也不那么爱哭爱闹， 或许是上了幼儿园后，知道年纪大的要照顾年纪小的， 哥哥要让着点弟弟， 舟舟也开始学着照顾弟弟了， 虽然弟弟也没比他小多少， 但也是同胞亲弟弟。 　　弟弟小饺子呢， 性格更软更好捏一点，但是他很作妖，软乎乎的，很喜欢撒娇，脾气又直又冲动，还是个小哭包和撒娇精，不仅跟爸爸妈妈撒娇，私底下在哥俩的小房间还喜欢跟亲哥哥舟舟撒娇娇。 　　秦柔曾偷听到小饺子又软又黏跟他哥哥说：“嘚嘚，我想当舟舟。” 　　“嘚嘚……” 　　敢于当面提无理要求，哥哥舟舟也会宠着他，这就是小饺子偶尔会戴上哥哥手绳的缘故，全靠撒娇卖萌赚来的。 　　小饺子很喜欢冒充哥哥，在幼儿园更是喜欢让其他小朋友叫自己陆哥，或许是因为在家总当弟弟，哪怕才两岁多一点，就很有一种想当哥哥的执念了。 　　虽然有野心当哥，但弟弟就是弟弟。 　　“好了，不哭了哦。” 　　秦柔亲亲这个小崽子，把他放在哥哥舟舟的身边，同样是小矮子的哥哥舟舟上前去抱了抱他，学着妈妈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背部，小手给他擦眼泪。 　　“嘚嘚……” 　　“舟舟的给你。” 　　“饺子不抢嘚嘚的。”小饺子抱了抱哥哥，两人的身高身形基本没有差别，说起来弟弟小饺子还要壮实一点点。 　　小饺子努力地抱住哥哥，想要把哥哥抱起来，舟舟也反手抱住他，两个小崽崽闹作一团。 　　秦柔看见他们俩兄友弟恭的模样，突然觉得格外欣慰。 　　中午留在姐姐家吃饭，盐腌制过的鲅鱼放在米饭上蒸起来格外香，几个小朋友都很喜欢，但是舟舟和饺子见到了大姨家的糖水萝卜后，默默地往妈妈身边靠了靠。 　　兄弟俩满脸写着拒绝，不次萝卜不次萝卜。 　　秦柔见他俩这个小样，嘴角温柔地笑了笑，也不逼着他们俩吃，自己吃萝卜吃的开心，这种小个子的萝卜明明很好吃啊，就是不知道为啥两崽崽不爱吃。 　　姐夫陈勉在和村里来帮工的人聊天说话，说起了这一两年的收成，在农村就是靠天吃饭，当然啦，因为琼州岛的地理环境问题，哪怕懒懒散散的不种地，也有天上掉椰子和芒果吃，更别说海里还有鱼，潮汐会带来滩涂地小海鲜…… 　　但还是要种地吃饭，这会儿大多公社种地大多产量不高，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化肥的缘故，虽然各个公社大队分下了化肥，但是大部分社员都不会正确使用化肥，也不重视化肥。 　　有集体的地，但也有自留地，集体的地有集体的化肥，大家一起在地里赚工分，但是撒化肥这个活，因为也不是自家地，所以很多草草了事随便干活，用化肥用的非常不用心，再加上，为了自留地的收成，有些化肥刚撒了，就有人连土一起抱去自家的自留地。 　　这些都是粮食产量不怎么高的一部分原因。 　　大角村这边的队长计划今年好好给粮食施肥，用上新种子，也请陈勉这个懂文化知识的来帮帮忙，之后村里还有部分田要种上新型的杂交水稻。 　　“乖乖吃饭，饺子坐过来一点。” 　　舟舟和饺子兄弟俩坐在长板凳上老实吃饭，虽然兄弟都有点挑食不吃萝卜，但他们吃饭的时候也好好吃饭，毕竟是两个小饭桶，特别能吃。 　　这会儿村里大部分都是长板凳，长板凳最怕人坐在边上，旁边的人站起来，单独坐在边上的就要摔了，秦柔让这哥俩坐中间点，偏生这两小家伙这个时候有点小叛逆，尤其是饺子，就是不信妈妈的话，喜欢坐在边上悬空的位置。 　　“啪——” 　　夏明玺和哥哥舟舟站起来后，小饺子吧唧一下屁股落地，饭碗也掉了，幸好碗里的饭都吃完了。 　　只是小屁股被墩了一下。 　　“妈妈……”小家伙贼委屈看着亲妈。 　　“知道以后要坐中间了吧？” 　　你个傻崽崽。 　　秦柔把这个小崽子抱在怀里哄了哄，心想每次受伤的总是你这个小傻崽，又皮又傻。 　　兄弟俩吃了午饭之后，在姐姐家的竹床上哥俩好抱在一起睡着了，秦柔给他们俩盖了盖小肚子。 　　秦柔也打了个哈欠，姐姐秦棉让她歇一会儿，这时候中午温度仍然有些偏高，热天睡午觉最是舒服不过了，秦柔也打了个盹。 　　醒来后，秦棉试图教她怎么使用缝纫机，“就这么车……噔噔蹬蹬的……” 　　“要不你来试试。” 　　秦柔指了指自己：“我来试试？” 　　试试就试试？ 　　她刚要坐上缝纫机前的板凳时，外面突然有人来找，是个年轻的女人，穿着一身浅色棉布裳，梳着两条麻花辫子，辫尾还绑了俏丽的红绳，她的五官容貌清秀可人，笑起来的时候格外温婉。 　　年轻女郎的手中拿着一本书。 　　“这是陈老师家吗？” 　　“我是刚下乡来村里不久的知青，叫叶明秀。” 　　秦棉跟她说了两句，就把秦柔喊过来，“阿妹，你过来，饺子的本本回来了。” 　　秦柔惊讶：“被猴子抢走的书回来了？” 　　“嗯。”叶明秀点点头，“那山上的猴子可调皮了，还喜欢模仿人。” 　　“咱们几个知青今天中午下山的时候，别提多有意思了，半路上竟然遇见了一个看书的猴子，喏，拿的就是这本，这胖头鱼画的真可爱。” 　　“这只猴子平时就喜欢学我们动作，有时候还跟咱们对着嚷嚷，估计就是平日里经常看见汪知青戴着个眼镜坐在石头上看书，它也学着这样做。” 　　“你们是没亲眼见到，那猴子偷了汪知青的眼镜，还不知从哪抢了本书，就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它给自己戴个眼镜，装模作样翻书的样子可好笑了，把大家笑坏了肚皮。” 　　“这书只是被猴子划烂了几页，汪知青的眼镜可就惨咯，要拿去城里修。” 　　秦棉姐妹俩被她的描述给逗乐了。 　　秦柔接过她手中的书，道了声：“谢谢你同志，麻烦你给送来了。” 　　小秦同志看着手中的小鲨鱼宝宝，心里一阵唏嘘，没想到这书当真遇上了奇幻历险记，从山上野猴子的手里走了一遭。 　　“不麻烦不麻烦。”叶明秀笑着摇了摇头，她有些迟疑地看向秦柔，说话欲言又止，“您是陈老师妻子的妹妹吧。” 　　她来的时候听村民说过，说这个陈勉老师的妹夫在岛上海军部队服役。 　　“是，这书是猴子从我小儿子那抢走的。”秦柔转头用下巴向床上的两只小猪猪上努了下。 　　这两只小猪猪睡起来的时候像死猪一样，格外香甜。 　　叶明秀远远地看了一眼竹床上两个小家伙，嘴角的笑加深了，“这两孩子是双胞胎吧？” 　　“是啊，长得也一模一样。” 　　“这可真少见啊，真有福气。” 　　叶明秀说说笑笑，秦柔见她似乎有话要说，但又犹豫着不开口，于是就等她说话。 　　叶明秀犹豫了半晌，终于开始忍不住开口问道：“秦同志，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一位叫做……赵江鸿的同志。” 　　说着说着，叶明秀的脸有点涨红了，却又闪烁着眼睛详细描述道：“赵钱孙李的赵，大江大河的江，飞鸿踏雪泥的鸿。” 　　“他也是在岛上海军部队服役。” 　　秦柔：“？？？！！！” 　　赵江鸿？！ 　　“认识，如果没有撞名字的话，这个赵军官跟我丈夫认识，来我家吃过饭。” 　　“他跟我们家老陆以前是好哥们。” 　　“真、真的啊？”叶明秀十分惊喜，她没想到就这么随便一问，还真碰见了认识他的人，可她平白无故打听一个陌生的男人，也的确是挺没道理的，“哦，我之前捡到了赵同志的一支钢笔，正想还给他呢。” 　　叶明秀拿出一支笔，那只钢笔上用胶布黏了“赵江鸿”这三个龙飞凤舞的字体。 　　“这么巧啊。”秦柔意外了。 　　“您知不知道这位赵同志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叶明秀支支吾吾红着脸问道。 　　“他是不是之前离过婚？” 　　秦柔见她这样，蓦地怀疑她是不是春心萌动了，对赵江鸿有点意思了，可听她问出来的问题，她又对赵江鸿半点都不熟悉，不了解他的信息。 　　“对，他是离过婚。” 　　“那就是他了！”叶明秀拍了下手掌。 　　“怎么，你们之前还有别的接触吗？” 　　“就是……意外吧，我们之间不知道算不算是笔友……单方面的。” 　　叶明秀磕磕巴巴的，也不知道要怎么描述。 　　她跟赵江鸿之间，关系说大也不大，现在知青之间流行写信交笔友，更有另一种，就是把信寄给一个陌生的邮箱地址，用来倾诉自己的感情，也就类似于这个时代的树洞。 　　叶明秀曾经在邮局的一个交友墙，也不能说是交友墙，而是一个能贴“小广告”的墙上，一般就在邮局和火车站之类的位置，用纸粘贴一些广告，发布交换房子交换工作的信息，间或有交友的信息。 　　叶明秀很冲动的留过一个邮箱地址，当然，留完了之后她就后悔了，第二天她去看，发现自己留的地址已经被人撕掉了，她也就没当一回事。 　　可后来，这邮箱里当真就收到了一位叫做“江上飞鸿”的人寄来的信。 　　叶明秀读过他的信，对他产生了兴趣，可是每次都是他寄信过来，却从来都不留下自己的具体信息地址，让人无从查找。 　　这个倾诉的人并不需要有人给他回信。 　　叶明秀虽然很想给他回信，但是没有办法，直到这一回来琼州岛上当知青，她意外在来的路上捡到一支笔，她发现笔上的字迹跟信上的字迹一样，笔上有军队记号，江上飞鸿和赵江鸿这两个名字也很是相像，她心想当真如此巧合吗？ 　　这个赵江鸿就是江上飞鸿。 　　更巧合的事情出现了，他说自己在部队里，还略微提过一句幼时的好哥们有一对双胞胎儿子，今天叶明秀听村里人描述了被猴子抢劫小朋友的特点，竟然是一对双胞胎中的弟弟，被抢小朋友的爸爸也在部队里。 　　这也太巧合了吧。 　　这样的连环巧合的确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这就像是上天的缘分，精准地降落在人的身边，叶明秀想都没想，主动自告奋勇说要来陈家帮忙还书，实际上则想借机打探一下那位神秘的来自大海的赵江鸿同志。 　　没想到这一打听，还真让她打听到了。 　　“我读过他的信，他在信上倾诉了自己的苦痛和郁闷，我觉得他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他的文字很吸引人，他就像是蓝色的大海的忧郁……” 　　秦柔：“……” 　　这么绘声绘色的描述…… 　　怎么感觉像是遇见了七十年代的文青？ 第85章 、匪夷所思 　　或许是这个秘密埋藏在心底太久了， 叶明秀只在秦柔的面前描述过那一位赵江鸿同志，这一描述，就让她上了头。 　　“能不能托你丈夫带一封信给赵同志？” 　　秦柔听见了这么魔幻又巧合的故事， 当然答应了：“好啊。” 　　好奇心瞎蹦跶的秦柔跟着这位文青姐妹一起去了知青点，小秦同志这会儿连儿子都暂时不要了。 　　她忍不住想要近距离吃点瓜。 　　叶明秀当场写信， 秦柔则在一旁等着，叶明秀大大方方给她看了几封信， 就是赵江鸿写的信，信上也没有什么特别劲爆的内容，就是一个人私底下闷骚地感叹抒情。 　　就是那种独自哀伤疼痛文学。 　　望着蓝天大海，对着白云下的大船暗自叹息，水底的珊瑚招摇， 孤岛、椰树、沙滩上奔跑的螃蟹、云卷云散， 一日重复一日、无尽的孤独…… 　　间或夹杂着“I想念you”之类英不英中不中的句式， 当然，这种句式也许在这个年代看起来还挺潮的。 　　秦柔：“……” 　　叶明秀终于把信写完了， 装在信封里， 她还放了一张自己的照片。 　　她的眼睛闪烁，她其实还想问更多有关赵同志的消息， 但是，她觉得， 还是要等着他以后自愿告诉她。 　　叶明秀将信用浆糊粘贴好，还特意贴上了一张邮票， 交给了秦柔， 她羞涩道：“那就拜托秦同志了。” 　　秦柔点点头， 她把信收下， 回到了姐姐家里， 两个小崽崽一见到妈妈，立刻就妈妈妈妈的围过来了。 　　“妈妈，本本回来了。” 　　“嗯，本本自己长脚回来了。” 　　“猴子还来的吗？” 　　“是呢，妈妈让猴子的家长教育过顽皮的猴子了。” 　　小饺子开心地点了点头。 　　秦柔带着两个小崽子回到家里，没多久陆琰回来了，小饺子一听见爸爸回来的动静，那叫一个超级委屈，吧嗒吧嗒抢在哥哥的前头，扑向了爸爸的怀里，他要求安慰。 　　两个小崽崽都往爸爸怀里扑。 　　“爸爸爸爸……” 　　“怎么了？” 　　陆琰一手一个抱在怀里，今天的儿子们怪热情的，小饺子委屈巴巴地看向爸爸。 　　“爸爸，猴子抢本本。” 　　“饺子被抢了。” 　　陆琰：“……”？？？ 　　小儿子被猴子给抢劫了。 　　爱撒娇求安慰的小饺子果断在爸爸的面前噼里啪啦求安慰，听见儿子委委屈屈的告状，爸爸陆琰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好玩，噗——不行，他得努力忍住不在儿子面前笑。 　　“坏猴子。” 　　“嗯，坏猴子，下次让你们四伯伯去教育坏猴子。” 　　“嗯嗯……” 　　两个崽崽点头答应，小饺子是个见缝插针的小撒娇精，今天受委屈了，晚上要吃爸爸亲手做的大馒头，还要吃妈妈做的小虾饼，还要做哥哥喜欢的丸丸…… 　　“好，带你们揉馒头去。” 　　父子三个人说说笑笑着进了屋。 　　隔壁的张团长正好抱着自家一岁多的小儿子溜达回来，是的，他现在也被委派到了遛娃的任务。 　　人家隔壁的小陆同志一回家，就有两个儿子投怀送抱奔向爸爸，他可真是好心酸哦。 　　一回家儿子对他爱答不理的，明明每天抱娃出去遛的人是他。 　　遛娃的时候更会遇见同款的难兄难弟刘政委，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张城北的优越感来了。 　　他儿子墩墩总比跳跳好。 　　跳跳是何等的跳跳呢？她的小胳膊小腿儿当真有力，她老爹身上都被她“拳打脚踢”了好些淤青。 　　啪啪啪打爸爸的脸。 　　张团长：噗—— 　　我没笑。 　　刘政委气急败坏：“你看看，我这女儿跳跳她打我，她还笑，她以为这是什么好玩的事吗？” 　　张团长立刻笑笑劝她：“孩子跟你闹着玩，干嘛跟她计较是不是，多挨两下，多挨两下，小孩子能有多大力气，你怎么还跟个孩子计较……” 　　刘政委：“我都怕她以后打丈夫。” 　　张团长心想，啧，这可是个河东狮，他可真是越看这个小跳跳越顺眼了，心想自己没有女儿也好哇，“你放宽心放宽心，你看她多活蹦乱跳的。” 　　刘政委：“……” 　　张城北遛娃回去，忍不住吹一下口哨，他们家墩墩明年也去上幼儿园吧，隔壁家的都上幼儿园了。 　　晚上，大表哥带着两个小崽子睡着了，秦柔换上了睡衣坐在床边看书，陆琰洗完澡，吹着轻快的哨音把门给带上。 　　陆琰把自家媳妇儿抱在怀里，昏暗的光线下看着自家媳妇儿娇美明媚的脸颊，亲了亲她的嘴角，心里美得很，似乎两个小崽子们上幼儿园之后，这日子是越过越舒服了。 　　秦柔坐在他的身上，怀抱住他的脖颈，面对面看着他的眼睛，“陆琰，你能联系到赵江鸿吗？” 　　陆琰疑惑道：“怎么了？” 　　秦柔笑了下，她简单地描述了一下今天遇见叶明秀的事情。 　　刚才一边看书一边想了想，秦柔觉得这个故事实在是太魔幻了，涉及到多种元素，比如替身、白月光、前妻、兄弟为女人闹崩、七十年代、漂流瓶联系、阴差阳错、猴子偷窃…… 　　如果这真是一本书里的故事，那这样的故事应该不是一般作者能想出来的。 　　这俩最后要是能成了，这得算是时代奇缘吧。 　　听了描述的陆琰：“……还能有这事？” 　　听起来足够匪夷所思。 　　“巧合吧。”秦柔把信找出来交给他：“就麻烦你陆参谋长，不，陆大队长带个信。” 　　“放那，我记着。” 　　陆琰把信丢到一旁，拦腰抱起秦柔挪了个位置，继而压在她的身上，这种大晚上的，他才不关心别人家的事，他就想搂着自家又香又软的媳妇儿。 　　“还得跟陆队汇报一件事，小秦同志申请买缝纫机。” 　　“买，想买就买，给咱儿子们做衣服。” 　　“给你做衣服。” 　　“我就不用了，发下来的够穿。” 　　“你是不是嫌弃你媳妇儿做的——唔——” 　　 　　第二天，陆琰把信带走了，之后几天抽空找了个时间去兄弟单位见了一面赵江鸿。 　　赵江鸿看着眼前一身军装，浓眉大眼高鼻梁，俊美的五官轮廓立体深邃，在蓝天白云海风的吹拂下显得格外意气风发的陆哥，不禁又转头看向忧郁的蓝色大海。 　　两两相望，只剩心酸，不对比还好，一对比更显得心酸。 　　忧郁，他很忧郁，他的人生除了大海之外，只剩下忧郁和沉默。 　　陆琰拍了下他的肩膀，把手中的信交给他。 　　赵江鸿接过信，意外道：“这是什么？你给我的？” 　　陆琰挑了挑英俊的眉：“你自己拆开看看。” 　　赵江鸿把信拆开，一会儿脸上一红，赶紧转过身去偷偷看信，陆琰就在他的身后，单手叉腰看着他，赵江鸿又默默地退后了两步，防贼一样到处看了两眼后，自己独自看信。 　　陆琰：“……” 　　赵江鸿看着手中的信，脸色一会儿就变红了，脸颊烧的厉害，心情有种莫名的激动，又像是那种遇上知己的雀跃，又带着点莫名的悸动。 　　当真是无法同外人道也。 　　这么巧合？这么巧合？这么巧合？！ 　　——当年的福气沾到了？ 　　赵江鸿神色古怪地打量眼前的陆大队长。 　　半天后才憋住一句话：“你家孩子的尿布扔了吗？” 　　陆琰：“……” 　　陆琰用一种看变态的眼神看他。 　　“你还想再沾沾？” 　　赵江鸿突然觉得眼前人模狗样的陆琰同志便顺眼了不少，他忍不住上前勾搭上陆琰的肩膀，哥俩好道：“好哥们，听说老汪同志能找到对象，多亏了有你在一旁出主意。” 　　“你也来帮我参谋参谋呗。” 第86章 、小燕子 　　赵江鸿虽然是个结过婚的， 现在已经离婚变成了二婚头，实际上在男女方面，他还是个童子鸡， 若非如此，他早就该有孩子了。 　　结婚时， 覃柔没准他碰她，只说要给她一些时间来适应， 赵江鸿当时已经将人娶回了家里，自是满心欢喜，一口答应覃柔的要求，他心想不急一时，两人将来有无数的时间去适应。 　　结果这一年年过去， 她还是无法适应， 只说两人相处的时间太少， 她难以接受，让他不要逼迫她， 赵江鸿先前也因为这事痛苦过， 跟朋友喝闷酒，喝醉了酒， 回家时险些还犯下错事，不过幸好最后刹住了车。 　　也因为这事， 赵江鸿心有愧疚，面对覃柔的责备， 他也全盘接受。 　　之前迷恋喜欢过覃柔， 将人娶了回家， 本来以为木已成舟， 对方会慢慢的接受自己， 谁知道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 　　离了婚之后，到底之前是真心喜欢过的，过往的事情赵江鸿也不愿意再去追究计较，但他也想通了，也不再继续停留在过去，面对覃柔的挽回，他直接拒绝了。 　　此后他就突然爱上了伤痛文学，每天看着蓝天大海独自忧伤，写下一些文字调解心情，渐渐的，倒也缓过来了。 　　刚才看过叶明秀所写的信，他读过上面的文字，他有一种被人理解的激动和兴奋感，原本死沉沉的心又突然焕发出了生机。 　　或许他还能找到人生第二春。 　　“好哥们，你可一定得帮帮我。”也不是赵江鸿急病乱投医，毕竟眼前的陆琰陆大队长，他可是经历过三年婚恋极有经验的“老同志”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他再也不能用过去的眼光来审视陆琰陆哥，必须用一种仰望的姿态来看他。 　　据说陆哥下军舰时，人家的妻儿一同来港口接他，一家人在港口上黏黏糊糊，夫妻之间感情甜的令旁人羡慕，赵江鸿知道了，若说不羡慕也是假的。 　　他也想一下船就能看见老婆孩子，他也想一回家就有口热饭，还能有一个知心爱人。 　　在这一点上，陆哥必须得是老前辈了。 　　他也想过过陆哥过过的日子。 　　“陆哥，我叫你陆哥还不行么？” 　　陆琰：“……” 　　陆琰抬起右手，食指勾了勾，赵江鸿侧耳倾听，陆琰给他出了几个主意，听得赵江鸿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好哥们，等我消息。” 　　陆琰心想，你陆哥我没兴趣知道你的消息，也罢，叫了一声哥，还是负点责任吧。 　　十二月，秦柔托人买的缝纫机已经成功搬进了家属院，安置在一楼的小房间里，以前是杂物间，现在变成了缝纫工作间兼杂物间。 　　蝴蝶牌的缝纫机，崭新的，哪怕放置在角落里也显得“金光闪闪”，散发出冰冷的金属色泽。 　　秦柔过去可没踩过几次缝纫机。 　　陆大队长用自己的私房钱送了八尺卡其布和十尺棉布以资鼓励。 　　两个崽崽跟小喇叭一样嚷嚷着：“妈妈妈妈给做新衣服新衣服……” 　　秦柔看着自己的布匹小库存，心想你们可太信任我了。 　　漂亮的新布秦柔还不敢用，而是从姐姐秦棉那里讨来了不少碎步，用来车线学习，噔噔蹬蹬的……虽然秦柔同志暂时还没有看出做衣服的天赋，但她捣鼓出了两个十分可爱的小鲨鱼布偶，有软乎乎的鱼翅和尾巴，还给绣了五官，是一只清秀蠢萌的小鲨鱼，秦柔给小鲨鱼填充上些许老棉花，送给自家两个小崽崽。 　　因为棉花也金贵，两个小布偶做的并不大，也就成人两个拳头的大小，舟舟和小饺子有了鲨鱼娃娃，两个小崽子都高兴的不得了。 　　小鲨鱼宝宝的忠实读者怎么能不喜欢呢？ 　　“鱼鱼鱼鱼！！” 　　“鱼鱼！！” 　　“爸爸妈妈没有吗？” 　　…… 　　好吧，爸爸妈妈也要有，但是秦柔舍不得浪费太多布，所以就做了两个钥匙扣大小的“鲨鱼夫妻俩”，穿上绳子，挂在房间里的照片墙上。 　　“好了，一家子都整整齐齐了。” 　　两个崽开心地点点头。 　　秦柔笑着亲了亲他们俩，终于开始着手做衣服了，先给两个小崽崽做一套同款的短衣短裤，可以稍微宽松肥大一点，毕竟琼州岛的气候可以一直穿短袖短裤，这也算是在岛上生活的好处了，省衣服，省布料，哪怕小崽崽们长高了也没关系，本来穿的就是短裤，不会有裤子变短了的尴尬烦恼。 　　给他们做了一套白色的上衣短袖和军绿色的小短裤，白上衣胸前照样给简单绣上一个小鲨鱼的图案，就这样简单的款式，秦柔倒也没出什么大问题。 　　把两个小崽子叫过来换上新衣服，舟舟和饺子都兴奋地穿上妈妈做的衣服，抱着自己的小布偶开心地不得了。 　　他们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婴儿肥的小脸上红扑扑的，军绿色的小裤衩是这个时代的流行色，他们也格外喜欢，雪白的上衣，上面胖乎乎的小鲨鱼活灵活现，短袖下两只小胳膊软乎乎的。 　　秦柔见了格外满意，觉得比后世卖的童装还好看，当然啦，主要是她们家两个小崽崽生得好看，穿什么衣服都跟小模特一样。 　　“妈妈衣服！！” 　　“漂漂衣服！！” 　　…… 　　两个小崽子两张嘴一起吹妈妈的彩虹屁，秦柔心道可真是吹得他们的妈妈我头昏脑热，甚至都有野心给陆琰做一身衣裳了。 　　秦柔费了不少心思给陆琰做了一身衣服，白衬衫和军绿色长裤，跟两个孩子是同款色，她一个个的把扣子给缝上去。 　　等到男人回来，秦柔催促他换上试试，陆琰笑着看她，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也没什么可回避的，在自家媳妇儿的面前，陆琰当场就给换上了新衣服。 　　“还不错，很合体。”陆大队长也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秦柔站在他的面前，亲手替他整理好衣领，从中间开始扣上白衬衫的扣子，手指缓慢地摩挲过他的胸前，剪裁得体的雪白布料贴在他的身上，隐隐露出些许肌肉的轮廓。 　　秦柔给他系上领口的最后两个扣子，陆琰笑着抓住她的手腕，凑近了说道：“别系了，就这样。” 　　敞开的领口完美的露出男人的锁骨与隆起的喉结，他的喉结滚了滚，近距离地低头看她，只见她一双小狐狸眼睛微微低垂着，细密挺翘的羽睫扇子似的展开，颤了颤，透出点儿乖巧的意味，陆琰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秦柔仰着头，直接撞到了他的那一双浓墨色的点漆眸，看向她眼神中带着温柔宠溺，却又透出满满的侵略性和占有欲，看得她心神慌乱，视线乱移，只觉得他鼻梁上的那颗小痣越发清晰性感，令她一阵脸红心跳。 　　她捧着男人的脸一阵感慨，明明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好像又被他给帅到了。 　　就像是他们俩第一次见面时，她在电影院里看见的他的侧颜。 　　陆琰瞥了一眼门锁好了，趁着两个烦人的小崽子不在，他按住女人的后脑勺，低头吻上了她的樱唇，秦柔回抱住他的脖颈，与他接吻。 　　亲着亲着，陆琰干脆将人抱了起来，压下去继续。 　　并没有人来打扰。 　　陆琰心想，孩子可真是越长大越舒服，越令爸爸满意。 　　直到秦柔忍不住了，把他给推开，红着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平缓呼吸，陆琰静静地抱了她一会儿，低下头蹭过来继续与她耳鬓厮磨。 　　秦柔抱着他的俊脸试图推开又推不掉，她心想你好烦人，亲来亲去还亲那么久，大白天的，再亲就没法收场了，衣服还是新做的不想弄皱，刚系上的扣子又解开…… 　　崽崽们为什么那么烦人，肯定是跟爸爸学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 　　赵江鸿脱下了军装，提着一堆礼物走进了家属院，他是来感谢好哥们的。 　　小赵同志终于找到了理想的爱人，这辈子终于不会沦落成孤单的下场。 　　他现在穿着一身白衬衫，口袋里别着钢笔，不仅提着礼物，他还夹着一本哲学思想方面的著作，如今他浑身上下充满了一种文艺的气息。 　　要不是没有近视，眼睛视力五点二，要不然他还想在鼻梁上架个眼镜。 　　小赵同志如今的生活也变得“生活”了起来，整个人如同焕发了新生。 　　前段日子他与叶明秀同志见了一面，两人一同去看了电影，进展格外迅速甜蜜，赵江鸿手插着兜，说话言简意赅，两人一起看星星看月亮看碧海蓝天，不用多说什么话，就已经有浓浓的情意在流淌。 　　…… 　　这让赵江鸿终于感受到了爱情的滋味，什么叫做两情相悦？这就是两情相悦，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美好感觉。 　　眼下他连大海都看不出忧郁了，只觉得大海的蓝色也是爱情的美好。 　　——多亏了陆哥给他出主意。 　　他今天来家属院，不仅仅是来送东西的，更是想来陆琰面前炫耀一把爱情的甜蜜。 　　要不是实在拿不了了，赵江鸿还想背上一把吉他上陆家，他最近开始学弹吉他，明秀说他弹得十分不错，说他弹吉他的时候充满魅力。 　　因此赵江鸿挺想去陆琰面前炫技一把。 　　走进了家属院，赵江鸿四处看了看，他蓦地觉得这个地方显得格外亲切，指不定用不了多久，他也能搬进来了，那边似乎新建了两栋楼房。 　　赵江鸿想起了之前见到的陆家小院，以及院子里的花香，又是觉得温馨又是觉得羡慕，他还跟叶明秀说，以后他们可以拍很多很多照片怎么样怎么样挂在家里的墙上，叶明秀听了后脸一红，似乎很是高兴，觉得他很有想法，很会生活。 　　他决定再来观察观察老陆家的院子，不过他家好是好，就是好哥们的隔壁住了个奇奇怪怪的男军官。 　　赵江鸿这一次到陆家的门口，倒是没有见到隔壁家的奇怪男人张城北，他直接看见了陆家院子里的陆琰。 　　英俊的男人手中拿着一把小提琴，他穿着白衬衫，坐在秋千上，正在低头调弦弄琴，秋千架边上开满粉白色的芍药，绿藤缠绕，那一片青青的草坪在日光下绿得格外清新。 　　他将小提琴架在肩膀上，领口的扣子没有扣满，露出一大片胸膛，锁骨的轮廓清晰漂亮，低头抬眸间一股优雅的气息扑面而来。 　　陆琰看见了院外的来人。 　　赵江鸿：“……？！！！”草。 　　你这个结了婚带两个孩子的老男人还这么骚气。 　　他突然觉得手中的东西提不住了，提着的那瓶白酒由香变臭变酸，小赵同志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威胁。 　　就像是一只狼身上的毛发全都炸开。 　　赵江鸿心想以后还是不要让叶明秀来见陆琰，这可真是个祸害。 　　莫名其妙的，你拉什么小提琴啊。 　　莫非他的吉他也是老陆同志玩剩下的，没想到这陆琰还真是有几分硬功夫的。 　　“老赵？” 　　“老陆——” 　　赵江鸿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人家屋子里两个活泼乱跳的小崽子跑出来了，“爸爸爸爸……” 　　两个小矮子白嫩可爱，穿着白色上衣军绿色的小短裤，他们跑到自家爸爸的面前，嚷嚷着要唱歌。 　　“爸爸爸爸，要唱歌歌。” 　　“唱歌歌！！” 　　…… 　　“叫赵叔叔。” 　　舟舟和饺子转头看见了赵江鸿，听话地齐声喊了一句：“赵叔叔好。” 　　这一幕冲击力太大了，眼前的一大两小五官格外相似，就两个翻版小陆琰，居然还长得一模一样，两个一模一样的儿子，快乐成双。 　　赵江鸿的肩膀微微耸拉了下来，他觉得自己格外颓唐，真的好羡慕啊，差不多的年纪我还稍微大点，人家儿子都能喊叔叔叫爸爸了。 　　——我为什么要来他家呢？ 　　放下礼物就走吧。 　　走之前，赵江鸿还挺想听听这俩小家伙唱歌的，这俩孩子的母亲以前可是文工团唱歌的，生得一副好嗓子，儿子这么喜欢唱歌，估计也继承了母亲的好天赋。 　　来都来了，见见人家父子间的互动，以后也跟着学学。 　　“陆琰，能不能听听你俩儿子唱歌？” 　　陆琰拿着小提琴的手一僵：“……” 　　“爸爸爸爸唱歌歌拉曲曲。” 　　“拉曲曲。” 　　两孩子的手扒拉在爸爸的膝盖上，无比期待。 　　陆琰妥协了，“好吧。” 　　陆琰拉起小提琴，舟舟和饺子齐声合唱：“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孩子的童声响起，赵江鸿的精神一震：“……？？？！！！！！” 　　这、这这这这…… 　　他腰杆子一直，突然就不慌张了。 　　这有啥可慌张的？ 　　必须得让明秀上陆家来听一首《小燕子》。 第87章 、缘分 　　张城北见到隔壁某位陆同志掏出小提琴出门的时候， 他就知道要关门关窗小心为上了。 　　但是他的妻子黄欣颖却是重新把门窗打开，稚嫩的童声飘入房间里。 　　张团长：“……”窒息。 　　他用下巴努了努：“怎么？你也想听曲子，不如来听我拉二胡。” 　　黄老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你可别耽误隔壁家的拉小提琴，你看看， 这多好啊，多赏心悦目啊， 隔壁陆大队长带着儿子们唱歌呢。” 　　张城北：“……” 　　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是不是在说反话。 　　这句话里唯有赏心悦目是真的。 　　他觉得某位黄老师已经昏了头了。 　　张城北唏嘘：“你听，这都唱成这样了……” 　　“人家这才多大岁数啊？能唱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你要用发展的眼光来看待每一个孩子，相信他们会有成长进步的力量。”黄老师倒是觉得这两个孩子唱的还不错， 不能随便下定义。 　　“你难道没听说过大器晚成这四个字吗？” 　　张城北瞎哼哼了一声， “我只听说过三岁看大， 七岁看老，十二岁定终身……” 　　“那你学过伤仲永吗？小时了了， 大必未佳。” 　　张团长坚定道：“我觉得还是咱儿子墩墩比较厉害， 他学说话还挺早的，比隔壁家早开口。” 　　这事张团长早就去打听过了， 还是他们家的墩墩崽更强一点。 　　黄老师抬了抬眼皮子，“那人家李庆花家的跳跳更聪明， 你听那嘴皮子利索的，这才多大岁数啊。” 　　张团长：“……” 　　“争不过你们女人。” 　　“哼， 不要妄下定论， 指不定隔壁还能出一个歌唱家。” 　　黄老师觉得隔壁家的小茶精很有一套的， 指不定将来能把自己的儿子教成什么模样， 他们还是不要嘲笑地太早。 　　谨慎点。 　　只可惜黄老师还不知道的是， 知道自家老陆要带两个小小陆拉曲子唱歌后，小茶精已经独自偷溜出门了，她才不想留在家里听这么惨烈的声音。 　　在老陆同志一副看叛徒的眼神中，秦柔找了个借口溜出门了，她哼着小曲儿，先去沙滩上踩踩水，捡几个漂亮的小贝壳，又去买了猪蹄肉，打算回家弄个砂锅炖猪蹄。 　　今儿个晚上她要弄一桌子的砂锅，让她的砂锅称霸陆家的饭桌。 　　这三年来，秦柔同志可是收集了不少小炉子和砂锅，家里的小砂锅已经比擀面杖还多了哦。 　　砂锅粥砂锅煲砂锅饭可真是她的心头所好。 　　她刚带着猪蹄回家，就发现家里来客人了，仔细看了眼，发现正好是赵江鸿同志。 　　赵江鸿见到她十分高兴，礼貌的寒暄了几句，赵江鸿跟她道了声谢谢，“多谢嫂子，要不是嫂子这缘分，我也不能认识明秀。” 　　秦柔：“……哪里哪里，是老天给你们俩的缘分。”实际上是猴子给的缘分。 　　陆琰此时插嘴道：“是弟妹。” 　　赵江鸿看了“陆哥”一眼，心头冷笑一声，心想你这会儿又知道谦虚了，认弟弟了？陆哥？ 　　“今天家里来了客人，咱家里就多烧点饭菜吧。” 　　“弟妹，不用那么麻烦。” 　　“不麻烦的不麻烦的。”秦柔正想试试一下子烧多个砂锅。 　　晚上秦柔给孩子们煮了鲜虾砂锅粥，用的是花花妈送的北方大米，红色的去头的鲜虾泡在软糯的米粥里，还有香菇和微末的胡萝卜丁，新鲜翠绿的葱末点缀在粥里，格外吸引人胃口。 　　不过孩子们见到那点点微妙的胡萝卜丁，表情也很微妙。 　　不想喝粥粥，但是粥粥闻起来又很好喝的样子。 　　她还做了砂锅粉丝虾，砂锅番茄浓汤丸子，砂锅番茄腐竹生菜煲，砂锅腊肠煲仔饭。 　　今天烧的煲仔饭比较简单，是最基础的腊肠煲仔饭，她把煎鸡蛋放在米饭的中央，一半铺上绿色的青菜，另一半则铺上腊肠，鲜红色的腊肠被她切成了轻薄的片状，一片片的如同凤尾一样铺在米饭上，最后秦柔撒了些黑芝麻在其上，气味香浓诱人，还有香脆的锅巴。 　　晚上的重点菜色是砂锅炖猪蹄和砂锅金汤酸菜鱼，砂锅炖猪蹄是她早就想做的菜，切好的猪蹄加姜片料酒焯水，接着炒香料，烧冰糖给猪蹄上糖色，再把黄豆猪蹄和香料放进砂锅里慢炖，最后慢炖出来的猪蹄浓香软糯，馋得人直流口水。 　　虽然陆家人都不怎么吃辣椒，但是，用黄灯笼辣椒酱煮出来的金汤锅绝对是一绝，金汤锅一出，好吃到哭，金汤酸菜鱼，还加了豆皮，鱼肉口感爽滑，鲜香味浓，汤可以直接喝。 　　陆琰去厨房里帮忙，一锅锅的菜全都搬上了桌，赵江鸿看着眼前一锅锅色香味俱全的菜，先是被浓郁的香气勾得咽口水，后来则是惊叹——陆家居然这么多锅？ 　　“我媳妇儿喜欢砂锅，买了很多。” 　　赵江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等我以后结婚搬进家属院，是不是应该提前多买几个锅？这砂锅哪买的？” 　　“广城那边买的。”陆琰说完后，调侃道：“建议你多买几口黑锅。” 　　赵江鸿：“老子不背黑锅。” 　　“在家里，你不背黑锅谁背黑锅？老赵你可真是一点思想觉悟都没有。” 　　赵江鸿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过来人的经验啊。” 　　不愧是结婚三年的人，在家里要主动背黑锅，这一条要记住。 　　赵江鸿就后悔自己没拿个小本子来记住。 　　不过他想到自己今晚上吃了这么多砂锅菜，应该能记住这一口黑锅，在往后的夫妻生活中，要主动担黑锅，陆琰同志应该背了不少黑锅。 　　听了他们俩对话的秦柔一阵无言以对：“……” 　　她瞪了陆琰一眼，在这尽瞎忽悠呢？陆大队长？ 　　陆琰吹了声俏皮的口哨。 　　陆宗颐夫妻俩早就回鲁省老家了，夏明玺小同学这会子年末，也被接到了他妈的身边去，所以现在家里就是陆琰夫妻俩带着两个儿子，再来一个上家里的客人赵江鸿，五个人坐在一个桌子边上吃饭。 　　秦柔给两个小崽子各舀了一碗鲜虾粥。 　　舟舟和小饺子眼睛尖，一瞅见粥里的胡萝卜丁就把小脑袋往边上一撇。 　　“不吃粥粥。” 　　“不吃哥哥。” 　　秦柔温柔笑道：“今晚要是不吃粥粥，我们明天吃素炒胡萝卜片和清蒸胡萝卜。” 　　舟舟和饺子：“……” 　　哥哥舟舟看向陆琰：“爸爸，你就不能管管她吗？” 　　陆琰拿起一个馒头，直接咬了一口，直接认怂：“管不住，你妈管我。” 　　赵江鸿：“……” 　　他恍然大悟，原来陆哥在家竟是这样吗？ 　　又学到了。 　　赵江鸿那一副学到了的表情引起了陆琰的注意，陆琰夹了一个鱼丸，目光停留在赵江鸿的身上，这小子今天的模样，让他忍不住想起了老汪。 　　这…… 　　为什么这些人找了对象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很迷。 　　而且，赵江鸿这身装扮，陆琰盯着他身上的白衬衫，又看向自己身上的白衬衫，“……” 　　赵江鸿口袋里还插了钢笔，来的时候带了本哲学思想的书。 　　陆琰心想，装，这可太能装了。 　　竟然来你陆哥面前装。 　　赵江鸿吃着香浓软糯的炖猪蹄，又尝几口粉丝，鲜的他要咬掉自己的舌头，想起自己吃过那么多年的食堂饭，结识过那么多的炊事班班长，还从没享受到几天这样美好的日子。 　　过去炊事班班长拿锅铲的画面在他眼前一页页的翻过。 　　知道什么样的人当兵大家私底下都抢着要吗？ 　　——做菜好吃的。 　　祖宗一样供着。 　　想起出海时船上的冻干蔬菜、绿豆芽……以及那让人根本提不起胃口的烤面包…… 　　赵江鸿心中一阵悲苦，他这会儿要化悲愤为食欲，他未来美好的生活还没开始，还将持续吃一段时间的食堂饭，而老陆同志就已经过了三年这样的生活。 　　他把猪蹄当陆琰咬，一抬头，却见陆琰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衣服上，赵江鸿不由得心头一喜，他想起一件事，赶紧扯着衣袖道：“这衣服是我和明秀出门时，她给我挑的，合适吧？” 　　“还不错。”见到他眼中的得意之色，陆琰咬了口馒头，继而轻蔑一笑，食指在领口处撩了下衣服，不着痕迹道：“这我媳妇儿亲手做的。” 　　看见赵江鸿的神色，陆琰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量身定做。” 　　赵江鸿：“……”老赵同志心想是我输了。 　　秦柔：“……” 　　小秦同志想要捂脸，很丢人的好不好，陆大队长要努力掩饰一下藏在里面的线头，虽然这衣服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内里……只有小秦同志才知道内里怎么样。 　　赵江鸿点点头道：“结婚四大件不是么？手表，收音机，单车，缝纫机，我懂。” 　　“等我结婚了，我也能穿上我媳妇儿做的衣服。” 　　陆琰心想，首先你媳妇儿得会。 　　秦柔心想，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男人也有可怕的攀比心。 　　陆琰侧身搂过自家小饺子的肩膀：“我儿子身上这件也是，咱父子三个都穿我媳妇儿做的衣服。” 　　赵江鸿：“……” 　　他心想迟早有一天我也会的，到时候他一定会带着儿子来陆家，踩在陆家的草坪上蹦跶。 　　小饺子道：“妈妈还给做小鱼鱼。” 　　在爸爸的帮助下，他吧唧一下跳下小椅子，噔噔蹬去小房间里把鱼鱼拿出来给叔叔看。 　　回来时，他怀里抱着一个小鲨鱼玩偶，展示给眼前的赵江鸿看。 　　舟舟和饺子还没把妈妈做的小鱼带去幼儿园给其他的小朋友看，因为他们很喜欢小胖鱼，不想被其他的小朋友弄脏或是弄坏，一直留在家里，不给外人看。 　　不过眼前叔叔这么一个大朋友了，肯定不会抢他们的小胖鱼。 　　小饺子抱着怀里的小胖鱼开心地笑了笑，一双漂亮的墨黑色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是泡在水里发光的黑宝石。 　　他的声音又糯又软乎乎的，“嘚嘚也有。” 　　舟舟说：“爸爸妈妈也有。” 　　赵江鸿：“……”行吧，你们全家都有小鲨鱼，他是搞不懂为啥陆家这么多小鲨鱼。 　　爸爸妈妈居然也有？ 　　一家人啊这是。 　　他绝对没羡慕。 　　赵江鸿看着眼前这两个小孩，先不去想他们在院子里的魔音灌耳，他看着两小家伙婴儿肥的小脸，十足十的像了陆琰，一样的眉眼一样的鼻梁，心头忍不住有些好笑，陆大队长，你儿子们可真是败坏你的威仪。 　　不过赵江鸿心头却又有点羡慕，要是他将来的孩子也能长得像自己就好咯。 　　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陆琰扬眉一笑：“我儿子长得像我吧？” 　　“像，是挺像的。” 　　赵江鸿瞧着这酷似陆琰的稚嫩脸庞，一时之间，觉得又是可爱又是可恨，他忍不住想逗逗这两个小家伙。 　　“叫舟舟和饺子是吧？” 　　舟舟和饺子点了点头。 　　“来，叔叔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的妈妈是最爱哥哥舟舟呢？还是最爱弟弟饺子？还是两个都是最爱？” 　　饺子想也没想道：“妈妈最爱爸爸！” 　　赵江鸿：“？？？！！！！！” 　　最爱爸爸？？？！！ 　　以前他也不是没听说过别的大人这样问孩子，小崽子都说妈妈最爱自己，但是…… 　　舟舟道：“妈妈最爱爸爸，爸爸最爱妈妈，所以才会有舟舟和饺子。” 　　赵江鸿：“？？？？！！！” 　　陆琰脸上的笑更灿烂了，一张俊美的脸笑得那叫一个张扬肆意，他心想，果然都是爸爸的好大儿。 　　“这是妈妈说的。” 　　秦柔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 　　赵江鸿：“……” 　　老赵同志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出这种问题。 　　他被他家的孩子给秀到了。 第88章 、不怕 　　想起两个孩子的童言稚语， 赵江鸿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心里寻思着将来要是有孩子之后，他也要教孩子这么说…… 　　这人脑海里一旦放飞思绪， 那就根本停不下来，赵江鸿都快把结婚养娃到两岁的日子全都畅想完了。 　　直到后半夜才美滋滋地睡了过去。 　　醒来后， 赵江鸿出了家属院，立刻给家里打电话。之前家里说再多的话， 都不如孩子的这几句。 　　“姐，我想结婚，尽快结婚。” 　　那边的赵家大姐都被他的这一句话打的一头蒙：“结婚？结什么婚？” 　　她这个弟弟自从离婚之后，就跟受了情伤一样，窝在龟壳里不出来了， 家里整天为他担心着， 害怕他以后就这么单着。 　　因为之前覃柔的事， 家里人也不敢随便给他介绍对象，怕引起他的不满和反感。 　　赵江鸿兴奋道：“结婚， 我要跟人结婚！！” 　　他要跟他爱的人生一个孩子！ 　　“跟谁结婚啊？”可千万别是覃柔。 　　他们赵家的人已经被覃柔给整出心理阴影了， 可偏偏以前弟弟就喜欢覃柔这个人，其他人谁都不娶， 偏执的很。 　　之前赵江鸿跟覃柔离婚，赵家人那叫一个欢天喜地， 可他们也没高兴多久，因为赵江鸿离婚了之后， 他的反应完全不对劲。 　　这样不对劲的弟弟令人觉得害怕。 　　这会儿自杀的人海了去了， 她弟弟要是想不开， 在船上直接人往水里一跳就没了……因此家里的人都不敢刺激他。 　　赵家人近来对覃柔的口气也好上了不少， 覃柔可没少登门， 这个女人她竟然想要挽回婚姻？ 　　赵家大姐心中打鼓，却不敢再黑着脸对覃柔。 　　因为覃柔信誓旦旦地说道：“赵江鸿他绝对不会放弃我的。” 　　赵家人也怕是这样，哪怕再怎么不愿意，也做好了他俩复合的准备。 　　现在是赵江鸿自己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难道他现在又想通了，他要结婚？跟谁？这一点非常重要 　　“她叫叶明秀，是我在岛上新认识的一个姑娘……” 　　赵家大姐一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之后弟弟再说什么她都没怎么听清楚，她只知道，只要不是覃柔，一切都好。 　　这话要是说回去给她爸妈听，她爸妈都能兴奋的跳起来。 　　“好，好，结婚，你想结婚就结婚……是怎么认识的？” 　　赵江鸿在电话另一头忍不住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这恋爱中的人总是忍不住跟别人来分享自己的恋爱过程：“还得感谢陆琰，可算是多亏了他和弟妹，他这个人太能了……” 　　“陆琰？陆家的那个小儿子？” 　　他也掺和在这件事里了？ 　　“是啊，就是我去他家沾了福气，结果还真是有福气……现在我跟明秀处的好好的，还得多亏了陆琰给我出主意……” 　　赵家大姐面色古怪的听着自家弟弟口中的话。 　　她脑海里一阵恍恍惚惚，赵江鸿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是陆琰？能给人谈对象出主意的陆琰？ 　　老陆家的陆琰？ 　　小时候跟她弟一起调皮捣蛋的陆琰，十几岁时拽的二万五八的陆琰？对女人不假辞色不解风情的陆琰？ 　　完全想象不出来啊…… 　　赵家大姐一脑懵逼地挂了电话，虽然不知道那边岛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弟弟不跟覃柔复婚，而是新找了一个叫叶明秀的姑娘，他们两个人两情相悦互相喜欢……天啊！！这们家这是有大好事了！！ 　　她弟弟的终身大事给解决了？！！ 　　必须得赶紧回去告诉她爸妈。 　　赵家父母听了女儿的话，一个个的也是喜笑开颜，“好好好，这事好。” 　　“只要他谈到了喜欢的对象，一切都好，再也没有这么好的事了！！” 　　“据说还得多亏了老陆家的陆琰，爸妈，你们还记得陆琰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陆宗颐那小儿子嘛。” 　　“是啊，他怎么了？” 　　“就是他给帮忙出主意的，咱小弟才成功找到了对象。” 　　“是吗？？？？？” 　　赵家父母互相看了一眼，陆琰？为什么这事听起来更像是他儿子在说谎呢？ 　　就算是瞎编也不是这么编的？ 　　不可置信啊！ 　　陆宗颐夫妻俩回到胶岛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老陆同志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的缘故，姜萍老同志在琼州岛上种出了甜菜后，回来菜又变苦了。 　　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独自承受。 　　他突然好后悔好后悔，好想念小儿子做的大馒头，想念小儿媳做的菜。 　　惆怅。 　　干休所大多建在军校附近，他们每天都能听见隔壁学校的训练吹号声，仿佛回到了曾经部队中的生活。 　　他们这些个老同志一爬上楼，就能看见那些个正值青春的小伙子在操场上训练挥洒汗水。 　　此时此景看见这么年轻的小伙，只觉得更惆怅了。 　　他想几个小孙孙了。 　　陆宗颐下了楼，就在这时，有人叫老陆同志去接电话，老陆以为是自家崽们打来的电话，谁知道一接通，才发现竟然是老赵家打来的电话。 　　还是一通感谢电话。 　　“老同志，谢谢你啊，我们家小赵可总算是解决了老大难问题……多亏了你们家陆琰，要不是他给出主意，我们家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对面在电话里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感谢的话。 　　老陆同志听得一头雾水。 　　陆宗颐：“……” 　　给人出主意？谈对象？ 　　我儿子还能有这本事？ 　　——我不信。 　　明年小儿子带着孙子们来胶岛时，他得问问。 　　秦柔带着两个小崽子去姐姐家玩，捎上了自己新做的衣服，交给自家亲姐姐秦棉来检查作业。 　　姐姐姐夫家的房子已经建好了，这会儿也没有什么甲醛装修的，一家子直接搬了进去，屋子比以前宽敞多了，姐姐秦棉也是个手巧的，把屋子布置得格外温馨漂亮，房子里还种了几盆绿植。 　　一到了姐姐姐夫家里，舟舟和饺子这两个崽就坐不住了，还让大表哥大表姐一起带着他们上山拿香蕉去喂猴子。 　　这两孩子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尤其是小饺子，哪怕之前被猴子抢了，这会儿也不怕猴。 　　小饺子还说：“要吃壮壮点，猴子抢不动。” 　　“妈妈，饺子要吃壮壮点。” 　　秦柔：“……” 　　你就是想要骗妈妈的小零食。 　　秦柔把自己做好的小衣服掏出来给姐姐秦棉看，“来，还请领导检查检查。” 　　秦棉接过那两件小衣服，忍俊不禁，“好，我这都当上领导了啊，不错，不错，小秦同志很有进步，可你这边……” 　　姐妹俩聊着天，没一会儿，叶明秀在村子里听见人谈论小双胞胎兄弟，就知道是陈家的妹妹来了，于是也跑来陈家做客。 　　“小叶同志，恭喜你啊，谈对象了。” 　　看见秦柔，叶明秀脸色一红，心里有些别别扭扭的，一半羞涩，一半矜持，但也想在秦柔这里得到一些建议。 　　“他们这些男人也真是太着急了，我们这才认识多久啊，就连他父母都没见过，他竟然说……他竟然说想打结婚申请报告了，问我答不答应，我觉得这也太快了吧……” 　　“还是得跟他一起去他的老家，见见他的父母再做打算，我……听说他家里条件挺好的，我还怕他家里不满意我……” 　　“他家里还挺远的，在鲁省……” 　　叶明秀支支吾吾地说起了自己的考虑，她忍不住问起秦柔： 　　“你当初跟你们家老陆用了多长时间考虑结婚啊？” 　　秦柔：“……” 　　换下一个问题吧。 第89章 、原因 　　从孙主任那得知陆琰提交了结婚申请报告到她同意， 一共过了几分钟？十几分钟？ 　　而陆琰做出提交结婚申请报告的决定又用了多久？据陆哥说，他恨不得当场结婚。 　　——他们俩是闪婚组。 　　秦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姐姐秦棉倒是在一旁笑道： 　　“我阿妹跟妹夫认识十来天就结婚了， 把姐姐都吓一跳，这谈对象啊， 只要一看对眼了，发展就很快的。” 　　“我跟她姐夫也是。” 　　“是吗？”叶明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发现自己跟赵江鸿也不属于进展飞快的，这边人家认识十几天就结婚了。 　　“你们见了几面啊？交流了什么？” 　　秦柔面无表情道：“见了一面，看了场电影，第二次见面就领证结婚了。” 　　秦棉笑嘻嘻接口：“婚后夫妻感情甜蜜，很快生下一对双胞胎。” 　　叶明秀：“……” 　　原来是她和赵江鸿的进展太慢了吗？人家初见看对眼的， 直接就领证结婚了。 　　“就你带妹夫上家里那天， 你姐我一见你那样子， 就知道是你看对眼了，阿姐我就放心了。” 　　秦柔：“……”一半是她姐看瘸了， 另一半也必须得承认她对陆琰从一开始是有些动心的。 　　“算了， 别聊我了，有本事阿姐你聊聊你自己啊， 你怎么在大山里捡到姐夫的？” 　　“阿姐你跟姐夫这个故事，都能去拍个电影。”比如xx山之恋。 　　“就我和陆琰的故事最简单， 领导介绍相亲，结婚， 随军生孩子……作者都不带这么写的， 还有明秀你跟赵江鸿两个人， 你们这……你们这阴差阳错波折的故事， 跟小说故事里的男女主似的。” 　　小秦同志觉得自己的生活中， 充满了各种小说故事里的男女主，而她的生活，真是太过平淡无奇。 　　叶明秀连忙摇了摇手：“没有，没那回事。” 　　三个人凑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几个孩子们回来了，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舟舟和小饺子噔噔蹬地扑向妈妈，这两个小破崽子身上脸上都沾了泥巴，只有那墨黑色的眼睛比脸上的乌黑更加黑亮。 　　秦柔：“……” 　　她恍惚之间觉得这两个小崽子扑向她的时候，开开心心地说道：“妈妈，我捡垃圾回来了！！” 　　“打住！” 　　在这两小泥巴崽子扑过来的时候，秦柔让他们站住，“一个个脏兮兮的小泥巴精，老老实实站好，妈妈去拿毛巾给你们擦擦。” 　　小崽子们老老实实地被罚站，秦柔打了水来，沾湿毛巾，给他们把乌黑的小猴子脸擦干净。 　　沾了污渍的柔嫩小脸蛋被亲妈揉了揉，露出底下白里透红的肌肤，小家伙还趁机往妈妈的手上蹭了蹭。 　　“两个小坏蛋，还把泥往妈妈身上揩啊？” 　　“妈妈亲亲。” 　　“不亲。” 　　“亲亲妈妈……” 　　“不给亲。” 　　秦柔给他们把脸上和四肢上的污痕擦干净，衣服上是真的没办法，这两个小坏崽子，玩起来是人来疯，之前还说要爱惜妈妈做的衣服，现在就是个小没良心的，直接去泥塘里打滚。 　　给他们头上戴的小草帽都已经……牺牲了。 　　两个脏兮兮的小坏蛋。 　　不过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也的确要开始多接触外部的自然环境，不仅是他们自己要学习认识这个世界，身上的免疫细胞也要开始学习怎么适应这个环境，不断提高免疫力。 　　“真是两个小坏蛋。”带了备用衣服过来，秦柔赶着两个小猪崽子去房间里换了身衣服，挨个亲了亲脸蛋，“回去之前不准再弄脏了，乖乖听话。”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是秦柔也做好了一切牺牲准备。 　　舟舟和饺子洗白白变干净了，叶明秀见到他们俩个小家伙时，立刻被惊艳住了，她觉得这俩小家伙可长得真好看啊。 　　之前只是见到这两个小崽子趴着睡觉，这会儿动起来的时候格外活泼，黏在妈妈的身旁真讨人喜欢。 　　“叫叶阿姨。” 　　“叶阿姨好。” 　　“舟舟和饺子好，这俩孩子真长得一模一样啊。” 　　“是啊，不过仔细发现，两孩子的说话性格习惯都是有区别的。” 　　“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舟舟和饺子也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叶明秀闻言笑了笑，她撩了下鬓角的头发，“是啊，哪怕是姐妹俩，也是不一样的。” 　　她犹豫了半晌后，悄悄跟秦柔说道：“我也有个跟我长得相似的双胞胎姐姐……” 　　叶明秀说了个开头，似乎又犹豫着该怎么继续说下去，或者说，该不该把话说出来。 　　“怎么了？” 　　“跟我姐姐相比，我性格还挺不讨喜的……”叶明秀家里有一对姐妹俩，都到了年龄，父母明显更加偏爱和喜欢姐姐，之前家里要有一个人下乡当知青，叶明秀主动说自己去海岛上下乡。 　　叶明秀在家里的时候，总有抹不去的自卑感，有时候她会觉得，跟姐姐相比，自己不值得人喜欢，“我也是真没想到赵同志会喜欢我……其实我还会害怕，要是他见了我姐姐，会不会也更喜欢我姐姐叶明娟。” 　　也多亏是收到了赵江鸿的信，在有一段灰暗的日子里给了她很多帮助和鼓励，就好像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个人跟我一样默默地在角落里伤心难过。 　　想着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如同转移了注意力，对自己的事情也没那么难受了。 　　“你放心吧，自信一点，他喜欢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你叶明秀。” 　　叶明秀笑着点了点头。 　　叶家人收到了海岛上叶明秀的来信。 　　好几天这信都没人拆，叶家父母觉得肯定跟其他下乡的姑娘一样，在信里哭诉下乡到海岛上，日子过得多么多么的痛苦，问家里要钱和粮票…… 　　现在家里的女儿叶明娟攀上了厂长家的儿子，两个人打的火热，叶家父母就不太关心小女儿的事，一心扑在大女儿身上。 　　“要是明娟嫁给了厂长家的儿子，那咱家可就舒服了……” 　　“明娟可得加把劲。” 　　“放心吧，李进他人对我很好，你看，我们去看了电影，还给我买了衣服和小皮鞋。” 　　“看看这呢子大衣，新来的，料子不错吧？” 　　“这可真大方，他们家要娶媳妇儿，这钱肯定少不了，各种家具都能安排上……” 　　“他现在当司机，也很有出息，指不定将来还能带你弟弟一起学车……” 　　…… 　　想起厂长家的儿子李进，叶明娟羞涩地捋了捋肩膀上长度只能勉强到肩膀上的双麻花辫发尾。 　　然而在瞥见柜子上放着的那封信时，叶明娟脸上的笑就淡了下来，她收起脸上的笑容，去把妹妹叶明秀从海岛上寄回来的信拆开。 　　一打开从头看到尾，“叶明秀她说她在海岛上找到了一个军人对象，她说那对象就是海岛上的部队军人。” 　　叶家父母愣了：“是吗？她在岛上找到了对象？她难道不打算回来了吗？” 　　叶明娟心头狂喜，心想着不回来才好，叶明秀将来嫁去这个小破荒岛上，以后可就没机会回来了。 　　“明秀她要谈对象结婚了，是不是得让她带着那个对象回来？” 　　“得回来见见吧，要不让她带人回来？” 　　“不行！！”叶明娟听了这话，立刻慌了神，“还不能让明秀她回来。” 　　“她爱嫁人就嫁人去吧。” 　　“怎么了？” 　　“爸、妈，暂时不能让她回来，要是让她回来，我这婚事完了怎么办？” 　　“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木已成舟，叶明娟也就不再瞒着父母，她告诉叶家父母，那个厂长家的儿子李进，最开始一见钟情的对象是叶明秀。 　　她跟叶明秀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叶明娟很早就不愿意跟她打扮得一模一样，叶明秀梳着又长又土的麻花辫，而她则是新潮的齐肩发。 　　结果李进有一次见到了她，竟把她当成了叶明秀，叶明娟也不告知他真相，反而做实了这件事。 　　妹妹叶明秀被她想办法送去海岛上下乡当知青了，几年都回不来，而她呢，则能顺顺利利地当上厂长家的儿媳妇。 　　叶明娟如今正小心翼翼地模仿着叶明秀，这才让李进打消了疑虑。 　　“不能让她回来，万一她回来，被李进发现了真相，觉得是咱家人在耍他怎么办？” 　　“我也没想到他一开始看上的是明秀啊。” 　　“现在明秀已经找了个军人对象，还让她回来干什么？” 　　叶家父母听了女儿这话，觉得叶明娟说得对，现在木已成舟，那就错有错着，无论哪个女儿嫁给厂长家的儿子，不都是他们的女儿，可不能让这场婚事黄了。 　　叶家父母给叶明秀写了一封信，让她自己决定婚事，不用带对象回来了云云…… 　　一九七五年二月，已经是农历腊月，即将过新年了。 　　秦柔带着两个孩子去单位里上班，这会子年底，单位也有活动，能带家属来，差不多相当于后世的年会，给大家伙一些员工福利，实际上内容形式相当于游园活动。 　　就好比布置一些盲人摸鼻子、套环、扔飞镖、夹豆子……等等的活动，要是达到了要求，就能获得一小块肥皂、牙膏、牙刷之类的小东西。 　　秦柔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舟舟和饺子两个小朋友东瞧瞧，西看看。 　　“小秦啊，你家的孩子都这么大了，长得真可爱。” 　　“这是一对小兄弟，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饺子是哥哥！！”饺子直接开口道。 　　舟舟接口道：“哥哥要让着弟弟。” 　　小饺子：“……” 　　小饺子去熊抱了一下哥哥舟舟，学着妈妈一样拍了拍他的背部，稚嫩的童声轻轻诱哄道：“弟弟乖哦。” 　　舟舟：“……” 　　秦柔忍俊不禁，边上的同事们也都要笑坏了。 　　曾雪青跟秦柔说道：“你家这个做哥哥的还真挺不错，会哄弟弟了。” 　　“做弟弟的也很聪明，还知道要哥哥让着自己。” 　　他们可不知道究竟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 　　妈妈和哥哥决定不拆穿这个小饺子，小饺子要是自己破皮，那就露馅了。 　　“告诉阿姨们，你们的名字叫什么呢？” 　　“陆舟舟。” 　　“陆饺子。” 　　“是嘛？是舟舟和小饺子啊……” 　　秦柔笑着看向曾雪青：“陆维洲，陆维泽。” 　　小崽子们的大名暂时还没机会使用。 　　“我可真羡慕你啊。”编辑组的席相宜在一旁说道，“咱都是一样的年纪，你这儿子都快三岁了。” 　　“咱们台里不知道多少小年轻都在愁你英年早婚，新来的小伙全都在偷瞄你，结果一打听，人已经结婚了，孩子都有了，你们瞅瞅他们那失望的眼神……” 　　“台长还想把你调去晚上呢，你怎么不答应？工资都能长不少，你今年又得咱们省的优秀播音员了。” 　　秦柔摇摇头，台长跟她说了好几次，想让她换到晚间的文艺节目去，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夜晚都是黄金档，只不过秦柔并不想上晚班。 　　先不说别的方不方便，大晚上的来回上下班，路上出点事算谁的？ 　　她才不想让自己置身于一种危险的环境。 　　不过这台里倒还真有不少人怂恿她上夜晚的班，“夜里多好啊，夜里听节目的人是最多的，不知道咱台里的听众，有多少人希望你能晚上播音呢。” 　　“就是啊，你上晚班，白天就有空闲的时间了。” 　　“秦柔，说真的，你可以考虑上晚班，要是你怕路上出事，咱们台里的男同事可以骑车护送你一起回去啊，这一路上又不远。” 　　“是啊，有人来回接送，那可就安全多了，能出什么事啊。” 　　“咱台里新来的小张，他就有单车，到时候骑个车来回一趟没多久，正好合适了。” 　　…… 　　“你们忘了，我是军属，我们家老陆也就晚上回来，我们夫妻俩还得多聚聚。” 　　“这有啥，你们家老陆也就回来几天，那几天你早些回去不就得了，还能让你们家陆参谋长来接你。” 　　“你瞧瞧看，你来咱们单位上班多少年了，你们家陆参谋长都没来过几次。” 　　“不用了，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秦柔的目光扫过席相宜，她是没想到席相宜竟然也会劝她上晚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 　　秦柔心头冷笑几声，没有一丝丝心动，正所谓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还大晚上的还找男同事送回家，没事犯贱给自己找事么？ 　　又不是电视剧里的无脑子傻叉白莲花，偏要干出让人误会的事情，凑足编剧要的狗血八点档剧情。 　　加上又是这种七八十年代，秦柔都能脑补出一部狗血大剧情，白莲花女主为了钱值夜班，让男同事接送下班，经常不回家的男主狂吃醋不已，更会意外撞见各种白莲花跟异性同事的意外亲密接触，男主吃醋暴怒找那个异性打架，白莲花就会各种劝架，还说“你误会啦，你不相信我，你侮辱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夫妻俩产生隔阂，经过一系列的争吵、误会、夫妻俩双方各有人趁虚而入，狗血出轨……搞一出“跌宕起伏”的奇葩年代魔幻剧情。 　　最后再整个金婚五十年互相折磨凑集数，孩子们各种调皮玩闹不听话，掺杂各种诈骗堕胎骗婚抢劫坐牢等等元素，内容极度狗血，每一集都遍布冲突，让人目不暇接。 　　——成为年代狗血热门下饭剧。 　　算了，她还是种种菜，养养娃就行了。 　　秦柔心想，这可能就是我回避了成为女主角的原因吧。 第90章 、为什么 　　从单位回家的时候， 舟舟和饺子两个小崽崽收获颇丰，怀里抱着小肥皂和牙膏牙刷，就跟两只抱着松果的小松鼠一样。 　　“舟舟和饺子要好好刷牙， 爱护牙齿哦。”秦柔叮嘱他们，今天来到单位里， 这两小崽子靠卖萌获得了叔叔阿姨们赠送的糖果。 　　“嗯嗯。”哥俩一起点头。 　　秦柔推着单车跟他们一起走，不过这两个小家伙走了一会儿就说抱不动了。 　　秦柔把东西放在单车上， 跟两个小家伙一起原地休息，还跟路过的小朋友讨要了一片椰子叶，或者是说，她用糖果跟小朋友换来的。 　　她让哥俩举着椰子叶一前一后走路。 　　舟舟和饺子可能也觉得好玩，开开心心听妈妈的话， 一起举着椰子叶绕着树底下的妈妈转圈圈。 　　“妈妈妈妈……” 　　秦柔自己吃着一颗水果糖， 觉得叶子底下的两个小家伙可真像是两只小硕鼠哦。 　　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回忆， 想起这两个小家伙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她和陆琰也是顶着这么一片椰子叶回去。 　　结果这一转眼， 崽崽都这么大了。 　　休息了一会儿， 他们又继续走，三个人头上都带着超大遮阳草帽， 秦柔身上还穿着自己做的轻薄宽松防晒衣服，在这岛上， 什么防晒都不如物理防晒，在外面的时候， 也不用注意什么形象了。 　　这几年下来， 她可是积攒了不少防晒经验， 不仅仅是防晒衣服， 还有防晒袖套和防晒手套之类的云云， 当然啦，打把伞是最好的。 　　打把伞加个漂亮的小草帽，才是最合适不过的，一般在岛上生活着的大家，无论是本土的岛民还是外来的知青，家里肯定很多草帽和斗笠，出门都得戴上个帽子。 　　有时候风大的话，还会见到很多追帽子的搞笑场面，尤其是出现在知青里，漂亮的女知青们拥有的帽子也更加漂亮，当然啦，也更容易飞。 　　秦柔自己编织的小草帽很漂亮，简单又大方，还有一种海滩度假的感觉，缺点是也容易飞，下巴上系个带子就好了。 　　当风大的时候，也别管什么漂亮不漂亮了，先按住头保住帽子再说。 　　风大的时候也不方便打伞，伞都能给你把骨架给吹折了，跟在深城挤地铁一样的可怕，秦柔曾经挤过一次拥挤的地铁，下了地铁后，她手上拿着的伞骨折了。 　　小崽子们身上也被她做好了防晒措施，两崽崽的皮肤都像她和他爸，不容易晒黑。 　　这个月份的太阳已经并不毒辣了，但是秦柔还是给他们盖上小草帽，她捏了捏帽子底下鼓鼓的婴儿肥小脸蛋。 　　“妈妈坏，嘿嘿……”被捏的小崽崽傻笑。 　　秦柔让他们一个坐在单车前的横杆上，一个坐在背后，今天单车背后装了个儿童小椅子，秦柔提醒道：“抓好，别掉下去。” 　　两个小崽子一起点点头。 　　推了走了几步，秦柔忍不住说道：“妈妈推着你们很辛苦。” 　　两个敦实的小家伙已经不轻了，多亏了这会儿的单车够结实。 　　舟舟体贴道：“跟妈妈一起走。” 　　小饺子也同意哥哥的话。 　　“好吧，那咱们就一起走。” 　　正好这会儿天又阴了下去，两个小崽崽就跟小鸭子似的吧唧吧唧跟在妈妈的背后。 　　秦柔陪着他们一起慢慢走在路上。 　　“是小秦啊。” 　　“小秦播音员。” 　　“来，新摘的椰子，给两个娃尝尝。” 　　路上遇见认识的村民，还给两个小崽子送了个小椰子和竹吸管，舟舟和饺子抱着小椰子喝清甜的椰子汁。 　　这边不少村民都认识秦柔，就算不认识她，也都熟悉她的声音。 　　这个年代的人都热情好客的很，椰子芒果什么的都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赶着新摘下来正新鲜的，先送给人吃，要不然自己家吃不完也得喂猪不是么。 　　两个小崽子抱着椰子磨磨蹭蹭的，天气也不热，吹着舒适的风，就这样走在路上，也显得格外悠闲。 　　可偏偏身边的小崽崽们是安静不下来的，他们今天可是跟很多叔叔阿姨叨叨了很多句，再加上喝了椰子汁，小嘴儿叭叭叭的停不下来，“妈妈，要过年了。” 　　“是啊，要过年了。”秦柔原本以为这两个小猪崽又想跟妈妈骗小零食了。 　　说起过年嘛，肯定要吃很多很多好吃的。 　　谁知道小饺子先说：“妈妈，下雪吗？” 　　“阿姨本本飘雪花花。” 　　琼州岛上是不会下雪的呢，小崽崽们是看不到雪了，“要在北方才能飘雪花花，爷爷奶奶待在你们老家胶岛上，冬天过年的时候就会有雪花花。” 　　“山上有猴子，为什么没有狼，为什么妈妈会说‘狼来了’故事？” 　　“因为妈妈以前在辽省滨城待过，北边有狼，还有草原和成群放牧的羊羊和奶牛，咱们现在在南方的海岛上，吃小孩的狼先生估计是没有坐船漂洋过海来到海岛上。” 　　“狼为什么不坐船来岛上？” 　　“因为狼先生可能不喜欢这边的气候吧，也没人带它去坐船过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两个孩子刨根问底，已经开始学会问各种为什么。 　　秦柔觉得被问的好烦啊，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呢？但是又不得不顺着小崽崽们的问题去思考。 　　“因为狼先生觉得热啊，它是有很多毛发的动物，要是到粤省，它可能会热得掉毛毛，舟舟和饺子热起来也不想穿厚衣服吧？是吧是吧？喜欢踢被子的小饺子？” 　　被两小崽崽问了下，从小长在粤省的秦柔也忍不住想了想，好像说山上有狮子和狼，就会有点点莫名的奇怪，就算有狼，应该也是皮毛比较少比较消瘦一点的狼，正所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东北的动物能长出貂皮大衣，粤省琼州岛的动物长出貂皮大衣可怎么活？ 　　——热死。 　　但是比较莫名其妙的，粤省的蟑螂和老鼠为什么就那么大呢？蟑螂还会飞…… 　　秦柔见过北方的小老鼠，真的超袖珍可爱，尤其看沙雕网友晒窗帘上的北方小老鼠，真的好像一个幼儿鼠标啊，而南边的老鼠，你不会觉得它可爱，路上看到个大老鼠，吓得魂都飞了。 　　他们这边的山上，与其说怕狼豺虎豹，山上的各种蛇蛇才是最可怕的，琼州岛上的蛇蛇也超级多。 　　秦柔以前在深城的时候见过蛇，至于辣妹子秦柔以前在山上的记忆……不忍回首，大夏天的上山可千万得小心，可能地上的落叶堆都是盘起来的蛇蛇同志们。 　　谁没有意外踩过蛇蛇呢？ 　　有经验的光凭肉眼能区分出来，在山上要用棍子来四处探探，免得不小心踩到蛇，如果踩到了，那就赶紧跑吧。 　　肉眼擅长发现蛇蛇同志的人估计也毛骨悚然，人家唱处处吻，可能你夏天一上山是处处蛇，还是眼神别那么好更加愉快。 　　翻翻以前山上的记忆，秦柔发现那边容易流行蛊啊赶尸啊也是有来源的，比如蛇虫鼠蚁蜈蚣比较多，再加上会有些神神秘秘的厉害山上老太太。 　　很多山上的老太太都是隐藏的绝世高手，秦柔记忆里就能翻出好几个，别看人家七老八十了，在山上健步如飞的时候，比很多小年轻都厉害。 　　更有手擒毒蛇神技！！！！ 　　估计也是活够了，反正遇见剧毒蛇，都是直接伸手抓，反手就对着自己小孙孙露出一个神秘的笑：“今天加餐了。” 　　肯定不是她怕蛇，而是蛇蛇怕她。 　　“舟舟和饺子上山玩的时候要小心蛇蛇哦。”秦柔是很怕蛇的，她对蛇蛇们有心理阴影，所以她一来琼州岛上，就先买驱蛇粉，要注意防蛇。 　　也是以前朋友圈那些沙雕朋友闹的，她朋友圈一个大兄弟在家里被毒蛇咬了，被咬之后，这位大兄弟还记得掏出手机给蛇蛇拍特写照片，更是顺手打死了这条毒蛇，就连在医院里打血清抢救的时候，还要发无数条照片附带自己的心里路程。 　　秦柔当时看到他的朋友圈：“……” 　　娱乐至死莫过如此，但也的确是死里逃生。 　　“妈妈妈妈，爷爷奶奶在哪？” 　　“在老家鲁省胶岛上啊。” 　　“那也是海岛吗？” 　　“那是半岛哦，半岛就是，嗯……三面临水？一面跟陆地相接……” 　　一路回到家里之后，小秦同志真是被两个小崽崽们问到头秃，也怪不得给孩子们的科普书要取名叫做《十万个为什么》，因为他们这些小臭崽崽们就是喜欢问爸爸妈妈为什么。 　　“妈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小崽子们越是接触社会，接触到周围的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他们就越是产生很多很多问题，就跟咱们学的马克思哲学认识论一样，人发挥主观能动性，认识世界，改造世界。 　　可是这么多为什么叠在一起，家长当真会被问到头秃哎。 　　回到家里之后，孩子的爸爸陆琰已经回来了，秦柔把两个小家伙丢给娃他爹，心想你来应付一下你的儿子们。 　　“妈妈去烧饭了。”宁愿做饭也不想被儿子问问题。 　　等她做完饭出来，陆琰已经带着孩子们做手工了，不知道是哪个战友送的小弹壳，可以做成飞机坦克大炮，谁家里没有一点小弹壳工艺品呢。 　　还有一首正经的军歌就叫做，送你一枚小弹壳。 　　“好啦，都来吃饭吧。” 　　“吃饭饭！！” 　　“舟舟和饺子可以多吃点啦，吃壮壮点，免得被猴子抢。” 　　家里的人，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是最积极的。 　　晚饭后，洗完澡，秦柔趴在床上胡思乱想，或许是今天被问了不少问题，她便忍不住想到更多的东西，想到飞机啊，还有高山大海湖泊，还有她曾经去甘青和藏地的旅游，以及导游说的什么高原反应，她曾拖着行李箱在四五千米海拔高的地方小跑了一阵，发现真的容易喘不过气来。 　　大夏天去海拔高的地方是真的爽，日光很大，空气冰凉凉的，就是海拔太高的话，生存会伤身。 　　好像是说由低到高平稳爬海拔的话，那就不容易起高原反应，如果是飞机直飞，那就容易高反了。 　　秦柔觉得自己也真是搞笑，为什么突然会想到高反，哈哈，不想到高反，难道还想到藏地那环境漂亮又奇奇怪怪的厕所吗？ 　　洗完澡的陆琰推开房门，他去把床上的那只小狐狸抱在怀里，笑着亲亲她的额头。 　　秦柔看着眼前的俊美男人，抬手点了下他的鼻子，忍不住也被两小崽崽附身了一样，开口问他：“胶岛的海拔是多少啊？” 　　陆琰转而问她：“你知道海拔是什么意思吗？” 　　秦柔心想我又不是小学生你问我这么简单的问题，“海拔不就是高出海平面……”嗯，等等？ 　　陆琰看着她不说话。 　　“零海拔的基准点在……” 　　“你说呢？” 　　我知道了。 　　秦柔痛定思痛扑进孩子他爸的怀里，突然想到：“孩子他爹，我要去新华书店买《十万个为什么》。” 　　预备一下，以后给孩子们自己翻翻。 　　“提前给孩子们买。” 　　陆琰含笑看她，支持道：“买。” 　　这个年代的《十万个为什么》可是畅销热货哦，六七十年代的《十万个为什么》可以说是图书销量排行的前列，目前一共出了三个版本。 　　一个是六一年的第一版，第二个是六四年的第二版，还有七零年出的第三版，也就是目前新华书店在售的《十万个为什么》 　　到了新华书店秦柔才发现，第三版的《十万个为什么》竟然有二十册。 第91章 、教导有方 　　虽然《十万个为什么》有二十册来册， 据说马上出二十一册，秦柔还是将二十册全都买全了回去。 　　秦柔只是随意翻了翻，她发现这一版的《十万个为什么》也有不少可取之处， 回答都先引用了语录，但是里面的内容的确十分丰富， 有各种数学物理天文地理气象方面的知识，更是有不少工农业生产知识。 　　这一套书籍算是这个时代难能可贵的科学科普书籍了。 　　作为一个受过当代科学教育的大学生， 秦柔发现里面有部分内容似乎很符合……高考的要求？这些个数学物理地理天文气象知识的？考试也会考得上的啊。 　　再等个两年就要恢复高考了，更别提是刚恢复高考，题目会十分简单，就连六十年代那几年读初高中的老三届都属于底子好的，别的人就更不用说。 　　跟卷来卷去的新世纪考题相比， 相信这会儿的高考题不会太难， 秦柔还曾听一个上了年纪的历史老师说， 她也就是八九十年代读书的，她们过去考试啊， 有一道题问拿破仑是什么。 　　竟然都没几个人知道。 　　注意她后来还当了高中历史老师哎。 　　这个老师跟秦柔说， 她当时很耿直地填写回答：就是拿个破轮子的意思。 　　秦柔：“……” 　　她打算送一套《十万个为什么》去姐姐姐夫家里，给陈娟娟和陈景华这两个外甥和外甥女， 现在他们读初中了，没事翻翻这些书也是有好处的。 　　秦柔又去买了一套《十万个为什么》送去姐姐姐夫家里， 姐夫翻了翻之后，发现没什么问题， 就放在外面厅里， 以后留给娟娟和景华两个孩子看。 　　“谢谢小姨。” 　　从姐姐姐夫家离开， 秦柔去幼儿园的时候， 顺便见了吴敏园长， 问起了她有没有《十万个为什么》第一版和第二版的书籍。 　　作为幼儿教育者，吴敏还真收集了不少《十万个为什么》。 　　这前两个版本在有些时候还被批过，不过现在都已经是七五年了，很多都已经放出来了。 　　“你想看第一版和第二版？要不我送你一套，我那边收集了不少。”第一版和第二版的内容没有第三版多，之前两版，吴敏倒是收集了不少。 　　“这怎么好意思呢，我只想借来看看。”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那有两套已经破旧了的，就当我送给舟舟和饺子吧。” 　　吴敏园长好说歹说，送了秦柔两个版本的旧书，的确已经是纸张破旧的老书了，秦柔一同拿回家里去，摆在家里的书架上。 　　现在家里的书架上，除了基础的字典词典红书文化常识书籍、陆哥舰艇军事方面的书以及她的几本小说和种菜修剪嫁接之类的农业书籍外，又摆上了崽崽们的《十万个为什么》。 　　秦柔叉腰十分满意地看了一眼。 　　陈娟娟和景华他们是要参加高考的，至于秦柔考不考，她决定先看看情况。 　　腊月末，预备要过年了，今年家里只有陆琰夫妻两个带着舟舟和饺子两个小崽崽一起跨年。 　　每次到了年末，大家的步调都是一致的，那就是准备丰盛的年夜饭，还有添置新衣裳，衣食住行，衣食排在首位，在这种艰苦的年代，也就是过年享受一把。 　　小孩子们最开心啦，又要有新衣服穿了，秦柔给家里的两个小崽子做了两套新衣裳，舟舟和饺子都十分高兴，打算留着年三十的时候再穿。 　　“妈妈，新衣服新衣服！！！” 　　“穿新衣服！！” 　　“过年了，全家人都换新衣服。”琼州岛上就是好啊，因为这边温度不低的缘故，穿衣服省布料，等到今年有时间，秦柔还要去广城买点的确良布料回来。 　　七五年广城中的的确良布料应该更多了起来。 　　到时候给崽崽们做更漂亮的衣服，只不过，孩子们还小，的确良布料好看却不透气，还是给他们使用棉布料最舒适，棉布吸汗透气。 　　“小秦，我来看看你做的衣服，怎么缝个大头鱼上去啊？” 　　最近家里也买了缝纫机的花花妈来陆家找秦柔取经，她家里的缝纫机也不只是她用，她婆婆和那个小姑子刘小雨更是恨不得那缝纫机只是她们母女俩的。 　　李庆花家的这婆婆也是稀奇了，她到了岛上，不怎么想回去了，就连家里的小姑子，也想在这里找个军官嫁了，只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看得上的，小姑子不满意，要么年纪大，要么离婚带个娃，嫁过去就要给人当后娘，可她小姑子看得上的呢，人家年轻未婚的军官就看不上她了。 　　这小姑子的眼光可是高着呢，要比着自己的亲哥来，再加上李庆花经常跟秦柔交往，见到了人家家里年纪轻轻的陆大队长，那更是要“眼高于顶”了。 　　她不想比自己的嫂子差呗。 　　做到这职位的，偏生还真没几个年纪小未婚的，至于别的，她又不敢下赌注，怕人家碌碌无为。 　　刘政委给自己的亲妹妹介绍了几次人之后，也就不介绍了，随她自个儿看着办。 　　李庆花的这个小姑子也就一直留在海岛上，还在家属院里结交一些嫂子，让人给介绍对象。 　　介绍来介绍去的，也没多少合适的人选。 　　再加上人家听说她嫂子是李庆花，私底下还是得要思考一下这姑娘将来娶回家里当媳妇儿，是不是可能要当成个祖宗来供着？ 　　小姑子就哭闹着：“嫂子败坏了我的名声！” 　　李庆花心想，你还用得着我来败坏么？来她家里白吃白喝啃她亲哥的又不干事，家属院的人眼睛又不是个瞎的，是个什么的人还看不出来？ 　　花花妈如今还有份正经的工作，自己赚钱糊口饭吃，在家属院不算差了，这也是她暂时不计较婆婆和小姑子赖在自家的原因。 　　反正小姑子嫁不嫁的出去，跟她李庆花也没什么关系。 　　“小秦，我来跟你学学手艺，等以后啊，我也想给我女儿亲手做几身漂亮的小衣服。” 　　“我看人家城里的小学生，姑娘们还会穿漂亮的裙子当校服，可好看了，现在有个女儿，将来我可要多给她打扮打扮。”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么，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我这里就是游女身上衣，嘿嘿……” 　　秦柔啧啧笑了，心想难道老母亲的想法都是一样的么？ 　　不过她还挺羡慕人家花花妈能给自己的小女儿缝制漂亮的裙子。 　　小男孩你能给他们搞什么特殊化啊？男孩的衣服就那样，衣服和小裤衩。 　　女孩子的裙装可就变化大了。 　　可惜她没女儿啊。 　　“花花妈来，我给你画几个简单好看的图案，你照着描就是了，很简单的，也适合小姑娘。” 　　李庆花过来认真学着，学完了之后，她喊秦柔一起到她家里去，“到我家去拿个刺果儿吃吧，摘了几个吃不完。” 　　“顺便来看看我女儿跳跳，她都想秦姨姨了。” 　　“好啊。” 　　秦柔跟着李庆花一起到刘家去，结果还没进人家刘家的屋子，就在院子里听见李庆花的婆婆教她的两个孙子孙女。 　　“你们是咱们老刘家的人，你妈李庆花是外人，少跟外人亲，要跟你爸爸和奶奶亲，跟你小姑亲。” 　　外面的秦柔听见了，她看向李庆花，没想到人家婆婆在家里这样教小孩。 　　“听到了没有，你妈是外人，她外人不会真心对你们好的。” 　　刘跃听听也就不说话了，他奶奶私底下说的他耳朵里起茧子了。 　　年纪小的跳跳还是比较疑问的，她学说话很早，这小姑娘嘴皮子十分利索，“为什么花花妈是外人？” 　　“因为你们都姓刘，是老刘家的人。” 　　“奶奶你姓刘吗？” 　　刘家婆婆：“……我嫁到了刘家，就是老刘家的人。” 　　刘跃：“那我妈为什么不是？她没有嫁到老刘家吗？” 　　刘家婆婆道：“你们花花妈又懒又馋，她才不配当刘家的人。” 　　“小姑又懒又馋，她不配当刘家人。” 　　刘家婆婆：“……你们小姑跟你们一样姓刘。” 　　“我不要跟奶奶是一家人，我和花花妈是一家人，我又懒又馋。” 　　刘跃道：“我也是。” 　　刘跃又补充道：“我爸他不懒不馋，只有我爸才是外人。” 　　他们家里，除了他爸外，不都是又懒又馋吗？他和妹妹，还有花花妈跟小姑才是一家人。 　　“奶，咱们才是一家人，别跟咱爸亲。” 　　刘家婆婆倒抽了一口气：“嘶……” 　　外面的秦柔：“……” 　　她看向李庆花，心想还是花花妈教育有方啊。 第92章 、小黑手 　　“妈妈， 你回来了？” 　　“花花妈，秦阿姨。” 　　哪怕是听见了里面刘家婆婆和儿女们的话，李庆花也跟啥都没听见一样走进屋， 刘家婆婆看见她的时候，有些心虚的笑了笑。 　　她是没想到背后说儿媳坏话的时候， 竟然直接被李庆花听见了，到底尴尬异常。 　　“跳跳啊， 我带你秦阿姨过来了，咱们家跳跳想做什么花花衣服，跟你秦阿姨说。” 　　斗智斗勇多年，李庆花根本不把婆婆放在心上，以不变应万变， 冷眼看婆婆小姑子母女跳脚。 　　只要自己像是海滩上的咸鱼一样躺平， 晒着太阳一动不动， 婆婆和小姑子怎么也拿她没办法。 　　李庆花早就明白了，外人说什么都不重要， 自己过得舒坦才是最重要的。 　　不跟这俩货怄气。 　　你越是在意她们， 越是跟她们争吵，反而气着自己， 还落了下成。 　　倒不如把她们当成家里养的鱼，闲来无事看她们俩跳跳水， 出来蹦跶蹦跶，解解闷。 　　婆婆和小姑子一唱一和的时候， 李庆花就在一旁嗑瓜子。 　　家里的钱攥在她手上， 她想吃啥就吃啥， 想买啥就买啥， 跟这两个家伙斗气， 那完全是吃饱了撑着的，不如开个菠萝蜜看她们俩表演，李庆花乐呵呵的。 　　婆婆和小姑子：“……” 　　她儿子跟女儿更喜欢跟心态平和乐观享受的花花妈在一起。 　　“妈，咱们今晚上吃啥？” 　　“食堂有啥就吃啥。” 　　这时候婆婆就会十分节省的开口了：“浪费那个钱做什么，我跟小雨能烧饭做菜。” 　　“咱自家吃省钱。” 　　李庆花不管她：“我要吃食堂的。” 　　孩子们自然跟着她一起吃食堂，反正家里的两个娃，也吃不了多少食堂饭菜。 　　婆婆和小姑子就在家里煮饭吃，她们在老家农村那边已经习惯了煮饭菜少油少盐，刘家婆婆做出来的饭菜，她自己的儿子刘政委都不吃。 　　刘家婆婆和小姑子吃了一段日子自己做的饭菜，而人家李庆花带着两个子女“吃香喝辣”——食堂饭虽然手艺一般，但是架不住人家菜里有肉星子啊。 　　李庆花天天吃肉，她们则清汤寡水，实在忍受不住了，后来一起吃食堂饭。 　　只有家里蒸鱼的时候，李庆花才自己动手，把自家的婆婆和小姑子拿捏的妥妥的。 　　“让你看笑话了，我婆婆她平日里就喜欢这样跟孩子说话。”当着婆婆的面，李庆花格外客气地跟秦柔乐呵呵道。 　　人家都道家丑不可外扬，而人家花花妈心灵洒脱，想知道我们刘家的家丑啊？来，随便瞧瞧，欢迎来我家看极品婆婆和极品小姑子。 　　不收钱的，随便看。 　　听了李庆花这么跟秦柔一说，刘家婆婆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在自家人面前也就算了，还让外人给知道了，这个李庆花也不知道掩饰掩饰，真丢丑。 　　刘家婆婆尴尬一笑：“我跟孩子们开个玩笑，别在意啊，小秦同志。” 　　刘跃：“我奶奶私底下天天这么跟我和妹妹说，耳朵里都要起茧子了。” 　　“奶，你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症。” 　　“之前说过的你又忘了。” 　　跳跳则是欢呼道：“奶奶说爸爸是外人，打他！” 　　刘家婆婆脸色白了：“我可没这么说。” 　　“奶说了，爸爸是外人！！” 　　秦柔：“……” 　　这一家子当真是欢乐。 　　“来，你小秦阿姨画了不少图案，你喜欢哪个？花花妈给你弄衣服上去。” 　　李庆花把女儿跳跳抱在怀里，她的女儿跳跳这会儿剃了个小光头，据说是年纪小的时候，多剃光头，女孩子发量更多。 　　为了女儿将来的发量，花花妈十分忍心地给女儿刨了个光头。还戴上可爱的棉帽子。 　　跳跳选了选，在秦柔画的图案里，挑了个十分复杂的月季花图案，刘跃则是选了个胖鲸鱼图案，他在舟舟和饺子身上见过这个图案，挺好看的，应该不会出错。 　　“好吧，花花妈记下来了，马上就给你们做。” 　　“秦阿姨抱，秦阿姨抱……”小跳跳嚷嚷着要秦柔抱。 　　秦柔把跳跳抱在怀里，这个刘家的小姑娘养的可敦实了，他们家隔壁张家的墩墩，虽然名字叫墩墩，却没有跳跳敦实。 　　除此之外，跳跳还有一双“小黑手”。 　　“也不知道在哪晒出来的，一双手怎么这么黑……”李庆花忍不住跟秦柔说道，她女儿这个手，未免也太黑了，“把你的小黑手展示给秦阿姨看看。” 　　“嘿嘿嘿……” 　　跳跳小姑娘拿着自己的手抱住了自己的脸，两者间的肤色天差地别，她的小脸皮肤还是嫩滑偏白的，一双手则黑成了小煤球，更像是山上猴子的手。 　　——就像是刚挖了煤回来的爪子。 　　秦柔忍俊不禁，以前她教幼儿园的时候，也见过有些孩子，就是拥有奇异“小黑手”，爪子就要比身上任何一个地方都要黑。 　　而秦柔小时候则是知名小白手，手背白皙嫩滑，皮肤格外细腻娇嫩，甚至比脸上的皮肤还要漂亮。 　　“孩子活泼。” 　　“活泼，真是太活泼了，对这起她跳跳这个名。”李庆花十分得意自己女儿跳跳这个名字，在她看来，跳跳这名非常好。 　　秦柔跟李庆花带着两个孩子聊了几句，她的小姑子刘小雨带着另一个年轻的姑娘来到了刘家，她们手上还拿着一匹布，显然是打算来使用刘家的缝纫机做衣服。 　　“小姑姑。” 　　刘跃和跳跳喊了刘小雨几声，刘小雨是个瘦瘦高高的女人，方形脸，最近也打算要攒麻花辫，她身边的那个姑娘叫做郑巧玲，也是这家属院某位军官家的小姑子，两人经常凑在一起玩。 　　这个郑巧玲相了不少人家后，近来终于计划要结婚了，她跟刘小雨一样，原本是想要找一位海军军官，奈何文化水平不高，模样生得一般，不愿意嫁给脾气不好、老家一堆穷亲戚拖累的，更不愿意嫁二婚头给人当后娘。 　　因此同样是别人看得上她的，她看不上；她看得上的，人家看不上她，拖来拖去，还把自己的眼光给拖高了，导致婚姻成了老大难问题。 　　郑巧玲和刘小雨正好耍在一起，两个人既是遭遇相同，又在暗中较劲，表面上互相安慰，实际上都盼着自己先找到个好对象，让另一个人羡慕。 　　郑巧玲近来是拖不下去了，于是经人介绍，认识了渔业公司的一个员工，模样看着还中意，人也年轻有干劲，虽然不是军官，条件算是过得去，在家里的劝说下，郑巧玲就答应了。 　　这要筹备结婚，家里就说要给做两身新衣服，好跟人家谈对象。 　　“我准备要结婚了。” 　　“扯几身新衣裳。” 　　刘小雨得知人家快要结婚了，她心里暗中着急，却又私底下嘲笑郑巧玲嫁了个“捕鱼”的，鱼能值几个钱啊？ 　　她以后找的对象，肯定要比郑巧玲好。 　　“秦嫂子也来咱家玩啊。” 　　刘小雨和郑巧玲都瞧见了秦柔，刘小雨的眼睛忍不住往秦柔的身上瞥，见她气色极好，皮肤白里透红，乌黑的秀发盘在头上，哪怕只是简单的打扮，总是比其他人要好看个几分，私底下不少人学她打扮。 　　刘小雨心里面有几分不忿，她不仅觉得秦柔不太安分，她觉得这边的好几个嫂子都不怎么安分。 　　在她看来，“打扮漂亮”这样的事情，是她们这些没结婚的，还在家里当姑娘的女孩才有的特权。 　　而像秦柔这样结了婚的，就得跟老家那些生了孩子的农村妇女一样，一天天的背着孩子下地干活，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头发剪短了都不需要打理。 　　结了婚的，都有自家男人了，难道还要打扮漂亮出门去招蜂引蝶？ 　　刘小雨道：“秦嫂子，你咋天天打扮得这么出挑，结了婚生孩子的女人，难道不该把重心放在伺候家里的男人和孩子上么？” 　　“要是你家男人天天见你花枝招展的，还以为你想勾引别的男人呢。” 　　“男人结了婚之后，就喜欢朴实会过日子的，你要是因为这事跟你家男人闹矛盾，那就得不偿失啦。” 　　一旁的郑巧玲哪还能不知道刘小雨的心思，在一旁笑道：“还不知道多少人等着你们家陆队长离婚，好给两孩子当后妈呢。” 　　刘小雨和郑巧玲这些盼着嫁军官的，都在私底下聊过了，轻易不去给人当后娘，要当后妈也行，那也得是嫁给陆大队长去给双胞胎男孩当后妈。 　　郑巧玲现在是不奢想这种事了，此时却直言戳穿刘小雨的心思。 　　秦柔听了，淡淡地笑了下，“我还年轻，当然得打扮打扮才能出门见人。” 　　“只要我还没死，谁敢给我儿子当后妈，我一剪刀弄死她，要是我死了，我也天天纠缠在我们家老陆和孩子身边，谁敢靠近他们三，我带她一起下地狱。” 　　这话说得刘小雨和郑巧玲都有点胆战心惊。 　　别看秦柔看着妩媚娇柔，嘴里的话却说得格外决绝。 　　却不想这时候李庆花突然哈哈一笑：“他们家老陆眼睛又不瞎，哪舍得跟小秦离婚，我要是男人，我也想娶小秦哈哈哈哈哈……” 　　“长得又漂亮，又会唱歌，还当上播音员，反正比我花花妈好多了。” 　　“小秦打扮得再漂亮，他们家老陆都不会误会的，放着人家陆大队长不要，去勾搭别的男人，这不是脑子有病么？一般正常人都不会这么想。” 　　“小雨啊，你跟我一样是农村来的乡下姑娘，没什么见识，才说这样的话哈哈，在外人面前真是丢丑的很，你思想跟眼光都太丑太土了……” 　　秦柔：“……” 　　她发现论说话，还是花花妈强，骂人都不带脏字。 　　郑巧玲心里啧的一声，在一旁看戏，刘家这李庆花，一句句说的都是大实话，站在外人的角度来看，这听着还当真有些莫名舒服。 　　郑巧玲偷笑一声：“小雨啊，你人不错，就是少了点见识，以后多跟家属院里的嫂子们学习学习，要多学习，少教别人做事。” 　　刘小雨脸色涨红，她瞪着李庆花说不出话来。 　　李庆花由着她瞪，她故意瞅了瞅刘小雨头顶一眼，唏嘘道：“小雨啊，你都好意思在头上戴花……” 　　“戴花怎么了？” 　　“我刚才就想讲了，你比人家小秦还大两岁，老姑娘就别在人家面前装嫩啦。” 　　刘小雨把手上的剪刀一扔，气得跑回房间里去，郑巧玲见状，也正好说要离开了，有缝纫机的家里多得是，也不一定得是这一家。 　　秦柔也不假惺惺地多说什么话来劝劝她俩的“姑嫂”感情，刘家的这一对婆婆和小姑子可真是……但她见李庆花那个样子，又似乎“乐在其中”。 　　这大概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吧。 　　刘家天天上演着的是“婆婆来了”家庭情感大戏。 　　秦柔这会儿正打算离开，花花妈送她出门，还说要去给她割一个新鲜的菠萝蜜，邓巧玲跟她们俩刚走到院子，就见到院门口站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边上还有两个小男孩。 　　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帽檐下眼眸如星，鼻梁高挺，一见到秦柔，立刻露出了笑容，身旁的两个小崽崽更是主动扑了过来，嘴里喊着：“妈妈……” 　　“带孩子来接你回家。” 　　秦柔无语凝噎，“就在一个大院，接什么接？” 　　一旁的花花妈见了陆琰乐呵呵的，可算是抓到壮丁了，“你们家陆大队长来了正好，给你选个最大的，不用我陪你抬回去了，让你们家老陆想办法。” 　　“不用那么大个，我们家吃不完。” 　　李庆花连忙道：“小秦，你要救我，我们家更吃不完，太多了。” 　　最后，陆琰怀里抱了个椭圆菠萝蜜，秦柔牵着两孩子，四个人一起回家。 　　舟舟和饺子两个小崽子这会儿已经没那么安分了，跟妈妈牵了一会儿手，又主动要松开，两个崽崽一起绕着爸爸妈妈转圈圈，转完了之后开心地咯咯笑。 　　这种绕圈圈行为对他们来说像是一种游戏。 　　秦柔看着身旁男人的侧颜，让他低下头，给他重新正好帽子。 　　“陆琰，你是我的。” 　　今天竟然有人当着她的面，说有人想当她孩子的后妈，她是真的恼火了，那一瞬间的暴怒几乎让她失去理智。 　　反正这是她的男人，生是她秦柔的人，死是她秦柔的死鬼。 　　陆琰笑了下，赞同道：“嗯，我是你的丈夫。” 　　“你是我媳妇儿。” 　　秦柔：“……” 　　跟你说情话一点意思都没有。 第93章 、良药 　　年底了， 各家做新衣服的时候，没新衣服穿的猪猪们倒大霉了，又要开始一批杀年猪行动， 各个公社农场，各个部队都在杀年猪。 　　之前秦柔在下班的路上， 还遇见一只脖子上插着刀一路狂奔的猪，弄下满地血腥， 搞得跟个凶案现场一样，后面一堆男人在背后围追堵截。 　　“在那在那！！” 　　“快追快追！！” 　　村民们追猪还算好啦，部队里的战士们追猪更有意思，还懂策略，左右包抄， 但是……仍然是陪着猪猪们消磨精力， 直到插刀猪终于因为失血过多而倒地时， 大家才放松下来。 　　“今年杀猪的是谁？又让新兵杀猪啊？“ 　　“新兵杀猪是传统，锻炼胆量的。” 　　“谁杀的猪， 这猪是谁杀的？” 　　“今年杀猪的几个， 全都罚做俯卧撑。” 　　…… 　　过年就是充满着各种奇奇怪怪的意外，秦柔见怪不怪地回家去， 今年过年，照样买了不少马鲛鱼， 胶岛那边的鲅鱼，好像也是马鲛鱼， 据陆琰同志说， 他们那边的鲅鱼饺子很好吃哦。 　　“我现在也满脑子都想着吃。” 　　民以食为天， 谁能不想着吃呢？ 　　今年他们家属院杀年猪比较晚， 分猪肉的时候， 秦柔拽着陆琰和两个小崽子，每个人手上一个盆，一起来拿猪肉了，一家人就是要这样整整齐齐。 　　“要个猪蹄吧，陆琰你端着，今年端猪蹄，明年手脚更有力！” 　　陆琰：“？？？？？” 　　舟舟和饺子立刻道：“我呢我呢！！” 　　他们俩的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盆，就是过来滥竽充数的气氛组。 　　秦柔：“爸爸除了负责拿猪蹄外，还得加上猪板油。” 　　“至于崽崽们……崽崽拿瘦肉好了，来一块小瘦肉，明年……嗯……”原谅她也想不出啥了。 　　陆琰则在一旁笑道：“明年跟猪一样壮壮点。” 　　秦柔：“……” 　　拿猪瘦肉还变壮壮点？这不符合逻辑啊。 　　不过幸好小朋友们也没啥逻辑。 　　听了爸爸的话，两个崽崽点点头，开开心心道： 　　“吃肉肉！！” 　　是的，他们的愿望格外朴素，不过就是想吃肉肉罢了。 　　“媳妇儿你拿五花肉。”陆琰笑着眨了下眼睛，意味不明看着她。 　　秦柔强调道：“……我拿五花肉和瘦肉！！” 　　“行行行，也跟孩子一样，吃壮壮点。” 　　“不要。”秦柔踢了他一下，哪个女人希望变胖呢？ 　　“妈妈也变壮壮点，别被猴子抢。” 　　“你们俩长高点吧。” 　　张城北见到隔壁的陆家全家出动一起去分猪肉，他也带着媳妇儿跟孩子过来了，他们家小墩墩这会儿瘦瘦小小的，瞧着跟个瘦猴一样，性格也十分活泼，都会去院子里拔他亲爸种的花花草草了。 　　真是讨厌的崽子。 　　张城北带着儿子来分猪肉，汪远征则抱着女儿小念念站在张团长的附近，他的女儿念念长得格外白嫩可爱，性格也温软乖巧，刚学会说话没多久，趴在爸爸的肩头上叫：“爸爸。” 　　这个宝贝女儿念念可是老汪的心肝宝贝。 　　他现在是有女万事足，只觉得自家女儿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孩子，有妻有女，何等幸福？ 　　果然是从老陆家沾来的福气。 　　“乖，叫爸爸，叫爸爸。” 　　小念念看着近在咫尺的爸爸，软乎乎地开口：“爸爸……” 　　汪远征那一张脸登时笑得跟菊花一样，直刺得张城北的眼球发绿。 　　汪家小念念当真长得可爱，眼睛大，皮肤白，说话的时候，会害羞的笑一笑，特别招人疼爱，声音也是软乎乎的。 　　“说最喜欢爸爸和妈妈。” 　　“喜欢爸爸，妈妈……” 　　“咱们晚上吃肉肉。” 　　“爸爸……吃肉肉。” 　　…… 　　张城北黑着一张脸看人家父女对话，这种可爱乖巧听话的女儿本来应该是他的。 　　——心梗。 　　他低头看自家儿子墩墩那一双莫名其妙养出来的“小黑手”，只觉得自己更加心梗了。 　　张城北瞪着汪远征。 　　这个姓汪的极品男人最好离他远一点！！！ 　　带着他的可爱女儿滚远点！！！ 　　——还是跳跳好啊。 　　张城北这会儿可想念抱女儿的刘政委了，只有看见抱女儿的刘政委时，他才能会心一笑，老刘，你在哪，咱们一起来分肉肉。 　　现在周围的孩子越来越多，自觉英武不凡的张团长都开始说叠叠词了。 　　也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人家老刘还真抱着女儿跳跳过来了，张城北一见到跳跳，他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 　　“跳跳啊！！” 　　——跟他儿子一样的同款小黑手。 　　哎呦呦，比他儿子的小爪子更加黑乎乎的小手，你说这小姑娘是在哪闹出来的呢？ 　　这小黑手看得他可亲切了，要是别人家的女儿都是这样，那他可就放心多了。 　　治疗他没女儿得心梗的良药。 　　“张叔叔！！”跳跳见到张团长格外开心，因为张叔叔似乎什么都会依着她，而且……张叔叔总会劝爸爸对她好，还会各种夸奖赞美她。 　　所以她对张城北格外亲切，就好像见到了老父亲一样。 　　她张开小黑手，试图投向张叔叔的怀抱。 　　“哎！！”张城北应得格外响亮，跳跳这个欢乐神药来了，他也乐得看自家老刘的好戏。 　　还是老刘父女俩最得他心意。 　　张城北接过刘政委怀里的跳跳，抱着她开心地举了举，小跳跳高兴地咯咯笑了起来。 　　“张叔叔！！！” 　　刘政委在一旁黑着一张脸，见到张城北和跳跳的互动，作为老父亲的他感觉到十分吃醋：“不知道的，还以为跳跳是你女儿呢。” 　　内心醋坛子都要打翻了，这可是他老刘的亲女儿。 　　张城北心头呵呵一笑，他把怀里的跳跳还给刘政委，面前却是不动声色，十分淡定在自家老刘的肩膀上拍了拍，“咱俩老搭档谁跟谁不是呢？你女儿不就是我女儿……” 　　嚯嚯嚯嚯开心…… 　　回到亲爸怀抱里的小跳跳同学歪着头问：“张叔叔！！你要当我干爹吗？” 　　张城北：“……”这个嘛…… 　　虽然他喜欢别人家里有跳跳这样的女儿，但是不代表他自己想要一个跳跳这样的女儿。 　　幸好用不着他回应，刘政委首先暴怒道：“你只有一个亲爹，别到处乱认爹，老张，你可别听她胡说，她跟陆琰，汪远征、姜队、老谢头、孙家宝……几个都说了这种话……” 　　当了多年政委，刘政委同志也是格外有智慧的，他深深的明白说话的智慧，所以他刚才的话里呢，他女儿跳跳到处认干爹是真的，但是只主动认了陆琰、姜队等几个人当爹。 　　可他这个亲爹并不想让亲女儿跳跳认那么多爹啊。 　　到时候跳跳把整个院的男军官都认作干爹，他这个亲爹要如何自处？ 　　呸。 　　我女儿就我一个爹。 　　“你这女儿认那么多干爹啊？”听了这话之后，张城北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了起来。 　　老陆老汪老江竟然连老谢都有……这未免也太过分了！！！ 　　哼，这个臭跳跳认了那么多干爹，现在才想到他张叔叔，张城北心里委屈了。 　　明明他对这个跳跳那么好，没良心的臭跳跳。 　　张城北醋了，凭什么他要排在老姜老谢的后面啊，张城北醋的要死，问跳跳：“你认了那么多干爹，为什么现在才想到你张叔叔哇？” 　　刘政委：“……她小孩子，见一个认一个，以为爹多了，就有底气了，你别信她小朋友开玩笑，她就我这一个亲爹，没认干爹！！！！！” 　　跳跳摇摇头：“张叔叔，你是我亲爹！” 　　刘政委：“？？？！！！” 　　张叔叔：“？！！！！” 　　“你乱说什么？”刘政委真是被气笑了，他质问自己的女儿：“谁教你乱说话的？” 　　“这个嘛……老刘啊，你别对跳跳这么凶，她还小，啥都不懂，说出来的话呢，也是小孩子天性，别太在意啊。”张城北幸灾乐祸道，哎呀这个小跳跳喊他亲爹呢，虽然不想当她亲爹，但是听着比较舒服。 　　——她更想要他当亲爹。 　　张城北心中有点莫名的小感动，心想你张叔叔可真没白疼你。 　　“我奶教的。”跳跳想也不想回答道。 　　“嗯？你奶教的？”刘政委也愣了一下，不说他这个亲爹愣了，就连旁边的张城北和另一边的汪远征都跟着愣了下。 　　奶奶在家里还教孩子这个么？ 　　“你奶说什么了？”刘政委心想不对劲吧，他亲娘跟跳跳说了什么？ 　　跳跳嘿嘿笑着说：“奶奶说，花花妈和哥哥，奶奶跟小姑，我们是一家人，爸爸是外人，不跟外人亲。” 　　因为是小孩子的缘故，她低着头点点头地数，十分努力才把家里的人给数完。 　　刘政委：“……”不跟外人亲？ 　　我是外人？ 　　小跳跳抬手啪啪啪打了一下亲爸的脸，“奶奶说，不跟外人亲。” 　　“你是外人！！！” 　　张城北看见这一幕，他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刘家那个老婆子的名声他也听说过，没想到……咦，居然还在家里这么教小孩子吗？ 　　奶奶说，爸爸才是外人？ 　　小孩子一般不会说谎，大人教了啥，她才会重复啥，这得说不少次，她才能记得这么清楚吧。 　　张城北狐疑：“爸爸是外人？” 　　这家的奶奶可真是非同一般。 　　“不跟爸爸亲，跟叔叔亲！！张叔叔抱抱……”小跳跳在亲爹的怀里蹦跳着想要投入张叔叔的怀抱。 　　跟严厉的臭爸爸相比，还是温和可亲的张叔叔更加亲切。 　　刘政委的脸黑完了。 　　张城北：“……” 　　这这这…… 　　张团长的脸色也好看不起来。 　　这老刘家的是怎么回事？可别引人误会啊？张城北看看自家儿子的小黑手，再看看跳跳的小黑手，觉得这个场面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哎…… 　　墩墩好奇地仰头看自家亲爹：“爸爸？” 　　这时候分完了肉的陆琰秦柔一家人正要往回走，端着一杯瘦肉的小饺子好奇问道：“爸爸是外人吗？” 　　舟舟接口道：“跟叔叔亲？” 　　张团长心梗：“……”不要败坏他的名声！！！ 　　刘政委心梗：“？！！！！”家里的那群娘们究竟在搞啥？！ 　　陆琰：“……”啥玩意？ 　　见证过全部过程的秦柔：“……” 　　她突然想起她姐跟她说的故事，这个年代的中小学生学生，是需要行军拉练的，拉练的时候就会传口令，口令有可能会在传播中逐渐是真，比如，“前面有水”逐渐变成“前面有鬼”。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背后干坏事，小心就这样暴露了哦。 　　“咱们家的爸爸不是外人，要跟爸爸亲哦。” 　　“小饺子，咱们回家啦。” 　　舟舟道：“舟舟和饺子最爱爸爸和妈妈。” 　　“舟舟真棒！咱们回家啦。” 　　听着两个小崽子这话可真顺耳啊，要不是还抱着猪蹄，真想把两个小崽子抱在怀里，陆大队长转身回过头，俊美的脸上粲然一笑，在冬日和煦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儿子，爸爸也爱你们和妈妈。” 　　被刺中眼睛的张团长：“……墩墩，你说你最爱我。” 　　墩墩老实重复道：“你最爱我。” 　　虽然他瘦瘦小小的跟个猴子一样，但是小墩墩的确十分耿直，有什么就说什么，爸爸想要什么就说什么，他脸上的皮肉比较薄，紧绷起来的时候，也会有不少认真的婴儿肥。 　　张团长：“……” 　　听了张团长互动的刘政委抱着女儿跳跳，他想笑又想不出来，不行了，他得回去跟家里的几个娘们问清楚，究竟教了跳跳啥玩意。 　　“跳跳，说你最爱爸爸。” 　　“我爱叔叔，叔叔对我好……” 　　张团长带着墩墩闷头就走，算了吧，他还是赶紧分肉回家去。 第94章 、帮忙 　　大年三十了， 虽然今年只有夫妻俩带着舟舟和饺子两个小崽崽一起过年，秦柔还是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年夜饭。 　　在这过年的时候，秦柔院子角落里种着的树状月季开了， 她之前去种子站淘宝，意外遇见了个爱种月季的老婆婆， 从她那嫁接成功了一株蓝紫色的月季，这会儿开得正漂亮， 如果要形容的话，那就是一片蓝紫色的瀑布。 　　做梦一样神秘的紫色。 　　陆琰是在家属院里有房子的军官，过年这两三天能回家休假，秦柔一大早就拉着他去看自己种的月季，问他：“好不好看。” 　　偏生这男人还真没有情趣跟审美， 陆琰瞅着这花的颜色吧， 疑惑道：“大过年的， 为什么不种红的？” 　　这大过年的，不就得喜庆一点么？ 　　秦柔：“……” 　　臭男人可真是没有情调， 小秦同志觉得自己这一树月季可真是白瞎了。 　　这么漂亮的蓝紫色难道还不够梦幻吸引人眼球吗？ 　　“那你摘洋柿子， 去摘洋柿子去，呐呐呐， 全是红色的……” 　　洋柿子也就是西红柿，小番茄们现在也在藤上挂了一串串。 　　陆琰笑着搂住自家媳妇儿的腰， 认错道：“开得挺漂亮的。” 　　秦柔在他的俊脸上拍了下，“现在说晚了。” 　　“带你来看花， 就是牛嚼牡丹。” 　　“我拿相机来给你拍照？” 　　“可惜这颜色拍不出来。” 　　…… 　　大过年的， 隔壁家又十分热闹， 张团长在二楼上往隔壁看， 他注意隔壁那家种的月季很久了， 这颜色的花，其实还挺少见的，一般红的黄的白的粉色的花比较多，而这蓝紫色的花，这大过年的，虽然不是十分应景，但是看起来，的确还不错。 　　张团长手撑着下巴想到，他院子里的花是不是也要弄点少见的颜色。 　　红的黄的，开得再漂亮，那也得看腻了。 　　“老张，来厨房帮忙，你又偷懒？” 　　张城北：“……” 　　好悲哀啊，以前从来不进厨房的他，现在过年居然沦落到进厨房帮忙了。 　　“来了来了，反正年年都要过年，咱们今年简单点吧。” 　　大儿子张一超格外不满：“过年得穿新衣服，要准备丰盛的年夜饭！！爸，你现在就跟家属院里的那些懒媳妇儿说话一个样了。” 　　张一超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尖锐懒洋洋，他模仿道：“老刘啊，咱们今天吃简单点吧。” 　　“人家懒媳妇儿过年还没你这么懒呢。” 　　张城北：“……” 　　你个大儿子迟早也要把他气到心梗。 　　黄欣颖笑着从厨房里走出来，“咱们今天晚上吃饺子，张一超，你也过来包饺子。” 　　张一超：“啊？我也要。” 　　张城北指了指他：“你看看你，懒媳妇儿，带着你弟一起去帮忙。” 　　张一超：“可是妈，咱家会包饺子吗？上次就是吃面皮汤。” 　　“面皮汤怎么了？面皮汤也一起吃。” 　　张城北：“我来擀面皮吧，我去跟炊事班班长学了一手。” 　　“那就交给你老张了。” 　　贴上了对联，又带着两个孩子剪了窗花，下午秦柔和陆琰带着两个小崽崽一起包饺子。 　　舟舟和小饺子一起跟爸妈商量：“不次萝卜不次萝卜。” 　　“饺子里放萝卜好吃啊。” 　　“虾仁的，鱼肉馅的，加萝卜的，加韭菜的，咱们都包一点，今天吃不完，冻着明儿几天吃。” 　　“能不能吃到萝卜馅儿的，就看舟舟和饺子的运气喽。” 　　“哥哥和弟弟想不想知道今天晚上谁的运气最好？运气好就能多吃几个萝卜饺子。” 　　舟舟：“……” 　　饺子：“……” 　　吃到萝卜，运气好？ 　　小饺子仰头道：“嘚嘚是好运气。” 　　舟舟：“……我不是饺子吗？” 　　小饺子下意识精神一震：“我是舟舟！” 　　秦柔和陆琰夫妻俩：“？？！！！” 　　这两个小家伙还挺会玩，不过好像哥哥更聪明一点点，他们的小饺子，还真是一生倔强想当哥哥。 　　让秦柔不禁想到一个叫做主角与配角的小品。 　　“咱们家的舟舟和饺子都是好运气。” 　　舟舟和小饺子去抱爸爸的大腿，发出崽崽们的祝福：“爸爸才是好运气。” 　　帮我们把萝卜饺子吃完。 　　陆琰眼眸带笑，宠溺道：“你们妈妈才是运气王。” 　　秦柔瞪着他，心想不要毒奶我。 　　夜里除了饺子外，秦柔还特意给两个小崽子炸了凤尾虾球，油锅里出来的，金黄色的小圆球，上面还插了虾尾，整一个金灿灿的外表，格外吸睛。 　　外皮酥脆，裹着里面嫩嫩的虾仁，馋得小朋友们都流口水。 　　秦柔也不给他们多吃，一个崽崽吃两个，她也吃两个，爸爸吃四个。 　　“为什么爸爸吃四个？” 　　“因为爸爸比你们个儿大，就要多吃点，崽崽们吃壮壮点，以后也能多吃点啦。” 　　舟舟和饺子兄弟俩好生遗憾。 　　过年的饭菜这么多，他们也想像爸爸一样吃好多好多…… 　　夜里吃饺子，陆琰端着饺子来到秦柔的身边，秦柔已经习惯了每年的这个程序，主动张嘴蹭过去，谁知道陆琰在她嘴边溜了一圈，最后竟是喂进了自己的嘴里。 　　秦柔：“……” 　　陆哥也跟崽崽们学坏，知道逗人玩了。 　　陆琰笑着又喂了她一个，秦柔直接张嘴吃下去，不给他机会，但她却发现，这个饺子跟以往的饺子不一样，里面竟然没有铜钱。 　　秦柔狐疑地看向他：“？” 　　陆琰又给她喂了一个，秦柔总算是吃到了铜钱，陆哥笑道：“恭喜啦，运气王。” 　　秦柔把铜钱吐出来，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一年年的，越来越坏了啊你。” 　　陆琰笑着偷亲了她一下，秦柔回头看，两个小崽崽正在认真吃饺子呢，家里的收音机此时放着中央广播电台的春节广播节目，喜气洋洋的。 　　又是一年过去了。 　　家里的这台收音机，按键的位置已经有些磨损掉漆了，但是音质仍然是那样清晰干净，播放出男播音员嘹亮的嗓音。 　　院子里燃着几盏椰子灯，陆琰带着两个小崽子做好的小弹壳舰艇摆在窗台上，据说他们父子三还打算去海边挖点漂亮的沙子，做出沙滩、椰子、海水以及停靠的舰船…… 　　年后，大表哥夏明玺小朋友回来了。 　　小明同学回来的时候，顺道带回来了一个劲爆的消息，那就是……陆三姐跟他一起相中了一个对象。 　　也就是说，陆三姐春心萌动了。 　　西西也觉得这人适合给自己当爸爸。 　　陆琰和秦柔：“！！！！” 　　“是什么样的人？” 　　“国营饭店的厨师，小舅妈说广城国营饭店的肠粉好吃，我就跟我妈经常去吃，我们吃了好多回，我和我妈就在广城国营饭店遇见了一个年轻的……” 　　在小明同学的描述下，秦柔夫妻两人知道陆三姐带着儿子在饭店里吃吃喝喝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年轻长得还不错的……重点是厨艺很好的小伙子，一个觉得适合当丈夫，另一个觉得适合当爸爸，母子俩对这个小伙子很是心动。 　　但是这个小伙子很慌，他还没结过婚，这就要给人当爸爸……于是他就很纠结的要不要接受陆三姐。 　　偏生陆三姐的假期不多了，也不能一直相处，所以陆三姐决定先写信交往当一段时间的笔友。 　　秦柔：“……”找广城国营饭店的厨师当丈夫哎。 　　“陆琰，咱们第一次来广城的那一天晚上，我就做了一个梦，梦里嫁广城饭店大厨！” 　　陆琰：“？？？！！！” 　　陆琰笑得有点扭曲和危险：“你说想嫁谁？” 　　“嫁你嫁你嫁你，无伦问多少遍，都嫁你成不成？” 　　“你媳妇儿最爱吃你做的大馒头。” 　　陆琰哼笑了一声，勉强被安抚住了。 　　“小舅舅，我妈说让你给帮忙出主意！！” 　　陆琰的表情格外奇怪：“……让我出主意？” 第95章 、仰望 　　——让陆琰帮忙出主意？ 　　这一次， 就连秦柔都觉得匪夷所思。 　　秦柔看向陆琰，陆同志，这位相亲谈对象时沉默寡言的王者， 骚操作一套接一套，让他媳妇儿都摸不着头脑， 见了第一面转头就打结婚报告的神奇选手。 　　秦柔：“你姐是不是太高估你了？” 　　老汪老赵之类的外人也就算了吧，亲姐姐也能相信她们家陆哥这个坑货， 这未免有点太过匪夷所思。 　　瞎猫碰见死耗子，也不过就那么一次两次，哪来那么多好运气，死耗子全让陆猫猫给捡了。 　　陆琰：“……我外甥开玩笑的吧。” 　　陆大队长也觉得这件事情过于匪夷所思。 　　但是夏明玺表示他妈是认真的：“小舅舅，我妈让你给她打个电话， 说你要是把她当亲姐姐， 你就打电话。” 　　陆琰：“……” 　　他和秦柔互看了一眼， 夫妻俩的表情皆是难以描述，陆琰走出院子， 秦柔和夏明玺跟着一起去看热闹， 舟舟和饺子两个萌崽崽也跟在大人屁股后面，陆家排成一列小火车出门。 　　饺子问：“爸爸要干嘛？” 　　“给你姑姑打电话， 嘘，别出声哦， 舟舟看着下弟弟。”她们家里的小饺子，最近是话越来越多了， 跟沉稳安静的哥哥相比， 显得越发跳脱。 　　“我不要哥哥看我。”这会小饺子还挺叛逆的， 无论大人说什么， 他都想要反着来。 　　一旁的舟舟淡定道：“你想当舟舟吗？” 　　小饺子：“……” 　　小饺子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诱惑， 走过去抱了一下舟舟，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抚道：“弟弟乖哦……” 　　舟舟揉了揉自己的脸，看向秦柔时软萌萌道：“妈妈，我听嘚嘚的话。” 　　这语气，活脱脱就是小饺子平日里撒娇时的软萌语气。 　　只不过嘴里说出来的句子，并不像平日里的小饺子能乖巧说出来的。 　　秦柔：“……” 　　秦柔咽了咽口水，她突然就觉得她的儿子们是有点艺术天赋在身上的，指不定真能考个艺术学校，比如去拍戏演话剧。 　　这小小年纪就是两个小戏精。 　　等到年龄没差多少的墩墩跳跳他们长大了后，凑在一起还不知道要玩什么过家家游戏…… 　　想到这里，秦柔觉得未来难以描述。 　　陆琰在话务室里给陆三姐打了个电话，很快就转接通了。 　　“小弟，咱小明到了么？” 　　“到了。” 　　“事情也告诉你了？” 　　“告了。” 　　“你就不能多说几句话吗？给你姐出个主意。” 　　“我现在身体力行给你出主意。”陆琰手持电话听筒，懒洋洋道：“谈对象时说话简明扼要，别说废话。” 　　“是吗？”可是另一边的陆三姐疑惑：“可我这是写信呢？信上总得多说几句吧？” 　　陆琰：“……你自己看着办。” 　　“小弟，你跟我弄几个写信范本过来，你跟咱弟妹这么好几年了，总写了不少信吧，让你姐我参考参考……” 　　“我警告你，你可别说你没写过，你蒙谁呢？人家老赵家的都打电话到咱家来了，咱爸咱妈都知道了，你帮人家交笔友谈对象，现在轮到你亲姐姐头上，你难道就不帮了吗？” 　　陆琰：“……” 　　话都被这位老姐给堵死完了。 　　“信没写过，作战计划倒是写了不少。” 　　“那把你的作战计划拿给你姐姐我看看，我有个好友就在岛上，五天后你让人把材料带给我，加急的。” 　　“我给你的时间已经很宽裕了。” 　　“挂了，阿弟啊，你可不能坑你亲姐姐，小时候你姐我多照顾你，每次当汉奸的牌我都丢给你四哥。” 　　陆琰：“……明明都是我自己换的。” 　　“要不是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能这么轻易得手吗？” 　　陆琰：“你偷换我的师长牌。” 　　“凭本事赢来的……要真算起来，你从小坑了姐姐多少东西？陆琰？！！” 　　陆琰挑眉道：“我写的信你模仿不出来。” 　　虽然没写过几封信，但是陆哥底气十足。 　　“我不信，除非你让我看看。” 　　姐弟俩挂了电话。 　　秦柔在外头得知了他们姐弟俩的战况，她捂着额头：“你那些狗屁作战计划能拿给外人看？” 　　丢人呐。 　　写得都是些啥玩意啊，一本正经搞那啥啥。 　　陆琰嘴角一勾，上前来揽住自己媳妇儿的肩膀，自信满满道：“放心，你陆哥我自有办法。” 　　秦柔：“希望如此。” 　　可别把你亲姐给坑了。 　　陆三姐陆璇挂了电话之后，独自偷乐了好一会儿，她也就是闲着无聊，要不然怎么会使用陆琰这个狗头军师呢？ 　　作为亲姐姐，她还能不知道这货的本质？ 　　这家伙能娶到媳妇儿，就已经很令人下巴掉地上了，还能给人出主意帮忙找对象？ 　　跟他四哥陆骁一样，都是两个坑货。 　　到了陆璇这个年纪，她已经对结婚谈对象这件事情没多大执着了，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有必要吗？有没有个配偶，这都不重要。 　　反正对于目前的生活，陆璇过得十分满意。 　　带着儿子去广城，的确对那个饭店的厨子吕清有些许好感，可这好感并不足以说明什么，生活里有没有另一个男人，她也无所谓。 　　陆璇打电话给老陆同志，坦坦荡荡钓鱼执法：“你女儿我现在正在费力谈对象，小弟陆琰给我出主意。” 　　要是谈不成，绝不是她老三自己的原因，而是小弟背锅侠的缘故。 　　亲弟弟嘛，不就是用来背锅的。 　　四弟背完五弟背。 　　老陆同志：“？？？！！！！” 　　老陆同志倒抽了一口气：“你确定吗？” 　　“你让陆琰出主意，你这要是能成功，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赵家之前打过来的那个电话已经让他感到莫名其妙，现在女儿的电话更是令他一头雾水。 　　他的那个儿子陆琰，他还是那个陆琰吗？ 　　“我信任小弟，他给我出什么主意，我就照他的办。”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陆三姐心里却想着：是啊，这要是都能成功，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爸，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你放心等着吧。” 　　陆宗颐：“……” 　　这让他怎么能放下心来，他只有死心这一条路！！！ 　　你们这些孩子就离谱！！离谱！！ 　　赵江鸿这两天格外激动，因为他的老哥们，陆大队长陆琰同志托人给他带话，说想看看他跟对象之间的交流信件，用来“参谋参谋”。 　　赵同志一口答应了，作为一个目前沉溺文艺的创作者，他是有分享欲和炫耀欲的，他十分满足自己写出来的信，更不会羞耻于暴露在人前。 　　必须得拿到某些人面前去炫耀他一脸，让他知道自己的感情生活有多么甜蜜动人。 　　于是这两天赵江鸿就在准备了，他挑出其中四五封“精华信件”，一日日的在船舱里朗读，有时候还在甲板上对着大海深情地朗诵。 　　“啊，大海……” 　　周振华是赵江鸿的同舱室友，他现在已经越来越受不了了，宁愿赵江鸿还是一年前的模样，整天看着蓝天大海在角落里暗自忧郁，也好过这样变成苍蝇嗡嗡嗡。 　　听着他那深情又半中不洋的信，周振华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不断冒出来。 　　明明琼州岛的天气不冷，他为啥就感觉到一阵寒潮来袭。 　　像是得了感冒一样恶寒。 　　“老赵，你能不能别念了。” 　　放过你的好舍友吧。 　　“再等两天吧，我现在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讲真啊，老赵。”周振华苦口婆心劝说他：“你好不容易找到心仪的对象，就要好好珍惜。” 　　别这样去污染她的耳朵。 　　有些句子，写出来十分唯美，可你念出来，那就完全不是那个事了，这几句中文，掺杂洋文和苏语的，你放过船上大家的耳朵吧，也请放过你自己。 　　“文字比声音更有魅力，你若是这样念给你对象听，叶同志不一定会感到高兴。” 　　周振华心里拔凉拔凉的想到：何止不高兴，甚至跟他一样恶寒。 　　听了周振华的话，赵江鸿半点都不在意：“谁说我要去念给明秀听的？我有那么蠢吗？” 　　赵江鸿心想，我能不知道自己念的有多恶心，有多欠揍吗？ 　　“我自己都觉得恶心，老周啊，你也觉得恶心不？” 　　周振华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恶心，太恶心了，简直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赵江鸿点头道：“这就对了！！” 　　这样的效果，令赵同志感到格外满意。 　　“对你个头！！！”周振华都要破口大骂了，“老子宁愿出海晕船啃豆芽，都不愿再听你念这些瞎几把玩意。” 　　“安啦安啦，也就这一两天，等我练习一会儿。”赵江鸿拍了拍他的肩膀，劝慰他，“哥们，你还没谈对象吧？听听哥念的东西，有好处。” 　　周振华：“……”呵呵。 　　“你不信是吧？下次带你去见我另外一个姓陆的哥们。” 　　赵江鸿心想，每次去陆琰家，都被他秀了一脸，这一次是自己的主场，一定得让陆琰知道，什么叫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老赵同志还记得陆大队长的作文成绩，噗—— 　　赵江鸿掏出自己写的信，心想必须甩到这个姓陆的面前，让他掌掌眼。 　　——也让他羡慕羡慕。 　　最好能让他媳妇儿瞧瞧，他可没这样写过信给他媳妇儿吧？ 　　这家伙写不出来！ 　　“老陆啊！”陆琰和赵江鸿借了人家岸上某潜艇大队的办公室会面。 　　一见面，赵江鸿迫不及待甩了陆琰四五封信。 　　陆琰：“……” 　　他挑了挑英俊的眉，促狭道：“你怎么一副盼着等领导检阅的模样？” 　　陆哥表示就看不惯这小子的得意模样。 　　赵江鸿抱着胳膊，决定暂时不跟他计较：“你拆开看看呗，老哥们。” 　　陆琰拆开了一封信，打开纸张一看，这内容……“？？？！！” 　　陆大队长心里活动如岩浆爆发，他寻思着：谈对象是要写这些玩意的么？ 　　赵江鸿眉飞色舞。 　　他分外得意道：“陆琰，你给你媳妇儿写过吗？” 　　陆琰：“……” 　　“要不要我深情地朗诵给你听听，你听着啊，我开始念了——” 　　“你打住，纸笔拿来。”陆琰表示，陆哥我当场写给你看。 　　不就是英不英中不中苏不苏的的格式么？ 　　复制一份给你看。 　　当着赵江鸿的面，陆琰拿起笔，刷刷刷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片，内容大概就是： 　　今日风平浪静，看着湛蓝色的大海，我的心潮如海水一般表面平静，实际暗藏汹涌。海浪拍打在礁石上，正如同我那一颗饱受煎熬…… 　　你前几日与我讨论的那道数学题，我如今想出了三种解法。 　　解法一…… 　　解法二…… 　　…… 　　赵江鸿：“……”数学题？为什么是数学题？ 　　夫妻爱人私底下还要讨论数学题吗？难道不是该聊星星聊月亮，说点蓝天大海沙滩捡贝壳一类的浪漫事情吗？ 　　陆琰写完了一封信之后，照葫芦画瓢，又弄出来了四五封，这些信件看起来还有模有样的。 　　赵江鸿：“你确定你们家小秦见到这些信会高兴吗？” 　　陆琰心头呵呵一笑：心想我又不是傻的。 　　——脑子抽了才给我媳妇儿看。 　　但是陆哥在人前表情不显，拿起一封自己写的信与赵江鸿的信摆在一起作对比。 　　“你看看，谁写得漂亮？”陆琰眉飞色舞，先不论信中所写的内容是什么，可他陆哥的字绝对漂亮，更是秀了一把艳丽的花体字，各种语言排版格外漂亮舒适，令人眼前一亮。 　　——外人复制不来的。 　　陆哥专属。 　　“你说说看，我媳妇儿更喜欢哪一封？”陆琰扬了扬手中的信，跟他信上漂亮的字体相比，另一封信上的狗爬字就显得格外惨烈了。 　　赵江鸿：“……” 　　赵江鸿要被他给气死了！！！！ 　　其实他的字也没那么糟糕，就是普普通通，一笔一划写出来能让人认识的，可跟陆琰的字摆在一起…… 　　被他的字秀了一脸。 　　这人作文写成那样，为什么偏生这种家伙能写一手好字？老天不公平！！！ 　　陆琰哥俩好地揽着他的肩膀拍了拍，假惺惺唏嘘道：“哥们，你这字啊，还是得好好练练，等你把字练好了，你对象肯定更高兴。” 　　“你陆哥我走了，明儿带回家给我媳妇儿看，她肯定高兴坏了。” 　　陆琰说着得意一笑，拍了拍手中的几封信，他格外满意，有如此漂亮的“范本”照着抄，要是他姐谈不到对象，绝不是他陆琰的缘故，而是她自己能力不行。 　　赵江鸿看着他潇洒离去自信满满的背影，一时之间还真被唬住了。 　　难道爱人之间，就应该聊数学题吗？ 　　赵江鸿：“……” 　　要不下次也试试？ 　　说试试就试试，赵江鸿写了一封信给叶明秀，与她一起讨论数学题，他洋洋洒洒写了一堆，最后意犹未尽，说真的，比起绞尽脑汁掰扯那些个风花雪月的句子，还是解题更令人觉得爽快。 　　毕竟解数学题，那是有思路可寻，那是有正确答案的。 　　“陆哥还真是经验丰富，知道爱人之间得玩些花样。”毕竟三年了，星星月亮什么的，也都该聊腻味了，得换一点不同寻常的菜。 　　赵江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托人把信带给了叶明秀，很快就收到了回信，信上写道： 　　——你博学多才，让我仰望。 　　赵江鸿见到这句话，兴奋地脸颊都红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女孩子说这句话，翻译起来就是：这狗屁题目，我看不会啊。 　　但是……虽然小叶同志看不懂，但是叶明秀还真觉得挺厉害的。 　　——是那种很烦躁，又觉得对象很厉害的感觉。 　　写的很好，下次能不能别写了？ 第96章 、期待 　　秦柔问陆琰究竟是怎么跟三姐交代的， 陆琰只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给她比了一个“已解决”的手势。 　　秦柔十分怀疑：“你到底让人给三姐带去了什么信？” 　　陆琰正在家里给自家媳妇儿剥蟹，今天家里蒸了一大锅青蟹， 蟹肉肥厚，里面蟹黄多， 肉如银丝，他舀了一勺剥好的蟹肉喂到自家媳妇儿的嘴边， 不甚稀奇道：“就是那种谈对象的时候，互相写的信。” 　　看过赵江鸿几封信的陆琰表示这些信聊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不如他亲手给媳妇儿剥蟹喂蟹再来几个吻，亲热地说上几句话，继而黏糊糊的耳鬓厮磨。 　　秦柔：“？？？” 　　谈对象的时候？互相写的信？ 　　“陆琰， 你有写过吗？” 　　“为什么作为你唯一的对象我没看见过呢？”秦柔十分好奇， 外加心梗， 这个男人啥都没给她，情书都没写过， 情话更是说得没滋没味， 颠来倒去就是那几句话。 　　陆琰：“……写了，前几天……学习了一下。” 　　“我要看看。” 　　陆琰：“……还留了一封， 你想看那就看吧。” 　　“去去去，拿来给你媳妇儿瞧瞧。” 　　陆琰将手擦干净， 去把一封信拿给秦柔看，秦柔一打开， 首先就注意到了——信的格式格外漂亮， 陆琰的一手字还是那样令人赞扬， 以及……底下的数学题， 解题流程同样格外顺畅。 　　秦柔：“……” 　　表面看起来， 像是对象之间互相写的交往信件，可这内容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谁还在信里跟对象讨论数学题啊？ 　　“这是不是你在凑字数？”秦柔指了指那些解题公式。 　　陆琰点点头，在媳妇儿面前格外诚实：“是啊，果然不愧是我媳妇儿，一眼看出来了。” 　　“我就觉得要写完几张纸，看起来才像那么一回事。” 　　秦柔：“……”以前你考大学，语文肯定给了你不少拖累。 　　他们俩崽崽以后写作文可别像了他们爸爸。 　　陆琰瞅见她的脸色，好奇道：“媳妇儿，你也喜欢这样的？” 　　秦柔摇摇头，“有那写信的时间，咱们还不如凑在一起说说话。” 　　人家作文指不定都没几分，让这男人憋出几百字都是为难他。 　　“也可以一起解解题。” 　　正好家里有那么多本《十万个为什么》，一家四口凑在一起做题目。 　　再有个一两年就要恢复高考了，或许可以提前做准备，秦柔如果要参加高考，她就打算考广城的岭南大学，至于别的什么华清大学那就算了。 　　她以后只想在南方发展，也就是在琼州岛、广城、深城几个地方发展，在当地读书能结交更多在粤省发展的同学，多结交人脉多条门路。 　　如果同时要做生意搞产业赚钱，那就更得在这种开放的前沿地带买地置业。 　　秦柔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考得上，佛系复习，考不上就多考一年，其实她已经读过一次大学了，现在想到再读一次大学，也挺没滋没味的。 　　难道还继续做播音员吗？等到以后电视机普及了，收音机就要退出市场，不少播音员恐怕也要转变成为主持人。 　　“怎么？如果你以后要是想看，我也能给你写——”见到自家媳妇儿陷入了沉默，陆琰有些头疼地开口说道。 　　写完那几封信，已经耗费完了陆哥所有的文学脑细胞，让他做题写文书可以，让他写那些个情啊爱的风花雪月的句子，实在是太难了。 　　机智如他，才能当场想出用题目凑字数的方法。 　　“写，你总得给我写点吧。”秦柔暗搓搓地怂恿他，只要你敢写，我就敢看。 　　陆琰：“好。” 　　他心想只要你敢看，我就敢写。 　　陆三姐收到了从弟弟那捎过来的几封信，她回到宿舍里，坐在床上随意拆开了一封，映入眼帘的便是陆琰那龙飞凤舞的字。 　　她仔细通读了一遍，“？？？！！！” 　　好像这信还写得有模有样的？？！ 　　要不是这纸上的字体是她熟悉的字迹，陆三姐还真怀疑这不是自家弟弟写的信。 　　——我弟还能写出这玩意？ 　　看不出来啊！！ 　　陆璇把信递给同寝室的女军官孙美玉，孙美玉接过来，她十分惊艳地拿在手上，读完了一遍又一遍，眼睛里几乎要放出光芒来。 　　“哎，陆姐啊，这是谁写的，这么有文化？” 　　“字如其人，能写出这样信的男人，肯定是个风度翩翩儒雅随和博学多才的男人……”孙美玉看着手中的信憧憬道。 　　陆璇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从哪里看出来？” 　　怎么她就不知道自家弟弟还是一位“风度翩翩儒雅随和博学多才”的男人？ 　　“很多地方都能看出来啊，你看他写的这些句子，多有文化啊，你看，还有洋文呢，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内容，但这些字写得多漂亮，身上没点文化的，肯定写不出这样的信。” 　　“这是谁写的信，他一定长得很英俊吧。”孙美玉随意开口问道。 　　虽然嘴上是这么问着，孙美玉脑海里幻想的写信者，应该长了一张像学者一样的方块脸，头发全都梳向脑后，带着金丝边圆形眼镜，看着就很有文化…… 　　“他……他长得的确不错，是我弟写给他对象的。” 　　“你弟，哪个弟弟，有对象吗？”孙美玉见过陆璇的四弟陆骁，那是一个浓眉大眼气质硬朗的男军官，虽然没什么文化气息，却也是很吸引女人眼球的。 　　上次过来，不少人就想给陆璇当弟妹，只可惜人家已经有对象结婚了。 　　“另一个弟弟，这有一张他的照片。”陆三姐随意翻出了一张陆琰的白军服宣传照，这人长得好看了，军校和部队里的宣传照总是少不了。 　　这是她弟陆琰以前寄给家里人的，爹娘和哥哥姐姐全都寄了一张，当真是骚包的要死。 　　孙美玉往照片上轻轻一瞥，照片上白色军装服的俊美男人立刻倒映在她的眼眸里，那鼻梁那眼睛那身材……这也长得太俊了吧！！ 　　孙美玉这会儿再看刚才看过的那封信，她的心跳加速，觉得这信顷刻间镀上了一层金光！！！！ 　　“你弟弟要是给人写这种信，我相信没有哪个女人能抵抗住。” 　　陆璇道：“我弟和我弟妹他俩见了一面就结婚了。” 　　孙美玉点点头：“这信可真是写得太好了！！” 　　陆三姐：“……？” 　　那就……按照这样写吧。 　　说句实在话，陆璇以前的作文成绩跟她亲弟弟们一样烂到家了。 　　都是老陆家的孩子，并没有厚此薄彼，兄弟姐妹们都很烂。 　　陆三姐直接照抄陆琰的句子，抄着抄着，她觉得作为女人，还是有那么一丁点浪漫的情怀在身，她翻出军艺杂志，想起自己之前看过的样板戏和歌舞剧，以及唱过的无数军歌，脑海里开始填充各种文艺气息。 　　什么小白杨啊，什么军中绿花啊……全都给写上。 　　陆三姐洋洋洒洒写完了一大堆，更是意犹未尽，她觉得自己的文艺细胞都被开拓了出来。 　　陆璇找了个时间把信寄给了吕清，除此之外，她觉得写信的滋味还挺好的，主要就是喜欢那种写矫情文字的感觉。 　　跟吕清能不能处，陆璇完全不在意了，她这会儿决定多交几个笔友，大家一起写酸言酸语。 　　“还是我弟有主意啊！” 　　“我觉得我还能写诗！！” 　　…… 　　陆三姐对以后写信的日子充满了期待，她也搞一些洋不洋中不中的句子。 　　广城的吕清收到了陆璇的信。 　　收到信的时候，他是很惊讶的，他原本以为这个带着儿子的女人只是开玩笑，没想到她真的寄信给他，是当真想要跟他发展一段关系吗？ 　　理智上吕清认为自己应该及时制止这种危险的行为，不该拆她的信，也不该与她有过多的交往。 　　她的年龄比他大了不少，更是结婚生了孩子，还有一个男孩，是个女军人；而他呢，也曾经是退伍军人，腿脚受了伤，如今在广城的饭店里当厨子，实际上，他并不想当一个厨子，仍旧怀念曾经的军旅生活。 　　“我不该拆开她的信。” 　　吕清将信带了回去，原本是想珍藏在书页里，打算这一辈子都不拆开，就当做是一场意外。 　　可他还是没忍住，想着看看这女人究竟在信里写了些什么。 　　吕清把陆璇的信拆开，他满怀柔情地读了读，发现信上写得是小白杨，写的是军中绿花，里面不少描述，让他想起了曾经的部队生活和战友情。 　　她的信，可真是写进他心坎里去了。 　　原本那一颗如枯井一样无波无澜的内心在此时被一枚意外到来的石子击中，水中溅起波澜无数，再也平静不下来。 　　吕清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晚上都睡不着，他觉得自己应该给她写一封回信，但他又觉得两人之间不可能有彼此发展的好结果，不如就此再也不联系，日后山高水阔，各自安好。 　　纠结了七八天后，吕清去买了几本中英文字典，他决定深深地研究研究，再来给陆璇回信，只不过到了这个时候，陆璇的第二封信又来了。 　　吕清心神忐忑的把信打开，读完后情绪高涨，立刻刷刷刷写了一封回信，写完了之后，吕清还在信的最末尾写道：“我希望我们之间只是朋友，没有别的其他的可能。” 　　他把信寄了出去，吕清的心神忐忑，以为陆璇的信不会再寄来，毕竟他已经在信上把话说清楚了，他们俩之间是不可能的。 　　他并不想去给人当继父，也并不接受这件事情，他并不想给陆璇希望，也不想耽误这个女人。 　　没想到等了一段日子后，他又收到了陆璇的信。 　　——除了你之外，我还交了四五个这样的笔友，跟你们写信交流很快乐。 　　“四五个？！！！！” 　　她还跟四五个人一起这样交流写信，他不一定是第一个，也不一定是最后一个，陆璇答应了做朋友的要求，还说认识他这个朋友十分高兴，下次再带着儿子上广城时，一定还去饭店里吃他做的饭菜。 　　——有你这样会做菜的朋友，我感到非常喜悦。 　　——我儿子小明他很喜欢你做的菜。 　　——下次再给我们介绍几个特色菜吧。 　　…… 　　吕清登时就傻眼了，一股莫名的冲动和愤怒充斥在他的胸膛里，那股怒气怎么都克制不住，几乎要让他失去了理智。 　　这女人究竟打算给自己的儿子找几个爸爸？！！ 第97章 、挖豆豆 　　过了年后， 气温渐渐地变高了。 　　秦柔早上起来浇水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院子里平白无故多了几个坑。 　　“两个臭崽子，你们又挖了妈妈的萝卜？！！！！！”秦柔真是给气笑了， 要跟他们玩萝卜保卫战，这两个小坏蛋， 就喜欢拔妈妈的萝卜，仿佛兔子附身， 可他们又不爱吃萝卜。 　　臭崽崽！ 　　两个小崽子格外心虚，站在妈妈的面前，哥俩牵着小手，时不时偷瞥一下妈妈。 　　小饺子在哥哥的手心里挠了挠，求哥哥出面想办法。 　　舟舟道：“想给妈妈挖豆豆。” 　　饺子跟着道：“挖豆豆……” 　　秦柔：“……” 　　他们两人口中的豆豆就是马铃薯， 也是长在土里面的， 秦柔趁着冬天来临的时候， 分批次在露台上和院子里种下了一些萝卜和土豆，这边的萝卜和土豆跟院子里开开心心结果子的番茄不一样， 需要精心呵护。 　　这里十一月到二三四月的温度相对合适种植土豆和萝卜。 　　因为胡萝卜和土豆都比较适合气温凉爽的时候种植， 别的时间也能倔强种植，就是比较瞎折腾， 折腾也不一定能瞎折腾出一个结果。 　　秦柔种出来过一些奇奇怪怪的萝卜，反正在种萝卜这里， 比较容易遭遇滑铁卢，种出来的萝卜有多奇怪呢？ 　　就好比那种绿叶繁茂， 然后一挖出来， 底下的萝卜才人手指头那么大， 另外有一些奇奇怪怪姿态妖娆的萝卜， 尤其是白萝卜了， 姿态很骚哦。 　　它可以变成凹凸的人参娃娃模样，还能两根小白萝卜纠缠在一起，一根横着长，一根竖着长，挖出来后呢，就变成了一个“跷二郎腿”的人形萝卜。 　　怪不得说萝卜赛人参呢？指不定是有点灵气在身上的。 　　这边种出来的胡萝卜嘛，要么彻底滑铁卢了，小小的一根，要么就能长成很甜的胡萝卜，味道很好，就是颜色漂亮，但是稍微袖珍了一点点，倒也适合一家子吃。 　　秦柔还挺喜欢吃胡萝卜的，经常会种一点，慢慢的，也种出了一些经验。 　　她还尝试种马铃薯，也就是舟舟和饺子口中的“豆豆”。 　　土豆是非常美味的食物，炒土豆丝，酸甜土豆丝，炸土豆条，土豆泥……跟讨人厌的萝卜相比，马铃薯则是小朋友们超喜欢的食物，可在岛上还真是挺少吃的。 　　琼州岛这里的气候，挺难长出大马铃薯，土豆不耐高温，产量也不高，本地的岛民见都没见过这玩意，也就部分从北方过来的人，稍微种一点。 　　比如秦柔的姐姐秦棉，她就比较爱吃马铃薯，去年冬天尝试着种了不少，秦柔呢，也会种一点点土豆，给孩子们开拓一下食谱。 　　这里的土豆，相对而言没有人家高寒地区长出来的大土豆好吃，而且北边土豆的产量是真高啊，这个年代，南边是吃红薯吃出心理阴影，地瓜饭什么的，北边可能是顿顿土豆丝也能吃出心理阴影。 　　姐夫陈勉父子俩就不怎么爱吃土豆。 　　来到岛上，倒也不至于要吃地瓜饭，琼州岛上种水稻，一年能种三季，一年三熟，当然，也不一定非要去种三季，可能第三季田里就会种点别的农作物，现在也开始逐渐推广高产量的杂交水稻，杂交水稻的研究种植，也正是在岛上开展的。 　　事实上，快熟产量高的水稻，比如你真一年种三季，口感肯定是不好吃的，不如人家一年一季的北方大米好吃，但是在这个时候，也别挑什么口感了，有白米饭吃就不错啦。 　　以前秦柔在粤省，两广都是种两季稻为主，分为早稻和晚稻，早稻就在暑假收割，收割的季节在农村里也叫作搞双抢，很早以前读书的时候，会有同学暑假回到老家帮忙搞双抢，九月份回学校，都变成了小黑手。 　　这个年代，也有假期，叫做双抢假，专门让人放假回去帮家里搞双抢的。 　　因为能种两三季水稻，这边的水稻产量一年来说相对而言是比较高的，哪怕是在六七十年代，有些农村也都是能顿顿吃白米饭的，当然啦，也就是田地水热条件比较好的几个农村能够独占优势。 　　村与村之间的差距很大，虽然是一个县里，但是在不同的乡镇，不同的村子里，若是这个村子人少田多水热条件好，村里的人顿顿能吃白米饭，而有些村子，人多田少，水利条件不好，则要吃掺红薯的红薯饭。 　　现在开始推广杂交水稻，再用不了多少年，就能都吃上白米饭，当然了，起先的杂交水稻，虽然高产，但是口感相对一般。 　　就像早稻跟晚稻的对比，晚稻要更好吃一点，秦柔烧煲仔饭的时候，用的都是比较好吃的晚稻。 　　这个时候的白米，也不是后世那样的精细白米，很多谷壳没有脱干净，还黏在米粒上面，某些意义上，可以说是相对健康的“粗粮”。 　　秦柔盯着两个崽崽道：“等会儿咱们挖些豆豆回来，” 　　“你们去上幼儿园，我要去隔壁张叔叔家要几根萝卜，咱们今天还吃萝卜，素炒萝卜。” 　　舟舟和饺子：“……” 　　拔了自家的萝卜，还有别家的萝卜，好讨厌啊。 　　为什么隔壁的张叔叔还要种萝卜呢？ 　　萝卜苗都是他们妈妈送的…… 　　秦柔嘴角得意一笑，嘿嘿，没想到吧，你们妈妈现在把萝卜苗都送给你们张叔叔种，他们家的小萝卜可长得真水灵啊，去要几根也没关系。 　　“嘚嘚……” 　　舟舟和饺子两个小崽崽互相看了一眼，他们这时候最朴素的愿望，就是去隔壁张叔叔家拔萝卜。 　　“好了，别嘚嘚了，跟妈妈挖豆豆去。” 　　秦柔带着两个孩子挖豆豆，母子三个挖出来十来个土豆，挖出来的土豆，超小的一个个，稍大的土豆，也就一半多拳头大小的吧。 　　袖珍小土豆，勉强能吃几顿？？ 　　大的做菜，小的，那就只能洗干净了直接蒸着吃，或者做成卤味土豆。 　　挖完了土豆，又去喂鸡捡鸡蛋，家里的大母鸡们今天给了三个蛋，正好明天母子三人各吃一个。 　　“行了，去幼儿园吧，等着回家吃萝卜。”秦柔给两个崽崽擦干净手和脚，跟西西哥哥和景翊哥哥相比，这两个孩子可真不听话。 　　不当韭菜宝宝，也不当萝卜宝宝。 　　他们想当——拔萝卜宝宝。 　　小饺子撒娇道：“妈妈亲亲。” 　　“妈妈亲亲也要吃萝卜。”秦柔笑着亲了亲他，亲完了后看向一旁，“哥哥舟舟亲不亲？” 　　“亲吧。” 　　把孩子送去幼儿园之后，秦柔又去撒种子，争取把萝卜苗给补上，补完了之后去敲隔壁家的门，正好黄老师在家。 　　秦柔就说想用土豆和番茄换点萝卜。 　　“换吧换吧，小秦，你多拿点。”黄欣颖十分大方地一挥手，去家里拿了不少萝卜送给秦柔，还挖了点新鲜的。 　　真的，她家老张，就擅长种各种萝卜和苦瓜，萝卜苗大多是隔壁的小秦同志赠送的。 　　比起种苦瓜吧，黄老师相对而言比较希望张城北种萝卜，不管是胡萝卜还是白萝卜都可以。 　　萝卜再怎么样，都比苦瓜好吃，虽然大人不挑食了，可黄老师真的不爱吃苦瓜！！ 　　除非是做成苦瓜酿肉，她喜欢吃苦瓜酿肉里面的肉！！ 　　“小秦啊，你家两孩子为什么不喜欢吃萝卜？”黄老师忍不住问道。 　　秦柔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和陆琰都挺喜欢吃胡萝卜的。” 　　黄欣颖叹了一口气：“我儿子墩墩他特别爱吃萝卜，也不知道像了谁。”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重点是，他们家墩墩吃完萝卜之后，屁贼多，还臭。 　　——妈妈忧愁。 　　秦柔：“……” 　　“我现在盼着早点送他去上幼儿园。” 　　黄欣颖用一种希冀的眼神看向她：“小秦，苦瓜你要不要？” 　　秦柔：“……要吧。” 　　换萝卜不搭着换点苦瓜，似乎挺对不起人家黄老师的。 　　但是黄老师蹬鼻子上脸，给她搭了好多苦瓜…… 第98章 、乱糟糟 　　秦柔盯着厨房里的那一盆苦瓜发怔， 她原本也就以为黄欣颖搭一两根苦瓜，谁知道竟然这么多……这些苦瓜一根根的青葱水绿，但从外表来看， 就能看出内里有多么苦涩。 　　——张城北费了大功夫种出来的苦瓜。 　　秦柔：“……” 　　她家肯定是吃不完的，要不给花花妈、杨大嫂子几家都送几根？ 　　秦柔拿着一盆苦瓜去这几家敲门， 一个个的都说，“前几天张家送过苦瓜了， 这几天不吃苦瓜，小秦你留着自己吃吧。” 　　合着大家都不想要苦瓜？ 　　“那就让陆哥吃吧，苦瓜清凉下火。” 　　这天陆琰正好回来的比较早，刚回家抱了抱媳妇儿，接着进厨房见到了那一盆大苦瓜， 嘴角抽了抽， “这哪来的？” 　　“去跟隔壁家换萝卜的时候， 黄老师送的。”秦柔语气格外无奈，她瞎忽悠道：“陆大队长， 我前几天翻《十万个为什么》， 上面说男人多吃苦瓜对身体好。” 　　“咱家今天晚上单独给你做一顿苦瓜宴。” 　　陆琰：“……” 　　陆哥不爱吃太甜的，陆哥也不爱吃太苦的， 他挑了挑眉：“这么多？你就不会拒绝么？” 　　“一不留神就这样喽，都是你宝贝儿子们闹得， 子债父偿，天经地义， 今晚上的苦瓜你记得多吃点， 下次才有记性管管你儿子别去拔妈妈的萝卜。” 　　陆琰：“……” 　　“子债父偿？媳妇儿， 你不觉得男女应该公平点， 子债父尝的时候， 难道没有子债母尝吗？” 　　秦柔也没办法了：“我这不是跟你一起吃吗？您陆哥是咱们家饭量最大的，是咱们家的顶梁柱，您不撑起这一片苦瓜的天，难不成还要我跟儿子来吃？” 　　秦柔在他的胸口拍了拍，促狭道：“古人都说子不教父之过，你长点记性吧，陆哥。” 　　这完全是无妄之灾，陆琰抱胸审视眼前的女人，他最爱的媳妇儿，陆琰的表情突然变得冷冰冰的，他板着一张脸，看着秦柔严肃道：“媳妇儿，我今天对你的喜欢比昨天减少了一点，以前每过一天，我对你的爱就多一点，现在开始倒退了，出现减号了，小秦同志，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 　　听见他这话，秦柔突然就愣住了，她格外惊奇地看向眼前的陆琰。 　　以前每次想跟这个男人说情话的时候，他都掰扯不出半句话，今天倒是因为苦瓜而表达爱意了。 　　张团长种的苦瓜可真厉害啊！ 　　把男人的潜力都给逼出来了。 　　“除非你主动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陆琰扬唇一笑，主动把脸凑到秦柔的面前去，秦柔抱着他的俊脸亲了好几下，“现在可以了吧，你今天对小秦同志增加的喜欢能不能翻个倍？” 　　“不行，这才哪跟哪啊？”陆琰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你们家陆哥赶着回来见你，你呢，就一盆大苦瓜迎接他，你知道你错的有多么离谱吗？” 　　“写检讨书，必须得写检讨书！” 　　“你别蹬鼻子上脸啊！” 　　“今天要是见不到你的检讨书，我还怎么重振夫纲？” 　　“我不写我不写坚决不写！！！” 　　夫妻俩因为苦瓜的事情吵吵闹闹了一阵，秦柔随意写了“检讨书”三个字交给陆琰，陆琰抱怨了一声“敷衍”，把人往房间里拖。 　　“吃苦瓜之前给点好处吧？” 　　“给点好处就原谅你的检讨书。” 　　秦柔脸涨得通红，被男人圈在怀里，她推了下他的胸膛，“大白天的，别闹好不好。” 　　“咱不是在说苦瓜吗？我又没闹，我在跟你商量。” 　　“你要是把好处给全了，今晚上的苦瓜我都给你解决掉。” 　　“你说真的啊？”秦柔妥协道：“先欠着，你要是把家里这些苦瓜都解决了，晚上都随你。” 　　“好。”陆琰笑着在她的脸上亲了下，在她头顶上摸了摸，“乖，在家等着，我去找老汪晚上来咱家吃饭。” 　　“把苦瓜准备好，你陆哥我晚上来收账。” 　　秦柔：“……你这样坑老汪，你还是好朋友吗？” 　　“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喽，不是你自己最近在教咱们儿子，要懂得跟朋友分享吗？” 　　“歪理。”秦柔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下，她笑眯眯道：“去吧去吧，要不多叫几个人来？咱家多烧点菜。” 　　“行。” 　　陆琰去老汪的单位告诉了他一声，回来的途中偶遇赵江鸿，干脆把这哥们也喊去家里吃饭，就当是感谢他上次的信。 　　“来我家吃饭吧，算上回我谢谢你。” 　　不管信的内容怎么样，他三姐那边算是没话说了，而且…… 　　陆璇还对他千恩万谢，说找到了另类的人生快乐。 　　陆琰：“……” 　　这破信还能找到人生快乐？陆哥实在是不理解。 　　“谢谢我？”赵江鸿仿佛被一块馅饼给砸到了脑袋，天啊，瞧瞧他听见了什么，陆琰这老哥们居然会说谢谢他？ 　　赵江鸿格外受宠若惊，心想上回还得多谢陆哥，要不然也不会收到明秀给他那么多的崇拜和赞美。 　　“晚上来我家吃饭，聚聚吧。”陆琰拍拍他的肩膀，心想重点不是谢谢，而是“来我家吃饭。” 　　“行，正好我今天也没啥事，晚上点名的时候回来就行了。” 　　“要不我再多带一个人来，周伟你很久没见过了吧？” 　　“周伟？”陆琰一听这小子，想起就是这家伙瞎几把造谣他跟覃柔的事，这人嘴巴大，就应该多吃点苦瓜，“叫上他，一定得叫上他。” 　　跟陆琰分开后，赵江鸿就去找周伟，他跟周伟说：“本来陆琰今天说请我去他家吃饭，我说你正好也在岛上，叫你一起去吃个饭。” 　　周伟刚才正跟一个新来的年轻军官瞎唠嗑，一听见赵江鸿这话，登时睁大了眼睛：“你难道就不觉得陆琰请你吃饭，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赵江鸿不满：“谁是鸡？” 　　“你是鸡。”周伟无情道。 　　周伟当真觉得赵江鸿这个人怎么说呢？这也太离谱了点。 　　之前赵江鸿对覃柔的深情，他也不是没见过，要不是喜欢，会那么傻逼兮兮地把所有的工资都给她，最后离了婚，啥也没捞着。 　　——还是个童子鸡。 　　虽然陆琰跟覃柔的事情是假的，更是赵江鸿他前期覃柔捏造出来的，可是你老赵哥，你的心也太大了点？ 　　那是陆琰！陆琰！陆琰！！影响他跟前妻感情的男人！！ 　　说句掏心掏肺的话，若是周伟站在赵江鸿这个位置，他不一定会迁怒陆琰，但也肯定不跟这大兄弟交往了。 　　赵江鸿这是咋回事啊？他还跟自己前妻喜欢过的男人当哥们兄弟？ 　　“说真的，老赵啊，你跟陆琰的关系啥时候这么好了？” 　　“你难道就不觉得别扭吗？”周伟拍了下他的胸脯。 　　赵江鸿没当一回事：“这有啥可别扭的？” 　　周伟笑他：“你看多了海，心胸也跟海一样宽广。” 　　赵江鸿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也跟着嘲笑道：“难不成像你一样小肚鸡肠？” 　　周伟：“原本我还不想去，今天我还必须得去了，看看你们俩是不是假惺惺在我面前演戏。” 　　“去，周伟，今儿先去陆琰他家吃饭，等以后哥们我结婚了，欢迎来我家吃饭，我跟我们家明秀招待你。” 　　周伟：“我真的觉得你这……记吃不记打啊，上一次跟人结婚，竹篮打水一场空，这才刚离过婚，这又要结婚了，你说你结婚能捞到什么好处？” 　　“你不懂感情的美妙，周伟，你也都快三十了，你都没谈个对象？” 　　周伟摆了摆手：“我就免了，结婚有什么舒服的？刚跟我聊天那军医，三十来岁，养家糊口，上交工资，一个月才三四块钱零花钱，背地里还偷偷问我借钱买烟抽，你说他结这个婚有什么意思。” 　　赵江鸿挑了挑眉：“喊你去吃个饭，你怎么屁话那么多？娘们唧唧的。” 　　周伟：“……” 　　“怪不得你找不到对象。” 　　周伟：“……不是吧，赵江鸿你疯了。” 　　“我听说人陆琰家里两男孩呢，才两三岁，你知不知道这会儿的小孩正是最讨人厌的时候，折腾死你，说真的，我真想不到陆琰当爸爸的模样。” 　　“陆琰家里的孩子挺懂事的。” 　　“我跟你说，孩子就没有懂事的时候，我以前带我小外甥那会儿，恨不得掐死他。” 　　“那是你小外甥教的不好，不听话。”赵江鸿乐呵呵地笑道：“以后我就想要两个陆琰他家那样的孩子，我们家明秀肯定能把孩子教的听话懂事，体贴父母。” 　　周伟：“……” 　　这赵江鸿该不会是疯了吧。 　　谁给你的自信？ 　　“男孩子小时候能听话懂事？还是陆琰的儿子？他儿子要是听话懂事，我脑袋取下来给你当球踢。” 　　“他两孩子是挺懂事的，老周啊，你别不信，人家把孩子教的可好了。” 　　周伟：“……我不信。” 　　哪怕赵江鸿说破了天，周伟都不相信陆琰的孩子能是两个听话的乖孩子。 　　不上房揭瓦砸窗户就好了，还听话？ 　　怎么可能？ 　　等到了晚上，周伟坐在陆家的方桌前，看着同一个桌子的汪远征、赵江鸿、薛小卉还有汪远征的女儿汪念念时，他说不出来是何种心思。 　　——五味杂陈。 　　周伟的内心格外复杂，因为眼前这堆人的关系太乱了，赵江鸿痴念覃柔；覃柔喜欢陆琰；哪怕覃柔跟赵江鸿结了婚，覃柔还是喜欢陆琰；陆琰结了婚，结婚的对象叫秦柔；周伟跟汪远征说怀疑陆琰不喜欢秦柔，他喜欢覃柔；陆琰求而不得娶秦柔，赵江鸿知道这事郁闷，他去见了陆琰跟秦柔，回家就跟覃柔离了婚；覃柔反悔要挽回赵江鸿，赵江鸿重新找了个对象叫叶明秀，据说还是陆琰帮忙撮合成的…… 　　现在他们这一群乱糟糟的人坐在一张桌子前吃饭。 　　周伟：“……” 　　他不知道赵江鸿尴尬不尴尬，反正周伟是挺尴尬的。 　　周伟之前有个“好哥们”叫陈露，是覃柔的女性朋友，她听覃柔哭诉，说赵江鸿是误会她跟陆琰的关系，所以才闹离婚，陈露让他帮着劝劝赵江鸿，让赵江鸿与覃柔重新复合：“劝和不劝分，别拆散一对好姻缘。” 　　可周伟年后知道人家赵江鸿已经有个谈婚论嫁的新对象了，还是……陆琰给帮忙撮合在一起的。 　　他忍不住揉了揉额头，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陆琰和秦柔夫妻俩把菜给端上来，有干锅土豆虾、金汤凤尾鱼、鲍鱼花螺虾闷鸡、红烧肉、糖醋排骨、苦瓜酿虾滑拼盘苦瓜酿肉、苦瓜炒鸡蛋、清炒苦瓜和炒胡萝卜丝。 　　这几道苦瓜菜，秦柔是费了些功夫的，苦瓜里面所有的瓤都刮干净了，还用盐水泡过二十分钟，她做了一大盘苦瓜酿肉和苦瓜酿虾滑，苦瓜酿肉酿的是剁成肉糜的五花肉和一部分碎鱿鱼，另一边的苦瓜酿虾滑，秦柔还在上面插上了漂亮的虾尾。 　　苦瓜是淡淡的黄绿色，包裹着肉粉色的虾滑肉，上面翘着红色的虾尾，底下盘子里酱汁的颜色香浓。 　　这道菜从视觉角度来说，的确是十分拿得出手的好菜，只不过它用料是苦瓜。 　　桌子上摆了这么多苦瓜菜，今天请人家来家里吃苦瓜，秦柔还挺不好意思的，偏生某个男人一点自觉都没有，主动介绍那盘小山一样的苦瓜酿虾滑：“我媳妇儿做的苦瓜酿，尝尝吧。” 　　主人都这么说了，不吃简直是不给面子。 　　在座的所有人都夹了一块苦瓜酿，唯有舟舟和小饺子以及汪叔叔家的小念念三个小朋友没有动筷子。 　　舟舟和小饺子今天互换了身份，饺子要老老实实地当懂事的哥哥，要哄着弟弟，舟舟则当一个会撒娇的好弟弟，兄弟俩齐心协力一起讨秦柔欢心，免得妈妈让他们继续吃萝卜。 　　谁知道一回家，危机解除，他们家竟然要请叔叔们吃饭，还烧了一大桌子的菜。 　　虽然……好几道苦瓜，还有胡萝卜。 　　舟舟和饺子不想吃胡萝卜，也不想吃苦瓜，可他们只是小孩子，想不想吃由不得他们自己决定。 　　陆琰给自己两孩子分别夹了一块“苦瓜酿虾滑”，用来表示爸爸的爱心。 　　“今早上帮妈妈拔了萝卜，这是爸爸奖励给你们的。” 　　秦柔在一旁搭腔道：“说谢谢爸爸。” 　　舟舟和饺子：“……” 　　舟舟扮演的饺子抢先道：“谢谢爸爸。” 　　小饺子：“……谢谢爸爸。” 　　见状，赵江鸿朝着周伟使了个眼色，用眼神示意：你看看这“父慈子孝”的画面。 　　多让人羡慕啊！ 　　周伟：“……” 　　汪念念被妈妈薛小卉抱在怀里，软着声音跟风道：“我也想帮妈妈拔萝卜。” 　　薛小卉笑道：“可咱家没种萝卜啊。” 　　秦柔主动道：“我送些萝卜苗给你种院子里吧。” 　　“那敢情好，谢谢小秦啊。”薛小卉笑着看向怀里的汪念念：“乖，说谢谢秦阿姨。” 　　汪念念乖巧道：“谢谢秦阿姨。” 　　“不用谢，说不定下次咱家没萝卜的时候，还要去上你家换呢。”反正小秦同志不打算再去隔壁家换萝卜了。 　　舟舟和饺子：“……” 　　“等咱家的萝卜种好了，念念就帮妈妈拔萝卜。” 　　汪念念点点头：“好，要帮妈妈拔萝卜。” 　　一旁的汪远征见到他们母女俩的互动，满脸幸福地笑了起来。 　　赵江鸿见状又给周伟使了一个眼色：你看看人家“母慈女孝”的模样。 　　周伟：“……” 　　周伟瞅了一眼陆琰夫妻俩身旁坐着的两个小男孩，这两个小男孩长得一模一样，一双乌黑灵气的大眼睛，粉嫩的嘴唇，腮帮子处肉乎乎的，瞧着格外可爱，说话的时候既乖巧又奶声奶气，比他的小侄子可要漂亮听话多了。 　　但是—— 　　“陆琰，你这两儿子怎么跟你不太像啊？” 　　陆琰：“？” 　　“我跟我儿子还不像？你怕是要去医院治治眼睛。”陆琰一手一个抱起自己的两儿子，父子三个人的面容叠加在一起极具冲击力。 　　都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汪念念小朋友盯着他们三，奶声奶气道：“像！像！” 　　“妈妈，镜子！” 　　汪远征格外惊喜：“我女儿是不是在说两个小哥哥长得很像，就像是照镜子一样，小卉，你看咱女儿多聪明啊，我就知道我女儿是最聪明的。” 　　薛小卉：“……你女儿无伦做什么，你都觉得她是最聪明的。” 　　赵江鸿在一旁心都要软了，“以后我要是有女儿，就希望像你家念念。” 　　他现在可眼馋人家家里的小姑娘，瞧这小姑娘长得白白嫩嫩的，说话奶声奶气，喊爸爸的时候小嘴咧开一笑，还会害羞地往妈妈怀里钻。 　　赵江鸿一心一意跟眼前两个当爹的人聊未来怎么养孩子，听得周伟牙酸不已，他一个一个吃苦瓜酿，他发现陆家这苦瓜，烧的还挺好吃的。 　　“你们家这苦瓜还挺好吃的。” 　　周伟吃了大半桌子苦瓜，简直是今天晚上的大功臣。 　　陆琰和秦柔夫妻俩互看了一眼，秦柔建议道：“我们隔壁家的张团长特别擅长种苦瓜，你要是喜欢，回去带几根？” 　　周伟：“……”是吗？ 　　赵江鸿听了，跟着说道：“我也喜欢吃苦瓜，隔壁家种的？男人种的？我上次来还见他洗尿布，你们家隔壁这老张，当真是难得一见的体贴好男人啊。” 　　“陆琰，你怎么也不学着种点东西。” 　　陆琰随口道：“我帮我媳妇儿养花。” 　　秦柔暗自腹诽：你是辣手摧花。 　　“你们这边家属院的院子好打理吗？悄悄跟你们说个消息，哥们我也要搬进来了？” 　　“你们不是说还要先回老家见家长吗？” 　　“我家那边让咱俩尽早结婚。”赵家迫不急的让赵江鸿结婚，生怕他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要是一回去，又摊在覃柔身上，他们要往哪里哭？ 　　因此也不管这叶明秀家里究竟是什么条件，只要儿子愿意结婚，那他们俩就赶紧结婚。 　　叶明秀原本还计划要多谈一段时间的对象，但她经过秦柔的“经验分享”和赵江鸿的“数学作业信”，她突然觉得对象之间光靠写信交流令人感到“头大”，还是结了婚之后面对面交流吧。 　　“秀秀他们家里寄信来，也答应了，以后咱们都是同一个家属院的好哥们。”把这个劲爆的消息说出来之后，赵江鸿乐得找不着北。 　　“恭喜恭喜啊……”陆琰汪远征几个人一同恭喜他，这个家属院似乎又要热闹了起来。 　　周伟在一旁纯喝酒：“你们都是家属院的好哥们，我算什么？” 　　他怎么就觉得这三个男人凑在一起看着那么刺眼呢？ 　　“你不就是一路过的呗，等几天回你们警备区，下次我叫人捎点喜糖给你。 　　“等以后我有儿子女儿了，让他们喊你周叔叔……” 　　周伟：“……” 　　连个干爹都舍不得给？ 　　等赵江鸿和周伟两个人结伴从陆家离开的时候，正好看见隔壁的张城北摸黑洗衣服，这下周伟的确给震惊了。 　　原来这家属院的男人真体贴妻子，不但打理院子种瓜果，他还给妻子孩子洗衣服。 　　张城北黑着一张脸，没想到大晚上的偷偷洗衣服，竟然还会遇见路过的人，这两路过的人也不知道咋回事，一直盯着他看。 　　看什么看，他儿子今天在裤子上拉稀了。 　　本来张城北一回家还挺高兴的，听说妻子黄欣颖把苦瓜送给了隔壁小秦，张城北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家里的苦瓜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来了个大丰收，苦瓜摘了一茬又来一茬，弄得他心力交瘁，虽然他觉得苦瓜不难吃，但也架不住天天吃，所以夫妻俩努力把苦瓜送出去。 　　黄欣颖劝他以后别种苦瓜了，张城北也吃苦瓜吃到想吐，本来等会就打算把家里几株苦瓜给铲了，免得再继续吃苦瓜。 　　张城北心里可难受了，这些苦瓜可是他伺候的最好的作物，在他院子里水灵灵的，长得可漂亮了，就是太苦了，不好吃…… 　　“你们家种了苦瓜？” 　　“你们家种的苦瓜挺好吃的啊。” 　　周伟和赵江鸿忍不住地夸奖道。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这样被拿了起来。 　　张城北没想到他们大晚上地盯着自己洗衣服，居然是为了夸奖他种的苦瓜好吃。 　　他心里有一种莫名遇见知音的感动，千里马遇见了伯乐。 　　说他的苦瓜好吃，那就都是好哥们。 　　“你们喜欢？要不送几根给你们？” 　　“这不太好吧？” 　　“有啥不好的，咱家里摘了不少。” 　　于是赵江鸿和周伟带了几根苦瓜离开，赵江鸿觉得自己那也没有煮菜的条件，就把苦瓜都给了周伟，周伟欣然接受。 　　目送他们离开后，原本打算铲除院子里苦瓜的张城北决定留下这些小可爱们。 　　黄欣颖第二天见到家里的苦瓜还在，就问张城北：“不是说铲掉吗？” 　　“不铲了，昨天有两人说我种的苦瓜好吃，多亏了你送给小秦那么多，他们才能在陆家吃到我张团长送的水嫩可口苦瓜。” 　　“嘿嘿，他们可真是慧眼识英雄。” 　　“我就觉得不是我的苦瓜难吃，而是你做菜的手艺不行啊，黄老师。” 　　“咱们今年还种苦瓜。”张城北满含信心，“这一天天的，马上气温就要热了起来，多吃点苦瓜好啊，消暑，跟咱们儿子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家里的苦瓜不铲了？ 　　老张他还打算继续种？！！ 　　黄欣颖被这个惊天噩耗给劈得表情裂开，家里的苦瓜不铲了，他们家还得继续种苦瓜？？？ 　　本来家里这点苦瓜吃完了就没了，为什么她还要多此一举送给小秦呢？ 　　结果这还给了老张自信心……天啊，这苦瓜就算煮的再好吃，它难道不还是苦瓜吗？ 　　黄欣颖：“……” 　　她回想起自己早上往小秦的篮子里硬塞苦瓜的场面…… 　　让你手贱！ 　　第二天秦柔还特意去感谢了黄欣颖，“黄老师，你们家老张种的苦瓜挺好吃的，适合做苦瓜酿肉。” 　　一堆苦瓜瞧着挺可怕，但是一堆人一起吃苦瓜酿肉苦瓜炒蛋，还真是一个味道不错的小清新菜色。 　　黄欣颖：“……” 　　苦瓜酿肉是好吃了……可谁家那么多猪肉来酿苦瓜？ 　　“下次又给你们家送点？” 　　“不用了。”秦柔一口回绝，“我们家老陆也打算在二楼露台上种苦瓜，我等着吃他种出来的苦瓜，等他的苦瓜长出来，也送给你们家尝尝鲜？” 　　陆琰和秦柔夫妻俩发现苦瓜酿虾滑偶尔吃一次还不错，便决定自家也种一点。 　　自家种了，别人就不能再给他们家搭送苦瓜了。 　　——要送也是我们送给别人！！！！ 　　黄欣颖：“……你们家也种苦瓜啊？” 　　自家老张种苦瓜也就算了，就连隔壁都种起了苦瓜？种那么多苦瓜干嘛呀？ 　　“黄老师，我要上班去了，回见。” 　　周伟带着几根苦瓜回去，扔给了炊事班，炊事班给多添了一道苦瓜酿肉，因为人太多，一人也只能分得小小的一团，一个个都吃了赞不绝口。 　　“这苦瓜酿肉可真好吃啊！” 　　“是琼州岛基地家属院一位团长亲手种的呢。” 　　“是吗？男团长？人家还在家里种小菜？还做家务吗？” 　　“做家务，晚上还见他给家里人洗衣服……” 　　“嘘，周伟，你可小声点，别被咱警备区的嫂子们听见了。” 　　周伟：“……” 　　“瞧你们这德行。” 　　“让她们知道了又怎么样？反正我又没家属。”作为一个大龄光棍，周伟是没兴趣结婚的，他才不想变成老陆老汪老赵那样的男人。 　　“等你以后有家属你就惨了，老周，记住你这话。” 　　“记住就记住，谁怕谁啊？我都不一定能结婚……” 　　周伟打了个电话给“好哥们”陈露，告诉陈露赵江鸿即将结婚的消息。 　　陈露在电话里怒气冲冲：“他怎么这么绝情，怎么就能辜负覃柔，覃柔嫁给他这些年，说离婚就离婚，陆琰和覃柔的事情不过是误会一桩。” 　　“误会一桩个屁啊，陈露你长点脑子吧，覃柔那娘们说得谎话你都信，我们说得真话你一个字都不信。”周伟觉得自己找不到对象，还在打光棍的原因，肯定是因为陈露太蠢了。 　　“你能不能别再跟覃柔那女人搅合在一起了，隔三差五打电话，跟我说覃柔怎么怎么的，让我劝赵江鸿跟覃柔复合，我跟你说，作为老赵的哥们，我是绝不会劝他俩复合的。” 　　“人家现在已经有了个喜欢的对象，放过他吧，人家成了个二婚头还是个童子鸡也不容易，老赵人蠢是蠢了点，她覃柔也不能逮着老赵这一个蠢人一直欺负啊？” 　　陈露：“啊？” 　　“你啊什么啊？我要挂了，以后少打电话来烦我……”周伟没好气道。 　　陈露更加怒了：“你还说我没脑子，没脑子的人是你吧。” 　　“是我跟你聊覃柔吗？还不是你跟我聊覃柔，我才去跟覃柔说话，妈的这哭哭啼啼的女人我早就受不了她了，哭得那么假，寻死觅活的，我都想打醒她，你还瞎了眼觉得她怪可怜的，现在还说是我先信她的鬼话……” 　　周伟：“……” 　　“那你为啥给我打电话？”周伟咽了咽口水，他的这个“好哥们”经常会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喜欢男人？ 　　要不然文工团那些会唱会跳的漂亮姑娘他不喜欢，反而跟这哥们聊得火热。 　　陈露：“咱们不是好哥们吗？” 　　周伟道：“你是男的吗？” 　　“难道只有男人才能当你好哥们？你看不起女人？！！！咱们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小时候你那啥我都还捏过呢。” 　　周伟：“……” 　　一听这话就痿了。 　　“那会儿你给人欺负，还是我来保护你呢，现在就忘恩负义不认哥们了？” 　　“人赵江鸿小时候欺负你，你还把他当兄弟，你就不把我陈哥当兄弟啦？” 　　周伟：“……” 　　“陈露，我以后要是找不到对象，一定是你害得。” 　　——我害怕了。 　　你让我对女人变得恐惧。 第99章 、冻荔枝 　　秦柔当真在家里种了苦瓜， 不过不是种在院子里，而是种在二楼，为了保险起见， 苦瓜这样的作物最好还是离其他的植物远一点，免得把苦味传给别的蔬果。 　　虽然很多人说苦瓜影响其他植物是伪科学， 但是……跟苦瓜种在一起的青瓜和丝瓜，往往有可能会发苦， 秦柔曾经在菜市场里买到过跟苦瓜一样苦的丝瓜。 　　“希望这两根茁壮成长的苦瓜小苗苗能成功挂果吧。”秦柔留下了两根最健壮的苦瓜苗，等着它长大爬藤结果。 　　“小舅妈，你真要种苦瓜啊？”夏明玺苦着一张脸看秦柔，对于秦柔种苦瓜的行为十分不理解。 　　西西同学十分怕苦，他也不怎么爱吃萝卜， 上次搞苦瓜宴， 他跑到陈景翊家里避灾去了。 　　陈家建了新房后， 夏明玺经常去陈家住，他主要是为了跟同龄的陈景翊一起玩， 另外则是村子里孩子多， 凑在一起去山上野着玩太快乐了，其次则是为了逃避两个烦人的小表弟。 　　“嗯， 带着舟舟和饺子种苦瓜。”秦柔点了点头，家里的苦瓜苗， 是她带着两个小崽崽老实育苗苗，又移植进盆里的， 可能因为还是细细脆弱的小青苗， 舟舟饺子兄弟俩并不觉得这小苗苗有什么威胁。 　　妈妈说家里种了瓜瓜， 就可以不用跟隔壁的张叔叔换萝卜了。 　　实际上苦瓜酿肉还挺好吃的， 小崽崽们可以只吃苦瓜里面的酿肉， 苦瓜皮让给兄长和爸爸吃。 　　小饺子道：“西西哥哥，你怕吃苦瓜吗？” 　　哥哥舟舟配合道：“妈妈说，长大了就不怕吃苦瓜和萝卜。” 　　饺子道：“西西哥哥要多吃苦瓜哦。” 　　舟舟道：“苦瓜都给哥哥吃，妈妈说要孔融让梨。” 　　饺子点点头，舟舟去抱了抱弟弟，深明大义道：“哥哥吃苦瓜，弟弟吃肉肉……” 　　饺子捧着脸开心道：“有哥哥真好。” 　　秦柔在一旁无语凝噎，心想恐怕只有在这种时候，他们家的小饺子才会开开心心地当弟弟。 　　小傻白甜弟弟。 　　“老师说，这才是好哥哥，要疼弟弟，西西哥哥，你说对吧？”哥哥舟舟做不出捧脸的天真动作，虽然跟弟弟饺子一样矮墩墩的，却会抬手去摸摸他的头，一副疼爱弟弟的好哥哥模样。 　　当真是兄友弟恭吧。 　　不过舟舟小朋友自己心里小算盘也打得啪啪响，小饺子有哥哥，他也有大表哥，更何况，小饺子还想当哥哥，必要的时候，舟舟也能变弟弟，拥有两个哥哥，能屈能伸。 　　“舟舟哥哥真好，西西哥哥你也是好哥哥吧？” 　　年纪轻轻，这两个娃就已经学会了道德绑架。 　　跟他们的爸爸一样，在苦瓜的威胁之下，能爆发出别样的智慧和口才。 　　夏明玺：“……” 　　他一张脸皱成了苦瓜样。 　　“你们景翊哥哥也是好哥哥，让他一起过来吃你们种的苦瓜。”死道友不死贫道，多拉一个人下水就多一分快乐。 　　舟舟和饺子点点头。 　　他们开始期盼家里的苦瓜苗苗长大。 　　随着苦瓜苗苗长大，他们家的小草坪也开始蹭蹭蹭长了一大截草，秦柔请家属院的兵哥哥帮忙割草，割草这样的技能，对于兵哥来说是手到擒来，割草完了，两个小崽崽又在草坪上玩耍。 　　“妈妈，球球。” 　　家属院有篮球场和乒乓球台，舟舟和饺子见人家大孩子玩球，自己也眼馋的很，陆琰给他俩买了足球和篮球，他们俩不喜欢足球，而是喜欢篮球。 　　所以在家里的时候，秦柔就见到这俩小破孩子在草坪上——踢篮球。 　　秦柔：“……在院子里要小心点，不许砸坏妈妈的种的花花草草。” 　　幸好篮球不适合踢，两个小崽子在院子里踢篮球还算是温和的场面。 　　陆琰回家的时候，会带着两个小崽子一起在院子外面的走道上拍篮球，若是天气好，是阴天，干脆带着两孩子去篮球场玩球。 　　父子三个总要玩出一身汗再回来。 　　“大人打乒乓球和羽毛球的时候别往人家背后走，记得要绕远一点，注意别被人家撞了……”他们去球场上玩的时候，秦柔总要叮嘱一两句。 　　一般遇见人打乒乓球和羽毛球的时候最危险，怕人家为了接球往后退，要是撞到路过的孩子，就容易造成事故。 　　前一段时间家属院一个五岁小孩就被打乒乓球的给撞了，下巴磕在地上，弄得一嘴血，把周围人都吓坏了。 　　“陆琰，看好孩子。” 　　“放心。” 　　夏明玺不跟他们一起去玩球，小学生西西首先是手脚不太协调，投不中篮筐，另外就是陪小表弟这两矮墩墩玩球没意思，再来就是，作为他这个年龄的孩子，更喜欢捉迷藏和扮鬼抓人的游戏。 　　最近他在跟一些孩子玩扔沙包的游戏，扔沙包的游戏规则是，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互相往对面扔沙包，另外一群孩子呢，就站在两人的中间躲沙包，若是谁被砸中了，那就出局，若是接住了沙包，就能多一次保命的机会。 　　这会儿扔沙包的游戏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属院都特别流行，经常能看见天上飞来飞去的沙包，还有些七八岁的小朋友，爸妈不帮自己做沙包，想办法弄来了碎布，自己穿针引线缝制沙包。 　　有些没有条件做沙包的，则弄来废纸，揉搓成大纸团，再用胶布黏上一圈，也能当做是简单的“沙包”。 　　孩子们的游戏跟时尚潮流一样，都是一次次轮回，捉迷藏玩腻了，就玩扔沙包，扔沙包玩腻了，就玩抛石子，尤其是抛石子这个游戏流行起来的时候，角落里各种孩子围着“玩石头。” 　　秦柔小时候也跟人玩过抛石子的游戏，见到其他小孩玩，她还偷偷去弄了一套“石子”过来，一套石子五个，玩法多样，只不过自己在家里玩，没什么意思。 　　花花妈来她家摘小葱的时候，跟秦柔说道：“我们家刘跃最近在家苦练技术，我陪着他一起练。” 　　隔壁的张团长听见她俩说话，格外好奇，凑过来问道：“你们家刘跃练什么技术？” 　　“抛石子的技术啊，张团你小时候没玩过？” 　　张城北：“……” 　　这特么也能叫做练技术？ 　　他吹嘘道：“当年我读小学的时候，论抛石子的技术，我们班里没人能比得过我。” 　　“你看我这手大吧？手大有优势，我们家一超也厉害。” 　　“是吗？抛给咱们看看？” 　　秦柔贡献出自己攒的一套石子，李庆花、秦柔和张城北三个人蹲在墙角落一起玩石头。 　　或许人张团长小时候真的是抛石子高手，但这会已经手法生疏了，抛一个，漏一个，还接不住…… 　　李庆花：“……你这团长还不如我来！” 　　花花妈得意极了，她最近陪着儿子玩抛石子已经练出了一番功夫。 　　当场展示给张城北看。 　　“你看看，我能抛五个，手背接，再抛起来，手心接——” 　　李庆花给张城北展示了自己的小胖手，她的手短短胖胖的，格外可爱，但又十分灵活。 　　张城北：“……” 　　张团长好胜心强，就是不服输，“我这是很久没玩过了，手生，等我练一会儿，保准比你强多了。” 　　秦柔在一旁看他们俩争强好胜格外有意思，干脆弄了个小马扎，三个人一起在门口玩石头。 　　黄老师回家的时候，看见他们三凑在一起玩石子，险些一口老血吐出来，在学校看见学生们下课赶着时间在桌上地上玩石子也就算了，一回家还看见三个大小孩玩石子，其中一个更是自家老张？ 　　人隔壁家里的老陆带着两孩子篮球场玩球，他们家的这个就玩石头？ 　　“你们三这水平都不行，还是我来！！”黄欣颖真是看不过眼了，在学校她很有师德风范，作为老师坚决不玩这种孩子的游戏，这会儿见到三个废柴，想起自己小学的时候也是抛石子高手，干脆凑过去想要展示一番。 　　秦柔：“……” 　　原本她以为就自己想玩一会儿石头，没想到隔壁家的夫妻更上头。 　　陆琰带着两孩子从篮球场回来的时候，就见他们四个凑在一起抛石子。 　　陆琰：“……” 　　舟舟和饺子跟两个小松鼠一样，从爸爸的腿边冒出小脑袋：“妈妈你们在玩什么呀？” 　　秦柔咳嗽了一声，这似乎是有点为老不尊了，“没玩什么，你们看看自己，三个人都是一身臭汗，带孩子去洗澡换衣服吧。” 　　秦柔把自己的小马扎撤了，拖着老公孩子回家，剩张团长夫妻俩跟李庆花一起玩石头。 　　张城北：“……”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在干什么。 　　黄欣颖：“……” 　　李庆花：“……我去食堂打饭了。” 　　黄老师道：“我跟你一起去。” 　　张城北叹了一口气，“我回家带孩子去。” 　　家属院的日子就是如此平淡而又带点小波折。 　　一九七五年六月中旬，舟舟和饺子出生那年移植到院子里的荔枝树结果子了，去年这树还没有挂果，今年竟然意外的长出了果实。 　　自打果树上出现小果子后，秦柔就经常带着家里的两个小崽崽数树上的果子，“一、二、三、四……” 　　舟舟和饺子兄弟俩一起数数，等着荔枝树上的红荔枝成熟。 　　“妈妈，吃果果！！” 　　“等它们再长大一点，咱们就摘下来吃果果。” 　　两个孩子欢呼雀跃。 　　陆琰回来的时候，他俩往爸爸的怀里扑，“爸爸，我们种的果果。” 　　“妈妈说是我们的果果。” 　　“变大变红给爸爸妈妈吃！” 　　…… 　　两孩子说话奶声奶气的，听得陆琰格外欣慰，抱着他俩一起去数果子。 　　“这是你们出生后，妈妈种的果树。” 　　“是舟舟和饺子的果果。” 　　一家人格外期盼果子成熟，隔壁张家天天见陆家人围着果树转悠，他们家又没有，这会儿种树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张城北就去买了一麻袋荔枝回来，“不就是荔枝么，便宜的玩意，这么一袋才一毛钱？何必自己种。” 　　“就路边那些个荔枝树，人吃都吃不完。” 　　“就这一棵树上的荔枝，也不过才四五毛，费那功夫种什么荔枝。” 　　黄欣颖剥开一颗荔枝，忍不住感叹道：“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你看古人吃这荔枝多金贵啊，咱这都不值几分钱。” 　　“享受了皇帝待遇。” 　　“这果子真甜。” 　　张家除了张墩墩外，享受完皇帝待遇的三个人，全都流了鼻血，尤其是张一超小朋友，吃太多荔枝了，一个劲地流鼻血。 　　鼻子火辣辣的，止都止不住。 　　黄老师责怪张城北：“谁让你买这么多荔枝啊？” 　　“我就买了一毛钱，谁知道一毛钱这么多。” 　　“买个几分钱尝尝不行么？” 　　“拿不出手啊，我想着要买不就买多点咯。” 　　“谁让你装阔。” 　　…… 　　隔壁家张家提前流鼻血的惨状被陆家的几个人看见了。 　　陆琰和秦柔：“……” 　　他们家的荔枝还没成熟，人家已经吃荔枝吃到流鼻血了。 　　秦柔唏嘘，以后身价高贵的荔枝芒果椰子在岛上不值几个钱，或者说，根本就不值钱。 　　当然，因为不值钱，也没什么人去培育好品种，都是随意种种，可在这岛上，因为气候的缘故，哪怕随便种种，长出来的果子也很甜。 　　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名字。 　　现在岛上最重要最有经济价值的植物，不是这些果树，而是橡胶树，如今这些果子果树，都没几个人在意。 　　“崽崽们，咱们摘荔枝了！”秦柔准备好了剪刀，叫三个孩子一起出来摘荔枝。 　　荔枝树种在椰子树的旁边，是靠在最外面的角落，因为没种几年，树也没长多大，实际上，也没结几个果子。 　　但是家里的果树第一次长果子，仪式感要足！ 　　一家人凑齐了之后，全都戴上草帽，准备好剪刀，秦柔和陆琰各抱着一个孩子，由着他们两个小崽崽拿着剪刀，努力咔擦荔枝。 　　夏明玺拿着剪刀剪了几个荔枝后，独自在一旁吃香蕉，是的，他连荔枝都懒得吃。 　　西西同学一脸嫌弃。 　　因为经常去陈家玩，人家村子路边的荔枝树更多，各种小伙伴家里种的几棵荔枝树根本吃不完，夏明玺到哪都是人缘好，村子里的大叔大婶以及别的孩子给他送荔枝，他都吃这玩意给吃怕了。 　　再甜也不要！！ 　　都流好几次鼻血了。 　　夏明玺摸着自己的鼻子害怕，觉得这岛上的水果还是香蕉最好吃！！ 　　唯一的问题就是在山上吃香蕉的时候得小心点，因为会有猴子过来抢香蕉。 　　山上的猴子手贱，他们自己有香蕉也不吃，就喜欢抢别人手里的香蕉，还叽叽咕咕地嘲讽人。 　　陆琰夫妻俩抱着崽崽摘荔枝。 　　“饺子动作快点，妈妈手都要抱累了。” 　　“吃荔枝去吧，爸爸和妈妈来摘荔枝。” 　　…… 　　采摘荔枝之前，秦柔准备了一个大箩筐，荔枝要连着枝叶一起剪，所以认真剪起来也很快，一条树枝上七八个荔枝，只要一个剪刀，就全都剪了下来，扔进箩筐里。 　　秦柔尝了一个，自家种的荔枝，虽然不是很大，但还算甜，挺好吃的。 　　爸爸妈妈认真摘荔枝，大表哥吃香蕉，舟舟和饺子两个小崽崽蹲在箩筐边吃荔枝，一家人的状态格外和谐。 　　把树上的红荔枝都摘下来后，秦柔看了看箩筐里的荔枝，她估摸了一下，猜测也就折腾出了……两毛左右的荔枝。 　　——真不值钱。 　　“好多荔枝啊，咱家里吃不完，我去隔壁几家送一些。” 　　秦柔去家属院几家敲门送荔枝，说是自家果树上结的荔枝，结果没有一家收她送的荔枝。 　　“小秦啊，不吃了不吃了，这荔枝吃多了上火。” 　　“不吃了不吃了。” 　　“小秦，咱家又多了个菠萝蜜，你带回去吧。” 　　…… 　　就这样，秦柔只在花花妈家强行把荔枝留下，带了她家的一个菠萝蜜回来，才算是勉强送出去了一点。 　　“这么好看的荔枝都没人要。” 　　在交通不发达，冷链保存技术不完备的七八十年代，别说荔枝不值钱，就连鲍鱼海参都不值几个钱。 　　秦柔洗干净了手，拿出自己的搪瓷缸子，剥开荔枝壳，手指不碰到荔枝肉，把一个个干净的荔枝肉挤进搪瓷缸子里。 　　她先装了大半杯的荔枝肉，把它们冻在冰柜里，她发现冻了两个小时的冻荔枝刚刚好，此时还没有彻底冻硬，有着鲜果肉的丝丝绵软，又带着点冰沙的口感，非常美味。 　　甜滋滋的，像是在吃荔枝冰沙，冰冰凉凉的，十分解暑。 　　“来吃点冻荔枝。” 　　这种像雪糕冰沙一样的冻荔枝简直对孩子们有着最天然的诱惑，就连吃腻了荔枝的夏明玺都吃了七八个。 　　“小舅妈，好好吃！” 　　“次冰次冰冰！”舟舟和饺子用勺子舀着莹润乳白色的冰荔枝，荔枝清香的气味中冒着丝丝的冰气，舟舟睁大了眼睛，在冰荔枝上咬了一口，先是冰冰凉凉的，荔枝的甜丝丝在嘴里化开，稍微有点儿冻牙，但是非常好吃！！！ 　　“嘚嘚好次！！” 　　因为这哥俩年龄还小，秦柔不给他俩多吃，一人两个冻荔枝，再多是没有了。 　　“舟舟和饺子吃两个冻荔枝。” 　　“为什么西西哥哥和爸爸能吃那么多？” 　　“因为舟舟和饺子肠胃还没发育好，不能吃太多冰的东西，吃多了会生病。” 　　“好了，今天吃两个，明天再让你们吃两个。” 　　“妈妈，再给多吃一个嘛。” 　　“不行哦，只能吃两个！” 　　舟舟和饺子兄弟俩“嗯嗯哼哼”跟小猪一样跺着脚发出自己的不满。 　　想着姐姐姐夫家里没有冰柜，吃不到冰荔枝，于是秦柔冻了不少荔枝，正好遇见陆琰出公差回来有一天假期，陆琰就说捎上冻荔枝，开车带她和小崽子们一起去大角村。 　　赵江鸿听说了这事，想办法请了一天假，也蹭车去大角村见对象。 　　叶明秀在这边当知青，家庭情况要审核，再加上遇见琼州岛闹出了敌特的事，最近审查极为严格，他们俩的结婚申请报告还要等半个月才能批下来，赵江鸿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见人了。 　　一辆借来的吉普车，陆琰坐在驾驶座上，赵江鸿坐在副驾驶座上，眼见陆琰开车，赵江鸿既惊且疑：“老陆啊，你会开车吗？” 　　“简单技能。” 　　“军官不是不能开车吗？”军用车一般是专门的士兵战士经过培训才能开，驾驶军用车的时候要有军官从旁跟车，一车一军官，很多技术军官，就是专门的跟车工具人。 　　“不开车不代表不会，你怎么话那么多？你陆哥我天赋高，以前还给人做过驾驶培训。” 　　赵江鸿：“……” 　　陆琰开着车稳稳当当地行驶前进，赵江鸿在一旁见了很是羡慕，没有男人不想掌握方向盘，赵江鸿在一旁仔仔细细地看着他开车。 　　“我看着也挺简单的，要不回来的时候让我开开？” 　　陆琰：“不。” 　　“我要对我妻儿负责。” 　　赵江鸿：“……” 　　秦柔：“……” 　　“要不就你在车上教我练练车？离你妻儿远点？” 　　陆琰轻蔑一笑：“你陆哥我的假期宝贝的很，用来陪你练车？做什么黄粱美梦。” 　　赵江鸿：“算了，我也找我的对象去。” 　　秦柔左右看看路边，在这个年代开车非常有安全感，因为路上基本没有其他车辆，也不用担心两辆车发生碰撞，就是很多路比较颠簸，不太好开。 　　拖拉机神车才能在这些地方骄傲放纵，拖拉机这玩意改改，能改成坦克哦。 　　这路太安全了，曾经考了驾照不敢开车的秦柔都敢在这种小路上开车，毕竟没什么生命危险，想开快点都不容易，最多撞树上。 　　到了大角村，他们这车一出现，就引起了不少村名围观，陆琰把一大箱子的冰荔枝搬进陈家，村里的人格外热情好客，也都认识秦柔，乐呵呵地凑过来聊天。 　　秦柔拿出一些冰荔枝让村里人尝尝，这些冻荔枝有的是去壳的，有的是没去壳的，秦柔把没去壳的拿来分给村民。 　　“哎呦，荔枝啊，咱们这很多，你要吃，我去山上摘一些来送给你……” 　　“尝尝吧，冻荔枝。” 　　“冻荔枝啊？呀，好冷哦。” 　　“拿一两个给家里的孩子尝尝？太冰了，尝尝鲜，别吃太多。” 　　秦柔他们到陈家的时候，陈家有几个知青来做客，在陈家看书，其中就有一个汪知青，正坐在长板凳上，认认真真翻着一本《十万个为什么》。 　　旁边另一个男知青周元方手中拿着一本小人书，一边看他一边笑：“你看这些书有什么意思，还是数学题啊？现在学了有什么用，咱们又读不了大学。” 　　汪知青道：“书里的内容很有意思，我想看看。” 　　“你啊，就是个书呆子！” 　　“看了也好，以后你汪知青就留在村子里当个小学老师，跟陈老师一样。” 　　秦棉把妹妹妹夫招呼进家里，一箱子冻荔枝也抬了进来，秦柔见到了屋子里坐着的两个男知青，意外道：“有客人在啊？” 　　秦柔留意到了一个戴眼镜男知青手里拿着一本《十万个为什么》。 　　两个男知青站起来跟他们打招呼。 　　“我们是来借书看的，打扰了。”汪知青开口说道。 　　“你手中的书正是我送给我两外甥的，书里面的内容很多，你们要是喜欢，也多看看啊。” 　　周元方在一旁笑道：“他啊，特别喜欢看这套书，明明每天都在干农活，还有心思看数学题，人家学校里的学生，现在也不做题，别的事情一大堆。” 　　“你要是想被公社推荐去上大学，还不如把农活搞好点，打点好关系，指不定上大学的名额就落到你身上，哎呦，我忘了，你这成分好像不行啊……” 　　“你都把眼睛看成这样了，小心又被猴子抢走了眼镜。” 　　…… 　　听了他的话，汪知青只是笑笑，显然是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很多人下乡当知青后，就开始堕落了，一天天的也不想学习，只想着怎么逃避劳动，想着怎么早日回城。 　　汪知青看向秦柔认真道：“书是好书，让孩子们多看看。” 　　秦柔点点头，她留意了一下汪知青，觉得像他这样的下乡知青，肯定是恢复高考后，能考上大学的第一批大学生。 　　“别的知青想要看，也可以招呼他们来看看。” 　　这些书并不是多么贵重的东西，只是这个时代极少能看见的科学类书籍，还能给人打下一点科学文化基础，等两年恢复高考考大学的时候，就能发挥用处了。 　　秦柔让他们来姐姐姐夫家借书，也算是帮忙结一个善缘，若是能抓住机会，将来参加高考考大学，那就能改变命运。 　　赵江鸿去知青点找叶明秀，陆琰和秦柔夫妻俩把冻荔枝放下后，带着两个小崽子上山玩。 　　秦柔挽着他的胳膊，看着山上的自然风光，心想这是难得一次的亲子出游机会。 　　“孩子们说要去看猴子，还带了香蕉……” 　　老父亲陆琰带着两娃硬要带上的香蕉，一家子往山里走，秦柔带了相机，四个人在山上走走停停，还拍了不少照片。 　　他们还遇见了好几只优哉游哉的猕猴。 　　它们的皮毛颜色是浅浅的金色，带着点儿灰棕色，肚皮的颜色是灰白色，因为是猕猴，相对于其他猴类来说，还算是清秀的小猴子。 　　小猕猴也不怕人，懒洋洋地仰躺在大石头上，看见秦柔一家子走过来，连尾巴都懒得抬一下，抬爪子抠了下鼻子，舒适又自在。 　　秦柔：“……” 　　这个年代的猴子，未免也太躺平了吧？！！！ 　　见到小猕猴，舟舟和饺子两个小崽崽害怕地扒拉在爸爸陆琰的大腿上，冒出头去看猴子。 　　这只咸鱼小猕猴在石头上翻个身，对着他们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肚皮。 　　猴子肚皮也看起来毛绒绒的。 　　秦柔：“？？？！！！” 　　她竟然有点想要去伸手撸猴子。 　　“陆琰，你说我上去揉揉它肚皮的毛，它会不会抓我？” 　　陆琰无言以对，“你一个当妈妈的能不能给孩子做好榜样带头作用？” 　　自己在山上撩猴子，你儿子们还不跟着有样学样？ 　　“这个猴子真的好可爱啊，崽崽们你们说对不对？”重点是它看起来还很咸鱼脾气好，是那种躺平咸鱼猴子。 　　舟舟和饺子点点头。 　　秦柔给他们科普道：“村里的大婶子说，这些单个单个行动的，一般都是公猴子，竞选猴王失败，公猴子就会被赶出去流浪……” 　　公猴子不努力，像眼前这样的躺平咸鱼小猕猴，就是被赶出族群的公猴子。 　　竞选猴王失败，族群的公猴子被赶走，所有的母猴子留下来做猴王的伴侣。 　　听起来是不是很爽的样子？也不尽然，因为母猴子会跟外面的流浪猴们私相授受，给猴王戴绿帽。 　　“流浪猴子？” 　　“妈妈，好可怜哦，它们没有家。” 　　“送香蕉给它吧。” 　　秦柔带着两个孩子，让陆琰拿着香蕉上前去喂猴子，“陆哥，你比较机灵，你要不要趁机摸一下它的肚皮？” 　　她想知道手感怎么样。 　　陆琰：“……” 　　陆琰把香蕉交给那只小猕猴，小猕猴懒洋洋地接过人类上供的香蕉，剥开香蕉皮啃了起来，陆琰就趁机在它的肚皮上挠了挠。 　　秦柔咔嚓咔嚓拍照，抓拍—— 　　竟然撸到猴子了！！！ 　　陆琰：“……” 　　这有什么好拍的？ 　　小猕猴“唧唧嗯嗯”的，示意陆琰给猴大爷挠挠下巴，陆琰：“……” 　　他伸手给猴子挠了挠下巴，小猕猴十分舒适地吧唧吧唧用腿挠肚皮，显得格外享受。 　　秦柔不敢大声说话，只敢温声细语道：“陆琰，你跟你哥一样，都有动物亲和力。” 　　“妈妈，我也想摸猴子。” 　　“你们爸爸当家庭代表已经跟猴子先生亲密接触了，咱们还小，先不跟猴子玩。” 　　秦柔怕这些姓陆的真的有动物亲和力，万一人小猕猴被撸毛舒服了，就跟那只小松鼠一样强行跟着他们回家怎么办？？？！！ 　　她可不想在家属院里养猕猴。 　　家里两只真假孙悟空还不够吗？！！！ 　　“唧唧吱吱……” 　　幸好这只小猕猴已经享受够了，扔下香蕉皮，甩着尾巴走了。 　　“要不咱们也赶紧离开这吧，万一这猴子跑回去搬救兵了。” 　　陆琰笑了：“你少看点西游记。” 　　“好了，舟舟和饺子，咱们今天猴子也看够了，回去吧。” 　　舟舟和饺子依依不舍地点了点头，就在这时，秦柔突然发现刚才猴子躺的地方，边上不远处有一棵树，树上缠绕着一根藤，上面还结了果子。 　　仔细看看，这一个个的小果子，怎么有点像是……百香果？ 　　秦柔去摘了一个果子，想办法锤开一看，发现当真是百香果。 　　里面的果肉是浅黄色的，带着黑籽儿，一打开闻到那奇异的酸涩香气，不用多想了，肯定是百香果。 　　“妈妈，好香。” 　　“好酸。” 　　这果子基本不用尝，光是闻气味就能感觉到那股浓重的酸涩味儿。 　　百香果虽然很酸，但是加了水和冰糖做出来的百香果汁非常好喝，做成百香果酱就更不用说了。 　　——这是野生的百香果！！ 　　上山淘到宝贝了。 　　秦柔当即决定把这一株百香果苗挖回家种起来，她又在旁边找到了好几株，还有些小小的百香果苗，她通通都给挖了出来。 　　陆琰挑了挑眉：“你想带回去种？这野果子？” 　　“你不觉得香气很好闻吗？” 　　陆琰：“你想种就种吧，山上的东西别乱吃，小心中毒，下山后问问他们村子里的人。” 　　秦柔和陆琰带着两孩子下山，等到下山的时候，舟舟和饺子这两个孩子已经犯困了，陆琰一手抱一个，让他俩睡在怀里。 　　秦柔拎着自己的百香果藤苗，问他：“累不累，要不要我帮你抱一个？” 　　“不累，你啊，拿着你的野果子吧。” 　　等回到了大角村里，秦柔找之前那个热心的大婶子符玉兰，问她：“符婶子，你认得这个果子吗？” 　　符婶子一见她手里拿着的百香果，立刻回答道：“见过啊，你怎么摘这么多回来，这玩意可酸了，不好吃。” 　　秦柔笑笑：“我闻着果子挺香的，想种在家里，挂果的样子还挺好看。” 　　“熟了应该酸酸甜甜的吧？婶子你吃过吗？” 　　“你们这些年轻的姑娘啊，果然就图好看，我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一样，上山挖了几株回来，现在还搁我家猪圈门口种着呢……大妹子啊，说真的，你可别吃，这果子特别酸，怎么种都酸，猪都不爱吃。” 　　“我家猪圈旁边长了不少，要不我也送几株苗给你？” 　　秦柔：“……好，好啊……但我还是想尝尝，婶子你家的结果了吗？” 　　“长着果子呢？不过婶子我劝你别吃，猪都不爱吃。”符大婶子用一种看奇葩的眼神看向秦柔，心想这姑娘怎么就那么倔强呢，猪都不爱吃的果子，你还想尝尝？ 　　秦柔：“……” 　　原来她以为挖到宝的百香果，早就被人种在猪圈旁边，果子喂猪，猪都嫌弃。 　　——太酸了。 　　别说是猪了，上山的孩子都不摘这种野果子，孩子们只爱摘甜的野果，这种酸果子，是野果黑名单。 　　“我家这边长了好多果子呢，你要是喜欢，我摘下来都送给你……” 　　秦柔被热情的符大婶送了不少百香果，不得不承认，长在猪圈边的百香果要比山上的野生百香果更大个一些，营养充分。 　　她要拿回去做百香果汁！ 　　这个年代应该还没有开发出百香果汁和百香果酱的吃法。 　　在这岛上，等以后经济开放了，不如去卖水果茶。 第100章 、回老家 　　秦柔把百香果藤苗带回家， 种在了茅草伞下，略微搭了个藤架，方便其自由爬藤， 根据符大婶子所说，这百香果命贱， 很好养活，随便种种都能活， 哪怕就是简单的杆插都能活，而且一年就能长成，一年中能陆续开数次花，结三四批果子，它们开的花很奇异， 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难看， 就是瞧着有点凶。 　　秦柔倒是觉得百香果开花， 挺像游戏里的食人花，百香果花带着点紫色， 花瓣打开， 如同食人花张开嘴。 　　花谢了，就变成一个个漂亮的百香果。 　　“你们可千万得种活啊。” 　　如果这些百香果在院子里种好了， 那以后一年都不缺百香果吃，时不时能喝上一杯百香果茶。 　　陆琰对这种果子敬谢不敏， 因为他偷偷打开尝过一个，酸的想吐， 还有那稀稀拉拉的黄色果肉和黑色的籽， 实在不能刺激人的胃口。 　　“这果子能做什么好吃的玩意？你可别找我吃。” 　　舟舟和饺子也不想吃酸果子， 他们是站在爸爸这一边的， “妈妈， 我们吃甜果果。” 　　“甜果果好吃。” 　　热带和亚热带的气候最适合种植果树，热带水果格外甜腻，琼州岛白天日照充足，昼夜温差大，果子天然积累的甜蜜素多，哪怕是山上的野果，都容易甜得令人发指。 　　野外熟透了的甜果子烂在山上数不胜数，何必吃什么酸果子？ 　　一年到头山上都有很多好吃的果子，小动物们过得十分自在，这也是猴子小松鼠一类动物比较多的原因之一。 　　“等几天你们就知道好吃了。”有些新摘下来的百香果的确酸，放置上几天就会变得酸酸甜甜，等到表皮因为缺水微微发皱的时候，里面的果肉便会更甜一些。 　　秦柔等了两三天，等到果皮微微发皱后，她切开了七八个百香果，将里面的果肉全都倒入他们家巨大的搪瓷缸子中，按照比例加上温水和白糖。 　　百香果汁完全不需要过多的操作，简单加上水和白糖，就能变成一杯酸酸甜甜的解暑饮料，香味儿极其浓郁，这果汁它还天然带着“黑珍珠”，吸着酸甜解腻的果汁嚼着脆香的黑籽儿，别提有多么自在了。 　　以前秦柔喝百香果汁的时候，就喜欢滋滋滋的嚼百香果籽儿。 　　泡好百香果汁后，秦柔用汤勺舀出来一小杯，她闻着浓郁诱人的果香，仰头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果汁一入口，便觉得整个口腔里都被果香给占据了。 　　百香果为什么能叫百香果，就是因为它的果汁极其浓郁，有如数百种果子的果汁混合在一起，你能尝到各种美妙的味道。 　　太好喝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果汁是温的，若是冰镇过，肯定更加清甜宜人，秦柔把装满百香果汁的搪瓷缸子连同杯盖一起放入冰柜里，也不需要冻很长一段时间，一两小时就能拿出来喝了。 　　秦柔想着要不要做点方格模子？用来放在冰柜里制作小冰块，当然，这种事情还不急，他们家的两个小崽子还小，不能给他们吃太多冰的东西，等崽崽们长大了，大热天的肯定要馋着吃雪糕吃冰棒。 　　把果汁冻好，秦柔去烧了几个菜，她们家今天要吃一点奇异风情的菜色，香煎带鱼浇上青金桔汁水，荔枝酿虾，荔枝虾球，以及菠萝饭，再配上一杯香浓的百香果汁。 　　荔枝酿虾和荔枝虾球这两道菜是不是光听名字还挺可怕的？普通人估计都没想过荔枝还能烧菜，没错呢，就是用新鲜荔枝肉配鲜虾！！吃过的都说好吃！！ 　　做荔枝酿虾也不难，新鲜的虾仁混合上点黄瓜碎萝卜，全都打成虾泥，加上淀粉和调料，将虾泥塞进饱满漂亮的荔枝里，插上虾尾，最后满满的一盘上锅去蒸，蒸出来一个个漂亮的晶莹小白兔。 　　荔枝肉鼓鼓的，表面晶莹剔透，里面的虾泥仿佛要挤出来了一样，分叉的虾尾就像是小兔子的两个长耳朵，肉嘟嘟的，这道菜颜值非常高，就是费手艺功夫，往鲜荔枝里面灌虾泥非常考验操作，因此秦柔一共只做了十一个。 　　秦柔先尝了一个，味道非常美妙，没有翻车。 　　制作荔枝虾球要简单不少，翻炒完虾球，加入新鲜的荔枝炒一小会儿，装盘的时候撒上白芝麻，闻起来特别香。 　　秦柔把菜都准备好了。 　　只不过她做的饭菜，陆琰、夏明玺还有舟舟饺子两个小崽崽，全都把它们当成是黑暗料理。 　　陆琰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荔枝还能炒？” 　　这得是多么奇葩的味道？ 　　原谅陆大队长无法想象炒荔枝肉的味道。 　　“媳妇儿，自打你在院子里种上那个奇奇怪怪的果子，你的厨艺也开始变得奇怪了……” 　　就算是想要搞创新也不是这么一个搞法。 　　夏明玺也咽了咽口水：“小舅妈，真的能吃吗？” 　　这舅甥俩的想法是一致的，这些菜能吃吗？今天晚上要怎么熬，似乎就边上那道香煎带鱼勉强能入口，至于别的？ 　　那个奇奇怪怪的菠萝饭又是怎么回事？？！！ 　　“老汪他战友从千宁托人送来的凤梨，你……你拿来炒饭了？” 　　秦柔很疑惑：“炒饭不行吗？” 　　陆琰：“……” 　　只爱吃馒头，还能接受煲仔饭的陆琰，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吃到奇奇怪怪的水果炒饭。 　　秦柔又端出来了一大杯百香果汁，给家里人各自倒了一杯，“还有一杯鸡蛋果汁，你们尝尝就知道好不好吃了。” 　　陆琰：“……”要命了…… 　　夏明玺：“……”要命了…… 　　舟舟和饺子看见了菠萝饭里面的胡萝卜丁，突然也跟爸爸表哥一样感觉到今晚上很难熬。 　　妈妈开始烧奇奇怪怪的饭菜。 　　小饺子忍不住扯扯爸爸的裤腿儿：“爸爸，我想吃馒头。” 　　舟舟：“我也想……” 　　夏明玺：“我也想……” 　　秦柔还是第一次遇见家人们如此不捧场的画面。 　　“都给我坐下，陆琰，你带头吃！” 　　“西西哥哥要做好榜样。” 　　“舟舟和饺子乖巧吃饭。” 　　被点名的陆琰揪住两个孩子，将舟舟和饺子哥俩放在板凳上，秦柔给他们俩各舀了一大碗菠萝炒饭，还给夹上漂亮的荔枝酿虾，香煎带鱼。 　　老实认命的哥哥舟舟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饭吃进嘴里，他发现甜甜的米饭带着菠萝香，在大夏天吃起来味道还很不错。 　　陆琰吃香煎带鱼。 　　夏明玺最有尝鲜试毒精神，主动吃荔枝酿虾，嚼了两下后，登时眼睛一亮。 　　好好吃哦！！ 　　没想到荔枝还能和虾肉搭配在一起，夏明玺又去尝了尝荔枝虾球，发现更加好吃！！“小舅妈，你的手艺很好，小舅舅，荔枝虾很好吃！！”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四五岁时的小胖墩，而是长成了一个“壮实”的小学生，平日里背着军绿色的书包，胸前戴上红领巾，是学校里的三好班长。 　　发现了什么好东西，更是要积极宣传，大家一起分享。 　　但是—— 　　三好班长的信用在这时也没什么人信，他小舅舅陆琰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煎带鱼，坚决不去碰邪恶的煮荔枝。 　　舟舟和饺子两孩子老老实实吃小炒饭，忽略掉菠萝炒饭中的胡萝卜丁，这个炒饭酸酸甜甜的格外好吃！！ 　　舟舟一口一勺吃炒饭，小饺子则把胡萝卜丁扒拉到一旁，舀其他的炒饭吃，只剩下胡萝卜丁，“妈妈，我吃完了！” 　　秦柔接过他手中的碗，舀了满满一大勺胡萝卜丁喂到他的嘴边。 　　小饺子可怜巴巴地看她，最后含泪吃了下去。 　　秦柔抱着他亲了亲脸蛋，“真是妈妈的好儿子。” 　　舟舟道：“妈妈，我也要亲亲。” 　　秦柔又亲了亲他。 　　秦柔把百香果汁端给他们俩喝，哥俩咕噜咕噜地喝了两口，惊艳道：“妈妈，甜的！！” 　　“甜的果汁哦。” 　　夏明玺也发现这个百香果汁格外好喝。 　　陆琰这会终于开始吃荔枝酿虾了，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吃进嘴里，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吃…… 　　荔枝炒虾看起来古里古怪的，意外的还挺好吃，这菠萝饭味道也还行。 　　秦柔冲着他挑了挑眉：“不难吃吧？” 　　“偶尔吃一次还行，你可别天天煮这个。”陆琰表示自己接受不了。 　　秦柔：“……” 　　小饺子突然惊吓道：“妈妈，水水的石头，我吃下去了！！” 　　舟舟道：“会在你肚肚生根发芽。” 　　“妈妈……” 　　“哥哥不要吓唬弟弟，没关系的，那是水果的籽儿，可以吃的。” 　　“陆琰，你来尝尝这个果汁，好不好喝？” 　　陆琰瞧着那浅黄色的汁飘着黑籽儿，满脸写着拒绝：“都说抓住一个男人的心要抓住一个男人的胃，媳妇儿，你能不能别把你男人的心给扔了。” 　　陆琰发现，他媳妇儿虽然不会跟隔壁一样做麻婆豆腐水煮肉片，但是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饭菜…… 　　她今天荔枝炒虾，凤梨炒饭，下一次会不会芒果炒饭、荔枝炖猪蹄，再弄点芒果鱿鱼海蛎子粉丝汤……绝对不能纵容她的邪恶行为。 　　秦柔失笑：“明明很好喝的，你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小舅妈，这果汁很好喝，气味好香啊！我明天带一些给景翊喝。” 　　“明天做新鲜的果汁带去给景翊喝，咱家里种了鸡蛋果，以后想喝就能做。” 　　…… 　　嘴里说着不要的陆琰陆大队长，最后还是充当了家里顶梁柱的力量，把媳妇儿烧的奇奇怪怪饭菜吃完了。 　　他去把碗洗干净，秦柔问他：“我男人的心回来了没有？” 　　“下不为例。”陆琰笑着看她。 　　“你就说你下次还吃不吃吧？” 　　“吃。” 　　“小秦同志，咱们打个商量，你下次能不能别太异想天开……”陆琰搂着自家媳妇儿的肩膀跟她打个商量。 　　秦柔歪着头挑眉看他，一双漂亮的眼睛像是月牙一样上扬，“你的意思是？” 　　陆琰咬牙道：“我不希望咱们家里的饭桌上将来出现芒果炖猪蹄、荔枝生蚝汤、香蕉炒苦瓜之类奇奇怪怪的东西……” 　　芒果炖猪蹄？荔枝生蚝汤？……香蕉炒苦瓜？ 　　秦柔：“……” 　　绝还是你陆哥更绝，亏你能想得出来？ 　　秦柔眨了下眼睛，她笑着依偎在陆琰的怀里，“陆哥，咱家里论异想天开的能力，还是你陆哥更强，真的，要不咱们试试香蕉炒苦瓜，这听起来也太带劲儿了。” 　　陆琰在她的耳朵上惩罚性地捏了一把，失笑道：“不许调皮。” 　　“你还说孩子是皮皮虾，咱们家最大的皮皮虾就是你。” 　　秦柔笑着亲了亲他，“咱们都结婚几年了，你还不信任我的厨艺，我受伤了……” 　　陆琰拦腰将她抱了起来，“带你回屋里疗伤去。” 　　“救命，我们家的两猴子在哪啊，师父要被妖精抓走了。” 　　“别叨叨了，你儿子们跟他们表哥玩呢。” 　　夏明玺给亲妈陆璇打电话：“妈！我在小舅舅这过得可好了，最近山上好多荔枝，吃得我都上火流鼻血了，妈，你知道荔枝多好吃吗？这里的荔枝好大好新鲜，果肉好甜，汁水超级多，吃完了我还舔手指……” 　　“小舅妈做了特别好吃的菠萝饭，还有荔枝酿虾，妈，你知道有多好吃吗？还有荔枝炒虾肉，撒了芝麻哦，我吃了一次还想吃第二次，小舅妈她不做了……” 　　“最近天气热起来了，小舅妈还做了冰镇果汁，这里有一种奇异的果子，气味好香好香啊，酸酸甜甜的，闻着叫人流口水……” 　　…… 　　陆三姐木着一张脸，又听自家儿子在电话另一头叨叨，幸好这一回说得不是什么韭菜盒子、香炖猪蹄、茄子煲……之类的饭菜。 　　荔枝炒虾，这玩意听起来就没有食欲。 　　呵呵。 　　这小崽子在他小舅舅家里吃香喝辣，每次跟他妈打电话，都要在电话里汇报自己最近又吃了什么好吃的，小舅妈做的菜有多么好吃，秦棉阿姨烧的猪肉炖粉条有多香…… 　　直听得她口水流下三千尺。 　　亲妈陆璇受伤极了，心想着自己天天吃小葱拌豆腐的食堂菜，煮出来的菜是啥味道，全靠炊事班掌厨的心情，有时候还会糊锅！！ 　　而她儿子吃啥呢？ 　　真是要气死亲妈了！这儿子她不想要了。 　　幸好这一次说的什么菠萝饭和荔枝虾听得人一点食欲都没有。 　　“下次让你小舅妈多做一点荔枝虾、芒果炒茄子、红烧香蕉之类的菜。”陆璇在电话另一头鼓励道。 　　夏明玺：“……” 　　西西同学觉得吧，如果他真要找个继父的话，最好那个继父还是厨艺好点，千万别让他妈掌勺。 　　芒果炒茄子？ 　　这么倒胃口的搭配能吃吗？只可惜那个吕叔叔不愿当他爸爸。 　　作为一个三好老班长，夏明玺在电话里殷殷嘱托道：“妈，如果你要找男人，一定要找个会厨艺的男人，要跟小舅妈一样会做菜。” 　　“放心吧，臭小明，你妈我可比你聪明多了。” 　　现在家里有了陆琰这样的成功经验，陆三姐当然记得找对象一定要找个会做菜的对象。 　　找个特别会做菜的对象，如果找不到那就算了吧。 　　“妈，你能不能别叫我小明了，课本上的小明是个蠢货，买文具要花多少钱，天天还要我来帮他算。” 　　“我叫夏明玺，你叫我小夏，小玺，西西，都好过叫什么小明啊……小明他一天到晚没事干，只会给学生出难题。” 　　陆璇道：“可你妈就觉得小明亲切，你就是妈的小明。” 　　电话里并未达成一致后，母子俩挂了电话。 　　陆璇回宿舍前先去取了自己的信件，笔友吕清给她寄了一封信来，他们两人如今通信交流着，陆璇觉得认识他这个朋友还不错。 　　只不过…… 　　弟弟陆琰给自己的那几份信件里，他跟自己的媳妇儿秦柔讨论的是数学题，而……吕清他在信里，则会一五一十地记录下菜谱。 　　他是退伍军人，复员后被安排在国营饭店里，跟着饭店里的老师傅学习厨艺，有个老师傅非常中意他，想要把毕生的绝艺交给他，所以他除了平日里在饭店工作外，更会苦练厨艺。 　　吕清把做菜的步骤手法一五一十写在信上，以及他在广城饭店里的一些美食见识，都会记录在信纸上，比如广城的肠粉要怎么制作，老师傅的手艺怎么怎么样，以前城里的老饕餮嘴有多么刁钻，材料要选什么什么…… 　　白切鸡要选择怎么样的鸡才是上佳，怎么切鸡肉也很有讲究……这里冬天熏烧腊，要挑选什么样的猪肉进行什么样的步骤……八月十五做月饼的时候，要怎么制作馅料…… 　　他这次就在信上详细地写了一道葱油淋鸡，所选的鸡是什么样的农家小土鸡，如何蒸煮，如何一块块切好鸡肉，在饭店里要如何摆盘，如何淋上葱油…… 　　…… 　　虽然他并未在信上详细描述这道葱油淋鸡有多么好吃，吃起来口感如何如何怎么样，可陆璇脑子里就是能不断幻想出做菜的过程，做菜的香味，然后越想越饿，越想越饿，馋的她流口水…… 　　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脑子里想的就是那道鸡肉，陆璇幻想自己在梦里烹饪鸡肉，早上起来嘴角还有干透了的口水痕迹。 　　陆三姐理智地认为自己应该跟这个当厨师的笔友断绝来往，但是她又忍不住想要知道，下次寄过来的信上还有什么菜，她觉得自己已经会好多菜的做法了，然而只在脑海里无数次烹饪过，没有实际动手…… 　　好馋啊，还是继续收到他的信吧。 　　——这是饮鸩止渴。 　　这哥们为什么不跟她聊数学题呢？ 　　一九七五年八月下旬，陆琰计划休一个月假期，带着媳妇儿和三个孩子回老家，去胶岛探望他们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 　　赵江鸿的结婚申请报告批下来了，他正好请婚嫁，决定带着叶明秀回鲁省让父母见见，叶明秀认为要早点见见他的父母才行，她挺担心自己被他的父母嫌弃。 　　赵家人听说他们俩已经结婚，木已成舟，于是放心让赵江鸿带着叶明秀回去。 　　赵江鸿就跟陆琰说，两家人搭伴一起回去，他们确定好了日子，先坐轮船抵达广城，再在广城搭火车前往鲁省，来回路途遥远，要花费好几天。 　　秦柔已经好几年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长途跋涉，想起上回从滨城南下抵达琼州岛，便觉得心有戚戚然，幸好琼州岛去胶岛的距离比滨城稍微近一点。 　　两家人收拾好了行李，在鹿城的港口上坐轮船前往广城。 第101章 、祝福 　　家里的院子秦柔交给花花妈帮忙照顾， 到了九月十月，容易遇见猛烈的台风，秦柔希望自己的小院子能够撑住， 今年可别来大台风登陆了。 　　“妈妈，妈妈， 船……打鱼鱼……” 　　舟舟和饺子这两个小孩子上了轮船后一直很兴奋，这两个小崽子还是第一次出远门， 更是第一次登上这么大的轮船，船还没有开，陆琰带着两个小家伙在甲板上看风景。 　　夏明玺则钻进船舱里吃水果，跟人聊天去了，这会儿的船舱里有桌椅板凳， 还有工作人员切水果， 岛上的水果便宜， 这一趟运了不少，随便吃。 　　已经坐过很多次船出海的夏明玺对看海没有半点兴趣。 　　此时临近傍晚， 天色灰暗， 有不少归来的渔船，天空像是鸭蛋红似的晕染了一片天际， 红云层层叠叠，海水波涛一片， 归来的渔船一艘接着一艘，渔网中的鱼儿还在活泼乱跳， 一片片雪白的鱼肚皮晃映着落日的余晖。 　　小饺子道：“爸爸， 我以后想开船。” 　　说完后他嘿嘿嘿的抱着脸傻笑着， “我要开舟舟， 骑舟舟。” 　　陆琰和秦柔失笑， 也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是真的有开船的野心，还是单纯想要欺负哥哥，占个口头上的便宜。 　　陆琰笑道：“好啊，那你学开船。” 　　舟舟：“我要开飞机。” 　　小饺子跟屁虫道：“那我也要开飞机。” 　　…… 　　说着说着，两个小小家伙就吵了起来，陆琰夫妻俩随他们兄弟俩自己凑在一起叨叨叨。 　　陆琰一手抱着一个孩子，这两孩子说得激动的时候手舞足蹈，又是挥手又是抖小腿儿的，就像是两只躁动的猪崽。 　　秦柔挨个捏捏小脸蛋，教训道：“老实点，小心掉进海里变成鲨鱼宝宝的盘中餐。” 　　“妈妈，我不就是鲨鱼宝宝吗？嗷呜——” 　　“鲨鱼宝宝是这么叫的么？” 　　…… 　　赵江鸿和叶明秀这一对新婚夫妻看着他们一家四口，赵江鸿心有戚戚然，他小声跟叶明秀道：“明秀，咱们还是晚点要孩子吧。” 　　“养个孩子可太累了。” 　　叶明秀红着脸点点头，这才刚结婚就说养孩子的事，多难为情啊。 　　赵江鸿促狭道：“曾经意气风发桀骜不驯的陆哥，如今也沦为带娃大哥，一手抱一个孩子，你看他的动作多熟练啊，多悲惨啊，这一下两个孩子，这种好福气，他自己慢慢消受。” 　　双胞胎好是好，可这同时养两个男孩也太累了点，看着曾经一起胡作非为瞎闹腾的好兄弟陆琰那熟练的抱娃姿势，赵江鸿有一种感慨世事变化无常岁月不在的唏嘘之感。 　　他现在是新婚，陆哥已经在带娃，还是带两个男娃，惨还是陆哥惨。 　　“赵江鸿……” 　　虽然已经结了婚，但是在外人面前，叶明秀还是只叫他的全名。 　　看见舟舟和饺子这两个孩子，叶明秀倒是很喜欢的，她看着赵江鸿的面容欲言又止，不知道有件事情该不该提醒他。 　　“明秀，你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我？”见她的脸色不太对，赵江鸿出声询问。 　　“我就是想要提醒你一句……”叶明秀纠结道。 　　“怎么了？” 　　“我跟我姐是双胞胎……小秦说，她姐姐生了双胞胎，她也生双胞胎，自己要是双胞胎的话，也很容易生双胞胎，所以……” 　　叶明秀红着脸道：“如果我们俩将来有孩子，也极有可能是双胞胎。” 　　所以你别嘲笑人家太早。 　　说完这几句话，差不多耗费了叶明秀所有的勇气，她的小脸通红，落日映照在她的脸上，几乎红得滴血。 　　赵江鸿心里打了一个抖：“你说什么？” 　　这时候陆琰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虽然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那张成熟俊美的脸庞在落日下如同镀上了一层金辉，也如同在落日下对他说道：哥的今日，就是你的明天。 　　两个男娃，这福气你已经沾了哦！ 　　晴天霹雳。 　　“你听不懂就算了。”叶明秀扭过头不去看他。 　　赵江鸿咽了咽口水，突然就在夕阳中看见了自己悲惨的未来，左手抱着一个娃，右手抱着一个娃，这两个娃挂着陆琰式的轻蔑讥讽笑意，小腿儿极其有力地蹬他肚子。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一时之间，赵江鸿的心情格外复杂，这才刚刚结婚，就想到了以后悲惨的养娃生涯，万一真的一次来两个男娃，万一他俩还非常闹腾…… 　　就算再悲惨，这日子照样得过下去，赵江鸿就想提前学习一下。 　　他走到陆琰父子三的跟前，说道：“舟舟和饺子能不能让叔叔抱抱？让叔叔适应一下，万一叔叔将来也要有孩子了。” 　　“给你抱。”陆琰把两孩子交给他。 　　舟舟和饺子这会也老实了，被赵江鸿一手一个抱在怀里。 　　这两三岁多的孩子长得高，养得还很敦实，一手一个分量着实不低。 　　“还挺敦实的，陆琰，你抱这两孩子大半天了，你的胳膊累不累啊？” 　　“不累。” 　　“我怎么抱一会儿就觉得挺累了……” 　　“那是你太菜。” 　　赵江鸿：“……” 　　这抱两娃的感觉怎么说呢？重量是一个方面，像是两个小沙包，可抱孩子可没抱小沙包轻松，因为孩子会动，他们不仅会动，还会在你的怀里手舞足蹈。 　　“不要抱不要抱……” 　　“要妈妈。” 　　舟舟和饺子嫌赵江鸿抱的不舒服，努力在赵江鸿怀里挣扎了下，赵江鸿只好把他们俩放在地上。 　　两个小崽子跑去妈妈的腿边站着。 　　傍晚清凉的海风吹拂在脸上，赵江鸿松了一口气，这两个孩子跟泥鳅一样，以后还是祈祷生一个吧。 　　他在陆琰身上拍了两下，心想这福气还给你。 　　陆琰踹了他两下：“你小子干嘛呢。” 　　赵江鸿：“……”草，福气该不会又回来了吧。 　　在海岛上待了几年，秦柔晕船反应没前几年刚来的那会严重，虽然隐约有些不适，却没有多大的反应，晕船跟晕车差不多，秦柔不知道别人晕船怎么样，但她知道，若是想要不晕船，一定不能吃得太饱，胃里的东西不多，少喝流质的东西，就不会晕船呕吐。 　　所以她在船上只吃老陆同志先前做好的馒头，在船上随便热一热，抱着馒头啃，她也不会大口喝水，而是抿一口水，简单润润唇。 　　第二天白天行船的时候还能跟陆琰以及外甥两个小崽崽们拍照。 　　除了拍照外，待在船上真的很无聊，看来看去都是看不到边的大海，偶尔能看见飞翔而过的白鹭和水里跳起来的游鱼。 　　到了第二天中午，舟舟和饺子两个小崽崽已经怏怏不乐想要下船了。 　　秦柔把他们俩人哄睡了，几个大人两两凑在一起聊天。 　　她依靠在陆琰的肩膀上，想到了什么，突然提起了劲儿：“等到了胶岛，尝尝你们那的海鲜！” 　　一听她这话，赵江鸿跟陆琰开玩笑道：“你看看你这媳妇儿，怪不得能嫁给你，现在还想着吃海鲜，在岛上待了几年，还没吃腻味啊？” 　　“南边的跟北边的不是不一样吗？尝尝你们那边的。” 　　琼州岛虽然是海岛，但已经是极其南端的海岛了，海岛上珍贵稀奇的食材多不胜数，海鲜还排不上号，这边的水果更胜一筹。 　　学过地理也知道，越往北走，纬度越高，冷海水养育出来的海鲜肉质更加鲜美，但是海洋物种相对较少，琼州岛地理纬度低，海洋物种多样，要论起好吃的海鲜，不一定能打得过其他的地方。 　　“等到了，你慢慢吃吧，带你跟孩子去捡海蛎子。” 　　海蛎子也就是生蚝。 　　秦柔笑：“我要去捡鲍鱼海参。” 　　赵江鸿唏嘘叹一口气，“你这媳妇儿真有激情。” 　　像他们这种在海边待久了的，是真不太想吃，像在他的老家，若是请人吃饭只端来鲍鱼海参是很不尊重客人的行为。 　　叶明秀笑道：“我也挺想尝尝的。” 　　叶明秀是第一次北上，还是去见丈夫的父母，心神格外忐忑，又是期盼又是害怕。 　　“带你一起去海边玩。” 　　到了晚上八九点，终于抵达了广城的码头，一行人下船，在地方招待所入住。 　　第二天秦柔原本还想着趁早去吃肠粉，谁知道一睡下去，就睡了个天昏地暗，直接睡到了大中午，不仅她如此，叶明秀和两个小崽崽也是，坐了一天船累得慌，沾床就睡。 　　陆琰和赵江鸿两个男人无奈起早作伴，两个男人互相看了看，满眼写着嫌弃，全都在心里想着：我只想陪媳妇儿，谁想跟你干瞪眼。 　　哪怕是相互嫌弃，也只能哥俩作伴等媳妇儿起床。 　　赵江鸿好奇地问他：“你跟你媳妇儿刚怀上孩子那会儿是怎么样的？” 　　“你怎么那么着急要孩子了呢？” 　　“你们才结婚没多久就有两孩子了吧？” 　　“怎么不晚一年再生呢？我跟明秀这会儿感情正好，想过一段两个人的夫妻生活，当真不想多两个孩子，陆琰，你那会是怎么想的？你就不想跟你媳妇儿两人过过日子吗？” 　　陆琰臭着一张俊脸：“你要是再问，老子踹死你。” 　　哪壶不开提哪壶。 　　陆琰揽住赵江鸿的肩膀：“兄弟，我祝你一年抱俩。” 　　“呸呸呸。”你这是什么垃圾兄弟的垃圾祝福。 　　秦柔和叶明秀醒过来都已经是中午了，早饭没得吃，于是都决定去国营饭店吃个午饭，行程艰苦，中午吃一顿好吃的。 　　“去吕叔叔那家国营饭店吧。”夏明玺提议道。 　　虽然吕叔叔没能成为自己的继父，但是他妈说他们已经成了关系还不错的笔友，去饭店吃饭也能照顾照顾。 　　“那就去吧。”秦柔也想见见差点成为三姐夫的这个家伙。 　　三姐春心萌动的对象。 　　叶明秀和赵江鸿没什么意见，于是一行人就坐城市交通车到了国营饭店的门口，夏明玺这个交友海王在哪都有认识的人，人家国营饭店都眼熟他了，门口的小哥跟他打招呼：“小明同学啊？这次不跟你妈妈来了？” 　　“我妈还没休假呢，吕叔叔在吗？” 　　“在，老吕在。” 　　小哥听见夏明玺说吕叔叔，一时之间表情变得格外精彩。 　　这位小哥对夏明玺小同学印象可深刻了，头一回来，还以为他是跟自家英俊的爸爸来饭店里吃饭，他“爸爸”惹得店里好几个女孩子脸红偷看呢，长得是又高又俊。 　　“这男的长得真好看啊……” 　　“可惜带着个孩子。” 　　“是他的儿子吗？” 　　未免多事，陆璇母子俩从来都不跟外人解释，若是去哪都解释，多没意思啊，陆璇的身高跟不少身量普通的男人身高一样，长得又属于男人中的“俊秀”，加上经常锻炼，身上肌肉扎实，莫名充满着一股“雄性”的魅力，惹得女孩子频频观看。 　　陆璇去跟女服务员说话的时候，能收获热情爽朗的微笑，让她们母子俩感受到如至宾归的待遇。 　　“这位小哥里边请啊。” 　　“这是你弟弟吧，长得真聪明。” 　　陆璇淡淡道：“是我儿子。” 　　一听这话，饭店里的芳心碎了一地，就连女服务员的热情都跟浇了一盆凉水似的，变得不冷不热了起来。 　　服务员懒洋洋道：“您随意看看吧。” 　　夏明玺偷偷跟他妈说：“爸！早知道就应该说你是我亲哥。” 　　这要是亲哥，他们就能受到热火朝天的待遇。 　　陆璇拍了下桌子，呵呵一笑：“我是你亲大爷！” 　　“大爷，您就不想饭菜的分量多一点么？您之前不是还经常抱怨当初读大学的时候，食堂的大婶手抖，把你的饭菜都抖没了……” 　　“大爷，你要说是我亲哥，咱们指不定能多混一道菜。” 　　“人民子弟兵不骗群众。” 　　夏明玺抱着脸发愁：“你菜没了。” 　　陆璇：“……” 　　等到服务员过来，夏明玺抱住陆璇的胳膊，大嗓门一开：“爸，您什么时候才能给我找个妈啊！” 　　他这嗓门一开，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 　　陆璇：“……” 　　陆三姐当真想把这个狗儿子踹走，谁生得这个糟心玩意？ 　　“您这刚要点什么菜啊？”一大一小两个女服务员围过来了，她们的工作算是体面轻松的工作，出门都能昂首阔步，只不过闲下来的时候也挺清闲的，闲着没事干就喜欢看热闹，听八卦。 　　年纪大点的女服务员丝毫也不顾忌，大大咧咧往陆璇脸上看，越来越看顺眼，长得俊秀又带着孩子的鳏夫哎，稀罕啊，新找到对象了吗？干什么工作的呀？ 　　陆璇和夏明玺点好了菜，点的特别多，把两个服务员都吓了一跳，心想这清秀小哥可真能吃。 　　“你爸干什么工作的呀？” 　　夏明玺道：“我爸是军人。” 　　哇哦，军人，现在军人可是个吃香的好对象，长得这么周正，哪怕续弦，给孩子找个后妈不算是难事，看这小崽子养得这么壮实，他爸估计得是个军官啊…… 　　“军人保家卫国，厉害厉害啊，你有个好爸爸……” 　　夏明玺脸皮贼厚，在哪里都能跟人聊起来，说话特别能讨人喜欢，人大婶喜欢他，还给他送了两盘糕点。 　　真是靠着油嘴滑舌骗吃的。 　　陆璇则在一旁冷着一张脸，一语不发，只顾闷头吃东西。 　　却不曾想，“他”这样冷漠话少的军人在外人眼中更加吃香了。 　　这时候，另一个男人走了出来，旁边这大婶就打趣道：“吕清啊，你看看，这位大……大哥的年纪也没比你大几岁，人家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不着急找个媳妇儿暖被窝么？” 　　“大哥啊，你儿子都催你赶紧找媳妇儿呢。” 　　“你看看你们俩，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哦。” 第102章 、下火车 　　夏明玺当时就嘿嘿笑道：“爸， 你看，这叔叔也跟你一样不找媳妇儿，被人笑了吧。” 　　女服务员偷笑了起来， “这孩子说话真逗，你们瞧瞧这些大人， 都还没有孩子懂事。” 　　吕清：“……” 　　陆璇：“……”想踹孩子的冲动更甚了。 　　吕清和陆璇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点头致意， 或许是一同被调侃的人，两人还有点惺惺相惜。 　　……是的，惺惺相惜。 　　到了后来，陆璇问他愿不愿意当小明同学的继父时，整个国营饭店就仿佛天花板塌了一样。 　　天啊！！！！ 　　“什……什么？” 　　“谁跟谁？” 　　…… 　　反正， 整个国营饭店的人都觉得离谱。 　　秦柔一行人进了饭店， 夏明玺已经非常熟悉菜单了， 主动点了三四个特色菜，秦柔和叶明秀一起又点了几个， 等着上菜。 　　吕清在后厨听见说那个小明同学又来饭店之后， 心神极其忐忑，还去拿毛巾擦了擦脸， 吕清以为是小明他妈妈又带着他来店里吃饭，出去见了才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 　　夏明玺热情地跟他打招呼：“吕叔叔好。” 　　“这是我小舅舅和小舅妈， 还有赵叔叔和叶阿姨……” 　　吕清愣了一下，原来是陆璇的弟弟弟妹， 他的声音有点抖：“你们好， 各位同志好……” 　　一行人简单的寒暄了几句。 　　秦柔发现这个姓吕的厨师身高和三姐差不多， 但是体量更加庞大结实， 是个复员退伍兵， 以前在部队里立过功，腿受了伤，后来被安排来国营饭店。 　　他的样貌憨厚正直，脸上还有疤，看着有点凶狠的样子，跟一桌子人说话的时候显得有些紧张，似乎不善言辞，是一个沉默踏实的汉子。 　　三姐的眼光还不错，瞧着是个靠谱的男人，只不过两人没缘分在一起。 　　秦柔瞅了下陆琰，心想果然，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陆大队长的“沉默是金”法则遇见人家真正沉默踏实的汉子，那就毫无用处了。 　　“上菜了，尝尝吧，这个肠很好吃！！” 　　一桌子的菜，点了鸡鸭，只是没点鱼肉，全都不想吃鱼，有白切鸡、子姜焖鸭、砂锅焖大肠，小明同学说得肠就是这个了，还有一道蜜汁叉烧，豆角炒茄子和两个素菜，以及一碗及第汤。 　　吕清给他们送了些鸡仔饼，吃完了饭，舟舟和饺子两个小朋友拿着个鸡仔饼慢慢啃。 　　回到了招待所，赵江鸿故意逗夏明玺：“人家都担心有后妈，你就不担心有后爸吗？” 　　他见刚才夏明玺乐呵呵跟人打招呼，忍不住心生好奇。 　　夏明玺也在吃鸡仔饼，虽然有点油，但是啃起来格外香：“担心什么？有饼吃啊。” 　　“啧啧，万一你妈又跟你后爸生个弟弟，一家子都欺负你怎么办？” 　　舟舟和饺子这时候冒出声：“保护西西哥哥，不让欺负。” 　　夏明玺突然很是感动：“赵叔叔，你看，我有这么多好弟弟。” 　　赵江鸿：“……” 　　这兄友弟恭的画面略微让人觉得刺眼。 　　“哥哥也会保护你们。” 　　“西西哥哥，你真是好哥哥。” 　　赵江鸿百无聊赖，随口问道：“为什么说西西哥哥是好哥哥啊？” 　　小饺子开口道：“哥哥吃苦瓜，弟弟吃肉肉。” 　　夏明玺：“……” 　　小明同学心想，我可不想当吃苦瓜的好哥哥。 　　赵江鸿：“……原来还这样的么？” 　　他转过身跟叶明秀道：“以后咱们家的孩子，也这么教，你看看，多兄友弟恭啊。” 　　“要让哥哥爱护弟弟，弟弟也维护哥哥。” 　　叶明秀：“……” 　　“我小时候就不爱吃苦瓜，我姐硬要我吃。” 　　夏明玺心想，我也不爱吃苦瓜。 　　夏明玺他们一行人来了饭店一趟，就像是在吕清的心间吹皱了一池春水，他很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十分期待陆璇的到来。 　　得知她没来后，那股子失望在他身上萦绕了一整天都未散去。 　　吕清鼓起勇气打了一个电话给陆璇，跟她说起了今天小明同学和他小舅舅一家来饭店里吃饭的事，还十分详细地介绍了他们吃了些什么菜。 　　——这是他写信的时候养成的习惯。 　　陆璇在电话另一头听得嘴里冒酸水，心想这些男人无伦大的小的，都是来折磨她的，包括家里的老陆同志，五六月的时候吃新鲜的鲅鱼饺子，连吃了好几顿，还要打电话跟她说新鲜的鲅鱼饺子多么多么好吃，说这是女婿给老岳丈买的鱼，问她啥时候找个女婿带鱼上门。 　　陆璇现在满脑子混乱，就听见他在电话另一头说的鸡鸭蜜汁叉烧，尤其是蜜汁叉烧，吕清用他那平淡无波的厚重嗓音念道：“蜜汁叉烧是我做的，我记得你上回说过喜欢吃，今天正好是清早小何刚送来的五花肉，咱这边留了最好的一块，腌制了两个小时……” 　　如何如何放在烤箱上烤，如何如何刷蜂蜜酱汁…… 　　听得陆璇只想在对面挂电话，心想这男人在信上说说就算了，现在还要特意打电话说，说的她只想将他们生吞活剥。 　　饥肠辘辘的陆璇转移话题道：“我弟弟跟小明他们怎么样？” 　　吕清犹豫了一瞬，他脑海里除了菜谱外构思不出别的话，但他也听饭店里的那群女服务员聊过，如果想要谈好对象，一定要在她面前多夸奖夸奖她的亲人。 　　夸小明实在是有点过分殷勤暧昧，吕清一个大男人的，又不会说人家的弟妹，显而易见的，他就只有一个不会出错的人选了。 　　吕清立刻道：“你弟弟是个好男人啊，我我……我就没有见过像他这么好的男人……” 　　陆璇：“……？？！！” 　　我弟弟陆琰是个好男人？！！！ 　　…… 　　两人在电话里就陆琰是个什么样的好男人聊了大半天。 　　挂上电话之后，陆璇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总觉得今天不太对劲。 　　她恍恍惚惚地想到，就连小弟都成了深情体贴的好男人，还会给人谈对象出主意……难道真的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可她为什么要要跟吕清在电话里聊菜谱和弟弟呢？ 　　陆璇：“……” 　　我弟该不会在吕清面前说了她很多好话吧？ 　　要不然吕清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夸赞了她弟弟一通呢？难不成陆琰还在想办法撮合他们俩？ 　　还不知道陆琰究竟在吕清面前说了什么，竟然让吕清对他如此改观，更是让吕清主动打电话给她。接到他的电话，跟之前收到他的信件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陆璇抬手揩了揩脸，她的脸颊微红，抬头看向天边的白云，她偷偷感慨道： 　　——这倒霉弟弟有时候还挺有用的嘛。 　　也不知道他究竟夸了他姐姐什么？ 　　陆璇转头打了个电话给老陆同志，陆宗颐接到电话很是意外：“咋啦？” 　　“我就觉得咱弟结了婚之后当真不一样了。” 　　老陆同志打了个哈欠：“哪不一样啊？都是结婚好几年的男人了，也该成熟踏实起来。” 　　“你放心吧，等你见到你就知道了，小弟和弟妹他们带着孩子等两天就到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可想死见我三个小孙孙了。”陆宗颐搓了搓手，想到即将要见孙子外孙，他又是激动又是担心：“你说你弟和弟媳妇儿感情咋样？我还当真怕他俩吵架，老许家他儿子儿媳离了，两孩子可怜见的……” 　　“刚结婚的时候这俩感情可好了，许家他儿子又疼媳妇儿，两个人如胶似漆，没想到这才两三年过去，就给闹成这样了，自打生了孩子后，他们这夫妻俩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就差要打起来。” 　　“我跟你妈都去劝架了好几回，全都不听啊，劝不了，好好的一对夫妻，现在就给离了。” 　　“你妈说我是老观念了，两个人过不下去，那就离婚……哎，琰崽他从一结婚开始，我就在担心他，他那脾气，要是跟小秦吵架，这俩得怎么样……” 　　陆璇淡定道：“老陆同志，你就是吃饱了没事干，我劝你一天天的实在没事干，不如约老王叔叔去钓钓鱼放放风筝。” 　　老陆：“……” 　　“我现在还有什么可愁的呢？你们也都成家立业了，你带着西西不愿找就不找吧，你老子我也不强求了，我老陆如今就盼着家和万事兴。” 　　“我打算去找老谢帮我来写一幅字，写个家和万事兴贴在屋里头。” 　　陆璇试探性问道：“要是我给你带个送鱼的女婿回来呢？” 　　老陆同志冷笑一声，他连眉毛都不抬，心想你这个狗崽女儿，你遛狗呢？老子已经不信你的了。 　　每次都说去见见去见见，就把你老子忽悠过去，每次都遛来溜去的，谁信你啊。 　　“你还是别了吧，你爹我已经想开了，咱们家就这样吧，家和万事兴，别吵别闹，安稳过日子，我和你妈就心满意足了，这人啊，就得学会知足常乐，珍惜现在的好日子，好生活，你最好别给老子整什么幺蛾子。”老陆现在已经放弃要什么女婿，也不打算要孙女外孙女了，知足常乐，珍惜现在。 　　闲来无事钓钓鱼也挺好的。 　　只盼家和万事兴。 　　陆璇：“……” 　　行吧，陆三姐也不说什么了，父女俩挂了电话。 　　吕清挂了电话没多久，脑海里仍然在幻想刚才的通话，拼命回想自己刚才说出口的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不会招致那边人厌烦。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儿。 　　明天下班早，他决定去电影院看一场电影，这样在信上就能有话题聊了。 　　吕清以前当真是个无聊又闷的男人，在部队里的时候，每天都是重复的训练，也不能接触外人，周围都是训练疲惫的战友，在那样一日复一日的重复中，脑子也好像生了锈，不需要思考，也没有太多对外界的好奇心。 　　从部队里退下来，来到广城这样一个不同于深山老林的大城市，他这个岁数的男人反而处处都显得格格不入，融入不了普通人的生活。 　　然而现在他的生活却出现了意外，他开始留意关心这个城市里的种种，留意周边的美食风光，留意那些充满烟火气的家长里短，他还会去电影院，去粤剧院……他将很多东西记录在文字中，分享给另一个人看。 　　想到另一个人会读完那封信，了解信上所描述的一切，所有的文字都变得有意义了起来。 　　以前吕清只上过部队里的扫盲班，如今天天翻字典，他还会去城里的读书馆借阅书籍，每天做菜、看书学习、去尝试城中那些没有尝试过的事情，生活变得轻松愉快了不少，充满着积极阳光的意味。 　　吕清的生活很有干劲，也开始为自己做一些打算。 　　看完电影回来，同事告知他，他老家打电话来找他，让他寻个时间打回去。 　　吕清打了个电话给家里。 　　刚转接到人手里，就听见了他老娘的声音：“老二，你咋还没打钱回来。” 　　“打了，我以后每个月寄十五。” 　　他老娘葛大芳明显被愣住了：“才十五？十五咱们家怎么过日子？” 　　“另外几个兄弟给多少？” 　　“他们还有家里要养，你就不一样了，你在外面当兵那几年，都是几个兄弟照拂家里，你对得起父母吗？” 　　吕清道：“家里盖了新房子，几个兄弟娶媳妇儿，小妹的嫁妆，用的是谁的钱？” 　　葛大芳急道：“那些钱是家里帮你攒的，你现在又没成家，先帮扶你别的兄弟姐妹，你侄子，你外甥，你表哥表弟，哪样不费钱，你小表弟也快结婚谈对象了，现在人谈对象要求可高了，村里也讲究四大件，怎么也要跟他攒一套吧。” 　　“你爹问你什么时候能帮帮你堂弟，让他也在国营饭店里混个工作，你三伯走了，人家家里不容易……” 　　吕清：“从这个月开始我不寄钱了。” 　　“家里是不是该把我的抚恤金和其他钱还给我？” 　　葛大芳道：“你急什么，你这是要逼死你娘，你回来了我肯定要骂你个狗血淋头。” 　　“咱们家早就分家了，几个兄弟挪用我的钱，之前是写了欠条的，等我回去收债，要是不给钱，就别怪我不客气。” 　　葛大芳道：“你敢！！” 　　“你从小就骂我是狼崽子，你知道我是个什么脾气的，拿了我多少钱，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别的我不计较，三千块钱必须打给我。” 　　“要是下个月没把钱转过来，我就带着菜刀回老家，你知道是我见过血的，要是没钱，就拿别的还，谁用过我的钱不还，男女都要剃头吃粪，谁上来劝我砍谁……闹大了我要告他们侵吞退伍残疾军人抚恤金，你看着办吧。” 　　…… 　　秦柔一行人坐上了去鲁省的火车，买的是六张卧铺票，正好在一个车厢里，正对着的六个铺，舟舟和饺子一上了火车，情绪格外高涨，跟个毛毛虫似的到处爬来爬去。 　　他们也不愿老老实实待在下铺，“要高高！高睡高高！！” 　　“高高的！” 　　舟舟和饺子闹着要去上铺睡，陆琰把这两个小家伙抱到最上面去，“小心别摔着。” 　　“嘿嘿……”两个臭崽子抓着围栏探头出来看底下的妈妈。 　　陆琰陪着哥俩消磨了无处安放的精力后，这两个小崽子互相抱着睡着了，陆琰将他们抱到下铺，兄弟俩各睡一头，握着小拳头，睡得格外香甜。 　　妈妈秦柔已经在中铺睡成了死猪。 　　隔壁赵江鸿夫妻俩，一个睡在中铺，一个睡在下铺，夏明玺小朋友独自占着上铺的位置，也睡得很沉。 　　车厢里大部分人都十分疲惫，除了火车哐当哐当前进的声响外，车厢里格外安静，车窗打开了一半，夏日的风吹进来，带走丝丝暑热。 　　陆琰站起来，两个儿子趴在下铺上睡得香甜，他半俯着身子看睡在中铺上的秦柔。 　　她侧卧着睡着了，面对着他，平日里那张妩媚娇柔的脸庞如同合拢的花苞似的，收起了层层叠叠繁复娇艳的花瓣，她的眼皮薄薄的，长而挺翘的眼睫毛随着一起一伏的呼吸，时而微微颤动。 　　压在枕头上的脸颊软塌塌的被挤得嘟了起来，透出几分娇憨软糯。 　　——这是他媳妇儿。 　　他要带媳妇儿跟儿子回老家了。 　　陆琰的眼眸中浮起宠溺的柔情，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替她盖好肚子上的毛毯。 　　陆琰正打算坐在下铺，守着两儿子打个盹的时候，一转身，就见人家赵江鸿手撑着下巴看着他。 　　赵江鸿的表情格外古怪。 　　陆琰：“……” 　　他的心头闪过一句国骂，早知道就不该跟这家伙一起回去。 　　赵江鸿又是唏嘘又是感慨，他坐了起来，小声跟陆琰说道：“以前只在你家里见过几次你跟你儿子相处。” 　　“这两三天尽待在一起，我这才恍然发现，你是真当爸爸了。” 　　陆琰冷漠道：“如果你眼睛有毛病，可以去医院治治。” 　　“说真的，我现在是越来越感慨了，岁月不饶人啊，一晃神，咱们都这个年纪了，都三十了啊，古人有言道，三十而立……” 　　陆琰道：“注意，是你三十，我二十九。” 　　“不都一样吗？能不能少打断我，我还记得当初咱学校搞放风筝大赛，就我一个上学只带了个风筝，没带书包，被老师骂的半死，你还在一旁笑……” 　　“这时间过得这么快，等我以后有儿有女了，孩子们都长大了，咱们就成老头子了。” 　　“到时候一起去钓鱼。” 　　“我们家那老头子，一天天除了钓鱼还是钓鱼，一年到尾，还得丢几个风筝……” 　　“你呢，到时候你陆老头估计就在家天天愁你两儿子不结婚，在家里气得跳脚，说这两破崽子又不听你安排工作，又不听你安排对象，你要往东，他们偏要往西，你要往西，他们偏要往东……” 　　陆琰挑眉：“你是我儿子？” 　　赵江鸿：“……” 　　陆琰拍拍他的肩膀：“你爸在家也不容易，你带着对象回去，多陪陪赵叔叔吧，免得他天天气得跳脚，老人生气多了，气坏身子。” 　　赵江鸿：“……” 　　你真是要气死我啊，陆琰。 　　“好好的伤感气氛都给你搅和没了。” 　　陆琰灿然一笑：“我二十来岁的小年轻，不跟你一起伤春悲秋。” 　　“要点脸吧，陆琰。” 　　火车一路向北行驶，赵江鸿与叶明秀先到站下车，陆琰和秦柔夫妻俩带着孩子在胶岛火车站下车。 　　八月，正是盛夏的时候，这里的气温却是十分舒适的，没有中部一片火炉的炙烤闷热，半路火车经过的好几个地方，都是喷涌而来的勃勃热浪，如今在胶岛下火车，只觉得气温格外宜人，风很大，吹在脸上格外舒适。 　　得知小儿子一家人要来，陆宗颐和姜萍夫妻俩来火车站接人。 　　“姥姥姥爷！！”大表哥的声音最大。 　　“爷爷奶奶！！”舟舟和饺子这对兄弟喊人时还带着点儿奶声奶气。 　　“西西啊，又长高了，瘦了，结实了。” 　　陆宗颐和姜萍一人抱一个孩子，“真乖啊，爷爷奶奶的好孙孙，来，告诉爷爷，谁是舟舟，谁是饺子啊？” 　　小饺子奶声奶气抢先道：“我是舟舟！！” 　　不管怎么样，先占据哥哥的位置。 　　“哎呀，是哥哥啊，嗓门真大。” 　　哥哥舟舟在奶奶怀里蹭了蹭，软糯道：“奶奶，我是小饺子……” 　　“哎，好饺子，奶奶等会儿给你包饺子吃。” 　　“给我们小饺子吃最大的饺子。” 　　陆琰和秦柔：“……” 　　老陆同志盯着怀里的孩子，和饺子对视，他突然说道：“乖孙啊，爷爷怎么觉得你是饺子呢？” 　　饺子：“……爷爷？” 　　小饺子僵了一下，居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不对劲。 　　秦柔和陆琰互看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些惊异，没想到这么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了，陆宗颐还能分得出舟舟和饺子。 　　“逗你的呢，傻舟舟。”老陆同志咧开嘴一笑。 　　心虚的小饺子：“……” 　　他转过头看向奶奶怀里的哥哥，忍不住开口道：“嘚嘚……” 　　狼人自爆了。 　　他怕被爷爷抓去吃奶奶的忆苦思甜菜。 　　还是当弟弟好。 　　陆宗颐的眉毛抖了抖：“告诉爷爷，到底谁是舟舟谁是饺子啊？” 　　小饺子下意识精神道：“我是舟舟！” 　　老陆同志：“……” 　　姜萍：“……” 　　秦柔：“……” 　　陆琰：“……” 　　“瞧瞧这两孩子可真好玩，抱回去让隔壁的老王来认认，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第103章 、甜甜 　　自打隔壁老陆一家去火车站接人后， 隔壁的老王叔叔心情格外焦灼，老王愁的要死，跟一个闷头苍蝇似的， 来来回回在自己的屋子里踱步打转。 　　“唉……”老王忍不住的唉声叹气。 　　老王媳妇儿偷笑道：“人家隔壁要来人了，你叹什么气？” 　　老王皱着眉头， 又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人家小儿子过来了，带着两个小孙子呢……” 　　还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 　　“哎呦， 这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咱们上次去岛上，小秦才怀着孩子，这会儿小双胞胎都三岁了吧。”想起当初的南下之旅，老王媳妇儿露出了一个微笑。 　　——还拍了不少照片呢。 　　老王气急：“亏你还笑得出来， 这臭老陆， 他肯定要抱着两孙子来我面前嘚瑟， 老子可真受不了，呸呸呸， 我儿子怎么不给我生一对双胞胎孙子让我玩玩呢。” 　　“你何必跟老陆斗气， 他嘚瑟就嘚瑟呗，这几年你就没在他面前嘚瑟？” 　　“你忘了你孙女了？” 　　老王抬手“啪”得一下捂住自己而脸， 差点想要哭出来，就是因为想到他的宝贝孙女， 他的小甜甜小娇娇，他就更伤心难过了。 　　为了避免老陆来他面前得意， 也是为了近距离气老陆， 老王经常把自己的小孙女甜甜喊到干休所来， 时不时在老陆面前晃悠， 让他羡慕嫉妒恨自己的孙女。 　　“羡慕吧？羡慕吧？” 　　“哎呦爷爷的小孙女， 爷爷来给你编辫子。” 　　“爷爷……” 　　“乖，咱的小孙女真听话，唱歌给爷爷听啊。” 　　…… 　　谁知道…… 　　时间真他妈是一把杀猪刀。 　　干休所里爷爷奶奶们养着的野小子多，他的小甜甜在干休所里混得日子久了后，原本的小甜甜她不甜了呀！！ 　　她现在不让奶奶给她编漂亮的小辫子，她也不爱穿花花裙子，她把漂亮的头发剃成了板寸，一天到晚跟那群皮小子一样上房揭瓦瞎几把闹腾。 　　“唉……”老王同志十分痛苦的一拍大腿，想起小孙女甜甜的那个板寸头，他真是一口老血要吐出来，就算这女大十八变，也不是这么个变法啊？ 　　他的甜甜小孙女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混在干休所那群皮小子中，完全看不出她是个女的，让她留长头发她也不肯，嫌弃裙子，要穿黑裤子黑衣服，还要爷爷给她做木头枪，她要哔哔哔哔当个女将军。 　　“以后我不是什么甜甜，我是冠军侯！” 　　“叫我王冠军！！” 　　老王：“……” 　　如果世上有后悔药，他一定要买几瓶灌下去。 　　“咱们孙女昨天还把老张家那孩子打了一顿……唉，你说咱家这孩子咋就变这样了呢？” 　　老王媳妇儿在一旁哼哼笑道：“还不是像了你，争强好胜，现在你孙女也像你了，像你这个爷爷还不好啊？人家在院里当大姐呢，谁都欺负不了她！” 　　老王捂着脸：“……” 　　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他就想要一个漂漂亮亮声音甜穿花裙子的可爱的小孙女。 　　他还记得老陆同志吹着口哨从他面前路过，语气乐不可支：“哎呦呦，这养孙女啊，也跟咱们养小子差不多，照样泥地里打滚。” 　　“我有那么多外孙孙子也满足了。” 　　“老王啊，有时候我可难受了，回到胶岛上，想念我那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的胖孙子。” 　　“舟舟和饺子两兄弟长得可真像他爷爷……” 　　…… 　　因为隔壁老王同志家的“甜甜孙女”变成了“不甜孙女”，老陆同志如同翻身农奴把歌唱，觉得有没有孙女都无所谓了。 　　陆璇那样的女儿，他也不想再来第二个。 　　舒服啊！ 　　“唉，你说隔壁老陆多久带孙子上咱家？”老王愁死了，他在暗地里保证，自己绝对没有羡慕嫉妒恨。 　　“你别怕，老王，我今天给你把甜甜喊来了，哦，不对，是军军给喊来了。” 　　现在孙女甜甜不准他们喊她甜甜了，必须得喊军军，人家叫王冠军。 　　“你个女人，你这是要气死我啊！！”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老王垂头丧气，还把他孙女甜甜给喊过来，这对比岂不是更加惨烈？ 　　老王媳妇儿劝他：“你往好处想想，至少你有孙女，人家是真的没孙女呀，强还是你老王强。” 　　老王：“……” 　　高兴不起来。 　　秦柔夫妻俩带着孩子和老陆夫妻俩一起到了干休所，干休所的各种爷爷奶奶都出来看热闹了，老陆夫妻俩手中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可让这些个老人惊奇，就连门口站岗守卫的小哥都频频伸头看热闹。 　　“老陆啊，这你小儿子家的两孩子？” 　　“你们家这两小孙女养得好啊，可真像你家老幺。” 　　“叫什么名字啊？” 　　“陆舟舟。” 　　“陆饺子。” 　　“舟舟和饺子啊……” 　　“你爸当初就爱吃饺子，生了个小饺子。” 　　…… 　　陆宗颐夫妻俩住着一栋小两层，外面是个简单的小院子，奶奶姜萍仍然执着地在院子里种菜，爷爷陆宗颐仍然执着在院子里种花，夫妻俩种的东西泾渭分明。 　　姜萍曾经想拔掉老陆的花：“就因为你在这里胡乱种花，才害得我种的菜发苦。” 　　“你乱浇了什么呀？” 　　“把你的花都拔了，咱们种菜，你这些花花草草又不能吃，种菜多好。” 　　“呸呸呸，还全都种菜，你可让我多活两年吧。” 　　干休所大部分人都认得陆琰，也都是些熟悉的老伙计了，陆琰带着秦柔认人，这些个叔叔阿姨的长辈，他还记得十分清楚。 　　“这是许家叔叔，这是柳阿姨……” 　　…… 　　一个姓庞的老大爷看着陆琰感慨道：“还记得前些年你回来跟老陆呛声呢，还说自己绝不结婚，这才几年啊，你这孩子都三岁了吧。” 　　打脸打得可真快啊，啪啪啪，庞大爷心中感慨万分。 　　陆琰：“……老庞爷爷，咱这不是好汉不提当年勇么？” 　　这些个臭老头，一个个都翻当年的旧账。 　　秦柔偷笑，陆琰搂住自家媳妇儿的肩膀。 　　“呸，什么老庞爷爷，装嫩啊你小子，叫叔叔。”庞大爷看着眼前夫妻俩，心想这老陆可真会生孩子，他家的老小长得好看啊。 　　这孩子十来岁的时候就是院子里最出挑的，好些人家的小姑娘都喜欢他，他爹还十分得意，觉得自家儿子将来挥挥手就能勾到女孩子，又暗自担心，怕他乱搞男女关系，跟人早恋，谁知道这小子实在少根筋，不开情窍。 　　结果这开起窍来，二十五岁立马结婚，这会孩子都三岁了。 　　庞大爷忍不住唏嘘啊，这小夫妻俩，一个俊美，一个妩媚漂亮，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还有一对可爱的小双胞胎儿子。 　　“老陆啊，怎么啥好事都跑你家去了呢？” 　　“哪里哪里。”在这种时候，老陆同志格外谦虚，压制住自己翘起来的尾巴，“还得多多感谢隔壁家的老王，陪我一起催我儿子找对象，你看看，要不是老王，咱现在也不能有这么可爱的小孙子。” 　　老王同志一走出来，听见的就是陆宗颐口中的这话，他气得想转头就走，老王同志费尽全身的力气，这才止住脚步，他板着一张脸，和陆宗颐怀里的小饺子对视，淡定道：“这就是你孙子啊？” 　　“对。”老陆笑笑，“乖饺子，喊老王爷爷。” 　　“老王爷爷。”小饺子趴在爷爷的怀里，他穿着蓝色的小短裤和雪白的短袖，胸口是可爱的喷水小鲸鱼，皮肤白嫩白嫩的，露在外面的手臂跟新挖出来的藕节似的，一双大眼睛乌灵乌灵的，十分有灵气。 　　喊人的时候虽然说话奶声奶气，但是吐词清晰，速度也不快。 　　是个十分讨人喜欢的孩子。 　　“老伴，把舟舟也抱过来。” 　　老王：“……” 　　等到姜萍抱着舟舟从一堆妇女中走出来后，两个一模一样的漂亮孩子给人极大冲击力。 　　老王那一颗原本就濒临破碎的心更加摇摇欲坠。 　　“爷爷！！！！” 　　远远的，老王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喊叫，他心想要遭，一抬头看，果然是他们家的“王冠军”。 　　这王冠军穿着黑衣短裤，脑袋上剃着干净利落的板寸头，经过大半个夏天后，晒得给挖煤的孩子一样，笑起来一口小白牙。 　　王冠军跑到了自家爷爷的身边，“陆爷爷，陆奶奶。” 　　“哎，军军来了啊。”见到隔壁老王家的孙女，陆宗颐笑了，笑得很甜，他可真喜欢隔壁家的小孙女。 　　“这是你舟舟弟弟和饺子弟弟。” 　　“哇！！爷爷，你看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王冠军眼睛一亮，随后她注意到了陆琰，陆琰这张英俊的脸跟两个小崽崽的婴儿肥小脸格外相似，“您是陆爷爷的儿子吧？小陆叔叔！！” 　　陆琰点点头，他有些惊讶道：“你是王叔叔家的孙子？是朝朝吗？” 　　他在脑海里推想，老王家的孩子，这个年龄的，比较符合的应该是老王家的孙子，王朝南。 　　老王简直一口气提不上来，这老陆父子俩是联合在一起来气他的吧！！ 　　“不是，小陆叔叔，嘿嘿，你看错了哦，我是我王爷爷的孙子，王冠军！” 　　“是吗？”陆琰笑了一下，他转头看了眼自己的媳妇儿，介绍道：“隔壁老王叔叔的孙女，王萌甜，草明萌，酸甜苦辣的甜，王萌甜。” 　　秦柔看着眼前的小……小姑娘，愣了下，“……” 　　王……王萌？……甜？ 　　这孩子应该是个小学生吧，这么个板寸头，五官形态粗糙中又透出几分秀气，中性模样，宜男宜女。 　　“你好啊，萌甜。” 　　“是秦阿姨吧，别叫我萌甜，我是王冠军啊，喊我军军就可以了。” 　　“好……军军。” 　　“秦阿姨啊，你长得可真漂亮，等我长大了，也能娶你这么个漂亮媳妇儿就好了。” 　　老王：“……” 　　这个孙女是要把他爷爷给气死。 　　老陆笑呵呵道：“咱们家中午做一顿大餐，老王啊，你跟你老伴带着甜甜到咱家吃饭呗。” 　　“陆爷爷，我不是甜甜，是军军！！” 　　“好，军军啊，跟你爷爷一起来陆爷爷家吃饭。” 　　在老陆家吃过一顿午饭，干休所好些老头老太太一同道陆家来喝茶聊天，听陆琰和他媳妇儿说说在琼州岛上的事。 　　他们这些个老家伙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干，干休所里来新人属于大事件，必须要来凑个热闹。 　　陆家老小这对夫妻模样当真出色。 　　庞大爷道：“你比你爸强，找了这么个漂亮的媳妇儿。” 　　“你怎么说话的呢？”旁边一个短发奶奶打了他一下，估计是他老伴，“你这么说，老陆要生气了。” 　　老陆道：“我生啥气啊，姜萍她生气。” 　　姜萍道：“我也没啥好生气的，咱家老陆就是眼睛瞎，他要不是眼瞎心盲，也不会娶我当媳妇儿，吃了这么多年我做的饭菜。” 　　老陆：“……” 　　老王：“……老陆啊，还是你家老伴有自知之明。” 　　老王媳妇儿顿时生气了：“你说啥呢？” 　　老王闷声道：“我说我也眼瞎。” 　　…… 　　一伙人热热闹闹的说着话，没过多久，又来了两个老头，领头的那个头发都白了，板着一张脸摆出了个严肃的表情，手上拿着一根拐杖。 　　“老陆，你家陆琰回来了，陆琰，你在这里啊？在这里好，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要问问你关于我外甥女的事。”这个老头子姓郑，叫郑家业，他的外甥女是覃柔，以前覃柔经常来舅家玩耍，认识了大院里的其他朋友。 　　“你外甥女的事关我屁事？”一听他说这个，陆琰觉得这覃柔实在是没完没了了，还找到他面前来。 　　“要不是你纠缠覃柔，她能和赵江鸿离婚？” 　　一旁的秦柔听见这话，立刻明白了这老人的身份是谁，她立刻道：“陆琰，必须得澄清这件事！” 　　这什么谣言一阵一阵止不住，越传越离谱了。 　　陆琰一拍桌子，桌子上的茶杯全掉在地上摔碎了，旁边的几个人都吓坏了。 　　他咬牙切齿道：“老子他妈的就没跟她说过几句话，哪个贱人传我跟她的事？” 　　“谁他妈的败坏老子的名声，你们家的人是不是都这么不要脸啊？” 　　“我只爱我媳妇儿，谁他妈的看见我纠缠你外甥女了？” 　　“老陆家的，你别生气，这里面是不是有误会？” 　　…… 　　郑家业被劝了出去，干休所其他的人也劝陆琰少动怒，陆宗颐跟他一样恼火：“我小儿子跟我小儿媳好端端的？” 　　“谁他娘的总在外面说这些事？” 　　“之前听她们医院的悄悄说过。” 　　…… 　　谣言一旦开始传扬，就很难止住，哪怕你一个个的解释，照样还会有人不肯相信。 　　果然是闲言碎语害死人。 　　比起相信陆琰跟覃柔没有关系，人们更喜欢讨论兄弟为了争一个女人大闹一场老死不相往来的八卦，不劲爆的消息，他们根本不愿意去记忆讨论。 　　“这也太糟心了。”秦柔叹了一口气，人言可畏，再加上这个时代通讯不发达，想彻底澄清都难。 　　“你别担心，我保证明天之后就没人再说这件事。” 　　陆琰冷笑了好几声，好声好气跟人解释澄清都是没用的，再说，他凭什么要这么憋屈，给脸不要脸了，又不是没给过机会。 　　第二天，陆琰去了覃柔所在的二院，覃柔见到他惊慌失措，周围的医生护士见到这么个英俊的男人，也全都瞩目围观。 　　陆琰将一张木椅砸向前方，玻璃铁盆摔了一地，噼里啪啦摔了一堆东西，旁边的人吓得尖叫起来，各诊室的病人也探头观望。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陆琰，他妈的跟这个女人就没说过几句话，朋友都算不上，你们医院的人再他娘的传老子跟她半句话，老子就只能来砸你们医院澄清谣言了！！” 　　“我要找你们院长，你们这医院的人有点素质吗？” 　　…… 　　陆琰从医院回来，干休所里各家各户都要被来问询的人打爆了，闹出了这么大动静，都是来探消息的。 　　“陆琰啊，刚带他媳妇儿回来呢，人家夫妻恩爱着，还有一对双胞胎，一回来听见那些传言可不生气吗？” 　　“谁那么恶心啊，人都已经结了婚了，还私下传这些东西？” 　　“陆琰他媳妇儿？漂亮，很漂亮，两个人瞧着很相配，你是没见他俩的儿子，长得太好了……” 　　“陆琰去滨城读书后，回来的时间没多少……跟他现在的媳妇儿结婚好几年了……双胞胎，两个男孩……” 　　…… 第104章 、传统 　　赵江鸿专门打了个电话过来道歉， 陆琰倒也没有迁怒到他身上，只是拔凉拔凉地提醒道：“如果你喜欢你现在的媳妇儿，就别让她受委屈。” 　　“是， 你说的我都懂。”赵江鸿苦笑了两声，“我如今新婚了， 我也想闹得天下皆知，让我过点普普通通的安稳日子。” 　　“下月初， 我去胶岛，叫上几个老朋友吃个饭，让大家见见明秀，陆哥，给个面子， 你也带着嫂子一起过来吧。” 　　“我家这边准备了不少的确良布料， 送你媳妇儿做两身衣裳。” 　　“我媳妇儿穿的衣服， 要你来送？”陆哥表示并不想要，自家媳妇儿穿的衣服， 也应该是他这个做丈夫的来买。 　　“送棉布， 给你儿子扯几身衣裳成不成？” 　　“小孩子长得快，也该多做些衣服。” 　　陆琰答应道：“行吧。” 　　转头陆琰把这件事告诉了秦柔， 秦柔点头答应：“见见你的朋友也好。” 　　“免费的午餐，带着你儿子去骗吃骗喝。” 　　“怎么能叫是骗吃骗喝呢？莫名其妙因为他起了多少波折， 活该！”陆琰搂住自家媳妇儿的肩膀，“也别太在意老赵， 他这人好骗， 脑子从小就不大好使， 他爸经常给他买核桃补脑， 我去他家玩， 就见他们姐弟俩用门夹核桃。” 　　“你想想，吃了被门夹过的核桃，想聪明也聪明不到哪里去啊。” 　　“我经常觉得他脑袋被门夹过。” 　　秦柔笑着看他，打趣道：“陆琰，你就跟你媳妇儿说实话吧，你小时候是不是也挺贪嘴的？” 　　“人家用门夹核桃，你难道就没跟着蹭吃蹭喝？” 　　陆琰：“……” 　　陆琰抬手在她的脸上捏了下，挑眉道：“意有所指？” 　　“我只是在发表疑问，就像你两儿子一样，发出了想问‘为什么’的声音。” 　　“那我不告诉你，你自个儿想。” 　　秦柔一双眼睛笑成两个弯弯的小月牙，也怕这男人真跟自己闹生气了，主动去亲亲他。 　　“亲一下可不够，两下才能看出你认错的态度。” 　　“黏黏糊糊的，有一下就不错了。” 　　“你觉得鲨鱼会简单满足吗？” 　　“鲶鱼吧，还鲨鱼？人家都说我画的是胖头鱼，隔壁的黄老师喜欢吃剁椒鱼头，说我画的胖头鱼看起来很有食欲。” 　　“她说给孩子买了小鲨鱼宝宝绘本之后，他家吃剁椒鱼头更香了。” 　　“张团长见我给孩子画了小鲨鱼宝宝绘本庆祝两岁生日，他也画了个蚯蚓宝宝绘本送给墩墩，把黄老师吓了一跳，说他画的蚯蚓比海蛇更像蛇。” 　　陆琰：“……隔壁的夫妻俩奇奇怪怪的。” 　　在公公婆婆家里，小夫妻俩凑在一起黏黏糊糊，一会儿贴着耳朵说话，一会儿耳鬓厮磨，两个人在一起，总有很多话要说。 　　这会儿两个缠人的小崽子被他们的爷爷奶奶带着到处喊爷爷呢。 　　难得清闲的无崽生活。 　　两人不用管孩子们，陆琰带着秦柔出门，在老城里走走逛逛，老城有不少遗留的西式风格老建筑，他俩走走停停，还拍了不少照片。 　　陆琰带着自家媳妇儿去看自己曾经读过书的地方。 　　“什么时候也去你老家看看。”他笑着看向秦柔，秦柔走在他身旁，穿着白衣蓝裙，虽然是阴天，她抬头看他的时候，漂亮的狐狸眼微微眯起，像是一只格外享受的小狐狸。 　　“我老家可没什么美好的记忆。”秦柔少时的经历可不好，生父早亡，母亲改嫁，在继父手底下讨生活。 　　陆琰抓住她的手，嗓音沉稳：“那就不去。” 　　“嗯。”秦柔笑笑，她看着眼前男人的眼睛认真道：“陆琰，嫁给你之后，我过得很幸福。” 　　或许是今天的天气正好，海风吹在身上格外舒适，秦柔见到了许多老建筑，也被带起了思旧的情怀，忍不住想说几句动人的话：“跟你在一起的回忆，都是十分美好的。” 　　他们之间并没有说过太过你侬我侬腻死人的动人情话，陆哥这样的人也不会天天把我爱你挂在嘴边，但她就是源源不断地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一种让她“心安”的力量。 　　有他在身旁，什么都不怕了。 　　陆琰听了她的话笑笑，挑眉道：“嫁给你陆哥，还能让你不开心？” 　　“陆哥你这得意的样子，让人只想给你泼点冷水。” 　　陆琰大大咧咧道：“你泼，我心热乎着，冷不了。” 　　“你这话说得真是又油又腻，好油腻哦。” 　　陆琰眨眼道：“你烧菜不喜欢多放油吗？” 　　秦柔：“……”陆哥，咱们这话聊不下去了。 　　“走啦，回去吧。” 　　夫妻两人这边是黏黏糊糊如胶似漆，没有孩子在身边，想怎么黏糊就怎么黏糊，想怎么油腻就怎么油腻，说话百无禁忌，那边爷爷奶奶带着两个小孙子，外孙夏明玺还好，人家已经大了，自己找老朋友玩，他们带着两小双胞胎，三岁的年纪，正是精力旺盛东搞搞西搞搞的时候，把爷爷奶奶折腾的够呛。 　　哥俩小嘴叭叭叭的：“奶奶这是什么呀？” 　　“为什么为什么呢？” 　　“爷爷，为什么要吃萝卜皮？” 　　…… 　　哎呦，被问的头都大了。 　　老陆夫妻俩十分发愁地互相看了一眼，两人一致认为：自家的孩子，还是不会说话的时候最可爱。 　　陆宗颐心神疲惫回家，一回家就见小儿子夫妻俩坐在沙发上听老唱片，儿子坐没坐相，枕在他媳妇儿的腿上。 　　旁边还有一大碗切成小方块的西瓜，西瓜汁是漂亮的嫩红色，空气里漂浮着一股西瓜的清香。 　　一见到这画面，老陆同志气就不打一处来，严肃脸批评道：“你一个大老爷们躺你媳妇儿身上你像话吗？” 　　“你的军容军纪呢？” 　　陆琰淡定道：“扔了。” 　　他坐起身，用细竹签插了一块西瓜喂到自家媳妇儿的嘴边，秦柔无可奈何地咬进了嘴里。 　　老陆吹胡子瞪眼睛。 　　“你是回来孝敬爸妈的？还是回来享受的？” 　　“休假的日子，不就是这样吗？老陆同志？”陆琰揽住自家媳妇儿的肩膀，没心没肺道。 　　秦柔：“……” 　　这就是来到公婆家里总要面对的“争吵”和“挑剔”以及“看不惯”吗？ 　　路过的姜萍道：“你随他们，这父子俩就这样。” 　　秦柔也不掺和这些事，跟着婆婆姜萍一起去厨房里转悠，两个小崽崽开心地跟在奶奶和妈妈的身后，舟舟和饺子变成了小馋猫：“要吃饼饼。” 　　“吃饼饼。” 　　“奶奶给你们做饼饼。” 　　“要芝麻！” 　　…… 　　现在厅里就剩下陆宗颐和陆琰父子两人对线，老陆同志发现自己当真吵不过这倒霉儿子，真是要把他给气死了。 　　一回来就气他老子，臭崽子。 　　陆宗颐气鼓鼓地叉着腰出门遛弯去了。 　　干休所里还挺多人看热闹，一见陆宗颐那模样，各人心里就犯嘀咕了。 　　郑光夫妻俩见到陆宗颐那副火冒三丈的模样，他俩都是好奇心升腾起来，他忍不住跟一旁的妻子周春香说道：“你说这老陆咋回事啊？前儿个还喜气洋洋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周春香得意地挑了挑眉：“你看咱这干休所，有几个儿子带儿媳回来不吵架闹腾起来的？现在不少新媳妇脾气大得很，跟公公婆婆相处不来……” 　　“前些日子，老谢家的不是气得够呛吗？跟我说了一大堆她儿媳妇的不是。” 　　“婆婆媳妇儿起了矛盾，公公儿子父子俩，他们只能里外不是人啊，你说是不是？还不给弄得焦头烂额。” 　　郑光：“我觉得不是这样吧？” 　　“怎么就不是了？” 　　“他家那小儿媳我见过，看着漂漂亮亮又温柔，说话也很好听，不急躁，陆家那小儿子，就适合找个这样的媳妇儿。” 　　“这就是你傻了吧，我听人老王说，陆家的这个小儿媳妇儿以前是个小辣椒，脾气爆着呢。” 　　“啊？她脾气爆？陆琰这脾气也好不了啊？” 　　“就是啊！在外人面前，他们当然和和气气的，可这私底下你瞧，陆琰干出来的那些事，他是个和气的吗？再加上那个覃家的……哎呦，他们家也是一团乱糟糟的我估计。” 　　“没想到还这样？”郑光发现自己作为一个男人，还真不太清楚他们干休所里的家长里短。 　　这老陆家的情况十分复杂，一个火药桶娶了个小辣椒，他们夫妻俩在家，还不得打架啊？ 　　昨天他还眼馋人家老陆家里的双胞胎孙子，这会儿他倒是不羡慕了。 　　这种好事，他可无福消受。 　　“这小辣椒肯定跟陆琰闹气了，陆琰也不会跑去医院闹这一趟，闹完了之后，他父母肯定对小儿媳有意见，你看着吧。” 　　“儿子女儿都是债，哪个家里不是这样？刚回家探亲的时候和和美美，没几天就吵架，老孙他家不就是这样？他小儿子读大学去了，一年难得回来两次，人还没回来的时候，老孙夫妻俩是天天想小儿子，这会儿人暑假回来了，前两天父子情深，后几天……你就说说他们家吵了几次架吧？” 　　…… 　　郑光周春香夫妻俩聊着，又见老陆同志溜达了一圈回来了，脸上还是一副肝火旺盛的模样，郑光于是出声打趣道：“老陆啊？你儿子儿媳妇儿带孙子回来了还不高兴啊？” 　　“姜萍和她儿媳妇处的怎么样？” 　　老陆同志砸吧了一下嘴，“还行吧。” 　　这俩娘们带着孩子走了，就剩他们父子俩大眼瞪小眼。 　　周春香问道：“那你干嘛一副肝火旺盛的模样？” 　　一提这件事，陆宗颐就气死了，他拍了下大腿道：“我就看不惯我儿子那样！！” 　　郑光：“……” 　　周春香：“……” 　　合着还是你们父子俩起了矛盾。 　　“他咋样了？陆琰他都快三十而立了，应该比小时候成熟懂事多了。” 　　“他做什么了啊？” 　　“难不成是医院那事？” 　　老陆：“那不是……妈的，医院那事他早就该做了，谁他妈的在背后传这些谣言，我儿子儿媳一天到晚黏黏糊糊的，什么时候缠别人家的……” 　　“有病，编出这些玩意。” 　　郑光夫妻俩：“……” 　　“你到底为啥看不惯他？” 　　陆宗颐一时语塞，总不能说是自己看不惯他太悠闲了，就像是回到了快乐老家，在他老父亲面前瞎嘚瑟，就是瞧他不顺眼，“……” 　　以前在琼州岛上时还好，陆琰隔三差五回来，如今在爸妈家里躺成海边晾晒的咸鱼，让他来气。 　　“你们没我这个儿子，你们不懂。”最后陆宗颐只能含糊其辞，闷着头走了。 　　郑光和周春香互看了一眼，觉得这老陆家还挺有意思的，他这儿子儿媳带着两小孙子回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陆宗颐夫妻俩带着舟舟和小饺子在干休所里转悠了一圈，不少人被舟舟和小饺子的衣服给吸引住了，都瞧见了他们胸前可爱调皮的喷水小鲸鱼。 　　好些人家里的女人便来陆家询问秦柔，想学学怎么在衣服前缝上喷水小鲸鱼。 　　周春香跟着莫吉祥和杨月婆媳俩来陆家，莫吉祥听自家小孙子说老陆家孙子胸前的花样好看，就让杨月过来学学，后来听说人家儿媳妇是刚来的，于是也随着上门来见见陆家这个小儿媳妇长啥样。 　　杨月是马家的儿媳妇，嫁过来之后，随着公公婆婆一起住，婆婆比较强势，平日里她也没什么主意，全都听她婆婆的。 　　“你们孩子胸前那图案长什么样啊？” 　　“我家小孙子瞧着喜欢，也想给他做一套这样的衣服。” 　　有人来问衣服的图案，秦柔倒也不在意，就是一副简单的小鲸鱼喷水，若是有点画画功底的，回去也能自己画图案，当然，具体图案肯定会有差别。 　　“是多大的孩子？我画一幅，你们拿回去照着描吧……”在衣服上绣个图案又不是什么难事，李庆花一开始也不大会，只要认真学，熟练了之后，自然绣的出来。 　　杨月说道：“那好，小秦还请帮我画一幅，我拿回去给我儿子绣……” 　　莫吉祥此时连忙出声：“这也太麻烦了，小秦同志你啊，能不能亲手帮咱们绣一幅，也免得浪费布料，我怕我这个儿媳妇手艺不好，绣出来我孙子不要，这不是瞎浪费了吗？” 　　“能不能麻烦你这个小年轻动动手，你就亲手给咱家孙子绣了吧，我看你这手可巧了，我可真羡慕老陆家能有你这样的媳妇儿，长得又漂亮，手又巧，秀出来的纹案啊，我孙子肯定喜欢。” 　　莫吉祥的脸上笑得格外灿烂亲切，脑子里却打得一副好算盘。 　　自己拿回去绣多麻烦？ 　　她知道这种小年轻最是脸皮薄，好面子，不懂得拒绝，她作为一个年纪大的长辈，给她戴了这么多高帽子，这种傻年轻还不立刻听得心花怒放？ 　　唬她几句，她就乖乖做事的。 　　这是莫吉祥从那些个单位老油条那里学来的法子，单位里来了小年轻，怎么把那些繁重麻烦的工作推给小年轻来做？ 　　这就要用到这个法子了，先猛地夸赞人家年轻有为，把这小年轻的脑子给忽悠傻了，再把各种脏活累活推给他，说只有你能胜任，这是在锻炼你…… 　　这下小年轻立刻觉得自己被单位的老人看重了，什么脏活累活都接手干，还觉得自己“年轻有为”“比老人聪明”“这些老人脑子蠢了，学不会新东西，就我年轻才能学”…… 　　究竟谁蠢？ 　　脏活累活谁做的才是真的蠢！ 　　莫吉祥给了儿媳杨月一个眼色，心想这个儿媳妇就是傻，一点都不精明，蠢笨的很，来她家当媳妇儿，都没学到她一星半点的聪明。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还要自己亲力亲为？ 　　“莫大娘，抱歉了，我给您家画个图案，回去自己绣吧，不是什么难事。”秦柔立刻拒绝，她心想这个先河不能开，若是亲手帮第一家绣了，第二家帮不帮？第三家呢？ 　　难不成她过来探个亲，就专门来这里当帮工？ 　　未免多事，这种不该揽的烦心事绝不往自己身上揽，瞧这婆婆宠孙子的模样，别看她现在话说得好听，你真要是帮她做了，她可能还会挑出一大堆毛病，说这样那样有问题，再改改。 　　万一人家孙子不喜欢就更糟糕了，她还要跑回来说你糟蹋了她家布料，找你麻烦，要你赔钱。 　　——这个世上就有这样的人。 　　为了防止少遇见这种人，一定要学会合理拒绝，该帮的忙帮忙，不该帮的不要伸手去帮忙。 　　“哎！”莫吉祥皱了皱眉：“又不是多大事，你就帮咱家绣绣呗。” 　　“对不起啊，莫大娘，我没那么多功夫，您自家动手吧。”秦柔软硬不吃，坚决不松口，“这位嫂子刚才也说学回去自己绣。” 　　“你这个陆家的儿媳妇怎么回事啊？这么点小事你都不肯帮忙？”一见她实在不帮忙，莫吉祥立刻拉高了嗓门，试图把陆家的人喊过来，给秦柔施加压力。 　　这点小事都不帮忙，怎么给人当媳妇儿？ 　　姜萍和陆琰这时走了出来，莫吉祥和杨月的视线立刻放在了母子俩身上，莫吉祥立刻跟姜萍道：“老陆家的，你家这个小儿媳妇做事可不大气啊，我刚想让她帮忙做点小事，她还就闹脾气，不答应了。” 　　旁边喝茶吃瓜子看热闹的周春香见了这场面，立刻就来精神了。 　　——这陆家果然有热闹可以看。 　　陆琰插口道：“你让她帮什么？” 　　“就不是什么大事，我请她帮我孙子缝个衣裳，喏，就是个小鱼图案，她这还不肯帮忙，陆家老小，你这媳妇儿可娇气啊。”莫吉祥说着这些话，更是笑眯眯地看着姜萍。 　　若是放在一般的婆家，肯定要教训这种懒媳妇儿，这点小事都不肯帮忙。 　　陆琰嘴角微微一动，也不说话，先看向自家媳妇儿。 　　姜萍道：“既然是小事，那老莫你们自己回去做吧，我儿子儿媳从岛上回来一趟不容易，这会子要在家里好好休息。” 　　“哎，这个小年轻有啥可休息的？瞧你这话说的，”莫吉祥炫耀道：“姜萍啊，你这个做婆婆的怎么还拿捏不了自己的儿媳妇？我儿子的媳妇儿杨月在家里啥事都干，从来不喊累，做事可勤快了，把我儿子伺候的跟祖宗一样。” 　　“这才是给人当儿媳妇的，都说万年媳妇熬成婆，谁不是从小媳妇开始的？” 　　“人就跟石头一样，需要磋磨磋磨，你儿媳妇这点小事都不干，以后怎么在家里伺候好你儿子？我知道她给你家生了两个孙子有功劳，但也不能这样由着她的性子来。” 　　陆琰走到自家媳妇儿身旁坐下，夫妻俩对视一眼，陆琰搂着秦柔的肩膀温柔道：“我可稀罕我媳妇儿了，只要我在家里，我舍不得她受累，家里的衣服我洗，地也是我扫，只要我能干的活，就不能让她干。” 　　他拿起秦柔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原本这衣服我都不让她缝，她偏要给我做衣服，结婚那会儿，我缝纫机都不想给她买，摆弄这些针啊线啊的，多伤眼睛。” 　　“噗——”秦柔被他这一通矫揉造作给逗笑了，舟舟和饺子是有点戏精在身上的，这点戏精哪来的？从他们爸爸那学来的。 　　秦柔真心实意道：“陆琰，嫁到你们家真好。” 　　如果她遇上眼前莫老娘这样的婆婆，估计每天的日常就得是婆媳大战了。 　　再加上一个刘家那样的婆婆，离间孩子跟她的感情，整就是一个八点档的婆媳剧。 　　周春香：“……” 　　看到这里，周春香发现这热闹怎么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陆家的婆媳你们吵起来啊？陆琰和秦柔这小夫妻俩……不是说一个炸药桶一个小辣椒吗？处得这么浓情蜜意，这是炸药桶把小辣椒给炸成辣椒酱了吗？要不怎么黏糊糊的？ 　　“姜萍啊，你瞧瞧你这儿子儿媳怎么回事啊？”莫吉祥的脸色不太好看了。 　　什么叫做嫁到他们陆家好？嫁到他们马家就不好了？ 　　“各家都是各家的事，每家的情况不一样，老马家的，赶紧带你儿媳妇回去吧。”姜萍已经下逐客令了，对于这些个倚老卖老的，她十分看不上，更没兴趣当一个操纵儿媳的婆婆。 　　“怎么就各家情况不一样啊？其他家里不都这样吗？” 　　“也没法子，咱家就不这样。” 　　“你就任由你儿子宠着你儿媳妇啊？小心以后骑到你身上去？以后无法无天了。” 　　“怎么就无法无天了？说谁无法无天啊？”陆宗颐左手抱一个孙子，右手抱一个孙子，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一看见屋里面的儿子陆琰，登时笑不出来了。 　　他低头看自己的俩孙子舟舟和饺子，这两个小家伙虽然跟那臭崽子长得像，可这两家伙讨喜啊，可别长成他们爹那样的讨人嫌。 　　“老陆啊，正好你来得巧，你来听听，我觉得你家老小太宠他媳妇儿了。” 　　陆宗颐还不知道前情，顺口就来：“宠媳妇儿还不好啊？宠媳妇是咱老陆家的传统，我这个臭儿子哪里都不好，就这一点像我。” 　　陆宗颐乐呵呵地说，主动往自己脸上贴金，他讨好式地看了一眼姜萍：“姜同志，您说是不是啊？” 　　姜萍：“……” 　　有一个字不知道她当不当讲。 　　“舟舟小饺子，跟你爷爷我学着点，要宠媳妇儿以后才能娶到好媳妇儿。” 　　舟舟和小饺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莫吉祥匪夷所思地盯着陆宗颐：“……” 　　她可算是明白了，原来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一家子从老到小都这样。 　　周春香：“……” 　　她觉得今天这热闹算是白看了。 　　莫吉祥跟自己的儿媳妇杨月走出陆家，周春香跟在她们的身后。 　　莫吉祥赶紧跟杨月道：“咱家可不能跟陆家学啊，这陆家上梁不正下梁歪，以后咱孙子可别学这些玩意，女人天生就要伺候男人的，哪能让男人来干家务，那不成娘娘腔了么？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那个好女人愿意嫁娘娘腔啊？放以前那就是太监。” 　　自从陆家走出来之后，原本杨月心里就有些发堵，此时听了婆婆的话，更像是一把刀插进她的心脏里。 　　——娘娘腔？ 　　——太监？ 　　杨月想起了自己嫁的丈夫，事业无成，在家里什么主意都没有，全听他妈的话，他妈让往东，他就往东，他妈让往西，他就往西，连他们夫妻同房的事，都要问过他妈…… 　　一进他家门，他口口声声说喜欢她，是真心待她，可当他妈使劲儿挑剔她的时候，他连句屁话都不敢放，也从来都不维护自己的媳妇儿，只说自己拿亲娘没办法，让她多多顺着他妈。 　　丈夫立不起来，杨月也只能一再妥协。 　　——谁是娘娘腔太监，她嫁的难道不是么？ 　　一点骨气的都没有。 　　周春香在一旁笑道：“陆家这养出来的可是个刺头，小时候猛着呢，天天跟他爹对着干。” 　　“老马你家儿子倒是还听话些，啥都听你这个老娘的。” 　　“那是。”莫吉祥得意道：“是我养得好啊，咱儿子听话。” 　　周春香迷之笑笑走了，觉得今天也算是看了一场好戏。 　　杨月的脸上燥红，周春香的话更让她想要钻地洞，她的脸火辣辣的，在这一瞬间她意识到，这院子里别的人心里门儿清，她才是真嫁了个废物娘娘腔太监。 　　她捂着脸就往回跑。 　　“杨月，杨月，你跑什么？！” 第105章 、烤生蚝 　　周春香回到家里之后， 啧啧啧感叹了好几声。 　　她的丈夫郑光正在剥花生，一听见周春香的动静，立刻转头问她：“怎么？去陆家看到戏了？” 　　周春香的表情十分神秘：“你知道我刚在陆家看见什么了吗？” 　　郑光：“你这表情就跟见了鬼一样。” 　　“比见了鬼还奇怪！老陆家这小儿子对他媳妇儿还挺好的……” 　　“你不是说火药桶和小辣椒吗？” 　　周春香笑笑：“那你知道火药桶炸小辣椒会变成什么吗？” 　　“成什么啊？那不得住院了。” 　　“炸成辣椒酱了， 那个黏糊劲儿哦。” 　　郑光：“瞎说什么呢？你究竟去陆家看见啥了？” 　　“就我今天到陆家吧，正好遇见人家老马家那对婆媳， 我当场就不想走了，我知道肯定会来事……”周春香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给了郑光听。 　　“你是没见着， 人家这小媳妇跑了。” 　　“她这个做婆婆的，也真够刻薄。” 　　郑光：“哪家不都是这样的烂摊子事，忍忍就过去了，老马家的儿媳妇挺能忍的。” 　　“说的也是。” 　　却没有想到，这老马家大晚上就吵架了， 人杨月收拾包袱闹着要回娘家住着了， 还说自己“不嫁娘娘腔， 不当太监媳妇儿。” 　　可把周围那群劝架的人听得……听得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老马家的儿子，窝囊， 也的确是窝囊了点。 　　有人开口劝：“小杨啊， 你气性上头，可别乱说， 你嫁的哪里是娘娘腔了？怎么又是太监了？太监能跟你生儿育女啊？你们还有个大胖小子。” 　　“他窝窝囊囊的，在家里半点主意都没有， 这还不娘娘腔，这还不是太监， 夫妻俩……”杨月气性上头， 倒豆子一样的倒了出来。 　　其他人听了：“……” 　　这这这……这小夫妻俩过得日子可真是， 让他们劝， 都不知道该怎么劝。 　　她婆婆莫吉祥听了， 更是来了气：“你乱讲什么？你这个小媳妇你还想翻了天了？” 　　“呸，你专养窝囊废，娘娘腔，死太监！我守寡都不跟你死太监过了。”一个能忍的人一旦爆发起来，力量比平日里脾气坏的人更加鱼死网破，因为她们要么不发作，一旦发作，那必定是到了最决绝的地步。 　　多年积怨汇聚到这一天，杨月不跟这死太监过了，她原本就有工作，可她婆婆不给她干，一定要她在家里干家务带小孩，还把她的工作腾给自己的外甥，说是为她好，不让她出门劳累。 　　这一天天的日子，杨月可是受够了，以前还能忍，是觉得丈夫对她有点真心，只是他的性子软，拗不过自己的母亲。 　　可她现在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丈夫性子软？喜欢她？因为他母亲的强势，才不得不让她受委屈？ 　　啊呸！ 　　这母子俩就是一根棍子一把枣，从头到尾把她当傻子耍呢？ 　　他要是当真喜欢她，看重她，会任由自己的亲妈这样糟践她吗？ 　　被这俩母子玩弄了这么多年，她也不肯当这个傻子了，早点看清这家人的真面目。 　　“你这个女人？你发疯了？”马家儿子马宝寿难以置信看着眼前的一对婆媳，他不知道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让杨月发了疯。 　　“死太监！！”杨月守着这个窝囊废好几年，今天可算是骂解气了。 　　马宝寿脸色气得发白，他原本也是个一米八的高大男人，这才在相亲的时候将杨月给唬住了，谁知道结婚了之后才发现，他是个弯腰驼背的窝囊废，样样都听他妈的，在家什么事都不干，跟个废物一样，也不去工作，吃着他爸的退休金。 　　“你个大高个一天天的啥正经事都不干，样样听你妈的，你下面那玩意早就被你妈割了！硬都硬不起来！没骨气！！” 　　“他娘的做啥都别做傻女人，傻女人才嫁死太监。” 　　“莫吉祥！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你他娘的割男人xx，一割一个准！我儿子可不能被你割了xx……” 　　“儿子，你要是有点骨气，你就跟你妈走，要不然你没小吉吉，我也不要这种太监儿子，啊呸！” 　　莫吉祥气得翻白眼。 　　周围劝架的人：“？？！！！！” 　　…… 　　杨月抖了不少事情出来，让整个干休所的人大吃一惊，这一天天的新鲜事可真多，“她们婆媳俩不就是去陆家学缝大鱼吗？咋个回去就闹成这样了？” 　　“在陆家什么事？” 　　周春香是唯一的知情者，又是知名大嘴巴，赶紧分享给人听：“不是陆家的事，是她俩回去的时候，她婆婆半道上说了些话，把她给刺激着了。” 　　“什么话啊？” 　　“老陆说他们家的传统是宠媳妇儿，莫吉祥就说，当女人要伺候男人，要是宠媳妇儿，那就不是个男人，没有男子气概，跟个娘娘腔太监一样。” 　　“她还说傻子才嫁太监之类的。” 　　“这马家媳妇儿想到自己身上，这不是心里发酸了，不平衡了。” 　　“她有啥不平衡的？” 　　“嗐！”周春香猛地一甩手，“这你还看不出来？” 　　“因为她发现，自己才是那个傻女人。” 　　“没看见她那个臭骂劲儿吗？” 　　“这是再也忍受不了了。” 　　根据潮汐时间，老王一家和老陆一家人约好一起去沙滩边赶海玩耍，大人们捡海蛎子和虾蟹，全都拿着小桶，舟舟和饺子两个孩子太小了，两个气氛组，秦柔捡了个大海星让他们摸摸。 　　这次赶得是大潮，滩涂地上的物种格外多样，海洋动物们也是格外嚣张，尤其是那些螃蟹，在滩涂地上张开大钳子横着走。 　　“妈妈妈妈，蟹蟹！” 　　“你们离蟹蟹远点，别被夹住了。” 　　…… 　　四周安静的很，除了他们两家人外，还有一些周边的渔民也来赶大潮，七八十年代的赶海，是真能捡到不少东西，而以后作为游客去赶海，还真是凑个热闹。 　　因为这会儿交通不发达，海边才几个人啊？每天这么多的海货打捞上来，附近的渔民根本消耗不了，供大于求，这就是这会儿海鲜不值钱的缘故，渔民也穷。 　　赶海也没多少人来赶，滩涂地上不少好东西，秦柔左右望了望，她发现海边的风景都是这样美丽好看，当然，滩涂地也是同款，很像是泥巴地，泥沙和各种小水坑。 　　赶海如同淘宝贝，秦柔这一次收获不小，她还捡到了鲍鱼海参，开心地跟陆琰显摆：“看看我捡到了啥？” 　　“厉害厉害。”陆琰顺嘴夸夸媳妇儿。 　　老王往这边瞅了一眼，发现不过只是丑陋的海参，嫌弃道：“你捡这玩意干嘛？前儿个老孙带了几大袋鲍鱼海鲜回来，我的天啊……” 　　“啧啧啧……” 　　秦柔：“……”总得捡点乐趣吧？ 　　“钓虾虎还挺有意思的……” 　　除了她以外，似乎大家都对赶海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唏嘘，以前亲子游都带着崽崽们去赶海，去农家乐花钱体验“十元一次”的插秧活动。 　　而这个时候…… 　　不需要体验，这就是平常可见的生活，基地里的部队同样生活气息浓厚，连队里全都自行养猪种菜，各有各的菜地，更是有连队大半夜偷菜被抓的喜乐事，连队之间，互相偷菜，彼此之间换换口味。 　　“这些海蛎子真大。”不得不说，这边的海蛎子，也就是生蚝，非常大，秦柔在公婆家吃了好几次胶岛的海蛎子，大锅一蒸，一锅的海蛎子都摆放整齐，平平整整的水平摆放，等到开了锅，海蛎子开了口，壳里面的汁水还没流出来，这时候老人的吃法就是把海蛎子拿起来，吸一口鲜甜滚烫的蚝汁儿，可真是太美味了，贼鲜！ 　　不过吃多了蒸海鲜也单调的很，秦柔想吃烧烤了。 　　她拉着陆琰，找海边的渔民借了间沙滩木屋，是渔民平日里用来修整的地方，买了新鲜的海鲜和木炭，就这么在木屋边烤海鲜。 　　王冠军这个大姐头带着孩子们在沙滩边玩沙子，舟舟和饺子堆着他们的小城池，夏明玺想要把自己给埋起来。 　　秦柔把早就准备好的材料掏出来，她咽了咽口水，想要烤蒜蓉生蚝。 　　陆琰帮她生火，秦柔计划在铁网上烤生蚝，另外一边还升起了炉子，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烧烤，要吃蒸的煮的。 　　炒好了蒜蓉料汁，浇在生蚝肉上，放在火上烤，不多一会儿，就能看见滋滋滋的冒烟儿了，烤生蚝的味儿极其霸道，那股子鲜味儿传的老远，让人闻着肚子就咕噜叫。 　　老陆同志和老王一起结伴买散啤去了，啤酒一厂生产的啤酒，还带了点啤酒豆，街边有时能看见不少铁皮啤酒桶，是卖啤酒的，越是靠近啤酒厂的位置，打回去的啤酒越是新鲜。 　　用搪瓷缸子装回来的啤酒。 　　在塑料袋没有盛行的时候，这种搪瓷缸子确实很有用处。 　　“烤什么呢？这么香？” 　　“有烤海蛎子，还有烤鱼，烤梭子蟹……”秦柔切开一个大老远带过来的青金桔，带过来冻着，现在解冻了里面还有汁水，浇在烤鱼的上面。 　　秦柔拿起满满一大个蒜蓉烤生蚝，这个生蚝是真的大，一层层蚝肉看起来格外鲜美，蒜香和耗香扑鼻，撒上点葱末，一入嘴，鲜得烫舌头，鲜甜鲜甜的，还有奇异的蒜香。 　　问吃完一个的感觉？ 　　那就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还没尝到什么滋味儿，就已经进肚子里去了。 　　秦柔没急着吃下一个，而是给自己倒了杯啤酒，尝了一口，入口柔顺，丝毫不涩，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香，这种吃着烧烤喝啤酒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这是什么舒爽日子。 　　当然，海鲜配酒，吃多了，痛风也就不远了，悠着点。 　　舟舟和饺子几个孩子们围了过来，秦柔给他们喂烤生蚝，这两崽子就挺眼馋杯子里的啤酒，也不知道是什么果汁，“妈妈，能喝吗？” 　　“不能喝哦，这是酒，小孩子不能喝酒。” 　　“长大点再喝。” 　　“要多大？” 　　“像你爸爸那样大。” 　　“等几天带你们去看啤酒花……” 　　老陆和老王坐在一块喝酒吃烧烤，老王豪爽地喝了一大口酒：“老陆啊，你这个媳妇儿手艺真不错。” 　　“这海蛎子烧得好吃。” 　　“配上酒，神仙日子都不换。” 　　老陆眯着眼睛默默吹海风，喝完了再来给自己倒一杯，这舒服的小日子啊。 　　姜萍在背后幽灵一样冒出来，语气平静地提醒道：“少喝一点，小心送你俩住院去。” 　　“这点算什么？” 　　老陆口气贼大：“要是出了点事，不还有你急救么？” 　　姜萍呵呵一笑：“亏你是我这么多年枕边人，还不知道我是个庸医吗？” 　　老陆：“……” 　　老王：“哈哈哈……” 　　吃完了烧烤，趁着天阴，带着几个孩子去海里刨水，这会儿海浪平静，轻轻地拍打岸边，陆琰带着两个小崽子稍稍刨了下水，又给拎了出去。 　　“好苦……” 　　“呸呸呸……” 　　秦柔笑他们：“好了好了，你们身上也可以晒盐了。” 　　她可不喜欢下海水，尤其是长头发，从海水里出来，干了头发里都能沁出盐来。 　　“回去用水冲冲，别舔自己的啊，傻饺子。”她怎么养了这么个傻儿子呢？ 　　缺盐吃了吗？ 　　“妈，好苦……” 　　秦柔：“……” 　　“陆琰，你没给这孩子海水喝够吗？” 　　“不下海了。” 　　休假的日子过得很快，进入了九月，赵江鸿和叶明秀到了胶岛，联系了几个老朋友，统一好时间，在一家国营饭店里请客吃饭。 第106章 、感谢 　　除了实在腾不出时间的， 一共有七个人参加这一次聚会，陈露也在受邀的行列内。 　　赵江鸿带新娶的媳妇儿回赵家，陆琰带着妻儿到了胶岛， 还去医院闹腾了一场……这一整个过程让陈露叹为观止。 　　她恰好是个喜欢看热闹的人，最近还跟自己的好兄弟周伟打了好几次电话， 分享自己的新消息。 　　“姐，你们这聚会能带外人去吗？我也想过去看看， 秦柔她是不是也在？我说的不是另一个覃柔，而是陆琰陆参谋长的媳妇儿，秦柔，以前我俩在一个文工团，还是一个宿舍的呢……”唐蕊白要筹备婚事， 因此最近请假回了胶岛， 偶然得知陈露他们要搞一个聚会， 秦柔也会参加，她也忍不住想要去蹭个饭， 见见当年的“老姐妹”。 　　秦柔她这一结婚随军到琼州岛上， 一晃四年过去了，她们没有见过面， 也没怎么通过信，秦柔寄了几张风景照回来， 说自己在岛上过得很好。 　　文工团的人心里犯嘀咕，不知道她究竟过得好不好， 不过已经是离开的人， 文工团年年有新人加入， 更新替换很快， 过去的旧人自然被忘却了。 　　“你想跟着见见老朋友， 行啊，一起过去呗，没讲究那么多东西。” 　　“行，我要结婚了，我得把这件喜事告诉她，到底是同宿舍的情谊，有机会咋能不见面，我给她带点喜糖过去。” 　　…… 　　唐蕊白跟陈露说了会儿话，知道了赵江鸿和覃柔，以及陆琰和覃柔，还有赵江鸿和叶明秀的一堆事情。 　　“我就说是误会。”当初正是唐蕊白跟秦柔说，陆琰娶她是因为“覃柔”的缘故，而这些捕风捉影的话，是她从陈露这里打听来的。 　　实际上唐蕊白自己都不信，毕竟谁找替身找个同名同姓的不找模样相同的？古代小说里都要找个身形面容相同的，谁脑子有病才找个名字谐音一样的，那不是搞笑么？ 　　也就她远房大表姐陈露能想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秦柔她生了一对双胞胎男孩？还长得一模一样？她丈夫正团了？哎，她婚后过得真不错。” 　　陈露听多了覃柔和秦柔的事，好奇秦柔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从周伟那听说的秦柔跟你说的秦柔不一样，你不说她是个小辣椒吗？” 　　“在喜欢的人面前，矜持起来了呗。” 　　如今谈了对象之后，唐蕊白倒是十分理解秦柔的转变，她如今谈了对象，在对象面前与在其他人面前都是不一样的。 　　“陈露姐，你啥时候遇见一个男人，你收起了彪悍，变得矜持起来，那你就有戏了。” 　　陈露不置可否地呵呵笑了两声，“姐就这样，在谁面前都这样。” 　　“啧啧，你谈对象你就不一样了。” 　　到了聚会的那一天，唐蕊白跟陈露早早地赶去了饭店，在服务员的引领下，一个大圆桌子，已经坐了好几个人，陈露给她介绍朋友。 　　除了陈露外，这些人都是男的，其中最引人瞩目的是坐在唐蕊白正对面的男人，他的容貌在一众三十左右的男人中极为出色，其他人脸上的肉都开始垂下来了，而他笔挺的身姿，一丝不苟坐在那，很有精英范儿。 　　听她表姐介绍，他叫顾承，二十八岁，是个海军副团。 　　“没想到顾承你这次也会过来。” 　　顾承只是淡淡地点点头，并不跟周围的人交谈，他今天是来见陆琰的，他跟陆琰两个人打小就是死对头，总是忍不住一较高下，当然，很多时候是顾承单方面的一较高下。 　　他跟陆琰年龄大差不差，可悲的是他真的比陆琰的小，混在大院那群孩子里，陆琰的底气在他面前最足，硬要他叫“哥”。 　　“你就是个弟弟。” 　　“叫陆哥。” 　　…… 　　顾承跟陆琰是老冤家了，一直想压他一头，两人都读得是海军学校，毕业当了海军，顾承一心扑在工作上，认真带队训练，拿满荣誉，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居高临下地俯视陆琰：“你才是个弟弟。” 　　二十四五那几年，两人同时被家里逼着相亲谈对象结婚，顾承一门心思扑在事业上，抵抗住了家里的催婚，而陆琰呢，这个软骨头，他二十五岁他就英年早婚，败在了家里的催婚之下，因为这个事，顾承不知道在背后嘲笑了他多少回。 　　结了婚之后的男人可不好过，尤其是他们这些在船上的，回家时间少，有了老婆媳妇儿后，还要挨数落，家里婆媳小姑子闹得不可开交，还有一堆流鼻涕的小孩…… 　　顾承去过几个老团长家里，就对结婚这事没什么兴趣了。 　　男人得以事业为重，顾承卯足了劲儿往上升，一心想着压过陆琰，想着他被家庭耽搁了，指不定要不思进取，却没想到这家伙狗屎运旺盛，去那破岛上还能捡到战功。 　　去年南海战事结束，提拔了不少人，也腾出了几个位置，陆琰直接被提成了大队长，正团职，顾承还没熬上正团，竟然就让这男人蹿上去了，可没把他气死。 　　顾承家里人以此来教育他：“知道人陆琰为什么升的快吗？是因为他娶了个好媳妇儿，人媳妇儿旺夫！” 　　“你看看你，你怎么还不结婚？” 　　“听说陆琰娶了个小辣椒，咱家也帮你挑个小辣椒吧，辣椒多好啊，红红火火的，过年的时候搞几串辣椒挂在门上……” 　　顾承：“……%￥#￥@#。” 　　南海要加强防御，这也是个机会，顾承趁这会主动申请调往南海，到时候他得亲眼见见，这陆琰的日子过得有多么红火。 　　谁知道他还没调过去，赵江鸿请客聚会，说自己结婚了，老朋友之间小聚一场，顾承原本不想来的，听说陆琰要来，他才松口答应过来。 　　过来后他发现，到场的这些个老朋友，除了他以外，全都结婚了。 　　当然，仅限于男人中，另外还有个女的陈露同样未婚。 　　桌上更有人开玩笑道：“这会就你们单着，要不你俩凑在一起算了？” 　　顾承和陈露全都不搭理他们的调侃。 　　“陆琰过来了。” 　　“还带了两孩子，他儿子都这么大了？” 　　“哎呦，这两娃长得跟他好像。” 　　唐蕊白往后看去，正好看到一家四口朝着他们这桌走过来，她首先注意到的，不是别的人，而是曾经的同寝好友，秦柔。 　　这么多年没见，对方似乎变了，又像是没变，还是那样漂亮，甚至比以前更漂亮了，她脸上的皮肤莹润白皙，明眸善睐，那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泛着光，桌上不少男人的眼睛都停留在她身上。 　　陆琰他们一走过来，立刻就有人开口道：“陆琰，你找的这媳妇儿可真漂亮。” 　　陆琰笑笑，找了位置，给自家媳妇拉开椅子：“谁让陆哥我的眼光好。” 　　“比文工团的台柱子还好看。” 　　唐蕊白出声道：“以前就是咱文工团的。” 　　秦柔随着陆琰跟桌上的几人打了招呼，此时一桌子的人视线全在他们一家身上，不仅是在看她，更是在注意舟舟和饺子两个孩子。 　　“这两孩子长得真像？” 　　“哪个大一点？哪个小一点？” 　　…… 　　陆琰抱着两个娃，跟这群结了婚的男人聊孩子去了，顾承在一旁听他们说话，只觉得无聊透顶，他也插不进话。 　　他只看着陆琰怀里的小男孩，两男孩跟陆琰长得很像，其中有一个，笑起来的时候傻乎乎的，喊他：“顾叔叔。” 　　被一个长得像陆琰的孩子叫叔叔，顾承发现自己莫名感到舒适。 　　他忍不住逗孩子：“再叫一声好叔叔。” 　　“顾承，你也会逗孩子啦？” 　　…… 　　秦柔在跟唐蕊白说话，唐蕊白见到她十分激动，“秦柔，没想到还真见到了你，你孩子都这么大了，生了双胞胎啊，好福气。” 　　“你呢，这么多年过得怎么样？” 　　四年过去，过往的感情和记忆都开始退去，曾经的好与不好都抛弃在记忆深处。 　　见到旧人，总归是有几分激动的。 　　“过得挺好，秦柔，我也要结婚了！” 　　“恭喜恭喜……” 　　唐蕊白曾经私底下嫉妒过秦柔，嫉妒她长得漂亮，还嫉妒她拥有一副好嗓音，更是艳羡她嫁了个好对象……不过，那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 　　甚至她自己都忘了自己还曾对秦柔升起过嫉妒的情绪，毕竟你会嫉妒一个朝夕相处的同事，却不会去嫉妒一个早已远在天边的人。 　　“你找了个什么对象？”秦柔跟她唠嗑，顺口问问，她也想从唐蕊白的口中知道当年文工团的人如今都怎么样了。 　　唐蕊白羞涩一笑：“是林长彦。” 　　秦柔愣住了：“林长彦？林记者啊？” 　　“对，就是他。”见到秦柔惊讶的神情，唐蕊白心中很是得意，她也没想到自己能跟林记者在一起。 　　秦柔：“……” 　　自从她相亲结婚走了之后，文工团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一个炮灰妖艳女配跟背景板跑了，结果这原书男主林长彦竟然和原书女配唐蕊白在一起了。 　　——那薛婷婷这个女主呢？ 　　秦柔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想起薛婷婷这么个人来，毕竟天南地北，她的女主光环再怎么样，也不能跨越千山万水来她面前找麻烦。 　　廖婷婷对林明晖那样执着，执着了那么多年，她穿越成自己所写的女主，怎么就没跟男主林长彦在一起？ 　　秦柔忍不住问道：“薛婷婷呢？” 　　“你也觉得当初薛婷婷跟林记者暧昧吧？他们俩那会子的确很有共同话题，我原本也以为他俩会在一起，不过后来……” 　　唐蕊白编辑了一下话语：“林记者觉得自己跟薛婷婷不合适吧，薛婷婷也跟长彦说以后做朋友，至于我和长彦……那还得是你走后，长彦他似乎很好奇你，知道我消息广，就来跟我询问，这一来二去的，咱俩就看对眼了。” 　　“你也知道我是个包打听，我觉得我跟记者这个职业最配了！！我和长彦还能互补！” 　　秦柔：“……” 　　薛婷婷当真放弃了男主林长彦，是因为她对现实的林明晖爱得深沉吗？觉得林长彦终究不是她现实所喜欢的林明晖？ 　　——这是什么狗血虐恋奇葩剧情。 　　把现实心仪的男人写成男主角，现在穿书了，却发现，书里面的男主终究是书里的男主，不是她现实所爱的男人。 　　而唐蕊白则拿到了路人甲女配翻身剧本？她跟书里的男主在一起了。 　　“这样说起来，秦柔，我还得感谢你呢，你是我跟长彦的大媒人！！” 　　一开始林长彦来跟她打听秦柔，唐蕊白没当一回事，后来两人在一起后，她吃薛婷婷的醋，却不会吃秦柔的醋，反而还挺感激秦柔，觉得她是自己跟对象的媒人。 　　毕竟林长彦可没跟秦柔多说几句话，人家早结婚走了，哪来的飞醋让她吃。 　　“所以我今天特意来谢谢你，谢谢你，秦柔同志，以前有些对不住的地方，还请多多担待。”唐蕊白向她道谢。 　　秦柔：“……” 　　一旁的赵江鸿听见了这会她俩的话，不由得愣住了，他看向陆琰，表情又变得有些奇怪。 　　他悄悄跟陆琰说：“你说你们夫妻俩，用句他们那边的形容叫什么来着？你们是不是那啥……金牌冰人？” 　　冰人在旧时指媒人。 　　陆琰：“滚！” 　　“陆哥，有孩子在，说话文明点。” 　　秦柔跟唐蕊白继续聊：“你跟林长彦要结婚了？” 　　“嗯嗯。”唐蕊白点点头。 　　“薛婷婷她们呢？”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聊薛婷婷，一开始是她说要跟林长彦做朋友，后来我跟林长彦在一起谈对象，她居然说我抢她的男人，呸——唉，算了，我也不怪她，她们这样的女人就是有点奇奇怪怪……”唐蕊白贴近了秦柔，小声道：“就像是赵江鸿那个前妻，跟你名字差不多的那个，一开始不是也看不上赵江鸿么，结果离了婚，人家要跟另一个对象结婚了，她又闹得死去活来。” 　　“这就是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把机会让给了别人，能怪得了谁呢？这就是两个人有缘无分。” 　　“薛婷婷她也挺可怜的。” 　　秦柔问：“……怎么说？” 　　“秦柔，你是不知道，薛婷婷她家里有好多奇奇怪怪的奇葩亲戚，她家里那边的人，好像就没有一个正常点的，经常跑到她面前来闹……” 　　秦柔：“……” 　　不用唐蕊白细说，秦柔自行懂了，毕竟这原书是本年代文，估计“作者”给女主的身边安排了一波又一波的极品亲戚，要各种吸女主的血，这些极品失了智一样要跟她不死不休。 第107章 、改名 　　一群老朋友喝酒吃饭打嘴巴仗， 场面和和气气地吃完了一顿饭，回去的时候舟舟和饺子困顿了，被亲爸陆琰一手一个抱回家。 　　假期的日子很快溜走了， 陆琰夫妻俩带着三个孩子返程。 　　“跟爷爷奶奶说再见。” 　　回来的路上照样火车轮船换着坐，已经接近九月下旬， 早晚有些凉，归来途中出了意外， 小饺子在船上受了凉，回到了岛上就开始发烧。 　　“妈妈……难受。” 　　他们个把月没回来，就算是花花妈帮忙打理院子，前几天还是遭遇了一场大台风，藤蔓架子被吹倒了不少， 现在歪歪扭扭的扶起来。 　　秦柔叹了一口气， 她也顾不得其他， 要紧的是照顾小饺子，她时不时让陆琰注意哥哥舟舟的情况， 怕两个孩子之间互相传染了。 　　“别让饺子把感冒传给舟舟。” 　　小孩子免疫力抵抗力最高， 最怕互相传染。 　　幸好只是弟弟发了烧，哥哥没生病。 　　小饺子烧的脸酡红， 秦柔带他去基地医院，医生给开了退烧针， 医生打针的时候，秦柔抱着孩子， 不让他看针头。 　　可这个小家伙面对危险十分机警， 只感觉到屁股一凉， 拼命挣扎道：“不要针针……呜哇……” 　　被按着打了屁股针。 　　“妈妈坏——” 　　小家伙哭得稀里哗啦。 　　“乖乖哦， 不哭了……”秦柔轻声哄了他好久， 饺子哼哼唧唧的掉金豆子，最后窝在妈妈怀里睡着了。 　　折腾了两三天下来，小饺子退了烧，小胖脸都好像瘦了一圈，秦柔也跟着瘦了一圈。 　　“弟弟乖。”舟舟凑到弟弟的身边，拍拍他的背，轻声哄他，哥哥的语气格外温柔，小饺子这会儿还有点咳嗽流鼻涕，秦柔本来不愿让舟舟太靠近弟弟。 　　可这两个平日里吵吵闹闹的小家伙，这会子又闹起兄弟情深了，黏黏糊糊地不愿意离开对方。 　　饺子发烧难受，哥哥舟舟也觉得身体不太舒服，却没有发烧症状，兄弟两人之间隐约有点互相感应，秦柔问同是双胞胎的叶明秀，叶明秀跟她说：“双胞胎之间会有一点吧，有一个人很痛苦的时候，另一个会感觉到闷，也不知道是不是偶然的巧合，说不清楚……” 　　“你跟你姐姐之间会有吗？” 　　“我跟我姐姐之间没有，但是我听说别的姐妹有，以前读书的时候遇见过一对双胞胎姐妹。” 　　“遇见双胞胎的概率还挺大的。”秦柔想起自己小时候读书，周围的街坊里有一对双胞胎姐妹，上小学的时候班里又有一对双胞胎姐妹……不过很奇怪，她遇见的很多是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姐妹，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兄弟倒是很少亲眼见过，她翻自己的记忆，也翻不出来。 　　叶明秀笑笑：“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少，但也会遇见一两个。” 　　“嘚嘚……”小饺子泪眼朦胧，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一个人生病之后，就容易变得格外脆弱，委屈巴巴地想让人照顾自己，想跟自己亲近的人撒娇。 　　“饺子多吃饭饭，变壮壮，不生病。” 　　舟舟抱了抱他，学着妈妈的样子摸他的额头，这样还不算完，又用自己的额头抵住饺子的额头试了试。 　　那张跟饺子一模一样的小脸显得格外凝重认真，就像个会照顾人的小大人一样。 　　这会儿的兄弟两人，区别十分明显，外人都能分辨清楚究竟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你们家这两兄弟感情真好。” 　　病恹恹一星期后，小饺子终于恢复了活力，跟哥哥一起在院子里给花花们浇水。 　　秦柔在一旁笑着提醒他们：“不能多浇水哦，会把花花给淹了。” 　　“很久没去幼儿园了吧？想不想幼儿园的小伙伴们？” 　　舟舟和饺子摇头：“不想。” 　　“为什么？” 　　“想在家里玩。”在家自由自在地玩来玩去。 　　“不行哦，背上你们的小书包，还是得去上学校。” 　　“隔壁黄老师家的墩墩，花花妈家的跳跳也上幼儿园了，你们跟跳跳墩墩一起上幼儿园。” 　　秦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突然觉得跳跳和墩墩这两个名字搭配在一起，听起来就像是跳跳和蹲蹲？一跳一蹲，一蹲一跳，就像是在做“小蛙跳”。 　　张团长跟刘政委不愧是曾经的好搭档，就连孩子们的小名，听起来都格外有配合感。 　　人家是蹲蹲跳跳，他们家是粥粥饺子。 　　“隔壁家回来了？”张团长跟黄欣颖道。 　　黄欣颖点点头：“可算是回来了，不过是走了一个月，我却感觉小秦他俩带孩子走了很久，之前还真有点不习惯。” 　　“说真的，我也有点不大习惯，邻里邻居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一两个月没见，还真觉得奇怪。” 　　“又看见他家的舟舟饺子在院子玩了。” 　　隔壁家走了一段日子，张团长夫妻俩还真挺不适应的，他们家墩墩已经上幼儿园了，还没来得及让隔壁知道。 　　“我重新画了一本苦瓜绘本，还没让隔壁的小秦夫妻俩看过。” 　　“喏，我这还写了苦瓜和萝卜的对话……” 　　黄老师：“……” 　　张团长皱着眉头看她：“我画的蚯蚓是不大好看，但是萝卜和苦瓜简单啊，这两的对话，对孩子来说很有教育意义。” 　　“孩子不能挑食，你说是不是？萝卜和苦瓜都要吃……” 　　“咱家也买了台缝纫机，给咱墩墩亲手做一件小衣裳，咱们墩墩就缝个可爱的小萝卜怎么样？” 　　“要绣你自己绣，反正我绝对不绣。”黄老师觉得自己要备课要改作业，为什么还要给孩子缝纫做衣服，做衣服也就算了，还要缝个“小萝卜”在胸口。 　　尽干些无聊事。 　　“我来就我来。”到了今年，张团长已经渐渐的……渐渐的他看开了。 　　都正大光明在院子外面洗了衣服，也在家进了厨房，别的他还不能做吗？ 　　更何况缝纫机和针线筐都摆在自己家里，黄老师不愿意踩缝纫机，那就他来咯，都是当兵出身的，谁当初没有拿起针线给自己缝过被子？ 　　黄欣颖以为他在开玩笑：“你真的要踩缝纫机啊？” 　　“我给咱们儿子做衣服。” 　　张团长别的不说，他真的是个行动派，说做衣服，就绝不含糊，裁剪布料，给自己孩子墩墩做了一身上白下绿的小衣服，胸前还给缝了个胖乎乎的大萝卜。 　　真别说，张城北的手艺非常好。 　　黄欣颖见了自己丈夫做出来的衣服，也不得不佩服他了。 　　张城北得意忘形，炫耀道：“人家舟舟饺子跳跳都有，凭啥咱们家墩墩没有呢？” 　　“你瞧这个萝卜大吧？” 　　“大，的确大。”黄欣颖看着孩子衣服胸前的大萝卜，实在是不懂自家老张的倔强，“你干嘛弄个大萝卜上去？像人家隔壁弄个可爱的胖鱼不行么？” 　　一看见大萝卜，黄欣颖就容易想到自家儿子吃了萝卜后的臭屁。 　　“你这个女人，你就不懂了吧？不讲究了吧？缝个鱼上去，那不就成了跟屁虫，拾人牙慧？” 　　“咱们家儿子墩墩最厉害，隔壁舟舟饺子两兄弟不是怕吃萝卜吗？咱家孩子就印萝卜，嘿嘿，就跟墩墩跳跳一样，给我蹲下来！给我害怕！” 　　跟无数希望自己的孩子赢在起跑线上的家长一样，张城北也希望自家孩子在方方面面超过身边的同龄人。 　　这就是家长的执念。 　　要不他也不会给大儿子取名张一超。 　　张团长脚踩缝纫机在家噔噔蹬的时候，儿子墩墩就守在爸爸的身边看他给自己做衣服，做完了之后，张团长亲亲儿子，“你看你爸对你好吧？亲手给你做衣服。” 　　“嗯嗯。”墩墩点了点头。 　　张团长的画艺是逐渐练出来的，之前画了蚯蚓绘本，又画了苦瓜和萝卜的对话绘本，他画萝卜的水准与日俱增，还有点刺绣天赋，连着给自家孩子缝制了两三套大萝卜短袖。 　　“一超啊，你要不要爸爸给你做衣服。” 　　“不要。”这个年龄的张一超是有羞耻心的，他不想穿爸爸做的大萝卜衣服。 　　“不要就算了。” 　　新衣服洗干净，几个小朋友一同去上幼儿园，秦柔带着自家的舟舟和饺子，两孩子胸前是喷水小鲸鱼，花花妈家的跳跳是个巨齿小鲨鱼，黄老师家里的墩墩则是大萝卜。 　　舟舟和饺子盯着墩墩衣服前的萝卜：“……” 　　不理解为什么要缝个萝卜在身上？ 　　“黄老师，你们家墩墩这衣服是你做的啊？做的挺精巧。” 　　黄欣颖毫不心虚地点头微笑，也不多解释。 　　“我们家孩子爱吃萝卜，就给缝了个萝卜，萝卜也简单些。” 　　墩墩看着其他小朋友胸前的鱼，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妈妈，我想要鱼……” 　　黄老师：“……”可你爸只想给你缝萝卜。 　　不仅是墩墩觉得格格不入，薛小卉带着的汪念念小朋友也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另外几个小朋友胸前都有“花花”，就她没有。 　　汪念念抬手揉了揉胸前的衣服，仰头看妈妈：“妈妈，萝卜卜……” 　　她害怕鱼鱼，喜欢大萝卜。 　　“好，妈妈回去也给你缝个萝卜上去。” 　　发现有其他的小朋友喜欢自己的大萝卜后，墩墩不闹了，萝卜就萝卜吧。 　　五个小朋友，三男两女一起上幼儿园。 　　一九七五年十月，赵江鸿跟叶明秀搬进了家属院，不出一个月，叶明秀也发现自己怀孕了，十二月去检查，医院b超显示只有一个孩子。 　　赵江鸿：“……” 　　他松了一口气，心想老陆家的福气，果然是沾到了。 　　叶明秀怀了孕之后没有再出去工作，而是暂时在家属院里安顿，打理打理院子，秦柔建议她多看看书，也让她去买了一套《十万个为什么》。 　　“孩子们刚懂点道理的时候，就喜欢问为什么，你提前多看看，以后应付小崽子。” 　　秦柔不知道叶明秀参不参加高考，还是给她推荐了书，这会儿提前打个底子，等高考的消息放出来，随大流复习物理化基础，应该能考个还不错的成绩。 　　“好，我肯定认真看看。”想着以后要给未来的孩子解疑答惑，叶明秀看书看得十分认真，每天还写写文字，抄抄诗词情书之类的东西。 　　哪怕结了婚，她跟赵江鸿照样保持着通信的习惯，赵江鸿回来的时候不多，叶明秀更多时间是跟周围的这些嫂子们混在一起。 　　时间进入一九七六年一月，一月琼州岛的气候格外舒适，不冷也不热，秦柔在家里种的萝卜土豆茁壮成长，等到二月年三十前能收获一批。 　　百香果这种植物格外霸道，它们肆无忌惮在藤架篱笆上生长蔓延，如今开了花，就快要结果子了。 　　秋千边的月季花开了，舟舟和饺子坐在小秋千上玩。 　　“妈妈，梯梯……” 　　舟舟和饺子在幼儿园里喜欢玩滑滑梯，但是幼儿园霸占滑滑梯和秋千的大孩子很多，本来应该是轮流来玩滑梯的，有些不讲道理的孩子却霸占在滑梯上怎么也不肯下来。 　　“妈妈，好过分哦！” 　　“抢滑滑梯。” 　　回到家的时候，舟舟和饺子就跟妈妈抱怨。 　　学校里的公共滑滑梯和秋千比较少，要轮很久才能轮到自己玩，若是遇见霸占滑滑梯的，那就更难抢到玩的机会。 　　秦柔就想着干脆在家里给两个孩子做个简单的木质滑滑梯，做矮一点，比学校的滑滑梯更加安全，这几年下来，她跟陆琰夫妻俩的木工手艺进步迅速，两人敲敲打打给两个小崽崽做了个可拆卸的木质折叠滑滑梯。 　　大人在家的时候，就把滑滑梯打开放在草坪上，任由这两个小崽崽攀爬玩耍。 　　他们家的滑滑梯得到了不少小朋友的喜欢，隔壁张家的张墩墩，刘家的刘跳跳和汪家的汪念念，都来他们家院子里玩滑滑梯。 　　这五个小家伙的年龄差别不大，最大的是舟舟，最小的是汪念念，舟舟只比汪念念大了一岁，五个小崽子，三男两女，目前全是矮墩墩。 　　舟舟和饺子的稍微高一点，其次是跳跳，然后是墩墩，最矮的是汪念念。 　　秦柔让他们这群小家伙排在一起报数，轮流玩滑滑梯。 　　“从舟舟开始，对着我报名字。” 　　“我是陆舟舟。” 　　“陆饺子。” 　　“张墩墩。” 　　“刘跳跳。” 　　“汪念念……” 　　报完了名字之后，小饺子发现自己是唯一的异类，他指了指自己：“妈妈，我为什么不是陆饺饺？” 　　跟其他人abb的名字格式比起来，他实在太特殊了，小饺子觉得不好听。 　　“我要叫陆饺饺。”跟一群小伙伴玩在一起的时候，最怕自己成了异类，小饺子果断想要改名字。 　　舟舟饺饺墩墩跳跳念念……听起来整整齐齐。 　　刘跳跳开心说：“饺饺，脚脚哈哈……” 　　她坐在小草坪上，搓了搓自己的脚脚，用自己的小黑手一指：“嘿嘿，陆脚脚。” 　　“你是小脚脚。” 　　小饺子一见这样又不高兴了，“我是饺子！！” 　　“妈，我不要叫陆脚脚，我就是饺子！！” 　　秦柔：“……” 　　几个小朋友们凑在一起玩，刘跳跳是最开朗最爱说话的，她主动跟周围的几个小朋友说：“我是花花妈的女儿，我是花朵朵，花朵艳，朵朵艳。” 　　小女孩嘛，就喜欢自己的名字像朵花，花花颜色艳丽，漂漂亮亮的。 　　刘跳跳小姑娘的本名其实叫做刘垚垚，据说是偷偷算了下八字，说她命里缺土，所以李庆花夫妻俩想了想，就叫垚垚，六个土，这下可就不缺土了。 　　“叫我花朵朵！” 　　行吧，另外几个小朋友也没什么意见，都叫她“花朵朵”。 　　汪念念听了，有点羡慕，十分羞涩地开口：“我想叫花艳艳。” 　　汪念念小朋友跟其他小朋友不一样，她的小名就是大名，她就叫做汪念念。 　　秦柔：“……” 　　一个花朵朵，一个花艳艳，小女孩的愿望就是这么朴实，比起父母取的什么梓萱紫璇紫萱，她们就想要叫朵朵和艳艳。 　　得知有个人跟自己一起改名，跳跳小朋友格外开心，她跟汪念念道：“你好呀，花艳艳。” 　　“花朵朵。” 　　张墩墩见了她俩的互动，也忙在一旁道：“那我也不要叫墩墩了，我是大强！！” 　　“你们叫我张大强。” 　　这下秦柔差点被自己口水给呛到，张大强小朋友说完后，另外几个小朋友都看着他。 　　小饺子眨了眨眼睛，心想他改名叫大强，那就跟他的饺子一样，不是abb格式了，他有个同伴了，于是小饺子很开心地喊他：“张大强！！” 　　饺子喊了大强，哥哥舟舟跟着一起喊他大强，另外两个小女孩也听从大众的，“大强好。” 　　“我是大强！”张墩墩小朋友格外得意得挺了下胸膛。 　　他的小名墩墩，大名叫做张二衡，据说给他取名字的时候，张城北夫妻俩绞尽脑汁，大儿子当初取名叫做一超，二儿子要取个啥名，才能让他们听起来像兄弟，并且寓意好。 　　张城北想了好几个名字，大儿子叫一超，二儿子可以叫“大强”，听起来两个都很厉害，可黄老师拒绝给儿子取名张大强。 　　所以两人想来想去，就给儿子取名叫做张二衡，一超，二衡，老二谦虚一点，搞平衡。 　　可墩墩小朋友正是争强好胜的时候，他反而觉得叫做“大强”更加威猛。 　　大强，听起来就很强！！ 　　跟哥哥一超一样。 　　“大强！！” 　　现在有了花朵朵、花艳艳、还有张大强，秦柔好奇自家两儿子跟风不？ 　　羊群效应，这两个小崽崽会不会也从众改个名。 　　秦柔就很担心他俩跟她说：“妈，我要叫草帅帅。”“我是草俊俊。” 　　…… 　　哈哈哈…… 　　秦柔只是可惜这会儿身边没有摄影机，要不就把眼前这堆小朋友的影像画面给记录下来，等到二十年后再放给他们看。 　　“妈妈……”小饺子开口喊她。 　　秦柔笑道：“怎么，小饺子也想改名字？” 　　饺子野心勃勃：“我想当舟舟！” 　　舟舟道：“我是饺子。” 　　秦柔：“行吧行吧，随你们玩。” 　　这哥哥弟弟，弟弟哥哥的也差不了多少，反正最单纯好骗又冲动的那个肯定是小饺子。 　　这两个孩子似乎又比之前长高了些。 　　“来，朵朵艳艳大强舟舟饺子排成一列，我来帮你们照个相！” 　　五个小家伙从高到矮排列在一起，一共是三条鱼，两根大萝卜。 　　秦柔看着这排小家伙，笑得牙不见眼。 　　她去拿照相机来给他们拍照，更打算等照片洗出来之后，在照片背后标注上： 　　一九七六年一月，陆舟舟，陆饺子，张大强，刘朵朵，汪艳艳。 第108章 、香饽饽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若是要问顾承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 那就是申请调任来南海，被上面委任为某大队副大队长。 　　某大队是什么大队？ 　　——大队长，陆琰。 　　见到这个名字的时候， 顾承一口老血要吐出来，他实在没想到还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么多年来，他矜矜业业埋头专心干事业， 一心往上爬，想着能在事业上踩陆琰一脚，在他面前炫耀一把。 　　结果竟是落在他手底下当副手？ 　　“真巧啊，兄弟，竟然是你！”前面的副大队长调走后， 陆琰见到了自己的新副大队长， 也就是新的合作伙伴， 没想到居然还是个老熟人。 　　这不是当年跟在他屁股后面的顾弟弟么？噗—— 　　陆琰揽住顾承的肩膀，笑得一脸灿烂， “也是老熟人了， 没想到咱们哥俩还能一起共事，顾承， 以后咱们齐心协力做出成绩，哥以后向上提了， 你陆哥我把位置腾给你。” 　　前面的副大队长资历老，在他手底下心不甘情不愿的， 很多时候跟陆琰的理念不太相符， 陆琰倒也能把各方面协调好， 如今副大队长调走了， 换了个老熟人， 同样是个心不甘情不愿的，陆琰倒也不怕。 　　他知道顾承这人有能力，是个好帮手，他们海军嘛，最讲究团结了，毕竟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船翻了一起玩完，又不是单兵作战，还想往哪里飞？ 　　顾承：“……” 　　虽然很不应该，但他觉得上面的领导吃了屎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陆大队长，希望咱们以后合作愉快。” 　　顾承努力挤出一个略带扭曲的笑，心想他是来卧薪尝胆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总有一天，他要让陆琰来给自己当副手。 　　走着瞧吧，陆琰，顾承心想自己能忍，大家以后相处的日子还多着呢。 　　这陆琰成了家，还有两个孩子，一个小辣椒媳妇儿，正好了，想必他也能亲眼见见这陆琰水深火热的日子。 　　顾承一调入他们大队中，他们基地立刻组织拍宣传照，大队长陆琰，副大队长顾承，政委老郑，上面特意打造的一支干部年轻化队伍。 　　顾承被做了无数思想工作后，终于接受了目前的现实，一脸冷漠跟陆琰站在一起拍宣传照。 　　拍宣传照的时候，女卫生员，舰队文艺兵也过来看热闹，一个个的议论纷纷：“你看领头那两个好俊啊，真年轻。” 　　“陆大队长结婚了，孩子都两个，别肖想了，边上的顾队还没结婚，你们有机会。” 　　“还是陆队长更好看。” 　　“顾队看起来好冷漠，他是不是不太好接触？” 　　…… 　　郑政委站在陆琰和顾承的旁边，突然紧张地搓了搓手，“大队长，你说我老郑是不是最近也要调离了，再给你们挑个长得俊的新政委来。” 　　“要不我总觉得我老郑拉低了咱大队水平。” 　　“老郑，你不要妄自菲薄，其实你长得也不错，有棱有角的。” 　　“……那倒也是，咱年轻的时候，也是村里七大姑八大姨争抢的好女婿。” 　　顾承冷漠地听他们聊天：“……” 　　“老顾，你怎么不说话？这么多年来，你怎么越来越话少了？” 　　气都气饱了，还说话。 　　“陆大队，咱们不妨来讨论接下来咱们怎么进行工作……” 　　无论到了哪里，顾承仍然是个一心扑在工作上的男人。 　　秦柔看见了新拍出来的宣传照，突然觉得上面的领导好懂哦，水上舰队牌面，陆琰他们队里新来的副大队长是顾承，上次聚会见过，陆琰老乡，幼时同伴，长得很不错，未婚，跟陆琰站在一起，两个英俊大长腿的魅力闪瞎人眼睛。 　　人家过来没多久，家属院的各种嫂子来秦柔面前转悠打探情况，还想牵线搭桥给顾承这样的男军官介绍对象。 　　“你们家老陆啥时候把人家小顾喊到家里来吃顿饭啊？” 　　“人小顾哪里人？” 　　“小顾有没有心仪的对象？” 　　…… 　　秦柔好不容易才把这群人打发出去，难不成军嫂当久了，最后都会开始给人介绍对象吗？想起赵江鸿上次打趣说她和陆琰夫妻俩是金牌冰人，秦柔只觉得一阵好笑。 　　怎么可能？ 　　就她跟陆琰这调情的水平，还能去给人做情感参谋？ 　　陆琰回到家里的时候，秦柔手上拿着宣传集体照，又拿着另一张萌娃集体照，她把这两张照片推到陆琰的面前，让老陆同志欣赏欣赏。 　　秦柔唏嘘，明明他们家老陆同志也没多老，也就比人家“小顾”大了一岁，但是众人都开始喊他“老陆”，跟人家没结婚的“小顾”做区分。 　　“老陆同志，顾承他是你幼时玩伴吧？你说说看，你们小时候有没有拍过这样的照片？你看看，这两张放在一起，是不是有一种强烈对比感？” 　　秦柔伸头去看那两张照片，一张是各种军装大长腿，另一张是萌娃小短腿，更加让人稀罕的是：第一张照片领头的大长腿，跟第二张照片的领头小短腿长得极为相似。 　　就像是陆琰的童年照。 　　“没有。”陆琰好笑地拿过两儿子的照片，“我小时候跟咱儿子不一样，没拍几张照片。” 　　“这两孩子有你这个妈，他们可是福气旺喽。”等长大了之后再看看自己幼时的照片，那可真是……或许想撕了吧。 　　“这可是咱两娃的童年回忆。”单这张照片，秦柔洗了十几张出来，底片好好保存着，打算留到几十年后。 　　“顾承要来咱家吃饭吗？现在家属院的嫂子们都对他虎视眈眈，各家的小姑子也是……刘家的刘小雨，最近都开始对我转变态度……搞得我像是个香饽饽一样。” 　　因为丈夫身边调来了一个年轻长得好的男军官，秦柔都跟着在家属院待遇提升了，遇见的女护士卫生员文工团小姑娘，也都想跟她攀攀交情。 　　“他说不来，没兴趣，忙着工作。”陆琰搂着自家媳妇儿的腰肢，享受着温香软玉抱满怀的快乐，真没兴趣去提顾承这个工作狂。 　　“他结不结婚不关咱的事，他家里人急。” 　　陆琰亲了亲她的脸：“当个香饽饽不好啊？” 　　“也就是这会儿新鲜热乎的香饽饽。”人家小顾同志一心扑在工作上，不想找对象。 　　等大家的新鲜劲过了后，也就恢复了原状。 　　“顾承他已经调离了？” 　　费了大功夫跑了过来，却得知这样结果的薛婷婷傻眼了。 　　秦柔跟陆琰结婚随军去琼州岛后，薛婷婷心中不甘，她对林长彦犹豫不决，摇摆不定之间，她心知自己变美了，她想要找一个比陆琰更加厉害的男人，因此放弃了原定的男主林长彦。 　　谁知道她还没找到另一个攻略的对象，唐蕊白这个贱女人竟然乘虚而入，她和林长彦谈起了对象，把薛婷婷气得肝疼。 　　这时候，她心里更不甘心了，林长彦可是她的男主，是她薛婷婷的官配，就算她暂时不考虑林长彦，可男主怎么能喜欢上唐蕊白这个比恶毒女配秦柔更加透明的多嘴路人甲？？？ 　　难道唐蕊白也被人穿了书？ 　　薛婷婷试探过唐蕊白，她发现唐蕊白还是之前的唐蕊白，原定的一个多嘴嚼舌根路人女配。 　　这个嚼舌根路人女配竟然跟男主林长彦谈起了恋爱？？？ 　　薛婷婷简直要疯了。 　　现实的林明晖死心塌地追求了校花秦柔四年，秦柔至少还有张妖艳的脸能看，她还有被娱乐公司承认的实力，而那个唐蕊白她就有什么？她凭什么能跟林长彦在一起？ 　　这就如同一道晴天霹雳，薛婷婷怎么也无法这个事实。 　　在那一瞬间，她对唐蕊白的嫉恨大过了秦柔。 　　“这种垃圾路人甲，怎么能跟男主在一起？” 　　薛婷婷使出了浑身解数破坏唐蕊白跟林长彦在一起，却反而让他们俩的感情加深，更让薛婷婷难受的是，到了这个剧情阶段，她在书里给女主设置的“极品”接踵而来。 　　她写的年代文小说，符合当时的潮流，女主天天斗极品，搞黑市赚钱……但是这事情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薛婷婷才发现难受。 　　她没有攻略到男主林长彦，不能拿到男主的维护，跟几个极品斗的心神疲惫，至于搞黑市……她下笔的时候，胡诌写写，女主就能大大咧咧在黑市卖东西也没人发现。 　　可当真你站在黑市里，白天遇见巡逻大扫荡的时候，才知道这事情有多令人胆战心惊。 　　她要是被拉去挨批下放农场就惨了。 　　整个过程提心吊胆。 　　更让薛婷婷放弃黑市的原因，那就是在黑市里倒腾太累了，谁天天费工夫做那么多东西，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穿成自己笔下的女主后，薛婷婷发现，当一个真实的年代文女主太累了，忙得跟个陀螺一样。 　　她这个女主天天累死累活斗极品搞黑市赚钱，还不能大大方方享受，心惊胆战各种害怕被人举报不对劲，在滨城那个地方，露出破绽更有变成敌特的嫌疑。 　　而人家女配呢？ 　　妖艳贱货恶毒女配秦柔嫁给了背景板陆琰，跟着人去海岛上了，琼州岛这会儿再落后，那可是热带海岛，植被旺盛，水果无数，怎么着都饿不死。 　　路人甲多嘴透明女配唐蕊白，她搞到了男主林长彦，抢走了她的男主角，想到陆琰和林长彦这两个男人的背景，薛婷婷气得眼睛都红了。 　　因此，她这会也不搞黑市赚钱，而是一门心思盯在男人的身上，她要找一个英俊条件好的男对象，这个时代的好对象，又不只是男主林长彦一人。 　　这个瞎子林长彦不配当男主。 　　薛婷婷努力找来找去，把新的目标定在了男军官“顾承”身上，她知道与顾承相关的一段剧情，只要能获得他的好感，他们两人结成夫妻，在薛婷婷的帮助下，顾承一定能超过陆琰，她也会变成人人羡慕的首长夫人，更别提，顾承长得也不错。 　　然而…… 　　顾承这样的工作狂太难接触到了，海军，没家属，吃住在船上，偶尔还要出海，行踪捉摸不定。 　　就在薛婷婷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接近顾承的时候，顾承他竟然调去南海了？？！！！ 　　“他去南海了！！！” 　　为什么会这样？ 　　顾承他怎么会莫名其妙跑去南海？ 　　薛婷婷心神恍惚，她觉得一定是秦柔，一定是秦柔她看过书，她知道一部分剧情，所以从中作梗，想了办法把顾承弄去南海琼州岛。 　　薛婷婷气得眼睛发红，却也无能为力。 　　幸好这会儿已经是一九七六年，明年就能恢复高考，与其折腾太多，还不如专心复习等待高考，凭她的水平，指不定能当上高考状元，考上数一数二的大学。 　　可她买了书回去复习后，薛婷婷发现复习的日子太难熬了，人生经历过一次高考，就不想经历第二次，更何况她在大学期间也没怎么认真学习……现在重新捡起课本，只觉得脑袋一抹黑。 　　——这数学要怎么学？ 　　七五年到七六年，文工团开始裁撤合并机构组织，薛婷婷转去了地方歌舞团，她想要找人一起复习，谁知道那些人知道她在学习功课后，全都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她：“你是不是傻了？” 　　“学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吗？” 　　“学校的学生都不学这个，你看这些干什么？就不能做点正经事吗？” 　　“薛婷婷，你不练唱了吗？你最近太不用功，上台不用心，上面都批评你多少次了，你究竟怎么了？” 　　薛婷婷心中冷笑，心想好言劝不了该死的鬼，等恢复高考的时候你才知道后悔。 　　薛婷婷闷头复习，只等着高考一鸣惊人。 　　奈何……距离上一次高考那么多年了，经历过大学和工作时的闲散，再想进入学习状态非常艰难，无论是解数学题还是背诵记忆，都让薛婷婷格外难受。 　　现在连考试范围都没有划分，也没有那么多模拟题名师押题，鬼知道他会考什么？眼前几乎一抹黑。 　　没有积极向上的学习环境，更没有学习动力，薛婷婷的学习效率很低。 　　她心里就像是有一个跷跷板，一会儿往左边倾斜，一会儿往右边倾斜，考大学？还是不考大学？ 　　都已经读过一次大学了？还要再去读一次大学？她能考上大学，却不一定能考上最顶尖的大学，如果不是去考最顶尖的大学，她去读个大学又有什么用？等着分配工作吗？ 　　可若是考上最顶尖的大学，大学期间又要认真学习四年，期间还要想办法赚钱，赚到钱还要应付各种极品，这日子……这日子似乎也不太舒服？ 　　八十年代正是赚钱下海的好时候，只要胆子大，摆路边摊卖小吃卖服装开工厂都能赚成万元户，干嘛还要去受学习的苦？ 　　可若是下海去经商，她一个师范学校毕业的也没那么多经验，当真去进货摆地摊？去街上卖美食烧烤？开饭店？卖辣椒酱？去粤省批发衣服回去卖？开服装厂？ 　　想到这个时候慢悠悠的绿皮火车，还有八九十年代的路霸，薛婷婷有后脑勺被人打了一棍的心累，那种日子，光是想想，就觉得身心疲惫。 　　当女老板有那么舒服吗？ 　　创业可不仅仅是口头上的创业。 　　她是看过不少年代文的，你要是摆地摊卖美食吧，那肯定没几天就有人学你摆地摊降价恶性竞争；你要是开服装店设计衣服吧，那肯定没几天就有店铺降价抄袭你的款式…… 　　当一个年代文女主，实在太累了。 第109章 、珍珠 　　一九七六年， 农历三月三，秦柔带着两个小崽子一起前往大角村姐姐家里。 　　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轩辕生。这可是个重大的日子， 或许其他人对这个日子不够敏感，但是每年三月三的时候， 粤省的隔壁省一般能放个三天到七天的不等小长假，足够说明这个日子有多重要了吧。 　　至于为什么能放这么多天呢， 是因为三月三假期经常跟清明假期联合在一起，若是企业学校良心一点，三月三假期加上晴明假期以及周末不加班，就能凑出一个七天快乐小长假。 　　看隔壁省人员秀小长假的时候，秦柔也很羡慕。 　　当然啦， 现在的三月三不放假， 不过村子里会有习以为常的庆祝活动， 对歌、喝米酒、跳竹竿舞……村子里有不少黎族人，之前送秦柔百香果苗的符大婶子， 就是黎族人， 黎族人很多都姓符。 　　以前秦柔遇见过琼州岛来的同学，她也姓符， 每次自我介绍的时候都特别有意思，你姓什么？我姓符（姓符）。 　　也不只是黎族人过三月三， 在秦柔的印象中，壮族、瑶族、苗族， 或者说， 大部分西南少数民族都会过三月三， 这是比较传统的重要节日。 　　作为山里妹子， 秦柔和秦棉姐妹俩以前也会去听人家三月三对山歌， 所以三月三，又可以叫做民歌节。 　　“大姨大姨！！” 　　舟舟和饺子跑进了大姨家里，立刻开心地喊起来。 　　正忙活中的秦棉一抬头，冲着秦柔笑了笑，“阿妹，你带孩子过来啦？” 　　“来，快，我这里煮了芥菜鸡蛋，你跟孩子赶紧吃一个。” 　　“我还赶早摘了新鲜的艾蒿，做了艾蒿粑粑，你和两孩子吃一些。” 　　秦柔今天就是带着孩子过来蹭吃的，她并不是很喜欢吃芥菜煮鸡蛋，不过她喜欢吃艾蒿粑粑，摘清明节前后的艾蒿，煮了打碎，加入糯米粉揉成团，里面裹上花生碎、芝麻碎还有糖，做成糍粑的样子，最后的灵魂是要放在柚子叶上蒸，柚子叶蒸出来的糍粑非常香。 　　“刚出锅的，小心烫。” 　　秦柔跟孩子分着吃了鸡蛋，一人捧个青色糍粑，因为底下有柚子叶垫着，扯住柚子叶的两边就能不烫手，呼呼呼地吹起。 　　“舟舟和饺子慢点吃。” 　　“妈妈，好香。” 　　“香吧？柚子叶的香。” 　　秦柔低头用鼻子闻了闻，她低头吹了一口气，在手中的糍粑上咬了一口，入口青色的糯米皮，软乎乎的，很黏，带着点微微的苦涩，咬破皮之后，就露出了里面的糖馅，糖汁儿裹着芝麻碎和花生脆，甜香扑鼻。 　　吃这种糍粑的时候，一定要皮和馅料一起吃，软黏的苦和流汁儿的糖，以及香脆的花生芝麻，三种混合在一起，甜而不腻，苦中有甜，柚子叶浓香扑鼻，味道好吃极了。 　　这种的糖糍粑虽然好吃，但是不能多吃，因为吃了一个后就会觉得腻味。 　　舟舟和饺子两个孩子也喜欢吃，呼呼吹着吃粑粑。 　　“饺子，小点心，糖馅要流出来了。” 　　他们俩的手还小，捧不稳手中的糍粑，不留心里面的糖汁儿馅流在了手上。 　　小饺子舔了下自己的小手，甜乎乎的，他朝着妈妈笑了笑。 　　“甜！” 　　“甜吧？”秦柔笑着捏了捏两孩子的小脸，今天吃鸡蛋糍粑就是凑个热闹，她姐姐秦棉喜欢凑传统，据说好像有老话说，三月三吃芥菜鸡蛋和艾蒿糍粑，叫做什么“打蛇眼？”“踏蛇眼？”，反正就是这样做了之后，一年蛇蛇都不会来骚扰你。 　　在西南蛇多的山区会有这种说法。 　　这种好寓意，必须得带孩子来吃啊。 　　“我还煮了五色饭，咱们中午还烧竹筒饭吃怎么样？” 　　“好啊，姐，我来烧竹筒饭，我今儿带了些腊肠豆子还有萝卜。”竹筒饭是秦柔的心头所好，柴火烧出来的竹筒饭非常香，竹筒饭和煲仔饭一样，要加灵魂腊肉。 　　五色饭也是三月三的传统，不过五色饭颜色漂亮是漂亮，特别好吃算不上，以前三月三的时候，身边会有壮族的朋友送秦柔五色饭，他们有煮五色饭的习惯。 　　现代化在城市里煮五色饭，还会闹出奇奇怪怪的危险，比如不小心把清洁碱当食用碱加入泡米的水中，吃了就容易……很危险的行为。 　　“不要萝卜不要萝卜。”两个小崽子雷达探索到了“萝卜”这个词，立刻闹腾起来。 　　“好好好，你们的竹筒饭不加萝卜。” 　　秦棉看着妹妹和两个小外甥笑了笑，她把耳边的头发撩到耳后，柔声道：“阿妹啊，两孩子马上快四岁了，你要不要考虑给舟舟和饺子生个妹妹？” 　　舟舟和饺子仰头看大人，好奇道：“妹妹？” 　　“阿姐你自己不生，还让我生。”生二胎什么的，秦柔暂时还真没考虑过，舟舟和饺子都还小，再说等到八几年，应该要正式推行计划生育了。 　　“我都有大女儿娟娟了，你还没个女儿呢，难道就不想给两孩子生个妹妹？” 　　“舟舟和小饺子，想不想要妹妹？” 　　“妹妹？” 　　“跳跳念念也是妹妹……” 　　秦柔跟姐姐道：“跳跳和念念是家属院的孩子，比他俩小一点。” 　　“妈妈生的妹妹是亲妹妹啊，阿妹，你看，你要是现在生个漂亮的小妹妹多好啊，一出生就两个哥哥宠着她，咱们的舟舟和小饺子肯定能照顾好妹妹……” 　　“是不是啊？小舟舟？小饺子？” 　　舟舟和饺子迷迷糊糊地“嗯嗯”两声。 　　秦柔笑笑，心想嗯什么嗯啊，这两个傻崽，尤其是小饺子，自己都是要让哥哥宠的小弟弟，还想要妹妹。 　　秦棉诱惑道：“有妹妹之后，小饺子你就要当哥哥了。” 　　“嘚嘚？”小饺子眼睛一亮，随后下意识道：“我才是舟舟！！” 　　“不管你是不是舟舟，你都能当哥哥……” 　　秦柔阻拦道：“阿姐，你别逗他们了，说什么妹妹啊，忙着呢，不生。”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大嗓门：“小舅妈小舅妈！！！我们回来啦！！” 　　夏明玺小朋友昨天就来好兄弟陈景翊的家里玩，今天三月三村子里尤其热闹，这几个孩子都快要玩疯了。 　　夏明玺和陈景翊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屋子，这两孩子如今九岁了，夏明玺长得高一点，陈景翊身材偏瘦，头发很黑，此时的景翊小朋友已经不剪西瓜头了，脑袋上是干净利落的黑碎发，耳边的碎发贴着俊秀斯文的脸。 　　“小姨。”拿着画册的陈景翊见到秦柔，温柔地笑了笑。 　　“景翊，快，你跟小明来吃鸡蛋。” 　　“小舅妈，你怎么也叫我小明啊？！！” 　　“咱们吃过了。” 　　现在的陈景翊虽然在外人面前不怎么爱说话，平日里也安安静静的，喜欢在角落里画画，但他在家人面前，会笑也会温声柔和地说话。 　　陈景翊如今在跟爷爷陈老爷子学绘画。 　　只不过陈老爷子十分嫌弃他：“这孩子没有绘画天赋。” 　　“怎么就没有绘画天赋了？” 　　“画出来的东西太死了，没有灵气。” 　　秦柔秦棉姐妹俩也不是什么评鉴艺术家，但是秦柔觉得陈景翊画的很好看，比起画花鸟一类的动物，陈景翊更喜欢画各种建筑。 　　去年陈景翊去了一趟椰城，回来后画了不少椰城的建筑，很是漂亮。 　　琼州岛上的椰城，残留着不少以前东南亚华人华侨所建设的异域风建筑，有一段时间，陈景翊画了不少这样的建筑画，陈老爷子见了，不太喜欢，不准他画，可陈景翊还是喜欢画建筑。 　　陈景翊沉默话少，却也跟他爸爸一样固执，不会因为爷爷说不能画他就不画，仍然画着自己喜欢的南洋小楼。 　　他还送过一张画给秦柔。 　　“喜欢这样的楼房？”秦柔笑着问他。 　　陈景翊点点头，“喜欢，但是爷爷不给画。” 　　“你想画，那就画吧，景翊，你要不要尝试画自己喜欢的楼房？你可以自己设计，把自己的想法加上去……” 　　秦柔鼓励他，喜欢画建筑没什么不好的，陈景翊就喜欢那些风格迥异的房子，对这些建筑感兴趣，或许培养一下，将来还能成为个建筑设计师。 　　陈景翊答应了她。 　　“小姨，我去拿一张画来给你看。” 　　秦柔点点头，陈景翊去房间里拿画，夏明玺则擦了擦脸上的汗，嚷嚷道：“我想喝椰子，刚在外面跳了半天，可没累死我，让景翊来跳，他又不来……” 　　“他们刚才在外面跳竹竿舞呢。” 　　“小姨，你要不要去跳舞？” 　　“不去了，你们玩吧，瞧瞧你一头汗，快擦擦，身上湿了没？去换身衣服……” 　　“不用了，待会还出去玩，晒晒就干了。” 　　那可不就是一身的汗臭味。 　　陈景翊把画拿给秦柔看，秦柔仔细看看，是一栋漂亮的四层小楼，线条明晰，很像西洋小楼，她笑着问他：“有没有想过房子里面是什么样的？” 　　陈景翊愣了下，随后道：“我以后想想。” 　　“嗯，多想想。” 　　秦柔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会外面又有人来了，是符大婶子，她手里还提着一个大竹篮，一见到秦柔就笑了：“柔妹子过来了，来，快尝尝我家做的喜饼，我小女儿要结婚了，来，都尝尝，吃喜饼，两孩子也来尝尝。” 　　听说符大婶子家的小女儿要结婚了，秦柔姐妹俩都开口祝福恭喜。 　　符大婶子笑得一脸灿烂，招呼道：“这种大好日子，你们一家家的别闷在家里啊，快一起出来玩。” 　　大婶子就跟赶猪一样，把她们几个都赶了出来，这会儿村寨里一片热闹的欢声笑语，跳竹竿舞的跳竹竿舞，对歌的对歌，男男女女说说笑笑。 　　三月三也是情人节。 　　她们走到村寨中的广场上，一圈人正围着一对男女跳舞，符大婶子指了指中间站着的女人，笑着介绍道： 　　“那是我女儿，梦兰。” 　　梦兰是村里土生土长的姑娘，皮肤有些偏黑，五官却生得漂亮，眼睛亮晶晶的，此时穿着一身黎族织锦服饰，笑起来的时候，眼眸中带着几分羞涩情意。 　　她身边站着一个男人，这男人中等身材，微微有点地包天，模样不算出挑，也长得不难看，他穿着黑裤白衬衫，这个男人秦柔之前见过，是村子里的知青，叫做周元方。 　　之前这个周元方曾经跟汪知青一起到她姐姐姐夫家里借过书，跟沉默爱看书的汪知青相比，周元方性子活泼逗趣，还会说笑话，很能讨女孩子喜欢。 　　符大婶子说自己女儿要嫁的对象，应该就是他了。 　　“他叫周元方，外面来的知青，我本来还不想让梦兰嫁给外面的人，但是女儿喜欢，咱也没办法了……” 　　“走，你们也过去跳舞去。” 　　“咱们不会啊。” 　　“不会就跟着队伍走。” 　　符大婶子拉着她们和孩子一起加入队伍里去，绕着中间的男女转圈，时不时还唱几句，最后大家一起将两个漂亮的花环套在了梦兰和周元方的脖子上。 　　“梦兰，来，抱抱这两孩子。”符大婶子拉着舟舟和饺子上去，这是她早就盯上的两娃，让女儿趁着这会儿抱抱，结婚了之后也能生这一对大胖小子。 　　秦柔对这种事情已经很熟悉了，让舟舟和饺子乖乖去充当一会小花童。 　　“看看这两孩子长得多聪明灵巧。” 　　“符大婶子你有福气了，快抱外孙喽。” 　　…… 　　一群人嬉嬉笑笑过之后，又一起去摇木桥，村寨里有一座由绳子和木板编成的木桥，这样的桥十分晃动，只要走在上面的动作大了点，整座桥都会跟着一起晃动。 　　一堆人站在木桥上使劲摇的时候就更晃了。 　　小孩子们特别喜欢在这桥上蹦跳，秦柔带着舟舟和饺子上去，立刻被摇得抓绳子，舟舟和饺子抱住妈妈的腿，跟着周围的人一起随着晃动的桥一起“啊啊啊……” 　　怕他们俩小矮墩墩受伤，秦柔没带他俩在桥上多玩，回到姐姐姐夫家里烧糯米饭。 　　“妈妈，想喝水水。”在外面玩了一会儿，两孩子都渴了。 　　“喝水还是喝椰子。” 　　“要椰子要椰子……” 　　秦柔给两孩子各开了一个椰子，秦棉也回来了，她背后跟着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这个男人瘦的跟麻杆一样，背着许多木柴。 　　“放这吧，谢谢你啊，阿石。” 　　男人放下柴火，没说话，转身就走了，走之前，他看见了秦柔，眼睛愣了一下，却没多留，低着头往回走。 　　秦柔瞧见了他的正脸，下巴上不少胡渣，眉毛很浓，因为毛发太多的缘故，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面目。 　　“阿姐，他是谁啊？”秦柔好奇地问道。 　　“他啊，他叫阿石，他们家也是个可怜的，当然，在外面可不能这么说——”秦棉凑过来跟秦柔细声说话，“他家的成分不大好，也是被下放到这里，据说以前他家很富裕，拥有好大一片地……后来他叔收到消息，带着姨太太和另几个孩子跑了，丢下他们一家子在岛上，他爸死了，年轻姨太太也被赶着改嫁，他家里现在只剩下他奶奶和一个哑巴姐姐，一家子挺可怜的，他姐姐的孩子在你姐夫那读书呢。” 　　“之前他奶奶在路上发病，正巧被你姐夫父子俩发现，送去了医院，人给救了回来，他就挺感谢咱家的……” 　　“反正咱家的成分也就那样，跟他们家交往也没什么……” 　　说到这里，秦棉把秦柔拉去了一楼的一间房，挪开柜子，从底下挖出来一个木盒，秦柔转身回避：“姐，你这也太不讲究了。” 　　怎么当着她的面就开始挖宝贝。 　　“你又不是什么外人。” 　　秦棉把盒子交到秦柔的手里，秦柔一打开，随后就愣住了，因为里面放着两个又大又圆的金色珍珠。 　　正圆的金色珍珠，赤金色，直径约莫有个十二到十五毫米，虽然年岁久了，光泽度仍然很高，一个带着点肉眼可见的细微瑕疵，另一个瑕疵极少。 　　“阿妹，你要是喜欢，你就拿走吧，咱家也不适合放这些东西。” 　　“咱家本来也不要，但是他硬要你姐夫收下……阿石他们家以前是养珍珠卖珍珠的。” 　　秦柔把盖子合上，“阿姐，人家送给你的，你就拿着吧。” 　　“行吧，那就埋这吧。”反正这种东西也不能拿出去给人看，好看是好看，但也没什么用。 　　从姐姐家里回去之后，秦柔一直在想着珍珠的事，她倒不是在想那两颗南洋金珠，而是在设想等两三年后养珍珠的可能性。 　　她现在可处在一个地理好位置上。 　　没有女人能拒绝珠宝，哪怕上班的时候不适合戴，回家的时候也要在镜子前臭美一番，节假日更是要穿戴漂亮出门。 　　以前秦柔有一段时间格外沉迷珍珠首饰，对各种珍珠如数家珍，她还翻过很多养珍珠的历史资料，研究尝试过珍珠养殖，作为一个有几间房子收租的小拆迁户，她还算有点小金库供她养小爱好。 　　各种珍珠项链，珍珠手链，珍珠耳钩耳线耳环耳钉……她都收集了不少，她还喜欢自己DIY，比起黑色的大溪地珍珠和金色的南洋金珠，年轻的秦柔更喜欢戴白色或者偏粉一点的珍珠，淡水珍珠和海水珍珠各有各有美。 　　秦柔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来到七十年代后，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带过珠宝首饰了。 　　等几年街上各种漂亮的红裙子流行起来，各种珠宝首饰项链也会重新回到大家的视野中。 第110章 、女儿 　　自古就有“西珠不如东珠， 东珠不如南珠”的说法，八十年代的南岛珍珠盛极一时，名声响彻国内外， 这十几年间，是南岛珍珠最好的时候， 也是最坏的时候。 　　八十年代南岛珍珠市场繁华热闹，因为有利可图， 导致一蜂窝的人钻进了珍珠养殖市场，在这一个浮躁的年代，没有市场监管，到处一片散沙，黑心商人以次充好， 养殖珍珠的人同样急功近利， 到了九十年代， 南岛珍珠从巅峰衰落。 　　珠母长时间近亲繁殖，品种退化， 珍珠质量大不如前， 失去以往的名声，后面更是一蹶不振。 　　再到后来， 因为国内珍珠加工技术落后，加上其他种种缘故， 国内养殖的珍珠大部分作为珍珠原料出口，到了某些国家进行再加工， 就变成别国珍珠流入市场。 　　这变化不得不叫人唏嘘感慨。 　　如今正是一九七六年， 马上就要迎来南岛珍珠最好的时刻， 不得不说是天时地利， 秦柔想着要不要趁着这时刻， 趁着等两三年扶持乡镇企业工厂的时候，在琼州岛某村子里创办一家珍珠养殖厂，亲自打造一个“珍珠品牌”。 　　也不仅仅是为了谋利，更是怀着振兴国内珍珠市场的野心，另外在私心里，秦柔更想参与培育出一颗“珍珠王”的过程…… 　　这些事情想想就很激动。 　　秦柔想着想着，想到一整晚都睡不着觉，偏生现在还是一九七六年，还并不能做些什么，秦柔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胡思乱想之际，秦柔又想着另一件事，没穿越前，每年她都会买一些珠宝首饰，一年添个几件，想着以后留给女儿…… 　　可她现在只有两个大儿子，没有女儿，秦柔心想如果妈妈我要养珍珠，做出来的珍珠项链珍珠耳环珍珠……能给儿子戴吗？ 　　臭崽崽们连漂亮的红裙子都穿不了，就那点短袖小裤衩，男装基本翻不出花样。 　　还有两年就要经济开放了，各种漂亮的服装涌向市场，如果她有女儿，她就能给女儿穿漂亮的衣服鞋子，给她梳漂亮的辫子…… 　　好想打扮女儿啊。 　　姐姐秦棉说的那些话在她脑海里无限环绕：“不给舟舟和饺子生个妹妹吗？” 　　“我有女儿你没有。” 　　…… 　　如果要生女儿，这会儿正好，怀上了，明年高考前就能生下来，安排的妥妥当当。若是等到七七年七八年之后，那就更加繁忙不合适了…… 　　究竟要不要考虑生个女儿呢？ 　　生还是不生？ 　　陆琰回到家里，发现自家媳妇儿的眼睛肿出了两个黑眼圈，陆大队长担忧道：“媳妇儿，你这是怎么了？” 　　“没睡好，我这两天愁的睡不着觉。”秦柔被陆琰抱在了怀里，她闭上眼睛，把头依偎在男人的胸膛上。 　　“愁什么？有陆哥在。” 　　秦柔自然不好把珍珠养殖厂的事情告诉他，所以她说另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阿姐催我生个女儿，所以这两天我也在想着，要不要生个女儿。” 　　如果要生女儿，现在正是最好的时候，但是……女儿是她想生就能生的吗？万一二胎又是个臭崽子呢？那他们家里就有三个男孩了，天啊，这样不仅女儿的愿望破碎，还得养三男娃。 　　原来是为了这事发愁，陆琰亲了亲她的额头，问她：“那你是怎么想的？之前不是说不想生吗？姐姐说了什么，又动摇了你的想法。” 　　“咱们养舟舟和饺子两孩子就够了。”好不容易家里两孩子大了点，不用父母花太多时间管教，夫妻俩能多过一点快乐的无崽生活，若是又添个孩子，那不是辛辛苦苦四五年，一朝回到解放前，还要去给孩子洗尿布。 　　陆大队长没有生二胎的想法。 　　秦柔：“……” 　　“可我想要个女儿。” 　　以前不提的时候还好，这会儿在脑海里幻想了一两天的女儿，越想就越期待有女儿，有个可爱漂亮的小棉袄女儿。 　　陆琰失笑，低头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你想要那咱们就要。” 　　“可万一生得不是女儿呢？”这生儿生女又不是他们能左右的，概率五五分，其实再生个男孩也不可怕，秦柔怕的是，万一自己又怀上了双胞胎怎么办？如果又生了一对一模一样的双胞胎男孩。 　　那日子…… 　　别人恐怕是要问她，小秦啊，你是上哪去批发回来的孩子？怀孕的时候开的是复制模式吧。 　　“生男生女都一样。” 　　“不一样，咱们就缺个女儿。” 　　“陆大队长，你说你命中有女吗？” 　　“你命中有女，我就命中有女喽。” 　　现在问题又抛给了秦柔，究竟生不生，秦柔问舟舟和饺子两个孩子，“你们想不想要一个妹妹？” 　　“小饺子要当哥哥吗？” 　　舟舟道：“想要一个念念那样的妹妹。” 　　小饺子：“我是哥哥！” 　　她问外甥夏明玺：“西西同学呢？什么建议。” 　　夏明玺十分激动：“小舅妈，我要小表妹！！！” 　　秦柔：“……” 　　…… 　　家里人的态度暧昧中透着支持，他们家里男多女少，已经失去平衡很久了，家里四个男人，就她一个女人，若是生个女儿，那她就是有很多很多哥哥的小妹妹。 　　“要不生一个试试吧！” 　　秦柔承认自己又有赌的成分，上一次结婚赌赢了，希望这一次也能得到老天爷的眷顾。 　　做下了决定，秦柔也不再反悔，干脆拉着陆琰快速进行造人的事情，要搞就搞快点，反正这会儿也不需要刻意备孕，因为生活在这个年代，秦柔的日常饮食和作息都十分健康，不需要为了怀孕而刻意改变。 　　三十岁的陆大队长仍然是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到了五月，有过一次怀孕经验的秦柔已经觉得自己怀上了，只不过还不足月，不能去医院判定。 　　秦柔开始注意每天的饮食，等到了六月，陆琰陪她一起去医院检查，医生给出来的结果是——她又怀上了孩子。 　　他们家里要迎接第三个孩子了！ 　　现在暂时还分辨不出是不是双胞胎，过一段时间再来检查一次。 　　秦柔这次可不希望怀双胎，来一个孩子就够了，她真的不想再多养两个孩子。 　　陆琰笑着安慰她：“又生一对双胞胎男孩？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放心，概率很低。” 　　秦柔：“哪怕概率再低的事件，可只要它发生了，它的概率就是百分之百。” 　　“媳妇儿，别想那么多了，这样吧，听你陆哥的话，多照照镜子，告诉咱们未来的女儿要按照妈妈来长……” 　　“还能这样吗？”秦柔笑笑，她抱着陆琰的脸看了又看：“完了，我天天看的都是你跟舟舟饺子父子三个的脸，万一女儿也朝你们三个那样长……也挺不错的。” 　　“有个长得像你的女儿。” 　　陆琰：“我还是希望女儿长得像你，漂漂亮亮的，嗓子像你，唱歌好听，她要是想读艺术学校，就让她读艺术学校。” 　　陆琰吹了几声愉快的小口哨，觉得自己或许还是能有一点不拖后腿的音乐小天赋。 　　秦柔：“她只要是个女儿就行了，哪怕唱歌像你跟孩子都没关系。” 　　小秦同志的野心并不大。 　　“别那么悲观。”陆琰安慰她，“以后你在家里多给孩子唱唱歌。” 　　陆琰夫妻俩把秦柔怀孕的消息告诉了夏明玺和舟舟饺子三个孩子，三个孩子听了之后都很兴奋。 　　夏明玺的嗓门最大：“我要有小表妹了！小表妹！！小舅妈，你要生个像你一样的小表妹！” 　　舟舟是个性格稳重的哥哥，他抱抱小饺子：“你要当哥哥了。” 　　饺子坚持道：“我是哥哥！！” 　　舟舟无奈道：“是我们的妹妹。” 　　“妹妹！” 　　几个孩子知道了，姐姐姐夫一家也都知道了，姐姐秦棉笑她：“四月那会儿还说不生呢，这么快就怀上了？妹夫劝你生的？” 　　“我自己想生的。” 　　“生个女儿好，指不定你又怀一对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女儿呢。” 　　“别了吧，姐，你可别乱说来吓我，我只求生一个女儿，咱们姐妹俩，你三个孩子，我三个孩子，刚刚好。” 　　陈娟娟、陈景华、陈景翊三个人知道他们又要有小表妹后，一个个也围在秦柔的身旁高兴不已，“小姨，太好了，我们又要有妹妹了。” 　　“像小姨一样漂亮的妹妹。” 　　陆琰夫妻俩原本还没急着告诉陆琰的爸妈，秦柔又怀上了，然而小明同学大嘴巴，跟他妈妈陆三姐通话的时候，把这事告诉了三姐，三姐打电话告诉了陆宗颐夫妻俩，这两爷爷奶奶顿时高兴不已。 　　陆宗颐道：“孙女，一定是个大孙女！！” 　　老陆同志只感觉自己被大馅饼砸中了，他早就放弃了拥有孙女外孙女的想法，却没想到他的小儿媳又怀上了。 　　“我得去告诉隔壁老王。” 　　陆宗颐气色红润，腰杆子比平日里更挺，昂首阔步往隔壁家走去，姜萍在后面无奈的笑笑：“你别高兴的太早。” 　　万一不是孙女，又是一个大孙子呢？ 　　就算是大孙子也好，家里人丁兴旺总归是令人高兴的。 　　“老王啊，正好了，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小儿媳妇儿又怀上了，我要有孙女了，我肯定是要有孙女了！！” 　　“我小儿媳你见过吧，长得漂亮吧，我小孙女肯定漂亮……” 　　“现在市面上是不是有的确良布料？还有好看的花裙子，你说做爷爷的我，要不要提前学一下怎么给小孙女编辫子啊？” 　　“老王老王……” 　　老王都要被他给气死了，摆脱这个姓陆的老头之后，他一回到家就想摔杯子，老王媳妇儿来劝他：“你有什么好着急的，人家就是高兴的，别介怀，人家小儿媳妇儿又怀上了，哪能不高兴啊。” 　　“哼。”老王冷哼了好几声，“他高兴个屁，这孩子都没生呢，还不知道是男是女，这臭老陆就在我面前大放厥词，说他要有孙女了，他好意思吗？他有孙女那个命吗？” 　　“他们老陆家第三代一大堆小子，就没见一个女娃。” 　　“我看他老陆就是没孙女的命。” 　　老王媳妇儿笑笑：“你多多担待，你就让他高兴高兴呗，老陆他想要孙女想疯了，现在不在你面前高兴高兴，万一生下来不是孙女，那他就——” 　　“那他就在我面前跳不起来了。”老王叉着腰：“我凭什么要受这鸟气啊，他大孙子没生出来，就让他天天在我面前嘚瑟？” 　　“万一真要是个孙女，他还不踩我头上去了。” 　　“老陆那么多儿子女儿的，有个孙女也是应当的，咱们不也有孙女吗？” 　　老王：“……” 　　一提到自己的孙女，老王想高兴又高兴不起来。 　　“爷爷，我要考军校，我要当麻辣女兵！！” 　　老王沉默片刻：“等老陆家的孙女生了，咱们也让老陆培养个麻辣女兵，就跟他女儿一样。” 　　老王媳妇儿：“……你这又是何苦。” 　　李庆花知道秦柔怀孕了之后，带着小女儿跳跳一起到陆家去，跟秦柔讨论怀女儿的经验。 　　花花妈祝福道：“你要是生个女儿，那你就儿女双全了。” 　　秦柔点点头：“我和咱家老陆都希望是个女儿。” 　　秦柔给自己和李庆花都倒了一杯百香果汁，怀了孕之后，她也不能喝茶了，幸好家里种了……这些百香果太霸道，长势当真惊人，一年到头能挂不少果子。 　　百香果汁虽然好，就是太费糖了，但是百香果营养丰富，用来补充维生素c格外不错。 　　秦柔跟李庆花坐在院子里的茅草棚底下聊天说话，现在陆家院子里的茅草伞已经变成了长方形的度假茅草棚，毕竟家里的人员越来越多，一个茅草伞已经容纳不下了。 　　度假茅草棚底下摆着桌椅板凳，旁边爬着百香果藤，此时有一批百香果正在开花，这花也开得奇异霸道。 　　花花妈喝了几口百香果汁，称赞道：“这果汁真好喝，酸酸甜甜的。” 　　在这岛上，他们喝得最多的是椰子汁，椰子汁味道偏淡一点，清甜清甜的，可以当水来喝，而百香果汁就不一样了，百香果的香气和味道明显霸道十足，让人喝了之后还念念不忘那个气味。 　　“你带几个果子回去给孩子们泡泡水，这会儿酸酸甜甜的正合适。” 　　…… 　　秦柔和花花妈聊着天，舟舟和饺子以及跳跳三个人则在小草坪上玩滑滑梯，跳跳看着眼前这一对一模一样的兄弟俩，他俩绕来绕去的，就跟眼前出现了重影一样，简直要被看花眼了。 　　一对重影围着她玩。 　　跳跳：“……” 　　她从滑滑梯上滑下来，舟舟和饺子中不知道是谁从滑滑梯上滑下来，之后又是一个滑下来，两个孩子叠叠乐，小饺子抱着自己的哥哥嘿嘿笑，“嘚嘚……” 　　舟舟反身去挠弟弟痒痒，兄弟两个扑在一起玩。 　　玩了一会儿滑滑梯后，三个孩子都有些腻味了，舟舟建议道：“我们来玩捉迷藏怎么样？” 　　小饺子赞同哥哥的话：“好啊。” 　　“不玩。”小跳跳虽然年纪小，但是她又不傻，她为啥要跟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玩捉迷藏呢？鬼知道等会儿找到的是哥哥还是弟弟。 　　“玩跳房子。” 　　“不玩不玩。”舟舟和饺子兄弟俩不喜欢跳绳也不喜欢跳房子。 　　正好这会儿黄老师带着墩墩过来了，四个孩子凑在一起玩捉迷藏，石头剪刀布来决定谁来当鬼。 　　“就在两个院子里玩啊，别乱跑。”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墩墩输了。” 　　…… 　　孩子们凑在一起玩，黄老师也坐在了茅草棚底下，秦柔给她倒了一杯百香果汁。 　　黄欣颖如今的心情十分复杂，隔壁的小茶精又怀孕了，瞧这架势，肯定是为了生女儿去的。 　　要是小茶精生了女儿怎么办？那他们都有女儿，就她没有女儿。 　　黄老师喝了一口百香果汁，这果汁酸酸甜甜的，当真是酸到她心尖尖去了，要是小茶精生了女儿，怎么啥好事都摊在她身上，有一对双胞胎儿子不说，以后又生了个女儿，还能有这种大好事？ 　　“小秦，你这次怀孕感觉怎么样？” 　　“好像跟上次一样。”目前肚子里的孩子月份还小，秦柔没什么别的感觉。 　　“会不会又怀了双胞胎啊？万一又生两个一模一样的儿子，那你可真是这家属院最有福气的人了。” 　　秦柔笑笑：“我应该是没有这种福气。” 　　这种福气她根本不想要，只想要一个女儿。 　　“都说酸儿辣女，你想不想吃辣啊？要不我回去送一坛子酸辣椒给你？” 　　秦柔摇头：“我这嗓子不适合吃辣椒，谢谢黄老师好意了。” 　　“我看你喝的果汁这么酸，这次说不定又是个小子，到时候家里三个男孩，一家子三兄弟可就闹腾了。” 　　“我盼着是个女儿。” 　　花花妈断定道：“我觉得小秦肯定怀的是女儿！！” 　　“为什么？”黄老师这段日子天天在家沉迷算卦，算来算去，生男生女的概率参半。 　　“我说是女儿就是女儿，到时候跟我们家跳跳作伴。” 　　黄老师：“……” 　　“真的！小秦，我做了个梦，梦见你带女儿来我家找跳跳玩，咱们还给她俩做漂亮裙子呢。” 　　秦柔听了高兴不已：“真的啊，那就太好了，我以后带着女儿上你家玩。” 　　黄欣颖心头呵呵，心想你李庆花每次做梦都能梦对吗？这怎么可能。 　　还不如她算卦。 　　自打隔壁家的秦柔怀孕之后，张城北夫妻俩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焦虑中，好像别人有的东西，他们家没有，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隔壁家有两个儿子，他们家有两个儿子，万一隔壁家有女儿了，香香软软的小女儿，瞧隔壁家夫妻俩长得那模样，就知道他俩生的女儿肯定差不了。 　　漂漂亮亮的小女儿，穿裙子的小女儿，软绵绵叫爸爸妈妈的小女儿…… 　　张城北脑海里一会儿是刘跳跳的模样，一会儿是汪念念的模样，他眼馋极了，能有个女儿多好啊，哪怕是跳跳那样的女儿都没关系。 　　他经常逗跳跳玩，跟跳跳的感情还不错，可这终究是别人家的女儿。 　　什么时候才有个自己家的亲女儿？ 　　虽然上次生完墩墩后，夫妻俩就下定狠心说不生了，偏生临到这会，那颗想生女儿的心又浮起来了。 　　张城北晚上睡不着觉，黄欣颖也睡不着觉，两人想来想去想到一块去了。 　　张城北小心翼翼地开口：“你说，咱们要不要再生个女儿？” 　　黄欣颖：“……” 　　生？还是不生？这是个重大难题。 第111章 、决定 　　张团长夫妻俩夜不能寐， 愁的头发都变白了，究竟怀不怀三胎？ 　　第三胎生个女儿，夫妻俩皆大欢喜， 如果第三胎生个儿子……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张城北问黄欣颖：“媳妇儿，你有没有做梦？梦见生女儿？” 　　“我怎么就没做过， 我之前做过好几个梦，都梦见生女儿。” 　　张城北眼睛一喜：“那咱们生个女儿！” 　　“梦都是相反的。”黄老师想生又不敢生。 　　“人家李庆花说自己梦见生女儿了， 她就生女儿了，难道你就不行？” 　　“呸。”黄老师锤了他一下，但是不得不承认，她还真的不行，老二就是一个男孩。 　　虽然没有对外说， 但是她生老二的时候， 也梦见几次自己生的孩子是女儿。 　　“算了， 先不急。” 　　虽然说着不急，可是没多久， 又听见了家属院里的赵家， 也就是叶明秀生孩子了，生了一个女儿， 这家伙美滋滋地跑到隔壁陆家来贺喜：“老陆，给你沾沾喜气儿， 我媳妇生女儿了！！” 　　赵江鸿搓了搓手，心里美滋滋的， 虽然他媳妇儿生的女儿看起来似乎挺丑的， 长得还像他， 但是……子不嫌母丑， 他这个当爸爸的也不能嫌弃女儿丑啊。 　　——他有女儿了！！ 　　年过三十， 他总算是有个孩子了，如今有妻有女，夫复何求？ 　　“恭喜恭喜。”陆琰真诚地向他贺喜，见到人家得了一个女儿，陆大队长真心羡慕，恨不得伸手去沾沾这哥们的福气了。 　　赵江鸿喜上眉梢，却发现陆琰恭喜他完了之后，脸上基本没有什么笑容，反而像是肩膀上压着座大山，隐隐透出点愁容满面的样子。 　　他心头疑惑，再仔细打量陆琰，只见这家伙人到三十，没有了十几岁那会儿的张扬肆意少年气，也不像二十岁那会儿得意满满惹人厌，三十岁的陆琰沉稳内敛了不少，俊美的容颜变得成熟英俊，还透着股子威严。 　　陆琰穿着一身雪白的军装，日光照在他的身上，头顶帽子上的红星闪闪，反射出璀璨的光。 　　哪怕今天的光线再美好，陆大队长的身上却跟养蘑菇似的透出一股子阴郁。 　　“陆哥，你怎么了？”赵江鸿这会儿心情好，愿意喊他一声陆哥。 　　陆哥听了这称呼，笑也没笑，摘下自己的帽子，一整张英俊的脸庞暴露在赵江鸿的视野中。 　　他拍了拍赵江鸿的肩膀：“让我沾沾你的福气。” 　　赵江鸿愣道：“我有什么福气好沾的？” 　　“你媳妇儿有个双胞胎姐姐。” 　　“是啊。” 　　“但她生了一个女儿。” 　　“是啊，咱们家没有双胞胎的福气。” 　　陆琰：“……” 　　陆大队长听见他这话，简直要心酸哭了。 　　陆琰闭了闭眼睛，张嘴想要说话，但是又实在说不出口。 　　“陆哥，你媳妇儿也怀孕了，这次肯定能生一个女儿，到时候你可就儿女双全了。”赵江鸿在陆琰的胸膛上拍了拍，“我可真羡慕你，你才三十，你就有儿有女了，哪像我，追都追不上你。” 　　陆琰叹了一口气。 　　“你叹啥气啊。” 　　陆琰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他，十分困难地吐出一句话：“我媳妇儿又怀双胞胎了。” 　　先前还没查出来，最近他陪着媳妇儿秦柔去医院照b超，显示两个……两个……两个……又是双胞胎。 　　夫妻俩都不太愿意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 　　家里不只是多一个孩子，而是多两个孩子。 　　陆琰抱着自己的媳妇儿：“我才三十岁，我就有四个孩子？！！！” 　　秦柔比他更加崩溃，差点要哭出来：“我才二十四岁，我就要有四个孩子？！！！” 　　“你要二十五了。” 　　“你也三十一了！” 　　…… 　　不仅是陆琰觉得自己的肩膀上压了四座大山，就连秦柔都要郁闷到自闭了。 　　“想我年纪轻轻，我就有……四个孩子？”秦柔完全不理解，难道这个世上怀双胞胎的概率很高吗？为什么她还能第二次怀上双胞胎？ 　　天啊。 　　这又是个双胞胎，那么就有三种结果，第一，两个都是女儿，皆大欢喜，虽然比想象中多了个女儿，但至少她有儿有女了；第二，龙凤胎，龙凤胎也不错，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至少她还是有儿有女的；第三，两个儿子，天啊，这是什么地狱结果，四个男孩？？ 　　夫妻俩忧心忡忡，盼着可千万别再来两个男孩。 　　“又……又是双胞胎啊？”赵江鸿吓得张开嘴，这嘴巴简直能吞鸡蛋。 　　“陆哥，厉害！厉害！！”赵江鸿当真佩服他了，甘拜下风，论厉害还是陆哥厉害，每次都得俩，这家属院还能有谁比陆哥厉害，“陆哥，好福气啊！”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陆琰踹了他一脚。 　　陆大队长觉得这日子都没法过了。 　　“给我我要啊！”赵江鸿笑眯眯的，“偏生我姓赵的就没这种好福气喽。” 　　报了喜后，赵江鸿开开心心地跑回家去，叶明秀还在坐月子呢，赵江鸿跑回家里，叶明秀在给孩子喂奶，看见他的身影，连忙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我刚一出门，就听见了一个让人乐呵的好消息。”赵江鸿凑到叶明秀的身边去，好奇地看着软绵绵的女儿，这个小家伙刚从娘胎里出来不久，皮肤又红又皱，却让人见了心头发软。 　　“什么好消息。”叶明秀听不明白，“你不是出去报喜了吗？” 　　“陆琰，咱陆哥他媳妇儿又怀双胞胎了。” 　　叶明秀下巴掉地上，“又是双胞胎啊？！！” 　　“是啊。”赵江鸿唏嘘：“我这才一个女儿，人家都要有四个孩子了。” 　　“好福气啊，会不会又是双胞胎儿子？” 　　“你可别这么说，让人家陆哥听见要不高兴了，你可没亲眼看见，陆琰他现在的样子，噗——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一身的精神力都给抽没了。” 　　“四个孩子，想想就够辛苦的。” 　　“没错，咱们先养着女儿吧。” 　　赵江鸿笑得一脸满足：“果然是我老赵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隔壁又怀双胞胎了啊？” 　　听到这个消息，张城北和黄欣颖喜气洋洋，黄老师感叹道：“隔壁那是什么风水啊？怎么连续怀两个双胞胎？” 　　“人家命好喽，指不定要生四个男孩。”张城北笑得贱贱的，隔壁这也太惨了吧，生一对女儿的概率只有三分之一，更有可能生两个男孩，或者一对龙凤胎。 　　“噗——”黄欣颖捂着嘴笑出来，“说不定真是四个男孩，我听小秦说，她感觉这次怀孕跟上次一模一样呢。” 　　“真的呀，那这隔壁可是好福气喽，祝福祝福。” 　　张城北夫妻俩高兴了大半天，手牵着手一起去厨房大干一场，决定今晚上要好好吃一顿来庆祝庆祝。 　　“妈，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怎么还杀鸡了？”张一超回家发现竟然有一桌子大餐，竟然还杀了鸡，难道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好日子，我跟你爸做了个决定。” 　　“先不告诉你和弟弟，乖，一超带着墩墩来吃饭。” 　　“咱们家要有好事发生喽。” 　　…… 　　是的，张城北夫妻俩做了一个决定，他们俩打算生三胎了，之前还犹豫不决，这会子没什么可犹豫的。 　　赌！赌一把！ 　　他们俩生男生女的概率二选一，至于隔壁，噗——人家就快有四个孩子了，惨还是隔壁惨，哈哈。 　　“隔壁都敢生，咱们又什么不敢生的。” 　　张城北和黄欣颖彻底没有顾虑，并且他们两人认为自己觉得不会那么倒霉：“怎么可能连生三个男孩呢？” 　　“这一次肯定是女儿！”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秦柔怀双胞胎的消息整个家属院都知道了，所有家属都津津乐道：“小秦可真有福气啊。” 　　“陆大队长可真有福气啊！” 　　“再生一对龙凤胎！” 　　“又一对双胞胎儿子！” 　　…… 　　就连幼儿园的吴园长都知道她怀双胞胎了，特意跑到她家里还恭喜她，吴园长围着她“哎呀呀”的感慨，“小秦啊小秦，你可真是，你当初就应该来咱们幼儿园啊。” 　　“咱们这缘分也太强了。” 　　“你送走了一批孩子，没多久又来一批。” 　　秦柔：“……” 　　吴园长这话说得就像是她在养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长一茬，一开始送小胖墩和小景翊去读幼儿园，好不容易把他俩送去了小学，舟舟和饺子又去读幼儿园，如今舟舟和饺子还没从幼儿园混出去，又要来两个孩子，等着哥哥读小学，他们又要上幼儿园了。 　　——我家里都能开幼儿园了。 　　吴园长从他们家离开之后，秦柔收起微笑，摆出苦笑，也跟个霜打的茄子一样躺平在床上。 　　陆琰父母听说她怀了双胞胎后，已经在前往琼州岛的路上。 　　“媳妇儿？” 　　陆琰一回到家里，脱下帽子，打开房门发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秦柔，他走过去将人抱在怀里。 　　陆琰叹了一口气：“媳妇儿，是我对不起你。” 　　“你干嘛对不起我？” 　　“你陆哥我太厉害了，又让你怀双胞胎。”现在他一出门，谁不说他陆大队长厉害呢。 　　就连曾经的老校长听说了，都特意打了个电话给他，调侃陆哥果然还是陆哥。 　　男人不能在外面摆出脆弱的姿态，陆哥十分倔强地承认了这件事。 　　“……说厉害难道不该是我厉害吗？”秦柔的生物学得不好，也不知道怀双胞胎究竟是爸爸厉害，还是妈妈厉害，总之，这种走大运的事情为什么会接连降临在她身上？ 　　陆琰失笑，亲亲她的额头，“厉害厉害，论厉害还是我媳妇儿厉害。” 　　“咱们又要当爸爸妈妈了，这家里可真热闹，往好处想想吧，舟舟和饺子玩过的玩具，他们俩的滑滑梯，以后的弟弟妹妹还能继续玩。” 　　“哥哥们穿过的衣服，他们……说不定还能继续穿。” 　　秦柔被他说得想哭了，“你能不能别说这么悲观的事情，咱女儿是要穿小裙子的，才不穿哥哥的小裤衩。” 　　“是是是，咱们女儿要穿小裙子。” 　　陆琰抱着她轻声哄了哄，“媳妇儿，别不开心了，再来两个孩子就来两个孩子呗，孩子多点热闹，嗯？” 　　秦柔抬头，发现陆琰正一脸温柔地看着她，英俊成熟的脸庞格外有魅力，他身上带着一股像大山一样让人感觉到踏实的力量。 　　“嗯。”秦柔点点头，她也知道自己不应该情绪不好，她怕自己的情绪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让她们误以为爸爸妈妈不期盼她们的到来。 　　“孩子来了就来了，咱们要好好养着。”多了两个孩子，压力也是与日俱增，必须得多赚钱来养孩子了，幸好如今陆琰的工资不低，她的工资和津贴加起来也涨到了八十一个月，养四个孩子应该绰绰有余。 　　再加上马上要经济开放了，赚钱的日子还在后头呢，事业要搞起来。 　　事业必须要搞起来了！！ 　　“媳妇儿，辛苦你了。”陆琰柔声说道，他知道女人怀孕不容易，怀双胞胎更不容易，又要让媳妇儿受这种罪，作为一个男人，他想帮她多分担一点，照顾好自己的媳妇儿。 　　秦柔笑笑，她拿起陆琰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这时还没有显怀，两个小豆芽菜在妈妈的肚子里生根发芽，她温柔道：“是我自己说要生的，不论是男是女，我们都要高兴，欢迎两个小家伙来到咱们家里。” 　　“对。” 　　秦柔依偎在男人的怀里，她觉得真是奇妙，穿越前她孤身一人，穿越之后才五六年，她竟然就要有四个孩子了，还有一个她心爱的男人，他们组成了一个幸福甜蜜的小家庭。 　　不，大家庭！ 　　真好啊。 　　秦柔怀孕三个月的时候，陆宗颐和姜萍夫妻俩又来到了岛上，住在之前的房子里，老两口喜气洋洋的，一见到秦柔笑得合不拢嘴。 　　“你是没看见，老王听说我儿媳妇儿又怀双胞胎时候的模样。” 　　“我要笑死了。” 　　“就算没有孙女，我也赢了他，老王老比得上吗？他有双胞胎吗？”陆宗颐来的时候，又打电话连连感谢当年给陆琰介绍对象的介绍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多好的儿媳妇啊！” 　　介绍人：“……”荒唐！ 　　这个介绍人怎么都没想到，当年大刺头跟小辣椒结了婚，这两人婚后真成了辣椒酱，红红火火黏黏糊糊的，更是跟辣椒一样多子多福，连着两对双胞胎，人家陆家都快笑死了。 　　介绍人打电话给孙主任：“你们团里的这小辣椒，她是真的辣！！” 　　“小辣椒？说谁啊？”孙主任莫名其妙。 　　“秦柔啊，嫁给陆琰的那个，跟去琼州岛上，这可真是个红红火火小辣椒。” 　　孙主任：“她是挺辣的。” 　　“可不是么，辣，真的辣！” 　　“怎么了？难不成出什么事了？”孙主任想起之前秦柔打了个电话，说她结婚后过得挺好的，难不成近来闹问题了？ 　　“喜事啊，她怀了两对双胞胎。” 　　孙主任：“……” 　　怀孕三个月的秦柔，肚子已经显怀了，这会舟舟和饺子也有四岁了，秦柔给他们俩做了不少识字卡片，教他们认字，给他们哥俩讲故事。 　　舟舟和小饺子好奇地围着妈妈，还想伸手去摸摸妈妈的肚子。 　　“舟舟和饺子也是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 　　舟舟和小饺子惊艳地睁大了眼睛。 　　秦柔笑着让他们俩伸手触摸，沉稳的舟舟哥哥不说话，虽然他才四岁，但……已经是三个弟弟妹妹的长兄了，突然就感觉有庞大的责任压在肩膀上。 　　“我是大哥哥。”作为一家之长兄，要照顾好弟弟妹妹。 　　同样四岁的小饺子格外没心没肺，开心道：“我是哥哥了！” 　　“妹妹快出来！” 　　与此同时，隔壁张家传出黄老师怀孕的消息。 第112章 、妹妹 　　秦柔的肚子一天天变大， 舟舟和饺子两个小哥哥喜欢围在妈妈的身边，跟妈妈肚子里的妹妹互动们，还会给她们唱歌。 　　“小燕子， 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兄弟俩唱来唱去， 唱得最有经验最好听的只有《小燕子》，这是他俩唯一还在调子上的歌。 　　听着儿子们唱歌， 秦柔露出了一个疲惫又欣慰的笑，至少这两个小家伙还能唱一首《小燕子》。 　　“妹妹喜欢听哥哥唱歌！” 　　“妈妈，妹妹什么时候出来？！” 　　小饺子守在妈妈的身边，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妹妹了，两个会叫他嘚嘚的妹妹， 可爱的小妹妹。 　　“等到过年吃饺子的时候， 咱们小饺子的妹妹就出来了， 嗯，她们一定会赶着出来吃饺子的。”秦柔的预产期在七七年的一月左右， 也就是在过年前， 这两个小家伙应该能在除夕前降临他们家。 　　小饺子：“……”赶着出来吃饺子的妹妹？ 　　听起来怎么有点坏坏的。 　　“妈妈，如果妹妹要吃我怎么办？” 　　秦柔笑了：“咱们的小饺子哥哥和饺子不一样， 妹妹们喜欢小饺子哥哥，也喜欢吃除夕夜的小饺子， 我们小饺子也喜欢吃饺子吧？” 　　小饺子：“……”绕来绕去好多饺子。 　　舟舟道：“我给妹妹包饺子！” 　　“我也给妹妹包饺子！饺子哥哥给妹妹包饺子。” 　　“嗯，咱们的小哥哥给妹妹包饺子吃。”秦柔心想， 恐怕妹妹还要再等个一两年才能吃到哥哥们包的小饺子。 　　舟舟和饺子兄弟俩齐心协力给妹妹唱歌， 爸爸陆琰重新翻出了自己的小提琴， 他要苦练曲子， 给媳妇儿肚子里的两娃做胎教。 　　一回生， 二回熟，这么多年过去，陆琰的小提琴技艺提高了不少，别的曲子暂且不提，一首《小燕子》拉的炉火纯青。 　　这曲子可以说是顺畅悦耳了。 　　陆大队长唯一熟练的歌曲。 　　——全靠两个儿子训练出来的。 　　秦柔拿着指挥棒，陆琰拉小提琴，两个哥哥在院子里开口唱歌，立刻组成了一个家庭小乐团。 　　陆宗颐和姜萍夫妻俩带着小外孙夏明玺坐在茅草棚底下当观众。 　　“预备，起！” 　　陆琰拉起小提琴，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崽子开口唱歌，别说，还有模有样的，一首《小燕子》唱的悦耳动人。 　　家属院里不知真相的路人们纷纷赞扬： 　　“你们陆家果然是有艺术天赋的！” 　　“未来两个小歌唱家啊。” 　　“娶了个文工团的媳妇儿就是不一样。” 　　…… 　　面对这些赞美的话，陆琰父子三个欣然接受，舟舟和饺子也觉得自己格外擅长唱歌，能给妹妹做好榜样。 　　陆宗颐拍拍掌：“就应该叫老王过来听听，咱们陆家的人多有艺术细胞啊。” 　　姜萍：“要点脸吧。” 　　秦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想这两个孩子得到的胎教音乐比她们哥哥的好多了，至少是能听入耳的乐曲。 　　只不过，陆琰父子三个似乎被外人的彩虹屁给吹昏了头脑，开始决定练习新的曲子。 　　小饺子：“我想学拉琴琴。” 　　舟舟：“我也想。” 　　秦柔、陆宗颐、姜萍：“……”不，你们不想！ 　　陆琰得了几声夸赞后，被两个儿子用羡慕崇拜的眼神看着，立刻就“好为人师”，爽快答应：“好，爸爸教你们。” 　　舟舟和小饺子欢呼：“爸爸真棒！” 　　“哥哥给妹妹拉琴琴。” 　　“妹妹喜欢！” 　　秦柔心想要糟糕，结果这父子三个人，还真是一个敢教，两个敢学，三个人就在院子里学起了小提琴。 　　在乐器中，小提琴虽然音色优雅好听，但是，学小提琴起步很难，起步很难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拉出来的声音奇奇怪怪。 　　比如古筝之类的乐器，哪怕你不懂弹古筝，你瞎几把随便拨弄，不成调子的古筝音乐仍然是悦耳的，不会成为让人抓狂的噪音。 　　而小提琴呢…… 　　恐怕很多人都无法想象，原来这一把优雅漂亮的小提琴还能发出类似“指甲划过黑板”“锯木头”……之类令人抓狂烦躁的声音。 　　父子三个开始教学小提琴。 　　秦柔：“……”救、救……命！ 　　一个孩子锯木头就算了，另一个孩子指甲摩擦黑板。 　　陆宗颐姜萍夫妻俩早就有经验，陆琰幼时学小提琴的时候，他们已经听了几年锯木头的声音，那声音怎么说呢？ 　　在正常的曲调中，莫名其妙带着一尾锯木头的杂音，只让人听了想要打人。 　　陆琰：“……” 　　陆琰听见了两儿子拉出来的声音，陆大队长都快听不下去了。 　　但是作为爸爸的，他并不能说些什么来打击儿子们的自信心，只能鼓励舟舟和饺子，“加油吧。” 　　秦柔指挥他：“你带着孩子去别的地方拉琴琴，拉完再回来。” 　　为了女儿们的身心健康着想，陆琰带着两娃去海边港口拉小提琴。 　　两萌娃学小提琴，得到了一众海军叔叔们的围观，个个都想听他们俩演奏乐曲。 　　“陆琰，你们家这两孩子，以后恐怕多得是女孩子喜欢。” 　　“哟，小提琴都学上了呀，拉一个给你们叔叔听听。” 　　…… 　　几个军装男人围着舟舟饺子两个小萌娃拉小提琴，这两孩子也不怕羞，一本正经开始拉小提琴。 　　众人听完了之后，精神一震：“……” 　　尤其是潜艇大队的李有铁，他浑浑噩噩地摸了下自己的头。 　　知道在水下潜艇最难受的是什么吗？就是会听到高分贝的噪音。 　　听着这两孩子拉琴，他恍惚觉得自己还在水下呢，比在水下更难听。 　　“陆琰，你这两娃适合来干潜艇。” 　　“天生适应良好。” 　　陆琰：“滚你的，我儿子拉的有那么难听吗？” 　　虽然孩子们拉小提琴的确是难听了点，但是作为孩子的亲爸，一定要在外人面前维护两个小崽崽。 　　“我儿子有成长性，你就等着瞧吧，你忘了他们的亲妈是文工团出来的吗？” 　　李有铁：“……” 　　希望他早日能听见吧。 　　陆家的小提琴声音响起来后，隔壁家的二胡声跟着响起来，可这对黄老师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上回怀孕的时候，听着自家老张的二胡声，还算是解闷。 　　可是这一回，张城北他学什么不好，偏偏要学隔壁家的陆琰，隔壁家陆琰教两孩子学小提琴，他就教儿子墩墩拉二胡。 　　张城北得意道：“放心吧，咱儿子像我，肯定比隔壁拉得好。” 　　黄欣颖：“……等我把孩子生了再学不行吗？” 　　“不行。”张城北一口否定：“人家舟舟和饺子都要给妹妹拉小提琴，咱们家的墩墩难道不想给妹妹拉二胡吗？” 　　“墩墩，你说想不想啊？” 　　“想！” 　　这还不是最绝望的，最恐怖的一件事，是李庆花践行了当初说过的话，她把亲女儿跳跳送到张家来学拉二胡。 　　“张团长，你这么有本事的男人，肯定能教我女儿拉二胡，我就等着听我女儿拉曲子给我听。” 　　“张叔叔张叔叔！！！”小跳跳也格外喜欢张城北，她欢呼开心道：“我要跟张叔叔学拉二胡！！” 　　黄欣颖对于眼前的状况做出了一些挣扎，比如她问儿子：“想不想跟隔壁家陆叔叔学小提琴？” 　　“不。”墩墩摇头：“我要跟爸爸学拉二胡！” 　　“陆叔叔拉的小提琴没有爸爸好听，他只会拉几首曲子，要跟爸爸学！” 　　小跳跳也嫌弃道：“舟舟饺子拉得小提琴好难听！！” 　　“墩墩，咱们学二胡！” 　　“就是！” 　　张团长手上拿着二胡，表情格外得意，他悄悄跟黄欣颖道：“你看，还是这两孩子有眼光。” 　　黄老师：“……”呵呵。 　　隔壁家三个学拉小提琴，他们张家三个学拉二胡，拉二胡跟小提琴有过而无不及，开始都难听，难听到黄欣颖都忍不住了。 　　“走吧走吧，你也带着两孩子外面学去，别在家闹腾。” 　　张城北只好带着墩墩和跳跳一起出门拉二胡，路上遇见认识他的人，还有人好奇道：“老张，这是你女儿？这是你儿子？” 　　“两孩子长得还挺像的！” 　　张城北：“……哪里像了？” 　　“你看看这手，看看这拉二胡的姿势，这两孩子还不像吗？” 　　“这两孩子龙凤胎吧？” 　　张城北跟人解释：“这不是我女儿，是老刘家——” 　　“爸爸！” 　　刘跳跳抱住张城北的腿，“爸爸，你不要我了吗？” 　　张城北：“……” 　　老刘家究竟怎么教的孩子？！！！ 　　莫名其妙就让他多了个女儿。 　　顾承作为副大队长，最近在傍晚的时候，经常听见大队长陆琰拉小提琴，队里的人跟他说：“顾副队，你也去跟陆队学学呗，以后讨女孩子喜欢。” 　　“瞧瞧人家陆队多幸福，娶了个文工团的漂亮媳妇儿，现在孩子都快四个了。” 　　顾承：“……没兴趣。” 　　顾承看着前面陆琰的背影，不禁皱了皱眉，陆琰媳妇儿怀双胞胎的消息，他们家老顾都知道了，打电话过来，将顾承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看看你，陆琰比你大多少啊？陆琰才比你大多少啊？” 　　“人家已经是大队长了，这还不提，人家家庭事业两不误，娶了个漂亮媳妇儿，孩子都四个了……” 　　“你看看你，你怎么比得上人家陆琰。” 　　顾承：“……” 　　他想骂人。 　　不过顾承也并不因此感到生气，因为他早就发现了，自从知道自己媳妇儿怀了两个孩子后，他们的陆大队长肩上压力倍增，嘚瑟都嘚瑟不起来了，说是成熟内敛，实际就是愁的。 　　估计他也快变成那些个怨天载道的老团长们，四个孩子压他身上。 　　一天天的愁孩子打闹，调皮，在院子里打架，不学习，不写作业…… 　　顾承吹着口哨：“陆哥，这人啊，就应该坚持到底，别跟老头子们妥协。” 　　就像他一样，说不谈对象就不谈对象，谁爱结婚谁结婚去，一个人潇潇洒洒的，望着大海快活自在，何必弄个大家庭愁在肩膀上。 　　陆琰莫名其妙看着他：“你哥我什么时候妥协了？” 　　“你啊，你就犟吧你，还不承认。” 　　“要是你当年没结婚，你陆哥还是陆哥。” 　　陆琰挑眉看了他一眼：“就算我结了婚，你陆哥我还是你陆哥。” 　　“小子，你也想结婚了？”陆琰摘下他的帽子，又重新给他盖上。 　　“你陆哥我不给人介绍对象，倒是可以给你当参谋，哥以前给人当参谋是有口碑的。” 　　顾承戴稳帽子：“我绝不会有请到你陆参谋的那一天。” 　　“你啊，就一辈子的光棍命。”陆大队长懒得搭理他。 　　秦柔怀上了双胞胎，广播电台的人知道了这个消息，全都来向她道喜，同是播音员的曾雪青笑着打趣她：“咱们的小秦可真是好福气啊！” 　　“啧啧。”曾雪青摇摇头，眼前的秦柔还是那样的年轻漂亮，这几年每次广播电台来新人，都要私底下打听小秦的情况，询问他们这些老人：小秦有没有对象？ 　　何止是有对象，人家孩子都两个了，现在更是不得了，孩子都四个了。 　　“再生一对女儿吧！” 　　秦柔笑笑：“我也想生一对女儿。” 　　“有些人啊，好命当真是好命。”说这句话的席相宜带着点儿阴阳怪气。 　　开始她跟秦柔的关系还不错，后来渐渐的变了味，自从之前席相宜一个劲儿的劝秦柔上晚班后，秦柔慢慢疏远了她。 　　也不仅仅是这一个原因，还有另外的原因。 　　席相宜一直让秦柔给她介绍对象，尤其是想让秦柔介绍一个军官给她，她以前看不上那些不懂风情的莽夫，见着秦柔家庭美满，她又觉得海军军官是浪漫的，向往着嫁一个海军军官，还得是军舰上的军官。 　　秦柔曾给她介绍了两三个，但是席相宜全都不满意，还在同事里传秦柔给她胡乱介绍对象。 　　秦柔给她介绍的，她全都看不上，年纪轻长得还不错的第一个，席相宜嫌弃他职位低，还想再看看，而第二个第三个……职位高是高了，年龄也跟着高了，样貌身高跟不上，她这会又觉得第一个好了，可第一个跟香饽饽似的，又被其他人选上了。 　　席相宜就觉得秦柔是故意折腾她玩，说秦柔介绍的对象一个比一个差，这话说得把秦柔都给气笑了，席相宜限定的范围那么窄，她一开始就把最好的人选推给她，这一个看不中，不就剩下别的了？ 　　若是一开始给她介绍差的，再介绍好的，又要怪她不早点介绍好的，或者见了他职位，又要埋怨说：“怎么职位越来越低了？” 　　秦柔听了她在背后跟人私下传的话，倒也没多说什么，而是给几个男军官另外介绍了两个广播电台的姑娘，瞧得上眼的，直接结婚了，如今也都要生孩子了。 　　“小秦介绍的对象挺好的啊。” 　　“可不是么，小姚也当上军官夫人了。” 　　…… 　　另外两对成了之后，把席相宜气得够呛，现在她连个退而求其次都没了，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嫁给了自己看不上眼的男军官，过上了幸福的日子，还天天在她的面前晃悠。 　　秦柔可没给人乱介绍对象，选人的时候特意挑了人品和家世，人品不好的，她也不敢给人介绍。 　　“我以后不给人介绍对象。我就怕我真撮合成功了，以后他们夫妻俩吵架，天天在家里骂我这个介绍人。” 　　秦柔不再给人介绍对象。 　　曾雪青道：“她啊，还不是想要你们陆大队长那样的。” 　　“可你偏偏不给她介绍。” 　　秦柔道：“她也没见过陆琰几次吧。” 　　“见是没见过，但是天天见过你啊，你这日子一天天过得快乐，每次喝水的时候还要偷看几眼你们家老陆照片。”曾雪青冲着她挤眉弄眼。 　　“咳——”休息的时候没事干，秦柔是会偷偷看几眼陆琰的照片，“也就曾姐你发现了。” 　　“有眼睛的都知道，你们小夫妻俩感情多好啊。” 　　“你说你们单位领导怎么就给你介绍了那么好一个对象呢？” 　　秦柔笑了：“阴差阳错吧。” 　　谁知道他们俩去相亲的时候，都是抱着走个过场的想法，结果就给凑到一起了。 　　席相宜见她俩聊得开心，也不搭理她，自觉没意思，她想着秦柔怀了孩子，暗中期待她生一对女儿…… 　　重男轻女的家庭里的确不想生女儿，可是人家不一样，人家已经有两儿子，正期待女儿的到来。 　　让她生一对龙凤胎？ 　　这更不得了了，还不都得夸她有福气。 　　生一对双胞胎儿子？ 　　那可是四个儿子，好多人家里想生四个儿子还生不着呢。 　　这秦柔她无论生什么，她都是有福气。 　　席相宜气闷。 　　叶明秀出了月子，她的姐姐叶明娟来了一趟琼州岛，叶明娟跟厂长儿子李进的婚事黄了，因为李进发现了叶明娟的本性，更是认识到叶明娟不是他喜欢上的那个姑娘，他最开始心动的对象是叶明秀。 　　叶家人跟李家说：“明秀她去琼州岛当知青了，这会儿都结婚了，嫁了个当兵的，一开始咱家不说，也是想着能跟你家结个姻亲。” 　　“姐妹两个长得一样，姐姐妹妹有什么区别？” 　　“我喜欢的是明秀，不是叶明娟。” 　　李进不答应这场婚事，这也就算了，他们李家父母还臭不要脸去找叶明娟，让她把李进给她买的东西还回来。 　　“给了就是我的，凭什么还？” 　　“凭你是个骗子，你骗我儿子感情，冒充自己妹妹，还嚷这嚷那让小进给你买东西，不要脸的东西，呸！” 　　李家来把东西要回去了，害的叶明娟脸上无光，四周的街坊邻居都来嘲笑她。 　　郁闷了一段时间，叶明娟突发奇想去琼州岛探望妹妹，她想去见见妹妹叶明秀结了婚之后的下场，虽然她没能嫁给厂长的儿子，叶明秀也嫁了个荒岛军人，还不知道是过什么样的苦日子。 　　可她到了家属院里，来到了自己妹妹所住的家属房，叶明娟笑不出来了，因为她发现自己妹妹竟然嫁了个条件还不错的男军官，这个姓赵的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他长得精神，还是个军官。 　　等知道赵江鸿的家世背景，知道他姐姐姐夫身份后，叶明娟的眼睛都要红了。 　　——她妹妹竟然嫁了这么好一个对象？！ 　　“叶明秀，你现在可好了，当上军官夫人了，也不想着给你姐姐我介绍个好对象。” 　　叶明娟死赖在家属院，想要嫁个男军官，她还看中了宣传照上的顾承，跑到秦柔面前让她介绍对象。 　　秦柔不给她介绍，她想办法混到顾承面前去，结果被顾承冷面言辞批评了一顿，灰溜溜地离开了岛上。 　　“你说你们顾副队什么时候才找对象啊？” 　　“哪怕到现在都还有人让我给顾承介绍对象。” 　　秦柔不想当红娘，偏生因为这位顾同志的缘故，仍然有人上门来让她给顾承牵线，让秦柔烦不胜烦。 　　“再等个一两年，知道他没兴趣结婚，就没人搭理他了。” 　　“我不信，人家现在可是黄金单身汉。”秦柔唏嘘，这么个大龄优秀男军官摆在这，估计还有不少人想摘下这朵高岭之花。 　　陆琰挑了挑俊眉：“他是黄金单身汉，我是什么？” 　　秦柔促狭道：“你啊，四个孩子的爸爸，路边的一根野草，看都没人看。” 　　陆琰失笑：“行，我野草。” 　　“有没有后悔自己英年早婚啊？现在还能做个黄金单身汉。” 　　“不后悔，我只后悔没有早点把你这朵小野花娶回来，我野草你野花，咱俩在路边相依相偎着，没人跟我惦记你最好。” 　　“我四个孩子的妈，谁还敢惦记我？” 　　陆琰笑着将她抱在了怀里，“人家做人家的黄金单身汉去，关咱们屁事，我只想抱我媳妇儿。” 　　秦柔笑着拍开他的脸：“没出息。” 　　“你陆哥我明明很有出息。” 　　有过一次怀双胞胎的经历，这一次再怀双胞胎，全家人都很有伺候孕妇的经验，秦柔整个孕期都过的十分舒适，舟舟和饺子看见妈妈的大肚子，知道妈妈很辛苦，会变成两个小暖男照顾妈妈和妹妹。 　　隔着肚皮跟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交流，给妹妹讲故事。 　　“讲小鲨鱼的故事！” 　　“妈妈，妹妹怎么还不出来，她都有菠萝蜜那么大了。” 　　“快了。” 　　一九七七年一月七日，秦柔在中午的时候发动了，已经临近预产期，秦柔就在家里休息着，肚子有了状况，老陆夫妻俩跟家属院的人开车送她去医院。 　　陆琰知道消息已经在傍晚，心急火燎请了假，马不停蹄跑去医院。 　　他到产房门口，也正是巧了，里面的孩子出生了，陆宗颐和姜萍都站了起来，秦柔的姐姐秦棉也在这，边上还有夏明玺陈景翊和舟舟饺子两个小家伙。 　　小饺子眼睛一亮：“是妹妹！” 　　陆宗颐心跳一颤，在即将知道结果前，全身都在发抖，小儿媳妇究竟生了一对什么样的双胞胎？ 　　第二个孩子接着生了下来。 　　产房里一个护士走出来，陆琰问都没问，先进去看媳妇儿了。 　　外面一群人眼巴巴看着护士。 　　“我儿媳妇生的是两男孩还是两女孩？是不是龙凤胎？” 　　女护士：“……” 　　被外面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让她都变得紧张了起来，产妇家的人可真多啊。 　　舟舟和饺子激动道：“是妹妹！！” 　　护士低头看了下这对双胞胎兄弟，登时愣了：“……” 　　“女同志，你怎么不说话啊？” 　　“哦……”女护士这才回过神来，“恭喜了，是一对双胞胎姐妹。” 　　“她们……长得一模一样。” 　　“这俩是她们亲哥哥吗？” 第113章 、装模作样 　　秦柔醒来的时候， 下意识去扶自己的肚子，这已经是她下意识的习惯，等她没有摸到高耸隆起的腹部后， 她才恍然想起，又一次卸货了。 　　——两个女儿。 　　“醒了？”陆琰打开台灯， 他一直守在她的身旁，听见床上女人的动静， 跟着清醒过来，在昏暗的灯光中，夫妻俩对视了一眼，秦柔冲着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陆琰宠溺地笑了笑，“媳妇儿， 躺着， 别乱动， 想要什么跟陆哥说。” 　　“辛苦你了。” 　　“咱们的女儿呢？” 　　秦柔看见了睡在她身侧的两个小家伙，两个小婴儿皮肤红皱皱的， 正闭着眼睛睡觉， 小鼻子小眼睛，全身上下都小小的。 　　夫妻两个人都在观察这对刚刚降生的姐妹。 　　秦柔的心软了， 她在两个小家伙的脸上戳了戳，觉得自己这十个月的辛苦没有白费， 她终于有女儿了！！ 　　一次来了两个女儿。 　　这两个女儿长得也一模一样。 　　秦柔：“……”难道她每次怀孩子的时候都点了复制粘贴吗？ 　　陆琰含笑歪着头看她：“我觉得女儿像你。” 　　“好吧，是挺像我的。”虽然两个小女儿挺丑的，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件事， 这两个小家伙长得像秦柔。 　　——原来我刚出生的时候也这么丑。 　　“以后是两个漂亮的小姑娘。” 　　“舟舟和饺子呢？见到妹妹反应怎么样？” 　　“高兴啊， 几个孩子都高兴极了， 叫妹妹的叫妹妹， 喊表妹的喊表妹，要不是天色太晚了，我爸还要打电话给老王，被我妈给劝回来了。” 　　“一个劲唱着他有孙女了。” 　　…… 　　秦柔听他说着这些事，嘴角露出了温柔又幸福的笑容，陆琰俯身凑过来亲了亲她的嘴角，秦柔这时候刚生过孩子，脸色并不太好看，比平日里苍白不少，一张艳丽的面容笑起来的时候多了几分憔悴之感，让陆琰看着心疼不已。 　　他抓住她的手，手掌心里滚烫的温度透过两人相贴的皮肤传到了她的身上。 　　现在是深夜时分，四周都很安静，秦柔抬起手去摸他的俊脸，她真的很开心每一次生完孩子后醒来，都见到他在自己的身边。 　　“陆同志，现在的心情怎么样？” 　　“你有女儿了。” 　　陆琰笑道：“高兴，终于有两个像你一样的女儿。” 　　“你呢，秦同志？” 　　“当然高兴啦。” 　　美梦成真，她有女儿了，她未来可以把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给她们穿漂亮的小裙子，梳漂亮的小辫子……这也太棒了吧！ 　　第二天陆宗颐天还没亮就起来了，姜萍劝他：“老王还没起来呢，你打电话他也接不着。” 　　陆宗颐只好十分痛苦地憋着嘴，跟个闷头苍蝇一样出去瞎溜达，过了十分钟他又回来了，“你说现在老王起来了吗？” 　　姜萍：“你消停一会儿吧，老王不想知道你有孙女。” 　　“就是因为他不想知道，我才要告诉他！”陆宗颐笑得十分嘚瑟。 　　翻身农奴把歌唱，他终于有小孙女了！！扬眉吐气，必须得去老王面前炫耀一番。 　　陆宗颐硬熬到日头出来，给老王打了十来个电话后，终于听见了老王的声音。 　　“老陆，你怕是要疯了吧。” 　　“老王，咱俩是好兄弟，这个消息我必须得第一个告诉你！！” 　　“行了行了，知道你有孙女了。”老王心里叹了一口气，这老陆打电话来，肯定没什么他喜欢的好消息，算算这个时间，也就是人家的小儿媳妇生了呗。 　　如果不是生了孙女，老陆才不会这么激动地打电话给他。 　　老陆：“……” 　　老王提前把他要说的话说出口后，老陆就觉得没意思了。 　　老王知道他有孙女了，但却不知道他有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孙女。 　　先逗一逗他。 　　“如果我说不是孙女呢？” 　　果不其然，老王在电话另一头愣了一下：“不是孙女？那你要跟我说什么？” 　　“这一对双胞胎又长得一模一样！” 　　老王一口老血吐出去，“你这老陆家是什么风水？” 　　又来一对一模一样的？ 　　如果是双胞胎兄弟，那就是两对双胞胎兄弟？这话说出去谁敢信啊，也怪不得老陆这么稀奇。 　　“生两个大孙女的风水，嘿嘿，老王，我有两个孙女了，这两孙女长得一模一样，像小秦，肯定是两个漂亮的大孙女！！” 　　“啪——” 　　另一边的老王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只要他没听见，就不知道老陆新得了一对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孙女。 　　老王心里苦，霜打的茄子似的跑回家，“媳妇儿不得了了！” 　　“怎么了？老陆家的生了？瞧你这脸色，肯定是老陆抱孙女了吧，哎，人家这么多孙子，也该有个孙女了，你也别太小心眼。” 　　老王瘪着嘴，“你是不知道，他们陆家新得了一对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孙女。” 　　老王媳妇儿也傻眼了：“又是一模一样？” 　　“跟舟舟饺子一样？” 　　老王颓靡地点了点头，在论生孩子这方面，他怎么也比不过老陆了。 　　“谁给陆琰介绍的对象？以后让他给我孙子介绍一个。” 　　“要那种小辣椒的，越辣越好！” 　　老王媳妇儿：“……”这也不至于吧。 　　孩子周五出生，周六舟舟和饺子没去幼儿园，他们醒来吃过早饭，兴致勃勃地跑到妈妈身边去看妹妹，陆琰一直守在母女三人的身旁。 　　“爸爸，妹妹呢？” 　　“妹妹！” 　　“嘘——”陆琰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妹妹还在睡觉，不要吵醒妹妹。” 　　舟舟和小饺子听话地点了点头，陆琰一手一个抱着兄弟两人，父子三个人一同看向床上躺着的妈妈和两个小妹妹。 　　姜萍一开门看见房间里这画面，简直要被逗笑了。 　　两个儿子长得更像爸爸，两个女儿长得更像妈妈，她这儿子儿媳妇可真会生孩子。 　　陆琰父子三个凑在一起研究妈妈和妹妹们。 　　小饺子道：“妈妈漂亮，妹妹丑。” 　　“你俩小时候也这样。” 　　舟舟道：“爸爸丑。” 　　“你们长得像爸爸，还说爸爸丑？” 　　小饺子想也不想道：“妈妈漂亮。” 　　“你们妈妈这么漂亮，当然是找了我这样一个英俊的爸爸。” 　　“妹妹没有念念好看。” 　　陆琰捏捏两孩子的小脸：“妹妹不好看就不喜欢妹妹了吗？” 　　“喜欢的！”舟舟和饺子激动地抱在了一起。 　　就算是丑丑的，也是他们的亲妹妹啊！！长得一模一样的妹妹！！ 　　“你们三个在说我们母女三个什么坏话呢？”秦柔睁开眼睛，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要怎么来描述眼前的这画面呢，父子三个叠叠乐？ 　　两孩子的人头在下面，爸爸的又大又俊的脸庞在上面，凑在一起可真是热闹啊。 　　“孩子在说妈妈漂亮。” 　　“妹妹长得像不像妈妈？” 　　秦柔醒来了后，两个睡着了的小婴儿似乎也察觉到什么，她们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四个人，爸爸妈妈还有两个哥哥。 　　她们的眼睛还看不清楚，只是天然觉得这些声音她们很熟悉，是会让她们感觉到亲切的人。 　　——妹妹醒了！！ 　　舟舟和饺子开心地看着睁开眼的妹妹，他们哥俩发现妹妹的确长得像妈妈呢，但是……“为什么妈妈漂亮，妹妹丑。” 　　“因为妹妹刚出生，过几天就变好看了，舟舟和小饺子刚出生的时候，也跟妹妹一样皮肤红皱皱的。” 　　“嗯嗯嗯……”舟舟和饺子点点头。 　　平日里已经有点沉稳的哥哥舟舟此时激动道：“我是大哥哥！！” 　　三个弟妹的长兄。 　　“她们是小饺子的妹妹！舟舟是饺子的哥哥。” 　　“舟舟是饺子和妹妹的哥哥。” 　　“我是舟舟！！” 　　…… 　　秦柔有些无奈地看向陆琰，她提前疲惫地叹了一口气：“陆哥，怎么办，我感觉以后咱们家会变得很吵。” 　　“深有同感。” 　　“想想办法啊，你还深有同感！” 　　“陆哥也没有办法。” 　　“舟舟和饺子以后要照顾好妹妹。” 　　…… 　　隔壁的陆家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张城北饭都要吃不下去了，他心里十分焦虑，却又不敢影响自家的媳妇儿，黄欣颖在预产期前，都努力排解不良情绪，每天保持微笑。 　　她还主动去隔壁陆家沾了沾福气，张城北更是暗搓搓地去摸了隔壁家双胞胎的尿布。 　　心想上次生男孩，这一次总归是要生女儿了。 　　老陆老刘老汪老赵……都有女儿，就他没有女儿，这算是什么事？ 　　黄欣颖笑着跟秦柔说道：“你生一对女儿，我生一个女儿，这三个小女孩以后有伴了！” 　　“这孩子长得可真像你啊，小秦，我也想要一个像我的女儿。” 　　“要是女儿像咱家老张，我担心她嫁不出去。” 　　“少放屁了。”张城北笑骂了一声：“我老张的女儿还能嫁不出去？” 　　“到时候肯定一家有女百家求，臭崽子们都给我滚外边去。” 　　…… 　　张城北夫妻俩这一次平静地等待孩子出生，他们第三胎生得很顺利，黄欣颖整个怀孕过程都没遭什么罪，甚至连孕吐都不严重，安安稳稳的到了生产的那一天，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太过乖巧，夫妻俩都在心底确定这是个女儿。 　　他们家要迎来一个小女儿了！ 　　张一超：“妹妹！” 　　张二衡：“妹妹！！” 　　张城北：“必须是妹妹！！” 　　黄老师生孩子的时候是晚上，父子三个都守在产房外面等待妹妹的降生。 　　因为是第三胎，孩子生得很快，一会儿护士就出来报喜了。 　　“恭喜恭喜，五斤三两的大胖小子！！” 　　张城北：“……”大胖小子是什么意思？！ 　　张一超和张二衡：“？？？！！” 　　第二天黄欣颖起来看见身边躺着的乖巧小儿子，还有些不敢接受真相，她居然又生了一个儿子？ 　　又是一个儿子又是一个儿子又是一个儿子…… 　　张家夫妻俩：“……” 　　心拔凉拔凉的。 　　夫妻俩只能含泪默默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又是一个儿子，“命里无女。” 　　张城北叹了一口气：“……没有隔壁命好。” 　　这一次他是真的甘拜下风了。 　　三胎三儿子，这事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说明他们真的没有生女儿的命，早点放弃吧。 　　“下次再也不生了。” 　　张城北摇头：“不生了。” 　　要是四个男孩，这日子要怎么过？ 　　“往好处想想，咱们生的儿子，可以娶别人家的闺女回来。” 　　“对！你说得对！” 　　张城北夫妻俩得了儿子，认命之后努力洗脑自己生儿子也挺好的，不就是没有女儿嘛，不就是没有贴心小棉袄嘛，万一人家的也不是贴心小棉袄，而是漏风黑心棉小破袄子。 　　“漏风小棉袄？” 　　“咱们这本来就不用小棉袄。” 　　张城北：“……别想那么多了，黄老师，咱们家三件军大衣多好。” 　　黄欣颖心梗：“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别再刺激我了。” 　　三件军大衣？ 　　琼州岛上给她披三件军大衣，这是要热死她？！！ 　　“我也想好好说话，但是——” 　　张城北捂着脸，自从他家媳妇儿和隔壁家的媳妇儿都生了之后，来隔壁老陆家沾福气的有，来他们家沾福气的更多。 　　“连生三胎三儿子，咱们家属院里谁有你家福气大？” 　　“你们这一对邻居，当真是一个比一个会生。” 　　张城北真诚说自己想要一个女儿，人家就会说他装模作样，“墩墩出生那会儿你还说不想要女儿。” 　　“现在你装什么装啊！” 　　张城北木着脸：“……” 　　我那不是为了维护男人的面子吗？ 第114章 、考大学 　　七七年八月， 舟舟和饺子两孩子五岁了，他们俩的妹妹豆豆和蓉蓉也已经半岁了，是的， 家里两个女孩小名叫做“豆蓉”，已经有粥粥哥哥， 饺子哥哥，还缺个馅儿， 甜豆蓉馅儿的。 　　豆豆姐姐大名陆思瑶，蓉蓉妹妹大名陆思宁，因为两个小家伙长得一模一样，秦柔也用一根红绳带绑在了姐姐豆豆的手腕上。 　　这两个小家伙长到了半岁，已经能坐起来了， 吃得白白嫩嫩， 姐妹俩整天咿咿呀呀嘿嘿笑着， 两姐妹冒了小牙牙，如今秦柔已经在给她俩添加辅食了。 　　真不愧是陆家的孩子， 特别能吃， 跟她们哥哥一样。 　　舟舟和小饺子两位哥哥从幼儿园回来，就会围到小床边来陪妹妹们玩。 　　小拨浪鼓吧嗒吧嗒地响。 　　左边舟舟喊：“妹妹， 看哥哥！！” 　　右边小饺子大喊：“妹妹，看哥哥！！” 　　“吧嗒吧嗒……” 　　豆豆和蓉蓉姐妹俩左边看看， 右看看，迷迷糊糊地流着口水， 因为不会说话， 她们俩也不能表达自己的意思， 但是…… 　　为什么左边是个小哥哥， 右边又是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哥哥， 才会认人没多久的姐妹俩觉得好迷糊啊，为什么那么多一模一样的哥哥。 　　“啊啊啊？” 　　“哎呀……” 　　姐妹俩翻身挤在一起，哼哼唧唧姐妹俩蹭啊蹭的，看什么哥哥啊，哥哥都长得一样，还不如看姐姐（妹妹）。 　　抬手揉揉姐姐的小脸，吧唧翻身压上去。 　　秦柔发现这姐妹俩中，妹妹要比姐姐活泼不少，姐姐就很淡定，十分豪爽地大字摊开睡觉觉，妹妹就要搞东搞西，咿咿呀呀地挥挥手，抖抖腿。 　　骚扰老大姐的睡眠质量。 　　“舟舟和饺子来练字，写两页大字再陪妹妹玩。”舟舟和小饺子五岁了，他们已经认得不少字，还能看简单的小故事。 　　舟舟和饺子闷着头，假装没听见，他们都不太喜欢写字。 　　五六岁的小朋友愿意老老实实坐着写字就奇了怪了，比起学习，他们更喜欢去外面玩泥巴。 　　“妈妈，我们要出去玩捉迷藏！” 　　家属院里年龄相差不大的小伙伴多，舟舟和饺子也喜欢跟大院里的朋友玩，什么捉迷藏打羽毛球……就是人越多也越好玩，尤其是捉迷藏。 　　“陆维洲，带小饺子来写字。” 　　舟舟机灵道：“陆维洲是谁？我不认识。” 　　小饺子跟着机智道：“我也不认识陆维泽！” 　　秦柔：“……”知道什么是不打自招吗？这就是不打自招。 　　“你们是不是妈妈的儿子？妈妈只有陆维洲和陆维泽两个儿子。” 　　“我是舟舟！” 　　“我是小饺子！” 　　“等以后读小学要写名字了，作业本上要写自己的大名。” 　　秦柔把这两孩子拎到小桌子前坐下，老老实实先写两页自己的名字。 　　陆维洲，陆维泽。 　　“妈妈，写完了！” 　　两孩子写完了之后，秦柔看见这两兄弟的一手“破字”，自己的名字写的歪七扭八，怎么说呢，陆维洲和陆维泽这两个名字的书写难易程度相差不大，字体都是左右结构的，就容易导致…… 　　三个字的陆维洲能写成六个字的“陆维洲”，其中的“洲”字，左边的三点水就像是扇了右边的“州”字一巴掌，臭骂一声：莫挨老子！ 　　如果要再细细去品一下那个“州”字，更是足够四五分裂。 　　秦柔把两孩子的破字拿给爸爸陆琰看，“快教咱儿子写字，陆哥你的字写得那么好看，怎么崽崽们的字写成这样。” 　　“他们还小。” 　　“陆琰，你给孩子们写一本字帖吧，让他们照着你的字来练。”秦柔的字写得一般，她可不希望两个崽崽的字像她一样，而是希望舟舟和小饺子写字像爸爸。 　　“嗯。” 　　只不过孩子年纪还小，就算是照着爸爸的字练习，写出来的字，仍然很有自己的想法。 　　到了八九月的时候，社会上隐隐传出了些许要恢复高考的消息，有些人不相信这个假消息，有些人则暗自期待着，等到了十月，恢复高考的消息通过广播播报出来。 　　秦柔作为播音员，亲自将这一则消息通过无数播音喇叭播报出去。 　　“……作出重大决定，将在……恢复高考……” 　　这是一则大消息，无论是中央广播电台还是地方人民电台，都在早中晚重复播报这一则消息，无论是田间地头的农民和知青，还是工厂车间工作的工人，以及别的退伍军人，学生……都听到了这个大消息。 　　所有地方的人都骚动了起来，恢复高考？通过考试考取大学？！！ 　　这一则消息实在太令人激动了。 　　过去十年来都是考各种推荐上大学，不少人摇了摇头，自知得不到推荐名额，从来不敢去奢望读什么大学，而现在竟然恢复高考了？！！ 　　他们有读大学的机会了！ 　　这一则消息发布匆匆，还没来得及叫人准备，高考的日子近在咫尺，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考试时间定在今年冬天十二月，现下距离考试时间只有短短的一个月时间。 　　所有的人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一个大消息，就要开始准备高考复习。 　　高考的报名费定在一元钱，在不少人的反应下，又改成了五毛钱。 　　也就是这五毛钱，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 　　很多人拿着五毛钱，站在人生的选择道路上犹豫，“就一个月了，我能考得上吗？” 　　“你参不参加考试？” 　　“报名！哪怕考不上也要报名试试！” 　　…… 　　无数人报名参加考试，秦柔犹豫着要不要去报名，陆琰回来之后，秦柔问他的意见：“你说我要不要去报名参加高考？” 　　陆琰是有些意外，但也不是很意外，夫妻俩凑在一起看过《十万个为什么》，还一起讨论过数学题，他知道秦柔的水平，“你能考得上。” 　　“那你说我要不要去读大学呢？” 　　“想去就去。”陆琰问她：“想好了要考哪个大学？” 　　“广城的岭南大学。”秦柔继续道：“如果我考上了，明年就要去广城读书。” 　　那就意味着两人要分居，这也是秦柔犹豫的原因，本来她和陆琰聚少离多，现在孩子还小，又要分开去读大学，秦柔还挺舍不得。 　　虽然琼州岛到广城的距离算不上天南地北，可如果她去读书，那未来四年只能在寒暑假见面了。 　　“去。”陆琰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笑着鼓励她：“加油考上。” 　　秦柔气闷：“你这么这样啊？陆琰！你媳妇儿我真要考上大学，我就得去广城读书了！” 　　“平日里还说最喜欢媳妇儿，恨不得天天缠在我身边，现在我要去外面读书了，你连点依依不舍都没有，还鼓励自己媳妇儿赶紧考上……” 　　陆琰笑着看她，把自己头上的军帽取下来，戴在秦柔的头顶，他说道：“今年十二月，广城预备要组建一个海军学校。” 　　秦柔：“……所以呢？” 　　“如果你去广城岭南大学学习，那我也争取机会去学校进修。” 　　秦柔：“？！！！！” 　　居然还有这么巧的事！ 　　“那我就去报名参加高考了？！”夫妻俩一同去广城学习，还能顺便见证经济开放！！！ 　　陆琰宠溺看着她笑：“去！” 　　“必须得考上啊，别到时候陆哥去了，你没考上。”陆琰刮了刮她的鼻子。 　　两个女儿还小，陆琰也想趁机会去进修学习，虽然很多大老粗都讨厌学习上课，但他这样原本就出自于军校的军官不一样，他本身的各项知识底子扎实，如今正值壮年，学习对他来说不成问题。 　　别的不谈，对于军官来说，在学校进修学习的时候会相对自由不少，尤其是对于结婚有家属的军官，他们能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在家里，他们在课余时间是自由的。 　　“你这样说让我很有压力。”陆琰这么说了后，那她就得一定考上了，秦柔也不清楚第一届恢复高考的考试究竟要考什么。 　　“陆哥陪你复习。” 　　秦柔去报名点参加了考试，她去报名的时候，报名点仍然人满为患，倒也不是报名的程序麻烦，而是大家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做决定，留在报名点多多接触考生，大家互相讨论讨论。 　　这会儿的高考跟以后的高考不一样，是先填报学校志愿，再进行考试。 　　考试考什么内容？我能考个什么分数？这分数能上什么学校？……这些大家都不知道。 　　“你们填报什么学校？” 　　“还有一个月了，来得及复习吗？” 　　“我肯定是考不上了，先考着试试，我就填个华清大学和北大！” 　　…… 　　不聪明还在这里跟人家瞎叨叨，真有心考大学的早就蹲在新华书店门口了，各大新华书店都有人员大清早的蹲点守着，就是为了买书。 　　尤其是那套《数理化自学丛书》被人抢破了头。 　　因为之前跟广城出版社那边的人打过交道，秦柔弄到了两套《数理化自学丛书》，她自己留了一套，送了一套去姐姐姐夫那。 　　知道陈家有书后，大角村的不少知青来陈家抄书学习，一个人抄录一部分，大家就能凑在一起学。 　　“你要是抄累了就换我来！” 　　“这些数学题好难啊！” 　　…… 　　姐夫陈勉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学习氛围，心中觉得温暖又欣慰，他喜欢看见所有人一起积极向上学习的画面。 　　这样的画面，他已经许久没见过了。 　　“陈老师，您是大学生吧，能不能给我们讲解一下这道题。” 　　原本就一心向学的汪知青抓住机会向陈勉请教，陈勉给了他不少指点。 　　陈景华和陈娟娟两个孩子知道恢复高考的消息后，同样高兴不已，“以后咱们也能参加考试！景华，咱们也能考大学了！” 　　“小姨，你说得对，果然是要择优录取人才！” 　　“小姨，你也要参加考试？” 　　秦柔点点头：“小姨先去读大学，景华和娟娟等个一两年考大学。” 　　“阿妹啊，你也要去参加高考？”得知自己的亲妹妹要参加高考，秦棉的下巴都要掉地上了，妹妹秦柔跟她一样都是山里妹子，以前还勉强读个艺术学校，现在竟然要去考大学？ 　　姐夫陈勉道：“你妹妹她这两年认真读完了《十万个为什么》，她的天文地理数理化基础比其他的人扎实多了，她要考，应该能考得上。” 　　“真的啊？”秦棉惊了，“咱们家要出个大学生啊！” 　　陈勉无言以对：“你难道没有嫁个大学生？” 　　“这可是我亲妹妹……你们这一个个都变成有文化的人，倒把我给落下了，我也得多学学才行。” 　　“那是啥书啊，我也认真看看！” 　　“阿姐，你也多看看，说不定也能考上个大学。” 　　秦棉摆了摆手：“我这个年纪还考什么大学，阿妹你年轻，这会考大学正好。” 　　“阿姐，你不知道了吧，我看见有人母女俩一起报名考试呢。” 　　“啊？！母女俩一起考？” 　　“嗯。”秦柔笑着点点头：“指不定人家母女俩人还考上一个大学。” 　　这恐怕是一届最特殊的高考，何止是母女一起同堂考试，还有父子、兄弟姐妹……更有“师生”一起携手走进考场。 　　不少乡村小学老师也报名参加考试，姐夫陈家这会儿成了个香饽饽，全都围着他请教问题。 　　就连隔壁几个村，不少在橡胶农场工作的知青，知道这里有两位大学生，更有曾经的大学老师在这，也是不辞劳累跑到陈家来求学。 　　来拜访陈家的人络绎不绝。 　　“陈老师……” 　　大角村的村民见到这样热闹的场面，个个都称奇不已。 　　秦柔去填报志愿的时候，她只填了一个学校，那就是岭南大学。 　　其他人七七八八填各种学校的都有，要论起最多的学校，恐怕还真是“华清”和“北大”，有些人只知道这些大学。 　　明白自己今年肯定考不上的，自然胡乱填写学校，哪个名声响亮就填哪个。 　　家属院里的叶明秀跟秦柔一样报名参加了高考，她要考的学校也是岭南大学。 　　“到时候咱俩一起去广城读书。” 　　因为报名参加高考的事情，不少人家里闹得人仰马翻，家属院这边的还好，没工作的军嫂一般也没激情去参加高考，有工作的军嫂，一半生活安稳，不想去考大学，也有另一半想要去参加考试，但是家里人不答应。 　　岛上的知青，工厂里的工人，不少结婚有家庭的人都在面临着同样的选择，究竟要不要参加高考？ 　　哪怕家里人不赞同，他们仍然走进了考场。 　　十二月，秦柔去参加了高考，考场里面当真各类人员都有，水平也是参差不齐，她还看见过直接在试卷上画鸭蛋的考生。 　　跟她参加过的后世高考相比，这会的高考实在随便的很，秦柔心情格外沉稳，试卷题目不难，她用心答完了所有题目。 　　交完最后一科试卷，秦柔松了一口气，她走出考场，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家里。 　　“小秦？小秦你考完回来了？” 　　“考得怎么样啊？” 　　秦柔随便应了声：“考得还行。” 　　回到家里，家里的一对姐妹花坐在围栏床上看妈妈，一见到妈妈，激动地喊了声：“嘚嘚！！” 　　“哥哥！！” 　　“哎呀——嘚嘚！” 　　秦柔：“……” 　　在小饺子哥哥孜孜不倦的教导下，他们家的甜豆蓉姐妹，最先学会喊的称呼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更不是爷爷奶奶，而是哥哥。 　　论被女儿喊做哥哥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秦柔走到女儿们的身边，诱哄道：“乖豆豆，乖蓉蓉，喊妈妈，叫妈妈！” 　　豆豆道：“咯咯？咯咯呵呵嘿嘿……” 　　她喊着哥哥？咯咯？喊着喊着就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妹妹也跟姐姐一样，两个傻宝儿面对面一起笑。 　　秦柔：“……” 　　她看见这俩傻女儿的面容与她有六七分相像，突然就感觉到了一阵糟心。 　　陆琰回来了之后，没问她考得什么样，而是跟她一样逗女儿，“叫陆哥！” 　　秦柔闻言生气地拍了一下他的手，“上梁不正下梁歪，怎么教女儿的？叫爸爸！！” 　　豆豆：“爸爸！！” 　　蓉蓉：“嘿爸爸！” 　　秦柔：“？！！！！！！” 　　啊啊啊为什么会叫哥哥会叫爸爸，还是不会叫妈妈呢？ 　　“乖宝儿，叫妈妈！！” 　　“爸爸！！” 　　“吧啊吧阿爸！！” 　　秦柔：“……” 　　糟心女儿。 　　舟舟和小饺子跑回家，小饺子马不停蹄：“妹妹妹妹，喊哥哥！！” 　　“哥哥！！” 　　甜豆蓉见了饺子哥，立刻喊：“爸爸！” 　　小饺子：“？！” 　　饺子不是爸爸呀。 　　他转过头看陆琰，疑惑：“爸爸？” 　　陆琰：“……” 　　舟舟道：“是大哥哥！” 　　“爸爸！！” 　　秦柔：“……” 　　教了两小破孩子几天后，豆豆和蓉蓉终于能勉强分清爸爸妈妈和哥哥了，这两小姐妹还会爬来爬去，试图扶着围栏站起来。 　　“妈妈……” 　　“咱们家豆豆和小蓉蓉一岁了。” 　　豆豆和蓉蓉这两孩子学说话很快，没多久也能姐妹俩互相叨叨着自言自语，这就是生双胞胎的好处，如果是一个孩子，这孩子在说话的时候，就希望得到大人的关注和回应，而这小姐妹俩个，互相之间说些大人们听不懂的话，说得特别有劲。 　　秦柔考了四百零六分，被岭南大学企业管理专业录取了，此时的企业管理系，也就是后来的工商管理，叶明秀考了三百五十分，也被岭南大学的中文系录取了。 　　“小秦，你真考上了？！！” 　　“小秦你跟赵家的都考上了？！！” 　　“厉害啊！” 　　…… 　　广播电台的人知道秦柔考上大学之后，也个个称奇，“秦柔，你这模样你这嗓音，怎么就不继续当播音员啊？在电台里当播音员多轻松。” 　　“你学了企业管理，难道你想去当车间主任？” 　　“小秦，恭喜了！”曾雪青跟秦柔共事了几年，如今她要离职读大学去了，又是唏嘘又是遗憾，“以后你就是大学生了。” 　　席相宜也考上了大学，不过她考上的是一所西北的学校，正犹豫着要不要去读书。 　　“要不明年再考一年？” 　　“明年大家又复习一年，恐怕要比今年难考多了。” 　　“说的也是，这一次突然考试，太让人措手不及了。” 　　…… 　　大角村的喜报也是接连不断，他们村里的知青竟然有六七个人考上了大学，虽然好几个学校不怎么样，但对于乡下农村来说，这可是个大新闻。 　　不少人都来陈家感谢陈勉。 　　“多亏了陈老师。” 　　“还得谢谢在陈家看的书！！” 　　…… 　　其他村的知青也来大角村感谢陈家，感谢陈勉父子俩的帮助。 　　大角村的人见了这场面十分高兴，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他们村里的陈老师当真有本事，哪怕他是小学老师，可人家考大学都要来向他请教呢！！ 　　——他们村里的大能人。 　　村民就跑到村干部面前去夸人：“还是您厉害，把陈老师招到了咱们村，咱们村多了个厉害人物，以后娃娃们也有希望。” 　　虽然乡下人没什么文化知识，但是他们有后代子孙，见着那么多知青去考大学，还有几个考上了大学，心里也跟着热乎了起来。 　　虽然他们自己不能考大学，但是他们的子女能读书，能去考大学，他们村里有这么个老师在，以后的娃儿们肯定也有希望考上大学！！ 　　“以后咱的娃考上大学，是不是也能包分配工作？也能当上干部？不用在地里干活了。” 　　“要跟陈老师家关系打好点。” 　　“让家里的小子好好听陈老师的话。” 　　其他村子里的人听说了这件事，也很羡慕他们村里能有一个厉害的文化人，“你们村的陈老师厉害了啊，听说他帮的好几个人都考上了大学。” 　　“好多村里一个都没考上。” 　　“人家村里考上了一个就欢喜的不得了。” 　　“你们大角村也变个风水宝地了。” 　　…… 　　村里对陈家人更加尊重，见了他家人就热情打招呼，见了这改变，秦棉高兴的不行，这当真是时代的变化，陈勉和陈老爷子父子俩人脸上也多了不少笑容。 　　陈娟娟和陈景华姐弟俩在爷爷和父亲的教导下更加用心刻苦读书，尤其是陈景华，他本来就擅长看书学习，这会儿知道自己能有机会考上大学后，恨不得天天钻进书本里去。 　　那个学习劲儿，让好些年纪比他大的知青都汗颜。 　　“太好了，我阿妹考上大学了！” 　　“你们小姨考上了大学，你们以后肯定也能考上大学！” 　　陈家人一天天的欣欣向荣，他们都觉得未来更有盼头了。 　　一九七八年的春天，秦柔要去岭南大学报道，陆宗颐姜萍夫妻俩跟五个孩子一起去广城，陆琰也要在不久后去广城的海军学校进修。 　　他们不用租住房子，而是跟陆三姐住在一起，陆三姐去年年底转业了，她现在不是一名女军人，而是一名光荣的女警察。 　　陆璇想办法转业到了广城，原本她的部队换防到了粤省，又加上她曾经立过功，表现良好，就获得了在广城安置的机会，她经过内部考试，转入了公安部门。 　　从一身制服，换上了另一身制服。 　　陆璇对这个安排很满意，她对广城这个地方向往很久了，吕清总是在信上跟她描述各种好吃的，她一定要来这里吃吃喝喝，把好吃的都吃遍，把好玩的地方也都玩一遍。 　　“妈！”夏明玺见到自己焕然一新的亲妈，开心地熊抱上去。 　　他妈是警察了，警察抓坏人！！ 　　老陆同志上上下下打量自己女儿的这一套警官服装，不由得点点头：“不错，不错，好好干！” 　　秦柔笑道：“三姐。” 　　大哥哥舟舟带着另外三个小家伙一起开口喊“姑姑”。 　　“让我来抱两个孩子。”见了豆豆和蓉蓉两个小侄女，陆璇很是喜欢，她个头高，力气大，一手抱一个。 　　“乖，叫姑姑。” 　　“姑姑！姑姑！” 　　“跟我来吧，我现在住在我朋友的房子，在路边一栋骑楼里。”陆璇领着她们上自己现在住的地方，这套房子并不大，两房一厅，但是房间很大，用柜子能隔出个三房来，“我在公安分的房子现在还在建着，明年建好了就能搬进去。” 　　他们一家人浩浩荡荡上了楼，楼里其他的人来看热闹，见状有邻居忍不住开口恭喜陆璇道： 　　“小陆啊，你媳妇儿终于带着爸妈孩子来找你了。” 　　“你这个媳妇儿长得真漂亮。” 　　陆璇：“？？？！！” 　　秦柔：“？？？？？！！” 第115章 、报到 　　在邻居的眼中看来， 眼前这一对“夫妻”长得太登对了，小陆同志是个警官，穿着一身制服格外英俊， 是十里八乡难找的俊后生，他还是个人民警察， 多好的女婿啊！ 　　旁边站着个明媚娇艳的媳妇儿，她的头发乌黑浓密， 一双妩媚的眼睛明眸善睐，说不出的漂亮。 　　眼前这一对男女站在一起，就跟那电影里的小夫妻一样，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小林，你忘了， 我说过我是女的。”陆璇指出事情真相。 　　邻居还没回过神来， “女的， 女的怎么了？” 　　秦柔：“……” 　　夏明玺这时候跳出来，他看了看陆璇， 又看了眼秦柔， 调皮道：“爸！妈！咱们回家吧！！” 　　“你这个臭小子谁教你乱说话的！” 　　“姑姑姑姑姑姑……” 　　“姑姑……” 　　舟舟领着弟弟妹妹小团体一起喊姑姑，这此起彼伏的姑姑， 听起来就像是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鸽子，一个劲儿的咕咕叫。 　　“啊啊， 对了，小陆， 你是女的啊！” 　　“这不是你媳妇儿， 这是谁？” 　　“这是我弟妹。” 　　…… 　　陆璇如今住着的房子里非常简陋， 她这个人生活极其简单， 极其简单也就意味着她家里基本没什么家具， 即便有了自己的家，她的厨房从来不开火，陆璇都是在单位食堂里吃饭。 　　哪怕再难吃，她也在单位食堂里吃饭。 　　虽然陆璇的“菜谱”很多，但是陆三姐发现这些菜谱格外不靠谱，吕清他在信上把做菜的过程描述的极其详细，然而等陆璇真的撩起袖子自己动手后，她发现一切都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烧出来的饭菜好难吃！ 　　“我再也不骂炊事班班长了……” 　　深切认识到自己做菜难吃后，陆璇也就不再倔强，老老实实吃食堂饭，不要在家里开火浪费食材，让她来做菜，简直是暴殄天物。 　　陆璇家里只有基本的桌椅板凳和床铺，对了，她还买了个洗衣机，不要以为军人就很勤快，是人都会有想偷懒的时候。 　　陆璇如今懒洋洋地自己住着，家里的窝窝十分闲散，每天的被子从来不叠，直接用脚踹两下就好，家里的卫生一个星期只搞一次。 　　叠被子？叠个屁！ 　　陆三姐如今的状态有点像是那种被关久了之后放出来的报复性消费，没人管着，在家里十分自由，想干嘛就干嘛。 　　当然了，因为她的生活作风极其简单，除了床上凌乱的被子外，她家里也没什么东西能够凌乱了的，陆三姐超喜欢洗衣机，每天的臭衣服扔进“垃圾桶”里，她把洗衣桶称作垃圾桶。 　　洗洗就能晒了。 　　这会儿的洗衣机只有洗衣服的功能，没有脱水的功能，但也已经非常方便。 　　“我买了洗衣机，这玩意可真方便，挺大的，以前我一个人的衣服少，现在你们来了刚刚好。” 　　“隔壁家的还说洗不干净，我觉得比她手洗干净多了。” 　　…… 　　在陆三姐家里修整过后，一家人去国营饭店吃饭，国营饭店的吕清见到这一大家子，可没给吓死，战战兢兢躲到了后厨去，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璇的父母。 　　“老吕啊，怎么了？” 　　“没怎么。”吕清从来没想到自己还有见陆璇父母的那一天。 　　他也没想到陆璇竟然会转业来广城，还成了广城的一名公安警察。 　　“你也老大不小了，吕哥，你当真要找个对象了。” 　　“要不你出去看看，外面坐着的那对警察夫妻可真登对，瞧瞧人家这一大家子，子孙满堂啊。” 　　吕清：“……” 　　警察夫妻？ 　　他一走出去，就见到圆桌前坐着的那一大家子，陆宗颐姜萍夫妻俩，这一看就是陆璇的父母，旁边是五个大大小小的孩子，三男两女，还有陆璇和陆璇的弟妹。 　　陆璇正笑着跟自己的弟妹说些什么。 　　吕清：“……” 　　这画面怎么看起来如此刺眼睛。 　　就像是一个成熟英俊的警察正在跟身旁的漂亮媳妇儿说话，旁边还有几个俊秀可爱的小孩子，当真是一副格外温馨甜蜜的幸福场景。 　　古古怪怪的，莫名其妙的酸水在流淌。 　　上了菜，陆璇和小胖墩夏明玺跟老陆夫妻俩介绍了“吕叔叔”，吕清战战兢兢站在一旁听候发落，结果陆宗颐只是简单跟他聊了几句，也没有再多问什么。 　　老陆同志沉浸在一家人的天伦之乐中，这么多孙子孙女外孙子都在身旁，别的人他都不放在心上。 　　“舟舟，想吃什么？带着弟弟好好吃饭。” 　　“我才是舟舟！！” 　　“饺子哥哥！” 　　夏明玺笑笑：“妹妹们来玩猜饺子的游戏，告诉西西哥哥，谁是大饺子？” 　　小饺子：“……” 　　…… 　　人家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吕清插不了什么嘴，只能落寞地回到了后厨，他发现自己之前的紧张都白费了功夫。 　　秦柔等些天开学，一家子在广城各种地方走走逛逛玩玩。 　　陆璇如今是警察，跟人换了班，空出了好几天假，陪着父母孩子跟弟妹在广城周边玩耍，只不过他们这一大家子，非常像爷爷奶奶和儿子儿媳带着一堆小孙子孙女出来游玩，陆璇和秦柔两人总是被误会成一对夫妻，去个地方就要解释一次。 　　老陆同志皱眉道：“老三啊，要不你也留个长发。” 　　“警察留什么长发，短发干练！” 　　“穿个裙子？” 　　“不要！” 　　“你也穿点花花绿绿的衣服吧，你看人家广城的人多么五彩缤纷。” 　　陆璇：“……？”五彩缤纷？ 　　“我喜欢我身上这套新制服。” 　　…… 　　秦柔跟陆琰打了电话，陆琰回到家属院里，见不到媳妇儿儿子和女儿，只有空荡荡的大房子，听不见过去的欢声笑语，只觉得自己被全家人抛弃了，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去玩了那么多地方？” 　　“嗯，咱们还去听了粤剧，爸妈说明天想去看一场电影，听说……” 　　陆琰凉凉道：“儿子女儿呢？想爸爸了没有？” 　　“他们玩累睡着了。” 　　陆琰：“……” 　　“全都是些小没良心的，你呢，你还有没有良心？？你想不想你陆哥？” 　　“想，我想陆哥了，你快过来跟咱们相聚。” 　　“等着！” 　　岭南大学开学，因为学校里的人多，秦柔没准孩子们跟过去，豆豆蓉蓉爷爷奶奶带着，舟舟饺子和夏明玺一起去公安附属学校上学读书。 　　陆三姐送秦柔去学校读书，秦柔一开始是拒绝的：“不用了，我自己去。” 　　——论大姑子送我去读大学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没事，姐姐我还有把子力气在身上，帮你搬东西。”陆璇拍了拍胸脯，“除了军校外，我还没见过普通大学开学呢，我必须得去看个热闹。” 　　陆三姐还没见过普通大学长什么样，再加上是恢复高考后第一批学生入学，她实在是好奇这样的盛况，想要过来看看。 　　“前面到了吧，这会子人可真多啊！” 　　她们两人到了岭南大学的校门口，这会儿岭南大学的校门还十分不起眼，绿顶红墙，中间一道大门，旁边一条小门，还没有后世的小学校门气派。 　　这天开学，来来往往的人员特别多，男的女的形形色色，有挑着箩筐带孩子一起来报道的，有小夫妻小情侣一起来的，还有挺着个肚子来的…… 　　秦柔报了到，去自己分配的宿舍楼，这时的宿舍楼只有三层，她在二零七号，正好在二楼最边上，陆璇跟她一起带着被褥和盆桶过去。 　　一个宿舍十个人住，五张床，还有些柜子桌子的，有些挤，秦柔选了个入门的上铺位置，她来的时候，已经有四五个都来了。 　　“我是金融的赵珊珊。” 　　“企业管理，秦柔。” 　　“咱们是一个班的，我叫楚鸽，放鸽子的鸽。”一个梳麻花辫的年轻姑娘冲着秦柔笑了笑，她的眼眸扫过秦柔，露出了惊艳的神情：“小秦同志，你长得可真漂亮！” 　　她的眼睛扫过秦柔身边的陆璇，更是露出了羡慕的眼神：“你结婚了？” 　　“我结婚了。” 　　“这是你对象？” 　　秦柔道：“这是我三姐。” 　　陆璇道：“她是我弟妹。” 　　楚鸽：“……你们这关系有点复杂。”又是三姐又是弟妹的，关系很难区分。 　　“是我爱人的亲姐姐。” 　　“你三姐是警察啊！！这也太棒了吧！！！！” 　　得知陆璇是个女警察后，楚鸽用一种仰望地眼神看向陆三姐。 　　“楚歌，你是首都人？”听她说话的腔调，有点像是那边的。 　　“是啊，我爷爷喜欢放鸽子，所以我才叫楚鸽。” 　　秦柔：“……” 　　秦柔其实还挺想问一句：你喜不喜欢放鸽子？ 　　陆璇见没事后就走了，秦柔留在宿舍里铺床，她还想办个走读证，周末不在学校住，周一和周五她也能去外面，但是不能在外面留宿，会查房。 　　到了傍晚，宿舍里的八个人都到齐了，有一个北方的最晚到，宿舍里的床只剩下最靠里边的下铺，这人不想住下铺，就想跟秦柔换。 　　“这位同志，我怀着孩子呢，能不能让我睡上铺啊？” 　　秦柔：“……你怀着孩子还睡上铺？” 　　“是啊，你怀着孩子睡下铺正好。” 　　“可下铺太闷了，我睡上铺才睡得着，这位同志，你就跟我换换吧。”这个女人捂着自己的肚子，她其实根本没有怀孕，就是想占个便宜，先把床铺给换了，等一两个月说是老中医诊断错了。 　　秦柔摇头：“我可不敢跟你换，你这怀着孩子呢，万一踏空摔了怎么办？” 　　“就是就是……等你以后肚子大起来，怎么爬得上床。” 　　“小秦，你别跟她换。” 　　…… 　　孙红苹这才发现自己找错了借口，刚才进来在门口的时候，听见有人讨论说用怀孕为理由跟人换了床，她也没多想，知道自己来得晚，也正打算用这个借口跟人换个好位置。 　　她一进宿舍看中的是秦柔的位置。 　　谁知道……怀孕不适合睡上铺，还把自己闹了个大红脸。 　　床铺没换成，孙红苹只好去睡最后那个下铺的位置，因为她说自己怀着孕，宿舍里的人都说那个位置适合她。 　　忙活了一天，终于安顿了下来，秦柔把家里的几张合照摆在床上，晚上抱着相册进入了梦想，开始了自己的大学生涯。 　　第二天发了新书，还跟叶明秀碰了面，两人一同去食堂吃饭。 　　“学校还挺大的。” 　　“有辆自行车会方便不少。” 　　…… 　　秦柔开学半个月，陆琰出发前去广城，顾承跟他一起去。 第116章 、芳心 　　陆琰到了广城军校报到， 他所在的特开学习班一共有十二个人，年龄都在三十岁以上，人员分别来自于东海、南海、北海几个舰队。 　　十二个人中， 十个人结了婚，唯独顾承和另一个叫做杜非凡的没有结婚。 　　这一回， 陆哥终于不是未婚人员，他已经有妻有子。 　　班里还遇上一个当年一同学习的老熟人谢震云， 人家一见到陆琰，寒暄道：“当年送你的收音机怎么样了？” 　　“好好留着呢。” 　　陆琰笑了笑，回忆起当年旧事，似乎还能回想起她在公交车边对着他回眸一笑，笑靥如花， 那天的画面一直刻在他心底。 　　“婚后的生活怎么样？” 　　“孩子几个了？” 　　…… 　　学校是曾经的军械库旧址改成的， 距离机场近， 离市区远，秦柔所在的岭南大学校区更是离军校有一段相当远的距离， 恐怕还得花费一小时左右的车程才能抵达。 　　陆琰被分到了一间暂住家属房， 陆宗颐和姜萍带着两个小孙女住了进来，老陆夫妻两人很喜欢军校的氛围， 陆琰傍晚下了课，回到家里陪两个一岁多的小女儿。 　　不少学员傍晚都在篮球场中打篮球， 陆琰一手抱着一个女儿在周边散步，离球场远远的。 　　“爸爸……球球！”小豆豆指了指前面。 　　“嘿嘿。”妹妹蓉蓉看着球笑。 　　…… 　　父女三人在军校中十分吸睛， 当然， 吸引人瞩目的可不是曾经英俊的陆大队长， 在这个男人为主的军校中， 长得再英俊的男人都没人在意， 男人们更在意陆琰手中抱着的这对漂亮小闺女。 　　——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闺女！！ 　　两个小家伙跟她们的妈妈长得十分相像，小小年纪就显露出了美人胚子的模样，更别提两个小家伙整天好吃好喝着，被养得唇红齿白，额心上描着一点红，比年画上的福娃还要可爱漂亮。 　　在这个时代，许多人心里都存着重男轻女的心思，比起女儿，更想要生个儿子，尤其是农村出身的，家里的儿子越多，越有脸面，女儿就不怎么在意了，觉得是赔钱货一个，将来要嫁去别人家里。 　　他们这学习班里就有一个姓郑的，叫做郑满堂，家里媳妇儿连生了五个男孩，无论是在老家的村子里，还是在部队里，都觉得很有面子。 　　另有一个姓杨的，叫杨传宗，媳妇儿生了两个女孩，大女儿招娣，小二哥盼弟，现在媳妇儿又怀着孕，眼巴巴地盼着生个男孩。 　　他俩的家属也跟了过来，一个家里五个男孩，吵吵嚷嚷，天天听见老郑家的媳妇儿拿着木棍在骂人；另一边是杨传宗两个闺女和怀了孕的媳妇儿，杨传宗总是避着郑满堂走。 　　郑满堂在杨传宗面前十分有优越感，见了总是要多嘴个几句：“还是咱爹给我把名字取得好，郑满堂，将来子孙满堂。” 　　“这么多小子养得他们老子发愁。”郑满堂似是炫耀又似是在抱怨，说是炫耀也没错，因为他家五个小子，说出去让人羡慕。 　　抱怨也的确是抱怨，家里养着五个小子，他媳妇儿没有工作，专门在家里带孩子，几个熊孩子天天弄破□□，衣服上补丁打了一个又一个，看起来落魄又邋遢，他们家的日子过得抠抠搜搜。 　　虽然受穷，可郑满堂从不后悔自己生了这么多儿子，家里儿子多，才不怕别人家的欺负，以前在大院里，谁敢欺负他家的人？ 　　受穷就受穷呗，穷也舒服。 　　这是物质上的穷，但是郑满堂精神满足，尤其是遇见杨传宗这样的“倒霉蛋儿”他更是喜欢，经常跑到杨传宗面前去调侃几句：“你叫传宗，这要是传不了宗该怎么办啊。” 　　“你媳妇儿这次应该能给你生个儿子了吧。” 　　“你说你要是换个闺女给我，我分你个小子该多好……” 　　…… 　　杨传宗这个名字是他父亲取的，他本人愚孝，两个女儿叫做招娣盼弟，也是被她们爷爷给娶的，他是家里的独苗苗，可不能让他们杨家断在这一代。 　　在郑满堂面前，杨传宗经常感觉脸上无光，他很少抱女儿，也不跟两个女儿亲近。 　　在杨传宗的眼里，天天抱着两个女儿出门溜达的陆琰就显得格外特别。 　　不仅是他觉得陆琰奇葩，就连郑满堂也是这么觉得的。 　　“这一对双胞胎女儿稀奇是稀奇，但也没那么稀奇吧？” 　　“不就是两个女儿。” 　　…… 　　陆琰下了课回到家属楼，家里的两个小姑娘就十分盼望爸爸回来，她们刚学会走路没多久，开开心心迈着小短腿往爸爸的怀里扑。 　　“爸爸……” 　　“乖女儿。” 　　陆琰笑着抱起两个女儿，可他家的甜豆蓉姐妹俩这会儿刚学会走路，喜欢自己走，挣扎着不让抱，姐妹俩仰头绕着爸爸的腿边走路。 　　边上的老张见了这一幕打趣道：“你家这两个定亲了没有？将来要不要嫁给我家小子？” 　　他的话刚说完，另外一个男声又起来：“你家小子太皮了，来看看我家小子，跟他爹一样长得俊，老陆，考虑考虑跟咱家结亲呗。” 　　…… 　　陆琰一个都不考虑，自从姐妹俩出生后，想跟他们家结娃娃亲的无数，全都被陆琰和秦柔夫妻俩拒绝了。 　　——肖想我的女儿？ 　　做梦。 　　陆琰带着女儿们出去溜达的时候遇见了顾承，两个小家伙礼貌跟着喊：“顾叔叔……” 　　甜豆蓉不愧是甜豆蓉，声音又娇又甜，声音像她们的母亲，黄鹂鸟似的悦耳动人，开口说话的时候就跟抹了蜜似的。 　　“豆豆蓉蓉。” 　　以前在队里的时候顾承只听说过陆琰有一对漂亮的小女儿，可没天天见过，如今在学校里，经常看见抱着女儿的陆大队长，还看见两个可爱地小姑娘往爸爸的怀里扑，心里说不羡慕是假的。 　　顾承挺喜欢陆家的一对小姑娘，他自己工资高，又没家属，基本没有花销，当然，从最近开始，顾承有了花销，他给陆家的两个小女儿买了不少漂亮的小鞋子小帽子。 　　给豆豆蓉蓉买衣服鞋子的时候，还得成双成对的买。 　　“你想干什么？”陆琰并不太想收他的东西。 　　“我送给豆豆蓉蓉的。” 　　“我女儿够穿了。” 　　“女孩子的衣服鞋子总不嫌多。” 　　陆琰：“……你一个三十岁还没结婚找对象的来跟我说这个？” 　　“你要是喜欢女儿，赶紧找个对象自己生去，别来招我女儿。” 　　一旁的郑满堂和杨传宗听见他俩的对话，就觉得这两南海舰队的格外有毛病，一个非常疼爱自己的两闺女，只要有时间都在陪女儿；另一个则猛地喜欢别人家的女儿，自己又不结婚。 　　郑满堂出声道：“小顾啊，听见没有，赶紧去找个对象，生个儿子，把老陆家的闺女娶回去。” 　　老张道：“现在生已经来不及啦。” 　　“哪有来不及的道理，女大三抱金砖，小顾你赶紧今天结婚，明年生娃，妥妥的赶得上。” 　　顾承对他们的调侃如同磐石一样坚决不动心，不过这会儿他的磐石心已经有所松动。 　　因为他很想要个女儿。 　　郑满堂继续又道：“这陆琰年纪也不大吧，天天抱着两个闺女算什么事，啥时候让他媳妇儿生个男孩才是正经的。” 　　“豆豆和蓉蓉也要弟弟吧。” 　　知道情况的杜非凡说道：“人家陆琰不生了，豆豆蓉蓉有两个亲哥哥呢。” 　　郑满堂惊讶道：“两个哥哥啊？他媳妇儿生三胎了，才生得一对闺女？” 　　“人家前面还有一对双胞胎儿子呢，这两双胞胎儿子也长得一模一样，稀奇吧？” 　　“他老陆家可真是祖上有大运气！” 　　“他还有对双胞胎儿子？”郑满堂咽了咽口水，这才发现人家儿女双全，他心里有点不舒服，以前他的五个儿子，无伦到哪说出去都惹得人背地里羡慕，这会儿大家羡慕的眼神都落在陆琰的身上。 　　没有一个人羡慕他有五个儿子。 　　郑满堂十分郁闷地回到家里，跟妻子唐玉荣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又是另一番话，“别看这小陆现在看着命好，我倒觉得他是个脑壳不清醒的。” 　　“怎么说？” 　　“他那个年轻的小媳妇儿现在读大学呢，这事他也能答应？这女人就不能有太多见识，外面的花花绿绿看多了，心就野了，不肯愿意踏实过日子。” 　　“去年为了个高考，吵架离婚的多不多？” 　　“他那个媳妇儿都生了四个孩子了，还不肯老实待在家里养孩子，等她以后大学毕业了，她还愿意回到陆琰身边养孩子？” 　　“这陆家以后怕是要闹翻天了，你就等着看吧。” 　　“隔壁家还有对双胞胎儿子？” 　　“为啥他儿子不带在身边？天天抱着两个女儿。” 　　杨传宗家在陆琰家对面，杨传宗一开始觉得人家家里两闺女跟自己一样，现在得知人还有一对双胞胎儿子后，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不仅他心里不是滋味，他媳妇儿陈木兰心里更不是滋味，只不过女人在意的是另一点：“你看隔壁老陆家，人小顾来都给两女娃娃买了新衣服鞋子，你个当亲爸爸的舍不得给咱闺女买点东西。” 　　“咱们招娣盼弟不得扯几身新衣裳？咱家的闺女又听话，比人家郑家省心多了，你是没看见，郑家的又拿着棍子在大门口骂儿子。” 　　杨传宗冷笑了几声：“你以为人家是在骂儿子？人家是在炫耀呢，炫耀自己有儿子，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过上骂儿子的日子？” 　　“女娃娃费那么多钱干啥？家里的东西以后都是要留给她们弟弟的。” 　　“你好好在家怀着孩子，别天天看人家家里的女娃娃，你看看其他家里的男娃。” 　　陈木兰不说话了。 　　周五秦柔提前离开学校，带着舟舟饺子两个孩子坐上大客车，一路晃晃悠悠去军校找他们爸爸和两个妹妹，舟舟和小饺子左右挤在妈妈的身旁，七嘴八舌说着些在学校里的事。 　　“妈妈，昨天老师教唱歌了……” 　　“妈妈，学校的单双杠是彩色的……” 　　…… 　　幸好这两个小家伙都不晕车，秦柔原本不晕车的，差点被这两小子给说晕车了。 　　这两个娃不仅长得一模一样，声音也一模一样，叠在一起的二重奏可真叫人头疼。 　　“好了，要到了，舟舟和饺子跟着妈妈下车。” 　　秦柔还是第一次带着两个儿子上军校这边，陆琰抱着两闺女来接他们母子三个。 　　夫妻两人见面，陆琰和秦柔对视着，哪怕彼此不说话，眼神里自然流淌着情意。 　　“妹妹！！！”舟舟和饺子奔向妹妹。 　　“哥哥！！！”陆琰怀里的豆豆和蓉蓉见到哥哥也十分激动地伸出小爪爪。 　　陆琰把两个孩子放下，舟舟和饺子一人抱一个妹妹。 　　秦柔则被男人抱在了怀里，她仰头看着陆琰，一双姣好的眼眸笑成了两个弯弯的小月牙。 　　“陆哥！” 　　“柔妹。” 　　“别这么叫，你肯定在心里偷偷这么叫……” 　　“我儿子都在喊妹妹，就不能准许他们爸爸也叫一声妹妹吗？” 　　“他们四个是亲兄妹，咱们是亲兄妹吗？” 　　陆琰笑道：“咱们要是亲兄妹，就没他们四个亲兄妹了。” 　　“你说对不对，柔妹？” 　　秦柔：“……” 　　张国栋也是来接家属的，结果他的家属没在这一趟车，愣是见到了人家陆家一家人团聚，把张国栋给看得一愣一愣的。 　　张国栋：“……” 　　这两大四小，未免看起来太和谐了吧？ 　　陆琰抱着他的媳妇儿，两个哥哥抱着自己的妹妹，虽然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可架不住这一对兄弟长得一模一样，这一对姐妹也长得一模一样，兄弟俩长得像爸爸，姐妹俩长得像妈妈，这这这…… 　　他们两两抱在一起的时候，这画面着实令人惊叹。 　　“我咋就没个双胞胎呢。” 　　陆琰搂着自己媳妇儿的腰，夫妻俩黏黏糊糊地进学校，那边的舟舟和小饺子，则牵着妹妹的手一起往前走。 　　这四个兄妹互相之间牵手刚刚好。 　　一家六口开始逛校园。 　　新建的这个军校占地面积不算大，很多地方也不准人随便进入，陆琰就带着一家人在家属区闲逛，有各种篮球场乒乓球台还有阅览室。 　　“陆哥带着女儿感觉怎么样？” 　　“感觉十分美好，要是媳妇儿跟儿子都在身边就更美了。” 　　“你呢，在学校怎么样？” 　　“当然是认真学习！咱们儿子也在学校里认真学习，还在学校里跟音乐老师学了首新歌，等会儿让他们唱给爸爸和妹妹听。” 　　夫妻俩聊着，一起往家属楼走去，陆琰的这间房子在二楼，他们一家六口刚到家属楼，立刻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陆琰，你媳妇儿儿子都过来了？” 　　“草，我还以为杜非凡骗我的，没想到你当真还有对双胞胎儿子，尼玛你这是啥命啊，你们老陆祖坟上冒青烟了吧。” 　　“这对兄弟真的是你儿子？真的是你儿子？” 　　“是我儿子，陆维洲，陆维泽，叫叔叔伯伯们。” 　　郑满堂家和杨传宗家都出来看热闹，郑满堂的爱人唐玉荣发现陆家这个媳妇儿长得可真漂亮，年纪轻轻的，皮肤白嫩，容貌艳丽，上面白衬衫，下面蓝裙子，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脑后，唯独鬓角边绑了两条辫子束在脑后。 　　她悄悄跟郑满堂道：“陆家这个小秦漂亮啊，咱儿子以后要是能娶个这种媳妇儿就好了。” 　　“呸，你在说什么怪话呢？”郑满堂觉得女人长得妖妖娆娆的一看就不安分，“你看她这个头发，披头散发的，你再看这身打扮，一个女人家家，看着就不安分。” 　　唐玉荣瞪他：“你可别乱说，你自己是老眼光了，都来到广城，还不睁大你的狗眼多看看，外面那些个女孩子，打扮漂亮的多了去了。” 　　“披头散发又怎么了？现在外面还有烫头发的，前几天我出去看，人家理发店外面，一群人排着长队等待烫发呢。” 　　“人家烫出来的，就跟羊毛一样。” 　　郑满堂瞪大了眼睛：“好好的人不做，竟然把头发卷的跟羊毛一样，你说说看这是什么世道？” 　　“你自己少见多怪，脑子落后了，不知道朝前看！！”唐玉荣以前还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姑娘，还给郑满堂生了五个孩子，一直勤勤恳恳在家里当家庭主妇。 　　如今意外来到了广城，唐玉荣发现这个地方跟其他的地方不一样了，街上多了许多新鲜的玩意，就说那烫头发吧，她瞧着挺新鲜的，还有些人更是穿起了喇叭裤，脸上带起了蛤蟆镜。 　　广城这边距离港岛近，那边流行什么，很多也都传了过来，尤其是这一年来，很多东西都放松了，就连黑市都没人去追究了，各种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新鲜洋货出现在广城。 　　当真是一天天变化迅速。 　　陆琰在学校家属楼里分的房子也不大，两房一厅，唯一庆幸的是，这个时代房子的房间都很大，有十几二十个平方，用柜子挡着，能多隔出个小房间来。 　　秦柔带着舟舟和饺子两孩子在这里度过周末，陆琰陪着媳妇儿去买了菜，秦柔给烧了一大桌子好吃的。 　　陆宗颐吃着儿媳煮的菜十分满意：“还是小秦煮的好吃。” 　　姜萍摸着良心道：“这边食堂饭菜味道还不错。” 　　“因为是刚建校，刚开学，要是这一开始就闹不好，上面也没面子。” 　　陆琰道：“比我以前在滨城读书那会儿好多了。” 　　“是吧，我就说学校里的饭菜不好吃。” 　　陆琰叹气：“多亏我是在陆家长大的，要不吃不下去。” 　　“老姜啊，咱家这个小儿子就是少吃了你这个老母亲的忆苦思甜饭，嘴才这么挑，人家能吃饱饭就不错了，你还嫌三道四的。” 　　姜萍嫌弃道：“你呢？你也来多尝尝我的忆苦思甜饭。” 　　“在家里挑三拣四的不都是你吗？” 　　老陆同志不说话了。 　　秦柔和陆琰对视了一眼，夫妻俩笑笑，陆琰问她：“在学校里吃得怎么样？” 　　“放心，我可没省着自己。”岭南大学食堂的饭菜不算好吃，也算不上太难吃，秦柔每天都会点一道肉菜来解解馋。 　　“吕大厨还会送些菜来家里，小明跟舟舟饺子三个吃得可香了。” 　　陆琰：“……” 　　他凑到自己媳妇儿的耳边小声道：“我怀疑有猫腻。” 　　秦柔莞尔：“多亏了陆媒婆。” 　　陆三姐跟吕清之间究竟是什么状况，秦柔也搞不懂，不过……人家的感情是人家的感情，都这么大个岁数了，不需要外人来掺和出主意，指不定人家觉得这样刚刚好。 　　“什么媒婆啊？你们夫妻俩说啥呢？” 　　陆琰和秦柔一起道：“没说什么。” 　　他们没把陆三姐和吕清的过往告诉老陆同志，这会儿人家纸窗户还没有捅破，也不知道陆宗颐是个什么想法。 　　吃完了饭，孩子们早早地睡了，陆琰终于又能抱着自己的媳妇儿钻被窝，“个把月没抱着你睡觉，可没想死你陆哥了。” 　　秦柔抱着他的俊脸仔细看了看：“你有孤枕难眠吗？怎么看着你还挺精神的。” 　　陆琰也抱着她的脸仔细看，眼眸含笑道：“柔妹白白嫩嫩的，把自己养的跟个猪一样，陆哥甚是满意。” 　　“你才是猪！”在学校读书之后，每天运动量的确比过去少了，秦柔最近开始每天晚上绕着操场跑几圈来锻炼身体，“你看我这皮肉多紧致啊。” 　　秦柔握了握拳头，秀出了自己结实的“肌肉”。 　　“嗯，紧致——”陆琰忍住笑，抓住她的手来到自己的腰侧，“来看看更紧致的。” 　　秦柔脸色一红，只觉得眼前的陆琰同志就跟脸上烧着一把火似的，照的他脸黄黄的。 　　“嘘，你动静小声点。” 　　如今的麻烦只能是房子太小了，秦柔盼望着广城的商品房小区赶紧建起来，他们家需要买一套属于自己的大房子。 　　周日陆琰亲自把他们母子三个送回去。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来来回回跑多麻烦。” 　　“不麻烦。” 　　秦柔回到学校里上课，她们宿舍里的十个人，有大半都是从农村来的，或者说，整个学校，大部分都是从乡下来的，班里有富的，也有穷的，不过来到学校后，外面的世界在发生变化，学生们也跟着变化。 　　女学生头上的辫子解开了，开始流行烫发，披肩发，把头发披在肩膀上，或是稍稍去烫卷发尾，去年烫发还要开介绍信，今年则随便了起来，路边的烫发店赚的盆满钵满，学生们私底下交流哪家的师傅烫头发的手艺好。 　　男学生也烫头发，这会子的男学生开始把头发留长，一个个的烫成松狮样，穿上喇叭裤，带着遮住半边脸的哈蟆镜，就开始搔首踟蹰地勾搭女学生。 　　秦柔这样年轻漂亮的女人在学校里非常吸引人的目光，不少男人都想要跟她谈对象，哪怕已经知道她结婚了，仍然在她背后追求她。 　　“来到了大学，换了一片新天地，现在社会跟以前不一样了，要用开明发展的眼光来看待一切事物，修改过去那些不正确的事情。” 　　“以前大家在乡下结婚是迫不得已，现在回到了城里，就应该跟过去那些错误的事情错误的婚姻挥手道别。” 　　“结了婚又怎么样？结了婚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此时正处于一种十分混乱的时刻，大量知青返乡回城，不少人重新通过高考开始一段崭新的人生，很多人都要同过去说再见。 　　——也跟以前的婚姻说再见。 　　有抛妻弃子回城的男知青，也有抛夫弃子回城的女知青，到处都掀起了一阵阵离婚潮。 　　谈不上谁对谁错，不少人参加高考的机会，都是拿命拼出来的，一些结了婚的女知青，婆家撕她的书，考试那天关着人不给出去，偷藏录取通知书……很多人过五关斩六将才读上了大学，再也不肯回到过去的那些日子。 　　进了大学校园后，许多人在此时开启了“自由恋爱”，无论是过去结了婚还是没结婚的，在此时都有追求个性解放，追求自己幸福的机会。 　　“秦柔，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你才二十六七岁，你还年轻，应该把握此时美好的时光。”一个穿着喇叭裤的男青年站在秦柔的面前深情说道。 　　秦柔和楚鸽这会正要一起回宿舍，半路上又被拦住了，楚鸽抢先出声道：“我们小秦是军嫂，嫁的是军人，你再骚扰小秦，小心犯了破坏军婚罪。” 　　这个思想先进的男青年还是陶醉道：“小柔，如果能得到你的芳心，哪怕让我去坐牢犯罪我也愿意。” 　　楚鸽：“……” 　　秦柔：“……” 　　这是个比较头铁的，秦柔最近已经拒绝了不少追求者，有些得知她结婚后，立刻打了退堂鼓，还有一半继续坚持，再得知她是军属后，也会退缩，当然，也还有眼前这样的，在她面前表现出无比深情的模样，一定要跟她在一起。 　　秦柔只好道：“我有四个孩子了，我亲生的，不想给孩子找后爸。” 　　男青年：“啊？！” 　　“柔，啊，亲爱的柔儿，你如此娇嫩如花，怎么会生过孩子呢……” 　　秦柔没再搭理他，跟楚鸽两个人一起回到宿舍去，楚鸽好奇地问她：“你真有四个孩子了？亲生的？” 　　“真的，之前不是给你看过我的全家福吗？” 　　楚鸽：“我……我以为你就生了一对女儿，儿子是……” 　　秦柔：“……是我男人前妻留下的？” 　　楚鸽十分尴尬地点了点头。 　　秦柔：“……” 第117章 、办厂 　　一对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就已经足够少见了， 更别提是两对一模一样的双胞胎，还是同一个人生出来的，着实令人不敢相信。 　　说出去谁敢信啊？！！！ 　　“我可真想见见你这一对儿女。”楚鸽期盼道。 　　“有机会带来给你见见。” 　　到了宿舍里， 好几个都没回来，走廊上三四个人抱着搪瓷碗吃饭， 有不少人每天去食堂打饭只打米饭或者馒头，不要任何菜， 而是回到宿舍里，吃自己从老家带来的辣椒酱、腌辣生姜、酸豆角以及别的腌咸菜。 　　“尝尝我带的萝卜。” 　　“吃我的姜……” 　　因此每到饭点的时候，宿舍楼里会浮起不少腌咸菜的气味，秦柔拿着热水壶去打了一壶水，楚歌问她要了一杯开水泡茶， 自己趴在床上看杂志。 　　赵珊珊和孙红苹回来了， 孙红苹假怀孕的骗局早就被揭穿了， 还是她自己说的，刚开学， 各种男男女女聚在一起骚动了起来， 谈对象的谈对象，她也看着眼热， 到处宣传自己还是个单身女青年。 　　“我还没结婚没找对象呢！” 　　孙红苹倒也是脸皮厚的，“开学那天我就想跟你们开个玩笑。” 　　“咱们都是能考上大学的才女， 你们应该都能看出不对劲吧，我要是真怀孕了， 我怎么可能去睡上铺？所以我就想大家伙一起开个玩笑。” 　　赵珊珊道：“幸亏你没怀孕， 真要是怀孕了， 咱们也受罪。” 　　知道孙红苹是假怀孕之后， 宿舍里的其他人倒还安心了不少， 有个孕妇在宿舍里的确麻烦。 　　“一楼宿舍住了个孕妇，闹得可厉害了，夜里上铺放了个屁，都说吵着她了，翻书吵着她了，吃咸菜她闻不惯……” 　　“这样闹腾起来，别的人还怎么住，就该让她一个人住。” 　　赵珊珊和孙红苹都在学校里谈起了对象，赵珊珊谈的是医学院的，孙红苹找了个特别能说会道的中文系男生。 　　孙红苹找的这个男对象家里条件不怎么好，叫做柳强生，以前是下乡知青，还结过婚，孙红苹又嫌弃他的过去，又喜欢他的能说会道，整天把她哄得开开心心的，特别懂浪漫。 　　孙红苹经常在宿舍里念柳强生写给她的情书，惹得好几个没谈对象的人羡慕不已。 　　结了婚的也羡慕。 　　除了秦柔外，宿舍里还有三个人结婚生了小孩，过的是茶米油盐的日子，没什么浪漫，就这样凑合过日子，跟婆婆妯娌吵吵闹闹。 　　“还是你们这些没结婚的好。” 　　“谁能想到会恢复高考呢，早知道我也不结婚了，如今在大学里，能找个更好的男人。” 　　“怎么？难不成你也要跟家里的离婚了？” 　　“不了不了，我都有孩子了。” 　　孙红苹得意地看了秦柔一眼：“说起来还是秦柔你最可惜，你来学校多受欢迎啊，偏生你早就结婚了，还生孩子了。” 　　“如果你等到大学来找对象多好，多得是好男人等着你来挑。” 　　“是啊。”赵珊珊搭腔道：“之前还有个干部子弟，要是秦柔你跟他谈对象，据说他那边有关系，能帮你安排去好厂子，指不定你将来还能当个女厂长呢！” 　　“当不成女厂长，还能当厂长夫人啊！”孙红苹挤眉弄眼地笑了笑。 　　孙红苹虽然在笑，心里却是焦灼不已，虽然柳强生让她感受到了恋爱的滋味，奈何他的家庭太差，孙红苹也羡慕人家能找个条件好的对象。 　　得亏这个秦柔老早就嫁人了。 　　“我很满意我现在的丈夫。” 　　楚鸽道：“嫁个军官也挺好的。” 　　“是吗？可是军人长期在外，不容易见面吧，军嫂挺不容易的，除非能嫁个首长什么的，秦柔，你丈夫是营长吗？” 　　“他之前是大队长，现在在军校里学习。” 　　“哦，果然是营长啊，大队长一般是营级吧，成了营长才刚能随军吧，你以前也不容易。” 　　“你弄错了，小秦她男人是海军，海军大队长起码得是团级干部。” 　　“是吗？那你男人岁数多大了？” 　　“刚过三十。” 　　“他是不是经常在海上不回家啊？你孩子认得爸爸吗？” 　　“他是经常飘在海上。” 　　“海军工资补贴很高吧？” 　　“还行。” 　　…… 　　知道秦柔嫁了个团长后，其他人很是好奇，但是秦柔嘴巴紧，也不怎么说自己男人的事，在学校里认真学习，不去参与男男女女之间的那些个弯弯绕绕。 　　陆琰周末也会带着女儿来陆三姐这里跟秦柔会面，当然啦，在陆三姐这里，就不方便进行夫妻生活，因为秦柔不太好意思。 　　陆哥只能郁闷地把媳妇儿往家属楼里拖。 　　很快一个学期就过完了，七八年夏天又是一场高考，九月迎来了新的学生，到了年底开了一场会议，第二年一场春风吹向大地。 　　到了七九年，社会上的变化更大了，尤其是在广城的街道上，多了不少外国人的面孔，许多外国人，归国华侨，都要在国内投资办厂，各行各业欣欣向荣，各种工厂都在这一片春风中开了起来。 　　过去医疗专用的冰柜冷冻机械，如今也开辟了民用生产线，做出了上下双层绿色小冰箱，陆三姐买了一个放在家里。 　　广城的商店里更是能买到国外进口的各种彩色电视机、照相机、录像机、洗衣机……国外进口的东西很贵，家电更贵，一下子几百上千块都没了。 　　以前人们领着几十上百的工资，已经对手中的工作十分满意，而到了现在，就那几十一百的小钱，拿在手上根本就经不起花销。 　　以前是钱攥在手上，票少，家里攒着一堆的钱，想买东西都买不着，而现在市面上的商品琳琅满目，让人觉得啥都想买，这手里的钱也太少了！ 　　脑子灵活的，已经开始跟上这股子春风赚钱了，人家农村里搞承包土地，城里的就去找运输公司承包两辆车，来来回回几个地方跑长途运输，跑一趟就能挣个几百上千块。 　　不仅是跑运输的赚钱，还有街边路上摆地摊的，好家伙，这会子的地摊多种多样，有修手表的，修自行车的，卖衣服的，卖零食小吃的……到处都热热闹闹，人们处处都在花钱。 　　引进来的外国电影和外国音乐也在影响这人们的日常生活，开始有地方播放起摇滚乐，更是出现了音乐厅这样的新鲜场所。 　　很多音乐厅都开在宾馆的附近，还有些就是宾馆开设的音乐厅，从外面引进来的新潮歌曲出现在街头，不少人爱上了去音乐厅随着乐曲舞动身体。 　　…… 　　当然，有些地方热闹，有些地方兴盛，也就意味着另外一些东西冷清，它们开始凋零退出市场。 　　首先是国营饭店人流减少，因为街边各种小摊贩路边摊的出现，愿意去国营饭店吃饭改善生活的人变少了，人们有更加多样的选择，去吃个路边摊，去吃人家的街边小饭馆，便宜实惠又好吃。 　　类似文工团这样的文艺组织也要开始退出人们的视线，大家不爱看文工团的表演了，大家要去看新潮的外国电影，去音乐厅跳舞，有更多的娱乐活动，还看什么文工团啊，不少地方文工团也开始由国营转变为私营承包，团长带着演员们到处走穴赚钱。 　　七九年下半年，秦柔回了一趟琼州岛，她打算在临水开办一家珍珠养殖厂。 　　这一年，南海海洋研究所在鹿城创立了热带海洋生物实验站，正在开展海水珍珠养殖的研究探索试验，秦柔计划跟实验站的人员合作进行海水珍珠养殖。 　　为了打破几个国家称霸珍珠大国的局面，我国早在六十年代就在开始研究探索珍珠养殖技术。 　　在珍珠贝中，白蝶贝是珍珠贝中最大的一种，用这种珍珠贝养出来的珍珠形态大质量好，深受人们喜欢追捧，鹿城实验站的人员正在攻关实验的技术就是白蝶贝大珠人工育苗和插核技术，此时恰好在最后阶段。 　　很多人可能不知道珍珠是怎么形成的，有天然珍珠，也有人工养殖珍珠，其实比较起来，天然珍珠和养殖珍珠实际上也没太大的区别。 　　天然珍珠的形成是一种意外，就好比是一个自由自在待在海里飘啊飘的珍珠贝，有一天，意外一个砂砾子飘进了身体里，它就觉得哎呀好讨厌哦，努力分泌出一种物质来包裹这个沙子，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珍珠。 　　人工养殖珍珠，就是人工育苗，人工插核，给珍珠贝塞小石头。 第118章 、试验站 　　临水珍珠培育试验站。 　　“你真的想开珍珠养殖厂？”姚昌泰疑惑地看向眼前那位年轻漂亮的女人。 　　女人点了点头， 她说：“我想养殖珍珠。” 　　姚昌泰是南海大型珍珠养殖核心技术研究员，负责珍珠贝的育苗养殖工作，他们如今正处在技术攻关最关键的阶段， 只不过还没有太多实际成功的范本。 　　“现在试验站的技术还不成熟，珍珠贝的养殖不容易， 我们站里养殖的珠母贝并不多……这项技术还没有成熟，并不适合推广应用。”他们试验站若是能成功攻关大型珍珠养殖插核技术， 培育出大型珍珠，这一项技术肯定会在国内推广起来，这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现在，他们试验站的技术并不成熟，究竟能不能大批量推广养殖成功， 这还是个未知数， 还要靠未来几年的不断试验研究。 　　“我们合作养殖， 试验站的技术人员给我们技术指导，我们养殖过程中也能给试验站提供资料数据， 这会是一场合作共赢。” 　　姚昌泰笑了：“当然， 你想要养殖珍珠，我们试验站的人自然无比高兴， 只不过咱们搞科研的拿国家工资，试验失败对于我们个人来说并没有任何损失， 可你若是要开珍珠养殖厂，这些都是你的个人行为， 若是最后珍珠没有养育成功， 害得你血本无归。” 　　“这些国家不能来给你兜底。” 　　“眼前的珍珠养殖技术还不成熟， 我们也不能跟你保证能养出好珍珠……” 　　如今在珍珠养殖方面一切都是未知数， 究竟能不能培育出好珍珠， 珍珠怎么销售出去，谁也说不准。 　　眼前的女人当真十分大胆，在这种时候向他们提出愿意参与珍珠养殖，就连村里人，知道他们在搞什么珍珠养殖技术，也没有兴趣了解，对于村民来说，与其花费大量时间功夫养什么不能吃的珍珠，还不如打鱼摸虾。 　　秦柔点头：“这些情况我都了解，我是岭南大学企业管理系的学生，我说想要开珍珠养殖厂并不是脑子一热胡乱做下的决定，而是做了详细的了解，我在学校里看了不少资料，岭南大学的生物试验站……” 　　秦柔自然是有备而来的，早先决定要开珍珠养殖厂后，她就一直在为这件事做准备，赶上这么一个好时候，必须得抢先啃下第一口大蛋糕。 　　对于现在的科研人员来说，他们还觉得技术不成熟，可秦柔却是参观过后世珍珠博物馆，了解过珍珠养殖历史，还实际参观过珍珠养殖厂，知晓怎么养殖珍珠，她已经掌握了成熟的养殖技术。 　　她得抓紧时间第一个办厂，等到八五年后，这里的珍珠养殖厂就会遍地开花，大大小小上百家，各种小作坊盛行，到时候鱼龙混杂，想要打响名声就难了，她得在一开始，就为自己的珍珠品牌打响名声。 　　“只要你想清楚了一切利害关系，我们试验站的人愿意给你合作，关于技术指导方面，我们会给予配合……”姚昌泰带着两个研究人员与秦柔商议起了合作开发珍珠养殖的事情。 　　珍珠试验站的人不会拒绝合作，毕竟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他们攻关这项技术，将来也会在国内无偿推广，就跟杂交水稻的推广一样。 　　他们国家想要变成珍珠养殖大国，就需要更多的人参与支持珍珠养殖事业。 　　眼前这个叫做秦柔的年轻女人，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试验站很重视与她的合作，若是放在别的人身上，试验站还不一定会选择合作。 　　因为秦柔是岭南大学企业管理系的学生，她本身就是高学历人才，学的还是企业管理，跟普通的民众相比，她本身有能力，更有学校人脉来进行科学珍珠养殖管理。 　　他们这些技术人员只负责技术攻关，可若是将来技术推广，还需要像眼前秦柔这样的人才，她比普通的养殖户更加专业。 　　放手一试又如何？ 　　“我带你来仔细参观我们试验站的养殖中心。” 　　秦柔在试验站待了半个月，详细了解学习白蝶贝养殖技术，同时她根据后世的养殖模式，提出了几个建设性的意见让姚昌泰等人惊喜。 　　姚昌泰夸赞她：“你的确是诚心想要学习养殖珍珠，跟你这样的人合作，我们试验站的人也可以把一颗高高悬起的心放下。” 　　他们的技术已经成功了，只不过不够成熟，还需要各种试验查漏补缺，筛选出一种最完美的培育养殖方案。 　　“谢谢，我也是被你们科研人员的认真钻研感染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学习，秦柔脑海里面的珍珠养殖方案更加完备，她已经把能想到的各种问题都详细询问了专业的研究人员。 　　现在就看实际的养殖过程的。 　　这边的研究人员更着重培育出大型珍珠，也就是体态大超过十五毫米以上的超级巨型“珍珠王”，而秦柔是开珍珠厂的，目标是养殖普通型海水珍珠，需要的是大量六到十二毫米左右的高质量圆形微瑕珍珠。 　　珍珠这种东西，形态越圆，个头越大，瑕疵生长纹越少，这样的珍珠也就越值钱。 　　十二毫米以下的珍珠价格比较亲民，再往上价格越来越贵，至于超级巨型珍珠，是用来放博物馆拍卖展览的。 　　普通的珍珠项链，用六到八毫米的珠子串起来就十分好看了，年轻女人戴小珍珠项链更加秀气，中老年戴大珠子项链，大小不同形的珍珠项链叠戴起来十分有韵味。 　　穿旗袍叠戴珍珠项链，那气质韵味才是绝了。 　　“这两颗珍珠是我们试验站培育出来的珍珠，送给你。” 　　秦柔离开珍珠试验站之前，姚昌泰代表试验站的人员送给了她两颗海水珍珠，两颗精心挑选出来的海水珍珠，约莫八毫米左右，正圆形，光泽很强。 　　“他们私底下都在聊，说你这样的漂亮女人戴上珍珠才好看。”姚昌泰打趣道。 　　秦柔来到他们试验站之后，这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引起了不少试验站青年的注意，这么艳丽漂亮的姑娘，想不让人喜欢都难。 　　只可惜人家已经结婚有孩子了，试验站的少男心碎了一地。 　　“咱们试验站都是些男同胞，天天围着珍珠母贝打转，这些个珍珠，好看是好看，可咱们这些男同胞戴在手上也不好看，哈哈……”珍珠对于这个时代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鲜少见的东西，大部分人才从饥荒中走出来，更多追求的是吃饱肚子，要先把肚子吃饱了，才能去想别的衣服首饰。 　　的确良布料没有在国内大量产出的时候，很多地方连衣不蔽体都做不到，更是有些地方，一家三兄弟只有一条裤子，谁出门谁就穿裤子，其他的人在家都光着身子。 　　秦柔收起那两颗珍珠，对着试验站的几个研究人员灿然一笑：“现在咱们国家的女人在街上穿上了漂亮的红裙子，我相信她们以后也能戴上漂亮的珍珠首饰。” 　　秦柔这一笑，闹得姚昌泰背后两个年轻的男研究人员脸红了起来。 　　眼前这个姓秦的女人长得太好看了，她烫了卷发，一头如海藻般的长头垂落在肩头，她的容颜妩媚俏丽，一双眼睛像是有星光在海水中闪烁，让人无法直视她的眼眸，这女人简直比港岛的明星还要漂亮。 　　——只可惜她结婚了。 　　站在姚昌泰后面的崔明湛一双眼睛徘徊在女人的身上舍不得离开，更是在暗自羡慕嫉妒她所嫁的男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才把这样的大美人娶回家。 　　秦柔离开了试验站，姚昌泰与崔明湛几个人还在聊她。 　　姚昌泰在崔明湛的肩膀上拍了下，把人给拍回神，“别看了，眼睛都看直了，秦同志走了。” 　　崔明湛道：“以后她养殖厂的技术指导，我过去吧。” 　　“你主动请缨？你想干什么？人家已经结了婚，还是军嫂，你也别动什么歪心思。” 　　崔明湛叹了一口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么好看的姑娘，我忍不住多看几眼。” 　　“没听人小秦说了吗？她都是四个孩子的妈妈了？” 　　“你想去给人当后爸，人还不给你机会呢。” 　　崔明湛：“……” 　　究竟是哪个男人祖坟上冒青烟，娶到这么一个明艳漂亮气质的大美人，人家大美人还给他生了四个孩子，越想越嫉妒！！ 　　这世上怎么能有如此运气好的男人？ 　　“我没想去给人当后爸，我知道分寸。” 　　姚昌泰对身后几人道：“崔明湛，你跟林贵生负责跟秦柔养殖厂那边的人接洽，做好指导记录工作。” 　　崔明湛和林贵生点头答应。 　　成功拿到这项任务的崔明湛高兴不已，他也不是为了多见秦柔，另外也是为了见证珍珠推广养殖，他想见到大批量珍珠产出的场面。 　　说不定将来能在街上见到更多漂亮的女人戴珍珠。 　　崔明湛跟林桂生一起去食堂里吃饭，两人坐在一起，边吃边聊。 　　崔明湛这人嬉嬉笑笑的，平日里不怎么正经，林桂生相对沉默不少，每天做完研究工作后，回到宿舍里翻翻书。 　　林桂生对珍珠养殖培育不感兴趣，更不愿意待在这个破旮沓海岛中，他一直想办法离开。 　　这个海岛上太苦了，而隔着海峡对面的地方已经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想去广城，想要待在一片更加广阔的田地。 　　“珍珠多漂亮啊，珍珠配美人，咱们男人可就戴不了喽。”崔明湛嬉嬉笑笑，“不过我真的喜欢开珍珠贝，就喜欢那种一打开发现珍珠的惊喜，秦同志说得对，每一颗珍珠都是独一无二的，她喜欢珍珠，我也喜欢珍珠。” 　　“咱们试验站的珍珠贝多宝贵啊，咱都不能随便打开，得拍了x光，知道里面有珍珠，才能小心翼翼打开……我觉得每一次开珍珠都是一次神奇的体验。” 　　崔明湛说得热切，林桂生却是冷漠面对，听崔明湛说了一大堆，林桂生问他：“你真觉得姓秦那女人的珍珠养殖厂能开起来？” 　　“为什么不能？” 　　“我觉得不能，如果是个男人，还有成功的可怜性，但她一个女人能办成什么事？”林桂生摇了摇头，他知道秦柔这个女人漂亮，但是女人的漂亮，是长给男人看的，而珍珠这种漂亮的东西，也应该是男人送给女人的。 　　林桂生觉得女人就应该踏踏实实在家里带孩子，不安分的女人才东奔西走。 　　像秦柔那样的女人，就算是个大学生，又有什么本事呢？学了企业管理，就应该老老实实去个国营工厂待着，找个好男人嫁了，相夫教子。 　　崔明湛道：“你可别小看女人的能力。” 　　“呵呵。”林桂生嘲笑了几声，“你看着吧，这个女人而养殖厂肯定撑不过半年，什么珍珠？珍珠的鬼影子都养不出来。” 　　“你可别这么早下定论。”崔明湛见秦柔的计划方案做得详细，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了，甚至比他们这些科研人员注意到更多的细节，临水珍珠养殖厂大有可为，崔明湛对这个养殖厂格外看好。 　　林桂生道：“要不咱们来打个赌，我就赌她这养殖厂开不了一年，咱们去指导，也不过就是一场打水漂。” 　　“我跟你赌，谁输了谁就请去饭店吃饭，要吃好几个肉菜的那种！” 　　“好。” 　　两人击掌打赌，“你可得记着啊！” 　　“记着，让老姚来作证。” 　　…… 　　崔明湛拍了下大腿，“我可真想见见秦同志她丈夫长啥样，才能娶到这么个大美人！” 　　“阿妹啊，你要开什么……珍珠养殖厂？” 　　秦柔到了大角村姐姐姐夫家里，她把要开珍珠养殖厂的事情告诉了姐姐秦棉，秦棉听了之后，又是迷茫，又是震惊。 　　“珍珠这玩意能干嘛？” 　　“好看是好吃，谁要啊？又不能吃……” 　　“你去沙滩边上捡几个漂亮贝壳串起来也好看，这珍珠还要养那么久，浪费功夫呢，你养出来谁要啊？拿来当衣服扣子吗？”秦棉是山沟沟里出来的妹子，以前可没见过什么珍珠，人家地主婆里，戴的藏的都是些金银玉石，什么金手镯啊金豆子啊，哪有什么珍珠。 　　过去那么多年，大家都穿得简朴，女人脸上不化妆，脖子上手腕上什么首饰都不给戴，除了文艺演员外，戴这些地主婆的东西是要挨批评的。 　　“珍珠可以做成耳环戴在耳朵上，还能做成项链，手链，戒指……还能磨成珍珠粉，珍珠的用处可大了。” 　　秦棉摇摇头：“珍珠有那么好？能有金子好？人家家里有金子也不敢戴出来。” 　　“现在就有人敢戴出来了，现在经济政策变了，很多人手上都有钱了，城里的女人都在穿衣打扮上下功夫。” 　　“那你这些珍珠养出来，人家穿金戴银的，为什么要买你这个珍珠？” 　　秦棉摇摇头：“我听人家阿石说过，珍珠久了是会变黄的，再美丽再漂亮的珍珠都会失去光泽，阿妹你知不知道一个词叫做人老珠黄啊？这珍珠哪里比得上黄金，黄金过再多少年都是那样。” 　　“我看那些有钱的人，都愿意买金子回去，戴在身上又好看，又能长长久久的保存着，留给下一代。” 　　“姐，珍珠漂亮啊，珍珠是会变老，美人也会迟暮，挑一串漂亮的珍珠陪着自己一起变老不是正好吗？”秦柔笑笑道：“姐，你没去过广城，你不知道，现在广城街上多了不少外国人，外国人可喜欢珍珠了，在他们国家很追捧珍珠，尤其是欧洲那边，因为他们那边不产珍珠，咱们两广这边海域养珍珠最好。” 　　“咱们养出来的珍珠，不说赚国人手里的钱吧，一定要把外国人手里的钱赚回来。” 　　“现在外国人来咱们这里投资办厂，是想赚咱们的钱，咱们也要赚他们的钱。” 　　“真的呀？”秦棉原本觉得这个珍珠没什么用，但是妹妹言之凿凿说外国人很喜欢珍珠，将来养出来的珍珠一定能卖得出手，如果能把珍珠厂办好，她们就能发财了。 　　“姐，我这两年在外读书，不一定经常在岛上，你帮我管着养殖厂，等养殖厂的收益出来了，我给你分红，现在世道变了，咱们得多挣点钱，你跟姐夫能在岛上安逸过日子，但是明年娟娟和景华也要考大学了，他们两人的成绩，肯定能考个好大学，以后到了大学，多得是花销，也得为他们攒攒钱。” 　　“可不是么，这两孩子如今也这么大了，马上要考大学了，等他们读完书出来，那就要结婚成家了，咱家里也应该给他们多攒点聘礼嫁妆。” 　　想到家里的大女儿和二儿子，秦棉心里面的确也想多攒攒钱，她自己是个山里妹子，随随便便就嫁了，可是自己的女儿，想给她多准备点嫁妆，以后在夫家更有底气。 　　儿子景华也是，他得要娶媳妇儿，现在娶媳妇儿要买四大件，她也听几个从广城回来的说了，现在那边要开始流行新东西了，什么冰箱，洗衣机，还有进口的彩电，这些都要大几百上千呢。 　　指不定以后结婚，男方家里就要买齐这些东西，要不然人家女孩子不愿意嫁。 　　嫁女儿也要多陪嫁些东西，陪嫁个洗衣机过去，家里方便又不用手洗衣服……更何况现在金银首饰又可以戴出来，可以打金手镯金耳环金项链，给女儿攒一套金首饰当压箱底。 　　孩子他们爸爸当老师，一个月工资不多，她缝缝补补的，也攒不下多少钱，以后要给孩子们攒彩电大件，现在这样根本就攒不出来。 　　这么一想后，秦棉的心思也活了，她也不是个胆小的，妹妹说现在外面的世道变了，她们也应该跟上社会的变化。 　　“阿妹啊，你说的这么珍珠养殖厂，要怎么弄？” 　　“我出钱投资，还跟咱们这里的珍珠试验站合作了，人家的研究员会来指导咱们养殖珍珠，我这边也写好了方案，阿姐，我还打算找阿石，让他跟着我一起养珍珠……” 　　秦柔把自己的开养殖厂计划方案给秦棉看，秦棉摇了摇手，她自我怀疑道：“你阿姐我怎么看得懂，我又不懂什么文化？人家指导员来教导什么养珍珠，我学得会么？别到时把阿妹你的事搞砸了……” 　　“你放心，有人家试验站的科研人员定时来检查记录珍珠母贝生长养殖情况，不会出大问题的，再说了——”秦柔笑着看向姐姐：“阿姐，你身边还有个大智囊姐夫啊，你看不懂，他看得懂，让姐夫教你不就得了。” 　　秦棉迷迷顿顿的点了点头，反正妹妹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秦柔姐妹俩一起去找了阿石，阿石听说了养珍珠的事，眼珠子闪了闪，没有立刻答应。 　　“是跟人家试验站的合作，放心吧，没什么问题。” 　　“这是一个赚钱的机会，你姐姐的病要去医院治，这些都需要钱。” 　　阿石看向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脑海里又浮现出姐姐和奶奶的面容，虽然奶奶让他老老实实地在村子里待着，可他心里却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在村子里穷下去。 　　最终他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阿石回到家里，沉默了半天后，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奶奶，却挨了奶奶的一顿骂：“谁让你再去碰那些东西，那些是好东西吗？小心又给家里惹上祸，如今好不容易才摘了帽子，万一你又给戴上了……” 　　“奶奶，你让我试试吧，今年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后您多去大队里听听收音机，听听咱们国家的新闻，还有很多从广城回来的人，他们都说外面不一样了。” 　　“以后咱们家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秦柔还打算再多找几个熟人帮忙，如果是琼州岛的本地人就更好了，方便跟那些个村民和渔船打交道：“符大婶子家最近怎么样了？” 　　“她家出事了。”一提到符大婶子家，秦棉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女儿梦兰差点喝农药没了，幸好当时被她嫂子看见了，送到医院把人救了回来。” 　　“她嫁的那个周元方当真不是个好东西，考上了个大专，在城里找了另外个女人，那女人生了个儿子，还打了结婚证，梦兰跟她女儿青青被丢在村里……梦兰跟她哥哥去学校找他，还被那边的人羞辱了一顿，回来之后没想开，差点就带着女儿……符大婶子现在天天在家对着女儿外孙女抹眼泪。” 　　“我等会儿去看看。”知青回城抛妻弃子的多不胜数，没想到这事也落在了符大婶子家。 　　秦柔去符大婶子家敲了敲门，符大婶子正在折菜，见了她十分高兴：“小秦妹子啊，你又过来探望姐姐姐夫啊？” 　　秦柔打量符大婶子，她发现对方的头发白了一大半。 　　她跟符大婶子聊了几句。 　　“咱家梦兰的事你也听说了吧，哎，我也是劝了，不知道该怎么劝，小秦，你年轻，又有文化，帮我劝劝梦兰吧。” 　　“男人走了就走了，这日子总要过下去。” 　　秦柔走进了符家，梦兰这个年纪轻轻才二十来岁的姑娘一脸惨白憔悴地躺在床上，脸上神情呆滞，旁边躺着个一岁多的小女孩。 　　秦柔抱着那个小女孩哄了哄，一听到自己女儿的声音，梦兰的眼泪就流了下来，“秦柔姐姐，你说我要怎么活下去，周元方他不要我们母女了，他在外面有人了，还说我不要脸勾引他……” 　　“我妈没跟我说，我也知道，村里人好些人都在背地里笑我，说我不要脸不知羞去勾搭人家城里的知青，现在被人家糟蹋成个破鞋也是活该。” 　　“我害得我爹我妈丢脸了……”梦兰哽咽说着，嘴里语无伦次，最近的事情给她的打击大大了，她跟哥哥去周元方的学校找他理论，可她和哥哥都是岛上出生的，土生土长待在村子里，从来都没有去过外面。 　　外面的世界太不一样了，他们战战兢兢地看着城市里的那些新鲜事物，什么也不敢碰，什么也不敢问，嘴里说的土话，外面的人家都听不懂。 　　到了周元方的学校里，更是遭到了无数的冷眼，人家那边是光鲜亮丽的女学生，烫了头发，穿着高级衣服，而她全身上下土里土气的，又黑又丑，穿得邋遢，上不得台面，跟一身时髦打扮的周元方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那边的学生嘲笑她癞哈蟆吃天鹅肉。 　　“周元方，这就是你乡下的土媳妇？” 　　“这种你也挑的上？” 　　“也真的是太不挑嘴了。” 　　…… 　　那些话如同噩梦一样萦绕在她的耳边，闭上眼睛，就能看见那些人高高在上的嘴脸和讽刺的话，梦兰多么后悔啊，她就应该一辈子都不出岛，她就应该安守本分，踏踏实实找个本地的男人嫁了，才不会让哥哥跟她一起受羞辱。 　　她在城里的镜子里看见了自己有多么邋遢，她用自己的眼睛亲眼看见了哥哥在城里人面前的卑微和小心翼翼，不仅是学校学生的嘲笑，还有列车员的冷眼，服务员的嫌恶不耐烦…… 　　梦兰捂着自己的耳朵痛哭流涕，她想捂住自己的耳朵眼睛，但是那些画面和声音仍然会浮起来。 　　“秦柔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带着女儿下去了，也免得拖累我爹我妈。” 　　秦柔抬手替她擦了擦眼泪，“你可别说这些话，对不起你的男人不会因为这些话而受伤，只有疼你的爹妈才会为你伤心难过。” 　　“让婶子听见了，这不是拿刀在戳她的心吗？” 　　“梦兰，你要好好活下去，你要活得精彩，你想不被人家嘲笑，那就得自己变得强大。” 　　梦兰泪眼朦胧看着眼前的秦柔，秦柔姐姐比那天见到过的学生更加漂亮艳丽，她从来不会嘲笑她，还会温柔的跟她说话。 　　“秦柔姐姐，我也想变成你这样的……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在痴心妄想？”梦兰自嘲地笑了笑：“我是个乡下的土姑娘，又丑又难看，怎么能攀得上城里人，我又没有文化……” 　　“你看我手上。”秦柔将一只手伸到她的面前。 　　梦兰看见那只雪白的手掌在她的面前摊开，掌心里放着一个闪闪的金色珠子，窗户外的光照射了进来，赤金色的珠子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太漂亮了。 　　她的眼前就像是出现了一道金光。 　　“你看见这颗金色的珍珠没有？” 　　“看见了。” 　　“喜欢吗？” 　　“喜欢。” 　　“想不想跟着你秦柔姐姐养珍珠？” 第119章 、小别胜新婚 　　秦柔的珍珠养殖厂在临水欣村办了起来， 试验站那边联系研究所给了她很多帮助和支持，并提供了两批珍珠母贝。 　　秦柔还承包了渔业公司的渔船，打捞捕捉到不少野生珍珠贝。 　　技术人员和秦柔做了统一的规划， 用不了多久，登上海堤， 就能看见海面上整齐地排列着一条条绳索，上面悬着彩球， 底下养着珍珠母贝，海水一阵阵的浮动，给母贝们带来海洋深处的营养物质。 　　一叶扁舟飘在海水上，船上的人员定时检查珍珠贝的生长情况。 　　说是个珍珠养殖厂，实际上暂时只是个七八人的小作坊。 　　秦柔的珍珠养殖厂， 名字叫做“寻柔”， 她也是个取名无能人， 珍珠厂都喜欢叫什么润什么润的，她不想叫海润啊柔润之类的， 随随便便就取了个名字， 叫做—— 　　寻柔珍珠养殖厂。 　　秦柔叉着腰，看向简陋砖房上挂着的木招牌， 周围太简陋了，盖房子就花了不少钱， 又是作为厂房，又是员工住宿房。 　　“这个养殖厂真简陋。” 　　真像个黑心小作坊， 哈哈， 幸亏她们不卖吃的， 只是养珍珠而已。 　　……总而言之， 珍珠养殖厂还是开了起来， 等到八零年底，第一批珍珠就会产出。 　　处理完了珍珠养殖厂的事情，秦柔坐船离开琼州岛前往广城。 　　这些年来，琼州岛来往广城的轮船她已经来来回回坐了很多回了，就在这一两年，轮渡的变化也很大，就好比说，以前经常是夜晚七八点才出发，第二天也正好是这个时候抵达目的地，现在各种时间出发的轮船都有。 　　以前是隔着海水，看着另一处岛上灯光璀璨，引起了无数逃离人，现在口岸已经打开了，七月，深城和另外三座城市开始试办出口特区，等到八零年，就会正式成为经济特区。 　　马上就是一场辉煌的到来，届时夜晚不再只是曾经一座孤岛灯光璀璨，而是四处灯光闪耀。 　　秦柔回到了学校，回学校之前，她在广城找了个手艺好的老银匠，拿出试验站送给她的两颗珍珠，请求老银匠帮忙给她做一对珍珠耳钩。 　　秦柔粗糙地画了耳钩的形状，希望老银匠能帮她把珍珠镶嵌上去。 　　“这……这是珍珠啊？这可真漂亮！”已经年迈的老银匠看着手中的那一对细腻的海水珍珠，只见这对珍珠圆润漂亮，光泽美丽，在阳光下反射着宝石珠光。 　　“对，这是南岛产的海水珍珠，老师傅帮我打个珍珠耳环。” 　　找完了老银匠后，秦柔回到了学校里，她要办厂的事情，学校老师也都知道，因为像她这样要办厂的学生并不是孤例。 　　七七届七八届的大学生比较特殊，年龄相差十几岁的都有，很多人以前留有不少人脉和存款，此时赶上了一阵投资办厂的热潮，一些胆子大的，这会儿哪里坐得住？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掏钱凑在一起办厂开饭店的不在少数，学校的老师对于这种情况也是乐见其成。 　　上面不是说了么，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学生们在学校里学再多的知识，都不如主动应用到实践中去。 　　像在她们企业管理系就有好几个学生开了厂，不过这会儿比较流行开服装厂和罐头加工厂之类的，秦柔要开的珍珠养殖厂就属于比较奇葩的厂。 　　“珍珠？” 　　“为什么要开什么珍珠养殖厂？你要是有钱，现在开服装厂不好吗？” 　　服装厂成本低，见效快，很快就能收回成本，粤省这边的人可不是一蜂窝的人都去办各种服装厂，现在办服装厂的可太多了，根本不愁卖，全国都在缺衣服，都想换上新鲜漂亮的衣服，要穿花衣裳，要穿喇叭裤…… 　　其他省的都来广城这边的服装厂批发进货，不过秦柔暂时不想去掺和服装厂这一脚，这边的服装厂太多了，以后竞争也厉害，衣服论斤卖，价格被压得很低，大老远的来这里批发回去卖衣服倒是赚钱，自己在这里开衣服批发厂也没什么意思。 　　衣服这东西卖不出去就会积压，秦柔对时尚潮流并不敏感，她也不喜欢穿喇叭裤，也不想花费太多功夫在服装厂上。 　　虽然她知道很多衣服款式，可她不会画衣服版型设计图，与其盲目踏入自己不知道的领域，不如好好做自己喜欢的事。 　　“因为我喜欢珍珠。” 　　“你就不担心你的珍珠养殖厂赚不到钱吗？亏钱了那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人家开服装厂的你不担心，来担心我干嘛？” 　　秦柔不知道这个时候的服装厂能不能赚钱，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东西能赚钱的时候，再入场的确有些晚了，竞争激烈，想要杀出重围，必须得费不少功夫。 　　就跟以后开奶茶店一样，热衷于开奶茶店的人无数，实际上奶茶店倒闭率最高，每年大大小小各种奶茶店倒闭，仍然有人络绎不绝去开奶茶店，觉得能赚钱。 　　更何况衣服的款式版型太容易模仿了，还需要去设计，每次换季就要更新衣服，很多都是抄袭外面经典时尚设计师的作品。 　　管理一个服装厂太麻烦，何必把自己搞得那么累。 　　虽然她不开服装厂，但是却可以用别的法子通过衣服赚钱。 　　“不是怕你赚不到钱么。”孙红苹偷偷地幸灾乐祸道。 　　见到别的人开厂随随便便就能赚钱，孙红苹眼热不已，她觉得自己要是有本钱，也敢去开厂赚钱，只不过她胆小，不敢去贷款。 　　人家去开个服装厂罐头厂还是靠谱的，像秦柔开这个珍珠养殖厂，她养殖珍珠？这珍珠能干啥啊？ 　　真能养出珍珠吗？也没听谁说过养什么珍珠。 　　“你听过养珍珠吗？还是在什么海水里养珍珠？？”孙红苹问赵珊珊。 　　“没听说过。” 　　“你说秦柔该不会是被谁给骗了吧，还是故意在骗咱们。” 　　“不知道。” 　　等到了周末，秦柔的那一对珍珠耳钩已经做好了，此时她早就打了耳洞，戴上珍珠耳钩，披散着一头漂亮的卷发，带着舟舟和小饺子去军校找他们的爸爸。 　　这两孩子已经七岁了，进入了快速生长期，每次秦柔见到他们，总觉得这两个小崽子一直在蹿个头。 　　秦柔很注意两个家伙的营养，给他们多吃富含蛋白质的东西，每天都给他俩定了牛奶，只要自己周末在家煮饭菜，总要给两崽子烧一道豆腐菜。 　　“妈！”见到亲妈的时候，这两孩子总是要熊抱一下亲妈。 　　秦柔挨个抱抱孩子，她觉得这两个孩子又长高了，浓眉大眼的，眉眼轮廓像极了他们的爸爸陆琰，小小年纪已经有了小帅哥的雏形。 　　这对长得相似的兄弟俩一起出现在路口的时候，总是会引得不少路人回头观看。 　　小饺子笑眯眯道：“妈，你又变漂亮了！” 　　“咱们的饺子小嘴儿真甜。” 　　“在外面不能叫我饺子！！我是陆维泽。” 　　现在的舟舟和饺子终于知道名字的美丑，比起曾经的小名，他们更喜欢自己的大名，陆维洲和陆维泽。 　　哥哥陆维洲怀里抱着一个篮球，兄弟俩现在特别爱打篮球，每次去军校，都要带个篮球，去跟爸爸和叔叔们一起打球。 　　“好的，陆维泽同志，是妈妈错了。” 　　秦柔跟两个孩子坐上了客车，车上不少乘客的眼睛都落在他们母子三人的身上，秦柔习惯了别人的瞩目，母子三个挤在一排座位上。 　　旁边有个阿婆问她：“这是你两弟弟？长得可真俊啊。” 　　“不是，这是我两儿子。” 　　“啊，姑娘，你看起来这么年轻，儿子这么大了？”阿婆瞪大了眼睛看她，犹豫这问：“是亲生的不？” 　　秦柔：“……” 　　小秦同志心想我那么长得像后娘吗？ 　　“我是他们亲妈！” 　　陆维洲和陆维泽一齐喊了她一声：“妈！” 　　秦柔一手揽着一个崽的肩膀，觉得这俩小子可真是妈妈的好大儿，她左右看了看，有些心虚的想到，再等个几年，说不定这两崽子都要比她还高了，到时候领着两人高马大的儿子出门，可真有安全感。 　　这几年也在修路，车子开得不快不慢，却要比后世在城市里的行进速度更快，因为这时候没有那么多十字路口和红绿灯，街上的汽车少，全都是乌压压的黑色自行车。 　　很快，他们就要抵达地方了，还没下车，秦柔已经看见了那个熟悉的白色身影，高大英俊的男人腿边有两个小矮冬瓜。 　　舟舟和饺子都跟她一样，贴在窗户边看爸爸和妹妹们。 　　一下车，她就扑进了男人怀里，开心道： 　　“陆琰！” 　　什么叫做小别胜新婚，这就叫做小别胜新婚，结婚八年了，还是这样想念对方，什么七年之痒，那都是没有的东西。 　　陆琰幸福地将女人抱在怀里，替她撩了撩耳边的长发，低声喊了她一句：“媳妇儿。” 　　豆豆和蓉蓉也开开心地喊哥哥，舟舟和饺子一人抱一个妹妹，这对甜豆蓉姐妹非常爱美，作为一个好哥哥，长兄陆维洲立刻道：“妹妹，你们头上今天编的辫子真好看。” 　　“是爸爸编的还是爷爷编的？” 　　“爸爸编的。” 　　“姐姐的是爷爷编的。” 　　“要不要来猜猜谁是饺子哥哥？” 　　“你是？” 　　“不，我是你维洲哥哥啊……” 　　蹲在地上张国栋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手撑住下巴，心想这都过去多久了，为什么他看见的还是这种熟悉的场景。 　　——他的家属咋又晚到了呢？ 第120章 、彩电 　　秦柔夫妻俩带着四个孩子上了家属楼， 进了屋子里，豆豆和蓉蓉两个小家伙就抱着妈妈的大腿开始黏糊了，“妈妈， 要编漂亮的辫子。” 　　“编辫子。” 　　这两个小姑娘也是贼精贼精的，知道爸爸妈妈每次见面的时候都要黏糊一阵， 她们俩个头小，抢不过人高马大的爸爸， 等回到家里后，妈妈就属于她们了。 　　家里妈妈编的辫子最好看！！ 　　“好，等妈妈洗个澡，就帮你们编辫子。” 　　这都是每次来的老传统了，她两个臭美的小女儿就喜欢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要穿好看的衣服， 要梳漂亮的小辫子， 要干干净净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秦柔怀孕的时候总想着珍珠，所以这两个小家伙才会这么臭美。 　　“跟妈妈一起洗！” 　　“妈妈带你们一起洗澡澡。” 　　陆琰知道她下了车回到家里必须得洗澡， 洗掉了一身尘土才会跟女儿亲近。 　　偶像包袱严重， 必须变成香香的妈妈才抱女儿。 　　“还说女儿臭美，你自己不是吗？世上最干净的臭美妈妈， 咱们家里最讲究的难道不是你吗？” 　　“孩子还小，怕给她们传了细菌， 洗干净了再亲咱家的甜豆蓉小宝贝儿们。” 　　“豆豆和蓉蓉喜不喜欢香香的妈妈？” 　　“喜欢香香的妈妈。” 　　…… 　　秦柔的确很讲究，带着两个小女儿一起去洗澡， 母女三个没有别的爱好， 她们三特别爱洗澡， 为此秦柔还特意让陆琰准备了一个超级大澡盆， 每次她回来之前， 必须得帮媳妇儿洗刷干净了，提前烧好热水。 　　秦柔和两个小女儿用香皂洗干净身体后，秦柔就抱着自己两个小闺女去干净的热水里泡澡，静静地享受一会儿舒适时光。 　　水面上飘着甜豆蓉的木头玩具。 　　“妈妈，小鸭子……” 　　“嗯，小鸭子。”秦柔笑着捏了捏两个女儿粉嘟嘟的小脸。 　　“妈妈亲亲。” 　　舟舟和饺子这两个小家伙不洗澡，一来到军校，就带着篮球跟郑家的几个儿子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等会儿肯定要顶着一身臭汗回来。 　　水温变凉了，秦柔拎着两个小女儿出去，母女三个挤在沙发上，秦柔肩膀上披着毛巾，一头乌黑的长发垂落在肩头，她给两个小家伙擦头发。 　　豆豆和蓉蓉都喜欢妈妈这样的长头发，知道臭美后就越来越不爱剪头发了，一定要留漂亮的长头发，要梳漂亮的小辫子。 　　“妈妈，要讲故事。” 　　“小人鱼泡泡……” 　　…… 　　陆琰原本在厨房里揉面，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他往外走，站在厨房门口的转角处看向客厅，一大两小母女三个挤在沙发上，她们的眉眼相似，豆豆和蓉蓉抢着往妈妈的怀里拱，小脚脚腾空踢啊踢的。 　　“不许揪妈妈的头发！” 　　“究竟是谁在偷偷扯妈妈的头发？是豆豆还是蓉蓉？”秦柔盘腿坐在沙发上，背后的长发垂落，眼前这一对甜豆蓉姐妹仰着小脸，一脸无辜的看着妈妈。 　　她们的小脸带着婴儿肥，两双眼睛水汪汪的，似乎在为自己辩解：不是我干的呀！ 　　秦柔佯装转过脸去，没一会儿，她又感觉到脑后的长发被人扯了一把。 　　她感觉又好气又好笑。 　　一转过身去，两个小家伙又摆出一副单纯无辜脸。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豆豆蓉蓉老实交代是谁干的？” 　　“是豆豆干的。” 　　“是豆豆干的。” 　　秦柔笑了：“那谁是豆豆？” 　　姐妹俩互相指了指：“她是豆豆。” 　　“这还没完没了的是不是，那妈妈来点一点，点到谁，谁就是豆豆。” 　　家里两对双胞胎，每天就像是变成了如来佛祖和观音娘娘，要来分辨这两个真假孙悟空。 　　他们家这两个小闺女，可爱是可爱，调皮也是真调皮，而且还具有迷惑性，比如干了坏事后，就会摆出无辜小脸，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干啦，我很乖的。 　　“她是豆豆。”亲爸陆琰这会儿走了过来，往母女三人这边伸出一只沾满面粉的手。 　　甜豆蓉姐妹俩一见到爸爸的手，立刻花容失色，如同孙悟空听了紧箍咒一样，扭着小肉虫一样的身体往妈妈的背后躲。 　　洗白白的一对甜豆蓉不想被弄一身面粉。 　　“爸爸走开！！” 　　“啊，妈妈救命！” 　　“爸爸走开走开啦！” 　　秦柔就跟护着两个小鸡崽儿一样挡在她们的面前，她仰头跟陆琰对峙，近距离看见了对方那全是面粉的手。 　　陆琰的一双手长得非常漂亮，根根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在拉小提琴的时候尤为好看，只不过他此时手上沾满了面粉，让人无法欣赏他的手，只觉得这只手在时时掉粉渣。 　　“回厨房揉你的馒头去，不要来管我们母女的事。”洗白白的秦柔也很嫌弃对方这满是面粉的手，她的身体往后一缩，伸出光洁的脚丫子，踹了踹陆琰的腰侧。 　　“小心你的面粉，不要弄到我身上！！” 　　“你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好心好意维护你，不让你被女儿欺负，你居然还赶我。”陆琰笑着伸手在秦柔的脸上捏了一把，十分残忍地留下三道白印子。 　　秦柔捂着脸：“！！！！” 　　大意了，被抹了一脸面粉。 　　豆豆和蓉蓉欢呼道：“妈妈变小花猫喽！” 　　“你们这两个小没良心的，臭女儿，你们父女三个是一伙的！” 　　豆豆道：“我们跟妈妈是一伙的。” 　　蓉蓉道：“爸爸坏！” 　　“爸爸坏给你们看。”陆琰一手捏一个脸，两个女儿的小脸上抹得十分均匀，这一下全都变成了小花猫。 　　他的俊眉一挑，笑得十分嚣张，点头道：“嗯，母女三个就要整整齐齐。” 　　甜豆蓉姐妹俩一起尖叫： 　　“啊啊啊坏爸爸！” 　　“坏爸爸！” 　　…… 　　“坏爸爸快走啦走啦。”秦柔伸手去赶他，陆琰指了指自己的脸，秦柔无可奈何，当着女儿的面，在他脸颊上亲了两下。 　　“妈妈，我也要亲亲。” 　　“要妈妈亲亲。” 　　“都是一脸的面粉，妈妈才不亲，跟妈妈一起洗脸去。” 　　郑满堂家住在一楼，郑满堂往不远处的操场上一望，几个孩子在那里打篮球，其中那一对双胞胎格外出挑，不过才七八岁的年纪，跟他家十岁的儿子一样高了。 　　虽然他家有五个儿子，但是五个儿子都不怎么高，这五个儿子饭量大，平日里又调皮捣蛋，愁的他老子都快养不起了。 　　到了这学校里，也没人羡慕他家有五个儿子，而是都羡慕人家老陆家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人家的一对儿子养得多好啊，哥哥陆维洲很有长兄风范，在学校里成绩好，又懂礼貌，又会照顾弟弟妹妹…… 　　这么个好儿子咋就不是他家的呢？ 　　郑满堂叹了一口气，跟自己的媳妇儿唐玉荣道：“你说当初咱们生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该多好啊。” 　　“你不是喜欢儿子吗？这么多儿子以后够你愁。” 　　郑满堂点燃了一根烟，他看向唐玉荣的头发，眉毛一抽一抽的，“你咋也弄了满脑子的羊毛。” 　　“你这个老古板，别在这说话了，这是烫头发。”自从秦柔烫了头发来家属楼后，好几个人也跟着烫了头发，唐玉荣也没忍住，去烫了一头的卷发。 　　烫了卷发之后，唐玉荣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每次照镜子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身上再也找不到过去那个乡下妇女的模样，而是成了一个新社会的摩登女郎。 　　现在她的日子也不是再围着家里的五个儿子打转，更开始注意附近女人们的穿衣打扮。 　　“盼着咱们的儿子出息点，也能娶几个漂亮媳妇儿回来。” 　　打完了球后，陆维洲和陆维泽兄弟俩满头是汗，跟着郑家的几个孩子回家属楼，他们俩上楼的时候，一抬腿迈两个阶梯，三两下就来到了家门口。 　　陆琰给他们俩开了门。 　　“妈，妹妹，我们回来了！” 　　舟舟和饺子两人头上都是汗，走进客厅的时候，还想伸手去逗逗妹妹，但是甜豆蓉姐妹无情的很，赶快躲到妈妈的背后去。 　　“哥哥太臭了，别过来，我们跟妈妈洗香香了。” 　　“坏哥哥走开！” 　　“坏哥哥走！” 　　陆维洲和陆维泽：“……” 　　“刚回来的时候还说最喜欢哥哥，现在就嫌弃哥哥了？” 　　“坏妹妹。” 　　“两个小没良心的。” 　　秦柔笑着看他们兄弟俩：“赶紧洗澡去吧，小心湿透了着凉感冒。” 　　“好臭好臭。”甜豆蓉姐妹捂着鼻子。 　　“臭哥哥。” 　　“快去洗香香。” 　　晚上一家人吃馒头和饺子，老陆夫妻俩在学校里养了几只大白鹅，今天杀了一只大白鹅，秦柔给做了酸梅鹅和炖猪蹄。 　　因为鹅的个头比较大，烧了一大锅的酸梅鹅，这一锅酸梅鹅色泽格外漂亮，浓香四溢，酱汁儿沾满鹅肉上，酸香扑鼻。 　　秦柔跟两个女儿们都喜欢吃酸梅鸭和酸梅鹅这样酸酸甜甜的肉菜。 　　用爸爸做的馒头裹着酸梅鹅更好吃！ 　　甜豆蓉姐妹俩都有一碗大饺子，小妹妹蓉蓉抱着饺子，故意跟哥哥陆维泽道：“饺子哥哥你看，大饺子！” 　　“嗷呜！吃饺子！”蓉蓉给自己的亲哥哥表演了一个“淑女樱桃小口变成血盆大口”，一口把大饺子吞进了嘴里，吃得两边小脸鼓鼓的。 　　豆豆见状也不肯示弱，也夹起一个大饺子“嗷呜”一声，“吃饺子！！” 　　陆维泽：“……” 　　两个坏妹妹！ 　　小饺子看向自己的亲哥陆维洲：“哥，你看你不管管她们，居然敢欺负你弟弟。” 　　“你以为就你们有哥哥吗？我也有哥哥，哥！她们欺负我。” 　　陆维洲淡定道：“你不是舟舟吗？” 　　“我是你弟啊！” 　　豆豆道：“舟舟哥哥也是我们的哥哥！” 　　蓉蓉道：“我有两个哥哥，你只有一个哥哥！” 　　陆维泽：“……” 　　“哥，你只有我这一个弟弟，你要疼我。” 　　蓉蓉道：“我也只有一个饺子哥哥，饺子哥哥要疼我。” 　　陆维泽欣慰道：“还是豆豆跟哥哥最好。” 　　“我是蓉蓉，坏哥哥！” 　　“你怎么跟你姐换位置了？” 　　…… 　　这兄妹四个凑起来就是混乱的一锅粥，完全不需要大人来管，他们可以四个人说四人转，两对一模一样的双胞胎都是大忽悠。 　　他们经常会故意模仿自己的哥哥弟弟（姐姐妹妹），或者兄弟（姐妹）两个约好，故意假扮对方，有时候还演的似模似样，就连平日的神情和说话的方式都模仿另外一个人的。 　　“饺子哥哥，豆豆要抱抱。” 　　“不抱，我也要跟我哥哥抱抱。” 　　“陆饺子你正经点！” 　　“听到了没有，陆饺子！” 　　秦柔坐在陆琰的身边，夫妻俩窃窃私语你侬我侬，不去管这四个娃。 　　秦柔给陆琰夹了一个鹅屁屁。 　　陆琰挑眉：“知道咱们的女儿像谁吗？就像她们的妈妈一样，又皮又坏。” 　　“哼，给你夹这么一大块肉还嫌弃。” 　　“那要是不嫌弃，那等会儿我就用吃了鹅屁股的嘴来亲你，亲你一个晚上。” 　　秦柔：“……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么煞风景的话。” 　　老陆夫妻俩在旁边吃着，陆宗颐跟自己的老伴姜萍感叹道：“感觉就像是回到了以前。” 　　“琰崽和骁崽两个天天吵架。” 　　…… 　　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陆琰去开门，发现是对面杨传宗家的媳妇儿陈木兰来敲门。 　　秦柔也走过去看情况。 　　“怎么了？是谁啊？” 　　陈木兰在看见秦柔的时候，故意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是小秦回来了啊，怪不得呢，今天孩子们都不上咱家来看电视。” 　　“陈嫂子，你们家买电视啦？”秦柔问道。 　　“可不是，现在外面都流行这个，进口的彩电呢，我家小儿子想看，咱们两口子咬了咬牙，就跟买了！” 　　“你们等会儿一起上咱们家来看电视，是彩色电视，跟黑白电视不一样。” 　　“要三千多块钱呢。”陈木兰说出了这个吓人的价格，等着看见眼前的女人露出惊讶的神色。 　　她就是过来显摆的，知道人家小秦今天过来，要到她面前来显摆显摆自家买的进口新彩电。 　　这玩意真的是太贵了。 　　要不是为了扬眉吐气，再加上家里的小宝喜欢，杨传宗夫妻俩真舍不得花这么多钱来买一台彩电，这几千块钱可以说是他们攒了好几年的积蓄。 　　买回家后，夫妻俩后悔了大半宿，可在外人面前，他们又得意忘形。 　　以前家里只有两个女儿，陈木兰终于生了个男孩小宝，夫妻俩都当眼珠子一样的疼，小宝闹着要看彩电，他们就买彩电。 　　自打他们家这彩电买回来了之后，那可一下成了家属楼里的名人，人郑满堂家有五个儿子，都买不起这种国外进口的彩电。 　　夫妻俩恨不得人人都知道他家买彩电了。 　　“真贵啊！”听到这个价格，秦柔顺着对方的话感叹了一句。 　　“小秦啊，你女儿也喜欢看彩色电视，怎么就不给孩子们买个电视机呢？像你们这种小年轻最喜欢这种新潮的事物吧，这可是国外进口的……”陈木兰的丈夫杨传宗从屋子里走出来，说话的时候眉飞色舞。 　　“等以后再给孩子买。” 　　秦柔之前也想过要买电视，不过现在她在读大学，陆三姐家买了黑白电视，陆琰现在住在这学校家属楼里，一家子觉得没必要买电视，她想着家里的两个小女儿还小，三四岁的时候不适合给孩子看太多电视。 　　去隔壁家炫耀了一圈自家彩电后，杨传宗夫妻俩欢欢喜喜地回到了屋子里，一家人打开进口的彩色电视机，小宝他奶奶抱着小宝儿出来看电视，家里招娣盼弟两个女儿更是别的都不管了，围过来看电视。 　　杨传宗看着眼前的彩色画面，又是得意又是肉痛，这个国外进口的电视机太贵了，攒两三年攒下来的钱都交代了出去。 　　陈木兰问他：“你说隔壁家会不会也跟着买彩电？” 　　夫妻俩虽然得意于自己家有彩电，但是同样盼着别人去跟着买彩电，买这么一台彩电回来，那可是两三千块钱就这么送出去了，这是多么大的手笔？ 　　当初真是昏了头了才去买了彩电。 　　哪怕获得了很多人“羡慕的眼神”，可这如同割肉一样的痛却怎么也缓解不了。 　　“应该不会吧，听说老陆家里那个读大学的媳妇儿小秦似乎也要开什么厂，花了不少钱出去，还不一定开得成功。” 　　“咱们家里这两三千块钱买了彩电，至少也是享受到了，咱们又不会做生意，起码不会血本无归……” 　　陆琰和秦柔关上门回去。 　　秦柔没想到隔壁一向省吃俭用的杨家竟然会买了彩电回去，这个时代进口的彩电，又贵又……秦柔虽然觉得太不值得了，但是这个年代家里能有一台彩电，那可是一件十分长脸面的事情。 　　自从经济开放后，周围的大家似乎越来越敢消费了，外面的新鲜事物冲击市场，大家的胆子也越来越大，进入了一种盲目又狂热的消费状态。 　　就像隔壁那样的，以前连多吃个鸡蛋都舍不得吃，牛奶舍不得订，但是在这种疯狂的气氛下，却愿意拿出攒了几年的三千块钱去买一台彩电回家。 　　“妈妈……” 　　豆豆和蓉蓉伸出了小脑袋，“是盼弟姐姐家吗？” 　　“她家有电视。” 　　“彩色的！” 　　秦柔问她们：“你们也想看彩色电视？” 　　豆豆和蓉蓉姐妹俩点了点头。 　　陆维泽好奇道：“妈妈，咱们家买电视吗？” 　　陆维洲道：“电视太贵了，一台进口的要两三千。” 　　虽然他们都想看电视，但是崽崽们也知道彩色电视很贵。 　　小饺子提议道：“买一台国产黑白电视给妹妹们看吧。” 　　“让妈妈想想啊……” 　　秦柔这句话刚说出口，其他几个孩子立刻耳朵竖了起来：“我们家要买电视吗？” 　　“买电视！” 　　…… 　　秦柔已经能看出这些小家伙们对电视机的渴望了，她这种从几十年后回来的，倒没有想看电视的冲动，她比较想念玩手机。 　　夜晚，秦柔在夫妻俩的大床上讲故事，哄着豆豆和蓉蓉姐妹俩睡觉，这两小姐妹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母女三把整个大床占据满满。 　　陆琰走进来，见到两个女儿都被哄睡了，分作两次，把两个女儿挪出房间。 　　秦柔笑他：“你不用这么小心的，你两个女儿睡得跟个死猪一样。” 　　陆琰挑了挑眉：“小心驶得万年船。” 　　“可不能让这两个小家伙来坏她们爸爸的好事。”陆琰爬上床去，将一旁香香软软的女人抱在怀里。 　　大晚上的，夫妻俩总算可以亲昵片刻了。 　　秦柔抱着他的脖颈，跟他说起了珍珠养殖厂的事，她忍不住笑倒在陆琰的怀里，“咱们夫妻俩开的黑心小作坊。” 　　“什么黑心小作坊，你就皮吧。”陆琰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 　　“都是你的钱，是你陆老板的黑心小作坊。”夫妻俩结婚多年，攒下来将近两万块钱，现在大部分都准备投进养殖厂里去。 　　“我的钱不都是你的钱？秦老板？” 　　“真的，我还是挺忐忑的。”秦柔抱着陆琰的脖颈，“你说咱们的黑心小作坊万一养不成珍珠破产了怎么办？你说你陆哥怎么这么大胆，任由小秦同志胡乱花钱。” 　　“还不是你自己说的，险中求富贵。”陆琰对于秦柔办珍珠厂的提议十分支持，只要他媳妇儿想干，他就支持。 　　“你快跟我一起祈祷咱们的黑心小作坊能养出无数珍珠。” 　　“明明是咱们的心血工厂，你还说什么黑心小作坊。” 　　“起个贱名好养活。”虽然秦柔心中有八成的自信，自己的养殖厂绝不会亏损倒闭，但是凡事都有意外，以后的事情哪说得准。 　　买卖做生意，本就是险中求富贵。 　　别看这会儿一夜暴富的多，但是富贵不长久，骤然暴富和骤然破产，都是八九十年代的常态。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赚到了钱，后面跟风无数，在这个无序的市场，各种恶性竞争，到头来谁笑到最后当真说不准。 　　“你戴珍珠很好看。”陆琰将人压在了身下，撩开她耳边的长发，露出女人饱满的耳垂，低头咬了上去。 　　“要是这珍珠卖不出去，你就跟女儿脖子上戴五六串珍珠项链，手腕上带七八条珍珠手链，发卡用珍珠，腰带上也镶珍珠……” 　　秦柔都要被他说得笑死了：“那我跟女儿不就要变成土财主了。” 　　“嗯，珍珠柔妹和珍珠女儿。” 　　“陆琰……你说如果咱们真的血本无归怎么办？你那么多年的工资就这么付诸东流了。” 　　“你会不会怪我啊？” 　　“怪你干什么？怪你没去买彩电？”陆琰亲了亲她，“没有那就从头开始。” 　　“陆哥，你可真会说话，每次说话都让柔妹觉得安全感十足。” 　　“是吗？以前还让我闭嘴。” 　　“谁让你自己喜欢沉默是金。” 　　秦柔在他的头上揉了揉，陆琰的头发并不长，刺刺的，秦柔在学校里见多了长发松狮头一样的男人，觉得自己跟不上时代流行的口味，还是喜欢自家陆哥这样干净利落的短发。 　　仍然是这么张扬帅气的一张俊脸，她笑着亲了亲他的鼻尖。 　　“儿子女儿说想买电视机，陆哥你说买不买啊？”虽然把大部分钱都投进了珍珠养殖厂，但是秦柔还剩了大几千以防万一。 　　“在咱家里你才是领导，领导做决定，队长大队长都听领导的。” 　　“那就再考虑考虑，等段时间再买吧。”秦柔心想还得再想点赚钱的法子，这几千块钱留在手里做本钱，直接买了彩电太亏了。 　　珍珠养殖厂现在还没有产出，但是家里人的消费热情已经提上来了，以后家里还得添置不少东西，得多想办法赚钱了。 　　现在广城的第一个商品房小区要开始集资建设了，估计等到八一年就要开盘出售，秦柔还打算在广城买一套房子。 　　就算这个时代房子五六百一个平方，买下一套房子也需要六七万了，再加上别的装修家电和沙发，这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领导以后再考虑，咱们现在加紧做正事。”陆琰倒也不关灯，暖黄色的台灯下，这如火一样的颜色灼烧着他的身体。 　　小别胜新婚，陆哥早就忍不住了。 　　“你轻点啊……” 　　陆琰嘴里嗯嗯地应付着，可实际上轻是轻不了的，这么一段时间没见面，提那么高的要求不是强人所难么。 　　到了第二天，秦柔睡到了日晒三竿，身旁的男人早就不见了，只剩下两个小女儿跑进了房间里来陪妈妈。 　　“妈妈，太阳晒屁屁了。” 　　“妈妈，你好懒。” 　　秦柔暗自腹诽，妈妈好懒都是因为你们爸爸的缘故。 　　“妈妈，你被蚊子咬了吗？” 　　“嗯，是啊，一个超大的吸血蚊子。” 　　…… 　　“你在乱教女儿什么呢？”陆琰端着一盘虾饺走进了房间里。 　　“我跟女儿玩过家家，她们说现在妈妈生病了，要帮妈妈治病。” 　　豆豆摸了一下秦柔的额头，惊呼道：“遭了，烧到四十了。” 　　秦柔：“……” 　　“妈妈吃药！” 　　蓉蓉接口道：“妈妈喝水！” 　　“爸爸是小护士，喂妈妈吃药。” 　　秦柔要笑岔气了，“小护士，快来喂病人吃药！” 　　小护士陆琰：“……” 　　他一勺一个虾饺喂进秦柔的嘴里，甜豆蓉姐妹俩见到妈妈吃药，突然就很羡慕了。 　　蓉蓉摸了下自己的头：“小护士，蓉蓉也发烧了，要吃药！” 　　秦柔：“……” 　　陆小护士：“……” 　　品一品他们机灵的女儿。 　　“小护士，你饿着你女儿了吗？” 　　“是你生的皮皮猪。” 第121章 、快钱 　　一家人和和美美度过一个周末， 秦柔回到了学校里，回到学校后，她开始琢磨赚一波快钱的事情。 　　秦柔琢磨来琢磨去， 倒让她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几天只要她有时间， 就往几个服装厂去溜达，广城里开了不少厂子， 各种服装厂，皮包厂，皮鞋厂……她都去转悠了一圈。 　　宿舍里的孙红苹跟秦柔道：“秦柔，你这几天去逛了不少服装厂啊？我听钱楚楚她们说看见你了。” 　　“你该不会也后悔了吧？我现在听说钱楚楚她们开服装厂可赚钱了，接了好多订单， 现在的衣服根本不愁卖， 一下子就卖出去了， 各种外面的人全都来广城进货买衣服……” 　　“当初你就不该开什么珍珠养殖厂，你要是开一个服装厂， 你现在就发大财了啊， 她们赚了好几万呢，比报纸上面的万元户还要厉害。” 　　…… 　　最近的孙红苹何尝不是在往服装厂里跑， 她们企业管理系的很多人都起了想要开服装厂的念头，个个恨不得去各种厂子里学习， 等着将来她们也开一个服装厂赚大钱。 　　孙红苹见秦柔也往服装厂里跑，暗自嘲笑她现在才跟上时代。 　　“现在服装厂才是潮流， 咱们以后要进厂啊， 一定得去服装厂， 咱们全国都缺衣服呢。” 　　“我跟文思思她们决定凑钱开一家小服装厂， 也是你之前没出声， 所以才没问你……如果你想加入我们的服装厂，我还得去问问她们的意见，你想不想跟我们一起开服装厂？”孙红苹几个见到人家开服装厂赚钱了，她跟她的对象，还有专业的同学，七八个人凑在一起决定开一家服装厂，她们分别回去筹钱，孙红苹让自己老家的人凑了一千来块钱，说她们将来做衣服要发大财了！ 　　秦柔问：“你们要开服装厂？” 　　“对啊？你想不想加进来？”孙红苹得意地挑了下眉，实际上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她们这个小团体约定好不再加人数了，开厂的钱也凑够了，秦柔就算想参与进来也不行。 　　“我就不加进来了，你们开厂吧，我这几天去看，好像又见到多开了十多个服装厂……” 　　无论是什么时代的人，都喜欢跟风，一说要开服装厂，大家都去开服装厂，广城附近的服装厂遍地开花，秦柔跑了很多厂子，都没有跑完这时候的服装厂。 　　但她对一些东西了然于心了。 　　秦柔心想，这城里这么多服装厂，与其挤着去加入服装厂的步伐，不如直接去批发推销卖衣服，搞销售来钱快，还不用管理工厂这个烂摊子，这些个工厂开得越多，互相之间卷得越厉害，更是会互相压价。 　　她找到了楚鸽，问她：“你想不想跟我合作赚一波钱？” 　　“秦柔，你有什么主意？”楚鸽觉得秦柔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她跟其他的同学都不一样，因此她也很想听听秦柔的赚钱主意。 　　现在学校里的学生也都浮躁了起来，一门心思想着跟随时代的热潮去捞钱，楚鸽也起了心思，因为有钱太好了，市面上多了那么多新鲜的玩意，谁不想去把它们买回去呢？ 　　秦柔简单把自己的主意告诉了楚鸽，楚鸽一听，她看了看眼前秦柔的脸庞，犹豫了三秒后答应了：“咱们来试试看！” 　　说行动就行动，秦柔和楚鸽一起凑了五千块钱，其中四千是秦柔的，一千块是楚鸽的，两人合伙去批发了不少衣服，这些衣服都是秦柔精心挑选出来的款式，她们不仅是批发了衣服，还买了相应的手提包，发箍发饰，耳饰，手链手镯…… 　　秦柔以前做过穿搭美妆博主，虽然她不会设计衣服，但她挑选搭配衣服的眼光极好，很会穿衣打扮，现在市面上的衣服虽然多，可很多单件单件的，很多人根本不会穿搭，单件的衣服买回来，穿起来奇奇怪怪的。 　　连衣裙漂亮是漂亮吧，但是相应的皮包腰带首饰配件遮阳帽也非常重要，一整套打扮下来，很多人根本就不会搭配选择，买的高跟鞋和手提包都不搭配自己的裙子。 　　至于脸上的妆容，那就更不用说了。 　　周二下午没有课，秦柔和楚鸽在天桥边上摆了个摊子卖衣服，楚鸽原本还担心她们卖不出去，自己不敢要喝，然而她们一出现在天桥边上，楚鸽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因为她身旁的秦柔实在太吸引人的注意力了， 　　她们这个摊子还没有摆好，就已经有人来询问了。 　　“你身上这衣服是在哪买的？” 　　楚鸽：“……”真巧哦，我们就是来卖衣服的。 　　秦柔今天的打扮格外张扬，她穿着一身红裙子，红色的高跟鞋，乌黑的卷发垂落在一边的肩头，另一侧未被头发挡住的脖颈白皙纤长，乌发，雪肤，红裙，原本那一张妩媚艳丽的脸庞今天更是画了一个张扬的红唇艳妆。 　　秦柔站在路边，她就像是路口上一个闪闪发光的太阳，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回头来看她。 　　她轻轻地一撩头发，当是风情万种，就连一旁的楚鸽都禁不住失了神。 　　“秦柔，你简直比港岛的大明星还要漂亮！！” 　　“姐妹，咱们今天是来卖衣服的。”秦柔在楚鸽的肩膀上拍了下。 　　楚鸽叹气：“我有点紧张，以前可没卖过衣服，不过站在你旁边我就不紧张了，你这么漂亮，看见你身上这衣服，我也想要啊！！” 　　“你想要你就拿一套回去。” 　　秦柔以前也没干过销售，不过，没见过猪跑还能没吃过猪肉？把自己当成某宝直播销售模特就行了。 　　因为秦柔打扮得太漂亮了，太多的人停下来围观注意她们俩，秦柔的小地摊很快就开了起来，并且成功的卖出了一套衣服。 　　不仅仅是身上这套张扬的红裙，秦柔还为其他的衣服拍了十多组彩色照片，彩色照相机是老陆夫妻俩的，秦柔借过来拍了不少照片。 　　有人上前来询问，秦柔就给人看照片：“你喜欢哪一套？” 　　“喜欢什么样的，我可以帮你搭配，衣服鞋子包包腰带都有……” 　　…… 　　不过五六个小时，秦柔和楚鸽就把所有的东西卖完了，直接把本钱赚回来了一半，除了衣服外，秦柔更是卖出了一大箱上百支口红。 　　因为她脸上的妆容太吸睛了，尤其是她唇上的口红，秦柔卖口红，还兼带给人画唇妆，吸引得无数人驻足围观。 　　等到卖完了所有东西，秦柔和楚鸽两个人都累得口干舌燥。 　　之后的接连几天，秦柔和楚鸽都过来摆摊，不仅仅是卖衣服，秦柔卖的更多的是口红和耳环耳钉，银质的耳环耳钉是秦柔去找老银匠那批发弄来的，卖的十分火热。 　　口红耳环这样的小件实在是太好卖了，尤其是耳环，耳环便宜又漂亮，女人一旦沉迷上耳环，就会想买各种各样的耳饰回去屯着，一天一个花样。 　　秦柔和楚鸽接连卖了二十多天，刨去所有成本，净赚了两万六，秦柔拿了一万八，分了楚鸽八千，把最后一批货卖完了之后，秦柔跟楚鸽道：“以后不过来卖了。” 　　楚鸽惊讶道：“为什么？” 　　“你没有发现已经越来越不好卖了吗？还有很多人学着我们这样卖。” 　　从秦柔她们开始卖的第三天起，就有人在旁边跟着她们卖，到了第十天，那就更多了，还有好几个曾今的顾客，也换上漂亮的裙子出来销售买卖。 　　“咱们赚的也够了，及时收手，要是货卖不出去砸在手上，咱们就要亏钱了。” 　　在这么火热的情况下按下暂停的符号，说句真心话，楚鸽还真舍不得放弃，但她也理智地发现，她们的东西的确越来越不好卖了，后面的都是秦柔连卖带送，把所有的货物清理了出去。 　　秦柔的这番话，无疑是给她泼了一盆冷水，让她清醒回神。 　　这的确不是长久的赚钱之道。 　　“秦柔，你真是个理智的女人。” 　　楚鸽也不是个冲动的人，知道见好就收，于是她点了点头：“前几天我简直就跟发了烧一样，今天终于知道要退烧了。” 　　“秦柔，太棒了！！我们竟然赚了这么多钱！！”赚这么多钱的日子，简直每天就像是在做梦一样，直到摸到手里踏踏实实的钱，楚鸽才如梦方醒。 　　她现在最喜欢干的时候，就是偷偷数钱。 　　“你以后还想到了别的赚钱法子，一定要记得来找我。” 　　“你的珍珠养殖厂要是养出了珍珠……等我毕业了之后，我就跟着秦厂长你一起卖珍珠！” 第122章 、变化 　　在电商模式没有发展之前， 摆地摊是很多人赚取创业第一笔资金的方法，不过这种方法技术含量低，不是长久之计。 　　秦柔也不贪心， 火速赚了一波快钱就及时抽身，这样的赚钱方法总是开头火爆， 随后生意直线向下，周围的人见到她这样赚钱了， 全都有样学样，当更多的人涌进来的时候，再赚钱的法子也不赚钱了，毕竟蛋糕就那么大。 　　人越来越多后，分得的蛋糕只会越来越小。 　　若是还不抽身， 又把赚回来的钱重新变成货物， 要是那批货物卖不出去， 还不得砸在手里，连同之前赚的也会赔进去。 　　无论是八九十年代， 还是在将来的以后， 都在无数次重复上演这样的内容。 　　见到人家种蘑菇养猪赚钱了，经过宣传， 全都去种蘑菇养猪，导致供大于求， 价格崩盘，连带之前赚大钱的也卖不出去， 全都滞销亏损赔钱。 　　做生意必须得瞅准时机， 不能盲目跟风， 要不然亏损倒闭分分钟。 　　秦柔长在珠三角， 从小到大见过各种同学朋友， 虽然没有亲自做过生意，但她听过各种家里做生意破产的故事。 　　对，就是这么神奇，在这里很容易遇上家里做生意破产的人。 　　秦柔尤其是听多了服装厂倒闭的故事，做服装这种劳动密集型产业，仓库若是积压衣服，是很容易倒闭亏损破产的一行。 　　她倒是也知道服装厂未来的发展，目前一大堆外资过来搞服装厂，也是因为这边目前用工用地便宜，开厂做贴牌代工厂，为人家国际大品牌搞代工，八九十年代的服装外贸尤为火热，到了后来世界经济危机，外贸订单越来越少，老板也跑人了，再到后面电商经济发展，大的服装厂更是不好做，更多的是零零散散以自主设计为主的特色小作坊。 　　再到后面房地产起来了，人家工厂一年的效益，还不如那块地一年升值来的更多，实体经济越来越不好做。 　　…… 　　目前作为一个大学生，秦柔也不想插手太多行业，先安安稳稳搞好自己的珍珠养殖厂。 　　赚的这一波快钱，一部分用来花销，另一部分留着当资本。 　　“秦柔，你能不能帮我们把这批衣服鞋子口红卖出去。”一个女生哭得泪流满面，来秦柔的宿舍找她帮忙。 　　她也是岭南大学的学生，叫做周艳霞，见了人秦柔在路边卖衣服赚钱，她跟几个同学一合计，也去批发了些衣服鞋子在路边卖，可是现在根本就卖不出去了！ 　　在路边站了大半天，也不过卖出一两件，有时候甚至一件都卖不出去，路过的人看都不看她们的衣服。 　　就算能卖出去一件，价格却压得很低，根本就收不回什么成本， 　　她们买的那一堆东西全都积压在租来的房子里，一天天的，若是再卖不出去，她们之前投进去的钱就都要打水漂了！ 　　“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你们找我没用。”秦柔看了几件她们买的衣服，就知道她们被黑心工厂骗了，一些不怎么好的水货都被她们买了回去，再加上她们的眼光不怎么样，黑心工厂把卖不出去的货推给了她们。 　　花钱的人又都不是傻子，不是你在路口卖衣服，人就傻傻跟风去买的。 　　秦柔一开始能赚大钱，也是因为方式新颖，她那一身艳丽的打扮吸引了一堆人的目光，在一群人的围观之下，刻意营造出了一种火热的氛围。 　　在这种火热的氛围下，一个人买，一堆人跟着来买，都是来尝个新奇，并不会持续有这种消费需求。 　　第二个，第三个这样炒冷饭后，人们只会对这种方式越来越麻木，最初的热度也会变得平淡退却。 　　“秦柔，你肯定有法子，你这么漂亮，你穿着我们的衣服在路边一站，肯定很多人来买你的衣服。” 　　“你就帮帮我们吧，要是我们卖不掉就完了，我欠了人家上千块钱，这么多钱，我怎么还得上，求求你了……” 　　“我们还不都是跟你学的，你现在不能丢下我们不管啊。”周艳霞看着眼前的秦柔，就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衣服不是我叫你们去买的，也不是我让你们去路口卖的。”秦柔摇了摇头：“你们这些衣服，我也没有办法。” 　　虽然她很同情这些人的遭遇，但是商场如战场，本来就是风险与机遇并存，这几个人事先也不去各种服装厂打探好市场情况，盲目做买卖，现在出了事情，还跑到她面前来道德绑架。 　　什么叫做“都是跟她学的，不能丢下她们不管”，学她卖货的那么多，难道个个卖不出去都要她来负责？ 　　又不是秦柔让她们跟着去路边卖衣服。 　　宿舍里的孙红苹这时候出声道：“秦柔，你就帮帮她们，凭你的姿色，穿上她们的衣服去街上走一圈，肯定一堆人愿意买她们的衣服。” 　　“是啊是啊……” 　　“孙红苹，你自己嘴里说出来这番话，你自己信吗？我们是同宿舍的，你难道不知道我跟楚鸽一天天卖出去的东西越来越少，最后是连卖带送才把所有的东西卖出去，我跟楚鸽卖不出去所以不做了，现在还能帮别人卖出去？” 　　“妹子，你来求我，还不如求她来帮忙。”秦柔指了指孙红苹：“她跟人合作准备开服装厂，对服装这一行更有了解，我跟楚鸽不懂这些，我们卖不出去就不卖了。” 　　周艳霞看着孙红苹，立刻道：“你是开服装厂的？你能不能把我们买的衣服收回去，要不你们厂子搭着帮我们卖吧。” 　　“大家都是同学一场，你要帮帮忙。” 　　孙红苹皱眉：“你们那些过时的衣服怎么卖的出去？”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这些衣服都是好好的，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卖不出去……” 　　“明明厂子里的老板说这种最好卖了。” 　　“你说你们是不是脑子傻的啊？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要是那么好卖为什么他自己不卖，还要给你们去赚这个钱。” 　　…… 　　周艳霞被孙红苹骂得抹眼泪了，秦柔在一旁道：“你们找个时间，去远一点的县城乡镇，试试看能不能把东西卖出去。” 　　“能卖出去多少是多少，别都砸在手上。” 　　周艳霞点了点头，她跟几个同学想办法跑了其他几个地方，好说歹说才把所有的货物都卖完，如此折腾了几趟，没赚到什么钱，算是白费了功夫。 　　“买卖不好做。”她们对这事也歇了心思。 　　秦柔没再去卖衣服，但她自己倒是留下了好几套漂亮的衣服，回忆起那天在街上一身红裙的艳丽模样，她发现家里人似乎还没见过她这副模样。 　　“偶尔也应该来一个惊喜？” 　　秦柔原本就长得妩媚艳丽，很少有这样张扬如火的打扮，她好奇陆琰见到她这样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星期五秦柔趁早走了，她给自己化了妆，穿上红裙和高跟鞋，打扮地漂漂亮亮去学校接两儿子。 　　舟舟和饺子兄弟俩如今在公安小学就读，这里的学生一大半都是公安干部子弟和其他事业单位职工子弟，晚上放了学，老师让学生们排好队一起走回家。 　　唐双凤是公安小学最近新来的老师，正好负责组织学生放学排队，她清点好了队伍，目光还是忍不住放在这一队学生的最末尾，那里排着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男孩。 　　这两个男孩个头比同龄人高，每天打扮得干干净净，长得很是出色，像她们当老师的，就喜欢这种干净漂亮的学生。 　　哥哥叫陆维洲，弟弟叫陆维泽，兄弟俩感情很好，虽然他们俩年龄相差不大，还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兄弟俩区别很大，哥哥陆维洲更加听话懂事，遵守规矩，还会在学校里照顾弟弟；弟弟陆维洲则要调皮不少，现在排队回家还不安分，故意黏到自家哥哥的身旁去抱他，把人抱着悬空了又放下，陆维洲没好气地打他的手。 　　唐双凤笑了笑，心下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家庭养出来这样一对兄弟，哥哥陆维洲成绩很好，是班里的第一名，弟弟陆维泽的成绩只在班上中游……听说他们的爸爸是海军，如今寄住在姑姑家里，还不知道他们的妈妈是什么样子的？ 　　唐双凤带着一队孩子们走出校门，他们立刻看见了校门口不远处站着的一位红裙女郎，这个年轻的红裙姑娘长得太好看了，何止是唐双凤，就连班里的孩子，个个眼睛都忍不住钉在漂亮女郎的身上。 　　“这个姐姐好漂亮！” 　　“姐姐好漂亮！” 　　…… 　　孩子们是天真而又单纯的，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出来，唐双凤也在心里暗赞这红裙女郎长得好看，简直比电影海报上的港星还是美艳动人。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站在校门口，难道是哪位学生的姐姐？ 　　舟舟和饺子兄弟俩注意到了校门口的红裙姐姐，他们仔细一看，发现这个艳丽妩媚漂亮的大美人，为什么长得好像自己的亲妈？！！ 　　小饺子脱口而出：“妈！” 　　陆维洲眨了下眼睛：“妈妈！” 　　听见这两孩子的叫声，老师唐双凤愣住了，心想双胞胎兄弟俩叫谁妈妈呢？ 　　秦柔笑着向他们兄弟俩招了招手，在这么多外人面前，也不叫他们的小名，而是开口叫道：“维洲！维泽！” 　　“妈妈！！” 　　兄弟俩忍不住往亲妈的身边跑，秦柔抱住了这对兄弟俩，这两小家伙脖子上还带着红领巾呢，两个浓眉大眼长得俊俏的小学生。 　　小饺子立刻赞美道：“妈妈你今天好漂亮！” 　　陆维洲点了点头：“妈妈穿裙子最好看！” 　　妈妈？ 　　看见这一幕的唐双凤愣住了，眼前这个年轻漂亮的红裙女郎竟然是班里那对双胞胎兄弟的母亲？她也长得太漂亮了吧，怪不得生出来的儿子这么好看。 　　“你好，我是陆维洲和陆维泽兄弟俩的妈妈。” 　　秦柔带着两孩子去跟带队老师说话。 　　四周的一群孩子见到了秦柔，一个个惊艳不已，嘴里的彩虹屁更是一个接着一个：“陆妈妈好漂亮！” 　　“我也好想要这么漂亮的妈妈！” 　　“陆妈妈，你能当我妈妈吗？” 　　…… 　　听着一堆孩子童稚的话，秦柔又是觉得好玩，又是觉得这群“神兽”可真是令人糟心，见到人家家里好看的妈妈，难道就要换妈妈了吗？ 　　“你是岭南大学的学生啊？！”唐双凤没想到双胞胎的妈妈不仅长得这么漂亮，她还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大学生，是个高材生。 　　“嗯，舟舟和饺、维泽这两孩子在学校里表现的怎么样？” 　　“两孩子都是聪明的孩子……” 　　秦柔跟老师简单聊了几句，带着舟舟饺子兄弟俩离开了，剩下母子三人的时候，舟舟和饺子都忍不住仰着头看妈妈：“妈妈今天好漂亮！” 　　“喜不喜欢漂亮妈妈？” 　　“喜欢。” 　　“今天有点晚了，咱们赶紧搭车去找你们爸爸和妹妹。” 　　母子三个上了车，这一路更是引人瞩目，司机在路上停顿的时候，都忍不住回头看了好几眼，“师傅，你注意一点！” 　　“陆家的，你可长得真漂亮啊！你这一身裙子是在哪买的啊？” 　　秦柔母子三个在车上遇见了其他的家属，其中就有张国栋张家的嫂子，秦柔跟她交谈了几句，张家嫂子对她的穿衣打扮很感兴趣。 　　“小秦啊，你们家老陆可是好福气，娶了你这么个漂亮媳妇儿，还有四个聪明漂亮的闺女儿子……” 　　张国栋来站点接家属，这一次车还没过来，就他跟陆琰，他瞅了眼腕上的手表，促狭道：“你媳妇儿今天怎么也晚了？” 　　“该不会是耽搁了，这周不来了吧？” 　　“你女儿今天咋也没过来啊？” 　　碰见这种场面，张国栋可真是无比兴奋，以前这家伙总是带着女儿跟他的媳妇儿儿子当着他面前团圆相聚，看得他心底艳羡不已。 　　要是这一次老陆的媳妇儿没来，那就只能看他抱媳妇儿跟女儿了。 　　谁没有女儿啊？ 　　他老张也有女儿！ 　　陆琰淡淡道：“我来了就行。” 　　“你这个想法是不对的，你不用说，我可懂那种心情，咱们一周盼来盼去，不就盼着能跟媳妇儿团聚吗？你媳妇儿这次要是不来，我——”张国栋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不远处来了一辆车。 　　是他们俩要等的车。 　　张国栋一双眼珠子直勾勾地盯在车上，恨不得这一趟车下来的只是自己的家属，这一回总该让老陆同志来看他家团聚了。 　　“媳妇儿你过来了啊！” 　　张家嫂子先下车，张国栋一看见媳妇儿女儿立刻眉开眼笑，然而等到下一秒，他就看见了陆琰家的两个小子，这一对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可吸引人注意了。 　　张国栋心酸：这姓陆的咋就命这么好，不仅有一对双胞胎儿子，还有一对双胞胎女儿。 　　“爸爸！”舟舟和饺子下车喊了声爸爸，陆琰点了点头，父子三个人一起往车里看。 　　秦柔穿着高跟鞋，下车的时候十分小心，她微微提起自己的裙摆，往外迈出了一步。 　　此时微风轻轻吹佛而过，陆琰先是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再来眼前就出现了一个风情万种的红裙女郎，那女人停留在他的面前，撩起耳边的头发，却是朝着他勾唇一笑。 　　那一张妩媚艳丽的脸庞笑起来极其具有冲击力，当真是艳色逼人。 　　女人歪着头喊了他一声：“陆军官。” 　　陆琰脑袋里轰然一空，一时之间不知道今夕何夕，眼前到处都是女人的笑靥环绕，炸得他脑子不清醒了。 　　“你可真是给我了我惊喜，小秦同志。” 　　陆琰将眼前的红裙女郎抱在怀里，要不是还有外人在，他还想对她做一些更加过分的事情。 　　陆琰紧紧地将人抱在怀里，恨不得把人藏起来，这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他的宝贝，他最爱的媳妇儿。 　　他这辈子做过做正确的事情，就是将她娶回家。 　　“……这搂搂抱抱的，可真是世风日下。”张国栋眼见人将自己的漂亮媳妇儿抱进怀里，夫妻俩感情蜜里调油，忍不住在旁边嘴酸一句。 　　张家嫂子笑他：“那刚才抱我的是谁？” 　　“咱们只是礼貌性的抱一下，哪像这样黏糊，又不是沾了浆糊。” 　　张家嫂子皱眉：“……什么叫做礼貌性的抱一下？意思就是，你只是为了礼貌？你就抱我一下？” 　　张国栋：“……” 　　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陆琰带着自己的媳妇儿回去，秦柔挽着他的胳膊，两个孩子跟在后面，秦柔左右望了望，“咱们女儿呢？今天豆豆蓉蓉不来接妈妈？” 　　“豆豆蓉蓉去隔壁家看电视去了，今天好像有一个节目。” 　　“她们不是甜豆蓉是臭豆蓉了！！居然为了看电视抛弃妈妈？”秦柔觉得自己好气哦，女儿不在乎妈妈了。 　　陆琰挑眉笑道：“那咱们别接她俩回来了。” 　　“就算是臭豆蓉也还是妈妈的臭豆蓉，陆爸爸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 　　秦柔和陆琰往家属院走，他们这一路走过来，可是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力，正好还有一大群男学员正在学校里训练，原本军校里女人就少，这会还出现了一个漂亮的红裙子女郎，这可成为了硬汉军校最靓丽的风景线。 　　“那是陆琰家的媳妇儿啊？” 　　“他这漂亮媳妇儿是怎么找到的？” 　　“听说是组织介绍的。” 　　“组织怎么就不给我介绍这么个漂亮媳妇儿。” 　　…… 　　顾承跟南海舰队的另一个人打篮球，他们也见到了陆琰夫妻俩，同是南海舰队的何释开口道：“小顾啊，之前你跟陆琰是一队的吧，你见到人家夫妻恩爱家庭和睦，咋就不想着结婚谈个对象呢？” 　　“没兴趣。”目前三十二岁的顾承同志仍然是个大龄光棍。 　　“陆琰这个媳妇儿当了大学生后，这两年变化真大，越来越漂亮了，等以后回到岛上，老汪老张怕是要认不出了……” 　　“这两年外面变化可真大啊。” 　　陆琰和秦柔夫妻俩上了楼，还在隔壁杨传宗家待着的豆豆蓉蓉听见动静跑了过来，当她们看见家门口那个闪闪发光的红裙子女人时，都露出了星星一样的眼睛。 　　“哇啊啊啊！！！！” 　　“啊啊啊啊！！！” 　　甜豆蓉姐妹俩一起喊了起来，如同两个可爱的小土拨鼠，抱着自己的脸颊大叫。 　　这个漂亮的女人是她们的妈妈！！！ 　　“妈妈妈妈！！！” 　　一对甜豆蓉都向着妈妈扑了过来，小嘴里甜言蜜语无数：“妈妈好漂亮！” 　　“豆豆蓉蓉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看最漂亮的妈妈！” 　　“豆豆最爱妈妈！” 　　“蓉蓉最爱妈妈！” 　　这个时候她们眼里再也没有什么动画片，脑海里只有漂亮的妈妈。 　　秦柔抱着这一对小姐妹俩，挨个小脸蛋亲一亲。 　　“跟不跟妈妈回去？还是要去看电视？” 　　“跟妈妈回去！” 　　“妈妈比电视好看！” 　　“妈妈要编辫子！” 　　“豆豆想跟妈妈一样漂漂亮亮。” 　　“蓉蓉也想！” 　　…… 　　秦柔带着两个女儿回去，这两个小崽子太喜欢这一身红裙子的妈妈，舍不得让妈妈把衣服脱下，秦柔就一直穿着，不急着去洗澡。 　　“把你们的妈妈借给爸爸一会儿。”陆琰把人拖去了卫生间，低着头吻了上去。 　　秦柔唔唔唔的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怕被孩子听见动静，好不容易才把男人推开，她正想要瞪他一眼，却十分好笑地发现自己的口红颜色印在了男人的唇上。 　　秦柔忍俊不禁。 　　“陆军官，你快照照镜子吧！” 　　“不照。”老陆军官脸皮贼厚，“我出去见女儿。” 　　“你可快回来吧，还不赶紧把你的……嗯，快擦一擦。”秦柔不好意思把话说得太明白，怕被外面的女儿知道了。 　　秦柔给他把唇上沾的口红洗干净了，自己对着镜子重新补妆，陆琰从背后抱着她，秦柔懊恼地拍开他的脸：“别耽误我做事，粘人精。” 　　“说谁是粘人精？刚才不还叫陆军官吗？再多叫几声？” 　　“陆琰！” 　　秦柔重新涂好了口红，十分调皮在他脸上印了一个大红唇印，接着就跟一个干坏事成功的小狐狸一样，开开心心跑出去。 　　“豆豆蓉蓉，妈妈来了！” 　　陆琰转过头看向镜子，镜子里的男人眼睛里宠溺的笑意还为褪去，一个明晃晃的大红唇印在他的脸上。 　　他笑着抬手揉了揉。 　　秦柔穿着一身红裙子，给两个女儿编漂亮的花辫子，她给女儿亲手做了好几个漂亮的小蝴蝶发卡，蝴蝶上的翅膀颤颤巍巍的，十分漂亮，两个小姑娘看着小蝴蝶发夹，顿时开心极了。 　　姐姐戴上了小蝴蝶后，妹妹蓉蓉也迫不及待要小蝴蝶。 　　“妈妈，快快点，蓉蓉也要！” 　　“好。”秦柔笑着把头发撩到耳后，耳垂上缀着的珍珠微微一晃。 　　陆宗颐一回来，就见到她们母女三个编辫子，赶紧让人别动，“来让爷爷给你们拍照片。” 　　“来，豆豆蓉蓉站过来，爷爷给你们拍照片。” 　　陆宗颐打得一副好主意，他得把一对漂亮小孙女的照片寄给老王同志看看。 　　明天就打电话给老王，告诉道：“这是我给我小孙女编的辫子，漂亮吧？” 　　“哎呀我这两个小孙女可真漂亮，给她们的亲妈一样漂亮，以后肯定是大美人哇！” 　　第二天，秦柔和陆琰夫妻俩带着四个孩子去买彩电，陆琰借了一辆吉普车，一家子把彩电抱回了家，豆豆和蓉蓉两个孩子特别兴奋。 　　“我们家也能看电视喽！” 　　“看彩色电视！” 　　…… 　　这会儿的电视还不是有线电视，而是用锅盖接收的那种，在现在这个地界很容易收到港澳台的电视节目，的确有不少动画片。 　　也怪不得小崽崽们沉溺动画片了。 　　陪着孩子们看完动画片，一家人还围在一起看肥皂电视剧，挺多合家欢节目，陆家人围坐在电视机前，包饺子吃饺子看电视剧。 　　虽然这会儿各种拍摄条件简陋，服装道具也不行，但是演员演技不错……剧情更是编的脑洞大开又神奇狗血，十分下饭。 　　秦柔看一部剧看上瘾了，回学校的时候，让婆婆姜萍帮自己看后续，“婆婆，帮我记下后面剧情是什么，等我下次来告诉我。” 　　“放心。”婆婆姜萍现在也是个追剧爱好者，一天天等着看家长里短你来我往的家庭剧，一开始还有点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听着听着就听懂了。 　　杨传宗家很快发现隔壁家也买彩色电视机了，“隔壁家也买电视啦？” 　　“好几家都买了，郑家咬咬牙也买了黑白电视。” 　　“这个电视可真有意思啊，看着电视，都不想听什么收音机了。”到了这会儿，收音机的价格越来越便宜，但是愿意听收音机的却在减少。 　　大家都沉浸在看电视的乐趣中。 　　除却一开始的肉痛外，杨传宗夫妻俩完全不后悔买了电视，这个电视带给人的快乐太多了，看电视剧是会上瘾的，让人一天天的沉迷进去，一家子围在一起吃饭看电视，气氛温馨又快乐。 　　家属楼里的女人们互相聊天，妇女们聊的也是电视剧里的剧情，各种新鲜的玩意出现在她们的视野中，港剧开始风靡。 　　时间匆匆流逝，告别七九年，正式进入八零年，这是一个崭新的时代，街上行人越来越多，四处越来越热闹，音乐茶座、舞厅挤满了人员，电冰箱、电视机、洗衣机逐渐走进人们的家中，街上仍然到处都是自行车，偶尔能看见用自行车运送冰箱回家的人。 　　用单车运送冰箱需要三个人合作，自行车后座垫上木板，把冰箱绑在上面，一个人在前面骑车，两个人在一旁护着半人高的双层绿色小冰箱回家。 　　吕清骑着黑色的单车在路上，目光扫过前面的绿色小冰箱，他心里已经做下了决定，吕清打算要辞掉工作，离开国营饭店。 　　国营饭店的工作是一份体面的好工作，虽然现在新开了不少其他饭店，可他们这家国营饭店的生意还算是蒸蒸日上，因为大家条件好了，愿意下馆子的人也多了起来，街上更是多了不少早餐铺子。 　　“吕清，你当真不干了？” 　　吕清点点头，他已经做好了决定，这么多年来，他积攒下了不少钱，吕清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想要开一家自己的店铺。 第123章 、人才 　　吕清在街头开了一家茶餐厅， 说是茶餐厅，差不多相当于是一家路边摊，但又要比路边摊稍微正式一点， 街头一间简简单单的小房子，外面搭了一个大铁硼架子， 遮阳伞棚底下，摆了六七个大圆桌子， 构成了这个时代简陋的街口茶餐厅。 　　办了证，上面还过来挂了牌，一进去就能看见：“今日餐具已消毒”的字样。 　　吕清的这个小路边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早中晚什么东西都卖，卖茶水， 卖点心小吃， 早上卖肠粉、花甲粉， 秦柔给推荐买了个烤箱在店里放着，一起研究出了牛角面包， 因此这店里不仅卖肠粉和花甲粉， 还卖牛角面包和牛奶。 　　中午和晚上则卖炒粉炒菜蛋炒饭之类的素食快餐，当然， 客人也能单独点炒菜。 　　吕清这个小路边摊开了起来，早中晚来吃东西的人络绎不绝， 他做肠粉调制酱料的手艺好，很多人念念不忘这滋味。 　　吕叔叔的小馆子开张了后， 夏明玺和舟舟饺子两个小表弟经常来蹭早饭吃， 因为吕叔叔做的肠粉超级好吃。 　　吕清不会收他们的钱， 这三个孩子就帮忙收拾一下碗筷， 店铺里除了吕清外， 他还请了一个叫王平的兄弟来帮忙。 　　吕清给这三孩子做的肠粉，分量又多又足，吃得三个小家伙格外满足。 　　秦柔也是个爱吃肠粉的，干脆每天早起，只要有时间，从学校里骑着单车过来吃肠粉，再跟两儿子说说话，大快朵颐后，又骑着单车回去上课。 　　吕清的这个店铺开起来后，秦柔借着人家的东风，顺带搭着卖一些自家的东西，比如……百香果。 　　现在她们岛上的家里，百香果蛮横生长，秦柔拖码头上相熟的人帮忙运百香果、椰子、青金桔和黄灯笼辣椒酱过来售卖。 　　吕清店里的百香果汁和椰子汁、以及青金桔果茶卖的十分不错。 　　黄灯笼辣椒做成的金汤肥牛和金汤酸菜鱼更是成为他店铺里的一绝，惹得不少饕餮组团来吃。 　　吕清这个路边摊每天能赚个一百几百的，平平稳稳开了起来。 　　秦柔经常跟三个小崽崽一起来帮忙，周末也会跟陆琰带两个女儿过来逛逛吃吃，用烤箱亲自给女儿做烤面包吃，一边卖一边烤。 　　秦柔做的牛角蜜豆烤面包非常好吃，有时候一天能卖几百个，辛苦是辛苦了些，陆琰也会来帮忙一起给家里赚点小钱。 　　甜豆蓉姐妹俩就开心吃小面包，甚至还成了活招牌，帮爸妈卖面包，人家看见这对漂亮的小姐妹吃吃吃，跟着也过来买面包。 　　“你们这面包好香啊？在哪买的？” 　　陆三姐陆璇也经常到吕清的店铺来，她呢，她不过来帮忙，也不来赚钱，她是过来当大爷吃吃喝喝的。 　　每次陆璇来店里的时候，某个人总会暗搓搓给煮大一桌子好吃的，秦柔夫妻俩就在一旁看破不说破，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啥时候才能破。 　　秦柔有时候就偷偷跟陆琰说：“你姐姐可真是一点都不像你。” 　　陆琰同志多爽快决断啊，要结婚直接结婚了。 　　吕清和陆璇这两人都好几年了，还是纸窗户都没捅破，让人不得不感叹唏嘘。 　　“还是你陆哥厉害吧！”陆琰搂着自家媳妇儿的肩膀，两人跟几个孩子一起在吕清的店铺里看电视，这电视还是陆三姐之前买的黑白电视。 　　现在陆三姐家的电视变成彩色电视了，究竟是谁买的彩色电视，他们俩不清楚，也不好问。 　　不过，就在陆琰夫妻俩想着这两人究竟要僵持多久的时候，陆三姐放出了一个重磅炸弹：“我怀孕，领证，结婚了。” 　　陆琰：“……” 　　秦柔：“……” 　　虽然这个消息听起来十分劲爆，但是在陆琰夫妻俩看来，似乎也不怎么得劲儿，像是一个陈年腐烂的老新闻。 　　——吃了一个老瓜。 　　就连陆三姐的儿子小明同学本人都没啥特别的反应：“我终于要有两个爸爸了吗？” 　　陆维洲道：“小明哥，你要有妹妹了。” 　　夏明玺揽着自己大表弟的肩膀：“饺子啊，像我妈那样的妹妹还是妹妹吗？” 　　“我要有弟弟了。” 　　陆维洲嫌弃一脸：“你叫谁饺子？” 　　“饺子！你要有小表弟了！” 　　陆维泽如今觉得弟弟妹妹很麻烦，他也不想当哥哥了，“还是有哥哥最好。” 　　越长大越品出了当弟弟的好处，亲哥对他特别好，什么都让着他，还会疼他。 　　“能不能别叫我小明哥，叫我西西哥哥！” 　　陆维洲：“小明哥好听，亲民。” 　　陆维泽：“我喜欢小明哥！” 　　夏明玺：“……”这辈子似乎摆脱不了小明这个称号了。 　　甜豆蓉姐妹俩：“小明哥哥喜欢小红姐姐。” 　　“妈妈说饺子哥哥写的日记，总是今天跟小明打羽毛球，明天跟小马打乒乓球，后天跟西西哥哥打篮球，还说小明哥哥喜欢小红姐姐……”日记里的哥哥最喜欢打球。 　　陆维泽：“……”哥的面子没了。 　　陆维洲憋笑。 　　夏明玺：“饺子你的作文分多少啊？” 　　陆维泽硬气道：“不管我分多少，总之我比我爸厉害。” 　　陆琰：“你说什么？” 　　陆饺子：“……奶奶说你从小写的作文狗屁不通，说我就像了你，我哥像我妈。” 　　“我奶说至少我比你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陆琰凉凉道：“那是你奶奶在安慰你，” 　　“看过你爸给你妈写的信没？” 　　陆维泽：“哇哦——”爸爸还给妈妈写了很多信？！！ 　　…… 　　秦柔在旁边捂着脸听他们父子俩斗嘴，心想：菜鸡互啄。 　　虽然陆琰夫妻俩和几个小崽子们对陆三姐的事情毫不震惊，甚至都不愿意多给几个眼神，只觉得这两人终于凑在一起了，但是—— 　　陆宗颐夫妻俩被这个消息炸得有点懵逼。 　　老陆同志疑惑道：“老三啊，你说谁怀孕了？是你让谁怀孕了吗？” 　　姜萍：“我生得是个儿子还是女儿来着？” 　　陆璇：“……” 　　“你们是我亲爸妈吗？” 　　老陆夫妻俩都不知道是该震惊还是该激动了，他们这时终于想起来，艾玛我居然还有个未婚的女儿，这么大岁数了，竟然还要生个孩子，是不是稍微有点离谱了。 　　“小萍啊，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 　　“要不老三为啥说她想结婚了？” 　　姜萍：“她在逗我们夫妻玩。” 　　陆璇：“……” 　　老陆夫妻俩觉得自己女儿丧夫后单了这么多年，突然有一天说自己要怀孕结婚了，让他们夫妻俩一阵恍恍惚惚接受无能。 　　陆宗颐之前还有让女儿再嫁的心思，后来越来越淡了，到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心思了。 　　——结果她说她要结婚了？！！！ 　　“你跟谁结婚啊？！！” 　　陆璇气得头大：“你们现在终于知道问我要跟谁结婚了吗？”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找谁结婚你自己喜欢就行，咱们这两个半脚踏进棺材的人还能拦着你不成。” 　　“都这么大个岁数了。” 　　对于女儿再婚的事情，老陆夫妻俩特别看得开，反正儿女的事情拦不住，也不想拦，随他们去吧。 　　陆璇：“……” 　　陆三姐天生就是个别扭的，爸妈越不想管这件事，她就越要让他们在乎起来。 　　陆璇把吕清拉到老陆夫妻俩面前，吕清战战兢兢，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上下牙齿都在打战，他这么大个岁数了，还是头一次结婚见女方的家长，那些个聘礼嫁妆的他啥都不懂。 　　他怕老陆夫妻俩嫌弃他。 　　“陆叔叔，陆阿姨……” 　　吕清一个脸上带疤的汉子站在陆宗颐夫妻俩面前，任由岳父岳母打量。 　　老陆夫妻俩见了他，其实也没啥反对不反对的…… 　　老陆挠了挠头，他悄悄凑过去跟自家老伴道：“总觉得他俩在一起有碍观感。” 　　姜萍：“……”分外赞同。 　　“西西像是有了两个爸爸。” 　　老陆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凑合过就凑合过吧。 　　老陆咳嗽了一声：“在一起了，就好好过日子吧。” 　　吕清努力点头：“我一定会对阿璇好的，我保证我会疼她敬她爱戴她，我会用尽我生命中的所有热情来爱她，保护她，她就像是意外出现在我生命里火焰，点燃了……” 　　吕清一股脑地说了无数。 　　老陆夫妻俩听着有点头皮发麻，陆宗颐偷偷道：“我这个女婿是不是看多电视剧了。” 　　姜萍道：“有可能。” 　　要不然说话跟电视剧里念台词一个样。 　　陆宗颐终于想起来问问自己的女儿：“你……你是怎么成的？” 　　他女儿不是少根筋么？怎么又想着跟人谈对象结婚了？ 　　“我先喜欢他的，我追求他。”因为老陆家的反应实在是太不给面子了，陆三姐跟他们卯上了，她想炫耀一番，主动透露自己的恋情。 　　她还想把自己的恋爱过程说一遍给老陆夫妻俩开开眼。 　　让他们震惊震惊。 　　女儿要结婚了，怎么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呢？！这两个做父母的太不负责任了！！ 　　陆宗颐：“是吗？还有这种事？你还会追求男人？” 　　老陆夫妻俩的确是被震惊住了，原来他们的女儿还会追求男人呀，这可是一件闻所未闻的稀罕事。 　　“对，我们来往很多年了。”他们之间写的信都有一大箱子了。 　　陆宗颐：“……” 　　陆璇主动揭露：“我弟教我怎么跟人谈对象。”说起过往，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我跟吕清能成，还多亏了我弟弟。” 　　姜萍好奇道：“你哪个弟弟？” 　　他们陆家还有这样的人才？敢教他姐姐谈对象。 　　“小弟啊！” 第124章 、牛气满满 　　老陆夫妻俩浑浑噩噩了大半天， 终于接受了自家女儿再婚的事实，第二天一早起来，老陆跟个游魂似的， 打电话给曾经的死对头老王。 　　老王接到他电话的时候，眼皮都没抬一下， 在老陆还未说话之前抢先道：“老陆啊，一大早打电话给我干啥？” 　　“你的小孙女又编什么漂亮的小辫子了？我跟你说， 孙女们就这会儿可爱惹人心疼，大了照样跟皮小子一个样，你看我家军军，咱军军立志要做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军官。” 　　“你的小孙女也可以跟我家军军一样，未来当个麻辣女兵， 这才符合咱们老辈顽强不屈的精神……” 　　老王已经没兴趣听老陆讲电话了， 说来说去还不是说着自己两个小甜孙女的事情， 老王表示我已经知道你孙女多可爱声音多甜还会唱歌了…… 　　哼，你当我老王就没有享受过拥有小孙女的日子吗？ 　　所谓的“甜孙女”跟货架上的“甜水罐头”一样， 都是有保质期的， 再等个几年，老王不信老陆还能拥有甜孙女。 　　再忍他几年。 　　老陆叹了一口气， 他仍然浑浑噩噩跟个游魂一样，还觉得那件事情宛如在梦中发生， 老陆轻飘飘地开口道：“老王，我今天不跟你说孙女， 我跟你说我的闺女。” 　　“闺女？啥？你老陆还有个闺女啊？你家里不是四个小子吗？”老王心头暗笑， 嘴巴上故意这么说。 　　有这么一个“麻辣”大姑姑在一旁影响着， 他家的甜豆蓉姐妹迟早要向她们的“麻辣姑”看齐， 当两个小麻辣妹。 　　“老王啊， 你是不是犯了老年痴呆，你还记得我家小明吗？以前经常跟着他姥姥姥爷的小明……” 　　老王翻了个白眼：“那不是你外孙么。” 　　“是啊！我有外孙你记得，咋忘了我有个大闺女呢？” 　　“你家老三她怎么了？”老王记得老陆家的老三已经转业当警察了，如今也在广城，安安逸逸的，难不成出啥事了？ 　　老陆恍惚道：“我家老三前儿个跟我说她怀孕了，她要嫁人了，还要给小明生个弟弟妹妹。” 　　“她给我找的新女婿是个厨子，还是退伍军人，做菜很好吃，脸上有个疤……” 　　“啥？你说啥？”老王完全被陆宗颐口中的话给弄懵逼了，老陆说了啥？他说他的女儿怀孕要结婚了？ 　　谁怀孕？谁结婚啊？ 　　“我说我要有女婿了。” 　　老王：“……我这是在做梦吗？还是你说错了，你说你要有孙女婿了？你们家豆蓉跟谁家定了娃娃亲？” 　　“是我闺女，老三，我家老三她背着我谈了好几年对象。” 　　老王：“……草，老陆啊，你媳妇儿姜萍在不在你身旁？你这是臆想症，你在说胡话了吧？” 　　陆家的老三……陆璇跟人谈了几年对象结婚？ 　　这事比太阳打西边出来更让人不可置信？！！ 　　“快快快，你得赶紧去医院治治！” 　　老陆翻了个白眼：“你才需要去治治你的耳朵，我闺女结婚了，我要有女婿了，你耳背没听见啊？！” 　　“真的呀？” 　　“真的，还是我家闺女追求的人家。” 　　“是吗？这……这也能成啊？” 　　“咋就不能成了？我家琰崽教他姐跟姐夫谈对象呢……” 　　电话另一头的老王：“……” 　　“当真，我觉得老陆你确实得去医院检查下你的脑子，说出来的话咋听着这么奇怪呢？” 　　“你才奇怪呢，你全家都奇怪，哼，我要有女婿了，指不定我还得再抱个外孙女，拜拜啦，老王，你祝福我，下次我带孙女外孙女一起回去见你。” 　　老王：“……你梦里的外孙女吧，莫名其妙。” 　　两个老头子一起挂了电话，虽然经常互相嫌弃对方，但是每周都要凑在一起煲电话粥。 　　几天不打电话联系下对方，这身体就跟爬满了虱子似的，到处都痒痒。 　　惹得姜萍和老王媳妇儿都很嫌弃他们，说他们俩个糟老头子还有那么多话要聊。 　　“老小孩老小孩，说得就是你俩吧，说话跟人家老许家的小孙子一样，简直是两个小学生吵架，人家听到的都笑话你俩呢。” 　　老王媳妇儿很不理解自家老王跟老陆的“日常电话粥”，这两个人总要在电话里斗嘴，把人家转接员都笑死了。 　　“你跟姜萍还不是隔三差五打电话，聊什么谁爱他他爱她她不爱她，要么婆媳吵架了，还学了些奇奇怪怪的话……” 　　“我跟姜萍聊的是电视剧，电视剧你懂不懂？新鲜玩意，他们在广城能收到港台，好几个电视频道呢，大家都爱听咱们聊剧情。” 　　“真别说啊，人家这电视剧可敢拍了，可敢想了，咱们普通人可想不到，怎么会有这种稀奇古怪的剧情……” 　　“古怪？”老王抱着胳膊：“再古怪还能有老陆闺女再嫁人古怪？” 　　“人家老陆又要有外孙女了。” 　　“啥？”老王媳妇儿愣住了，“老陆的闺女要嫁人了？他哪来的闺女啊？” 　　老王：“……陆璇啊，你忘了，小明他妈。” 　　“人家又找了个厨子，退役军人，长得很英气，还是人家陆璇主动追求的男人，她弟陆琰做的感情指导，教他姐姐怎么跟人谈对象。” 　　老王媳妇儿：“……你可也太能编了吧，我听过的电视剧都没你这么能编。” 　　陆璇怀孕结婚了？她弟陆琰做感情指导？…… 　　“这下你知道你有多么没见识了吧，人家老陆家里比电视剧还奇葩！” 　　“你该不会是羡慕了吧？老王同志？” 　　“呸，谁羡慕啊……”老王嘴硬了一句，想他老王一辈子跟老陆斗，上半生他棋高一着，下半生人家老陆旗开得胜。 　　“明明以前都是他老陆羡慕我老王，现在轮到我羡慕人家老陆了，这是什么世道啊。” 　　老王媳妇儿笑他：“你可醒醒吧，现在外面都在说时代变了……” 　　这男人啊，可真是莫名其妙的胜负欲，什么东西都要跟人家比。 　　比来比去比输了还不接受。 　　“时代再怎么变，也不该是我老王倒霉啊？” 　　老王捂着自己的脸，十分懊悔：“这都是要从老陆家的小儿子结婚开始，你说我当初为什么就那么嘴贱呢，还跑到老陆面前去催婚，结果人老陆给自己小儿子找了那么好个媳妇儿。” 　　“长得又漂亮，又是大学生，更会唱歌跳舞，现在听说还要开厂养珍珠……” 　　老王酸的要死，人家老陆之前的儿子在婚姻上都不行，就他们家陆琰“英年早婚”，成功破除了陆家晚婚的魔咒，还娶了那么好个媳妇儿。 　　老王叹了一口气，“这一代咱们是比不过了，以后咱孙子结婚，让儿子们可得注意着点。” 　　“注意啥呢？都是半脚踏进棺材的人了，别在这里折磨孙子孙女了。” 　　跟这些古板的老头子不一样，老王媳妇儿在姜萍的影响下，也开始接受如今时代的新变化和新思潮，老王媳妇儿也想烫个头发，再去音乐茶座里跳跳舞，带着哈蟆眼镜喝咖啡。 　　“老王啊，咱们啥时候也南下看看？” 　　现在很多人南下，南边引入了不少外资，到处都在开工厂，到处都在招人，现在南下的火车里挤满了人，个个都想去南方亲眼见见那些新鲜的事物。 　　“一把老骨头了，还折腾啥呢？” 　　南边的新潮东西老王不关心，他如今就在意电话机，他们家里要装电话了！！ 　　“以后能在家里给老陆打电话喽。” 　　“下次一定要给他一个惊喜！” 　　陆璇和吕清结婚了，也没有大操大办，就是找了熟悉的人，在吕清的茶餐厅里摆了三四桌子，他这个地方正好坐得下。 　　来的客人有陆家的人，还有陆璇在公安的同事和吕清以前在国营饭店的老同事。 　　这些国营饭店的老同事听说吕清要跟陆璇结婚之后，全都露出了迷茫又神奇的表情：“……” 　　像是吃了一个陈年老瓜，明明觉得自己应该惊奇，但又发现时间过了这么久，也没啥好惊奇的。 　　“你俩可算是在一起了！！！！” 　　“当初小明他妈带着小明来咱们饭店，还是我接待的呢。” 　　“可不是，小明那一声“爸”喊得贼响了！” 　　“小明说他爸找不到对象，我说吕清你也找不到对象，你们俩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这会子可好了，你们都凑在一起了，这是什么缘分呐！” 　　…… 　　对于吕清跟陆璇当初的事情，国营饭店的人都知道一二，只知道这两个人一直当朋友处着，没想到处着处着，就这么处在一起了。 　　国营饭店的服务员们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我就说吧，男人跟女人之间，不可能做单纯的朋友。” 　　“……可我瞧着，咋也不像是男人女人。” 　　“在陆警官面前，咱们的老吕同志更像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小娇妻。” 　　“啥？小娇妻？” 　　…… 　　不仅是国营饭店这边来了人，陆三姐这边的公安也来了人，陆三姐的同事，比如她身边的年轻女警员薛佩玲和老张老徐几个同事，得知陆璇要结婚后，也是如同天上陨石砸在头上，砸的他们火冒金星，分不清究竟是现实还是做梦。 　　小陈警官：“可真没想到……” 　　薛佩玲：“……两个爸爸？” 　　薛佩玲唏嘘感叹：“当初我还以为带我的陆哥拖家带口呢，喊她陆哥，她也美滋滋应了，喏，我还以为咱陆哥带了个漂亮媳妇儿。” 　　说着，薛佩玲用下巴往隔壁桌秦柔的身上努了努，大家随着她的视线一起看向了秦柔，一个年轻漂亮妩媚动人的女人。 　　薛佩玲第一次见到陆璇，以为带自己的前辈是个脾气硬朗的硬汉，虽然险些被她骂哭了，但是去“陆哥”家吃了一顿饭后，薛佩玲只剩下羡慕。 　　陆哥有妻有儿，这么漂亮个大媳妇儿，当真是我辈让人艳羡的公安干部。 　　结果“陆哥”说：这是我弟妹。 　　哇，原来是大伯和弟妹，险些被他们误会了。 　　“不，我是她大姑子。” 　　大姑子大姑子大姑子……大姑子是什么姑子？ 　　原本在她眼前那么幸福的一家人，就变成了另一种奇奇怪怪的关系，让人看着稍许别扭。 　　在座的所有公安人：“……” 　　“陆哥”结婚太稀奇了。 　　察觉到附近那群人看过来的眼神，陆琰揽住自家媳妇儿的肩膀，认真且严肃道：“这我媳妇儿。” 　　秦柔：“……” 　　薛佩玲：“……” 　　老张老许：“……” 　　——这才是人家漂亮媳妇儿真正的丈夫。 　　他们这些同事很多都没见过陆璇这弟弟，不见还好，见了……薛佩玲不得不在心里感慨，陆璇这弟弟长得真俊啊。 　　“以后你这弟弟转业也来咱公安吧。” 　　“那警服穿上，记者也要来咱这里拍宣传片。” 　　“我弟海军，人家不一定转业。” 　　…… 　　老徐见了人家的弟弟，不得不感慨：“要是陆璇是个男的，出门跟那些个婶子大妈做工作就简单多了。” 　　“就像是他们那边说的——师奶杀手。” 　　薛佩玲道：“现在也很好做工作啊！师奶们喜欢她。” 　　陆璇严肃道：“你们在偷偷乱说什么？” 　　薛佩玲：“……说前儿个看的电视剧。” 　　“我也想成为像陆姐这样的警官！” 　　陆三姐结婚后带着丈夫孩子搬进了公安家属房，原本的房子陆琰夫妻俩偶尔会去住住，他们负担租金，老陆夫妻俩也会来这里住个一两天。 　　“来到广城这么个热闹的地方，总不能天天在学校里坐牢吧。” 　　“我都这么大个岁数了，也得在城里多看看。” 　　“你就想去跟老王显摆，我还能不知道你？” 　　…… 　　老陆夫妻过来，经常去女婿那蹭饭吃，他们吃食堂饭吃腻了，吃不到儿媳做的饭，吃到女婿做的饭很是欣慰。 　　“咱们老三跟她弟弟学得好啊，终于找了个做菜好吃的丈夫。” 　　“骁崽他那个也会烧饭。” 　　“太辣了！” 　　“陆骁他现在特别能吃辣，看得他老子都害怕，上次在我面前用辣椒酱拌饭。” 　　“我这个儿子可真不得了……” 　　姜萍道：“你哪个儿子不厉害？老小都能给人做感情指导了……” 　　“咳咳咳。”老陆同志险些被嘴里的饭呛到，“吃饭的时候别说这么奇怪的事。” 　　“陆琰这小子你还能不知道吗？他就跟他老子一样，狗屎运旺。” 　　“陆琰他运气好，我这个亲妈认；你这个老陆同志吧，你有点背。” 　　“你咋说话的？” 　　“你要不是点背，你为啥娶了我？” 　　“——就是因为娶了你，才花光了我所有的好运气。” 　　姜萍打了个寒碜，“你能不能别说这么酸儿吧唧的话。” 　　“人家街上甜蜜蜜都唱了，我说点好运气咋了？”陆宗颐同志教训自家老伴：“你跟不上时代。” 　　姜萍：“……”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就连老陆夫妻俩都会唱甜蜜蜜了，秦柔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突然就觉得：“陆哥，你还是像你妈更多一点。” 　　陆琰支持她这个想法：“我爸不正经。” 　　“你也没正经到哪里去。” 　　“等会儿让我爸消停点，别在给他那些老朋友打电话，要是再多打几个，我‘陆参谋长’的名声要闹得人尽皆知。” 　　秦柔捂嘴偷笑：“怎么了？” 　　陆参谋长，知名情感参谋。 　　“顾承他爸给我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说我做人不厚道，给顾承当了几年大队长，还不给他儿子介绍个好对象……” 　　“现在你陆哥都要沦落到给人介绍对象了。” 　　秦柔用手肘在他的腰上推了推：“那你给介绍个？” 　　“介绍什么？不介绍。”陆哥表示自己没有给人介绍对象的爱好。 　　这个小顾同志继续打光棍吧。 　　陆三姐婚后没多久，陆家二哥和四哥带着家人一起来了广城一趟，二哥家两个儿子，四哥陆骁家一个儿子，一大家子的人凑在一起，声势浩大去照相馆拍照。 　　他们陆家这一大家子把人照相馆老板都吓得够呛。 　　怀了孕的陆三姐已经显怀了，舟舟和小饺子两个哥哥各抱着一个亲妹妹。 　　照相馆老板娘被这四个兄妹闹得脑袋晕圈：“刚才哥哥不是抱着妹妹进去了吗？怎么又出来了？” 　　“人家是两对兄妹，啊不对，是两对双胞胎兄妹，所以才长得一模一样。” 　　“啥？两对双胞胎兄妹？” 　　老板娘忍不住跟人陆宗颐道：“好福气啊，好福气，家里出了两对双胞胎。还都长得一模一样。” 　　陆宗颐笑得脸上跟菊花一样：“可不是么，我都没想到咱家还有这种好福气。” 　　“两个哥哥是哪家的？妹妹是哪家的啊？” 　　“什么哪家哪家的，都是一家的。” 　　“对不住了，是我问错了，想问这对双胞胎兄弟是你哪个儿子家的，女儿又是哪个子女家的？” 　　老陆同志：“都是我小儿子家的，这四个双胞胎兄妹是亲兄妹，一个妈生的。” 　　“一个妈生的？！谁啊！”老板娘惊呼出声。 　　好几双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秦柔。 　　秦柔：“……” 　　因为这种原因成为引人瞩目的焦点什么的，实在是……秦柔咳嗽了一声，想起最近看过的大闹天宫，于是特别豪爽地喊了一声：“孩儿们，快过来！” 　　陆琰：“……” 　　舟舟饺子和豆豆蓉蓉：“……”似乎跑过去的话，就会变猴子。 　　“妈！俺老孙来啦！”夏明玺分外给面子，十分响亮地应了一声，跑向了自己小舅妈。 　　陆璇：“……” 　　舟舟饺子甜豆蓉：“？？！！！！” 　　老板娘下巴要惊掉了，她不可思议看向老陆：“生了五个啊，大的都这么大了？！！！” 　　秦柔：“？？！！！！！” 　　“不不不不，你不要误会！！这是我女儿的儿子。”老陆同志指了指陆璇。 　　老板娘看了下陆璇：“……” 　　落在她肚子上时，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陆璇：“……” 　　吕清揽住自家媳妇儿的肩膀，老板娘眼珠子更是要瞪出来了。 　　这边大眼瞪小眼的，那边几个崽崽们终于冲到妈妈的身边，秦柔看着眼前这一个个的，当真觉得像是在花果山带着一群猴孩子。 　　猴孩子们七嘴八舌：“妈妈是美猴王？” 　　“爸爸是牛魔王。” 　　“妈妈是铁扇公主，我是齐天大圣。” 　　“铁扇公主生的是红孩儿。” 　　“三昧真火烧你哦……” 　　…… 　　“好了好了，孩子们别吵了，排好队。” 　　一大家子的人挤在一起拍了一张全家福。 　　数一数，十九个。 　　秦柔家里的相册又增加了几张照片，这一张全家福还特意放大了，被老陆同志摆在最显眼的位置，老陆同志每次看见这张照片，都笑得牙不见眼的。 　　老陆同志跟姜萍感慨道：“没想到咱们夫妻俩死里逃生无数回，还能拉出这么多孩子。” 　　姜萍：“你能换个好点的词吗？” 　　“都是咱们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长大的，可不就是拉出来的么。” 　　“如今子孙满堂，哪怕死了也没啥可遗憾的。” 　　“你可别说这些话，我还想活久点呢，多看几集电视剧。” 　　老陆：“电视剧还能比我重要？” 　　姜萍：“你为什么要跟电视剧比？” 　　陆宗颐：“……” 　　“能过上现今这么好的日子，可真是以前想都没想到的。” 　　八零年七月，陈娟娟和陈景华这一对姐弟俩即将踏入高考的考场，陈景华心情复杂，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还能参加高考。 　　四五年前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这一辈子要么是参军，要么是下乡当个知青，或者走进工厂当一个工人，要么像父亲一样在村里教小学…… 　　但是现在，他和姐姐报名参加高考了，如果他们能收到录取通知书，他们就能成为大学生！！ 　　姐弟两人交了报名费，填上了自己心仪的学校，满怀希望走进了考场。 　　他们俩考试的那几天，作为母亲的秦棉格外激动，她给妹妹秦柔打了好几个电话，秦柔在电话里安慰她：“景华和娟娟的成绩还用担心吗？” 　　“他们肯定能考上大学。” 　　秦棉满怀担忧：“我这不是怕他们学校填的不好，万一发挥失误，没考上自己想要的学校怎么办？” 　　“没见到录取通知书我这个心里总是悬着。”作为母亲，哪能不为自己的孩子担忧，“我可是听人说了，这几年高考出了很多怪事，还有冒充替换大学录取通知书的。” 　　“娟娟和景华可要顺利读上大学啊。” 　　“肯定能顺利考上大学！” 　　秦柔也不免被自家姐姐感染到了一种紧张焦虑的情绪，无论是对于现在还是以后的学生来说，高考都是一件能改变人生的大事。 　　“如果以后咱们家里的四个孩子参加高考，我肯定也焦虑地睡不着觉。”夜里睡觉的事情，秦柔跟陆琰说起了孩子将来高考的事情。 　　“你睡不着觉，陆哥陪着你。” 　　“你说咱们儿子会考一个什么大学呢？以后会干什么呢？”秦柔很好奇自己的儿子将来会做什么工作？跟爸爸一样当个军人吗？还是去当个话剧演员，“万一真考个艺术学校。” 　　以后当个演员明星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陆琰笑道：“你可别做梦了。” 　　他们老陆家的人身上没有艺术魂。 　　“艺术学校，学什么艺术？咱儿子们唱歌去吗？” 　　“演员啊，话剧演员，说不定还能演电影呢。” 　　儿子们唱歌一道是没前途的，可以选择去当个演员，再比如当个军艺校草什么的，舟舟和饺子这俩外形都不错，浓眉大眼的帅哥，声音也好听，就不知道变声器后嗓音会变成什么样。 　　“去演猴子大闹天宫？” 　　“饺子大闹天宫。” 　　…… 　　说着说着，话题就开始变得迷惑了起来，遐想未来什么的，总是十分美好的，秦柔窝在自家爱人的怀里，又忍不住想到：“等孩子们开始高考了，咱们又是什么样的？” 　　“老陆同志，你说你会不会变成了老陆校长啊？再来一个牛气满满的学生，说老哥们，咱们可聊得真投缘啊，咱们拜把子吧。” 　　军校的校长也是军官，也得是个少将什么的来当，总司令也当过军校校长……秦柔幻想一下，或许自家老陆将来还有任职几年校长的可能性。 　　到时候角色替换，老校长也会遇见问题学生。 　　陆琰十分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是吗？遇见一个牛气满满的学生？指不定这个学生还想娶校长的女儿……” 　　秦柔打了他的手，问他：“你当初是不是也想娶校长的女儿？” 　　“校长没女儿。” 　　秦柔：“你有女儿，你老陆校长有女儿，你有两个女儿。” 　　陆琰：“我不当校长。” 　　“将来的事谁说得准呢，不过咱们还是别聊这个了，毕竟咱们真的有女儿。” 　　秦柔觉得还是不要聊这个问题了，这种奇奇怪怪的flag不要乱立。 　　陆琰：“……” 　　“现在咱女儿们才三岁，别想那么多。”未来十几二十年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陈娟娟和陈景华两个孩子成功考完了高考考试，走出考场后，就等着录取通知书的到来，这两孩子心态比自家母亲秦棉好多了，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成绩。 　　陈娟娟：“大不了再考一年。” 　　这会儿参加高考的海了去了，有些七七年参加高考的，到了八零年，还是继续参加高考，花费几年才考上大学的也不是没有。 　　陈家姐弟俩觉得自己还年轻，就算是再考个几年也没问题，所以心态非常好，家里人也支持他们参加高考。 　　陈景华：“我明年能考得更好！” 　　陈景华觉得自己的发挥并不是十分理想，如果明年再参加考试，他肯定能比今年发挥的更好。 　　秦棉一听这话，立刻就心梗了，“这都还没出结果呢，就想着明年还要参加高考，你们这一个个孩子可真是令人觉得糟心。” 　　陈勉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想考几年就考几年。” 　　秦棉接口道：“考不上回家卖红薯。” 　　陈娟娟笑了：“咱家也不种红薯啊。” 　　陈景华：“饿了，咱家吃饭了没？卖不了红薯还能卖妈跟小姨养的珍珠。” 　　虽然他们姐弟俩也不知道妈妈跟小姨是不是能养出珍珠，也不知道这珍珠究竟该怎么卖。 　　“喊你爷爷和小弟别画了，都进来吃饭了。” 　　高考结束后一个月，陈娟娟和陈景华陆续收到了学校寄来的录取通知书。 　　陈娟娟考上了首都师范大学的英语专业，她盼着跟爸爸一样当个老师，陈景华则考上了首都大学的历史专业，他们都考上了自己心仪学校的心仪专业。 　　马上就要去读大学了！ 第125章 、大新闻 　　“陈家孩子考上大学了！” 　　“咱村里又出两个大学生了！” 　　…… 　　陈娟娟姐弟两人的录取通知书到了之后， 大角村的人敲锣打鼓为他们感到高兴，无论陈家人以前是哪里的人，现在就是他们村子里的人。 　　他们村子里又出了两个大学生。 　　而且还考上了首都的大学， 要是在其他的村子里，家里出一个大学生， 那就是光耀门楣的事，他们村子里今年出了好几个， 更是有考上首都大学的学生！！ 　　陈勉如今所教的学校里，又多了好些其他村子里的学生，这些学生的家长都想让陈勉来教他们上课，哪怕是要走一个小时的路程，都要大老远让孩子跑过来上课。 　　“考上大学好啊， 以后能吃国家粮， 端上一个金饭碗。” 　　“不用在地里忙活了。” 　　“咱家的孩子要是也能考上大学就好了！！” 　　“想要考上大学， 还不赶紧督促孩子努力读书！” 　　…… 　　大角村洋溢着一种激情热闹的氛围，无伦是在哪个村子里， 只要村里的人考上大学， 整个村子里的人都与有荣焉，这可是整个村的荣耀。 　　特别长脸面。 　　现在他们村子里的人能在其他村的人面前抬起头来， 他们村子里出了不少大学生！！ 　　牛气！ 　　符大嫂子听了十分高兴，她这一年来精神气恢复过来了， 还帮着秦柔在猪棚边种了不少百香果，她女儿梦兰跟着去养珍珠了， 秦柔每个月给她开大几十的工资， 等以后出了珍珠， 还能有分红呢。 　　她们家梦兰干活干的十分卖力， 现在就天天盼着珍珠贝产珍珠。 　　听说陈家两个孩子考上了大学， 梦兰特意赶回了村子一趟，如果不是紧急的事情，她恨不得天天守在厂子里。 　　梦兰跟她妈说：“妈，我要多赚钱，以后让女儿读书，要让她考大学，要让她在城里生活！！” 　　梦兰如今缓过劲来了，不再去想那个抛弃她的男人，而是扎扎实实地埋头干事业，一心扑在养珍珠这件事上，说来也是奇怪，她心心念念着养珍珠后，什么周元方啊孙元方，她已经很少想起来了。 　　她要多赚钱，她要让女儿过上好生活！梦兰喜欢上自食其力工作领工资的日子，她觉得自己的生活越来越有盼头了。 　　梦兰在养殖厂里养珍珠，她还跟人借了课本学习识字算数，人家试验站的科研人员非常细心，他们也很有耐心，梦兰问了他们很多内容，人家总是耐心回答，甚至还教她怎么识字学习，这让梦兰很是高兴。 　　她感觉到自己一天天的不一样了！！ 　　“好！让咱外孙女考大学！！咱家的孩子都要努力读书考大学！！”见到自家女儿变得这么有干劲，符大婶子心里那叫一个高兴。 　　陈家的姐弟俩都考上了大学，符大婶子盼着他们养殖厂里也早点出珍珠。 　　她想见见漂亮的珍珠！ 　　“收到录取通知书了啊？！真厉害……” 　　秦柔知道了自己两个小外甥成功考上大学，她替她姐姐感到高兴，这两个孩子要有出息了。 　　姐弟俩收到录取通知书没多久，就要北上读书了，他们要先坐船来广城，再一起搭火车去首都，岛上好几个大学生都跟他们一起坐船去广城。 　　广城的交通网络最为发达，无论是去全国哪一个地方，都适合来广城中转，再加上岛上的孩子也好奇大城市的花样，约好一起去广城玩。 　　陈娟娟陈景华姐弟俩下了轮船，他们跟其他三个关系好的学生一起到广城，才出了码头，看见眼前繁华热闹的城市，全都露出了惊讶赞叹的神色。 　　“好热闹！” 　　广城的变化速度太快了，虽然陈娟娟和陈景华去年来过一次，但是今年又变了模样。 　　码头上搬运货物的人非常多，新建的高楼拔地而起，街上十分热闹，路上挤满了黑压压的单车，仿佛这街上每个人都有单车。 　　带着红袖章的老大爷站在路口边巡视，马路中间还站了交通警察指挥，还有各种摆地摊的，卖着五花八门的新鲜玩意。 　　路过一家店里，人家大播音喇叭放着歌曲《甜蜜蜜》，那娇甜的声音简直要唱进人心坎里去。 　　街上所见的青年男女们都烫了头发，女孩们穿着花样百出的漂亮裙子，男的牛仔喇叭裤，花衬衫，鼻梁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哈蟆镜，男青年的头发也留了特别长。 　　桥上有人抱着吉他演奏，还有些年轻的调皮孩子追逐打闹，手里拿着木头枪，脖子上挂一圈白色的卷筒纸，嘴里叼着一支笔，假装自己是个大佬。 　　…… 　　眼前的一切都让人感到新鲜，陈娟娟陈景华几个人就像是土包子进城，为了迎战高考，他们这几个月都在费力学习，没想到这才多久，外面竟然变成另一个世界了。 　　哪怕在街上，也能看见不少电视机，不仅是黑白电视机，更有彩色电视机，有些人家里的电视机就摆在门口，家里的小孩坐在长板凳上看电视。 　　骑着单车卖冰棒的都忍不住停下来看几眼电视机。 　　“叔叔，要个冰棒！” 　　陈娟娟几个人也忍不住去买了冰棒，现在天气炎热，他们身上都带了不少东西，广城要比岛上炎热不少。 　　“娟娟，景华，咱们去你小姑家吧。”跟他们姐弟俩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两个男生和一个女生，此时是女生李琴慧开口。 　　陈景华道：“那是我们小姨！” 　　“去你们小姨家吧。” 　　陈娟娟姐弟俩将他们带到了秦柔租的骑楼房子里，秦柔跟她们开了门，“娟娟和景华来了呀。” 　　“小姨！！” 　　“陈娟娟陈景华，你们小姨可长得真好看。”不仅仅是另外两个男生的眼睛放在秦柔的身上，就连李琴慧也忍不住一直盯着秦柔看。 　　秦柔招待了几个学生，这几个年轻的男男女女不是能在家里坐得住的，李琴慧拉着陈娟娟去烫了头发，又挑了好几套漂亮的花裙子。 　　陈娟娟原本不怎么打扮，这弄完了头发后，人也变得漂亮动人了，弟弟陈景华打趣了她好几声：“要不是我头发短，我也去烫一烫。” 　　街上的男人也烫头发，陈景华摸了摸自己毛刺刺的头发，可惜他头发短，想烫也烫不了。 　　“烫什么烫，可不烫死你，排个队都累死人了。”陈娟娟快言快语，烫发店人太多了，全都在排队等待师傅烫头发。 　　李琴慧跟其他两个男的说晚上要去舞厅跳舞，陈娟娟没答应，跟陈景华回到了小姨家里。 　　“大哥大姐！”舟舟跟饺子这会儿回来了，见到大表姐和大表哥分外高兴。 　　“舟舟和饺子啊！你们哥俩又长高了！” 　　“我是陆维泽不是饺子！” 　　“陆维洲。” 　　“以前姐姐叫你陆维泽，你说自己叫陆饺子，现在叫你小饺子你还不答应了，说自己是陆维泽。” 　　小饺子：“？？？？” 　　小饺子心想，大表姐你不能闷着头跟人说话啊，看清楚点行不行。 　　陆维洲：“姐，你在跟陆维洲说话。” 　　陈娟娟毫不在意：“兄弟一心，姐姐跟陆维洲说话就是在跟陆维泽说话。” 　　陈景华笑道：“姐，咱们是姐弟，也是双胞胎，是不是姐弟一心啊？” 　　“谁要跟你姐弟一心啊，以后跟你媳妇儿一心吧。” 　　“姐，你也是想谈对象了吧！咱妈可是叮嘱你了，别被外面的野男人骗了！” 　　…… 　　秦柔把切好的西瓜端出来给几个孩子吃，听见她们说的话笑了笑：“娟娟和景华都在首都的大学，互相之间好好照应。” 　　陈娟娟道：“以后两个弟弟也考一个地方。” 　　陆维泽道：“我才不跟我哥考一个学校。” 　　“为什么？”陆维洲不满了：“你嫌弃你亲哥哥。” 　　小饺子委屈：“那也得我考得上。” 　　小饺子的学习成绩只在中游扑腾，语文是个马大哈，作文胡乱写，数学成绩倒是不错。 　　“那你努力学习，我监督你学习。” 　　“妈，救命……”陆维泽躲到自己亲妈的背后去，“妈，人家都是爸爸妈妈督促孩子读书，就我哥多管闲事，他督促弟弟读书。” 　　真是要命了，哥哥逼迫弟弟读书。 　　——长得跟我一模一样的人逼着我读书，这种心酸没有外人能知道。 　　秦柔摸了摸儿子的头：“有你哥哥督促你读书，爸爸妈妈就放心多了。” 　　他们家的舟舟很有长兄风范，不仅严格要求自己，还会督促咸鱼弟弟学习。 　　陆维洲：“为了让爸爸妈妈安心，我会监督你。” 　　陆维泽：“……” 　　“小时候在妈妈肚子里一起睡了那么多个日日夜夜，你为什么还能对我这么狠心，坏哥哥！” 　　陆维洲：“你敢不敢在妹妹面前说这些话？” 　　这个小饺子特别会装，在甜豆蓉妹妹面前一副大哥哥的架势，在自己亲哥的面前，又是各种调皮玩闹。 　　“略！”陆维泽冲他做了个鬼脸。 　　陆维洲：“……” 　　——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朝着自己做鬼脸，这种奇奇怪怪的感觉谁能懂？ 　　看着两个孩子互相玩闹，秦柔无奈的笑了笑。 　　陈娟娟一行人在广城里玩了三四天，秦柔给他们俩都买了个大行李箱，给两人准备了一堆的东西，将他们姐弟俩送上了火车。 　　“好好享受未来的大学生活！” 　　“小姨，再见啦！！！！” 　　火车驶向远方，陈家姐弟两人也即将奔向崭新的生活。 　　八零年秋，琼州岛临水海水珍珠试验站出现了一个大新闻。 　　他们试验站里培育出了一颗超级巨型珍珠！！ 第126章 、遍地开花 　　临水珍珠培育试验站。 　　试验站所有研究人员的脸上全都露出了激动欣喜的神色， 他们竟然培育出了一颗超级巨型大珍珠，这颗珍珠大小为15.6x19.2毫米，是一枚椭圆形的海水珍珠， 珍珠顶上还附长着一颗小珠，看着就像是一个小葫芦造型， 兼有福气又有神性。 　　所有的研究人员都沉迷在它的“美”中，每个人的眼睛都如同看见黑夜中的神光一样璀璨。 　　他们发现了黑夜中的光， 他们看见了光！ 　　这是他们第一次运用大珠母贝插核技术成功养殖出来的超级巨型珍珠，他们培育出来的珍珠比当时世界最大的珍珠还要重一克。 　　“成功了！！成功了！！” 　　“这是珍珠王啊！！” 　　…… 　　研究人员姚昌泰看见那一颗珍珠的时候，他的整个手都在发抖，他们都不敢去触碰那一颗在他们眼中如同宝石一样瑰丽的大珍珠。 　　“大新闻大新闻，琼州岛上培育出来了珍珠王！” 　　各种报纸记者都在赶往琼州岛， 他们要去试验站采访， 他们要拍摄珍珠王的照片， 不仅仅是记者，还有闻风而动的外籍客商们， 喜欢凑热闹的商人们对这神奇的珍珠王十分好奇。 　　这颗珍珠王保存在试验站中， 试验站的研究人员们每天都要来瞻仰它，这几天以来， 试验站的人员已经接待了好几位从其他地方赶来的各类研究人员，为他们介绍这一个神奇的珍珠。 　　临水欣村的村民们也来试验站里看了这所谓的珍珠王， 不过他们对这珍珠并不感兴趣，完全不懂研究人员的激动。 　　“这不就是一颗漂亮的石头吗？” 　　“好像也不是很好看。” 　　“又不能当饭吃， 这些研究人员整天研究这个有什么用？” 　　…… 　　村民们对这所谓的珍珠兴致缺缺， 他们不知道这颗珍珠诞生的意义， 也不知道他们的村子里将来会发生多么大的变化。 　　秦柔得知了珍珠王诞生的消息， 她坐船从广城回到了琼州岛上， 来到了自己的珍珠养殖厂。 　　不仅是试验站的研究人员激动的不能自已，就连他们珍珠养殖厂的人同样激动非凡，他们寻柔养殖厂的第一批珍珠就要出来了。 　　“开珍珠！！” 　　养殖厂里的人在加班加点的开珍珠，养殖厂里第一批出产的珍珠并不多，约莫三百斤左右，其中有一部分是秦柔承包渔船在深海里打捞出来的珍珠母贝产生的天然珍珠。 　　这些天然珍珠弥足珍贵，极其稀少。 　　“太漂亮了！！太漂亮了！！这些都是珍珠啊！珍珠！！！”梦兰的神情极为激动，她的眼前是一筐一筐美丽炫目的珍珠，在阳光的映照之下，那些珍珠简直要晃得她睁不开眼睛。 　　这是多么绚烂的光芒！带给人希望的光！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漂亮的事物！！ 　　梦兰的眼睛里迸发出来了眼泪，这是她们一天天守着，辛苦养殖出来的珍珠啊。 　　开珍珠的工作还在继续进行，秦柔也在亲手开珍珠，她们还找了几个村民来帮忙。 　　“叔叔，你刚才手上的那颗珍珠呢？”秦柔站在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叔面前，神情极为严肃。 　　在开珍珠的过程中，不可避免有人偷偷私藏珍珠，以为自己能浑水摸鱼。 　　那个大叔咳嗽了一声，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珍珠，“在这呢，不是在这呢……” 　　“你们这里产了这么多珍珠，拿一两个走又怎么样，你这个女孩子家家的这么小气。” 　　“不就是个破石头嘛，还这么辛辛苦苦的把它挖出来，闲着没事干。” 　　…… 　　“大叔，咱们这里不用你干活了。” 　　阿石带着一个兄弟把这个大叔请了出去，给他结算了一天的工钱。 　　“呸！不就是这个破石头嘛！”被赶出去的阿孙叔后悔不已，本来想挣点外快，结果没赚到多少就被赶出来了。 　　他就是见这些珍珠漂亮，想要拿几颗回去，谁知道这厂子的人这么小气。 　　在工厂里干活，谁不偷偷拿点回去补贴家里啊。 　　“又不是在罐头厂，这种破石头我还不想拿呢。” 　　…… 　　“注意啊，不能偷拿珍珠，厂长，开珍珠的时候必须派几个人守着，仔细数清楚。” 　　秦柔点了点头，她很满意阿石对厂子的管理非常严格。 　　成千上万的珍珠开了出来，之后还有非常仔细繁杂的珍珠级别区分，他们要仔细甄别大小珍珠，不仅要按照大小分类，还要将珍珠的品质区分出来。 　　珍珠的品质极为重要，大小，形态，瑕疵度，光泽……这些都影响着珍珠的等级的评定，秦柔暂时直把珍珠简单定位五个等级，第一级的珍珠，就是这一批次最极品质量的珍珠。 　　高品质的无暇珍珠并不多，但是颗颗精美绝伦，秦柔看着眼前那一盒筛选出来的高品珍珠，眼睛里透出光亮。 　　她的手指洁白美丽，一颗颗华美的珍珠摊开在她的手心里，秦柔的动作极其小心，生怕损害到这些美丽的小东西。 　　“真漂亮啊！”秦柔由衷地感慨道。 　　这些珍珠体态浑圆，肉眼基本看不到瑕疵，完美地令人惊叹，这样的珍珠做出来的珍珠项链，那也会是高品质的极品珍珠项链。 　　第一级、第二级、第三级的珍珠都是能用来制作首饰的珍珠，剩下的四五级珍珠，那就只能用来磨制珍珠粉一类了。 　　“好多珍珠啊！”梦兰发现自己被这么多珍珠包围着，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 　　这些来自大海的华美珠宝就这么围绕在她的身边，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从小种过地，喂过猪，却……却是不知道该怎么与这些漂亮的珠子相处。 　　“秦柔姐，这么多珍珠，会有人来买吗？”这是一直埋藏在梦兰心底疑惑的问题。 　　这些珍珠漂亮是漂亮，但是真的有人愿意花钱买这些东西吗？ 　　过去也没听说过要怎么卖珍珠，他们连饭都吃不上，要珍珠有何用？ 　　如果要卖珍珠，可这珍珠要怎么卖，又要卖给谁呢？ 　　若是卖不出去，这些漂亮的珍珠也不过只能堆在简陋的仓库中。 　　“放心，肯定能卖得出去！！” 　　秦柔自信这些珍珠不难卖出去，事实上也却是如此，现在这才哪跟哪啊，后世一家企业对珍珠的需求以吨来计，她们这些珍珠很容易卖出去。 　　更何况此时海水未被污染，干净宜人，海洋生物多样旺盛，潮汐带来的营养物质丰厚，再加上这海港边上就他们一家养殖珍珠的，这样的海水养出来的珍珠品质极高。 　　琼州岛培育出珍珠王的消息四处扩散，不少人都登岛来参观这一颗鲜见的超级巨型珍珠。 　　高勒是东南亚籍华人，经常来往欧美几州做生意，如今华国政策开放，有很多政策优惠，明眼人都能瞧出这是赚大钱的机会，他也是趁着机会，想在沿海一带投资办厂。 　　他的服装厂办下来了，高勒听说琼州岛上培育出了巨型珍珠，他就过来看热闹，高勒原本就是一个珍珠爱好者，对各种珍珠深有了解，因此来看看这南岛上培育出来的珍珠究竟怎么样。 　　高勒先去试验站看了那一颗轰动四方的珍珠王，这珍珠漂亮鲜见，并且带有重大意义，估计将来会作为收藏品保存在博物馆中。 　　“这里还有珍珠养殖厂？”从研究人员的口中得知，这岛上还有珍珠养殖厂，高勒便想去珍珠养殖厂看看这里产出珍珠的品质。 　　高勒来到了寻柔珍珠养殖厂，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不得不说，眼前的养殖厂实在太过简陋，虽然不是破破烂烂，可这简陋的几间房子……实在不像是个正经养殖厂。 　　“我想看看你们厂里的珍珠。” 　　正好秦柔在厂子里，她接待了这个外来的商人高勒，秦柔瞧准了他的打扮，知道他是去过几大洲的，做的是外贸生意，立刻就动了心思。 　　秦柔拿出了一串珍珠项链，这一串项链可不同一般，它是这一批产出中最高品质的珍珠，颗颗圆润漂亮，甚至你找不出它任何瑕疵。 　　这可以说是她们的“镇厂之宝”。 　　除了这一串珍珠项链外，秦柔还拿出了十几颗漂亮天然海水珍珠，这可都是天然珍珠，光是它的意义，就让人惊叹喜欢。 　　“这……这是你们培育出来的珍珠！！”高勒是个懂行的，他见到这串珍珠完全被折服了，这这这……这竟然是他在一个简陋厂房里看见的东西。 　　这样弥足珍贵的项链，难道不应该出现在华丽古堡的贵族聚会中吗？ 　　现在它竟然这么静静地躺在他的手上。 　　天啊！！！！ 　　“你珍珠项链卖出去了吗？我要了！！我要了！！你们这里还有别的珍珠吗？都拿来让我看看！！” 　　高勒完全克制不住自己激动的神情，这么高品质的珍珠，这要带去……发了发了他要发了！！！ 　　那一串珍珠项链以五千美金的价格被高勒收走了，这时候美金与国内货币的比率为1：1.49，也就是一美元能换一点四九元左右国内货币。 　　与其他奢侈品相比，这算不上特别高的价位，如今国内一辆摩托车都要八千到一万元左右，普通的小轿车好几万，至于国际上的豪车，更是要几十万。 　　试验站培育出来的那颗超级巨型珍珠更加珍贵，这样的一颗超级巨型珍珠，能在在拍卖场上拍出三万美金的高价。 　　高勒大手一挥，打包买走了寻柔珍珠厂中能看得过眼的前三级珍珠，一共卖出了六万美金，折合成国内货币为八到九万左右，其中很大一部分价格占比是天然珍珠。 　　“这是我们南岛寻柔珍珠厂养殖出来的珍珠，明年还将会有更多高质量珍珠产出。” 　　这样的一笔国际大单把当地政府都给惊呆了！！ 　　珍珠还能卖出这么高的价格？！！！而他们这里能养殖珍珠？！！！！！ 　　整个琼州岛乃至粤省都轰动了起来。 　　“天啊！！！他们珍珠厂的珍珠项链卖出了上千美金！！” 　　“珍珠竟然是按一颗一颗的卖！” 　　“琼州岛培育出了珍珠王，临水是个风水宝地，养出来的珍珠项链能卖上千美金！！” 　　…… 　　各种劲爆的消息接连传出，不断冲刷着人们的认知，就连试验站的人都震惊了，他们在做研究的时候，还并不知道珍珠的价值，但是现在…… 　　珍珠竟然这么值钱！！！ 　　“啊啊啊！！！！！” 　　何止是外界的人震惊，就连寻柔养殖厂的人也都惊呆了，听到那个天文数字，梦兰只觉得自己像是没学过数学一样，她要说不清了。 　　这些珍珠就跟天上的星星一样！！！ 　　“发分红了！！！” 　　赚了钱，秦柔十分高兴，给他们养殖厂的骨干都发了上千的高额分红，梦兰抱着钱激动不已，这么多钱，她可以给女儿买漂亮的衣服鞋子，再攒攒，他们家能盖房子了！！ 　　阿石将分红收好，虽然他沉默着并没有说什么话，眼睛却极为闪耀。 　　他们珍珠养殖厂赚钱了！！！ 　　对于寻柔珍珠养殖厂的人来说，他们的快乐不仅仅来自于赚钱，还有各种报纸记者争先采访他们，秦柔没有出面，让梦兰作为代表去跟记者们介绍说话。 　　梦兰这个过去乡下妹子，第一次面对那么多记者，虽然十分忐忑，但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中，却能对养殖珍珠的一众事情了如指掌。 　　她跟记者拍了不少照片，不久后，报纸上出现了这一则报道。 　　“一串珍珠项链上千美金！” 　　他们珍珠养殖厂发生的事情广为流传。 　　“疯了，这下全都疯了！！” 　　首先是临水欣村的村民全都激动了起来，养珍珠这么赚钱，他们也要养珍珠！！ 　　他们包围住了试验站，“我们也要学习怎么养珍珠！！” 　　“大家稍安勿躁，先在珍珠养殖厂中学习，政府马上要开办国营珍珠养殖厂……” 　　…… 　　“早知道我当初就该偷拿几颗！”被赶出去的阿孙叔现在更是懊恼不已。 　　没想到珍珠这样的破石头价格这么高，他当初就该拼命偷几颗出来。 　　要是能偷几个出来，他就发了！！ 　　阿孙叔眼睛红的要滴血，曾经那么多钱摆在他的面前，他竟然错过了。 　　那些珍珠能变成美金！美金啊！ 　　阿孙叔跟其他的人一样，以为是个珍珠就能卖出高价，实际不然，只有高品质好品相的珍珠才能卖出高价。 　　第一批珍珠收获了之后，秦柔的珍珠养殖厂决定扩大再生产，增加珍珠的养殖范围，与此同时，来往粤省与琼州岛的轮船越来越多，很多见到报道的人前往琼州岛临水，他们也想搞珍珠养殖！！ 　　不仅是国营珍珠养殖厂开办了起来，各种合资个体珍珠厂也在四周开花，国营珍珠厂叫做海柔国营珍珠养殖厂，除了海柔珍珠外，还有爱柔、珍柔、最柔、飘柔等等几家珍珠养殖厂包围着秦柔的“寻柔”珍珠养殖厂。 　　之前各种记者采访的时候，秦柔让梦兰和记者要重点加大民众对“寻柔珍珠”的关注，一马当先争取把他们品牌的效应打出来，让周围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寻柔珍珠”。 　　结果，这南岛寻柔珍珠的效果是打出来了，“上千美金卖出珍珠项链”的寻柔珍珠厂极其吸引人眼球，但是，这也就意味着各种跟风要来了。 　　你不是叫寻柔么？那我就叫飘柔、极柔、美柔…… 　　秦柔：“……” 　　小秦同志看着那些个“厂牌”发愣了，人家这珍珠养殖厂还没开出来，就已经在提前抢占名字了，先把名字占着再说，厂房没盖，牌子先挂起来公之于众，好让周围的人清楚，别以后撞上名了。 　　秦柔知道自己的珍珠厂出名之后，肯定会有其他的人跟着开珍珠养殖厂，但她没想到自己随意取的名字，还能造成这样的蝴蝶效应。 　　秦柔捂着自己的额头，天啊，以后这临水各种珍珠养殖厂遍地开花，各种“柔”该不会也同样遍地开花。 　　她后悔了，她当初就不该取个跟自己名字相像的“寻柔”。 　　果然，这个世上最不能随意乱取的东西就是名字。 　　“秦柔姐，那边好像说又要开一下虾柔珍珠厂？”四周热热闹闹的开厂氛围，梦兰这些人也察觉到了，他们厂子里的人也去打探情况。 　　“什么？瞎柔？”秦柔真的无言以对了，你说爱柔飘柔海柔也就算了，现在还扯出来一个瞎柔珍珠厂。 　　“大虾的虾，海虾的虾，虾柔珍珠厂！好像是一个港岛老板投资开的，他就爱吃虾，所以就说叫虾柔。” 　　秦柔：“……” 　　秦柔以为自己取名字已经够随便了，没想到还有人比自己取名更加随便。 　　这虾柔珍珠，听起来可不太像是漂亮的珍珠，更加跟女人的首饰扯不上关系，倒是很像虾片之类的零食。 　　神他妈的虾柔珍珠。 　　秦柔无语凝噎。 　　梦兰把自己的分红存了起来，虽然得到了这么多的分红，但她此时心下十分忐忑：“秦柔姐，你说周围多开了这么多珍珠养殖厂，会不会影响我们厂？” 　　“怕什么，咱们厂子先开，就比周围的人都领先一步，现在咱们厂子也加紧多招人，一定要招人品好的，加强养殖厂管理。”秦柔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场面，只要珍珠被人们知晓了后，各种养珍珠的人自然络绎不绝，以后在这里开珍珠养殖厂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目前他们就要占一个“先”字，珍珠养殖以年计，不是一两天就能养出来的。 　　入场养珍珠的人多了之后，就要进入一种鱼龙混杂的市场了，到时候想要脱颖而出，还需要多费功夫，打响他们寻柔珍珠养殖厂的名声。 　　“咱们寻柔珍珠养殖厂一定要注重珍珠的品质！” 　　秦柔的目标是要在将来鱼龙混杂的市场中赚钱，并且在未来的无数年中保留下来，打响自己寻柔珍珠的招牌，她们寻柔珍珠厂，必须出厂上好的珍珠！ 　　想要打造珍珠品牌，就必须确保产品的质量，打好品质保卫战，这是将来她们养殖厂发展的难题之一。 　　等到以后越来越多的养珍珠人出现，南岛珍珠的名气扩散，会有更多人带着“假”南岛珍珠过来浑水摸鱼，而这边由于珍珠养殖厂，原本清澈干净的海水也会受到影响，还有那些被捕捞的深海珍珠贝…… 　　在如今市场并不规范的年代，很多行业都会采取这种渴泽而渔的法子，在迎来一波巨大的繁荣富贵的时期后，最终惨淡收场。 　　但是谁也无法阻止，因为不能拦着人去赚快钱，以前的大家都穷怕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赚钱的法子，眼下最要紧的是赚钱。 　　如今政府也鼓励大家多赚钱，养殖的珍珠多出口，就能多去赚外汇。 　　“嗯，咱们寻柔珍珠养殖厂一定会越办越好！！！” 　　见着眼下一片繁荣的盛景，梦兰的嘴边露出喜悦的笑，她现今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乡下土姑娘了，她跟外国人打了交道，她开始学说英语，她还拿过美金，她上过报纸！！ 　　他们说她比那些大学生还要厉害！！ 　　“梦兰，恭喜你们厂。”试验站的研究人员崔明湛来到养殖厂，见到眼前年轻的岛上女人，不由得发出祝福。 　　这一年中，因为经常来厂子里做珍珠养殖交流，崔明湛跟梦兰有了很多联系和交往，他觉得这个岛上的姑娘是羞涩又热情的，很有韧劲，不辞幸劳扎根上珍珠养殖上面，让他很是敬佩。 　　“谢谢，这是我养出来的珍珠，送你一颗。” 　　“多谢你之前教我怎么学习课本！”梦兰将一颗漂亮的海水珍珠送给了崔明湛，也没跟他说太多，扭着头回厂子里做事了。 　　“我们厂子里卖出了珍珠，我妈和我女儿都高兴。” 　　梦兰其实隐隐感觉到了自己跟崔明湛之间的些许暧昧情愫，只是她知道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自己是被男人抛弃过的女人，还带着一个女儿，人家好好的一个有文化有知识的科研人员，家里怎么会接受她这样的女人。 　　所以梦兰现在拉远了自己跟崔明湛的距离。 　　她如今并不愿意再多想其他的事情，也不想再找男人，她只想着跟秦柔姐一起好好把珍珠养殖厂办起来，照顾好家里的爹妈，养好自己的女儿，将来要把自己的女儿送上大学！ 　　崔明湛握紧手心里的那颗珍珠，他在看向梦兰离开的背影时，眼睛里多了几分失落的神色，他已经感觉到了梦兰的回避。 　　而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刚才梦兰口中强调的女儿，听在崔明湛的耳朵里极其难受，梦兰仿佛在刻意将她跟自己拉远。 　　“愿赌服输，崔明湛，我请你吃饭。” 　　林桂生还记得自己与崔明湛的赌约，林桂生也是试验站的工作人员，之前秦柔要开办珍珠养殖厂，林桂生跟崔明湛打赌，他赌秦柔的珍珠养殖厂开不起来，但是没想到，对方的珍珠养殖厂竟然真的养出来上好的珍珠，还卖出了让人咋舌的价格。 　　他不得不佩服那个叫做秦柔的女人。 　　这个女人太厉害了，在珍珠养殖上面很有自己的见解，按照她试验出来的方法养出来的珍珠质量又好又漂亮。 　　“走吧，去国营饭店吃一顿饭！” 　　虽然心情低落，崔明湛还是露出笑脸去跟林桂生吃了一顿饭。 　　吃完之后，林桂生跟他道：“崔明湛，我打算辞掉试验站的工作，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干。” 　　崔明湛惊讶道：“你想干什么？” 　　林桂生已经做好了主意，他联系了国内的家人还有以前的兄弟，他打算跟人凑钱在临水开一家珍珠养殖厂。 　　以前林桂生总是嫌弃这个海岛上的工作，打算去广城闯一闯，现在竟然在琼州岛上发现了赚钱的商机，那么他必须得把握这个机会。 　　“我要开珍珠养殖厂，崔明湛，你跟我一起干吧，咱们都是技术人员，都懂这个技术，我相信咱们俩合作开的珍珠养殖厂将来肯定会赚大钱！” 　　这才是林桂生愿意请崔明湛吃饭的原因，他想要招揽崔明湛跟自己一起干珍珠养殖，“跟我一起来桂柔珍珠养殖厂！” 　　“桂柔珍珠？！”崔明湛当真没想到林桂生竟然有了另起炉灶的想法，他要离开公职工作，去办一家珍珠养殖厂。 　　“咱们可是国家科研工作人员。” 　　“那有怎么样？能赚大钱吗？就领那么些工资？不如咱们自己开厂赚大钱，你不想买彩电买冰箱过上好日子？现在时代变了！！”林桂生尽力说服崔明湛，秦柔那个珍珠养殖厂的养殖模式，他们两人知道的更加清楚一些，或者说是——崔明湛更清楚寻柔珍珠厂的珍珠养殖模式。 　　林桂生之前对珍珠养殖厂的事丝毫不上心，而崔明湛则跟那个叫做梦兰的海岛女人走得近，他更加清楚寻柔珍珠养殖厂的养殖模式。 　　只要把崔明湛拉拢过来，林桂生相信自己的桂柔珍珠养殖厂将来一定会赚大钱，他打算把自己的身价都填进去，还要跟银行贷款，如今的银行正求着人来贷款呢。 　　“崔明湛，咱们一起赚大钱吧！” 　　崔明湛摇头：“不，林桂生，我还得再想想……” 　　崔明湛现在的脑子极其混乱，开办珍珠养殖厂？这是他以前想也没想过的，再说了，就算要办珍珠养殖厂，他也是想…… 　　崔明湛拒绝了林桂生的邀请。 　　“崔明湛，你再多想想。” 　　面对崔明湛的冥顽不灵，林桂生只能摇头，就算崔明湛不愿意加入他的珍珠养殖厂，林桂生也有办法养殖珍珠。 　　他是技术人员，比那些业余人员更懂珍珠养殖，林桂生相信自己养出来的珍珠会大受欢迎，卖出让人艳羡的高价！！ 　　符大婶子家里最近喜气洋洋，女儿所在的珍珠厂养珍珠成功了，她的女儿梦兰还上报纸了！这是多大的脸面啊！她们老符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我们家梦兰可出息了！她跟着人养珍珠！养出来的珍珠能卖美金！” 　　“可羡慕你们家梦兰，咱家人能不能跟着一起去养珍珠？！” 　　“去问人家陈家呗，陈家那个才是秦柔的亲姐姐。” 　　“人家梦兰也懂珍珠养殖技术，你知不知道？你以为养珍珠就是随便撒泡尿就能养出来的吗？要懂技术，要不然贝壳死了，没吐珍珠给你咋办？” 　　“广播上都说了，是什么站的技术，咱们有没文化，能懂啥个技术？！” 　　…… 　　梦兰回到家里，就被很多人包围住了，她笑着一一打发了这些乡里乡亲，现在的她变得越来越自信，母亲符大婶子说她也像是一颗漂亮的珍珠。 　　他们家里的一个大婶子来她家拜访，拉着梦兰说了很多话。 　　“梦兰，你个叔也想跟人开一家珍珠养殖厂，你快过来跟你叔干！” 　　“跟外人干哪有跟自家人干好，你叔绝不会亏待了你。” 　　…… 　　梦兰摇头拒绝：“不行，婶子，我要跟秦柔姐干，我不跟别人干。” 　　“你这个孩子，你怎么讲不听话呢，老妹啊，你还不来管管你这个女儿” 　　符大婶子淡淡道：“梦兰她在人家厂子里干的好好的，你们要开厂就开厂吧，别把她扯进去。” 　　符大婶子跟梦兰一起把这个亲戚打发了出去，这几天，有好些人来拉拢她去办什么珍珠厂，梦兰都没答应。 　　“对，不能答应，咱们要知恩图报，跟着你秦柔姐好好干！” 第127章 、回家 　　秦柔从琼州岛回到了广城， 她提前了两天回来，想要给陆琰和孩子们一个惊喜，她到达广城恰好是周六， 现在赚钱了，小秦同志也阔气了， 先回骑楼里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穿上漂亮的衣服， 身上戴上珍珠耳钩珍珠项链珍珠手链。 　　她照了照镜子，镜中人娇颜如花，美丽的海水珍珠让她身上多了几分温柔的韵味，在珠宝中，珍珠这样的配饰是最是能增加气质的。 　　“什么时候去裁剪几身旗袍最合适。” 　　有了珍珠项链， 必须得配几身旗袍， 当一个让人惊艳的气质美人。 　　秦柔拎上手提包， 拖着一个行李箱，打算去军校找陆琰和几个孩子， 如今是周末， 几个孩子都在陆琰那。 　　她一出门，在街上走着的时候， 就有无数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甚至还有人将她误会成港岛来的明星， 还问她演过什么电视剧。 　　“你瞧着有点熟悉啊？” 　　“你是不是演过那个什么……” 　　“你比电视上更好看！！” 　　…… 　　“我不是，我没有。”秦柔只能无奈地跟人家解释自己并不是什么港岛明星。 　　这不解释还好， 一解释， 竟然遇见了一个港岛无线电台来旅游的星探， 问她愿不愿意去当无线电视台的练习生。 　　星探何珉操着一口不太熟练的普通话， 跟她保证道：“你若是来咱们电视台， 一定能混出头，用不了多久就能上电视。” 　　“拍电视能赚大钱，有了钱，像你身上这种珍珠你想买多少买多少。” 　　…… 　　“不，我已经快结婚十年了，孩子都有了，不拍电视剧。” 　　就算不拍电视剧，她身上这种珍珠也是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 　　“什么？你结婚十年了？你多大岁数了？你有女儿嘛？你女儿多大了？” 　　…… 　　秦柔坐上了去军校的车，因为提前了两天，她悄悄过来，也就没跟陆琰打招呼，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她要告诉他们黑心小作坊幕后的大投资商陆老板，他们的黑心小作坊赚钱了！！ 　　虽然她不说，陆琰估计也在报纸新闻上看见了这个消息。 　　在电话里她也说过，可电话哪里比得上亲口告诉他，夫妻俩还要说很多很多悄悄话，很多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的时候才能说的话，贴在对方的耳朵边说，不让其他人知道。 　　秦柔下了车，军校站岗的人已经眼熟她了，也不需要什么通报，就放她进去了。 　　“秦嫂子，您可长得太漂亮了。” 　　“这就是您养出来的珍珠？天啊，真漂亮！怪不得能卖出那么多钱。” 　　…… 　　她获得了很多人惊叹的眼神，秦柔往里面走，想到等会儿要见到爱人和孩子，秦柔激动不已，她抬手摸了摸耳边的珍珠，拖着手中的行李箱继续前进。 　　陆琰这会没上课，正带着儿子在篮球场打篮球，同时还有几个老朋友，边上孩子们凑在一起围在一个篮筐下，他们这些大人们也在打球说话。 　　“顾承啊，你也不像陆琰多学学，人家媳妇儿孩子都有了，你呢，这个岁数还是打光棍。” 　　陆琰、顾承还有一个他们俩曾经的老师苏右亮三个人一起打球，苏右亮看着眼前这两个出色的老学生，发出了唏嘘的感慨声。 　　“你说你俩也就相差一岁吧，结果人家陆琰陆哥已经有妻有儿有女了，孩子四个，你顾承吧，就不说孩子了，你得讨个媳妇儿吧？” 　　…… 　　像苏右亮这个年纪的人，见到还不结婚谈对象的后辈，就喜欢这么唠叨。 　　顾承在一旁听着他的话，基本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有当做一回事。 　　多年来听这话，他早就听习惯了。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压身，随你们怎么说，反正我就不娶媳妇儿不找对象。 　　顾承懒懒道：“娶个媳妇儿有什么好的，现在人家都喊陆琰老陆，叫我还是小顾，听听，都把人给叫老了。” 　　陆琰把球投进去，随口道：“小顾，要点脸吧，除了你陆哥外，也没几个人叫你小顾。” 　　“你喊了我这么多年陆哥，就算你以后结婚了，陆哥我照样叫你小顾。” 　　顾承：“……” 　　顾承心想我最后悔的事莫过于调任来了南海舰队。 　　他真的是犯贱，为什么要天天跑到这个冤家对头的面前挨削呢？原本顾承还想将他压在底下，结果人家陆琰事业家庭双丰收。 　　不说是事业上赢他一头了，就算结了婚，生娃也赶不上他家的。 　　这么个烦心玩意可真是眼不见为净，唯有他家的两个女儿是可爱的。 　　他家的两个小子，跟陆琰一样不招人喜欢。 　　苏老师看着眼前的这“一陆一顾”，想起他们曾经的表现，不得不唏嘘一声：“可真是没想到，以前在学校里时候，我们这些老师总觉得陆琰将来讨不到对象……” 　　谁知道结果竟然是人脾气不好对女人不假辞色的陆琰娶了个好媳妇儿，夫妻和美，一家子六口幸福快乐，人家顾承在他身边一直打光棍。 　　陆琰俊眉一挑：“你说啥？” 　　这些老师就不能说句人话吗？什么叫做他讨不到对象？ 　　“我陆哥还能找不到对象？” 　　苏老师啧啧两声：“你当初就不像是个能找到对象的。”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顾承啊，你得好好跟人家陆琰学学，陆琰，估计你也快提成参谋长了，小顾啊，好好跟你们参谋长学习，感情问题上让他多多帮忙参谋。” 　　顾承：“我不会有感情问题。” 　　苏老师夸海口：“感情这种东西，就像龙卷风一样迅速，只要看对眼了，你就有问题了。” 　　“陆参谋长，好好照顾你们的小顾同志。” 　　“陆琰，你这媳妇儿——”苏老师正要开口说什么，却听见球场边上有人喊了声： 　　“陆琰！”女人清脆如铃的声音穿透了球场。 　　陆琰回头一看，手中的球立刻抛向顾承，头也不回就往女人的方向跑过去。 　　剩下苏老师和顾承两个人面面相觑，顾承抱着球，苏老师见状立刻教育道： 　　“你看看人家陆参谋长多会做人啊！” 　　“媳妇儿来了，要赶紧拥上去，要像爱领导一样爱你的媳妇儿。” 　　顾承嘴角一抽：“像爱领导一样爱媳妇儿？” 　　“对啊！” 　　顾承：“可问题是……我以前的领导是陆琰。” 　　苏老师有点蒙，但是作为老师，他的思维是十分圆滑的，没有道理也能扯出一点道理：“那你要发挥博爱精神，先爱陆参谋长再爱别人。” 　　反正多爱人，总没错。 　　总不能说不爱领导吧，是吧？ 　　喜欢教书育人宣扬大道理的苏老师如此想到。 　　顾承：“……” 　　他爱陆琰？啊呸！ 　　如果得先爱陆琰再找对象，那么他估计是一辈子都找不到对象了。 　　陆琰跑到自家媳妇儿面前站定，人高马大的身材挡住自家娇小媳妇儿的身形。 　　他向她露出了一个爽朗干净的笑，却没有抱她，秦柔主动扑过来的时候，陆琰微微退了一步，“打了球，全是汗，可别弄脏了你！” 　　“我又不嫌弃你！”秦柔上前来抱了抱穿篮球服的爱人，对方虽然在出汗，但是身上的肌肉表面却是滑滑凉凉的，陆琰一整个上臂的肌肉都露了出来，流畅的线条格外漂亮。 　　抱完了之后，秦柔主动挽住他的手，趁着没人看见，悄悄捏一把他上臂的肌肉，十分紧致又有弹性。 　　“刚洗过澡过来的？等会儿又要洗了。”陆琰嗅到了她身上的香，忍着心猿意马，调侃道：“媳妇儿，你可真是越来越不讲究了。” 　　“沾了我这一身臭汗味儿。” 　　他贴在她的耳边低沉性感道：“珍珠很漂亮。” 　　“恭喜女企业家秦柔同志回家。” 　　秦柔忍俊不禁，她看着陆琰那一张放大了的俊脸，看着他那上扬的俊眉，英挺的鼻梁，还有望向她的时候，眼睛里尽是腻死人的笑意。 　　想起来的时候不经意间跟星探说的话，秦柔在心底感慨万分，真是糟糕，一眨眼都快十年了，她竟然还是这么喜欢这个男人。 　　秦柔笑着拍了下他的脸，“乱嗅什么呢？” 　　“嗅你呢。” 　　“咱家可没养狗呢，莫非是嗅到了我身上金钱的味道？”秦柔调笑着看向他，眨了一下眼睛：“放心吧，咱们黑心小作坊的陆老板，等回去之后，容小秦同志偷偷的跟你汇报咱们小作坊的具体情况。” 　　秦柔攒了好多话想要跟他说，比如跟他说起那些漂亮的珍珠，还有那些个挂出来的“牌子”，再比如那个奇奇怪怪的虾柔珍珠养殖厂。 　　因为这名字取的太清奇了，就连秦柔都忍不住去关注这个虾柔珍珠厂。 　　至于别的飘柔美柔海柔……这些名字秦柔都没什么兴趣关注，或许虾柔珍珠厂的老板还是很有远见的，因为他这名字“吸睛”啊。 　　要不要现在告诉陆琰呢？等你以后回到琼州岛上，就能看见各种柔各种柔各种柔…… 　　如果不告诉陆琰，等以后陆琰看见那些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秦柔：“……” 　　这真是一个艰难要不要汇报的问题。 　　“好，陆老板等着听你汇报。”陆琰把下巴一扬，在她她的鼻子上点了下。 　　秦柔在他胳膊上拍了下，心想蹬鼻子上脸了啊，真摆黑心小老板的架势。 　　却在这时，他们俩的身后响起了一道声音，夫妻俩回过头，就见陆维洲和陆维泽兄弟俩勾肩搭背拍篮球，为了吸引他俩的注意力，这篮球拍得可响了。 　　“爸，妈，你们还要说多久？” 　　儿子不要了吗？ 第128章 、新潮 　　“小秦， 你那养殖厂的珍珠项链真卖了那么多钱？” 　　“那珍珠得多漂亮啊！” 　　“大家的工资才几十上百的，这得什么玩意它才能卖几千块钱啊。” 　　“不就是几颗漂亮的石头么？怎么比彩电还贵……” 　　…… 　　秦柔夫妻俩带着孩子回了家属楼后，不少嫂子闻风而动， 知道她回来了，通通跑过来打探消息， 她们从各种渠道中知道秦柔开的珍珠养殖厂赚钱了，赚大钱了！卖了不少美金呢！ 　　郑满堂家的媳妇儿唐玉荣和杨传宗家的陈木兰全都看着秦柔身上的珍珠耳环和项链， 她们看来看去，虽然觉得这些珠子很漂亮，但是那也不该值那么多钱，太让人无法想象了。 　　“你戴这么漂亮的项链，也不怕人抢了你的。” 　　“抢了那得是犯罪了， 要坐牢的。” 　　…… 　　秦柔在她们面前展示了珍珠项链和珍珠耳环， 寻柔珍珠厂的消息爆出来之后， 周围的人都知道她开了珍珠养殖厂，肯定会好奇来她家看情况， 秦柔早先就想到了。 　　“小秦， 能不能送咱们一串珍珠项链。” 　　“呸！亏你还好意思说出口，人家这一串珍珠项链能卖上千美金呢， 哪能随随便便送给你，你这话说得可真是不要脸！” 　　“我不就是开个玩笑么。” 　　秦柔拿出来了十颗普通的小珍珠红绳手链， 绳子上串着一颗小珍珠，每个家属送了一颗， “咱们厂子里的普通小珍珠， 大家留个纪念。” 　　“挺好的啊， 小秦你有心了， 谢谢。” 　　“就这么一颗啊。” 　　“有这一颗给你就不错了。” 　　“都卖了上千美金了， 还不大方点。” 　　…… 　　唐玉荣拿着手中的小珍珠手链回去，在窗户边仔细看这颗美丽的小珍珠，她十分感叹：“这玩意漂亮是漂亮，为什么能值那么多钱呢？” 　　她丈夫郑满堂在背后说：“以前这珍珠可是上供给皇家用的，这是珠宝首饰，怎么可能不值钱？” 　　“你说得对，女孩子戴这个真漂亮。”唐玉荣把红绳绑在自己的手腕上，看着那颗透着粉的珍珠，心下很是喜欢。 　　再想到秦柔今天脖子上戴的珍珠项链，耳朵上戴的珍珠耳环，心下更是激动羡慕。 　　“小秦脖子上戴的那一串珍珠项链可好看了，跟这个一颗珍珠的不一样，那起码得有十几……几十颗珍珠，那光泽啊，可漂亮了！” 　　“怎么？你心动了？”郑满堂心里不太舒服，没想到隔壁家这个小秦，又是考上了大学，又是搞了个珍珠养殖厂，好好的一个女人，也不在家照顾带孩子，反而跟一些男人一样下海赚钱，让他十分看不过眼。 　　女人能成什么事？ 　　唐玉荣道：“心动又怎么样？这珍珠是漂亮，女人戴着还能美容养颜抗衰老，你啥时候也买串珍珠项链来给我戴戴，小秦说也不是所有的珍珠项链都那么贵，普通的，几十块，一两百块的都有。” 　　郑满堂眼睛都要瞪直了，花一两百块去买条珍珠项链？那不是脑子有问题么？这破珠子能值几个钱啊？ 　　“你啊，你都一把年纪了，没人家小秦好看，就别戴这些个东西了。” 　　唐玉荣瞪了他一眼：“再一把年纪了，我难道不是个女人？街上那些个女人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花裙子都穿上了，我就不能打扮的好点？” 　　“给你生了五个儿子，你咋就不想着点我的好。” 　　郑满堂倒抽了一口气：“你真的想买啊？” 　　“以后托小秦给个优惠价，买条珍珠项链戴戴怎么了？” 　　郑满堂：“要不你也去跟人家小秦学怎么养珍珠吧。” 　　“人家养珍珠是要在海水里养，怎么养咱们也不会啊。” 　　郑满堂：“……你要是个有文化的就好了。” 　　唐玉荣翻了个白眼：“郑满堂，我可算是知道你心底的实话了，你就是喜欢有文化的女人是不是？嫌弃我没文化……” 　　“你可别找我闹，你看看你，你哪里比得上楼下的小秦，人家又是大学生又会开厂赚钱。” 　　唐玉荣：“你咧？你比得上人家家里的陆琰？你自己照照镜子，你是啥模样，就娶了个啥模样的我。” 　　郑满堂：“……” 　　“咱儿子们要是像了你，我都怕他们找不到媳妇儿。” 　　“幸亏咱们没有女儿，有女儿我怕像你还嫁不出去！” 　　甜豆蓉姐妹俩还没上幼儿园，白天家里也不怎么给她俩看电视，爷爷会带她们去钓鱼，要么跟教她们拉小提琴，可是豆豆和蓉蓉不喜欢钓鱼，也不想拉小提琴，她们比较喜欢玩泥巴。 　　揉着一坨坨泥巴“啪”得一下砸在地上，很是好玩。 　　爷爷奶奶带着两孙女，还会在水边用石子打水漂。 　　陆宗颐对自己的手法十分得意，他一个石子扔过去，能飞溅好几次，嗖嗖嗖，就好比武侠小说中的隐世高手。 　　“爷爷厉害吧？！” 　　“厉害厉害！！！” 　　甜豆蓉姐妹俩继承了爷爷的天赋，也很会扔石子打水漂。 　　最近她俩一起养了两只小白兔，每天出去扯干净的青草回家喂小白兔，顺便在外面玩泥巴。 　　只不过今天出现了意外，走小田埂路的时候，两个娃一起脚滑摔进了人家稻田里，弄得全身是泥巴。 　　稻田里水也不多，但是这旁边的淤泥湿润软烂，两个娃衣服裤子全弄成了泥巴。 　　豆豆：“！” 　　蓉蓉：“！” 　　“泥泥……” 　　幸好两个娃很坚强，也不哭，姐妹俩互相安慰打气，糊了对方满脸泥巴，然后一起乐呵呵的。 　　蓉蓉满是泥巴的手抱着姐姐豆豆的脸，笑得格外开心：“嘿嘿！” 　　豆豆也主动来抱她：“妹妹！” 　　虽然她们俩平日里很爱美也很爱漂亮，可这会儿在山里，也没有外人，一身泥巴好好玩哦。 　　反正都脏了，还不如趁此机会多玩一会儿。 　　陆宗颐：“……” 　　姜萍：“……” 　　“老伴啊，你说咱这两孙女像不像她们姑姑咧？” 　　姜萍：“……不像吧？” 　　爷爷奶奶带着两个泥巴孙女回去，甜豆蓉进了军校之后，终于知道害羞了，站岗的小哥盯着她俩看。 　　豆豆说：“叔叔你别看了，我是蓉蓉，蓉蓉好丑的。” 　　蓉蓉：“？” 　　蓉蓉扯了下自己的头发，又往自己的脸上揉了揉，“我是豆豆，妹妹，姐姐比你更丑，我好丑哦……豆豆是最丑的。” 　　豆豆：“……蓉蓉也好丑哦！” 　　“豆豆丑！” 　　“蓉蓉丑！” 　　…… 　　陆宗颐和姜萍：“……” 　　这对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姐妹难道还要互相来比谁更丑吗？ 　　站岗的两个小哥笑了笑：“以后生女儿吧，真可爱。” 　　“要是能生一对双胞胎姐妹就更好了。” 　　两个泥巴豆蓉带着喂兔兔的青草回到了家属楼，他们家的兔子养在一楼的桂花树底下，说是她们家养的，其实家属楼很多小孩子也会去喂两兔兔吃青菜萝卜。 　　尤其是她们的两个哥哥舟舟和饺子，沉迷看兔子吃萝卜，也不知道是咋回事。 　　他们不爱吃萝卜，却喜欢看兔子们消灭萝卜。 　　甜豆蓉姐妹俩不一样，她们很爱吃胡萝卜饺子，纯肉馅的猪肉饺子她们不爱吃，反而要添加胡萝卜的猪肉饺子。 　　她们俩也很爱吃饺子。 　　“豆豆和蓉蓉回来啦？！”秦柔在楼上听见了楼底下的动静，兴奋地跑出来见女儿。 　　但是…… 　　为什么她见到了两个小泥巴精，这两个被糊了一身泥巴的脏女儿是从哪回来的？若是再披上一层吉利服趴在草丛里，妈妈都要认不出来了。 　　妈妈我戴一身珍珠回来，女儿你们就戴泥巴的么？ 　　“妈妈！！！” 　　甜豆蓉姐妹俩见到亲妈，开心地眼睛亮成了小星星，这会儿兔子也不喂了，她们要投入妈妈的怀抱。 　　两孩子嘿咻嘿咻爬上了楼，开开心心喊：“妈妈！！你的甜豆蓉回来了！！！” 　　秦柔心想：不，这不是我的甜豆蓉。 　　这是泥巴蓉。 　　虽然很是嫌弃，但是秦柔还是抱了下两个闺女，闺女们也毫不客气地拿自己的泥爪子揉了揉妈妈娇美的脸蛋。 　　悄悄留下两个小黑印。 　　秦柔：“……”两个坏女儿。 　　妈妈穿这么漂亮的一身给你们看，你们不看妈妈身上的珍珠，反而还往妈妈身上糊泥巴，可真是妈妈的漏风小棉袄。 　　“陆琰，你快出来接你的甜豆蓉！！” 　　秦柔把孩子的爸爸叫过来，等到陆琰走出来，秦柔就把两个女儿丢给他，幸好女儿们从来不是顾此失彼的，爸爸的脸上也要糊泥巴。 　　哥哥陆维泽冒出头来：“妹啊，你们从垃圾堆里爬出来吗？” 　　“坏哥哥！” 　　“坏哥哥！” 　　陆维洲：“豆豆和蓉蓉摔泥里了。” 　　“我们要跟妈妈洗澡澡！” 　　“莫挨哥哥！” 　　“我喜欢饺子！我要抱饺子哥哥！！” 　　“救命呀！哥，你快把这两个小泥巴抱走。” 　　陆维洲摊了摊手：“饺子要带好妹妹。” 　　…… 　　秦柔带着两个女儿去洗白白，这两个小坏蛋玩水玩得特别厉害，好不容易才把她俩搓干净。 　　洗干净换上一身漂亮衣服后，这两甜豆蓉又爱美起来了，“妈妈，要漂亮辫子，要珠珠！” 　　“我也要戴珠珠。” 　　…… 　　她们瞧上了妈妈带回来的漂亮珍珠，秦柔捏了捏两个臭女儿的脸，没给她们戴珍珠，“妈妈给你们准备了别的漂亮东西。” 　　“等会儿头发干了，就给你们梳漂亮的小辫子。” 　　豆豆和蓉蓉点了点头。 　　秦柔把自己带回来的东西拿给她们俩看，她给女儿准备了很多漂亮的小发夹和小发卡，还有漂亮的珠花胸针和流苏…… 　　这些发夹和发卡全都是用珍珠贝做的，珍珠贝不仅能产珍珠，它们的贝壳也是极其漂亮的工艺品，可以用来做贝雕。 　　他们那么多珍珠贝可不能浪费啊，秦柔计划引进机器，用来加工制作各种贝雕，雕成简单的花型，就可以用来DIY各类小首饰，比如做成耳环、项链、手链、各类发饰，更多的还有摆件和风铃珠帘之类的漂亮装饰品。 　　秦柔打算开个小型的贝雕加工厂，以后用来卖各种珍珠贝制作的漂亮工艺品。 　　“哇啊啊啊啊啊！！！！” 　　看见妈妈拿出来的各种漂亮小发夹，豆豆和蓉蓉姐妹俩全都激动了起来，姐妹俩抱在一起分外高兴，这会儿豆豆不觉得蓉蓉丑了，蓉蓉也不觉得豆豆丑了，她们都是妈妈漂亮的小闺女。 　　这些发饰就有蝴蝶发夹，还有梅花、桃花形状的发夹以及铃兰形的小流苏发夹，大部分是白蝶贝做的，还有一两个小粉贝做出来的，粉贝要比白贝更加稀少一些。 　　“妈妈，好漂亮好漂亮好漂亮！” 　　两个爱美的小姐妹扭着腿骚动了起来，她们已经迫不及待戴上漂亮的小花花夹子了。 　　秦柔笑着安抚两个躁动的小闺女，暂时各夹了一个花型发夹在她们的头上，“暂时先不编小辫子，这么夹着也好看，要不要照镜子啊？” 　　豆豆和蓉蓉开心地点了点头。 　　比起那所谓圆滚滚的单调珍珠，这两个年幼的小姐妹更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漂亮发夹。 　　戴上妈妈准备的发夹，她们就是最漂亮的豆豆和最漂亮的蓉蓉。 　　“哥哥，我漂不漂亮？” 　　“妈妈，蓉蓉漂不漂亮？” 　　…… 　　“漂亮。”陆琰笑着将两个女儿抱在怀里，豆豆和蓉蓉冲着爸爸笑嘻嘻了一下，立刻挣扎着要下来。 　　虽然很喜欢爸爸抱，但是这会儿更重要的事情是找人臭美去。 　　两个小泥鳅嗖得一下从爸爸的怀抱里溜走。 　　问完了家里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和哥哥后，小泥鳅们溜去隔壁家，杨家还有两个姐姐，“姐姐，你看我的花花好看吗？” 　　杨招娣和杨盼弟看着这两个小姐妹，忍不住笑了，“好看好看。” 　　杨盼弟年纪还小，见到那漂亮的贝雕发夹忍不住眼睛亮了。 　　“真漂亮啊！” 　　“姐姐，有好多小蝴蝶发卡，送你们一个。” 　　听完了隔壁家的赞美后，小泥鳅两个开开心心回家了。 　　杨盼弟把蝴蝶发夹夹在头上，十分高兴，她母亲陈木兰见了，问她们是哪来的，“隔壁小豆蓉送的，说是她们妈妈带回来的。” 　　“是吗？”杨传宗仔细一看女儿头上的发卡，却是失望道：“不是说她开了个珍珠养殖厂么？这也没见到珍珠。” 　　“小孩子有啥好戴珍珠的，喏，不是送了这个。”他媳妇儿陈木兰把一颗珍珠拿出来。 　　“也就这么一颗啊，真小气。” 　　“白送的，还说人家小气，人家一颗不送你又怎么样了。” 　　“要是能送一串珍珠项链，那就大方了。” 　　…… 　　戴上了漂亮的新发夹后，也不只是家里的甜豆蓉小姐妹俩臭美，奶奶姜萍跟着她们一起臭美，姜萍近来烫了卷发，脖子上戴了一串漂亮的珍珠项链，她是越看越满意。 　　老陆同志虽然笑得皱纹挤成一堆，嘴上却打趣道：“你个小地主婆。” 　　姜萍瞪了他一眼：“你个地主公。” 　　豆豆道：“爷爷是土公公，奶奶是土婆婆，豆豆是漂亮的七仙女。” 　　蓉蓉：“蓉蓉也是漂亮的七仙女。” 　　姜萍：“……” 　　哥哥陆维泽插嘴道：“你们是土公公和土婆婆种出来的土豆豆。” 　　“知道土豆豆吗？” 　　“哥哥才是土饺子！！” 　　蓉蓉道：“饺子哥哥是六耳猕猴。” 　　陆维泽哼了一声：“你们是两小蜘蛛精，不会说话只会吐丝。” 　　“嘶嘶嘶……” 　　“哥哥是蛇精！” 　　“嘶嘶嘶——” 　　长兄陆维洲：“……” 　　“舟舟，带着蛇精和蜘蛛精过来吃饭了。” 　　陆家的人有一项美好的传统，那就是大家都很爱吃饭，一听开饭就很激动，开开心心地围坐在餐桌前等吃饭。 　　秦柔坐在陆琰的身边，她拿起一个肉火烧，其他四个崽崽随着他们爸爸一起拿了个胖乎乎的大白馒头，最近看多了珍珠，秦柔看见馒头也忍不住想起了珍珠。 　　淡水珍珠的形状有很多种，有水滴形的也有馒头形的，秦柔曾经看见馒头型珍珠后，才发现了所谓的馒头珍珠也就是个“半圆”，还真就是个大馒头。 　　两个小女儿豆豆和蓉蓉虽然长得像妈妈，却跟爸爸一样超级爱啃大馒头，她们还不要喂，也不要把大馒头切开，就喜欢自己抱着大馒头啃，馒头小了还不要。 　　每次秦柔看见这两娃抱着大馒头啃就觉得好笑，像是两个小老鼠啃木头一样。 　　秦柔吃着手上的肉火烧，又在隔壁男人的手上啃了一口大馒头，美滋滋。 　　“妈妈，豆豆要换名字。” 　　“换什么名啊？” 　　“不要叫土豆豆。” 　　秦柔：“……” 　　“甜豆蓉不好听吗？哪里是土豆豆。” 　　陆饺子道：“改名叫绿豆豆，绿豆豆就不是土豆豆了，蓉蓉叫绿蓉蓉。” 　　秦柔看向自家饺子崽：“你也想改名叫绿饺子吗？” 　　陆维洲道：“他叫绿饺子，我就改叫红舟舟。” 　　陆维泽：“……那我怎么也得是个蓝饺子。” 　　蓉蓉摇头：“我不要叫绿蓉蓉，我要叫陆美美。” 　　豆豆道：“我叫陆花花。” 　　“哥哥叫陆草草和陆帅帅吧。” 　　陆维泽笑了，他看向自己亲哥：“你叫陆草草还是叫帅帅啊？” 　　陆维洲：“我叫草草吧，帅帅让给你。” 　　陆琰笑着撕了一块馒头喂给秦柔：“花花草草美美帅帅的妈，你的意见呢？” 　　秦柔掩住眼睛里的笑意，假装伤脑筋地捂住自己的额头：“我们家的豆豆蓉蓉大名叫什么来着，我好想忘了。” 　　“陆思瑶和陆思宁。” 　　吵闹的小崽崽们只有在看动画片的时候安静些，晚上大家围在一起看电视。 　　夜里，甜豆蓉姐妹俩闹腾着要跟漂亮妈妈睡，秦柔拿着一本故事书在大床上哄她们睡觉。 　　陆琰推门进房间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在大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母女三个。 　　妈妈秦柔侧卧着睡觉，而甜豆蓉姐妹俩睡相很差，一个晚上，她们能从床头睡到床尾，也不知道是怎么滚的，因此这两个小豆蓉姐妹一起睡在两张床拼起来的大床上，两边挨着墙，防止她俩滚落下来。 　　陆琰跟一个辛劳的快递小哥一样，把这两个臭美妞投送回她们的小房间。 　　送完快递后，陆琰坐在床边，好笑地看着床上的女人，“还装？” 　　躺着的女人纹丝不动。 　　陆琰在她身边躺下，凑过去，目不转睛凝视着女人的面容，看见灯下她细腻如瓷的肌肤，润泽的樱唇贴合在一起，呼吸声浅浅，唯有眼睑处，微微颤动的睫毛暴露出她的不平静。 　　秦柔突然睁开眼睛，骤然的光亮对她来说有些炫目，更加炫目的是男人贴近了的面容。 　　她狡黠一笑，得意道：“我这是能骗过女儿的演技。” 　　专业骗娃的假睡神技。 　　陆琰温柔地看着她，“上次骗着骗着，自己也被骗着睡了？” 　　跟女儿一起睡着了，那就是睡着了，没睡着，那就是假睡神技。 　　“你要不要这么拆台啊，老陆同志。”秦柔翻身一滚，滚进了他的怀里。 　　陆琰抱紧了她，夫妻俩贴在一起说话，秦柔跟他简单说了些琼州岛上的事，说他们养殖厂的珍珠，说来买珍珠的东南亚商人，还说那些在周围遍地开花的珍珠养殖厂。 　　“黑心陆老板，你想不想看存折啊？”秦柔用手肘推了下他，递了一个“来求我”的高傲眼神。 　　“不想看。”黑心的陆老板并不想看存折。 　　陆琰笑着将她压在身下，细细地亲吻她的眉梢眼角，“存折哪有媳妇儿好看。” 　　秦柔在他脸上回亲了一下，她费力搂住身边男人的肩膀，假装哥俩好，小秦同志这会儿存折在手，心中豪气万丈，财大气粗道：“小陆同志，你想买点什么，你媳妇儿都给你买。” 　　“我没什么好买的。” 　　“多想想嘛。” 　　家里赚了些钱，总得买点什么来庆祝庆祝，冰箱彩电洗衣机都有了，别的也没什么特别需要的。 　　“陆琰同志，作为革命的伴侣，咱们买一辆摩托车吧。” 　　秦柔想来想去，倒是可以先买一辆摩托车，他们现在家里只有依靠人力的自行车，虽然暂时还买不起四个轮子的车，却能买辆机动摩托车。 　　说买就买了，一辆这会儿新鲜热乎着的黑色摩托车，价格八千八，看着虽然有点笨重，却显得十分踏实，秦柔不会骑摩托车，陆琰却是一上手就会。 　　带着自家媳妇儿去兜风了几圈。 　　家里添了一辆车，小崽崽们都很激动，偏生除了爸爸外，他们都不能骑车，只好在旁边眼馋围观。 　　“送你回学校。” 　　家里多了辆摩托车之后，陆琰周末结束就说自己驾车送她回岭南大学，秦柔犹豫了一下后，点头答应了。 　　毕竟买了车不开的话，那为什么要买车呢？ 　　秦柔手上拿着两个头盔，给陆琰戴了一个，自己头上也戴了一个，她坐在车背后，抱紧陆琰的腰肢，穿着白衬衫的陆琰开车送她去学校。 　　“你别开太快啊。” 　　“不快。”陆琰心想自己又不傻，能跟媳妇儿贴在一起，这种美妙的时光，自然是多多益善。 　　“但也别太慢。”要是跟人家自行车一个速度，他们会被笑话的。 　　“走啦，话那么多。” 　　问秦柔在摩托车上的感觉是什么？答案就是十分拉风，带劲儿。 　　当然了，进了城区之后，他们俩就成了被围观的猩猩，在街上一大片公车和自行车的包围下，他们的摩托车十分引人瞩目。 　　秦柔默默给自己戴上了墨镜，除了没穿喇叭裤外，她已经成了八零年代的新潮女人。 　　陆琰开车十分高调地将她送到了岭南大学校园门口，好多学生都在围观他们俩，将车停在校门口，秦柔给陆琰戴上了一副墨镜，陆琰拿着她的行李亲自送她去女生宿舍。 　　秦柔偷偷侧目看了眼身旁的男人，男人身材高挑，身上肌肉结实紧凑，肌肉线条饱满漂亮，是个帅气的衣架子，将普通的衬衫穿得格外有型，领口的几颗扣子解开，显出了几分野性美。 　　当真是个酷哥啊，再加上那副墨镜，秦柔都想哼几声符合这个时候潮流的歌：浪奔，浪流…… 　　他们俩一起往学校里走，一路人不少人都在侧目看他们俩。 　　“哎，那是秦柔？” 　　“好俊啊！” 　　“她哪找的对象？这男人真酷，他们开摩托车来的。” 　　“那是企业管理系的吧，不说是她已经结婚了？孩子都生了……” 　　“人边上站着的就是她丈夫吧，你看他们动作那么亲密。” 　　…… 　　“秦柔，你家老陆送你来学校啊。”楚鸽在楼下瞧见了秦柔夫妻俩，高调的在二楼招了招手。 　　秦柔也跟她招手回应。 　　陆琰不能进女生宿舍，也就只能将她送到这了，两人抱了下后，秦柔目送他离开。 　　上楼前，宿舍楼底下的阿姨跟她调侃道：“你找的这对象真出色啊，瞧，人家搞对象的都避着你俩呢，以前总要在楼底下黏黏糊糊一会儿，估计是怕被比下去，另外找地方亲近去了，哎呦，你们这些个小年轻啊。” 　　“你这个对象我瞧着可以，等以后赶紧结婚领证去。” 　　“阿姨，你忘了，我已经结婚啦。” 　　“结婚啦，你换了个新对象？” 　　“那就是我男人，我们孩子都四个了。” 　　“啥？”阿姨大跌眼镜，她戴上老花眼镜，猛瞪了一下秦柔，“又是你这个秦妹子，你每次都忽悠我。” 　　“你也不去照照镜子，你哪生得出四个孩子，还两对双胞胎，我听你吹牛？我还能信你的？” 　　秦柔：“……” 　　“你要编你也编几句让人相信的鬼话吧。” 　　“你这个对象找的真不错，好好把握。” 　　秦柔也不跟阿姨多纠缠，赶紧上了楼，走到角落中的宿舍，一进门，好几个舍友都看向她。 　　赵珊珊打趣道：“咱们的军官夫人回来了。” 　　楚鸽也打趣她：“秦柔，你爱人长得真英俊，你怎么挑到这么好看的对象？你俩的孩子长大了，以后也是顶顶好看的人儿。” 　　“底下的阿姨又说你了？” 　　“真想见见你那两双胞胎女儿。” 　　孙红苹在旁边酸道：“人家何止是军官夫人，现在都是女厂长了，珍珠项链都能卖出上千美金。” 　　“你们服装厂之前不是也说搞得挺好的？” 　　赵珊珊道：“前儿个黄了，改名了。” 　　孙红苹她们所开的服装厂已经倒闭了，也不能说是倒闭了，而是昙花一现后，没多久分崩离析。 　　她们几个人凑钱开服装厂，一开始的确赚了不少钱，但是好景不长，一旦有利益后，就开始有纷争，各自有各自的小心思，都往厂子里塞人，都想多赚一点，财务上出了些问题。 　　这些问题倒还是小事，可是谁知道这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的，你赚钱了，还有人跟你抢订单的，论底气，又斗不过外资老板，能人脉，也比不得本地地头蛇，她们就只能在夹缝中分得一杯羹。 　　而后又在为了各种的利益吵架，没多久谈崩了，厂子的事情也就黄了，孙红苹跟另外几个斗败了，被排挤了出去，虽然没亏本，还小赚了些钱，但是跟秦柔这上了报纸的珍珠养殖厂相比，孙红苹赚的这点还真是洒洒水了。 　　孙红苹因为这事赚到了些甜头，让她放弃是不可能的，她还计划着跟柳强生两人继续开厂。 　　如今她跟柳强生用钱买了三辆新单车，在学校里出租单车赚点零花钱，可这来钱的速度太慢了，孙红苹想着必须得搞快钱。 　　“秦柔，今天你爱人骑摩托车送你来学校的？” 　　“摩托车都要大几千上万了吧？比单车贵十几倍。” 　　“何止呢！” 　　“以后该不会都开车送你来吧？” 　　“差不多吧。” 　　“这也太棒了吧！我啥时候也能遇上个好对象，我也不用他开摩托车送我来学校，他骑个单车送我回宿舍就行了。” 　　孙红苹道：“摩托车算什么，人家有钱的老板都开四个轮子的车。” 　　“秦柔，你什么时候才能坐上四个轮子的车？毕业前能不能让咱们见见？” 　　孙红苹暗中较劲，心想着做生意的事态瞬息万变，上一个订单能赚大钱，下一个就不一定能卖的出去了，听说一大堆人跑去开养殖厂，这么多人竞争，指不定秦柔这个厂子明年也要倒闭了。 　　到时候别说四个轮子的车，两个轮子的摩托车都做不着。 　　楚鸽笑道：“四个轮子的车？咱们四个轮子的车还不是经常坐，公交车不是么？” 　　秦柔笑了：“我坐过最贵的车是火车。” 　　楚鸽想想后发现：“我也是。” 　　“我也是。”宿舍里其他几个人应道。 　　“谁又不是呢？” 第129章 、买房 　　大角村陈家。 　　“念念， 你再把报纸念念。”秦棉笑着催促自家丈夫念报纸，陈勉拗不过她，只好把报纸又念了一边。 　　那是关于珍珠养殖厂的报道。 　　陈勉嫌弃道：“你自己又没上报纸， 念了干啥？啥时候也能让我在报纸上看看你的照片？” 　　“人家记者来，我都害怕死了。” 　　妹妹珍珠养殖厂获得了收益， 秦棉最近得到了一大笔分红，他们一家子都高兴的不行。 　　妹妹往养殖厂里投了那么多钱， 秦棉都看着心惊胆战的，这会儿能把钱赚回来，秦棉那一颗忐忑的心终于安放下来。 　　如今一对儿女考上了大学，妹妹的厂子也赚钱了，他们家里的日子真是越过越红火。 　　“他们都说时代变化了。” 　　秦棉如今也变了不少， 她觉得自己该跟上时代的潮流， 于是她也去烫了头发， 穿上了的确良连衣裙，这会儿脖子上还戴了一串珍珠项链。 　　秦棉戴上项链， 总觉得十分不适应， 时不时要去扯几下，把自己的脖颈弄出了红痕。 　　“知道是是项链，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套猪的项圈了。” 　　秦棉瞪了自家丈夫一眼：“你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你还是个文化人不？说话太粗俗了。” 　　“我这项链不好看？” 　　“好看， 怎么不好看。”陈勉温柔看着看向她。 　　“下回也给你弄一串。” 　　符大婶子来她家，给他家送了不少东西， 见着秦棉脖子上戴的珍珠项链， 立刻就夸赞了起来：“哎呀， 这女人戴珍珠可真漂亮啊！” 　　“梦兰说这珍珠美容养颜， 多戴戴。” 　　“以后说不定咱们都能戴上！” 　　符大婶子跟秦棉互相看着笑了笑。 　　“这才是第一批珍珠， 明年还有更多呢。” 　　“听说了周围还开了不少厂子？” 　　“是啊，多了不少养珍珠的。” 　　陈娟娟和陈景华在首都也看见了南岛珍珠的消息，姐弟俩高兴不已，她们小姨和妈妈养得珍珠卖出了好多钱啊！！！ 　　“娟娟，我跟你妈寄了不少东西给你。” 　　陈娟娟收到了自己的东西，妈妈跟小姨给她捎来了一对珍珠耳环，还有许多漂亮的贝雕头饰发夹，陈娟娟戴上了这对耳环，将发夹别在头上，一出门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陈娟娟原本长得好看，这会儿为了把珍珠耳环露出来，特意将头发全都挽到了耳后，阳光下的珍珠反射出强光，漂亮的光晕吸引着人们的注意。 　　“娟娟，你头上戴的是什么啊？好漂亮的发卡，你在哪买的。” 　　“你耳朵上的耳环是珍珠吗？” 　　“是我老家那边送来的。” 　　“南岛珍珠。” 　　“真漂亮啊，还有没有别的？能不能送我，不，卖我一对这样的耳环？” 　　陈娟娟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不多，也就这么一对，头上这种花型的发饰倒还有几个。” 　　“咱们感情这么好，你送我一个吧！” 　　“也就那么几个，送了你，别人再问我要我可怎么办？” 　　“你都说卖给我的。” 　　“这是珍珠贝壳做的吗？好漂亮啊！” 　　…… 　　八零年底，陆三姐在医院里生下了一个男孩，五斤二两。 　　陆宗颐夫妻俩，陆琰夫妻俩带着几个小崽崽来医院里看他们，甜豆蓉姐妹俩高兴不已，“我们是姐姐了！！” 　　陆维洲：“又多了个弟弟。” 　　陆维泽：“哥，你只有我一个亲弟弟，你要对我最好！” 　　“监督你写作业。” 　　陆维泽：“……我不想跟你一个班。” 　　他有什么作业，瞒得住别的人，就是瞒不住自家亲哥哥。 　　有个哥哥好麻烦哦，还不准弟弟抄作业。 　　“不想跟哥哥一个班，你还要跟哥哥做同桌？坏弟弟。” 　　又多了一个外孙，老陆同志真是感慨万千，心想以后再拍全家福，都能凑够二十人了。 　　姜萍笑道：“上一回照片里不就是二十个了吗？” 　　“肚子里的孩子也算一个。” 　　老陆同志：“……”说的也是。 　　说起这件事，秦柔也想起来，“舟舟和饺子，你们还没出生前，也跟着妈妈上过报纸。” 　　“报纸？” 　　“对啊，在妈妈的肚子里，那张报纸妈妈现在还留着呢，那可是一九七一年的报纸了……”秦柔想起自己攒了那一大堆的照片和各种纸质材料，蓦地觉得她那年买的相机真值。 　　“都快十年了。” 　　岁月流淌着，过往的记忆不仅留存在人们的脑海中，也定格在那一张张照片里。 　　撕掉墙上的旧日历，换上八一年的新挂历，这一年一月发行了一套生肖纪念邮票，秦柔去买了好几套收着，还给两个儿子买了读者文摘杂志。 　　一本读者杂志这会儿也不过才三角钱，可真便宜。 　　“小饺子多看看，好好救救你的作文成绩。” 　　这会儿市面上不仅多了很多报刊杂志，还多了不少武侠小说，以前这些武侠小说是从港岛流传过来的，听说这会儿国内也快要印刷出版武侠小说了。 　　秦柔弄来了两套武侠小说来打发时间。 　　除了武侠小说外，还有言情小说，言情小说风靡之后，街上留着黑长直披肩发的姑娘越来越多了，最开始是烫发，这会儿是长直发，姑娘们都向往着成为清纯女主角。 　　秦柔也看了几本这个时代的言情小说，内容十分古早，主角都是清纯毫不做作的坚强善良女主，她跟男主的爱情能够冲破一切阻拦。 　　比起看言情小说，秦柔更喜欢翻武侠小说来打发时间。 　　家里的武侠小说，也就她跟陆琰时不时翻两下，陆维洲喜欢阅读科普科幻类的书，秦柔带他去读书馆里借了不少，弟弟小饺子爱看连环画，抱着连环画跟两妹妹一起看。 　　豆豆和蓉蓉姐妹俩这会儿认得不少字，还会数数了，喜欢缠着两个哥哥玩。 　　她们比较喜欢跟饺子哥打闹，因为长兄舟舟会教她们识字算数，还有好多听不懂的东西。 　　听得迷迷糊糊的，跟饺子哥一起头大迷糊，小饺子抱着自己的豆蓉馅儿妹妹，觉得他们就是三个难弟难妹。 　　长兄舟舟在一旁含笑守着他们三个玩耍。 　　饺子提议：“哥，咱们一起来玩家家酒吧。” 　　陆维洲答应道：“行。” 　　他们兄弟姐妹四个人凑起来，什么游戏都能玩。 　　豆豆道：“我想当爷爷。” 　　蓉蓉道：“那我要当奶奶。” 　　小饺子道：“那我要当大姑姑。” 　　陆维洲：“……那你们想要我当什么？” 　　作为长兄，面对这样的过家家，他很是无言以对。 　　豆豆道：“你当爸爸。” 　　陆维泽道：“你当我弟。” 　　陆维洲：“……”这就是你想当大姑姑的原因？ 　　现在陆维洲同志是钦定的爸爸。 　　豆豆：“我要去给老王打电话咯，儿子，快抱我！” 　　小豆豆吧唧迈着小短腿跑到陆维洲的面前，张开手要抱。 　　陆维洲：“……” 　　陆维洲只能无奈地将自己的妹妹抱在怀里，豆豆特别开心，笑得跟个小狐狸一样。 　　蓉蓉则跑到自家饺子哥的身边，“哥哥，你肚子里面有宝宝了。” 　　“快坐下。” 　　陆维泽：“……” 　　陆维洲：“……” 　　兄弟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突然就再也不想跟妹妹们一起玩过家家了。 　　秦柔和陆琰夫妻俩跑步完回来，见到的就是家里的四个崽崽凑在一起玩过家家。 　　场面看起来十分温馨。 　　秦柔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跟陆琰感慨道：“姐弟姐妹们凑在一起玩真快乐，你小时候跟你哥哥姐姐是不是也这样？” 　　“年龄也没差几岁，正好可以玩在一起。” 　　豆豆开心道：“儿媳妇，你回来了！！” 　　秦柔：“……” 　　陆琰：“……” 　　陆维洲咳嗽了一声：“现在我才是爸爸。” 　　陆维泽：“我是姑姑。” 　　蓉蓉：“妈妈回来了，我想当妈妈的乖女儿！” 　　“照顾哥哥好累哦，一会儿要这样，一会儿要那样。” 　　陆维泽：“……” 　　秦柔：“……你们在玩什么？咱们蓉蓉还会照顾哥哥了？” 　　陆维洲道：“玩过家家，豆豆是爷爷，蓉蓉是奶奶，饺子是姑姑，我是爸爸。” 　　秦柔：“……”我儿子女儿真会玩。 　　陆琰：“……现在爸爸妈妈回来了，舟舟你换个身份。” 　　陆维洲：“我要当饺子。” 　　陆维泽：“那我当舟舟，你快去给我背书写作业！！！快去把饺子今天要写的作文写完！” 　　豆豆跑到秦柔的身边来：“我也想当妈妈的乖女儿。” 　　“好好好，妈妈的两个乖女儿。” 　　陆琰插嘴道：“不要爸爸了吗？” 　　“要！” 　　几个儿子女儿凑在一起，在军校家属楼里鸡飞狗跳过日子，到了八一年五月，广城的第一个商品房小区要开盘出售房子了。 　　陆琰和秦柔夫妻俩带着两个孩子去买房子。 　　这个时候来看房子的广城居民还挺多，房价七百五十一个平方，一套一百平方的房子，要个七八万左右，还有不少五六十平方的小房子。 　　这个时候的房子，还没有所谓的公摊面积，房内面积就是实打实的面积。 　　所以五六十平方的房子，也算还不错了。 　　“要买房子吗？”来看房子的挺多，但是犹豫买不买的也多，广城很多人在这几年赚了不少钱，可这一套动辄几万的房子，真买起来又有些肉痛。 　　陆琰和秦柔是确定要买房子的，所以直接带着孩子们选房子，目前是八层楼高的房子，他们选好了一栋，商量着选那一层。 　　“想住高一点！”现在大部分房子都矮，住高楼是很多人的向往。 　　“太高了也不合适。” 　　“那就五楼吧。” 　　他们买了第一套商品房，五楼，一百一十个平方，首付四万，剩下的按揭。 第130章 、回岛 　　广城的第一个商品房小区是大量引进港资建造的， 因此在很多方面，也沿用了那边的模式，对于这会儿的人来说， 按揭买房更是一件新鲜事。 　　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银行都喜欢房屋贷款， 因为对银行来说，最安心赚钱的业务莫过于房贷。 　　秦柔一家人订好了房子， 他们家的钱包缩水了一大半，还背上了这个时代的房贷，所幸的是，每个月还款的金额真心不多。 　　如果从三四十年后来看，更会觉得八九十年代的贷款像个笑话， 这个白菜价， 买到就是赚到。 　　不过对于这会儿的人来说， 几百块钱一平方的房子还真不是白菜价，毕竟很多人一年的工资也不过几百上千块钱。 　　“花掉了好大一笔钱哦， 咱们还背上房贷了， 小陆老板，咱们家里要好好赚钱了。”想到他们家里即将拥有的第一套房子， 秦柔心底无比激动，这可是第一套商品房啊！广城的房子！ 　　有了第一套之后， 第二套还远吗？ 　　“为什么要坚持买房子？”陆琰支持自家媳妇的决定，但还是笑着问她。 　　“眷念一个旧地方吧， 虽然现在各大机关国企单位都会分房子， 可你要是换了单位， 单位分给你的房子就不属于你了……” 　　“我喜欢属于自己的东西， 咱们买的房子， 以后就是咱们的了，就算咱们以后回到岛上，以后再来广城，也有个安心的落脚之处。” 　　“以后再多买几套房子。”秦柔野心勃勃，现在的房子只买在广城，等以后他们在琼州岛上也要买房子。 　　“好，你喜欢就多买几套。” 　　“咱们家的孩子那么多，要买大点的。” 　　能住大房子，谁愿意蜗居在小房子里呢？等以后琼州岛上发展起来，秦柔还想拥有几套海景房，当然，海景房可不宜居，不是用来长久居住的，而是用来度假休闲的，在那么好的地界，弄个海景房度假酒店多好啊。 　　岛上还有不少温泉点，说不定还能开个温泉山庄，弄个芒果荔枝种植园…… 　　秦柔抬手捂住自己的脸，她心想自己就是对这种吃吃喝喝玩玩的东西感兴趣。 　　“你们家买房子了？” 　　“真在广城买房子了？” 　　“有必要吗？花了多少钱啊？” 　　…… 　　回到军校家属楼，得知陆琰家里在广城买房子后，四周的人都有些不理解，因为他们这个进修班就快要结束了，用不了多久，陆琰就要返回岛上基地，调任为某支队参谋长。 　　秦柔已经来广城读了三年大学，等到八二年，也就是明年年初，她将要从广城的岭南大学毕业，如果她要随着丈夫回岛上，那么完全没必要在广城买一套房子，那可是八万啊！ 　　有那么多钱何必要去买房子呢？又不是没有房子住。 　　郑满堂啧啧称奇：“隔壁家竟然在广城买房子了？这不是有毛病吗？你说陆琰这媳妇儿该不会在广城读了几年大学，想要留在这繁华的城里，不愿意随他回岛上了吧？” 　　“你要我来选，我也舍不得离开广城，在这多好啊，她一个年轻的女人，长得又漂亮，又是大学生，留在大城市里舒舒服服的，何必再跟他回海岛上。” 　　郑满堂幸灾乐祸：“要我说，他当初就不该让自己媳妇儿去参加什么高考，你看看，这来到大城市里读了几年书，这心都得读野了，喜欢上了城里的热闹，哪还愿意去偏僻的穷岛上。” 　　“要是两地分居啊，他们夫妻俩也快离婚了。” 　　“这几年离婚的可真多啊，都是那些考上大学回城里的闹的，谁都不愿意待在乡下，全都往城市里跑。” 　　“陆琰夫妻俩要是离了婚，四个孩子就可怜喽……” 　　他的妻子唐玉荣正在收拾厨房，闻言开口道：“你可别乱说，人陆家夫妻俩感情好着呢，前儿个还看见小陆骑车载着小秦出门，哪像是要离婚的，就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郑满堂道：“现在感情是好，不代表以后感情好，以前那些知青夫妻在乡下感情不好啊？一有回城的选择，抛夫弃子的多不多？” 　　“要是不多就没那么多离婚的！” 　　“那些个女卫生员小年轻最近在看的什么小说？那都是要去追求自由，追求爱情！只要擦出了爱情的火花，结了婚算什么？” 　　郑满堂哎呀呀地感叹：“那些书啊，还有父子俩都喜欢上一个女人的。” 　　唐玉荣：“你一个老男人家，你干啥这么了解这些书？” 　　郑满堂呵呵一笑：“还不是你天天骂我跟不上时代，我也得去看看这个时代新鲜热乎着的东西。” 　　唐玉荣：“……何止有这些，还有亲叔叔喜欢男扮女装回家复仇的侄子呢。” 　　郑满堂惊呼了一声：“你在哪看见的，还有这玩意？” 　　“电视上啊。” 　　“人家外面拍的电视剧可新鲜了。” 　　郑满堂：“还是我了解的不够多。” 　　唐玉荣笑他：“知道是你少见多怪了吧。” 　　“那你知道这么多，你就不觉得人漂亮的小秦要去追求自己的爱情了吗？”郑满堂的心理十分矛盾，他挺看不惯秦柔这样漂亮又做事出格的女人，但他同样羡慕嫉妒人家陆琰夫妻俩儿女双全，一家子和和美美的不吵架。 　　他觉得陆家这对恩爱夫妻是装的！ 　　在他们这些人面前夫妻俩装的人模人样，夫妻恩恩爱爱，等回到家里把门一关，谁知道内里是什么？ 　　真要是感情好，陆琰干嘛不把媳妇儿锁在自己的身边，还放她去参加什么高考，考个狗屁大学出来，以后心野了，迟早跟别的野男人跑了。 　　这些懂点文化的女人最喜欢风花雪月的浪漫，喜欢那种戴小眼镜斯文儒雅会说情话的男青年，指不定秦柔在学校里被这类男青年吹了几年耳边风，她就想跟这些浪漫小青年追求爱情去了。 　　他们这些当兵的，天天关在一个小地方，嘴笨又不会说话，要是再娶一个聪明的女人，这女人肯定会有自己的小心思。 　　“她男人要回岛上了，她还闹着要在广城买套房子，这房子买来给谁住？咱们军人一年假期不多，指不定她将来要带其他的男人过去住，就算她带男人过去了，陆琰？陆琰他怎么知道？” 　　“你说陆琰他好歹也快成个支队参谋长了，他怎么连这个都想不到？他就是太信任这个女人了。” 　　郑满堂分析楼底下陆家夫妻的买房行为，再想想市面上逐渐开始流行的言情小说，在这种追求真爱的风气之下，陆琰陆参谋长的头顶绿光发亮。 　　唐玉荣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盼着人家点好吗？买房子怎么了，要是换成我，我有钱我也买房子，能有个房子，心底多踏实。” 　　“你们女人是踏实了，可他陆琰呢，他这个男人心里就得不踏实了，你说我要不要去提醒下他？” 　　“提醒什么？” 　　“让他防范小心自家媳妇儿小秦要去追求真爱。” 　　唐玉荣觉得自家老郑真的是脑子糊涂了，“人家小陆小秦孩子都四个了，踏踏实实过日子呢。” 　　“孩子算什么？四个孩子算什么？孩子能成为爱情的阻拦吗？不可能，书上说爱情能冲破一切世俗伦理限制，人家父子都能爱上一个女人了，她一个生了四个孩子的女人还不能去自由追求自己的幸福吗？” 　　“人家小秦读完了大学，她的灵魂思想解放了，她要去追求自己的爱情！”郑满堂越说越激动。 　　唐玉荣拿起扫帚扫地，嘴上说道：“爱情？她就爱他们家陆参谋长，她还要去追求什么爱情？” 　　郑满堂：“这你就不懂了，现在时代不一样了……” 　　唐玉荣：“我怎么不懂？我觉得要去追求爱情的不是小秦，而是……我要去追求爱情。” 　　郑满堂：“？？？？！！！” 　　他的眼睛都要瞪直了，“你追求爱情，你去追求什么爱情？你儿子都五个了？” 　　唐玉荣翻了个白眼：“你忘了你刚才说过的话吗？孩子能阻拦爱情吗？真爱能冲破一切世俗伦理，我有五个孩子咋地了？我就不能去追求真爱吗？” 　　郑满堂：“……” 　　“你跟你丈夫说这些话？” 　　唐玉荣：“说了又怎么样？你爱我吗？你管人家去追求爱情，怎么不管我去不去追求爱情？” 　　郑满堂：“爱不爱你我不知道，但是你不在我身边，这日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过。” 　　唐玉荣愣了下，“这么多年了，还不是凑合过着。” 　　“凑合凑合着，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凑合？”郑满堂插着腰，“凭什么你说人家就是爱情，咱们就是凑合过日子啊？” 　　唐玉荣懒得搭理他。 　　郑满堂心情格外不爽，他溜达到陆琰家去，正好看见人家一家子在包饺子，秦柔在拌馅料，陆琰擀面皮，陆维洲和陆维泽两个大哥哥包饺子，两小妹妹满手沾了面粉，往姐姐脸上抹一点，往妹妹身上抹一下。 　　“坏豆豆！” 　　“臭蓉蓉！” 　　…… 　　“老郑啊？要不要带几个饺子走？” 　　“你们一家包饺子啊？今晚就吃饺子？”郑满堂托着腮帮子看他们一家子，夫妻俩带着四个孩子，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儿子长得像爸爸，女儿长得像妈妈，家庭氛围格外温馨。 　　“你调令下来了吧，就快去岛上了吧？” 　　“快了，等我媳妇儿这学期结束，咱们一起回岛上。” 　　郑满堂打探道：“小秦啊，你在广城读了大学，以后是打算留在广城工作吗？” 　　他觉得这个女人野心大，肯定要留在广城这个大城市。 　　现在房子都买了，她肯定要在大城市里住楼房，不愿意跑到海岛上去受罪。 　　秦柔拿起饺子皮，用筷子夹馅料，随口道：“老郑，你忘了？我在岛上开着养殖厂，当然要回去管理厂子。” 　　“你还没去过琼州岛吧？欢迎到时候来咱们家做客，岛上别的不多，水果特别多。” 　　豆豆开口道：“妈妈，咱们要去岛上了吗？” 　　“对啊。” 　　“要吃芒果荔枝大菠萝蜜！！” 　　小饺子开心道：“岛上还有很多椰子呢。” 　　“还有小松鼠和猴子。” 　　陆维洲笑道：“你们二哥小时候被猴子抢劫过。” 　　“哇！！！猴子！！”豆豆和小蓉蓉捧着脸惊呼。 　　“是动物园的那种猴子吗？” 　　“是猕猴。” 　　“饺子哥哥不是六耳猕猴吗？为什么猕猴还会抢猕猴的东西？” 　　陆维洲：“因为它们不团结。” 　　“喂喂喂！！”被揭了老底的小饺子十分不满意：“你作为大哥哥，你在乱教妹妹什么呢？” 　　“豆豆蓉蓉，你们说谁是六耳猕猴？你们才是两小猴子，两猕猴桃。” 　　“哥哥才是桃！” 　　…… 　　耳边听着孩子们吵吵嚷嚷的，陆琰笑了笑，他拿起擀面杖，在面板上撒了些面粉，“媳妇儿，脸上有点痒，帮我挠一下。” 　　“哪呢？” 　　“这边，再往下一点，对，就这样。” 　　郑满堂撇了撇嘴，“老陆啊，你们这一大家子可真闹腾。” 　　陆琰挑了挑眉：“你家五个儿子不闹腾？” 　　郑满堂：“……” 　　好扎心啊！ 　　人家起码还有两个甜心小棉袄，而他家里五件军大衣，都要把他们的爸爸给捂死。 　　郑满堂转移话题道：“你们一家子都要回岛上，干嘛还要在广城买套房子。” 　　“我媳妇儿喜欢！” 　　“等以后我们家在岛上也会买房子。”秦柔好心建议道：“老郑啊，你们家要是有机会，也可以去买套房子。” 　　“房子？咱家不买房子。” 　　郑满堂觉得没什么必要买房子，到了他这个级别，分配的家属房够大，没必要买什么房子。 　　这会儿的商品房能有什么用呢？只要有单位，不都有福利分房么？ 　　在陆家溜达了一圈后，郑满堂又回到了自己家，唐玉荣笑他：“怎么？你跑到人家老陆家去说了什么？” 　　“别去嚼舌根骚扰人家的夫妻关系，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坏人姻缘是要倒大霉的。”唐玉荣如今看多了电视剧，嘴里也能扯几句大道理，虽然电视剧上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人物和剧情，但是大致上都以合家欢为主。 　　“呵呵，你还不知道这俩夫妻？就快踩着我的脸说他们俩感情好了，我还能怎么嚼舌根，我看这个姓陆的早就昏了头，事业上还好，一回到家里满脑子都是自己媳妇儿。” 　　“谁让人家是真爱呢，不像咱俩是凑合过日子。” 　　郑满堂：“……人家还不也是过日子。” 　　“对啊，人家是过日子，咱们是凑合过日子。” 　　郑满堂气得胸闷：“凑合过日子咋地了？还能离不成？” 　　“少看点电视剧，这电视剧忽悠人呢，都五个孩子妈了，还去追求什么真爱。” 　　“你也少去看见言情小说，别跟人家小姑娘混，还父子都爱上一个女人？你们父子六个真爱上一个女人，那我……” 　　郑满堂：“……你想干啥？” 　　唐玉荣：“没啥，我就突然觉得，又不会有年轻姑娘眼瞎瞧上你。” 　　“要是你们父子六个都爱上一个女人，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郑满堂：“有什么可怕的，我们父子六个除了爱你外，还能爱别的女人吗？” 　　唐玉荣：“……” 　　“这话我要去跟小秦说说！” 　　没想到他们家老郑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郑满堂老脸一红：“你个老女人可真是没脸没皮，这种事情还好跟人说出口。” 　　女人可真是令人费解，凑合过日子就凑合过日子吧。 　　“你跟小秦说，那我就去跟小陆说。” 　　唐玉荣：“那你去说吧，我不说了。” 　　郑满堂：“……” 　　“秦柔，江乔乔说你在广城买了套房子？真的啊？她说她看到你名儿了。” 　　一回到学校里，岭南大学不少人都知道秦柔在广城买了房子，是被大嘴巴江乔乔给宣传的，江乔乔就是之前跟孙红苹凑在一起开服装厂的人，这会儿服装厂彻底属于江乔乔他们那边的一大家子了，孙红苹等几个，被江乔乔排挤了出去。 　　江乔乔赚了不少钱，那天开盘，她也去买了套房子，一回到学校，立刻到处宣传。 　　孙红苹听到这些话，险些饭吃不下去，孙红苹在心底臭骂不已，恨不得江乔乔的服装厂早点关门大吉。 　　不就是什么狗屁服装厂么。 　　“孙红苹，你们宿舍的秦柔好像也买了房子。” 　　“真的啊，她也去买了房子？！” 　　“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在城里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啊。” 　　“江乔乔说，那房子有很多港岛老板买了呢，好多投资开厂的，都在那里买了房。” 　　…… 　　秦柔回学校的时候，她买房的消息已经被传扬开了，不过她也不在意，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马上是最后一个学年，待在学校里的日子少之又少。 　　楚鸽知道她买房后，十分羡慕：“秦柔，太好了！你买的多大的房子？” 　　“一百一平方。” 　　“挺大了，在几楼啊？” 　　“五楼。” 　　“这也太棒了，我还从没住过五楼的房子，啊啊啊，那可是大高楼房子啊。” 　　孙红苹在一旁道：“等我以后也会在这买一套房子。” 　　她想着江乔乔，心中暗恨，江乔乔和秦柔就要住在一个小区了。 　　孙红苹记着这个小区的名字，想着她将来总会有一天搬进这个小区，她也要在这里买房子。 　　“秦柔，你在广城买了房子，是打算以后就留在广城了吗？” 　　“七百多一个平方啊，我这得攒多少年才能攒到买一套房子的钱？” 　　“想办法赚钱吧，现在分配进单位没有当个体户赚钱，咱们老家那边，也有好多人开厂赚钱了，他们听说我在广城读大学，也是个个都羡慕我，每次从广城带些新鲜的东西回老家，都能卖出大价钱。” 　　这就是在广城读书的好处，这边有了什么新鲜玩意，带回老家，可以翻倍卖出去！ 　　秦柔道：“我要回琼州岛了，我的珍珠厂开在那。” 　　“你男人也在那！” 　　孙红苹眼睛一亮：“你真的不留在广城了？广城的赚钱机会更多啊，你不留在广城，还想去那么远的岛上？” 　　她觉得秦柔可真是傻糊涂了，广城这边发展多好啊，在这里买了房子，不想着留在这，还要回岛上。 　　等以后她孙红苹在广城混上了大老板，秦柔还在那岛上开养殖厂呢！ 　　“人家的厂开在岛上，当然要回岛上了，秦柔，咱们以后去岛上旅游看你。” 　　秦柔一口答应：“好啊，欢迎来岛上旅游，那边的沙滩椰林非常漂亮！” 　　“真的呀！那必须得去看看了，还要去看看你养珍珠的地方。” 　　“等我有钱了，也去买串珍珠项链来戴戴。” 　　这个学期结束，即将放暑假了，秦柔的课业差不多已经全都修完，她收拾好东西，即将跟陆琰一起回琼州岛，陆琰的调令下来了，他要调去某支队当参谋长。 　　这回他们这一大家子要一起回岛上，陆琰如今带着四个孩子住在码头附近的招待所，他们在军校家属楼的家具家电已经找人搬运到了码头仓库里，在广城待了几年，他们要大搬家回岛上。 　　秦柔收拾好了行李，拖着行李箱下楼，她在走廊上就看见了底下的一大四小，陆琰带着孩子们来学校里接她离开。 　　豆豆蓉蓉两个小姑娘第一次来妈妈的宿舍楼，好奇地东张西望，舟舟和饺子这哥俩也不是个安分的，要不是为了等亲妈，他们已经想到处走走逛逛了。 　　他们这父子父女五个人非常吸引人注意，尤其是舟舟饺子和豆豆蓉蓉这两对双胞胎兄妹，再加上旁边一个英俊的男人。 　　“哇，长得一模一样！” 　　“两对双胞胎站在一起。” 　　“这两孩子长得真像他们爸爸。” 　　“是企业管理系秦柔家的孩子？两女儿还挺像她的，她已经结婚生孩子了？” 　　“那可不是，这男人就是她丈夫。” 　　“旁边那对双胞胎兄弟是她的儿子不？女儿是她生得，儿子不是她生的吧？这两孩子这么大，是他前妻留下的？” 　　舟舟和饺子听见了这些议论：“……” 　　陆维泽道：“哥，怎么都说你不是我妈生的呢。” 　　陆维洲：“你妈不就是我妈。” 　　豆豆：“哥哥的妈妈也是豆豆的妈妈。” 　　“是蓉蓉妈！” 　　陆琰：“……” 　　秦柔带着行李箱下楼，刚走出楼道，穿着一身白军装的男人立刻接过了她手中的行李箱。 　　秦柔仰着头看见了他俊美的侧颜，巧笑倩兮：“你们几个在说什么呢？” 　　“在说妈妈是蓉蓉的妈妈。” 　　“是饺子哥的亲妈！” 　　…… 　　“秦柔，这几个孩子是你的啊？”一个楼的张琪下巴惊掉了。 　　“是我的，都是我亲生的，两哥哥长得像孩子他爸，女儿像我。” 　　“真是你亲生的，你可真会生！！！” 　　“快去叫阿姨来看看，阿姨啊，你快戴上你的老花眼来看看秦柔的儿子女儿！” 　　宿舍楼阿姨戴上老花镜从楼梯处的房间里走了出了，一看见两对兄妹，立刻忍不住把眼镜取下来，“我这是看花眼吗？咋还有重影呢？” 　　“啥重影啊，这是人家两对双胞胎兄妹呢！” 　　秦柔笑道：“阿姨，我以前可没忽悠你，这我两儿子和我两闺女，都是我亲生的。” 　　阿姨：“真的呀！！你这姑娘也太会生了吧，唉呀妈呀，你这儿子多大了，哎呦，长得挺像他们爸爸，以后可不愁找对象。” 　　“要不是我孙女还小，都想跟你定下了。” 　　“以后两个俊小伙！” 　　陆琰夫妻俩带着四个孩子离开了学校，楚鸽噔噔蹬跑上楼，好几个宿舍的女人都来她们宿舍问：“那真是秦柔的丈夫和她生的两对双胞胎？” 　　“真的啊，你没看到，人家双胞胎长得可好了！” 　　楚鸽分外遗憾：“她两儿子长得真俊，你说我要是晚生个十二年该多少啊，还能赶得上。” 　　赵珊珊笑她：“你赶紧去找个对象生女儿，指不定还赶得上。” 　　“不赶了不赶了，怎么赶得上。” 　　“我可真羡慕秦柔啊，嫁了这么个好对象，还有四个漂亮孩子，她两个小女儿长得太可爱了，长得像她，一看就是两个美人胚子。” 　　秦柔夫妻两人带孩子坐上了轮船，豆豆和蓉蓉两个孩子还小，记不得太多的事，一坐上船兴奋地不得了，跟两个小老鼠似的在船舱里钻来钻去的。 　　“大海！大海！！” 　　“好多好多船！！” 　　“一二三四五……” 　　两个小姑娘欢快地嚷嚷着，见到一片汪洋大海总归是令人兴奋的，码头上有很多船，就跟坐火车时要数火车车厢一样，坐船也要数码头上的船。 　　陆琰抱着两个小女儿看海。 　　豆豆问旁边站着的秦柔：“妈妈，可以在船上钓鱼吗？” 　　“你想钓鱼？鱼还想钓你们呢。” 　　“哥哥是两个小鲨鱼。” 　　“豆豆和蓉蓉呢？” 　　陆维洲道：“是石斑鱼。” 　　陆维泽道：“是两海星。” 　　秦柔道：“小金鱼。” 　　陆琰：“皮皮虾。” 　　“坏爸爸坏妈妈坏哥哥！！” 　　“蓉蓉是大鲸鱼！嗷呜！嗷呜嗷呜！！！” 　　“比船还要大的大鲸鱼！” 　　“一口吞小鲨鱼。” 　　甜豆蓉姐妹俩待在爸爸的怀里，一双手在嘴巴边上张开，做了个大鱼捕食的“凶狠”动作。 　　陆维洲：“……” 　　陆维泽：“……” 　　这两妹子野心很大。 　　轮船在海上前行，他们一大家子即将抵达琼州岛，回到基地家属院。 第131章 、三有 　　“小秦， 你们回来了？！” 　　他们这两三年间没怎么回来，家属院外站岗的兵哥们如同新鲜的韭菜一样，又换了新茬， 总是青葱小哥来站岗。 　　家属院里的家属，也来来回回的换了一批， 有不少老人，也还有不少新人， 每年都有转业退伍的人，每年也会有新鲜的血液加入。 　　秦柔夫妻俩带着孩子回到了他们家之前住的那栋院子前，陆琰原属于琼州岛基地，在外进修的时候，他照样属于岛上的单位， 因此岛上的家属房还一直留着。 　　三年没有怎么打理， 她们家的院子已经变成了……荒芜的院子……这倒也不是， 需要精心打理的花花草草已经死光了，蛮横生长的百香果们霸道地占据了大部分位置， 秦柔没去管它们， 它们就一年年的野蛮生长。 　　院子里曾经的小草坪已经杂草丛生，原本的茅草棚年久失修， 拜倒在去年的台风之下，除了百香果外， 荔枝树、青金桔和黄辣椒依然健在。 　　原本菜地里每年都要挂得硕果累累的小番茄们早就不见了踪影。 　　“就像是一场惨烈的台风过境，陆同志， 四个小陆同志， 咱们家的院子需要好好修整修整了。” 　　跟隔壁张家比起来， 这对比太过惨烈， 隔壁张家的院子收拾的分外漂亮， 新盖的茅草伞，张团长，哦不，现在是某后勤部部长的张城北喜欢拾掇菜地，他种的青玉色小苦瓜漂漂亮亮的垂在藤架下，这些苦瓜很漂亮，当真如同玉石一样。 　　他院子里零零散散着种着花，还有一些奇奇怪怪被刨掉的坑。 　　“收到首长指令！” 　　“收到首长指令！” 　　…… 　　几个孩子们一起应道。 　　等推开家门后，秦柔发现，距离收拾院子还早着呢，他们得先把家里收拾好。 　　先打扫卫生。 　　他们一家子六个人，舟舟和饺子都有九岁了，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哥哥，几个人打扫家里的卫生很快，做完基础的卫生工作，就开始摆放各类家具。 　　之前家里摆着的相框都被秦柔收了起来，这会儿又挂在墙上，不仅是过去那一张张的黑白照片，如今增加了不少彩色照片。 　　客厅里摆上了电视机和双层绿色小冰箱，洗澡房边上装了洗衣机，到了八零年，自来水管已经接进了屋子里，家属院很多人家里都买了冰箱。 　　在岛上生活，冰箱是非常重要的家电，不仅需要冰箱，还需要冰柜，毕竟他们得大量冰冻咸鱼，不是，冰冻海鲜，冻着的海鲜和水果能存放更久的时间。 　　他们家里的老冰柜已经报废了，弄了一个新冰柜摆放在客厅角落里。 　　“妈妈，开电视，妈妈，开电视！” 　　“先不开电视，咱们把家里整理好。” 　　…… 　　家里的各种家具家电摆好，炉子烧上，挨个轮流去洗澡，陆琰同志第一个洗，男人们的战斗澡总是飞快的，洗完了就去厨房里忙活。 　　今天回到家属院第一天，本来想去点个食堂饭，但是陆琰和孩子们都不想吃食堂，也就自家在家里开火了。 　　他们下船的时候买了不少海鲜海货回来，陆琰洗干净后，直接给蒸上锅了。 　　秦柔洗完了澡，把头发包上，也来厨房里忙活，他们家里的厨房多了个小烤箱，还有不少新鲜的猪肉，秦柔计划着弄个咸蛋黄焗叉烧，拿起一团里脊肉，中间戳出一个大洞，将一个个鸭蛋黄塞进肉里，再用牙签封住口子，免得蛋黄掉出来。 　　放了姜葱末生抽等等酱料，用来腌制猪肉，秦柔把猪肉放进冰箱里冻一个夜晚，明天就能上烤箱。 　　他们今晚上吃新鲜的蒸海鲜。 　　秦柔爱吃蟹，陆琰给蒸了不少青蟹，秦柔看着这些青蟹，十分惦念着吃夏日的黄油蟹，黄油蟹是蟹中极品，是青蟹中的膏蟹经过太阳暴晒后身体产生变化的特殊膏蟹，它的蟹膏融成了金黄色的油质，流满了它整个身体。 　　哪怕只是清蒸黄油蟹，都好吃的不得了，一打开蟹盖，浓重的蟹油香扑鼻，满满都是金灿灿的蟹膏，不仅是视觉上的刺激，更是味蕾的上的刺激。 　　在广城读大学的时候，吃过一次黄油蟹，就总是念念不忘着。 　　蒸好的一大锅青蟹摆上了桌，还有清蒸生蚝，椒盐皮皮虾，生蚝粉丝，虾仁滑蛋，清蒸石斑鱼，除了这些海里的外，秦柔还烧了一道百香果排骨。 　　虽然这道百香果排骨听起来跟荔枝酿虾一样很像是黑暗料理，但实际上味道还不错，烧好的排骨放入添加了蜂蜜的百香果中，排骨香嫩，裹着外层的酸甜百香果，有点像是糖醋排骨，却比糖醋排骨更多了一抹奇异的酸香。 　　家里的百香果太多了，自然是要多吃点。 　　秦柔还做了百香果汁当饮料，给几个孩子喝，偏生豆豆和蓉蓉更喜欢喝椰子汁，两个小家伙抱着个青椰，快乐地喝椰子汁。 　　陆琰帮秦柔剥蟹，他的剥蟹手法越来越好，秦柔吃得十分满意，自己吃几口，分一部分给甜豆蓉姐妹俩，而舟舟饺子这两兄弟，他们啃青蟹和皮皮虾就要爽快不少，用手剥蟹？不可能的，直接用嘴啃！ 　　“妈，我也要。”豆豆抱着一个大青蟹直接啃。 　　“你年纪小，野心那么大的么？”长兄陆维洲掰开一个生蚝，把生蚝肉挑出来放到妹妹的小碗里。 　　“蓉蓉也要！” 　　“要吃黄黄！” 　　陆维泽把一个蒸青蟹丢到陆维洲的面前：“哥，你帮我剥开。” 　　“你自己没手吗？还要哥哥来。” 　　“哥，我这是为了你好，你看吧，你帮我剥，多练练剥蟹的手艺，以后好给你未来的媳妇儿剥蟹。” 　　“让爸爸言传身教。” 　　秦柔笑道：“小饺子你可真是人小鬼大哦。” 　　陆琰：“家有两儿子，兄弟俩大不相同。” 　　陆维洲道：“他是懒虫成精。” 　　“饺子你自己也多学学。” 　　“先给你们妹妹剥蟹。” 　　蓉蓉：“不要哥哥剥的，好丑哦。” 　　“爸爸剥的好看。” 　　“有的吃还嫌弃啊？两个坏妹妹。” 　　…… 　　简简单单吃完了一顿晚饭，一家人很早就歇下来了，第二天秦柔起来，烤好了咸蛋黄焗叉烧，切成漂亮的一片片，鲜嫩的叉烧裹着中央的蛋黄，就像是小太阳一样，秦柔分成了好几份，去给以前的朋友邻居送一些。 　　“小秦，你们家老陆进修回来了。” 　　“现在可是陆参谋长了！” 　　李庆花带着女儿跳跳来她家送了一个大大的菠萝蜜，跳跳如今也有七八岁了，穿着短衣短裤，头发剪得很短，皮肤晒得黑黑的，一双黑色的眼睛非常尤为闪亮，跟个俏皮的假小子一样。 　　“小秦阿姨！！” 　　“跳跳啊。” 　　“给你送刺果果。” 　　跳跳看见了陆家的的甜豆蓉姐妹，立刻显摆了起来：“翻跟斗给你们看！” 　　她在院子里连翻了好几个跟斗，最后稳稳当当的站好，“喝喝喝”摆出了几个牛逼轰轰的姿势，李庆花叹了一口气站在一旁。 　　她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哇！！帅哥哥！” 　　豆豆和蓉蓉姐妹两个很是捧场，欢快地鼓掌。 　　“厉害吧，以后谁欺负你们，就报你跳跳姐的名字！” 　　小名叫做跳跳的刘垚垚从小就活蹦乱跳，上房揭瓦下地砸碗两不误。 　　李庆花无奈跟秦柔道：“昨天还跟人家墩墩比倒立呢。” 　　“咱家这孩子就皮实，经摔。” 　　“皮实好啊，不娇气。” 　　李庆花瘪了瘪嘴：“我跟老刘都怕她将来嫁不出去。” 　　“女大十八变，跳跳这才多大啊，你们就想着以后的事。” 　　隔壁的黄老师过来了，“小秦啊，明年你毕业就一直留在岛上了，还是要回广城啊？” 　　“在岛上。” 　　“那也好了，免得咱隔壁这院子一直荒着，还真是看不习惯。” 　　黄欣颖过来了，她带的三个儿子也过来了，她家的老大张一超差不多十六岁了，个头比黄欣颖高了大半个头，戴上了眼镜。 　　张二衡，也就是张墩墩小朋友，现年八岁，他跟自己的名字不太相符，黑黑瘦瘦的，像个猴孩子一样，跟跳跳是能穿一条裤子的好哥们，见到跳跳后，两同龄的小哥们立刻勾肩搭背。 　　还有个四岁的小儿子，正站在亲妈的腿边，这个小家伙叫做“张三有”。 　　所以他们张家的兄弟三个就是，张一超，张二衡，张三有。 　　三有就是全都有了的意思。 　　矮墩墩的三有小朋友是个文静羞涩的小家伙，躲在妈妈的腿边。 　　秦柔见到人家兄弟三个很是惊叹，“你们家一超快要考大学了吧？” 　　这三年来，张一超蹿个头蹿得飞快，之前还没那么高，现在当真是个青年小伙了。 　　“是啊，明年就要考大学了。”黄欣颖看着自己这从高到低排列的三儿子，努力别过自己的眼睛，不去看秦柔腿边穿浅黄色裙子的甜豆蓉姐妹俩。 　　这两个小豆蓉跟跳跳不一样，穿着漂亮的裙子，露出来的胳膊白白嫩嫩的，头上编着好看的小辫子，还带了摇曳的蝴蝶发夹。 　　说话时声音甜甜的：“黄阿姨。” 　　——是她梦寐以求的小闺女。 　　“边上这是三有弟弟。” 　　“张三有。”给张三有取名的时候，张城北夫妻俩头疼的不行，毕竟有了一超二衡，老三要是名字里不多个三，外人听起来就不像是他们家张家亲生的，必须得叫个张三x，人家才觉得，哦，是你张家的孩子，一门三兄弟名字很相配。 　　张三强，张三好，张三佳……这些名字他们都想过了，最后觉得叫张三有最圆满。 　　能有的都有了，不能有的也有了，可不就是张三有。 　　“弟弟哎！” 　　“又是个弟弟！” 第132章 、十年 　　“隔壁家的回来了？”张城北回到家里， 随口一问。 　　“尝尝，隔壁小秦亲手做的咸蛋黄焗叉烧，怪好吃的， 你说咱们要不要买个烤箱回来？我听小秦说，她是用烤箱做的， 用烤箱还能做不少好吃的……”黄欣颖絮絮叨叨地说着，她对隔壁家的烤箱兴趣很大。 　　“烤箱啊？那玩意， 算了吧……他们那些在船上待着的，烤面包还没吃够啊？又不好吃，不符合咱们的胃口，一下来宁愿吃馒头咸菜。”很多船上都装了烤箱，烤出来的面包大家都不爱吃， 宁愿吃点馒头咸菜， 都不愿意吃面包。 　　吃个一次两次还好， 天天吃让人受不住。 　　黄欣颖道：“那是你们手艺不好，小秦说等几天要烤几个牛角面包来让人尝尝。” 　　“牛角面包？牛角？这小秦去读了几年大学， 又带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张城北看着桌上片好的咸蛋黄焗叉烧， 还真别说，模样怪诱人的， 气味咸香浓烈，他忍不住直接用手捏了一片送进嘴里， 不尝还好，这一尝发现， 这味道可真是绝了！ 　　“隔壁家真的回来了啊。”张城北在心里幽幽叹了一口气。 　　对于隔壁老陆家回来， 张城北这心里悲喜参半， 又觉得开心， 又觉得惆怅， 他这会的心理十分复杂，连他自个儿都描述不出来。 　　陆琰家可算是跟他们家住最久的邻居了，说要是没有感情，那也不是，人家一大家子回来了，代表着周围院子热闹起来了，张城北心里还真有点莫名的高兴。 　　但他心里也很担忧，一想到隔壁家那对双胞胎闺女，张城北就心梗。 　　幻想一下两个白白嫩嫩可爱的小闺女天天喊他：“张叔叔张叔叔！！” 　　那颗心又隐隐地痛了起来，为什么他们都有女儿呢？！！！ 　　哪怕张城北再怎么情绪复杂，还是只能接受隔壁家夫妻俩回来的事实。 　　陆家的院子很快清理好了，陆琰和秦柔新做了秋千和漂亮的茅草棚，搭上简单的花架，百香果的藤蔓被她修剪干净，地上的土地翻新，播下种子，几天下来，院子里就变得大不相同。 　　秦柔带着甜豆蓉姐妹俩育苗苗，她们还在院子里养了小鸡和小兔子，在最外围搭好漂亮的鸡舍和兔子窝，围上漂亮的木栅栏。 　　回到岛上双层带院子的家属房，甜豆蓉姐妹俩可算是有更多好玩的地方了。 　　妈妈要在院子里种花花草草，她们也能愉快地在家里玩泥巴。 　　秦柔：“……” 　　女儿爱玩泥巴什么的，也没法阻止，秦柔带着女儿一起玩泥巴，揉揉泥巴做小泥人。 　　“妈妈，你看！”豆豆抱着一坨黑泥巴，“啪”的一下摔在地上，溅到她可爱的小白鞋上也全是泥。 　　蓉蓉倒是不这样，偏生小朋友玩起来就乱来，一手的泥巴还往自己的脸上和身上擦。 　　最后白嫩嫩小脸蛋都变成黑乎乎小脸蛋。 　　“你们妈妈我可真不想给你们洗衣服。” 　　穿着漂亮的小裙子玩泥巴，还是我爱美的小女儿吗？ 　　秦柔捏捏两个女儿的小脸，虽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但也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是孩子亲近大自然的表现，她自己小时候也喜欢玩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买桑叶养蚕，下雨天跟其他小朋友抓蜗牛来比赛谁的蜗牛跑得快…… 　　也真是奇怪，她小时候很多虫子都不怕，长大了之后反而害怕了。 　　儿童时期就是傻胆大！ 　　秦柔带着她们俩去水龙头底下把身上的泥洗干净。 　　“妈妈，我想洗香香！” 　　“等你们玩够了再洗。”现在洗干净又弄脏了也是白搭。 　　“小秦，你家豆豆和蓉蓉都长这么大了。”张城北晃悠到陆家的院子门口，他在窗台上看隔壁两小闺女玩了很久泥巴，这两个小家伙吧，瞧着可可爱爱的，似乎也像两个小跳跳。 　　姐妹俩长得一模一样，五官跟妈妈很相似，戴着米色的小草帽，帽檐上悬着蝴蝶结丝带，她们的身上穿着浅蓝色小裙子，裙子上有很多白色的漂亮花边。此时衣服上已经印上了几个黑爪印。 　　刚才两个小家伙撅着屁股玩泥巴的时候，又萌又可爱。 　　秦柔穿着蓝色牛仔背带裙站在两闺女的身旁，她头上也戴了个遮阳帽，长发束在帽子里，鬓角垂落的一缕长发勾勒出俏丽娇美的容颜。 　　一大两小站在一起，说是母女，更像是姐姐带着两个可爱的小妹妹。 　　隔壁家那姓陆的可真是有福气，张城北心想十年前就是我老张看走了眼，没看出来这个陆参谋长夫妻俩深藏不露，这才没有提前做好防范。 　　“这是隔壁的张叔叔，豆豆蓉蓉喊张叔叔好。” 　　甜豆蓉姐妹俩乖乖巧巧跟着喊：“张叔叔好。” 　　张城北眼见两个矮墩墩的小家伙按住自己头上的帽子，仰头露出一张婴儿肥的嫩白小脸，眼睛乌灵乌灵的，声音清脆灵动，像是风吹响铃铛的声音，还带着点驱散夏日暑热的甜甜西瓜香。 　　张城北：“……” 　　他努力挪开视线去看地上的泥坑，心想我又不是鸡蛋果，我可没酸。 　　“这两小姑娘声音挺好听的，像你啊小秦，会唱歌吗？”张城北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尽量想象隔壁家的短板，隔壁的舟舟饺子兄弟俩，唱歌跑调跑到东南西北去，就没见过这么难听的。 　　他们这一家子，应该都这样吧？ 　　“会！”甜豆蓉姐妹俩开心应道。 　　张城北看见这俩如此骄傲自信的眼神，他也瞬间来劲儿了，心想你们两哥哥当初就是如此自信。 　　“唱给叔叔听听！” 　　甜豆蓉姐妹俩就给他唱了一首《茉莉花》，稚嫩的童音唱这首甜甜的茉莉花正好。 　　“叔叔叔叔，你还想听别的歌吗？” 　　甜豆蓉姐妹俩跟自家哥哥们一样，也喜欢在外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歌喉。 　　张城北沉默着一张脸：“……” 　　不，叔叔不想听了。 　　“豆豆会唱很多歌！” 　　“蓉蓉也会唱很多歌！！” 　　…… 　　听完了之后，张城北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十分违心别扭道：“小秦啊，你这两女儿当真继承了妈妈的好嗓子，以后能考艺术学校，能站在大舞台唱歌！” 　　不说别的，这两小女儿唱歌还挺好听的。 　　他都想偷回家一个。 　　过去那颗想生女儿的心又浮起来了，幸好这会儿搞计划生育，他就是想生也没得生，一辈子只能守着自己的一超二衡三有，三个大儿子。 　　秦柔笑着问道：“豆豆和蓉蓉想不想在舞台上唱歌？” 　　“蓉蓉只想唱给妈妈听。” 　　“豆豆也只想唱给妈妈听！” 　　论起说甜言蜜语的功力，两个哥哥都比不上这对甜豆蓉姐妹俩。 　　虽然实际行动上是两个漏风小棉袄，但在口头上，绝对是两个暖心小棉袄。 　　大部分时间都对着妈妈口吐甜言蜜语，如果是两个小蜘蛛精的话，那她们就喜欢用甜言蜜语丝来诱捕妈妈。 　　张城北：“……” 　　只想唱给妈妈听？ 　　看来在女儿心中，你们家爸爸的地位不高，这就让我老张心态平衡了。 　　多喜欢妈妈，别喜欢爸爸！！ 　　老刘家的跳跳也不喜欢她爸爸，更喜欢妈妈和他这个张叔叔。 　　作为深受跳跳喜欢的叔叔，张城北也算是半个干爹了，有这么个干女儿，张城北又是欣慰又是心酸，因为跳跳跟自己儿子墩墩混在一起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更像是多了个干儿子。 　　——四个儿子！ 　　张城北笑道：“只唱给妈妈听，不唱给爸爸听吗？你们爸爸听了会不会伤心难过吗？” 　　“——你们在说什么？” 　　张城北一回头，就见到陆琰站在他自家院门口，他穿着一身雪白的新军装，这颜色太白了，反射着光，甜豆蓉姐妹俩一见到自家爸爸，顿时啥也不管了，扑腾扑腾奔向爸爸。 　　“爸爸！！” 　　“抱高高！” 　　陆琰一手一个抱着两个乖女儿，他背后还站着个老汪，也就是汪远征，汪远征见到他两个女儿，立刻笑了：“陆琰，你家这俩女儿长大了不少。” 　　“叫汪叔叔好。” 　　“汪叔叔好！” 　　“老张啊，你也在老陆家啊。”汪远征乐呵呵的，他戴着个眼镜，笑得很是斯文。 　　张城北：“……” 　　张城北没想到自己一次性能看到两个阶级敌人。 　　汪远征只有一个独生女汪念念，如今也有七八岁了，养得很是乖巧灵秀，夫妻俩当宝贝珠子一样疼。 　　因为只生了个大女儿，原本汪远征的家里和薛小卉家里都催着他们赶紧生二胎要个弟弟，汪远征硬是顶着压力说不生了。 　　念念的奶奶和外婆全都不喜欢他这个女儿念念，让爱女儿的汪远征心里特别不舒服，也怕真生个弟弟后，让汪念念受委屈，他想着就不生了，响应国家的号召，计划生育，只得一个独生女。 　　家里只有一个独生女，周围不少闲言碎语，汪远征全都不当一回事，老汪同志特别想得开，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又不是活在别人嘴上的，他有妻有女日子过得分外舒坦，还去管别人说什么闲话？ 　　“笑话？有什么好笑话我的？我就生一个女儿。” 　　“再生一个又怎么样了？像他们一样？为了追生个儿子，再生一个两个……三个女儿？每生一个就提心吊胆？真要生了个儿子，又把自己的亲女儿丢到一边去？” 　　老汪同志在结婚前就把各种方方面面的事情考虑的十分周全，到了现在生孩子的时候，他也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思索了一遍，他觉得追生个男孩完全没意义，还不如就养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念念，一家子和和美美。 　　至于别人？管他屁事。 　　“那可真是魔障了！” 　　张城北一是觉得这人想法清奇，二是觉得这老汪是不是在内涵自己。 　　追生儿子失败什么的，换在他身上就是追生女儿失败，偏生他还有苦说不出，在别人面前笑着得意说自己生了三个大胖小子。 　　张城北幽幽叹了一口气，但是不得不说，汪远征这话说得也对，如果以后真生了个女儿，就怕一碗水端不平，偏向女儿亏待儿子也不行。 　　他家如今三个儿子，除了没有女儿外，也算是过得和和美美。 　　只不过，偶尔还是会遗憾眼酸。 　　在人家隔壁陆琰家没回来之前，张城北就特别眼酸人家汪远征，人家汪远征根本不把闲言碎语当回事，旁边人说了也没啥意思，也就不说了。 　　人家老汪家夫妻俩都有工作，他俩只养着一个心上爱女别提多自在快乐了，汪念念文静乖巧又听父母的话，简直是大众理想女儿。 　　这么多年过去，老汪头顶的毛发不见少，而他老张已经需要戴帽子来掩饰秃头了，几个儿子愁的他掉头发。 　　“老汪，你们家念念呢？” 　　“在少年宫学舞蹈呢，我在老陆家待一会儿，顺便跟女儿一起回去。” 　　几个人说着说着，陆维洲和陆维泽还有汪念念三个人走过来了，陆维洲兄弟两个今天也去鹿城少年宫转一圈，汪念念在那学舞蹈，所以结伴一起回来。 　　汪念念比陆家兄弟俩矮不少，但是她的身材苗条轻盈，一双水盈盈的杏眸眼与亲妈薛小卉一样水灵动人，她穿着一身雪白修身的舞蹈衣，腰上是藕粉色的漂亮裙摆，额心上画了一点红，一见到自己的爸爸，就小跑到汪远征的背后去。 　　她有些羞涩地喊人。 　　“陆叔叔，秦阿姨，张叔叔……” 　　甜豆蓉姐妹俩见到她，嘴里甜言蜜语吹起来了：“念念姐姐好漂亮。” 　　“豆豆和蓉蓉都好看。” 　　“念念姐姐的裙子好看！” 　　“这是学舞蹈的裙子。” 　　…… 　　张城北皮笑肉不笑看向陆琰：“以后你们家豆豆蓉蓉也送去少年宫学唱歌跳舞？” 　　“到时候看她们想学什么。”陆琰把两个女儿放下，甜豆蓉姐妹俩去跟一旁的哥哥姐姐说话，他勾住汪远征的肩膀：“以后多交流交流。” 　　“之前我还真没想过自己还能有两女儿，老汪啊，你家女儿都这么大了，以后咱俩在一起，跟我多聊聊养女儿的心得。” 　　“没问题！”汪远征一口答应，别的他不想聊，他就喜欢聊媳妇儿跟女儿。 　　张城北：“……” 　　虽然有心交流，奈何他没女儿。 　　张城北心中腹诽：眼前这一鹿（陆）一汪，就喜欢在他面前装，一定是故意在他面前说这些来显摆自己有女儿。 　　他的目光停留在陆琰身上，心想真是太可恨了，尤其是你这个老陆，浓眉大眼的鲁东汉子，原本以为你是个憨厚可靠的人，却没想到这小子坏得很，祸害了我十年。 　　“你们家四个兄弟姐妹回咱家属院了，以后玩伴多着呢。” 　　“念念跳跳墩墩他们，都能带妹妹玩。” 　　张城北看着两个甜豆蓉，心想：多跟你们跳跳姐玩。 　　“正好你们家几个孩子都在这，要不我给你们一起拍几张照片吧？我买了最新的进口摄影机，人家摄影记者拍的都不一定有我这个好……” 　　张城北也不是没有能炫耀的东西，这几年他苦练摄影技术，又是买了不少光与影方面的书，又是跟人家专业摄影师学习，更是买了进口照相摄影机，无伦是技术还是设备都妥妥的，趁着这会儿人多，此时不炫耀还等到什么时候再炫耀？ 　　隔壁陆家夫妻俩不是也爱拍照吗？不是照片贴满墙上吗？不是相册一本接着一本吗？ 　　他们老张家在拍照这方面更厉害！！ 　　“拍照？好啊！大家一起来拍照！” 　　张城北的这个提议一出，所有人都积极响应，于是张家一大家子，陆家一大家子，刘家和汪家几个都来了，站了几排人，张城北掏出自己的进口摄影机，给他们拍了好几张集体照。 　　但是…… 　　拍完了之后，张城北发现：……我自己呢？ 　　画面中是不是也该多一个张城北呢？ 　　“还是得我们家老张来拍，他拍得好看，不能让别的人拍，老张啊，你看好镜头，可别把人拍坏了！”黄老师笑眯眯的指挥。 　　他们家老张炫耀自己的进口摄影机，黄老师也想炫耀自家丈夫拍照技术好。 　　——必须由他来拍！ 　　“咱老张之前给我拍了不少好看的照片，洗出来比人家照相馆拍得还好看，小秦啊，你要是有功夫就上我家来看看。” 　　“好啊，看你们家老张这架势，肯定是练了一手好技术。” 　　“必须得让他来亲手来拍！” 　　张城北：“……” 　　他瞪着自家黄老师，心想这媳妇儿他也不想要了！！！这什么人啊？！有这么卖丈夫的吗？难道就不该主动想到自家丈夫也应该进去拍个照吗？ 　　张城北劳心劳力给这一堆人拍了照片，虽然满腹牢骚，但他可没有胡乱敷衍拍照。 　　他得秀技术，必须把照片拍好！！ 　　“小秦，咱们认识都快十年了吧？” 　　“是啊，都快十年了。” 　　十年前，秦柔跟着陆琰来到了琼州岛上，这么一晃眼见，十年过去了。 　　他们两人十周年的结婚纪念日也在这几天。 　　虽然秦柔表面上没主动提这件事，但是她心里还挺在意的，毕竟这是个特殊的日子，十年前，也就是那么莫名其妙的一天，她跟陆琰第二次见面，他们俩闪婚了。 　　再回忆起那一天，秦柔心想他们这个婚是结的够随便的，但是现在十周年结婚纪念日，是不是就别这么随便了。 　　毕竟这可是十周年。 　　结婚纪念日的前一天，陆琰抱着个大箱子回到家里，虽然他没有主动说什么，秦柔直觉知道肯定是送给自己的礼物。 　　她好奇陆琰这个男人会送什么给她做十周年的结婚纪念礼物。 　　秦柔站着箱子边上踟蹰不前，那是一个巨大的纸箱，像是装家电的那种，还不知道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好奇？”陆琰笑着挑眉看向自家媳妇儿。 　　秦柔点点头，她心里的确十分好奇，但她更有仪式感，知道这样的礼物，就得在结婚纪念日当天拆开才有意义。 　　陆参谋长可真不会做事，明天送的礼物就应该明天再拿回来。 　　“亲一下。”陆琰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秦柔凑过去，踮脚亲了下他的脸，笑道：“亲一下就告诉我？” 　　陆琰眨了下眼睛，下巴一努，示意道：“自己拆。” 　　秦柔：“？？？” 　　今天就拆吗？难道不是明天该送的礼物？ 　　秦柔狐疑：“今天拆？你是不是记错日子了？这是送给我的礼物吗？” 　　哪有人提前一天送礼物的。 　　“你拆了不就知道了。” 　　“那我真拆了啊？” 　　“拆。” 　　说拆秦柔当真去拿小刀拆礼物了，她太好奇陆琰会送她什么礼物了。 　　在陆琰的宠溺的笑眼下，秦柔拆开了那个巨大的纸箱，接着，她发现，里面装着的不是别的东西…… 　　——那居然是一套雪白的婚纱！！！！ 　　那是一件洁白繁复的曳地婚纱，裙摆非常大，层层叠叠的花纹精致华美，闪闪的亮片在阳光下流传着无数光华。 　　秦柔愣住了，陆琰笑着抱着她的脸道：“明天咱们穿这个去沙滩上拍照。” 　　“我托远洋船员从国外买来的，喜不喜欢？” 　　喜欢啊！！！！！ 　　这还用回答吗？ 　　秦柔激动地扑进眼前男人的怀里，那巨大的力道险些将陆琰都给扑倒了，陆琰稳稳当当抱住眼前的媳妇儿，数不尽的欢喜溢出胸怀。 　　“陆琰，我好爱你啊！”秦柔很难得这么直白的表露自己的爱意。 　　“我也一样。” 　　陆琰笑着在她耳畔道：“要不要换上试试？” 　　“明天再换吧。”秦柔羞涩又脸红地笑了笑，她回到房间里，去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扭扭捏捏推到陆琰的面前。 　　“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本来想明天再给你的。” 　　“那就明天再给我。” 　　“就……就这今天吧。”秦柔原本也想等到明天，但是这会儿她觉得情绪正好，她已经等不及到明天了，她现在就想告诉陆琰那些话。 　　陆琰亲了亲她的手背，笑着道：“好，让你陆哥来看看媳妇儿准备了什么礼物。” 　　陆琰将手中的礼盒打开，只见眼前一道细碎的光闪过，下一秒，就见到了那颗盛放在黄色绒布中雪白珍珠。 　　——这是一颗来自深海的天然珍珠，珍珠表面找不到任何瑕疵，可以说是完美无瑕。 　　“这是我随渔船出海时意外得到的，我打开了一个珍珠贝，我没想到它里面竟然会藏有珍珠，更没想到这颗珍珠是如此完美无瑕。” 　　秦柔眼眸带笑看着男人，继续道： 　　“陆琰，你就像是这颗珍珠一样，是我这一生中的可遇不可求，我好高兴能在十年前遇见你，嫁给你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情。” 　　第二天，秦柔换上了那一套雪白的婚纱，雪白的手套，长裙曳地，她转过头看向身旁的男人，耳垂底下的珍珠发出细碎的耀光。 　　身旁的男人脱下了往常的白军装，换上了一身浅灰色西装，与军装时的干练肃杀不一样，多了几分缱绻的温柔。 　　秦柔挽着他的手臂，仰头看他俊美无俦的侧颜，只觉得自己那颗扑通乱跳的心要从身体里跳出来了。 　　陆琰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 　　“哇啊啊啊啊！！！！！” 　　“妈妈好漂亮！！！” 　　家里的四个小家伙全都围了过来，发出了惊艳的声音，甜豆蓉姐妹俩看着今天的妈妈，觉得穿婚纱的妈妈好漂亮好漂亮。 　　“妈妈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妈妈！！” 　　十年前，他们连一场婚礼都没有办，十年后，只能带着四个小崽崽一起去沙滩边上拍婚纱照了。 　　还附带一个专属摄影师张城北。 　　张城北一大早看见隔壁家盛装打扮的夫妻俩，他的脸都要裂开了。 　　这王八蛋狗陆琰，事先说得好，说是请他帮他们小夫妻俩拍几张照片，张城北一时不察，就给答应了。 　　结果现在，他来给这夫妻俩去海边拍什么婚纱照？！！！！ 　　他娘的十周年婚纱照。 　　老子都没拍过呢！！！！ 　　张城北现在比吃了十个酸柠檬还难受，好想回去扇自己一巴掌，谁让你天真答应这陆老狗，这会儿上了贼船给人拍照，充当摄影师。 　　今日天公作美，阳光极好，淡蓝色的天，白色的云，背后的深蓝色的大海，他们脚踩着细腻的沙，英俊的男人牵着身旁女人的手，几个孩子托起那华美的雪白裙摆。 　　陆琰抱住眼前的女人，温柔道：“你今天很漂亮。” 　　秦柔眨了眨眼睛：“你也很帅！” 　　张城北看着镜头中的画面，他的脸色绿的跟他院子里种的青玉苦瓜一个模样。 　　豆豆和蓉蓉在一旁激动道：“张叔叔，你要把妈妈拍好看一点！！！” 　　“张叔叔！！要拍爸爸妈妈！！” 　　“哥哥，把花花给妈妈。” 　　“爸爸，你要亲妈妈！” 　　…… 　　张城北：“……” 　　他们的身影走过沙滩椰林，踏过海岸礁石，拍过蓝天白云，更有绚烂的落日晚霞。 　　晚霞下，一身雪白婚纱的女人依偎在身旁男人的身上，他们一同看向远方的海浪滔滔，紧紧相依的背影交叠在一起。 　　在这幅画面下，孩子们童趣的声音此起彼伏。 　　张城北麻木道：“你们最后来拍一张全家福吧。” 　　这一天下来，张城北脸又绿，心又酸，但还是要认真给眼前的夫妻俩拍照，这要是拍出来的效果不好，那不是丢了他男人的面子？ 　　老子认识你们夫妻俩十年，可不是为了给你们夫妻俩拍婚纱照的！！！！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他就想返回到十年前。 　　离谱了啊？就在十年前，他究竟是为什么会主动跟陆琰搭话的呢？ 第133章 、学习 　　那天的照片洗出来了， 彩色的西装婚纱照被装进相框里，摆在十年前那张夫妻军装照的旁边。 　　秦柔目光温柔地看向那张黑白照片，男人一身白军装， 英俊的容颜仍带着几分不成熟的少年意气，他身旁的女人穿着身绿军装， 两条漂亮的乌黑麻花辫垂落在胸前。 　　“真好啊！”她温柔地摩挲过照片上男人的面容，过去的时光一一在她的面前浮现。 　　这么多年来， 他们家里的相册都快装满一个衣柜了，如今又增加了一本。 　　秦柔没好意思把婚纱照摆在楼下客厅里，所以他俩的婚纱照都摆在二楼的房间，几个孩子的房间里则摆上了夫妻俩穿婚纱西服跟孩子拍的全家福。 　　“能看看你们俩那天拍的照片吗？” 　　“我们想看看照片。” 　　…… 　　虽然秦柔将婚纱照摆在房间里，但是听说照片洗出来后， 家属院不少家属都过来询问， 她们都想看看秦柔夫妻俩拍出来的婚纱照。 　　那日秦柔穿婚纱出去的画面太过轰动， 好些人都去看了热闹，还帮忙拿东西， 七嘴八舌恭喜两人十周年结婚纪念日快乐。 　　这小秦也真不愧是大学生， 一般人谁搞什么十周年结婚纪念日？ 　　“你们夫妻俩可真会讲排场。” 　　“人陆参谋长夫妻俩当年也没摆婚酒吧？” 　　“现在日子好了，讲点排场怎么了？” 　　“秦嫂子， 快快快，看看你们拍的照片！” 　　…… 　　秦柔拿出那个大小相框给来围观的家属观看， 李庆花连连赞叹：“小秦，这十年来你好像都没什么变化， 还是这么漂亮， 哎不是， 是比以前更漂亮了！” 　　旁边一个年轻的家属郭青梅道：“化了妆吧。” 　　“听说秦嫂子以前在文工团待过， 肯定擅长化妆， 咱们这些人化妆，也只会化成猴子屁股。” 　　“真漂亮啊，还有这珍珠！” 　　黄欣颖看着照片上的一对夫妻，眼睛里闪过一丝羡慕，或许是因为早已经看了他俩十年了，这一丝羡慕倒也不算浓烈。 　　黄老师撩了下鬓角的头发，炫耀道：“我们家老张拍得好看吧？” 　　“黄嫂子你们家老张太会拍照了！” 　　“把人拍得真好看，下次能不能也帮我家拍全家福啊？” 　　“得看他有没有时间。” 　　…… 　　“秦嫂子，你这婚纱能不能借给我穿一次，我也想跟我家那个拍照。”郭青梅忍不住开口道。 　　她见着人家的婚纱照，着实艳羡的很，这蓝天白云沙滩上的婚纱照片未免也太漂亮了，她想着自己跟秦柔的身形差不多，或许……那件婚纱也能穿在她的身上。 　　借衣服嘛，又不是什么大事，放在以前的年代，借衣服穿也不过是件平常的事。 　　“我们俩的身形差不多，我不会弄坏的，小秦嫂子，你就借给我穿穿吧。” 　　秦柔一听见人家开口借婚纱，她想也没想便下意识拒绝了：“不行，这件衣服不外借。” 　　这套婚纱的意义非凡，秦柔并不想让它穿在别人的身上，也不想因为好心借给别人，而闹出一肚子火气。 　　借一次借了，第二次借不借？最后好好的一件衣服变得破破烂烂，怄气的还是自己。 　　秦柔可不想自己好好的一个十周年纪念日最后闹得不愉快。 　　“不过就是借一件衣服穿穿么，这么一件小事，秦嫂子，您就帮帮忙。” 　　“我和我家的结婚也结的仓促，婚礼都没办，就到了这岛上，现在想补补……” 　　“秦嫂子，您别那么狠心，你这照片已经拍出来了，衣服就借给我穿一次吧，我保证爱惜它。” 　　秦柔笑笑摇头：“说再多我也不会借的，衣服是我男人送的，对我的意义非凡，我不想它穿在别的女人身上，希望你能理解。” 　　郭青梅道：“不过就是穿一次嘛，秦嫂子你就大方一点。” 　　“你别强人所难了。”李庆花开口道：“这么好的一件衣服，你要是把人家衣服搞坏了怎么办？最后弄得不愉快，人家十年才弄这么一回，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放谁身上谁愿意借啊，要我，我也不借。” 　　郭青梅见状立刻道：“不借就不借么，等我家里的珍珠养殖厂赚钱了，我也去国外买一套婚纱，照样戴珍珠。” 　　“郭青梅，你家也开了个珍珠养殖厂？跟秦嫂子家的一样啊？” 　　“对，叫做桂柔珍珠养殖厂，是我一个家里老表开的，他以前还是试验站的研究人员呢，就是养出珍珠王的那个。” 　　“我这个桂生老表他懂技术，咱们家里都出钱来支持他开厂子，肯定能赚不少钱。” 　　“你那个珍珠养殖厂还招人不？” 　　…… 　　郭青梅几个人从陆家出去了，看着她们几个离开的背影，黄欣颖忍不住道：“真是个学人精。” 　　李庆花道：“黄老师你说得对啊！” 　　黄欣颖：“……” 　　作为一个老师，老师的日常学习是学人精吗？ 　　“小秦，可真有好多人学你一样开珍珠养殖厂呢。” 　　“对啊，何止有什么桂柔养殖厂，还有美柔飘柔，噗——还有虾柔养殖厂。” 　　临水的珍珠养殖厂遍地开花，秦柔当然知道有不少人都像她一样开了珍珠养殖厂，但这也是件极其寻常的事情，只要有赚钱的门路，大家都一脑门的钻进来。 　　家属院里除了郭青梅，或许还有别的家属也去掺和了珍珠养殖厂。 　　刚才郭青梅口中的桂柔珍珠养殖厂，似乎是之前试验站那个叫张桂生的研究员辞职开办的珍珠养殖厂，这个张桂生秦柔也眼熟。 　　他并不怎么喜欢珍珠养殖，之前说是来他们厂子里指导，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并不看好秦柔的珍珠养殖厂，后来一见这珍珠赚了钱，立刻动心，找家里筹钱在岛上开珍珠厂。 　　人家的事情，秦柔也没兴趣管。 　　“这么多珍珠厂啊？这往后一年要养出多少珍珠？指不定以后在岛上咱们都能戴上珍珠。” 　　秦柔笑道：“说不准，都说物以稀为贵，等到产量高了，或许价格真得下来。” 　　再往后几十年，他们国家成了珍珠大国，国内的普通珍珠价格的确不贵，一些国内便宜的珍珠项链，拿去稀缺珍珠的国度，还能被当成是奢侈品呢。 　　“等便宜了，咱们也来买几串珍珠来戴戴。” 　　从陆家回去，黄欣颖想起自己在陆家见过的照片，想起那俊男美女搭配的婚纱照，心中羡慕的情绪又翻腾起来。 　　那是自家老张拍的照片，她见老张穿了那么多的军装，还没怎么见他正正经经穿个西装呢。 　　这会儿再不穿穿，指不定以后后脑勺都要没毛了。 　　黄欣颖：“……” 　　婚纱买不了，给老张买套西装倒也不错，到时候让隔壁的小秦帮忙拍拍照，他们俩的十周年结婚……那都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 　　张城北在心里唉声叹气，他都不愿意去看自己的杰作，简直心都要在滴血啊，他学了这么久的照相摄影技术，难不成是为了给隔壁夫妻俩拍婚纱照吗？ 　　他咬了咬唇，这几天都羡慕地睡不着觉了。 　　隔壁夫妻俩一回来，就激起他爱学习的热情。 　　“媳妇儿，你想不想去拍那照片？”张城北思来想去，还是得问问自家媳妇儿的意见。 　　“拍婚纱照？咱们都多大岁数了，还拍这个？” 　　张城北十分怨念：“再不拍我头发都快没了。” 　　他叹了一口气：“隔壁的老陆姿色正艳，三十的男人一朵花，旁边的老张容颜逐渐凋零，若再不把握住这青春，时光可不再重有。”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黄欣颖：“……你是不是偷看了我很多言情小说。” 　　这几年来小说解禁，各类小说大量涌向市场，黄老师又找回了自己少女时候的情怀，买了无数言情小说充斥自家的书架。 　　这会儿的书便宜啊，她甚至还惦念着专门弄一间屋子来存书。 　　家里的孩子渐渐地长大，三有都快四岁了，清闲下来的黄欣颖喜欢坐在自家院子里的茅草伞下，泡上一壶茶，静静低头看小说。 　　很多时候，她都会回忆起十年前在隔壁茅草伞下看小说的秦柔。 　　黄老师在心里想道：我才不是学人精，我很早很早以前就在树下看小说了，现在只不过多了一杯茶而已。 　　绝不是向小茶精看齐。 　　“看了又怎么样了？你就不准我多点风花雪月的情怀吗？” 　　“算了吧，咱们年纪大了，没必要拍了，以后给你儿子儿媳妇儿拍吧。” 　　张城北：“……凭什么我就不能拍啊？” 　　张城北气闷，心想他当初为什么想不开学什么摄影拍照，他把技术学得那么厉害有什么用？结果是给人家拍照，自己还捞不到好处。 　　白瞎了！！！ 　　张城北暗自筹谋着要不要去跟陆琰打听怎么买婚纱和西装，在他头顶无毛之前争取留下几张英俊的照片。 　　“时间真快啊，你们都结婚十年了。”秦柔的姐姐秦棉看着妹妹妹夫两人的婚纱照感慨了一声。 　　她看着照片上妹妹穿着的那件华美婚纱，登时喜欢不已。 　　“阿姐，你也想跟姐夫拍吗？”秦柔觉得就这岛上的海湾沙滩不用来拍婚纱照实在太浪费了。 　　秦棉摇摇头：“我这都多大年纪了……” 　　“能有多大年纪？再大的年纪，不也还能穿吗？” 　　“姐，你喜欢这件婚纱吗？”这衣服如果是给别人穿，秦柔舍不得，但是给亲姐姐，那就没问题了。 　　秦棉犹豫道：“我就是……我想自己亲手做一件。” 第134章 、介绍 　　“阿姐， 你想亲手做婚纱？”秦柔听了后眼睛一亮，“可以啊！姐，你试试！” 　　“姐， 你做出来的婚纱肯定非常漂亮！” 　　秦棉脸上的神色一窘：“你可别这么夸我，万一阿姐做出来的见不得人， 脸往哪里搁。” 　　“姐，你就试试么， 试试又能怎么样，没有人规定谁一开始就是天才，阿姐你可以多做几件，手艺慢慢练上来。” 　　“指不定阿姐你以后还能开一家婚纱店。” 　　秦棉摇摇头：“这婚纱漂亮是漂亮，可一般人家谁会买啊？平日里又穿不出去……” 　　“咱们可以出租婚纱给人拍照， 一个人一辈子能结几次婚？买不了婚纱， 还不能租一次婚纱， 一对新人在海边拍几张漂漂亮亮的照片留作纪念。” 　　“是啊。”秦棉眼睛一亮，她想到秦柔描述出来的画面， 整个人越来越心动向往：“姑娘们出嫁前穿上这么一套漂亮的婚纱拍照留影， 恐怕这一辈子都难以忘记吧。” 　　秦棉做了很多年衣服，她喜欢看见那些人欣喜满意的神情， 同时她也希望年轻的姑娘们能有一次难忘的结婚经历。 　　“阿姐，那你就做几件婚纱来练手吧！咱们可以在婚纱上镶嵌珍珠， 还有漂亮的贝雕，对了， 珍珠头纱！一定要做一件珍珠头纱！” 　　雪白的珍珠头纱如梦似幻， 若是披在女人的乌发上， 璀璨又闪耀， 美丽的不可方物。 　　“这……”虽然秦棉觉得妹妹的设想太过奢侈梦幻， 那可是珍珠啊，往婚纱上镶嵌珍珠，那是多么的奢侈浪费，但她又想到今年厂子里会产出成千上万的珍珠，她又不觉得是浪费了。 　　现在大家的生活好起来了，浪费一次又能怎么样？ 　　若是放在前几年，市面上的布料都极难买到的时候，秦棉做一套普通的衣服都要小心翼翼着节省布料，更遑论是奢求做一套婚纱。 　　那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阿姐，你别那么多顾虑，放手去做吧，你妹妹我还想亲自穿上我阿姐做的婚纱呢。” 　　漂亮的衣服谁不想穿啊？何止是结婚纪念日，谁规定平日里就不能拍婚纱照留念了？ 　　“好，你阿姐我就来做一套珍珠婚纱，用厂子里那些不怎么样的小珍珠吧。” 　　“放心，咱们厂子里小珍珠多得是呢。” 　　“姐，做一件珍珠头纱吧！”秦柔把自己想象中珍珠头纱的模样告诉秦棉。 　　——雪白的头纱上镶嵌无数细小的珍珠。 　　秦棉听了之后，不得不佩服自己这个妹妹：“你啊，当真是个有主意的。” 　　那样的珍珠头纱，做出来之后还不知道该有多漂亮。 　　秦柔姐妹俩说行动就行动，秦棉去广城采买了材料，秦柔去厂子里挑选了珍珠，还让人做了不少漂亮的贝雕，用来给自家姐姐做婚纱装饰。 　　秦棉将自己闷在房里大半个月，费尽心力终于做成了一套华丽的珍珠婚纱。 　　做好了之后，她赶紧把自己的亲妹妹喊过来，催促她换上。 　　“阿姐，你做的婚纱，就应该你穿啊。” 　　“别废话了，快穿上试试，我阿妹长得这么漂亮，最配这些美丽的珍珠！” 　　秦棉催促着秦柔换上了那一套珍珠婚纱，雪白的繁复长裙曳地，秦柔的容颜艳丽张扬，化了精致的妆容，更是披上了华丽的珍珠头纱。 　　秦棉看见穿上婚纱的亲妹妹，眼睛眨也不眨：“来对着阿姐笑笑，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我阿妹可真漂亮啊！” 　　秦柔抬手扶住头纱，冲着秦棉嫣然一笑：“阿姐，你跟姐夫待久了，还会掉书袋了。” 　　“你阿姐说得都是肺腑之话，也真是可惜啊，妹夫不在这里，赶紧多拍几张照片，要留着给妹夫看看。” 　　“豆豆蓉蓉要是在这，肯定要说妈妈最漂亮，我的妈妈是世上最漂亮的妈妈。” 　　“阿姐，你也是孩子心目中最漂亮的妈妈！” 　　秦柔这时正在大角村姐姐姐夫家里，秦棉让她出去拍几张照片，她一走出去，立刻引起了一群人的围观，他们这个村子里的人，有几个见过穿婚纱的？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个个都跑过来了。 　　“秦柔姐姐，你太漂亮了！” 　　“好漂亮啊！” 　　符大婶子嘴巴张的都能吞鸡蛋，梦兰等几个村里的姑娘一脸艳羡的看着那套华美的婚纱，婚纱上镶嵌的珍珠和贝雕在阳光下流传着光华，尤其是那珍珠头纱，一颗一颗珍珠光泽美丽闪耀，如同披了一片星空在头顶，如梦似幻，不像是人间能看见的东西。 　　“看起来就像是做梦一样！” 　　“故事里描述的仙女也不过如此了吧。” 　　“得是多么幸福的女人才能穿上这套衣服。” 　　…… 　　秦柔简单拍了几张照片之后，就回去将身上的婚纱换下，催促自己的亲姐姐秦棉换上，秦棉推诿了好几次，终是耐不住，换上了自己亲手做的那套婚纱，秦柔给她画了一个精致漂亮的妆容。 　　秦棉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当真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镜中这个漂亮的女人她怎么好像不认识了。 　　原来……她竟然还可以有如此美丽的时候。 　　“阿妹，你的手当真是有鬼斧神工的力量，你往你姐脸上涂了这么多东西，就像是给我换了一张脸，孩子们都要认不出我来了。” 　　“谁说的？”秦柔微微一笑：“阿姐，你原本就是这么漂亮！” 　　“快出去让人看看吧！我要去叫人把姐夫喊回家！让他快来见见自己的漂亮老婆！” 　　秦棉的脸嗖得一下羞红了：“你可别那么大声，怪害臊的。”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阿姐，你放心，你的妹夫不在这，但是我的姐夫在这！！” 　　“你可别乱动啊！！我要去喊我姐夫回来！！” 　　“再不回来他的漂亮老婆要跑了！” 　　“你这个妹妹怎么那么讨人厌呢！！！！！” 　　…… 　　陈勉原本还在课堂上课，刚一下课，就被人拉着说赶紧回家去看看，“有大惊喜啊，陈老师，大惊喜！！！” 　　“孩子们，咱们今天放半天假吧，咱们去陈老师家里看热闹！！” 　　“哦哦啊啊！！！”孩子们欢呼声起，一群人推攘着陈勉赶紧到家里去。 　　陈勉跟另几个老师骑着车，孩子们就在后面追着跑，一个个跟猴一样，比赛着谁先跑回去。 　　“陈老师，你快点快点！你快回家看看啊！” 　　陈勉被各种催促声包围，所有人脸上都挂着奇异的笑容来催促他，他被这种奇异的氛围影响，自己的心跳都跟着扑通扑通地加速。 　　回到家里，就在那熟悉的小楼中，在一众围观人的眼睛底下，他看见了从屋子里走出来的女人。 　　那个女人穿着一身华美的珍珠婚纱，在如此明媚的日光下，朝着他浅浅一笑，那一瞬间明波流传，彷如春水映梨花。 　　陈勉不知道当时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的胸口被填满了东西，两人对视了一眼。 　　“陈勉！”她开口叫了他一声。 　　陈勉露出了一个笑容，而就这一瞬间，竟好像看见了将近二十年的光阴弹指而过。 　　西南山区初见，脑海中仿佛还能看见那千重万重深山绿林，江水清澈，小桥渔船吊脚楼，远处的山歌声飘渺不绝，明媚的姑娘从那山里向他走过来。 　　他们曾走过天南地北，去过海角天涯……昔日过往的种种尽数浮现在眼前。 　　“陈老师，你还愣着干嘛呀，快去换衣服。” 　　“姐夫！”秦柔喊了他一声：“我已经给你把衣服找出来了！” 　　又是在一众人的催促声之下，陈勉去换上了自己过去的旧西装，他已经很久没有穿过这样正式的衣服了，走出来时有些忐忑。 　　秦棉目光温柔地看着他，仿佛在旧时光中又看见了昔日那个儒雅年轻的男人。 　　“阿姐，你快去挽着姐夫的手。” 　　“景翊，景翊你回来了，快来给你爸妈拍照。” 　　“小姨！” 　　秦柔把陈景翊喊过来，陈景翊懂美术绘画，具有超越常人的美术审美，他拍照的功底也极为难得，秦柔把陈景翊喊过来给他爸妈拍照。 　　陈景翊接过了相机，秦棉和陈勉也顾不得害羞腼腆了，在村里人的围观下，夫妻俩拍了无数张合影，他们还跟一群孩子拍了不少照片。 　　陈勉的学生都跟过来了，陈景翊给他们拍大合照。 　　七八岁的小女孩想摸又不敢去摸那美丽的雪白婚纱，生怕自己黑乎乎的手指弄脏了那雪白无暇的美丽。 　　“师母，我以后也能穿上这么漂亮的裙子吗？” 　　秦棉笑着应道：“当然可以！” 　　“等你长大之后有了喜欢的对象，就穿着师母亲手做的婚纱出嫁吧。” 　　…… 　　“很多姑娘都会想穿一次婚纱吧。” 　　秦柔和姐姐秦棉商量了下，决定一起在鹿城中开一家小小的婚纱拍摄中心店，秦棉亲手制作婚纱，秦柔提供化妆品、珍珠项链、珍珠耳环等等的配饰。 　　这个小小的婚纱拍摄中心店承接一整套婚纱拍摄业务，包括提供婚纱和妆容饰品，同时也出售定制婚纱以及各种珍珠饰品。 　　“这婚纱店可以给咱们的珍珠打广告。” 　　“若是她们拍了喜欢，指不定要顺手买走一条珍珠项链，或是一对珍珠耳环什么的……” 　　“阿姐，你以后就专门来负责这家珍珠婚纱摄影店。” 　　她们在村里找了几个年轻的姑娘，秦柔教她们怎么化妆拍照，经过一个月的培训，她们这家简陋的婚纱拍摄店就这么开了起来。 　　店里的婚纱并不多，秦棉在加班加点赶制，村里几个手艺好的大娘也在帮忙做衣服，她们做的婚纱有多种规格多种款式，简单的款式并不需要镶嵌太多配饰。 　　秦棉自己则在制作一个华丽繁杂的婚纱，上面会镶嵌上贝雕花，而漂亮的珍珠就是贝雕花中的花蕊。 　　秦柔找了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给她们单独拍了几张婚纱照，用来摆放在店里当模特广告。 　　“秦柔姐，我，我能成为店里的第一个顾客吗？我也想穿一穿这漂亮的婚纱。” 　　他们店里的第一位顾客不是别人，竟然是梦兰。 　　“梦兰？你想拍就拍啊，咱们不收你钱！” 　　“来，你来拍几张留在咱们店里打广告成不成？” 　　梦兰脸红了起来，她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还曾被过去的知青丈夫抛弃，自己独自抚养女儿，她这么一个被男人抛弃的女人，竟然有一天会来厚着脸皮拍什么婚纱照。 　　梦兰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但她心中仍然向往着那一套漂亮的婚纱。 　　她觉得，她的身边不需要其他的男人，她自己也能穿上那华美的婚纱，她想看见与平日里不一样的自己。 　　梦兰换上了婚纱，秦柔给她化了一个美丽的妆容，梦兰戴上了自己养殖出的珍珠项链，耳朵上缀着晶莹漂亮的珍珠耳环。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了一个满意而甜蜜的笑容。 　　符大婶子抱着外孙女跟穿婚纱的女儿在沙滩上拍了很多照片，最后一张梦兰的单人照摆在了婚纱店中，照片上的女人五官精致，笑容淳朴甜美，洋溢着一种幸福的甜蜜。 　　“我看见了一个幸福的自己。”梦兰看着照片上的自己，她的笑容轻松而又美丽。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有过灰暗，未来却像是阳光下的珍珠，反射出耀眼的光。 　　梦兰决定要好好保存这些照片。 　　秦棉看着摄影店中那一张张穿婚纱女人的甜蜜笑容，她跟秦柔打趣道：“咱们寻柔珍珠厂的老板呢？也不拍几张照片挂在珍珠厂里，给你家珍珠打广告。” 　　秦柔的确在犹豫中，想着自己是不是要亲自给自己的珍珠带货，但她可不打算穿婚纱带货，“阿姐，你什么时候来给我做一套旗袍吧。” 　　穿一身旗袍戴上珍珠首饰，看起来更有复古味儿。 　　——也更像个老板。 　　张城北夫妻俩是婚纱摄影店的第一批顾客，婚纱店的拍摄套餐有六十八元、一百零八元、一百八十八、两百八十八和三百八十八的。 　　为了感激张城北给他们夫妻俩拍照，秦柔投桃报李，没收张家夫妻的钱，免费给拍了最高规格的婚纱照。 　　张城北美滋滋的，这会儿终于是他拍婚纱照了！！！ 　　整个过程他拍得十分满意，只是遗憾陆家夫妻俩没有亲眼看着他拍照。 　　黄欣颖笑了笑：“小秦亲手给我化的妆真好看。” 　　“真不愧是文工团出来的姑娘。” 　　“其他文工团出身的姑娘，也没她化的好看。” 　　“谁让她是文工团出身的爱美姑娘呢，估计以前在文工团没少拿化妆品练习。” 　　…… 　　张城北夫妻俩拍了一整套照片，拍完了之后那叫一个喜庆洋洋，恨不得让全家属院的男人都来看看自己的婚纱照，知道他们夫妻两有多幸福。 　　“遥想多年前，我可是家属院里人人羡慕的男人，娶了一个三好妻子。” 　　“只不过这个三好妻子半路走歪了。” 　　张城北唏嘘：“反倒是我成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在外能收拾打理院子，种花养草陶冶情操，种菜种瓜补贴家用……还能给儿子洗尿布的好男人。”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要赖在隔壁的陆老狗身上，他老张的一生之敌。 　　自从他来了之后，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这路走得好啊！”黄欣颖幸福地笑，这几年下来，她倒是成了不少人羡慕的女人，虽然没有女儿，但也生了三个儿子，丈夫还会下厨房烧菜做饭，还能帮孩子洗尿布，再加上他家老张为了跟隔壁老陆怼着来，经常一手抱老二，另一手抱老三在家属院溜达，可是给她攒了几波好名声。 　　人家隔壁老陆双手抱两娃，隔壁老张也要左拥右抱！老张永远不服输。 　　一大一小更有挑战性，精神上胜过了隔壁！ 　　“儿子儿子儿子！！一超一超一超！你爸我送你一样东西！！”对于让自己高兴满意的事情，张城北恨不得闹得全天下都知道，可惜这件事不能在隔壁面前去秀，他就只能遗憾地找别人，找尽一切可以找到的对象，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放过。 　　“爸，你怎么了？”张一超正在看书，他明年就要第一次参加高考了。 　　虽说是在看书，实际上也会偷偷看武侠小说，这会儿正经课本底下垫着本武侠小说，偏生他老爹怎么也不肯离开，正看到关键情节，可真是耽误他看小说。 　　“来，送你一个怀表，你们兄弟几个都有！你明年考上大学了，记得带过去哈！”张城北把一个怀表送给了儿子张一超。 　　张一超打开手中的怀表，木着脸看向怀表中的夫妻婚纱合照：“……” 　　你们说他爹是不是有毛病，竟然让他带上父母的婚纱照去读大学。 　　“一定要在你们同学的面前显摆显摆哈，你爸妈可是在天涯海角拍过婚纱照的，羡慕吧？以后你也带你对象回来拍婚纱照！！” 　　张一超：“……我还不一定能考上大学呢。” 　　“你被灰心丧气，一次考不上，这不还有第二次第三次么？照片你好好拿着。”张城北拍了下大儿子的肩膀。 　　“你是我亲爸吗？我不过就谦虚一两声，你真当我考不上大学？” 　　“那你记得把婚纱照带上！” 　　张一超：“……” 　　秦棉的婚纱摄影店开张之后，来拍婚纱照的络绎不绝，这也要多亏了张城北的宣传，家属院不少夫妻都来拍了婚纱照，秦柔给家属院的军婚夫妻都打了个六七折，因此大部分人都凑热闹来拍了照。 　　大角村几个年轻姑娘来摄影店帮忙，还有几个年轻小伙跟着学摄影，来来回回搬运东西。 　　秦柔去跟鹿城运输公司承包租了三辆车，用来方便珍珠厂和摄影店的出行，这会租车又不是什么新鲜事，一般人不容易学驾照，还得挂靠在运输公司之下，每个月给运输公司付一大笔租金，运输公司也是靠这个来赚外快的。 　　“你看我这拍得照片好看吧？” 　　“这海边的婚纱照也太好看了！” 　　“以前我只在人家大城市里见过人拍婚纱照，没想到咱们这小海岛上还能拍照，多漂亮啊，这大海沙滩，把人拍得多好看啊！” 　　家属院里很多拍了婚纱照的都高兴不已，他们中很多人都极少拍一次照片，对他们来说，拍照属于一件人生大事，夫妻俩的婚纱照更是不同一般，拍完了之后，哪怕花了钱，却也高兴不已，有些夫妻俩的感情都因此增进了不少。 　　郭青梅没有去拍婚纱照，听见她们的讨论，也只是在一旁默不作声，因为她之前已经说过：“等赚了钱之后，我要买国外的名牌婚纱拍照，她们这小作坊做出来的，哪里比得上国外的洋货。” 　　她是这么说的，但是其他人并不在意什么国内国外的货，人家的婚纱漂亮就够了，所以除了郭青梅外，很多都去拍了婚纱照，并且拍照的效果很好。 　　“你看我这珍珠头纱，漂亮啊！” 　　“秦柔她珍珠厂的珍珠可真漂亮，等以后攒了钱，我也要去买一串珍珠项链戴戴！” 　　…… 　　郭青梅听着她们讨论，私底下眼热不已，郭青梅心中懊恼，心想着等她以后赚钱从国外买来了婚纱，一定要让她们大吃一惊。 　　她要买国外的珍珠婚纱！！外面的洋货要比她们小作坊的货高级多了。 　　秦柔一家人回到家属院有段日子了，家里的院子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搭好的架子上爬上了绿藤，规划好的草坪里生长出了茵茵绿草，从姐姐家里移植而来的绣球花要开花了。 　　家里的四个孩子重新在岛上读书，舟舟和饺子两个哥哥读小学，甜豆蓉姐妹俩去了哥哥去过的幼儿园，吴园长看见这两个小姐妹可是高兴不已。 　　“咱们的小豆蓉也来读幼儿园了。” 　　“你们妈妈当初还在幼儿园里教过跳舞呢！” 　　“哇啊啊啊！！真的吗？！！” 　　“妈妈还会跳舞！” 　　“会啊，你们妈妈跳舞跳得可好看了！” 　　…… 　　从幼儿园回来之后，甜豆蓉姐妹俩就围着秦柔，说想要看妈妈跳舞。 　　还要跳甜甜的小兔子舞！ 　　秦柔：“你们妈妈已经忘记怎么跳舞了。” 　　“妈妈跳舞妈妈跳舞！” 　　陆琰抱着两个小女儿，跟在一旁挤眉弄眼怂恿道：“媳妇儿，你跳舞给咱们家的小豆蓉看。” 　　“不跳不跳不跳！” 　　“你们父女三个都是坏人！！坏爸爸带着坏女儿！！！” 　　“想看妈妈跳舞！” 　　“你们要是想学跳舞，以后送你们去少年宫学跳舞去，念念姐姐也在少年宫学跳舞。” 　　甜豆蓉姐妹俩跺脚嚷嚷，跟在秦柔的屁股后面纠缠不清：“就想看妈妈跳舞嘛。” 　　“好好好，妈妈带你们去二楼跳舞。”秦柔拎着两个小崽崽去二楼房间跳舞，她把一脸奇怪笑容的陆琰赶到外面去：“你不准进来！” 　　豆豆和蓉蓉支持道：“爸爸，你不要偷看妈妈跳舞！” 　　陆琰冷哼了一声：“明明是你们母女三个一条心，只把爸爸排除在外，有什么秘密还不准我看？以前又不是没看过。” 　　“你走走走，别耽误我们母女三个。” 　　秦柔把门锁上，带着两个小女儿在房间里简单跳了几段幼儿园的幼儿软萌舞，因为是想教两个女儿跳舞，动作当然是有多可爱就能多可爱啦。 　　两个小豆蓉学着妈妈的动作扭来动去。 　　秦柔笑了：“还是小崽崽们跳起来好看。” 　　“媳妇儿跳得更好看。” 　　秦柔：“……” 　　秦柔回头看见了坐在窗户上的某位姓陆的同志，她去把人拉下来，凶巴巴道：“在孩子面前不做好带头作用，擅自爬窗户，吓死个人了，爸爸今晚不准吃饭！” 　　“妈妈太凶了。” 　　“必须得给个教训！” 　　他们院子里的小草坪长得十分漂亮，再加上天气晴朗，陆琰更是让人弄来了几只黄油蟹，于是秦柔就想着在外面搞个户外烧烤。 　　家里的孩子们年纪也大了，稍微吃点烧烤也没什么不好的，在外面吃烧烤，人越多越好玩，于是多叫了些人过来。 　　隔壁家的老张和刘家都过来了，还有支队长谢荣佂和顾承这些人，赶过来凑个热闹，他们这些个男人凑在一起喝酒打牌，海军保留老项目，打够级。 　　除了炭火烧烤外，秦柔腌制好了鱼，把盛鱼的铁盘放入烤箱中烤鱼，外面则烤着蒜蓉生蚝、大虾、鱼丸子等等…… 　　谢荣佂闻着烤生蚝的香气，忍不住揉了揉鼻子，拿着牌笑道：“陆琰，你这日子过得可真舒坦。” 　　“命也太好了。” 　　“顾承啊，你还不向人家陆参谋长学学，你跟陆琰差几岁啊？我记得你们就差了一岁吧？” 　　“你看人家有妻有儿有女，儿子都那么大了，你呢，怎么还是光棍一条呢？”谢荣佂看着顾承批评道，这么多年下来，无伦在那里，这也是属于保留级的老项目了。 　　顾承：“……” 　　选择调任来南海舰队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顾承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要像赵江鸿一样，申请转去附近的岛屿警备区。 　　幸好这谢荣佂他不仅说顾承，他还批评陆琰：“陆琰，你看你以前大队长怎么做的？也不帮顾承同志一把，就容着他这么找不着对象？” 　　陆琰淡淡道：“是他自己不想找对象。” 　　关老子屁事。 　　谢荣佂道：“你自己吃香喝辣，你就任由顾同志吃糠咽菜？” 　　顾承：“……我没吃糠咽菜。” 　　不找对象怎么了？他就不想找对象！！！ 　　“你自己吃着猪食还觉得猪食好吃，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这头猪。” 　　“哎呦，这烤海蛎子这么香？” 　　秦柔和黄嫂子给他们端了一盘烤好的鱼肠生蚝韭菜等等过来，她们这边带着孩子们烧烤刷酱也玩得不亦乐乎，烧烤嘛，乐趣就是自己动手。 　　“你女儿动手烤的，爸爸吃不吃？”秦柔给陆琰塞了一串虾。 　　“女儿年纪小，已经会孝敬爸爸了。” 　　陆琰看着那一半黑乎乎的虾，眉毛一挑一挑的：“……熟了吗？” 　　甜豆蓉就是这么孝敬爸爸的吗？ 　　“放心啦，熟的，别看外表丑了点，剥了壳还挺好吃的。” 　　谢荣佂推了推顾承，吃着海蛎子挤眉弄眼：你看看，你看看，你个孤家寡人你羡慕吗？ 　　“媳妇儿，这是你给我烤的啊？” 　　他爱人笑道：“美得你，快尝尝！” 　　顾承：“……” 　　“小秦，你这个当嫂子的这么多年来不合格哦，也没给人顾承介绍个对象。” 　　“你不是去读了个大学么，同学呢，有没有啊？给人家小顾介绍一个。” 第135章 、矜持 　　这么多年下来， 对于顾承同志择偶的问题，秦柔也听得耳朵里起茧子了，人家顾承同志自己不愿意找， 这皇帝不急，身边的太监再怎么急都没用。 　　顾老头子都催不动他， 目前处于躺平的状态，他们这些外人又能有什么用呢？ 　　于是秦柔顺着谢荣佂的话打趣道：“我的同学？当然有啊。” 　　“下个月我们学校老师带着几个同学来我厂子里参观， 到时候让老顾去见见，说不定有看对眼的。” 　　秦柔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因为她知道顾承这家伙不会去跟人见面谈对象，顾同志向来对找对象这种事情敬谢不敏。 　　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是个成功不找对象的光棍摆烂人， 别说是秦柔这种嫂子了， 家属院里那些在介绍对象催婚方面很有三板斧的媒婆嫂子们， 都搞不动这个难啃的硬骨头。 　　秦柔可不觉得自己能成功牵线搭桥，虽然顾家老头子承诺， 只要顾承能够找到对象， 他一定会好好感激他们夫妻俩。 　　但是没用了，一个摆烂人是救不了的。 　　虽然不打算真给人介绍对象， 但她嘴里说的事情却是真的，在大学的最后一个学年， 不少人都准备去各大单位实习，学校的老师们也知道秦柔的这个珍珠养殖厂， 就由着她去管理珍珠养殖厂， 她的毕业论文也是关于她的珍珠厂。 　　因为她的珍珠养殖厂模式很成功， 去年还上了新闻报纸， 所以这会儿学校的老师也说带着同学们来参观参观， 有不少人从没来过琼州岛上，同样想瞻仰瞻仰这里的热带南岛风情，秦柔承接学校的情，打算好好招待他们。 　　“真的啊？你有老师同学过来参观？女同学多不多？” 　　“有几个没结婚的。” 　　谢荣佂拍板道：“顾承，你必须得去见见了，组织解决同志的个人婚姻问题刻不容缓！” 　　“小秦啊，是哪几天？到时单独申请给顾承批两天假，让他必须得去见见，这可是人家名校大学生呢！” 　　“再不去见见，你家那个顾老头子又要联合人打电话给我，哎……你家老头子咋就不打电话给陆琰，偏要打给我呢？” 　　陆琰：“估计是怕适得其反。” 　　“陆琰，你这狗脾气你也收敛点，要好好照顾咱们的小顾同志，帮忙解决他的个人婚姻问题，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顾承，你的意思呢？” 　　顾承拿着牌，眉毛都被抬一下：“那就去见一下。” 　　反正这假期不要白不要，傻子才不要，偷得浮生半日闲，不去找对象，也去看看人家的珍珠养殖厂。 　　事到如今，顾承也是个相亲老油条了，该占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占了我就不找对象！ 　　“那就这么办吧！” 　　谢荣佂希望这个家伙早点解决好自己的个人婚姻家庭问题。 　　岭南大学的带队林老师带着七八个学生过来了，其中楚鸽也在里面，她是特意报名来看望秦柔的，她们是一个宿舍的姐妹。 　　秦柔到港口去接了她们一群人，坐着车前往临水欣村，也就是她的寻柔珍珠养殖厂所在地。 　　林老师跟秦柔道：“你这个学生可真能干！” 　　“是啊，秦柔办的珍珠养殖厂去年上报纸了呢！一串珍珠项链能卖上千美金！” 　　“真不可思议，没想到珍珠这样的漂亮东西还能人工养殖。” 　　“养出来的珍珠跟纯天然的珍珠相比有什么区别？” 　　“到时候你们过去看了就知道了。” 　　秦柔来接他们的时候，顺便让姐姐秦棉把豆豆蓉蓉姐妹俩带了过去，毕竟这对甜豆蓉也想去看看妈妈的珍珠养殖厂，她们还想见见楚鸽阿姨。 　　“我给豆豆蓉蓉带了礼物呢！” 　　楚鸽特意从老家给这对小可爱姐妹带了特殊的礼物。 　　秦柔见了笑道：“她们见了肯定十分高兴，我提前代表两个小崽崽谢谢楚阿姨。” 　　“谢什么啊，不过就是小礼物，孩子们开心就好。” 　　林老师在一旁道：“楚鸽把这礼物千山万水带过来不容易！！” 　　“是真不容易！哈哈……” 　　这时候秦柔的姐姐秦棉带着甜豆蓉姐妹俩，还有个蹭车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摸鱼摆烂人顾承一同坐车前往临水欣村的珍珠养殖厂。 　　“顾叔叔顾叔叔，你也要去看珠珠吗？” 　　顾承十分开心地逗着陆家这两小闺女：“是啊，顾叔叔跟你们一起去看珠珠。” 　　顾同志觉得陆家也就陆家这一对可爱的小女儿讨人喜欢。 　　偷得浮生半日闲，还能逗两个可爱的小姑娘，这么大的便宜，果然还是不结婚不谈对象更好。 　　他这一次来，也不是堂而皇之去找对象的，就是去逛逛，走一遭回去，轻松又休闲。 　　秦柔一行人已经到了欣村，秦柔带着他们去参观自己的寻柔珍珠厂，她们走到海湾边上，已经看见了大大小小的珍珠养殖厂。 　　这一年下来，临水的珍珠养殖厂遍地开花，其中厂房盖得最气派的，是本地的国营珍珠养殖厂和另一个港资的虾柔珍珠养殖厂。 　　林老师：“……虾柔珍珠养殖厂啊？” 　　“听起来古里古怪的。” 　　“都是各种柔各种柔，这岛上取名字挺有意思的哈。” 　　秦柔：“我当初就不该取名叫寻柔的。” 　　楚鸽捧腹大笑：“就因为你叫寻柔，所以他们就要飘柔美柔虾柔……现在你这个寻柔，你要寻哪个柔啊？” 　　旁边有人打趣道：“寻的自然是秦柔同学。” 　　秦柔领着他们简单看了珍珠养殖过程，秦棉来了之后，又给介绍了珍珠婚纱照，这些学生看着海滩婚纱照，个个都惊艳不已。 　　“在海边拍照可真漂亮啊！” 　　“婚纱照！” 　　“这还戴了珍珠项链，哇！！这头纱上面缀满了珍珠，太漂亮了！” 　　秦棉大大方方跟他们道：“你们若是以后要结婚谈对象，也可以来咱们岛上拍婚纱照，咱们这边提供婚纱首饰和妆容……” 　　“真的啊！多少钱！” 　　“以后我要跟我对象来拍个婚纱照。” 　　…… 　　秦棉主动跟人推广珍珠婚纱照，秦柔这里接了甜豆蓉姐妹俩，旁边还附带一个看热闹的顾承叔叔，“妈妈妈妈！！！” 　　“我们跟顾叔叔一起来看珠珠！！” 　　“叔叔能不能抱抱你们？” 　　“抱抱！！” 　　趁着老陆同志不在这，顾承一手一个抱起人家的两个可爱小女儿，他早就想试试这种感觉了，以前在军校天天看见陆琰这样抱着女儿嘚瑟。 　　陆琰这个小气鬼还不准别人抱他女儿。 　　现在可总算是落在了他顾叔叔的手上。 　　“你们楚鸽阿姨给你们带了礼物哦。” 　　“哇啊啊啊啊！！！”甜豆蓉姐妹俩从顾叔叔怀里挣开，落在地上去围观楚鸽阿姨带来的礼物。 　　楚鸽给她们两人带的礼物不是别的，而是两只……现在变成了三只小鸽子。 　　从首都带来的小鸽子。 　　楚鸽窘道：“本来我是带了两只鸽子，结果半路跑来了一只迷路鸽，也不知道是谁家的鸽子，应该是人家家养的，跟着这两鸽子跑了。” 　　秦柔：“……就这么随随便便跟别人鸽子跑了？” 　　怪不得说是放鸽子放鸽子，放出去的鸽子就跟人家跑了。 　　“也不能说是随随便便吧，以前经常有些人故意驯养一群鸽子，放出去诱拐人家的好鸽子回来。” 　　“但我这两只鸽子……也不知道它是怎么跟过来的。” 　　秦柔推测道：“你带了一公一母两个鸽子，半路一只公鸽子瞧上了母鸽子？” 　　这种关系其实很好推测的。 　　楚鸽这下更窘了：“哎呀，我的确是想带一公一母一对鸽子，谁知道，一只公鸽子调皮挤了过来，我出门才发现我带的是一对公鸽子。” 　　“那这是半路某只母鸽子瞧上了公鸽子？” 　　楚鸽：“NONONO，这三个都是公鸽子。” 　　秦柔：“……” 　　“如果要繁育，记得找个母鸽子来给它们分笼，公鸽子和公鸽子也是会踩背的！”楚鸽也没想到为什么自己会带错了鸟，带了这三只蠢鸽子过来。 　　鸟类的踩背就是交啊配的，小鸟们之间，有时候公与公的，母的与母的之间，也会互相踩背，公鸽子互相踩背，还会一起筑窝等下蛋，但这两傻鸟不知道自己下不了蛋；母鸽子之间互相踩背，则会姐妹好的一起下白蛋，也就是不受精不能孵化的白蛋。 　　秦柔：“……” 　　豆豆和蓉蓉倒是不知道这些，开开心心地逗弄着三只可爱的小鸽子，给它们喂食。 　　“咕咕咕咕！！” 　　“是鸽鸽！！！！” 　　…… 　　顾承站在甜豆蓉姐妹俩的身旁，他倒是没去看那三只鸽子，也没去看甜豆蓉姐妹俩，而是情不自禁看了几眼秦柔身旁站着的楚鸽。 　　楚鸽原本在秦柔初见她时的一头麻花辫早就解开了，这会儿她也没弄卷发，而是留着这会儿时兴流行的中分披肩发，穿着白衬衫，荷叶半身裙，显得清纯活力又漂亮。 　　她说话时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活泼的俏皮之感，让顾承忍不住竖起耳朵听她说话。 　　虽然顾承脸上波澜不惊八分不动，但他正在十分矜持地等着小秦嫂子做介绍。 　　毕竟这样的相亲场面他见得多了，每次去相亲，他都是杵着当大爷的，等着人家热情的嫂子各种撮合介绍。 　　顾承司空见惯，这一次也是这么等着。 　　只不过顾承等了一会儿，秦柔就给他们做了简单的介绍，而后带着甜豆蓉小女儿一起跟楚鸽聊家常去了。 　　毕竟这么多年下来，小秦同志也知道顾承同志是个资深相亲摆烂人，走个过场而已，她也不强人所难，强扭的瓜不甜，容易闹得彼此都尴尬。 　　顾承：“……” 第136章 、很懂 　　顾承矜持地等了大半天， 也没等到任何下文，直到下午四点左右，陆琰开了一辆运输车来， 车上装了不少椰子、芒果、菠萝蜜、百香果和青金桔等等水果，是秦柔打算用来招待同学的。 　　陆琰这会儿也趁机会休了一两天假， 再等个把月新兵入伍，底下就要训练忙起来了。 　　陆参谋长今天没穿军装， 简单的牛仔裤和白衬衫，戴上墨镜，他打开车门，大长腿迈出，浅浅的日光照在他身上， 随着海浪一同卷来的海风不断吹着他的衣袖翻飞。 　　墨镜底下的鼻梁笔直挺拔， 与他笔挺的身姿一同形成一道引人瞩目的风景线， 显得格外英俊高挑帅气。 　　暴露在外的小臂肌肉线条漂亮有力，包裹在衣服底下紧绷如同雄狮一样的躯体引得好几个外国女人想要上前搭话。 　　“爸爸！！！！” 　　两个穿黄色小裙子的四五岁小女孩往男人的身旁跑过去。 　　听见这称呼后， 金发碧眼的两个女人歇了上前搭讪的心思。 　　琼州岛经过这一两年的发展， 就跟广城一样，偶尔会有一些外国人来参观旅游， 尤其得知琼州岛临水这里养出了珍珠王后，更是有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来临水参观， 他们还会零零散散买些珍珠回去。 　　临水欣村的村民一开始还会稀奇，后来已经习惯了这些外来的人， 甚至还有些年轻的小伙子， 也跟着说几句外语。 　　“乖女儿们， 想不想爸爸？”陆琰笑着抱起自己的两个女儿， 一双眼睛却看着不远处向他招手的女人。 　　女人穿着一身蓝白色的连衣长裙， 烫卷了的乌发垂落肩头，抬眸浅笑时自然流露出一股慵懒妩媚的风情，让人挪不开眼睛。 　　“想爸爸！” 　　甜豆蓉姐妹俩跟两条小毛毛虫似的往爸爸的身上拱，她们爸爸说话却不看向自己，豆豆顿时心生不满，想要掰直爸爸的脸，蓉蓉更是调皮地取下爸爸鼻梁上的墨镜，戴在自己的脸上。 　　视线中的所有事物变黑了几个度，小蓉蓉凝重着一张略带婴儿肥的小脸，硕大的墨镜底下，樱粉色的嘴唇润嘟嘟的。 　　“嘿嘿……”蓉蓉仰着头咧开嘴笑了笑，觉得很是新奇。 　　秦柔带着楚鸽走了过来，后面还跟了个面无表情默默散发出怨念的顾承。 　　顾承用自己十分怨念的眼神看向陆琰，盯着他：“……” 　　只不过大家都没有察觉到顾承情况的不对劲，因为他平日里就是这么拽的二万五八，冷漠酷哥不说话，活像是谁都欠他钱一样。 　　尤其见到陆琰陆哥的时候，他都会臭着一张脸。 　　哪天他若是笑眯眯地十分热情跟陆琰打招呼，陆琰陆参谋长才会觉得这家伙中了邪。 　　现在是他的正常表现。 　　豆豆开心道：“妈妈，爸爸也来了！” 　　“爸爸也来看珠珠！” 　　“爸爸这里有好多漂亮的珠珠！” 　　“是吗？”陆琰眼眸带笑，他亲了亲两个女儿的小脸：“有很多漂亮的珠珠吗？等会儿带爸爸去看看，不过爸爸怎么没有看到漂亮的珠珠，倒是看见了，怎么那么多——” 　　陆参谋长古里古怪地发现……为啥到处都是各种柔各种柔。 　　“柔妹，为什么这些珍珠养殖厂名字……”接下去的话，陆参谋长没有直接问出口。 　　眼前这些个美柔飘柔虾柔的……这是怎么回事？ 　　迷。 　　珍珠厂还这么取名的？ 　　陆琰：“……” 　　这让陆参谋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点啥好。 　　秦柔窘了下，她拔凉拔凉道：“何止呢？今年这边村子里新生的小女儿一大堆珍柔美柔雪柔的……所以你别喊我柔妹了，再等个几年，你来这里喊柔妹，一群人都得望着你。” 　　陆琰嘴角一抽：“媳妇儿，你当初取名字的时候就没想到这一点？” 　　“人家要跟着取这些名字，你媳妇儿也没什么办法，走啦，咱们先进厂子里。” 　　进了寻柔珍珠厂里围着的小院子，秦柔的这个珍珠厂，其中绿化搞得还不错，她种了不少百香果，还种了些花花草草，如今也是爬满了各处。 　　陆琰带来了不少水果，秦柔和楚鸽一起去煮了椰奶芒果西米露。 　　琼州岛出产的芒果又大又甜，新摘下来的椰子汁水正是甘甜的时候，楚鸽学着做椰奶，秦柔将芒果切开成一个个金黄色的块状，诱人的芒果香气四散。 　　楚鸽用牙签偷尝了几块芒果：“哇！！这也太甜了吧！” 　　“这边的水果特好吃，香蕉菠萝很甜，有机会你都得尝尝。” 　　因为要给两个孩子吃，秦柔把早就泡好的西米煮的软糯。 　　倒上一大碗透明软糯的西米露，加上金黄色的芒果丁，最后浇上香浓的椰奶，金黄色的芒果与乳白色的椰奶，两种诱人的色泽碰撞在一起，勾引着人的唇舌。 　　秦柔把简单做好的椰奶芒果西米露拿去给两个小崽崽吃。 　　“小心吃，椰汁别倒在身上了。” 　　陆琰和顾承相对坐在藤椅上，豆豆蓉蓉两个小女儿围在他的腿边，甜豆蓉姐妹俩有自己的小桌子和小板凳，她们乖乖巧巧地坐好，拿起勺子吃椰奶芒果西米露。 　　陆琰自己手上也端着一碗，作为一个大男人，虽然不喜欢吃这类东西，但想到是自家媳妇儿亲手做的，目光温柔吃了几口，有一搭没一搭跟两个小女儿说话。 　　“喜欢吃吗？” 　　“喜欢！妈妈做的最好吃！” 　　“爸爸，你看，软软的大珠珠！” 　　“只有这个珠珠能吃，别的不能吃。” 　　…… 　　顾承在一旁端着一碗椰奶芒果西米露，他也对这玩意不感冒，但是想到刚才楚鸽和秦柔一起……他还是决定尝尝。 　　顾承三两口吃完了大半，对面的陆琰优哉游哉地逗着两个小女儿，脸上的笑容不减，柔和了他的眉眼。 　　可是这抹笑看在顾承的眼睛里，却是看得他格外不爽快，简直比正午的大太阳还要刺眼。 　　顾承心想老子在这里心情焦灼，而你优哉游哉的，真当自己是过来忙里偷闲的？ 　　你忘记自己带任务了吗？ 　　顾承又喝了一口椰奶，假装不经意道：“你媳妇儿不是要给我介绍对象么？” 　　“嗯。”陆琰随意应了一声，他的注意力在自己的两女儿身上，对旁边的顾承同志没什么关注，他切开一小半菠萝蜜，剥出来两个金黄色的果实，各给自己的女儿喂了一个。 　　顾承：“……” 　　顾承气闷。 　　他心想你这个陆参谋长难道就不需要主动问他点什么吗？你忘记支队长跟你说的话了？ 　　要给人介绍对象吧，是不是该殷勤的在一旁介绍，再帮忙创造两人独自相处的环境，而不是这样……女的跟女的凑在一起，而我与你大眼瞪小眼。 　　——你们这对夫妻是怎么办事的？ 　　豆豆和蓉蓉吃了半碗就吃饱了，她们接过一小块菠萝蜜，自己动手剥菠萝蜜，这对她们来说算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游戏。 　　稚嫩的小手指把别的黄色须须扒开，努力挖出有她们大半个拳头大小的菠萝蜜果实，豆豆开心地递了一个给爸爸，“爸爸吃！爸爸吃！” 　　秦柔拖着小凳子坐了过来。 　　小女儿蓉蓉把自己剥开的菠萝蜜递给妈妈，“妈妈吃妈妈吃！” 　　“好，爸爸吃。”陆琰接过饱经女儿蹂躏的菠萝蜜果实，三两口吃掉，剩下一个小橄榄似的核，豆豆拿着小碗把这些菠萝蜜核收集起来，“蛋蛋！” 　　蓉蓉道：“是石头！” 　　“蛋蛋！” 　　秦柔笑道：“这是菠萝蜜的种子哦。” 　　“想不想种下去让它们发芽芽？” 　　“要发芽芽！” 　　“明天就让爸爸带豆豆蓉蓉把它们种起来好不好？” 　　“好！！” 　　顾承自己剥了个菠萝蜜吃进嘴里，眼睁睁看着人家一家四口欢欢喜喜地说话，这对夫妻俩完全沉浸在养女儿的快乐中，根本就没有想起他。 　　顾承忍不住开口道：“陆琰，你女儿……” 　　“怎么？”陆琰笑着蹲下来搂住自己的两个小女儿，“我女儿们可爱吧？你以后怕是没女儿了，来，多看看你陆哥的女儿。” 　　“乖乖们，咱们给顾叔叔也剥一个菠萝蜜。” 　　“好！！”两个小女儿听话地点点头。 　　“爸爸，这个漂亮的蛋蛋要做种子吗？” 　　“你们喜欢哪个咱们就留哪个。” 　　顾承：“……” 　　顾承可算是明白了支队长谢荣佂说的那句话，这个陆老狗坏得很，自己吃香喝辣，左拥右抱，娇妻在怀，有儿有女，却眼睁睁地看着他孤家寡人吃糠咽菜，甚至都不愿意施加援手。 　　秦柔在女儿旁边的小板凳上坐下，陆琰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夫妻俩一边看两女儿剥菠萝蜜，一边亲昵地交头接耳。 　　“带着女儿少吃点，等林老师他们参观回来，咱们要去外面野炊。” 　　“烧烤？我想吃蚝烙。” 　　“你想得美，给你吃烤海胆……” 　　“我想吃烤生蚝。” 　　…… 　　听听，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了，还好意思撒娇。 　　顾承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心想你们夫妻俩就这样忘了我。 　　小顾同志心想，这么多年下来我还找不到对象，你们夫妻俩必须负一半的责任。 　　傍晚，林老师和几个学生都回来了，他们一起在海湾边上吹着夜风搞野炊，这是现今大学生经常举办的活动之一。 　　很多学生都喜欢组织假期野外郊游，搞野炊，大家带着米，提着锅，去山上野炊烧烤，一路唱歌欢笑。 　　现如今来到了热带小岛上，怎么能不搞点野炊，大家伙一起热热闹闹一场呢？ 　　他们选了个地方搞野炊，还有不少村民一起来凑热闹，更是燃起了篝火，哪怕不怎么通语言，一群人围在一起唱啊跳的，跳动的红色火光映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场面十分热烈。 　　大人们跳舞，豆豆和蓉蓉两个小崽崽也不甘示弱，手上拽着一串漂亮的小贝壳，在火堆前扭啊扭的，惹得亲妈秦柔捧腹大笑。 　　其他人忍不住逗这小姐妹俩： 　　“小姐妹俩跳的真好看。” 　　“谁是豆豆，谁是小蓉蓉啊？” 　　“跳得最好看的是蓉蓉！” 　　“最好看的是豆豆！” 　　…… 　　豆豆跳得开心，忍不住向妈妈招了招手：“妈妈快过来跳舞！” 　　蓉蓉道：“妈妈跳舞最好看！” 　　秦柔：“……” 　　为什么女儿要把火烧到她身上来。 　　“你们俩跳，妈妈好累了，妈妈只想看豆豆和蓉蓉跳舞……” 　　“爸爸你说对不对，妈妈是不是很累了？” 　　陆琰笑着道：“对，妈妈今天很累了，等以后回到家里再让妈妈跳给你们看。” 　　“好吧。”甜豆蓉姐妹俩只能落寞地点头，随后她们又有了主意：“爸爸，你也来跳舞啊！” 　　“爸爸跳舞！” 　　“对对对，陆琰你去跳舞！你跟女儿跳舞！咱女儿都这么大了，你都没有陪女儿跳过舞。”秦柔笑着暗搓搓怂恿老陆同志去陪女儿跳萌舞。 　　“你们爸爸也很会跳舞！”秦柔给陆琰使了个眼神，竖起两个可爱的剪刀手在头上弯弯：“就跳这个，还记得吗？” 　　纯硬汉跳萌舞。 　　哪怕瞎了眼睛她也想看！ 　　陆琰：“……” 　　他没好气地捏了捏秦柔的脸，一双灿如晨星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她：“柔妹坑你陆哥。” 　　“别捏我，让你陪女儿玩。” 　　…… 　　楚鸽坐在篝火旁，她手撑着下巴看不远处的秦柔，心头忍不住升起一阵艳羡之情。 　　她的耳边听见四下的同学在窃窃私语：“秦柔她一家可真幸福。” 　　“她丈夫是个军官吧，以前没怎么见过，还以为他们聚少离多，感情一般呢，没想到他们感情真好。” 　　“你不知道了吧？她丈夫去学校接送过她好几次了。” 　　“秦柔脸上笑得真开心，跟在学校里完全不一样，看她男人的时候眼睛里带着光，他们夫妻俩是真爱吧？” 　　…… 　　“秦柔，我可真是太羡慕你了，夫妻和美，家庭幸福。”楚鸽走到了秦柔的身边去，她忍不住半真半假地开口道：“秦柔，咱们关系这么好，你也给我介绍个对象吧。” 　　她的确是有点想找对象了，可这感情的事情谁知道呢？是急不来的。 　　“你也想找对象了？”秦柔笑着看她：“等我回去之后挑挑有没有合适你的，到时候给你介绍。” 　　“好呀！”楚鸽一口答应。 　　一旁的篝火映照出了顾承的那一张黑气满满的脸。 　　顾承心里翻来覆去地寻思，难道我今天是个隐形人吗？她难道忘了我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这下顾承实在是忍不住了，但他也没什么跟女人相处的经验，平日里就不跟女人说话，私底下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那些个女嫂子对话。 　　之前他只能自己干着急，这会儿……幸好还有另一个人存在。 　　“陆参谋长，我有点事要给你说。”顾承的表情格外严肃，周围的人一听，全都面面相觑，他这又是叫陆参谋长，又是说有事，难不成是真出了什么大事吗？ 　　就连秦柔都狐疑地看着他们俩。 　　陆琰跟顾承两个人独自走远了一些，来到空无一人的海滩上。 　　夜风下，背后潮涨潮落，陆琰挑了挑眉：“你怎么了？” 　　顾承仿佛别人欠了他钱一样，冷冰冰着一张脸：“你这个陆老狗。” 　　陆琰的脸也冷下来了：“你欠教训？” 　　“你们夫妻俩是不是忘了什么？” 　　“怎么？” 　　装！！！！ 　　顾承瞪着他，心想我遇见你这个陆老狗当真是一生之敌，你吃香喝辣的时候，从来都不想着点儿我顾同志。 　　顾承这会儿十分赞同支队长谢荣佂说的话。 　　“你还记得支队长说什么来着？” 　　“说什么？”陆琰抱胸而立：“说要给你找个对象啊？” 　　“你放心，我跟你嫂子都是好人，我们都理解你。”陆琰知道这家伙被催婚压力大，但是他陆哥今天过得快乐，心情好，也就原谅他的不快发闹骚。 　　陆哥宽宏大量，不跟这人计较。 　　顾承：“……” 　　你理解个屁！ 　　赵江鸿和老汪都说陆琰擅长给人做情感参谋，更是撮合了好几对，顾承觉得他们说的都是狗屁。 　　陆琰哥俩好地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都跟我媳妇儿说了，不会真给你介绍对象。” 　　“你呢，就安安心心休假两天，在这边玩玩。” 　　不找对象就不找对象呗，他们陆家夫妻俩从来都不强人所难。 　　顾承一口老血要吐出来，心想他怎么会摊上这么坑爹的介绍人呢，原来就是你陆老狗从中作祟。 　　顾承黑着脸，语气咬牙切齿道：“就你媳妇儿身边的那个，姓楚的姑娘，给我介绍介绍。” 　　面对这种家伙，只能打直球砸在他的脑门上。 　　陆琰的嘴角动了动，而后：“噗——” 　　当着人家小顾同志的面，陆参谋长十分猖狂地笑了几声。 　　“原来你小子也有今天啊。”陆琰憋笑都憋不住了，笑得一脸欠揍的模样：“我说呢，咱们今天的小顾同志别别扭扭跟个害羞的姑娘似的，原来是有这么一出戏等着我来看。” 　　“陆琰！！”顾承瞪着他：“你就是故意的吧？！！” 　　“你说是故意的那就是故意的，噗哈哈——” 　　“你别笑了，你这样不正经的军官你就是个祸害！你他娘的怎么当上参谋长的，还不赶紧来给老子参谋参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怕在心里已经臭骂了无数声，但是顾承同志还是得低头求人家。 　　“啧啧啧——”陆琰一挑俊眉：“喜欢人家啊？喜欢人家你就得主动点。” 　　“你看看谁像你这样的，拖到大晚上了才跟我说这些话？” 　　“没用的男人。” 　　“给你兄弟丢脸！” 　　顾承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暂且要忍气吞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先把事情办成了再说：“你呢？陆琰……” 　　顾承大着舌头求经验：“你你你……你当初怎么主动的？” 　　顾承活了这三十来岁，当真没主动追求过女人，以前无数次相亲，他都跟个香饽饽一样被人抢来抢去，极少受到冷遇。 　　这……要怎么主动啊？ 　　顾承只知道不让人黏上自己的办法。 　　“陆琰，你这家伙……你当初能有多主动啊？”他娘的，他们可是发小，谁还不知道谁啊？陆琰的那个狗脾气，顾承不相信他还能表现的比自己更好。 　　陆琰：“……” 　　陆琰心想你陆哥我可比你能耐多了，陆哥我主动到直接回去打结婚申请报告。 　　“说说吧，老陆，你当初怎么主动的？” 　　陆琰高深莫测笑了下：“我当初直接带你嫂子看电影去了，我们吃了瓜子，你嫂子被电影感动，哭得稀里哗啦靠在我肩膀上，我还温柔地给她擦了眼泪……之后咱们就成了。” 　　顾承：“……”可真没想到，这老陆当年还挺主动的啊。 　　顾承心里泛酸，心想人家这搞对象搞得多么顺利，没多久结婚，媳妇儿跟着他随军来到琼州岛，两人恩恩爱爱十年，有了儿子，还有了女儿……妈的，怎么世上所有的好事都被眼前这个家伙给摊上了。 　　“那你……你赶紧先跟嫂子说说我的事，再给我来出出主意。” 　　顾承手插裤兜：“我也去看个电影算了，是要看那种催泪的吗？” 　　“我知道了。” 　　跟顾承分开后，陆琰回到了秦柔的身边，把小顾同志的心思告诉了秦柔，秦柔愣了一下，感叹道：“哇！！” 　　“那我去跟楚鸽说着试试，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看对眼。” 　　这么多年下来，秦柔也知道顾承同志是个好同志，无不良嗜好，一心扑在工作上，活了三十多年，虽然生得英俊，家庭条件好，但他从不乱搞男女关系，算是个相当靠谱的对象。 　　于是秦柔跑到楚鸽的面前，去跟她打探消息：“就今天豆豆蓉蓉喊的那个顾叔叔，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楚鸽的心跳慢了一拍：“什么什么想法？” 　　难道这么快就要给她介绍对象了？ 　　秦柔姐当真了？！ 　　“他，他是长得挺不错的，我听好几个女同学私底下都在聊他呢，他还没结婚啊？他看起来好冷漠，硬邦邦的，是不是不怎么爱说话？” 　　“你要把我介绍给他？他……这种男人应该看不上我吧。” 　　楚鸽还挺有自知之明的，觉得这种冷漠硬汉或许对女人没什么兴趣，也看不上她？？ 　　“看不看得上，你们之间处处不就得了。”秦柔听了她的话，心想两人之间或许还有点可能。 　　他们夫妻俩难不成这一次真要成功做红娘了？ 　　“要不明天你们去看一场电影吧。” 　　楚鸽点了点头。 　　第二天顾承和楚鸽去看电影了。 　　看完电影出来，陆琰开车载着顾承回去，他们俩的假期不多，顾承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忍不住心神荡漾。 　　他吹了几声曾经从陆琰那学来的口哨。 　　陆琰：“……”这熟悉的口哨声。 　　以前陆琰当大队长他当副队的时候，顾承可没少被他的口哨声荼毒，现在总算是轮到他了。 　　这小口哨吹起来。 　　——跟你待久了之后，我也就变成了你。 　　陆琰握紧了方向盘，问：“你们之间处得怎么样了？” 　　“挺好的，说是以后保持联系，你说我要不要回去立刻写封信啊？”顾承十分犹豫，除了给家人写了几封“简单”的书信外，他还没怎么跟人通信过。 　　若是跟战友通信，那信上的内容除了正事还是正事。 　　若是跟人谈对象，似乎又没什么正事可聊的。 　　“那你写。” 　　“怎么写？”顾承问出声，问出去之后，他立刻自言自语道：“陆琰你以前作文成绩不大好吧，估计也没给嫂子写过信。” 　　“激将法。”陆哥呵呵一声：“你陆哥我给你嫂子写的信多着呢，你要是喊我一声好陆哥，我就教你怎么写。” 　　顾承厚着脸皮道：“好陆哥。” 　　韩信都能忍□□之辱，他此时怎么又不能卧薪尝胆呢？ 　　陆琰：“……” 　　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要不是这会儿正开着车，他可真想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回到支队里，陆琰翻出了不少信给顾承看，他大大方方道：“你拿去当范本吧。” 　　不少信是赵江鸿同志的多年积累，他每次跟陆哥炫耀，陆哥记下来了不少。 　　陆琰弄了些书信过来给没见过世面的顾承看。 　　顾承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当真是惊为天人。 　　如果不是这字迹妥妥是陆琰的字迹，信也的确有一定的年头了，要不然顾承还真不敢相信这些信是陆琰陆老狗写的。 　　——还真是他写的！！ 　　如假包换。 　　这下顾承终于忍不住用一种仰望的目光看向陆琰：“陆哥，我的确要佩服你。” 　　怪不得这家伙事业爱情双丰收，原来还有这样的本事，在这一点上，小顾同志不得不认输。 　　他希望借此机会，能让自己的小顾升级成老顾同志。 　　陆琰：“……” 　　没多久，楚鸽收到了顾承的信，看得她脸红心跳。 　　——没想到海军还挺浪漫的嘛。 　　楚鸽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秦柔，问她：“以前顾承他谈了几个对象啊？” 　　“一个也没谈过。” 　　“哦。”楚鸽心下的醋意稍减，“那他这些套路肯定是跟别人学的。” 　　“让我猜猜看，一定是跟你们家陆参谋长学的吧？” 　　秦柔揉了下自己的脸，“差不多吧。” 　　“哇！！！我觉得你们家陆参谋长肯定是个大情圣！！！” 　　秦柔：“？！！！！！” 　　“什么啊？” 　　“陆参谋长肯定很懂男女之间的那些事，他特别会玩浪漫吧，要不当年怎么能追到你这么个明艳漂亮的大美人。” 　　秦柔手中的电话都快要拿不稳了。 第137章 、小学 　　——这个世界怎么了？ 　　时间不仅是一把杀猪刀， 它还是个美颜滤镜，也不知怎么的，就把过去那些人那些事给美化了。 　　就连陆琰这个坑货都能混成别人眼中的“情圣”。 　　秦柔：“……” 　　陆琰陆哥当年的相亲表现， 他跟顾承这发小哥俩就是两个摆烂人，谁还比谁高贵了？ 　　都是零分选手！ 　　“陆琰……”秦柔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要是顾承跟楚鸽成了，人家顾老爷子估计真得打电话给我。” 　　陆琰一摊手：“巧了， 媳妇儿，今天顾老爷子就给我打电话了。” 　　“让我一定得把这门亲事促成。” 　　秦柔：“……” 　　“成了给你这个大红娘送彩电！” 　　秦柔捂着额头：“没这个必要吧。” 　　“人顾老爷子高兴的很，他说他都做好了准备，这个儿子得打一辈子光棍了，得知他这会儿谈了对象， 可是高兴坏了， 还给我爸打了好几个电话。” 　　陆琰也没想到为什么自己总能摊上这种事。 　　“厉害还是陆哥你厉害， 大情圣。” 　　莽的一比。 　　或许他们家陆哥是有点玄学在身上的，秦柔上上下下打量陆琰， 这下她也有点犯嘀咕了， “你说以后咱们两儿子找对象，是不是还得靠他们老爹？” 　　陆琰：“真当你陆哥是红娘啊？” 　　“这怎么可能。” 　　陆哥自己都不信自己。 　　秦柔：“……” 　　别这么早就立flag！ 　　秋冬季节， 秦柔的寻柔珍珠厂又有一大批珍珠出货，这一次可有一千二百斤珍珠， 其中一小部分极品等级的珍珠，这些上等珍珠， 三分之二的部分用于出口。 　　国内目前还不怎么流行珍珠， 国外很多地方追捧珍珠， 尤其某些国家的女王和女明星喜欢佩戴珍珠首饰。 　　上一次的高勒老板带着几个国外的朋友来进了一批货， 因为上一次合作愉快， 这一次也没出什么问题，寻柔珍珠厂提供的上品珍珠品质过硬，火眼金睛的老板们也挑不出差错。 　　“这珍珠品相好！” 　　“看来看去，还是你们这珍珠厂的珍珠好！” 　　…… 　　虽然这会儿旁边也开了不少珍珠养殖厂，可他们才开了一年，第一年能养成出产的珍珠并不多，再加上深海野生的珍珠母贝在一众珍珠厂的瓜分下少了很多，除了寻柔珍珠厂外，也就国营珍珠厂有研究所在物质和技术上的强力支持，国营珍珠厂今年的产出还算不错，跟着秦柔一起出口赚了一笔，乐得这边的地方政府人员笑不拢嘴。 　　秦柔今年的珍珠出口了九万美金，除去税和成本，也赚了一大笔，她在旁边弄的小型贝雕工艺厂，也趁机卖出了大量工艺品。 　　秦柔还留下了不少品质普通的珍珠，用来供给姐姐那边的婚纱店，最近两个外国女人来姐姐那定制了两套豪华的珍珠婚纱，这两套珍珠婚纱价格昂贵，头冠更是要求镶嵌上极品珍珠，哪怕花销上万她们也不在乎。 　　——不得不说，这世界上的有钱人可真多。 　　现在国内的旅游消费市场还不旺盛，再等个几年，来琼州岛旅游的国人就更多了。 　　他们国内还有很多的消费需求等待开发。 　　林老师带着学生们从琼州岛参观回去之后，在广城中为秦柔的珍珠养殖和南岛婚纱摄影拍照做了宣传，尤其是她们婚纱摄影店的几张照片，即将在粤省的对外展览会上展览。 　　届时扩大了名气，将会有更多人选择前来琼州岛上拍海滩婚纱摄影。 　　姐姐的婚纱摄影店附近，隐隐有别的人也在准备搞婚纱摄影。 　　除了做婚纱，秦柔还想让姐姐开辟一下大红婚服和旗袍等等定制的生产线路，当然，这些都需要慢慢来发展。 　　秦柔的寻柔珍珠厂和国营珍珠厂收获颇丰，与此同时，其他的珍珠厂收获相对来说寒碜了些。 　　虽然是寒碜了点，但也不是没赚到钱，只不过少了点，再加上，若是几家人合伙投资办的珍珠养殖厂，如此一经分红，那么各家人也没分到多少钱。 　　作为前珍珠试验站的研究人员，林桂生发现自己养殖的珍珠竟然比不上寻柔珍珠厂养出来的珍珠，更是比不上国营珍珠养殖厂的珍珠，他这一批珍珠贝的出珠率并不高，让他心中暗自焦急。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为什么寻柔珍珠养殖厂的珍珠品质那么高？还能产出那么多珍珠？ 　　林桂生摸不清楚秦柔珍珠养殖厂的状况，但他猜测是秦柔走了狗屎运，万事抢了一个先字，她抢先把好的珍珠母贝揽走了，培育出来好的珍珠苗，因此她珍珠厂的品质高。 　　而国营珍珠养殖厂能得到试验站更大的技术物质支持，其中的养殖技术才是林桂生着急眼红的东西，如果能摸索出更好的养殖技术，使得珍珠母贝的成活率更高，产出珍珠的概率高，品质更好，他的珍珠养殖厂才能更加赚钱。 　　比起寻柔珍珠厂，林桂生更盯着国营珍珠养殖厂，想知道他们是不是采用了试验站试验出来的更先进养殖管理技术。 　　他却是不知道秦柔这边的珍珠养殖方法和特意定制的养殖工具更加先进有效。 　　“崔明湛，你从试验站退出来，跟我一起干吧。”林桂生又对同时研究员的崔明湛发出了邀请。 　　而这会儿的崔明湛确实没什么心思搭理他，崔明湛想的都是意外在珍珠厂里见到的那一张照片，照片上的梦兰穿着华丽漂亮的雪白婚纱。 　　那画面刻在他的脑子里久久难以忘怀。 　　梦兰她要结婚了么？ 　　崔明湛心头酸涩难堪，他原本以为梦兰不愿意二婚，故意用孩子当做挡箭牌来拒绝自己，可是现在，她难道又要嫁给别的对象了？ 　　“林桂生，我……我现在没什么心思跟你说这些。” 　　“你再仔细想想，我的珍珠厂这几年肯定能赚大钱！这会儿养珍珠就要趁早！”林桂生也是个有眼光的，知道珍珠养殖要越早越好，后面再进来，那就只能喝点汤了。 　　如果不是他最开始的投资本金不高，他本可以不把那么多分红分出去给别人。 　　“那些人都是些没远见的，我让他们把钱继续用来扩大养殖规模，可他们已经忍不住大手大脚要花钱买彩电买摩托车，拦都拦不住。” 　　林桂生恨铁不成钢，现在他可算是知道了，合伙人越少越好，更是要选择有文化的合伙对象，他要开始将一些人剔除出去，掌握更高的话语权，选择更加头脑清醒的合作者。 　　崔明湛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他是一个细心又很有责任感的人，之前跟寻柔珍珠厂那边交往密切，又去指导了国营珍珠养殖厂，有很丰富的养殖经验，让他来管理养殖厂，能更好的指导养殖厂的员工，更能及时科学处理养殖中出现的各种意外情况，减少养殖损失。 　　“对不起，我现在为情所困。”崔明湛摇了摇头，一个为情所困的男人暂时没有任何赚钱的野心，他是一个踏踏实实的研究员，也满意如今的日常生活。 　　……为，为情所困？？？ 　　林桂生无法理解这个男人，生在这么个大好时代，你不去下海赚钱，这脑子里是灌满了海水吗？ 　　他原本是想找个头脑清醒的合作对象，看来崔明湛这人头脑不够清醒。 　　家属院的郭青梅收到了桂柔养殖厂的一笔分红，她老早想就托人从国外给她带一件华美的珍珠婚纱回来，虽然价格昂贵，但她想着明年养殖厂还能赚钱，所以咬咬牙买了一套珍珠婚纱。 　　本来她想用这套珍珠婚纱在家属院其他的女人面前炫耀，可是这国外采购的婚纱到手之后，郭青梅发现这珍珠婚纱的品质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好。 　　尤其是上面的珍珠。 　　家属院的不少女人都是去秦棉的珍珠摄影店拍过珍珠婚纱的，她们自家产珍珠，所用的珍珠料子扎实，好婚纱用是好的南岛珍珠……不对比还好，一对比她发现，她从国外买的婚纱竟然比不上本地的珍珠婚纱。 　　她简直要疯了？！！ 　　跟她相熟的一个嫂子见到她买回来的珍珠婚纱，忍不住道：“你干嘛大老远跑去国外买珍珠婚纱？” 　　“咱们岛上不是产珍珠么？自己做不就行了。” 　　郭青梅没想起这一着，她就是觉得国外的货好，却没想到…… 　　现在她们都拍了珍珠婚纱照，而她从国外买的普通珍珠婚纱，除了价格贵外，竟然没有别的出彩之处。 　　拿出去炫耀，家属院的人不仅不会羡慕她，只会觉得她像冤大头。 　　秦柔收拢了一笔资金，她筹划着用这笔钱扩大珍珠的养殖规模，同时也试着养其他多种珍珠贝类，除此之外，她还想要盖一个小型珍珠工艺园，用来展示更多漂亮的珍珠产品。 　　这边的旅游业正在初步发展，等以后往来游客多了后，旅客先来珍珠工艺园参观，顺手买点珍珠项链什么的回去，不是很自然的事么？ 　　等以后资金更多，秦柔还想跟岭南大学的医药生物实验中心合作，开发珍珠化妆保健品。 　　当然，这些还是未来的事情，目前秦柔筹措着盖一个小型珍珠工艺园，这个工艺园尤其是要做好建筑设计，地方可以小，但却必须得漂亮有特色，能变成特色旅游站点的那种。 　　这事不着急，秦柔得去找人设计。 　　不仅是要建珍珠工艺园，秦柔和秦棉姐妹俩还计划拿出一两万左右在大角村附近盖一间小学。 第138章 、天赋 　　小学是秦柔姐妹俩一致决定要盖的，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发展科技就需要人才，注重人才就要重视基础教育， 必须把文化的普及工作做好。 　　未来岛上的发展，需要更多土生土长出来的当地人才扎根建设。 　　大角村出了好几个大学生后， 这几年的学习氛围格外浓厚，村民们也盼着自己的孩子能够学有所成， 将来考上一个好大学，成个有文化有知识的大学生。 　　小学是最基础的教育，打好了基础教育，才有更加广阔的未来。 　　“盖一座小学吧！现在好多其他村的都来咱们村子里上学，娃娃们太多了， 应该把房子修一修。” 　　“盖新教学楼。” 　　“不仅要有新教学楼， 还要有图书馆， 方便娃娃们借书看书。” 　　…… 　　秦柔姐妹俩想要盖小学的消息传出来，整个大角村的人都欢欣鼓舞， 梦兰等几个家庭条件好一点的， 也说愿意出钱，替孩子们把学校建的更好。 　　孩子才是祖国的未来。 　　“你们姐妹俩可真是个善心大好人。” 　　“你跟陈老师来了之后， 就跟福星似的，咱们村子里一天天面貌都变了！” 　　“等学校盖好了， 就让陈老师来当校长。” 　　…… 　　这边要筹建小学，秦柔那边同样找人设计珍珠工艺园， 当地政府得知这个项目后， 为她联系了一位粤省的建筑设计专家肖盛， 来帮她设计珍珠工艺园。 　　肖盛是个四十岁的中年人， 如果不是好友邀请， 他可真不愿从广城搭火车到徐县，又坐几小时船抵达琼州岛，来跑这一趟辛苦的差事。 　　“就是你要盖这个珍珠工艺园？”肖盛见到秦柔之后，原本那一颗烦躁不耐的心变得更加烦躁。 　　这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她的设想该不会都是些让人摸不到头脑的天方夜谭？ 　　肖盛的设计风格是务实的，虽然他心头也有浪漫，但是他是从过去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万事不求差错，早已经没有年轻那会儿的天马行空。 　　“对，我要在这边的海湾附近盖一座珍珠工艺园，我这里有不少设计想法，肖先生你听我说说吧……” 　　秦柔拿出一个笔记本，跟肖盛详细交流自己的设想，她说是要盖一个珍珠工艺园，实际上更是一个珍珠风情园，她设想这个珍珠风情园应该是个圆形的包围建筑，分为八个展区，不仅是展示各种珍珠工艺品，更是要展现珍珠的历史与文化故事。 　　珍珠可不是一个最近才有的新鲜事物，我国在古代就开始使用珍珠，具有上千年文化内涵，历史上与珍珠有关的故事数见不鲜。 　　秦柔要在展厅里做珍珠文化普及，她还想找人拍一个简单的珍珠风情宣传片，等到以后，更是要建设一个珍珠博物馆。 　　“这个珍珠工艺园里应该到处充满珍珠文化的气息，这些漂亮的珍珠贝应该体现在设计中……”秦柔给肖盛介绍了珍珠文化，又带他去参观了珍珠养殖厂，并且乘着小船亲自去看海上养殖的珍珠贝母。 　　肖盛亲自开了一个珍珠母贝，舒适的海风吹拂而来，吹散了那一股海腥味，他从贝肉中摸索到了一颗洁白美丽的珍珠。 　　他的手拿起那颗珍珠，耳边听着海水轻轻拍打船板的声音，海水中倒映着粼粼的日光，如同浮着一片碎金，而他手中的珍珠润泽如雪，更似夜里明亮的星子，这颗珠子带给人别样的美丽。 　　“珍珠竟然是这样养出来的，当真是生物的神奇与瑰丽。”肖盛捧着手中的那颗珠子，连连发出感叹。 　　“我爱人见了，肯定喜欢的不得了！” 　　“小秦啊，我想在你们厂子里买几串珍珠项链，拿回去送给我夫人。” 　　秦柔笑道：“肖先生，您跟我一起去厂里挑吧。” 　　“我们这边还有珍珠婚纱摄影，您要不要一起看看，若是有机会，可以带您夫人一起来岛上拍婚纱照。” 　　“什么婚纱照？” 　　…… 　　秦柔又带着他去看了用于展览的珍珠婚纱和各种美丽珍珠首饰，另外有精致漂亮的珍珠贝雕，把肖盛看得目不暇接，他脑子里的灵感就跟无数气泡一样，不停地向上翻涌。 　　过往那些朴实低调的想法全都被他抛到了脑后，肖盛就宛如做了一场美梦一般，脑海中尽是天马行动的浪漫想法。 　　“我有主意了！我有主意了！” 　　肖盛激动不已，他如今对这个珍珠工艺园的设计越发热切，他脑海里冒出了无数主意，但他必须得抽丝剥茧，找出最完美的设计。 　　接下来的几天，肖盛要么将自己关在房门里，要么就带着两个助理学生在临水各大珍珠养殖厂里四处闲逛，最后，他画出了设计灵感草图，肖盛心头激动雀跃无比，眼睛里甚至迸出了泪花。 　　他已经多久没有弄出如此令他心情激动的设计了！！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那一座珍珠工艺园！” 　　留在广城的学生打电话问自家老师肖盛什么时候回去，“肖老师，您不是说要急着回来吗？” 　　“我现在不着急了，我还要在岛上留一段时间。” 　　“这里的珍珠真漂亮，这里的海鲜好吃啊，尤其是这的大青蟹，肉肥膏满，还有这边的蒜蓉烤生蚝，香得人流口水……现在这个时候了，这边的水果还很多，每天喝个椰子……” 　　“我最喜欢这边的金汤海鲜锅，你知道什么是金汤海鲜锅吗？这边的黄辣椒酱太香了，尤其是融进汤里……” 　　电话另一头的学生努力咽口水，他不过就是来问几句消息的，结果却听见了一大堆吃的喝的。 　　“我现在等你师母过来，我们还要在岛上拍婚纱照，哎，对了，等拍完了婚纱照再回去。” 　　“小李啊，你以后谈对象，也要带对象去拍个婚纱照，他们这的珍珠婚纱真漂亮……你师母听了激动的要死，还说连夜就要赶过来。” 　　…… 　　肖盛在琼州岛停留了一段时间，顺便还帮秦柔选址设计了大角村即将要建设的“珍珠小学”。 　　在秦柔预想的小学里，要有崭新的教学楼，教职工宿舍楼，两个大操场，要有跑道和篮球场、大礼堂，广播站，最重要的是要有图书馆。 　　教学楼里所有的教室都要采光明亮，窗台上种有绿植，还要有专门的美术教室和音乐教室…… 　　肖盛设计好了后，珍珠小学就开始动工建造，因为是盖小学，甚至有很多年轻的男性村民无偿出力气做建筑工，只需要包饭即可。 　　珍珠小学和珍珠工艺园的建设如火如荼。 　　八一年底，即将迎来一九八二年。 　　这会儿的过节气氛越来越浓烈，鹿城街道上挂满了红灯笼，百货大楼和副食品商场更是围满了人群，街上到处都是来买鸡鸭鱼肉和蔬菜的，以及各类过年走亲戚需要送的烟酒糖果糕点饼干和罐头。 　　市面上流行一种点心盒，半斤糕点半斤桃酥，一起两块钱，卖的十分火热。 　　道路两旁有不少新支起来的小摊贩，就连秦柔，也趁着人多的时候，在婚纱摄影店的前面开了个卖点心的小摊铺，用来卖烤牛角面包和奶油小蛋糕。 　　在过年的这几天，每天都是生意爆满，甚至一天能卖出几百上千块钱。 　　她这个妈妈在路边卖小面包，陆维洲和陆维泽这两个快十岁的小家伙则在路边给人家义务写春联。 　　回到岛上后，陆维洲和陆维泽去参加了少年宫的书法班，少年宫年末有许多集体活动，书法班是在街上给民众写春联，汪念念所在的舞蹈班则在排练演出，据说她想考本地的艺术团。 　　“哥，我休息一会儿，你来写。”陆维泽写了一会儿就想撂笔不干了。 　　今天光是写“福”字就写得他想吐了。 　　“维泽，他们都等着你来写呢，谁让你写得最好看，咱们少年书法班的牌面。” 　　虽然陆维泽练字经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他的毛笔字写得非常好，哪怕陆维洲每天勤勤恳恳认真练大字，他的书法水平就是不如弟弟陆维泽。 　　面对陆维泽这个机灵小懒鬼，他们的书法老师谢儒安总是恨铁不成钢。 　　“陆维泽啊陆维泽，你说你要是像你哥哥那样勤学苦练多好啊？少年组的书法大赛你能拿第一名！” 　　“维洲，你好好盯着你弟弟练字，别整天到晚偷懒，浪费一身好天赋。” 　　“维泽，你刻苦一点，你要是打小开始努力，以后指不定能当上书法大家。” 　　陆维泽爱答不理的：“我又不想当什么书法大师！” 　　天天闷在书房里练书法，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现在陆维泽最讨厌的人就是谢儒安，这个谢老师也不知道是脑子抽了，还是觉得自己发现天才了，一心想把陆维泽培养成将来的书法大家。 　　又给人写了一副对联后，陆维泽终于忍不住了，跟哥哥一起摸鱼跑到妈妈的面包小摊铺前去。 　　秦柔见到他俩很高兴：“维洲和维泽来了。” 　　四周热热闹闹的，尽是年节的气氛，街上行人摩肩接踵，一片嘈杂之景，陆维洲和陆维泽兄弟俩站在一起，这对一模一样的兄弟穿着身白短袖和蓝色背带裤，模样极为出色，好些路过的人都回头看他们兄弟俩。 　　陆维泽笑着把手中的红纸打开，欢快道：“妈妈，我送给你送福来了！” 　　“好勒，咱们等会儿就去贴上。” 　　陆维泽点点头，放下手中的红纸，扑进自己亲妈怀里撒娇：“妈，我饿了，我好累，写得我手疼。” 　　一般在妹妹面前，他会保持哥哥的风范，但是家里的妹妹不在，果断是要在妈妈面前放肆撒娇。 　　秦柔抱着这个小崽子，揉了揉他的头，另一手将陆维洲也揽在怀里，“坐着吃几个面包，妈妈去给你们倒杯椰奶茶来。” 　　“谢谢妈妈！”陆维泽开心地抬手摸了摸亲妈的脸。 　　“你个皮崽子，你皮痒了是不是？！！！”秦柔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个小崽子拿了红纸的手竟然直接摸他妈的脸，当真是个小破崽子。 　　刚刚还是妈妈的撒娇小可爱，这会儿就祸害起亲妈来了，秦柔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的脸上肯定被揩了几道红痕。 　　“你个小坏蛋。” 　　秦柔在他屁股上拍了下，陆维泽捂着屁股躲到了哥哥背后去，陆维洲看着亲妈的脸温柔地笑了笑。 　　秦柔：“……” 　　幸亏只是生了一个皮崽子，哥哥陆维洲很有大哥风范，一般是拉不下脸来调皮的。 　　秦柔回到店里去洗脸，店铺里几个年轻的姑娘在打趣道：“秦柔姐，你俩儿子都这么大了。” 　　“维洲和维泽两孩子长得真像啊！” 　　“你这么年轻漂亮，一点都看不出生了这么大两儿子。” 　　…… 　　秦柔给他们俩开了两个椰子，端来新鲜出炉的烤面包，陆维洲和陆维泽坐在小板凳上吃面包，陆维泽还没咬掉一个牛角，少年宫的书法老师谢儒安找了过来。 　　“你是维洲跟维泽的妈妈？”见到秦柔，得知她是双胞胎兄弟俩的母亲后，谢儒安很是惊讶。 　　他最近意外发现了这对双胞胎中的弟弟很有书法天赋，假以时日，他会成为一名书法大家啊！ 　　而他自己练习懒懒散散，从不一心好学，着实让谢儒安感到痛心。 　　他不愿意看见伤仲永的故事在他面前浮现，此时见到兄弟俩的母亲，他必须得说道说道了。 　　只不过谢儒安没想到陆家兄弟俩的妈妈竟然会如此年轻漂亮，女人的五官精致妩媚，如同夏日中的花一样热烈明艳。 　　“对，我是维洲和维泽的妈妈。”顿了下，秦柔补了句：“这两孩子都是我亲生的。” 　　为了避免被人家误会成漂亮后妈，必须得提前强调一声。 　　“我想跟你说说你这两个孩子在少年宫学书法的事，我发现其中一个孩子很有书法天赋，你作为家长，平日里一定要盯好他们，要督促他们勤奋练习……” 　　秦柔愣了下：“我儿子有书法天赋？哥哥陆维洲吗？” 　　秦柔下意识觉得是陆维洲，跟好动又爱偷懒调皮的弟弟陆维泽相比，哥哥陆维洲更加静心沉稳，平日里练字十分沉得住气。 　　——我儿子竟然有书法天赋？ 　　想起自己的那一手破字，秦柔想想还挺奇妙的。 　　她虽然知道舟舟饺子兄弟俩硬笔字写的十分不错，结果他们在书法一道上还有天赋？ 　　“是弟弟陆维泽。” 　　秦柔：“……” 　　怪不得老师要督促这崽子练字了。 　　“维泽他不爱练字。” 　　对于拿笔这件事，这家伙向来是能偷懒就偷懒。 　　“对啊！这就是令人焦急的地方，他有这么好的天赋，若是不勤加练习，难道就任由他浪费天赋吗？你这个亲妈一定要上上心，陆维泽这孩子在书法一道上天赋卓绝，我相信他只要从现在开始勤学苦练，长大后肯定能成为一名书法大家。” 　　……我儿子成为书法大家？ 　　成为书法大家？ 　　大家？ 　　无论怎么听，秦柔都觉得……怎么说呢，让人难以置信，就像是指着一块漂亮的小饼干说它将来会成为奶油蛋糕一样的莫名其妙。 　　她家的小饺子她又不是不知道，在学习方面懒懒散散的，倒是喜欢运动打球，还喜欢看各种军事方面的杂志，平日里偶尔会跟哥哥一起跑去军舰上蹿上跳下的，还帮忙抓老鼠…… 　　不对，就这么一个活泼好动又懒懒散散的小家伙……以后成为国学书法大师？ 　　先不说小饺子成为书法大师的可能性，就、让这家伙勤学苦练十几年书法？想想都觉得是件天方夜谭的事。 　　“你这个做家长的一定要上心，千万不能浪费他的天赋，不能由着他的性子去！” 　　谢儒安言之凿凿让秦柔好好督促孩子练字，还举例了孟母三迁之类的典故，把秦柔说得有点焦虑。 　　她以后到底要不要逼孩子多练字？孩子有学书法的天赋，逼着他在书法上多用功，以后成为书法艺术家？ 　　以前那些个钢琴天才是不是也要靠妈妈逼着练钢琴？孩子的自觉能力差，需要家长在一旁时时督促……她是不是也该拿着棍棒守着家里的小崽子练字呢？ 　　这是个问题。 　　“妈，我不要练字，救命！！！！”陆维泽听见谢儒安对亲妈说得那些话，他都快要被吓飞了，连连扑到亲妈的怀里撒娇嚎啕。 　　要是以后天天逼他练字，他还要不要活了，救命啊！ 　　“妈，我不要练字不喜欢练字我不练我不写不写不写……” 　　“好了好了，别干嚎了。”秦柔哭笑不得抱着他：“妈妈没说要逼你练字。” 　　都说兴趣才是最好的老师，这真要是逼出他的逆反心，先不说将来成不成才，便是孩子的心理也要出毛病。 　　“咱们也不多练，还是每天练五页大字。” 　　“五页有点多，练三页吧。”小饺子讨价还价。 　　“五页，让妈妈来检查。” 　　“去写一副春联来让妈妈看看。” 　　陆维泽写了一副简单的春联，秦柔拿在手上看，发现这个小儿子写的毛笔字当真不错，他们家小饺子的字一向写得好看。 　　就连他的语文老师，都时常恨铁不成钢，“你们家陆维泽作文书写版面是最漂亮的，每次看见他写的作文啊，我都眼前一亮，但是……我也只能是眼前一亮，不能二亮，三亮，更不能一直亮。” 　　语文老师叹一口气：“若是不仔细看内容，维泽的作文还挺好的。” 　　陆维泽的作文内容一塌糊涂，唯独胜在字好看。 　　“哥，早知道不报什么书法班了。” 　　“我想报篮球班和足球班。” 　　陆维洲和陆维泽兄弟俩并排坐在长板凳上，弟弟小饺子坐没坐相靠在哥哥舟舟的肩膀上，十分郁闷地咬了一口手中的牛角面包。 　　他觉得谢老师真是有毛病，还要督促他练字，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成为书法大家，陆维泽觉得自己如此年少英俊帅气，还喜欢打球，明明是成为篮球之星的料子，怎么可以关在屋子里练字呢？ 　　那不是坐牢吗？ 　　胡扯！ 　　“哥，我现在好悲伤哦，你手里的奶油蛋糕给我吃一口。” 　　小饺子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现在他觉得哥哥手上的奶油蛋糕更好吃。 　　陆维洲温柔地笑了笑，把手中的奶油蛋糕递到了弟弟的嘴边，陆维泽伸过去咬了一嘴奶油，把手中的面包递给哥哥，“呐，给你吃一口蜜豆。” 　　陆维洲去咬了一口，把手里的蛋糕塞给他：“帮哥哥把奶油吃完。” 　　“好甜哦，我不想吃那么多。” 　　“妈，你做的蛋糕好甜！” 　　“甜还不好啊？”像蛋糕面包这样的，吃多了就容易腻味，尤其是奶油蛋糕。 　　“吃了蛋糕喝果汁都不甜了。” 　　“妈，我手好累，我要靠着不动。”吃完了蛋糕和面包，陆维泽抱着个椰子靠在旁边的哥哥身上。 　　秦柔来捏他的小脸：“要不要帮妈妈去卖面包，古代有豆腐西施，妈妈这里有两个蛋糕小潘安。” 　　“不。” 　　虽然嘴上说着拒绝，但是两孩子还是帮妈妈卖蛋糕去了，卖完了之后，两人把得来的钱又转头花销了出去，买了不少气球灯笼和鞭炮。 　　“陆维洲！你们要跟我一起回去吗？”穿着一身舞蹈裙子的汪念念出现在陆家兄弟的面前，她刚从少年宫的活动组出来。 　　“你怎么总对着我叫我哥的名字啊？” 　　“啊？我认错了吗？”汪念念脸上一红，她跟她的母亲薛小卉一样，容易害羞。 　　陆维泽看向一旁的哥哥：“……” 　　“哥，你干嘛总是逗念念。”陆维泽就挺搞不懂了，汪念念每次都只喊哥哥的名字，也每次都认对了人，但是他哥哥经常会假装他哎。 　　这么显而易见的他哥就不是他弟，但是汪念念每次总会被唬住。 　　以至于陆维泽也搞不懂汪念念究竟能不能区分他哥跟他。 　　汪念念：“啊？” 　　陆维洲淡定道：“你是舟舟还是饺子？” 　　“笑话，我当然是舟……” 　　“这么大了，谁要跟你玩猜饺子的游戏。” 　　“念念，你也过来了，来阿姨这吃烤面包。”秦柔见到了汪念念，叫过来一起吃蛋糕和面包。 　　带着三个孩子回到了家属院，汪念念独自回家去了，陆琰没多久回来，秦柔跟陆琰说起了从谢老师那听来的话：“你儿子有成为书法艺术家的天赋，开不开心？” 　　陆琰挑眉：“哪个儿子？” 　　“咱们的小饺子啊。” 　　陆琰：“……” 　　“孩子他爸爸，老师让你督促孩子练字。” 　　“我不练字我不练字，爸爸救命！！！”陆维泽往自己亲爸的怀里扑，希望能得到亲爸的丝毫安慰，这个家里只有爸爸才是最理解他的，“爸，那个老师绝对看走了眼，我怎么可能有成为书法家的天赋！” 　　你要信你小儿子最像你啊！ 　　陆琰如同篮筐一样接住这个小崽子，将他推开，微微一笑道：“只要你从今天开始勤奋努力，爸爸和妈妈就能有一个成为书法大家的儿子。” 　　陆维泽：“……” 　　“我要去隔壁家当儿子了！！！！！” 　　隔壁家给苦瓜浇水的张城北揶揄道：“你快回去吧，我家里三个儿子，不缺你这个儿子，你妹妹要是离家出走，我倒是可以多个女儿。” 　　陆维泽：“……我不来你家。” 　　陆维洲笑道：“张叔叔，你就不想要一个将来能成为书法大家的儿子吗？” 　　“维洲是你啊？要是你的话，叔叔不介意多个儿子哦。” 　　陆维泽道：“我将来才会成为书——不，我将来要成为航母舰长，乘风破浪！！” 　　陆维洲道：“乘风捡破烂。” 　　“哥，我是舰长，你是我船上的舰猫，喵喵喵，小爪子贱贱。” 　　黄欣颖回家的时候，张城北忍不住跟黄老师稀奇道：“你知道吗？有书法老师觉得隔壁家的小儿子陆维泽书法天赋卓绝，指不定将来还能成为书法艺术大家呢。” 　　“就是王羲之的那种，废寝忘食练字，把家里的池子都给染黑的那个。” 　　“小儿子？是认错了吗？他家大儿子吧。” 　　“就是老二，陆维泽啊，写的字挺好看的，我还让这家伙帮我写春联呢。” 　　“咱家这几个孩子，就没一个写字好看的，咱家啊，也没点艺术细胞，孩子老老实实考大学就行喽。” 　　“谁说没有？你大儿子张一超啊。”黄欣颖凉凉道：“马上就快要考大学了，他还跟刘跃一起写什么武侠小说，写得好也就算了，写得狗屁不通。” 　　张城北：“……” 第139章 、毕业 　　虽然秦柔极力不去在意那件事， 但是白日里谢老师对她说的那些话还是影响了秦柔，导致秦柔晚上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儿子陆维泽穿上了一件黑色长袍，俨然成了个赫赫有名的书法大师模样， 他手上提着一支巨大的毛笔，为了祝贺妈妈八十大寿， 陆大师亲手写下了“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八个大字。 　　秦柔：“……” 　　看见了胡子花白的陆大师， 秦柔从梦里惊醒，睡在一旁正要起床的陆琰抱住了她，“怎么了？做噩梦了？” 　　他家媳妇儿秦柔一向睡眠质量好，难得有这种梦魇的情况。 　　秦柔神色惊异地看着他：“我梦见咱儿子成了个陆大师，还写了一副书法祝她妈妈我福如东海， 寿比南山， 噗——你知道更可怕的是什么吗？” 　　“梦里的儿子就是陆哥你黏了几撇小胡子的模样， 笑死我了哈哈哈。” 　　“我纯属是被笑醒的。” 　　陆琰：“……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你还是不放弃把你小崽子督促成为书法大师的梦想？” 　　“事实上——我觉得挺不可能的， 咱家孩子咱们也知道，若是业余学习书法， 小饺子还愿意练练，真要每天逼他练字六七个小时， 绝对给你玩离家出走。” 　　“算了，算了， 为了家庭和谐着想， 咱们家也不一定要出一个书法大师， 孩子喜欢做什么就由着他做什么， 自己活得快乐就行了。” 　　陆琰点点头：“嗯。” 　　“陆哥， 你小时候有没有人夸过你有书法天赋？” 　　陆琰：“……” 　　秦柔瞪大了眼睛，狐疑：“瞧你这脸色，该不会还真的有吧？” 　　“有天赋就要成为书法大家吗？”陆琰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没必要，就像你说的，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行了。” 　　秦柔促狭道：“咱家小饺子最像你，那我是不是可以反推测出陆琰同志小时候也是这么懒懒散散不思进取，舟舟像了他的妈妈，所以文化成绩一直排名第一。” 　　“是吗？我不信，你连基础数学题都不会。”陆琰啧啧两声。 　　秦柔老脸一红：“我这不是忘了吗？很久没做题就给忘了。” 　　“我更久没做题，我也没忘。” 　　秦柔轻哼了一声。 　　她心想儿孙自有儿孙福，谁让这天赋就生在一个矛盾人的身上呢。 　　秦柔一家人在琼州岛上过了一个年，一家人包饺子，热热闹闹的，时间进入了一九八二年初，这是一个特殊的年份。 　　当年七七年参加高考，七八年年初入校的第一批大学生即将毕业了，秦柔也从岛上赶回学校去，准备最后的毕业工作。 　　她还被学校评为了当年的优秀大学毕业生。 　　回忆起这四年来的大学生涯，秦柔唏嘘叹惋不已，加上穿越前的四年，现在的四年，她一共读了八年大学，而在七八年到八二年这段时间里，她也见证了广城自经济开放后的变化。 　　临到毕业时分，宿舍里的人都依依不舍起来，到底是一同读了四年大学，总是有些情分在的。 　　当然，这也得是没有利益纠纷的时候，才会和谐团结，秦柔没有参加分配工作，因此她也就不跟人有利益纠纷，有些人则为了分配工作的问题闹得不可开交。 　　“秦柔嫂子，毕业之后我就跟你混了。”如今楚鸽跟顾承的交往日益密切，虽然暂时还没有谈婚论嫁，但也快了，毕业后她打算去琼州岛工作，帮助秦柔管理珍珠工艺园。 　　想起自己见过的设计图，楚鸽还跟做梦一样，未来的这个工作先不说别的，那得先是视觉上的享受，“天天数着珍珠过日子，这跟纣王享受酒池肉林的生活有什么区别？” 　　“你啊，你喜欢就好，帮我卖珍珠去，就怕你以后珍珠数多了，看见珍珠都想吐。” 　　“珍珠这么漂亮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看厌？” 　　等到珍珠工艺园建好了，秦柔不仅想在那里卖珍珠，她还想卖珍珠奶茶。 　　工艺园底下有个休闲区，秦柔安排人定做了珍珠沙发，还有许多轻食店铺，届时就用来售卖饮料零食之类的便捷食物，这绝对是巨大的进项。 　　赵珊珊道：“楚鸽，你当真要去跟秦柔工作啦？你们两个养珍珠人？” 　　“那是。”孙红苹在一旁道：“人秦柔可给她介绍了个军官对象，可不得跟着去岛上吗？” 　　“咱们这些人啊，还是留在广城吧。” 　　孙红苹跟自己的对象柳强生决定留在广城打拼，她也不参加分配工作，而是要下海经商做生意，当个体户，等以后赚大钱。 　　广城这样的大城市，能给他们更多的机会。 　　赵珊珊道：“我对象还要继续读书，我留在广城，没想到我运气还挺好的，分配到了一个效益不错的工厂。” 　　孙红苹道：“现在最赚钱的还是服装厂，北边来的好多工人都进外资老板的服装厂干活，做的是外贸生意，订单可多了，工人们记件赚钱，多劳多得，有些人一天就能赚这个数。” 　　她比了比手指头。 　　赵珊珊道：“你还是想搞服装厂吧，多劳多得是好，可这一天下来也太累了。” 　　“累是累，但是赚钱啊！老板更赚钱！”孙红苹的确雄心壮志准备搞服装厂。 　　“等着你们以后都变成开工厂的大老板。” 　　孙红苹挤眉弄眼：“到时候还不知道是我的服装厂效益高，还是秦柔你的珍珠厂效益高。” 　　秦柔笑道：“我现在不仅开了珍珠养殖厂，我还在建设一个珍珠工艺园，还有之前说的珍珠婚纱摄影店，你们以后结婚，别忘了来岛上拍个时髦的婚纱照，我给你们打折。” 　　“真的啊？那好，一定要给我打个五折。”赵珊珊笑道。 　　秦柔最后离开学校的那天，不仅陆琰休了假带着四个孩子过来，张城北夫妻俩也带着三个孩子一同来到岭南大学。 　　“恭喜你啊，小秦，毕业了！！” 　　张城北手上拿着进口照相机，他也是投桃报李，人家免费帮拍了婚纱照，他们家十分过意不去，于是就说秦柔毕业这一天，他过来帮他们一家人拍照，结果黄欣颖听了，就说自己还没去过岭南大学呢，干脆请假一起过去。 　　夫妻俩过去了，家里三儿子就跟着一起过去。 　　所以……秦柔毕业的那一天，陆琰陆哥跟张团长夫妻俩一共带了七个孩子过来接她。 　　张一超，二衡，三有；陆舟舟，饺子，豆豆，蓉蓉。 　　几个孩子排列在一起，当真是一根藤上七个娃。 　　这样的大阵仗引得一群人围观，虽然这会儿大家家里的孩子多，可也没见过这么多的，更何况还有两对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 　　张城北拿着照相机，看着周围人异样的眼神，嫌弃道：“干嘛一直盯着我们看，没见过世面吗？” 　　黄欣颖笑笑：“人家是盯着隔壁两对小的看。” 　　“一超啊，你多看看这学校，指不定你也要考过来读书。” 　　张一超推了下自己的眼镜：“我才不考这个学校，爸，妈，我现在有了另一个主意，我想当导演，以后拍电影！！！！” 　　黄欣颖跟张城北就跟没听见一样，天啊，拍电影？ 　　拍什么电影？ 　　“爸，妈，我用咱家的进口照相机拍的照片不好吗？我觉得我有当导演的天赋。” 　　黄欣颖：“……” 　　张城北：“……” 　　完了，他们这个儿子着了魔了，前儿个闹着要写武侠小说，结果这武侠小说写得太糟糕，现在又做梦要拍电影。 　　“小秦阿姨，让我来跟你们拍照吧，我比我爸拍得更好！” 第140章 、千里马 　　因为张一超闹着要学导演的事， 张城北家里大吵了好几天。 　　张城北快被自己的儿子给气死了，“昨天你说你写小说，今天你说你要当导演， 明天你还想做什么？” 　　“你写的那小说狗屁不通就算了，这会儿又闹着今年不参加高考， 明年去考什么电影学校，你这脑子里是灌满了海水吗？” 　　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盼到大儿子高考， 结果这临到紧要关头，这家伙说自己不考了，明年要去参加艺术招考，去考什么电影学校？ 　　“你是当导演的料子吗？” 　　张一超固执的很：“我怎么就不是了？” 　　“我现在找到了我人生奋斗的方向，我要当导演， 我要拍电影， 我要成为国内最伟大的导演！” 　　张城北凉凉道：“你是要成为世上最大的倒霉蛋。” 　　“你爹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倒霉儿子。” 　　张城北现在开始庆幸自己多生了两个儿子， 要是就这么一个倒霉儿子，还不得气死他老子。 　　…… 　　张家父子俩天天在院子里吵来吵去， 惹来家属院一群人来看热闹。 　　“老张啊， 咋地了？” 　　“这孩子闹着不参加高考了。” 　　萧家嫂子在一旁出主意道：“不参加高考？那让孩子子承父业，参军去！” 　　张城北：“你这倒是个好主意， 这倒霉孩子就需要送进去管教管教。” 　　张一超：“我不去！你还能逼着我去？你还能抬着我去？你要送我去当兵，我就当逃兵。” 　　张城北翻了个白眼：“你真是要气死你老子我啊！” 　　萧大嫂子好奇道：“老张啊， 你这孩子不参加高考，他想做什么去？” 　　“他想去考什么电影学校。”张城北叹了一口气：“他想当导演拍电影。” 　　“哟， 拍电影啊。”萧大婶子愣住了， 因为电影这玩意， 对他们来说熟悉又陌生， 电影谁都看过， 但是……怎么拍电影？电影是怎么制作出来的？这些问题对他们来说太遥远了。 　　“爸，你干嘛就不准我去当导演呢，你就让我试试，我明年要考首都电影学校。” 　　“试试？试试你能考得上吗？”张城北并不乐观：“你是当导演的料子吗？” 　　“考不上怎么了，你之前不还跟我说，第一年考不上，还有第二年，第三年……我总能考得上！” 　　“人家七七年参加高考考大学的，今年照样参加高考考大学，我的文化成绩又不差。” 　　“爸，你看看我拍的照片，你看我这照片拍得多好啊，以后我拍电影肯定也拍得好！” 　　“我这不是继承了你的天赋吗？！！咱们父子俩都擅长使这玩意。” 　　萧大嫂子支持道：“一超说得对啊！老张，咱们家属院就你拍照片最好看，说不定一超将来真的能成个厉害的导演。” 　　张城北捂着头：“黄老师，你为人师表的，快来劝劝你儿子吧。” 　　黄欣颖摊了摊手：“你儿子做了决定，三匹马都拉不回来，不撞南墙死不回头，等他发现自己不是那块料子后，这不就想通了么？” 　　“之前还说写武侠小说呢，你看看，这才写了多久，立刻放弃了。” 　　“等着吧，指不定到高考前，他自己就想通了，你别跟他吵。” 　　“你儿子跟你一样，做事三分钟热度，你越跟他吵，他越上心了。” 　　张一超在旁边严肃道：“妈，你态度端正点！我是认真的！” 　　作为孩子，最讨厌父母将自己的决定当做玩闹，张一超这一回是当真觉得自己想要成为一个导演，他要拍出伟大的影片！ 　　“等以后我成了导演，你们就能在电影院里看见你们儿子的作品。” 　　张城北：“不会有那一天的。” 　　黄欣颖摇了摇头：“你们父子俩别吵了，老张，你安静点。” 　　“黄老师，你态度不端正，你拿出点训学生的架势来训训你这个儿子……” 　　…… 　　隔壁张家父子天天吵架，作为他们家隔壁的邻居，陆琰夫妻俩不得不看了很多热闹。 　　甜豆蓉姐妹俩在院子草坪里玩耍，秦柔坐在茅草棚下喝茶，陆琰说要跟她下跳棋，夫妻俩刚摆好了棋盘，隔壁家又吵了起来。 　　战火还蔓延到了他家。 　　张一超努力给自己拉战场同盟：“陆叔叔，秦阿姨，我那天给你们拍的毕业照好看不？” 　　秦柔道：“拍得挺不错。” 　　张一超就仿佛得了个尚方宝剑似的，赶紧跟张城北道：“你看，秦阿姨都说我拍得好。” 　　“拍照片跟拍电影是一回事吗？” 　　“怎么就不是一回事了？”张一超向隔壁招手道：“陆叔叔，你家儿子女儿长得那么好看，以后我当导演，舟舟和蓉蓉来给我当演员拍戏吧！” 　　“豆豆蓉蓉，你们快来看一超哥哥，以后哥哥当了导演，让你们演小仙女。” 　　蓉蓉道：“我想演孙大圣，我要大闹天宫！” 　　豆豆道：“我想当哪吒！” 　　张一超为了拉到同盟不择手段：“你们想演什么哥哥就拍什么。” 　　张城北的眉毛一跳一跳的，“你当导演，她们一个演孙悟空，一个演哪吒，你让你老子演什么？” 　　“我会给你个有牌面的，你就演那什么牛魔王吧。” 　　“舟舟和饺子演金吒木吒。” 　　张城北：“……” 　　陆琰拿着跳棋忍不住笑道：“一超这孩子挺能干，都把你爸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秦柔手撑着脸，听他们这吵来吵去的也很有意思，隔壁孩子迟来的叛逆期。 　　“我这是说不出话来吗？”张城北就跟被踩到尾巴的大猫一样跳起来，下意识道：“我这不是还挺想看看的……小陆啊，你家这又有金吒木吒哪吒还有孙悟空，天生反骨啊。” 　　虽然知道儿子在随口开玩笑，但是张城北幻想一下这场面，挺乐呵的。 　　想看看。 　　陆琰：“……” 　　“你陆琰搁那戏里不就是个托塔李天王，讨厌人的角色。”张城北抱着胸嫌弃道：“看电影最讨厌你了。” 　　“你个牛魔王你又能得意到哪里去。” 　　张一超赶紧在一旁道：“你们听听，你们听听，都觉得有意思吧，全都来支持我当导演吧，以后呢……就让刘跃，让刘跃来写剧本，你们给我当演员，我来拍电影！” 　　黄老师静静地摇着扇子：“你需要你妈来扇扇你那得意的气焰吗？” 　　…… 　　隔壁一家子吵吵闹闹的，秦柔听了好几天，忍不住跟陆琰道：“你说咱家孩子长大了，你会不会也跟孩子在咱院子里吵起来。” 　　“陆琰同志恐怕要被儿子气得跳脚喽。” 　　陆琰淡定道：“你放心，姜还是老的辣。” 　　秦柔笑笑：“婆婆当年看见的可不是这一幕。” 　　据说是陆琰经常把他亲爹气得跳脚，若是有幸，恐怕她将来也要见到同样的历史重演。 　　秦柔唏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老大不会，老二他，他吵不过他老子。” 　　秦柔：“你可别高估自己。” 　　陆琰好笑地看着她：“你呢？我跟儿子吵架，你就在一旁说风凉话？” 　　“我得像黄老师学习，到时候手上拎着一把芭蕉扇，给你们败败火。” 　　…… 　　黄欣颖夫妻俩，还有家属院的其他人，大部分都认为张一超是在瞎闹腾，跟他写武侠小说一样，不过是三分钟热度，然而这一次，他似乎动了真格。 　　到了七月，张一超没去参加高考。 　　张城北气得要拿棍子揍他了，还是黄欣颖跟陆琰夫妻俩在一旁劝着点。 　　“要不让孩子明年试试吧，他还年轻，能多尝试几回。” 　　秦柔跟黄欣颖道：“我姐那个珍珠婚纱店想拍一个十几二十分钟的宣传小短片，要不让你们家一超来试试。” 　　秦柔见张一超拍照挺好看的，最近也的确下苦功去看了不少导演摄影方面的书籍，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孩子，让他试试又何妨，若是真没那个本事，也好让他收收心。 　　“这……这行吗？”张城北夫妻俩心里都在犯嘀咕。 　　“秦阿姨，你放心，我保证给你圆满完成任务！”张一超喜笑开颜：“就你们这些人里，还是秦阿姨具有慧眼，能精准识别我这个千里马。” 　　“像我爸这种，你把千里马放在他面前，他也是个睁眼瞎的，一辈子都发现不了千里马！” 　　张城北翻着白眼气到心梗：“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大儿子，你真是我的种吗？” 　　黄欣颖：“你爸爸能不能发现千里马你妈我不知道，但是你们父子俩的盲目自信如出一辙。” 　　张一超拍了下亲爹张城北的肩膀：“爸，妈，你们就等着瞧！” 　　“到时候我拍出来的成品吓死你们。” 　　张城北叹了一口气：“吓得我棺材板都弹起来了。” 　　黄欣颖：“你别乱说胡话。” 　　“等我以后成了国际知名导演，拍出震惊世界的大作时，你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严重！” 　　张一超：“秦阿姨，你来跟我说说，你们要拍个什么样的宣传片。” 　　秦柔去跟他交流。 　　张城北凑到陆琰的身边，用手肘推推他：“隔壁陆老弟，还不赶紧瞧着点，以后你儿子没准也得这么气你。” 　　张城北继续道：“男孩嘛，总有这么个过程。” 　　“等以后你被你儿子气得跳脚的时候，我肯定不会嘲笑你。”所以你现在也不能嘲笑我。 　　“到时候我借我肩膀给你，我也可以陪你喝酒。” 　　陆琰好笑地挑了一下眉：“你想看我被气得跳脚，恐怕是没那个时候了，老张，你喝醉了在梦里看看吧。” 　　“你家三个儿子，我呢，倒也不介意看三次。” 　　张城北冷哼了一声，心想话别说得太早，以后的事情，谁说得清呢。 　　再说了，我家这三儿子赖谁啊？还不是不小心沾了你老陆家的福气。 　　现在我这福气还给你。 　　秦柔租了一套设备，年轻带着眼镜的张一超带着机器跑来跑去，一个暑假晒得黑不溜秋的，仿佛从黑煤矿挖煤回来，倒是真给秦柔折腾出了一个十分亮眼的婚纱宣传片。 　　如今婚纱店中摆着个小电视，时不时循环播放着张一超拍的宣传片。 　　来婚纱店的顾客个个都称赞着宣传片，原本不怎么想拍珍珠婚纱照的，见了也忍不住想要拍一个。 　　“拍得真好看！” 　　“挺不错的啊，你们这店里是找谁拍的宣传片……竟然还能这样？” 　　…… 　　在店铺门口摆电视专门放宣传片子的方式以前大家伙都没有见过，一条街的人都跑过来看热闹。 　　听见这些夸赞，张一超赶紧把自己的爹妈扯出来看店铺外的热闹景象。 　　“爸，妈，你们看看，我拍的不错吧？我有天赋吧？” 　　张城北嫌弃道：“你这也就是拍个十来分钟的小片子，人电影要拍一两个小时呢。” 　　“积少成多啊，等以后我技术好了，肯定能拍出好电影！” 　　“到时候咱爸你退休了，你就带着我妈来我电影里客串小角色。” 　　“我给你安排成退休x帮大佬怎么样？枪战biubiubiu……咱妈是黄程程，浪奔，浪流，万里滔滔江水……” 　　张城北：“你可别气死你老子。” 　　虽然被这小子的得意给秀了一脸，但是张城北夫妻俩倒是平静了下来，默认给这小子一个机会，让他去试试考什么电影大学？ 　　“你明年没考上，就给老子认真读书去。” 　　“去考个医生，以后当军医。” 　　“救命，我不想学医。” 　　“那你跟你妈一样，去考个老师。” 　　…… 　　虽然在儿子的面前不显，但是作为亲生父亲，张城北张同志还挺得意的，他发现他这儿子当真有点拍片子的天赋，作为老子与有荣焉。 　　——这是继承了他老子的天赋吧！ 　　张城北越想越美，要不是如今年纪大了，他倒是幻想自己才是被耽误的电影导演。 　　“老陆啊，你们家小秦是有些慧眼在身上的，看出了我儿子张一超像我啊，你看我拍照拍得多好看，哎，我儿子以后可能真混成个大导演。” 　　“等以后你老了，退休了，我让我儿子给你在电影里安排一个钓鱼大叔的角色，你觉得怎么样？” 　　陆琰淡淡一笑：“我觉得不怎么样。” 　　“老张，人呢，要一步一个脚印，你还是先等着你儿子考上电影大学，再畅想以后的事情。” 　　张城北：“……” 　　秦柔姐妹俩在大角村筹建的小学盖好了，虽然这会儿并没有多少甲醛之类的材料，但秦柔还是打算通风几个月，八三年春再投入使用。 　　到时候孩子们就能穿上崭新的校服，快快乐乐跑去学校上课，新学校盖的十分漂亮，还有不少锻炼设施，比如单双杠，篮球场和乒乓球台之类的…… 　　学校的门口立着一个半人高的珍珠贝含着珍珠的雕像。 　　建好了后，村里的孩子们都在学校外面围观新校园的美景，恨不得马上来到下学期，他们就能去新学校上课了！ 　　秦柔的珍珠工艺园也建好了，正好撞上今年珍珠丰产，个个珍珠养殖厂的珍珠爆棚，也许是去年风调雨顺，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珍珠母贝死亡率低，产出的珍珠又好又大，每个养殖厂都洋溢着丰收的快乐。 　　秦柔一部分珍珠卖出去后，还剩下一大批珍珠没有卖出去，不仅是她们寻柔珍珠养殖厂是这样，其他的珍珠养殖厂也都这样。 　　“人家那边搞出口的只要好珍珠，可这么多普通的珍珠卖给谁呢？” 　　“难不成都给扔了？” 　　“虽然小了点，表面还有些点点，可是你看看这光泽度，这拿在手上不漂亮吗？你不仔细看，你也看不出来啊？这珍珠不漂亮吗？” 　　“这也都是些好珍珠。” 　　…… 　　一级珍珠的产量少，很容易卖出去，可却剩下了大量的普通珍珠，卖出口，人家不要，现在全堆积在仓库里，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它们在仓库里发黄吗？ 　　虽然卖掉的上等珍珠让各大养殖厂不至于亏损，还小有盈利，可是积压的普通珍珠卖不出去，令所有养殖厂的人都头疼不已。 　　跟其他的养殖厂相比，秦柔的寻柔珍珠厂积压了更多的普通珍珠。 　　好几个养殖厂的厂长都急的嘴上起燎泡，天天得喝下火凉茶，普通珍珠卖不出去，这也不是事，至于其他的下等珍珠，磨成的珍珠粉难不成往海里倒吗？ 　　这多浪费？ 　　“秦厂长，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我看你们厂子里珍珠都快堆不下了。” 　　“哦，对了，你还盖了个珍珠工艺园，你说你口袋里的钱好端端的，你不说拿来干别的，你弄这个工艺园有什么用？” 　　“咱们这全是养珍珠的，一年到头能有几个人去你的工艺园参观？” 　　林桂生心里也着急，虽然养珍珠赚了钱，但是这会儿他不觉得养珍珠是个好出路，这一天天的，养珍珠的人越来越多，以后每年产出的珍珠更多，再加上试验站里的如今养殖插核技术提高，科学化管理养殖后，更是大大缩短了珍珠的养殖时间，以后珍珠再多，没个销路，他们该怎么办？ 　　那些个做珍珠外贸的也知道物以稀为贵的道理，这些人并不采购大量珍珠，珍珠进货多了，那边的价格也得下来了。 　　今年卖的价格还不如去年，这一点很是令人头疼。 　　林桂生预备着把桂柔珍珠养殖厂卖出去，拿着这笔钱去广城做生意，现在广城的服装生意好做，外面的订单无数，衣食住行，衣还排在最前头，内地市场里衣服需求量大，明显开服装厂更能赚大钱。 　　林桂生心里本来就如此惦念着，又加上接到了广城的一个电话： 　　“林老弟，广城这边有夜市了！你知道什么是夜市吗？” 　　“哎呀呀，你真得来广城见见这里夜市的繁华，好多人在夜市街头摆摊卖衣服鞋子，人挤人啊，站都站不下，一晚上的全是人……” 　　“大夏天的夜市可热闹了。” 　　“好卖，这夜市上的衣服太好卖了，现在谁不喜欢买衣服，大家都爱买衣服，摆个夜市摊一天能赚这个数，哎，就是辛苦了点。” 　　“这衣服有搞头，哥几个也打算投资搞服装去。” 　　…… 　　林桂生翻来覆去想了很多遍，终于决定把桂柔珍珠厂卖出去，离开琼州岛，前往广城，那才是做生意人的天堂，在珠江边上赚大钱。 　　守在这岛上养珍珠也太落后了，广城里多么繁华，林桂生眼睛一红，他狠下心来，没多久将自己的桂柔珍珠养殖厂卖出去了。 　　“在这个岛上前途不大，赚大钱还是得去广城，幸好我积累了不少钱，去广城做生意有搞头。” 　　他的桂柔珍珠厂卖给了虾柔珍珠厂的老板，林桂生把分红给之前投钱给他的亲戚，只说自己不想干珍珠养殖了，“开这个珍珠养殖厂的太多，一大堆珍珠积压卖不出去。” 　　“这个来钱的路子不太行，辛苦了一年就赚这点钱，这要是到广城去，早就赚大钱了！” 　　“现在日子比前些年好多了，大家一年年的都要买好几套新衣服，可谁会去买那么多珍珠项链？” 　　珍珠厂赚钱，但是目前赚不到大钱，林桂生心想自己这样有文化有知识又有经验的人必去得去广城赚钱。 　　另外，他现在的本金够了，不想再跟自己那一群亲戚合伙办厂，现在越早脱身越好。 　　林桂生走之前跟崔明湛道别。 　　“崔明湛你，你还在为情所困呢？”林桂生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老伙计了。 　　咋就在一棵树上吊死。 　　崔明湛叹了一口气：“梦兰她在为厂子里的珍珠着急，我也为她担忧。” 　　“你赶紧另外找一个合适的对象，这女人都是看不准发展眼光的，那个姓秦的女人运气好赚了不少钱，脑子傻的要命，也不去做点别的生意，偏生跑去弄了个珍珠工艺园。” 　　“你说说这工艺园有什么用？咱们国家的人没几个有戴珍珠的习惯，好多人见都没见过珍珠，更别提想要买珍珠了。” 　　崔明湛道：“我倒觉得小秦厂长是个有远见的人，我去那个珍珠工艺园看过了，很漂亮。” 　　“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在这个偏僻小岛上，进出太麻烦了，从椰城坐船去徐县顺风顺水也得三四个小时，从广城过来就更远了。” 　　“又不是那些天天没事干的外国人，咱国家的人谁没事乱跑来岛上啊。” 　　崔明湛道：“椰城不正说要搞旅游，广城那边又新开了好几家旅行社。” 　　“能有多少来旅游的？来这看珍珠王？那珠子也没什么好看的……”林桂生原本就对珍珠事业没什么兴趣，后来是因为赚钱心切，才想着搞珍珠养殖，这会儿赚到了不少本金，他就像是一个跳出水的鱼，要去更加广阔的海域遨游。 　　鱼入大海。 　　崔明湛跟他道别：“咱们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林桂生笑笑：“等几年我回来，说不定你还是没什么变化，仍然在岛上养珍珠。” 　　“我喜欢开珍珠的滋味。” 　　“那你慢慢享受吧。” 　　林桂生离开了琼州岛。 　　秦柔的珍珠工艺园快要布置妥当了，养殖厂附属的加工厂也在加班加点地赶制珍珠项链，珍珠耳环，珍珠手链之类的工艺品以及珍珠粉。 　　这会儿也快到以后琼州岛旅游的黄金季节，北方天气转凉，寒风呼啸，瑟瑟的冷风吹得人打哆嗦，而琼州岛这里台风停歇，气候温度宜人，进入了一年中的好时候。 　　秦柔提前去椰城旅游局要来了许多家旅行社的联系地址和方式，更是准备了各种琼州岛珍珠的影像宣传材料，她还自己做了广告宣传单，一家一家的去各大旅行社联系，希望能开辟琼州岛的珍珠风景旅游路线。 　　在与旅行社联系的时候，秦柔把谢儒安，也就是舟舟饺子两孩子的书法老师叫了过来，当然，找他来也不是什么别的原因，而是这家伙的嘴皮子太能说了。 第141章 、珍珠工艺园 　　“你说， 想让我去联系旅行社……卖珍珠？” 　　谢儒安傻眼了，他看向眼前漂亮俏丽的年轻女人，实在不清楚为什么秦柔能对他说出那么一番话。 　　每次见到秦柔， 谢儒安总是恨铁不成钢，陆维泽那个天赋卓绝的小崽子仍然不勤加练习书法， 总在不该偷懒的时候耍小聪明偷懒，让他极为痛心。 　　他就要眼睁睁瞧见一个天才的陨落吗？ 　　而且这个天才还是个双胞胎， 如果他将来能成为一位书法大师，那可是多么令全国震惊的家伙。 　　只要一想到那样的画面，谢儒安就激动不已，他觉得自己是个伯乐，如今发现了千里马， 而这千里马不肯努力， 他必须挥着鞭子抽动他努力。 　　等到将来陆维泽功成名就的时候， 世人才会发现他谢儒安这样一双伯乐的眼睛。 　　谢儒安沉溺在当伯乐的育娃快乐中，却没想到某一天……孩子的家长不跟他谈养娃， 而是跟他正经讨论卖珍珠。 　　搞琼州岛珍珠旅游！ 　　谢儒安：“……”搞珍珠！！ 　　谢儒安也知道， 大角村新建了一座珍珠小学，而这小学说是每一个孩子都是让人惊喜的珍珠， 作为家长老师，应该培育好每一颗宝贵的珍珠。 　　但是， 他作为少年宫的书法老师，他要培育的是陆维泽这颗珍珠， 而不是真的要去卖珍珠。 　　“对， 谢老师， 我觉得你很有能力， 希望你能帮帮我们， 为咱们岛上的旅游事业做贡献。” 　　秦柔说得格外激动人心，她这样鼓舞人心的语气不是从别的地方学来的，而是从谢儒安的身上学来的。 　　这个谢儒安谢老师实在太持之以恒了…… 　　每次见到秦柔都要叨叨好久，说起她小儿子陆维泽的事，每次都能成功将秦柔说得一通焦虑，恨不得陷入无穷无尽的“鸡娃”中去。 　　让秦柔觉得自己再不去鸡娃她就来不及了。 　　不鸡娃就是对不起孩子，浪费了孩子的美好天赋，让孩子输在了起跑线上，他原本可以成为艺术史上的一颗璀璨明珠…… 　　鸡娃！鸡娃！赶紧鸡娃！ 　　让娃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每天都要勤奋刻苦努力，不能浪费一分一秒！ 　　秦柔原本不想听他说这些，可这谢儒安老师的洗脑神功太厉害了，他每次都说得极为诚恳，好像不听他说的话，就是对不起他的良苦用心。 　　这老师把他们家小饺子吹得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吹得连她这个亲妈都无法相信。 　　究竟是她这个亲妈的错，还是这个世界太荒唐？ 　　——这个谢儒安老师，他简直是天生的营销洗脑鬼才，这么个好口才，用来当少年宫的书法老师才是浪费了，必须用到关键的地方上去。 　　只是当一个书法老师，完全制约了他的能力！ 　　谢儒安懵逼了：“可我只是个老师啊！！” 　　怎么就要去投身这个岛上的旅游事业了呢？虽然他手中的教职工作让他觉得生活极其平淡，唯有发现天才的眼睛才能使得他的内心火热起来。 　　“谢老师，你可以不止当一个老师，或许，这世上还有一片崭新的天地供你闯荡。” 　　“谢老师，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 　　“谢老师……” 　　秦柔利用自己从谢儒安那里学来的三寸不烂之舌兼洗脑神功，成功将谢儒安给说通了，谢儒安答应帮她联系各大旅行社，推广她的珍珠旅游路线。 　　谢儒安的能力令人叹为观止，用不了多久就帮她联系好了各大旅行社，并且让旅行社对他们珍珠旅行路线的赚钱能力深信不疑。 　　“好，好，我们这边就开始组织旅行团！” 　　“这可真是冬季旅游的好地方。” 　　“北方单位组织的团建活动就需要来这样的地方……” 　　从旅行社那边收到的回馈让秦柔觉得做老师已经制约了谢儒安的能力发展，她即将开张的珍珠工艺园正需要这样的人才。 　　“谢老师，你愿意来我的珍珠工艺园做推广工作吗？” 　　“我愿意！”谢儒安眼睛亮了，“秦厂长，你放心，我绝不会辜负你的厚望。” 　　在跟各大旅行社沟通交流推广的时候，谢儒安如同枯枝焕发出新春，不，他这是找到了人生的另一春。 　　他喜欢这样的交流宣传工作，而不是闷在教室里教书。 　　谢儒安无比喜欢那种滔滔不绝口若悬河把人说得昏头转向叹为观止的感觉…… 　　这才是他应该做的事！他要投奔加入到琼州岛的珍珠宣传推广工作中去！ 　　谢儒安的心头火热，眼睛里迸发出闪亮的光，显然极为有干劲，恨不得立刻投入工作。 　　秦柔：“……” 　　她已经成功将陆维泽的书法老师说通，加入到自己的珍珠推广事业中，这算不算是反向洗脑？ 　　“谢老师，那你这几天多做准备，等到旅行团的人过来后，咱们的珍珠工艺园就要开园了。” 　　谢儒安点头，他的确是个营销鬼才，在珍珠工艺园的营业开园前，谢儒安提出了不少推广建议，秦柔把楚鸽拉过来，让他们一同负责珍珠工艺园的筹备工作。 　　第一批旅行团即将抵达琼州岛。 　　周家强是北方某工业厂的职工，今年年末，他们单位组织了单位旅行团，去南方的某个海岛上旅游，这属于单位的职工福利。 　　只不过这个职工福利令人摸不着头脑。 　　谁愿意大老远的跑那么远的地方旅游啊？还不累死个人了，大冷天的都不愿意出门。 　　然而单位那边却说：“祖国山河如此壮丽美好，作为时代先锋无产阶级模范建设者的我们，就应该积极响应国家号召，踏遍祖国的美丽山河。” 　　“美丽的南岛风光你们还没见过吧，这是我们厂长精心挑选出来的路线。” 　　“建议厂里的男同志要带家属一同前去。” 　　“厂里的女同志就不用说了，男同志可以不去，女同志必须要去！” 　　…… 　　上面这话一传下来，好多人都在心里暗骂，这厂长选的什么鬼地方，去那么大老远的地方，不受罪吗？不难受吗？ 　　还要带家属去，带家属一同过去受罪？ 　　单位的旅游福利，带家属的话，家属要自费一半的旅游费用。如今国家正在大力推广建设国内的旅游事业，此时去各地旅游还算是方便实惠，出去旅游，也是出去见见世面，对他们来说都是极为难得的事情。 　　“一路南下，可以去广城。” 　　“我也想去那边看看！” 　　“那边好多新潮的事物，咱厂长选址不错啊。” 　　…… 　　有些人臭骂，也有不少人夸赞，夸赞这事的一般是厂里的年轻人，他们经得起折腾，就喜欢新潮的玩意，去南边那些经济开放发展的新潮城市。 　　“那岛上有珍珠工艺园啊？好多漂亮的珍珠工艺品。” 　　“还可以在海滩边拍珍珠婚纱照！” 　　“我们过去看看！” 　　…… 　　周家强不怎么想去琼州岛旅游，但是家里的媳妇儿一听去南岛旅游，立刻激动了，嚷嚷着必须得去，家里的两个孩子交给他们爷爷奶奶带着。 　　夫妻俩跟随职工旅行团，一路南下，前往琼州岛。 　　他们先在广城游玩了一天，而后坐火车去徐县，又上船前往椰城，这一路上，可是令周家强他们叹为观止，来到岛上后，岛上的风景更是蔚为壮观，更为重要的是……这里秋冬的气候太宜人了！！ 　　他们这伙人一路南下，一路脱衣服，到了琼州岛上，他们只需要穿上夏天的轻薄衣服，悠悠地吸一口清新舒适的空气，身体上所有的疲惫不适全都消失不见。 　　这里简直就是冬日天堂。 　　他们还能吃到芒果、椰子等等各种水果，鱼虾蟹之类的海鲜吃得他们……虽然海鲜味道鲜美，但是烹饪太寡淡了一点，叫人吃不习惯。 　　不少人翻出了自己携带的酱菜。 　　“这岛上的水果好吃，饭菜倒是一般的很。” 　　“是让你来旅游看风景的，又不是让你来当猪的，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 　　…… 　　第二天，周家强跟自己的媳妇儿林爱玉跟随单位团坐车一同来到了珍珠工艺园进行参观。 　　他们到的时候，边上还有不少车辆，人员很多，显然是其他旅行社的旅行团，导游拿着旗子在前面招呼着，所有人跟着导游进行参观。 　　走进珍珠工艺园，圆形建筑的中央是一片美丽的空地，各种漂亮的花花草草让人疑惑自己是不是回到了春天，这更像是西方所说的童话世界，这样的色彩太过清新明媚，使人的心情都变好了。 　　屋檐底下有各种各样的贝雕饰品，到处都摆放着与珍珠有关的塑像模型，角落里更是有珍珠贝壳模型椅子供游人休息。 　　上了二楼，就能见到各大展厅，一个拿话筒的年轻男人冲着他们微笑说话。 　　“我来给大家讲述珍珠的故事，小朋友们想不想了解珍珠是如何形成的……” 　　等到出来之后，很多人都买了各色珍珠工艺品、珍珠服饰、珍珠抱枕以及贝雕工艺品。 　　周家强的媳妇儿看见那几件珍珠婚纱的展品走不动路了，如今正在那边换衣服化妆，周家强已经换好了西装，等他媳妇儿那边准备好了，两人站在一起拍照。 　　“站过去一点，对，笑一个！” 　　“咔嚓。” 　　张一超来珍珠工艺园拍照摄影打工。 　　周家强夫妻俩拍完了照片，还买了几条珍珠项链，来到工艺园一楼休息区，这里还有不少小食店，有各种水果茶面包甜点粉条以及让人馋的流口水的海鲜锅。 　　喝着水果茶吃海鲜锅，这滋味可真是…… 　　夫妻俩对这一次的旅行极为满意。 　　其他珍珠养殖厂的人，见到那些来旅行的人都是大包小包从里面出来，登时眼热不已，跟着在旁边向游客兜售珍珠。 第142章 、推选 　　珍珠工艺园的火爆不仅带起了一阵珍珠销售狂潮， 更是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粤省好几家报社都派出记者前来采访摄影，粤省电视台也出动了， 电视和纸质媒体的多样报道向公众宣传着南岛珍珠。 　　“岛上的珍珠好漂亮啊！” 　　“海滩婚纱照！” 　　“冬季旅游圣地。” 　　…… 　　如今的时代情况跟以前不一样了，各大地方乡镇甚至还流行起一种叫做“夸富”的风气， 媒体乃至地方政府，都要鼓励宣传那些在新时代下积极响应号召， 通过开厂当个体户等等形式自主致富的民众。 　　因此珍珠销售的火爆情况也被人大书特书，再联系几年前一串珍珠项链卖出上千美金的旧新闻报道，很多人眼睛都红了。 　　卖珍珠？这得赚多少钱啊！ 　　那些珍珠养殖厂的老板都赚疯了！ 　　…… 　　有些人听了只能在心里暗自羡慕，而有的人，心里则起了小心思。 　　南岛珍珠卖的这么好， 还有“珍珠王”的噱头， 可这国内又不是只有南岛产珍珠， 国家海域河流如此广阔，多少地方能产珍珠？ 　　世上不仅有海水珍珠， 更有淡水珍珠， 淡水珍珠比海水珍珠好养活多了，淡水珍珠不用插核， 一个珍珠蚌更是能产好几个珍珠…… 　　无论是淡水珍珠还是海水珍珠，不都是珍珠么？普通人哪里分得清楚。 　　有些起了心思的， 脑袋里立刻想出了主意。 　　李二头算是率先想出法子的一批，他带着一批“珍珠”上了岛， 趁着人家珍珠工艺园火爆的时候， 他偷偷在附近向游客兜售珍珠。 　　“你们可别去那工艺园买， 冤大头， 在里面买都是冤大头， 我这里有珍珠，纯正的南岛珍珠，又便宜又漂亮。” 　　“我这些珍珠都是真的，货真价实的，咱自家养的珍珠，跟他们那些大养殖厂比不得，但是价格便宜，我妈生病了，家里急着用钱。” 　　“别去那工艺园买，我这里有好珍珠……” 　　…… 　　像李二头这样浑水摸鱼以次充好的人不在少数，甚至还有人低价售卖假珍珠，嘴上却也说是“南岛珍珠”，因为价格低廉的缘故，销售量节节攀升。 　　大部分普通人以前都没亲眼见过珍珠，更是不知道怎么辨别珍珠的好坏，见到一颗白色的珍珠，也不管它是海水珍珠还是淡水珍珠，也不管它是正圆扁圆还是水滴形的珍珠，一时之间也判定不了珍珠的光泽和瑕疵度，见到人家珍珠项链卖的确实便宜，跟工艺园的相比，价格天壤，他们本能选择买便宜的珍珠，同样的价格能多买好几串回去送个各大亲朋好友，最后买到品质差的珍珠就不说了，甚至还有买到假珍珠的。 　　等他们买完了回去后仔细一看，看到了诸多瑕疵，以及星星点点的凹陷和生长纹路，一串珍珠项链，一个个珍珠仔细看，“圆”得乱七八糟，甚至还有几个“馒头”一样的半圆珍珠。 　　……这玩意也是珍珠？ 　　“所谓的南岛珍珠也不过如此嘛。” 　　“你花钱就买了这些玩意回来？” 　　“那个珍珠王没什么好看的，这珍珠项链戴在脖子上不好看。” 　　…… 　　珍珠工艺园的销量下滑，南岛珍珠的口碑也在不经意间往下走，好些养殖厂为了将厂里的存货销售一空，跟着降价销售。 　　这下，价格更是混乱了！ 　　游客们根本搞不清珍珠应该是什么价格，这里的珍珠项链十几块几十块几百块的都有，在这里买的几十块钱珍珠项链，人家十几块钱也买到了珍珠项链。 　　“你看，你脑子抽了吧，买条一百块的珍珠项链，反正是来旅游一趟，随便买条十来块钱的珍珠项链算了，咱们也不经常戴。” 　　“对啊，我也买点便宜的。” 　　…… 　　没有人愿意当冤大头，能买便宜的就不买贵的，买了贵的心里不舒服，不停在心里懊悔，甚至有不少人开始退货。 　　“你这里卖的珍珠太坑人了。” 　　“价格卖得天贵，不值得。” 　　“这边的人太黑心了……” 　　寻柔珍珠厂被退货了一小部分珍珠，梦兰有些焦急地跟秦柔道：“那些珍珠根本就不是我们琼州岛产的珍珠。” 　　“还有这个，秦柔姐，你看，这这这……这根本就不是珍珠啊！” 　　“他们来岛上买了假珍珠，还说咱们这的珍珠不好。” 　　秦柔听了后，也不着急，这情况是她提前预料到的，如今八十年代市场秩序极其不规范，缺乏市场监管，造假卖假也没人管，只要能赚取暴利，多得是人下手去干。 　　“梦兰，你别着急，咱们再等等。” 　　秦柔计划等到其他珍珠养殖厂都坐不住，届时再聚在一起探讨解决办法。 　　“梦兰，我这里有些资料，你一起来跟我整理。” 　　这些便宜珍珠的出现扰乱了琼州岛的珍珠市场，假珍珠在市面上大行其道，珍珠养殖厂里辛辛苦苦养出来的珍珠却卖不上价，各大养殖厂里人心浮动。 　　卖假珍珠那么赚钱，何不一起卖假珍珠？ 　　至于会不会损害南岛珍珠的形象？谁管呢，只要现在把钱赚到口袋里，管它卖的是什么珍珠。 　　这下就连珍珠养殖厂的人，都私底下卖起了假珍珠。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 　　“人游客来都买假珍珠回去，还以为是南岛珍珠，这不是要把南岛珍珠的名声搞臭了吗？” 　　“以后一提南岛珍珠，那都是假珍珠！” 　　只要口碑坏了，以后再想挽救就难了，没过多久，好几家真心对南岛珍珠有感情的养殖厂负责人坐不住了。 　　国营珍珠养殖厂厂长张玉娥牵头，找来了其他几个养殖厂的负责人一起坐下来讨论目前的情况。 　　“现在岛上冒出了不少假珍珠，你们说怎么办？” 　　“说不通的，咱们国里的人根本不会辨认珍珠，假假真真混合在一起，除了那些真的假珍珠，还有不少淡水珍珠，是，那些也是珍珠，可这珍珠与珍珠之间也有区别。” 　　“淡水珍珠和海水珍珠相差天壤，就说这海水珍珠吧，咱们不同海水珍珠贝产出的珍珠也有不同，可是谁分得清楚啊？外面的人哪分得清楚？也就人家试验站的研究人员清楚！” 　　“你说哪个贵哪个便宜，没有依据，不懂的人觉得那都是珍珠……是珍珠就行了！” 　　“咱们跟那些游客说不清的，他们就想买便宜的珍珠！” 　　“以后咱们这些个养殖厂啊，最好还是专门做出口生意，我看是要多联系几个海外商人，想办法把珍珠卖去美欧。” 　　…… 　　美柔珍珠养殖厂的孙金最为激动，觉得他们只做珍珠外贸生意就行了，放弃国内的普通珍珠市场。 　　张玉娥看向秦柔：“秦厂长，你是个有主意，你来想想办法。” 　　“现在这个珍珠工艺园，也是你花费大量心血建起来的，总不能以后任由它这样。” 　　孙金道：“小秦，你要是有办法，就来说说你的办法！” 　　“你那么漂亮的一个工艺园，别让这些烂鱼烂虾给搞臭了名声。” 　　虽然孙金十分羡慕人家秦柔弄出来的珍珠工艺园，但他也从中得到了甜头，加上他也是个真心喜欢珍珠的，见不得“好东西糟蹋了”。 　　现在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要是南岛珍珠的名声臭了，以后一起遭殃，一起损失。 　　“大家听我说。”秦柔将早已准备好文件袋拿出来，取出里面的资料，“我的意见就是——我们这些珍珠养殖户要联合起来，建立南岛珍珠行业统一规范，先把南岛珍珠的牌子打响了。” 　　“有了统一规范标准，咱们对珍珠进行珍珠辨别分类，同时也要向顾客告知珍珠的定价标准，以及如何判定珍珠品质的好坏，我建议是制作这样的珍珠名片，随着珍珠一起售卖，上面详细介绍如何辨别珍珠……” 　　…… 　　“咱们这么多养殖厂，与其你死我活互相争价，倒不如制定一个相关标准。” 　　这也是秦柔的目的之一，这么多珍珠养殖厂，与其大家互相竞价，倒不如团结起来，一同开拓市场，未来珍珠需求旺盛，还有很大的市场潜力等待挖掘。 　　“在我的珍珠工艺园里，我可以给其他珍珠养殖厂提供展厅展柜在工艺园里售卖珍珠产品……” 　　听了秦柔的话，几个负责人皆是眼睛一亮，还能有这种好事，却不想秦柔话音一转：“但是我们工艺园要抽成百分之八……” 　　孙金皱眉：“百分之八太多了。” 　　秦柔道：“这个可以具体商量。” 　　秦柔的底线是抽成百分之五，她之前在建造珍珠工艺园的时候就想好了，与其做珍珠养殖户跟其他养殖户竞争，不如一跃做珍珠销售平台。 　　秦柔的珍珠工艺园为其他珍珠养殖厂提供销售展柜及包装，工艺园从中抽成，并且开展各类南岛珍珠的宣传活动。 　　“如果大家同意，咱们就来详细制定规范。” 　　其他几个养殖厂负责人互相商量了几句，还是张玉娥最先答应：“我们国营珍珠养殖厂进驻你的珍珠工艺园。” 　　“你说的这个行业规范标准是什么？得赶紧定下来，这个珍珠名片卡，真的能遏制住那些卖假珍珠的吗？” 　　“我们大家团结在一起，抵制假珍珠小贩，把那群造假卖假的赶出琼州岛，把咱们南岛珍珠的牌子立起来。” 　　“只有美名远扬，才有源源不断的人上岛来买珍珠……” 　　…… 　　原本只是几家，经过张玉娥和谢儒安等人的游说，岛上的大部分珍珠养殖厂全都答应参加遵守南岛珍珠行业规范，共同抵制不良小贩售卖假珍珠。 　　秦柔还让人去给附近的村民做思想工作：“大家知不知道渴泽而渔这个词，我们不是只赚一年的钱，而是想长长久久的赚钱，不要一两年就把名声搞坏，只要游客多了，不止卖珍珠赚钱，卖别的东西也能赚钱……” 　　…… 　　不到半个月，在所有珍珠厂养殖户的共同抵制下，来琼州岛售卖假南岛珍珠的大部分被肃清了，本地的珍珠市场也发生了变化。 　　珍珠工艺园里各大展厅都摆满了珍珠，特色展柜琳琅满目，中央活动厅上，屏幕播放着南岛珍珠宣传片…… 　　工艺园还给村里的村民提供了相应的摆摊点，秦柔计划修建两条商业街，引入咖啡馆和歌舞厅，将这里打造成一个吸引人的特殊景点。 　　她这边准备修商业街，立刻有人看出了将来的发展，下决心在这里建造小旅馆，秦柔倒是没考虑在这里建宾馆。 　　秦柔计划着将来要建造珍珠风情的温泉旅馆和珍珠风情的海景房酒店。 　　这两项投资造价昂贵，她还得再攒攒钱。 　　经过了一个月的肃清改造后，再过来的游客们，见到的则是井然有序又漂亮的珍珠工艺园。 　　甚至还有一条小小的美食街，卖小吃的摊贩同样井然有序。 　　政府对这边珍珠工艺园的建设非常重视，给予了极大的支持，秦柔要了土地建造商铺。 　　现在的珍珠工艺园不仅吸引外来的游客，同样也吸引本地的民众，周末前来放轻松游玩，毕竟整个琼州岛实际也不大。 　　珍珠工艺园招聘了许多人员，进入各种岗位，对于珍珠工艺园的运营，秦柔非常注重环境和卫生保障，及时清理各种垃圾，周边的绿化植物更是有专门人员来打理…… 　　年末前休假的两三天日子，秦柔带着全家人来珍珠工艺园游玩，这段日子以来，珍珠工艺园的人流量都很多，为了满足孩子们的娱乐需求，秦柔在工艺园外面摆了旋转木马和海洋球之类的游乐设施。 　　豆豆和蓉蓉一到了这，就说要去坐旋转木马，陆琰和陆维洲父子俩各领着一个小家伙一起坐旋转木马，父子俩容貌相似，两个小姐妹更是长得一模一样，他们父子父女四个非常吸引人眼球。 　　秦柔和小儿子陆维泽坐在贝壳模型伞下，小饺子忍不住拽亲妈的衣服：“妈……” 　　“我想穿爸爸的衣服，我想穿爸爸的衣服！” 　　“我想穿爸爸的衣服……” 　　秦柔十分好笑的看着他，捏了捏他和陆琰相像的脸蛋，“爸爸的衣服太大了，你又穿不了。” 　　“等你以后长大了，就能穿爸爸的衣服。” 　　秦柔目光温柔地往旋转木马的方向看过去，陆琰父子俩已经拎着甜豆蓉姐妹俩下来了，并且向他们走了过来。 　　这会儿天气不冷不热，也没什么日光，陆琰穿着一身黑衬衫和黑西装裤，这是秦柔特意找人为他订做的，平日里总看见这家伙穿一身白军装，这会儿穿上一身黑色，当真是一种别样的感受。 　　若是用三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太帅了！ 　　他的脖子上带着金属链条珍珠项链，冷硬的金属与零星几颗温柔的珍珠产生碰撞，再加上黑色的衬衫，显得又酷又拽又不失温柔。 　　底下黑西装裤上点缀着三条珍珠垂链，行走时带着莫名的时髦高级感。 　　今儿出门时，秦柔特意叮嘱他戴上墨镜别说话，要的就是那种拽得二万五八的味儿。 　　简直是新时代的潮男酷哥，整条街上最酷的崽。 　　当然，前提是他不抱女儿的时候，软萌萌的花裙子小女儿们会降低爸爸的酷帅拽。 　　“我要穿爸爸的衣服！” 　　这身衣服有多帅不用细说了，陆维泽这个向往时髦的小崽子此时也向往跟爸爸一样穿上一身黑，戴上金属链，再抱个吉他就能去混摇滚朋克。 　　也不仅是小饺子这样的小学生被吸引了，还有不少追求时髦的男青年主动找陆琰搭讪，问他这衣服裤子哪买的？ 　　“还有你脖子上这种项链？” 　　“工艺园里有吗？” 　　“你这珍珠裤链是在哪买的？” 　　…… 　　虽然在很多人印象中，觉得珍珠应该是女人的配饰，实际上，像欧洲的一些国家，珍珠这样的配饰以前大多是男性王公贵族穿戴的。 　　天然珍珠极其贵重，放在以前不仅是要镶嵌在王冠上，甚至有些时代规定只有王室才能佩戴享用，直到现代养殖珍珠出现后，珍珠才出现在普通人的家里。 　　男人佩戴珍珠也并不违和。 　　珍珠用在服装配饰上，不一定的非得是珍珠婚纱，还可以做成其他各种形式的配饰，珍珠项链和手链也不一定是全珍珠串连而成，也可以做成金属和珍珠碰撞风。 　　秦柔原本是将陆同志当成尝鲜小白鼠，没想到陆白鼠穿这么一身出来是如此吸睛，就差直接带货了。 　　可惜没货。 　　“秦柔姐，你家陆哥当真会打扮，长得英俊，又会穿衣打扮，怪不得能娶到你这么个大美人，不像顾承，看起来闷得很。”顾承这会儿也在工艺园与楚鸽相聚，两人单独搞了会儿对象，就过来跟陆琰一家人说话。 　　楚鸽瞅了一眼陆琰，又瞅了眼顾承，让他学着点：“明明陆哥是比你大一岁，可我怎么看起来，你比人家陆哥还要大五岁。” 　　顾承：“……” 　　——我有那么老吗？ 　　以前的性格当真又拽又酷的顾同志转头凝望着陆琰，仔仔细细参详他的穿衣打扮。 　　这衣服好看吗？ 　　陆琰：“……” 　　这衣服他从出门的时候就不想穿，奈何架不住媳妇儿的要求。 　　平日里穿多了白色，突然整上这一身黑，可真是瞧哪都不对劲。 　　“秦阿姨，陆叔叔，你们看过来，我来给你们拍一段录像。” 　　张一超夏天晒得跟个炭一样，这会儿还是跟个炭一样，丝毫没有褪色，让他老爹张城北天天念叨着自己儿子像是挖煤回来的。 　　怎么能把自己晒得这么黑？ 　　“陆叔叔身上这套衣服太棒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弄一件！” 　　张一超见了陆琰身上这一身衣服，心生向往，他也是个喜欢标新立异追求时髦的男青年。 　　顾承就很不理解这些人，穿这么一身黑当真好看吗？ 　　“咱们工艺园可以增添新品了！”见到陆琰身上的珍珠配饰，楚鸽很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原谅她，她的确是珍珠看多了，看得想吐了。 　　见多了一串串的白珍珠项链，她如今就喜欢看一些新奇的玩意。 　　“这种珍珠链不一定搭配在裤子上，还可以配上裙子上……” 　　“做成金属手链也挺好看的。” 　　…… 　　秦柔和楚鸽聊天，陆琰和顾承大眼瞪小眼，陆维泽站在自家亲爸的身旁艳羡不已，“爸，你这项链给我戴戴。” 　　顾承道：“小孩戴什么项链。” 　　“我儿子不小，十岁了。” 　　听见这个数字的时候，顾承莫名觉得有点扎心，人家儿子都十岁了，而他还没有结婚，等到明年，人女儿都六岁了。 　　“陆维泽，你在这里！”谢儒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见到陆维泽，立刻眼睛一亮，哪怕如今已经脱离了教职工作，仍然保存着将陆维泽培育成书法天才的野望。 　　“妈，救命！” 　　陆维泽最害怕听谢儒安唠叨，你说要是谢儒安脾气不好，对他非打即骂那就算了，偏生他是个对你苦口婆心的好好先生，仿佛不按照他去做，你就对不起他一样……面对这样的人，小饺子恨不得脱掉饺子外皮，跳进粥粥里躲起来。 　　“哎呀，这孩子……”谢儒安叹了一口气，还是他恨铁不成钢的贪玩。 　　原本这孩子应该成为书法界璀璨的明珠，然而现在，这颗明珠估计孵不出来了。 　　“谢老师，工艺园的事还需要你多忙活。” 　　“对对对，我也要忙起来了。” 　　来到珍珠工艺园后，谢儒安找到了人生的第二春，这里的工作虽然忙碌，却让他如同找到了人生的真谛。 　　他忙碌了，也充实了，每天积极投入工作…… 　　“我今天还要接一批客人。” 　　陆维泽见他要走，反而跟个皮皮虾一样跳起来蹦跶一下，跟在谢儒安的背后：“谢老师，你快找个对象结婚吧！” 　　结了婚就别来找小饺子了，专注自家崽子吧。 　　陆维泽热情推荐道：“要不让我爸给你介绍个对象？” 　　“我爸经常给人介绍对象！人家叫他陆参谋长，他是给人做感情参谋的。” 　　秦柔：“……”这倒霉孩子谁家的？ 　　陆琰：“……”可真是爸爸的好大儿。 　　张一超道：“陆叔叔，以后我找对象的时候，你也来帮我参考参考。” 　　“我觉得你比我爸靠谱多了。” 　　张一超认为跟自己的亲爸相比，还是隔壁的陆叔叔靠谱。 　　“一超，你也想着找对象了？” 　　“我爸急着让我找对象，之前还没高考的时候，就叮嘱我考上大学赶紧在学校里谈朋友，他还说现在的大学生，一个班里最容易成对，有些班里能成好几对呢……” 　　“现在没考上大学，我也没得找。”小青年张一超目前对谈对象不感兴趣，“咱们这岛上多漂亮啊，要是这里能有电影学校，我就考这里的学校……” 　　“你这个小伙子我看很精神啊！”美柔珍珠养殖厂的负责人孙金走了过来，他瞅了一眼张一超，又看了一眼陆琰，最后回到了张一超的身上：“你可以考个农业大学！” 　　“以后过来养珍珠。” 　　这两个人都是一身黑，一个是人黑得离谱，一个是穿着一身黑。 　　孙金的视线又忍不住往陆琰身上看去，十分眼馋他身上的装饰，想着自己养了那么多珍珠，也该去搞几条珍珠链子来戴戴。 　　没想到珍珠还能这么玩。 　　张一超：“……” 　　“叔，我是要考电影学校当导演的。”张一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夏天能晒得这么黑，黑得就像是挖煤出来的一样，偏生他的牙齿很白，一笑更加不得了。 　　宛如包公在世。 　　张城北在家里就嘲笑他，说他要是将来考上电影学校，指不定学校排练话剧，就让他去演包公。 　　“拍电影啊？有志气！”孙金把目光放在秦柔的身上，笑道：“秦厂长，这是你家里人？” 　　他指的人是陆琰。 　　“他是我爱人。” 　　“陆琰。”陆琰点头，简单介绍自己。 　　“你可真是娶了个好媳妇儿。”孙金脱口而出地赞美道，“现在咱们谁不知道聪明能干的秦厂长啊，名校大学生，比咱们有文化多了，想的主意也好，大家都愿意跟着她来干，不像咱们这些个没远见的，现在这边发展的好，前些时候卖厂子的都后悔了。” 　　“以后我儿子要是娶媳妇儿，能娶到有秦厂长一半聪明的女人，我可就烧高香了。” 　　…… 　　“秦厂长，我跟你说个消息，刚虾柔珍珠厂的老板张蟹盛过来了，跟我们几个说了些建议……我们就计划明年成立一个南岛珍珠商会，秦厂长，我们一致推选你来当商会会长。” 第143章 、校长 　　秦柔可真没想到孙金他们竟然商议起成立商会了， 还打算推选她来当商会会长。 　　就算真要组建商会，那也要等到正月过年后了。 　　“秦厂长，你可千万不要推辞， 这个商会会长舍你其谁！” 　　“咱们这商会跟别的商会不一样，咱这可是南岛珍珠商会， 就得选一个有能力，又长得漂亮的， 才能代表咱们珍珠商会。” 　　“除了你之外，没有别的人能胜任了！” 　　…… 　　孙金跟秦柔说了会儿话，又来了其他几个负责人，其中还有虾柔珍珠养殖厂的老板张蟹盛，张蟹盛是个港岛来的老板， 生得大腹便便， 脸上很憨厚， 说话总是带着三分笑意，语气很是亲切， 表面看着像个憨憨傻傻的厚道人， 实际上……能做生意的，肯定不太简单。 　　他厂子里的人都说他脾气很好， 从来不摆架子，还会跟人开玩笑， 他自己叫做张蟹盛，却开了一家虾柔珍珠养殖厂， 每回人家见到这名字， 都要问他：“你咋不叫蟹柔珍珠厂， 偏偏叫虾柔珍珠厂。” 　　张蟹盛只会笑笑咧咧道：“因为我喜欢吃虾呀， 不爱吃蟹， 壳多。” 　　他们厂子里有叫他张老板的，也有喊他蟹老板的，他也都不在意，叫蟹老板，他也开开心心应着。 　　“蟹嘛，横着走，谁不想呢？” 　　张蟹盛一见到秦柔就笑了：“秦老板，你可是让我仰慕很久了，巾帼不让须眉……” 　　秦柔跟他聊了几句，这个张蟹盛很会说话，跟那些很会做生意的老板一样，跟谁说话都和和气气的，生意想要做大，就需要和气生财。 　　“张老板，我觉得你也适合当这个商会会长。”虾柔珍珠养殖厂收购了桂柔珍珠养殖厂后，他们养殖厂的规模比寻柔养殖厂更大。 　　“不行不行，我不够聪明，不适合当这个商会会长，还是要秦老板这样的，像我这个蠢材，跟在聪明人背后喝一口汤就行了。” 　　秦柔笑笑，可不相信这人真是个蠢材。 　　跟这种人打机锋也没啥意思，但是知道人家和气生财，起码也没啥问题。 　　只不过……他一个开着虾柔珍珠养殖厂的蟹老板，说自己想喝汤，这话倒是把秦柔给蚌埠住了。 　　秦柔跟他打趣道：“张老板，你喜欢吃虾，你咋不开个虾片厂呢？” 　　叫什么虾柔珍珠厂，听起来珍珠都不漂亮了，还不如弄个虾柔虾片厂……这，似乎听起来也不太好吃。 　　“哎！小秦老板，果然你是个能干有想法的，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那我就去开个虾片厂吧！” 　　“果然是要跟在你们聪明人背后，才有口汤喝，我自己都想不出来。” 　　秦柔：“……” 　　您可真会开玩笑！ 　　秦柔以为这个蟹老板只是跟她说说笑笑，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就因为她多嘴了这两句，才产生了后面家喻户晓的虾柔虾片。 　　陆琰开车载着一家人回到了家属院，晚上甜豆蓉姐妹俩摘了胡萝卜，割了一茬韭菜，一家人简简单单地包饺子。 　　现在他们家里包饺子可快了，家里的多根擀面杖有了自己的用武之地，陆维洲和陆维泽兄弟俩都会擀面皮，秦柔带着甜豆蓉姐妹俩包饺子。 　　他们家里的孩子都是包饺子小健将。 　　一个个包好的金元宝饺子胖鼓鼓的，摆在盖帘上极为漂亮诱人，陆琰带着两个闺女去煮饺子，陆维洲和陆维泽兄弟俩则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聊什么哥俩间的小秘密。 　　客厅里的电视打开了，他们回到了琼州岛上，这边的电视……不得不说这边的电视没有在广城时候的丰富，在广城还能收到港岛的电视台信号，而在琼州岛上，只能自力更生。 　　琼州岛的电视一般是粤省电视台的转播录像，就在八二年八月，才成立了本地电视台，不过本地电视台的节目并不多，这会儿才刚刚起步，大家还是习惯看粤省电视台的节目。 　　粤省电视台引进了不少外国的电视剧，这一两年来热播风靡的是关于打排球的电视剧。 　　她们家属院之前也升起了一股排球风，组织了排球比赛，至于别的工厂单位，也有大大小小的排球比赛，秦柔的寻柔珍珠厂也组织过员工排球比赛。 　　“妈妈！！饺饺煮好了！！” 　　“饺子哥哥快去端饺子！” 　　陆维泽哼了一声，“叫维泽哥哥。” 　　秦柔笑道：“维泽哥哥快去端饺子。” 　　父子三人把一大锅饺子端了出来，六个人围坐在电视机前吃饺子，他们今天包了好几种饺子馅，胡萝卜虾仁馅的、韭菜猪肉馅和皮皮虾馅儿的。 　　所有饺子混合在一起煮，陆维洲和陆维泽这两个过去嚷嚷着不次萝卜不次萝卜的两个孩子，现在也能安安静静吃胡萝卜了。 　　秦柔喜欢吃胡萝卜虾仁饺子，他们家包的饺子皮薄馅足，一咬开就是滑嫩的虾仁混合着迸溅而出的汤汁，带着些许胡萝卜的甘甜，美味怡人， 　　沾不沾酱碟都好吃。 　　“妈妈，我今天要比姐姐多吃一个饺子！” 　　“我吃得饺子最多！” 　　“我饺子吃得饺子最多。” 　　“只有咱爸在认真吃饺子。” 　　…… 　　不远处的彩色电视里上传出无数对话声，一个个角色映在屏幕之中，头顶灯火明亮，白烟中清晰地看见每一个家人的面容，秦柔露出了一抹笑。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饺子的时候，总是格外温馨幸福。 　　夜里睡觉之前，秦柔手上拿着一本武侠小说，陆琰走进房间里，关了大灯，打开了床头台灯，坐上床的时候，将秦柔拥在了怀里。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 　　秦柔放下手中的书，侧过头来看他：“怎么了？一直这样看着我。” 　　陆琰在她额心上亲了下，“我媳妇儿真厉害，今天一出门，谁不在夸我媳妇儿。” 　　“以前是优秀播音员，现在是厉害的女企业家小秦同志，将来还会是南岛珍珠商会的秦会长。” 　　“这个商会都没影子呢，你就说秦会长了，就知道打趣人。”秦柔笑着望他。 　　陆琰含笑看着她不说话。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是不是觉得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媳妇儿已经悄悄变得这么厉害了？” 　　陆琰笑着点点头。 　　“咱们家的陆参谋长是不是自卑了？“ 　　“自豪还来不及，与有荣焉。” 　　陆琰像是想到了什么，笑道：“你说我要不要去隔壁家嘚瑟一把？” 　　“人家黄老师有点什么消息，老张就要跟我说道说道。” 　　“那你怎么不跟他说你媳妇儿？” 　　“舍不得把我家的好媳妇儿说给别人听。” 　　陆琰将人压在身下，嗅着她身上那一股温柔的暖香，心中一片安宁，他轻轻地咬着她的耳垂，乎乎的热气吹进秦柔的耳朵里，“我很小气的，这么好一块狐狸肉，就怕人惦记着我的小狐狸。” 　　今天见那么一群人围着自家媳妇儿，陆参谋长心里当真是有点吃醋。 　　“好酸哦，刚才吃饺子的醋你是不是一起打包带回房间里了？害得我都不小心喝了一口。”秦柔抱住他的脖颈，“我还怕有人惦记你呢，今天穿的那么骚包。” 　　陆琰：“……不是你要我穿的。” 　　“后悔了还不成，下次让你披麻袋。” 　　陆琰忍俊不禁，低着头细细地吻她的唇，秦柔抱着他的脖颈回吻他，吻来吻去这么多年来，还是没有腻味。 　　偶尔吃点醋，大概就是生活中的小插曲。 　　夜里的火都烧的更旺一些。 　　过了年，进入八三年春，大角村新建的珍珠小学投入使用，孩子们背着书包进入了崭新的校园。 　　开学的第一天，秦柔带着甜豆蓉姐妹俩去参加了开学典礼，还跟姐姐秦棉一起参加了升国旗仪式。 　　姐夫陈勉，作为学校的新校长，正在台上讲话，他穿着一身西服，自己也觉得格外别扭，后悔没有换成中山装。 　　他早就平反了，心里也没有多少高兴的情绪，在过去无数年的岁月里，早就磨平了他心中的高傲气，唯有今天在看见眼前那么多年幼的孩子时，内心才迸发出一股喜悦与满足。 　　这些年有不少人持续不断地邀请他离开小学，去教初中，教高中，或是去大学进修，去教大学，但陈勉全都没答应。 　　他喜欢这样朝气蓬勃的孩子，虽然他们经常闹腾，经常把人气得牙痒痒，但他们笑起来喊他陈老师的时候，就像是那向着阳光绽放的向日葵。 　　叫人打心底里感觉到温暖。 　　“陈老师！” 　　“陈校长！” 　　…… 　　开学了，秦柔和秦棉帮忙发书，秦棉听着学生们的一声声陈校长，忍不住跟秦柔说：“你看看你们，一个马上要成为秦会长，还有陆参谋长，这里又有个陈校长，我是不是也要去弄个什么什么长？” 第144章 、过分 　　“你现在已经是店长了， 秦棉店长同志。”听了姐姐秦棉的话，秦柔调侃道。 　　“店长啊……”秦棉摇摇头，“总觉得跟你们这些校长会长的不一样。” 　　“除了店长， 你还是家长。” 　　秦柔和姐姐秦棉说说笑笑了几声，教室里的孩子们已经捧着满是崭新油墨味的纸页细细翻看起来， 甜豆蓉姐妹俩拿了本小学一年级的书，互相看得津津有味。 　　“豆豆和蓉蓉也快要读小学了吧。” 　　“可不是。”时间当真过得很快， 秦柔半眯着眼睛，看着日光底下美丽漂亮的校园，想起十年前姐姐姐夫初来时候的模样，还有光着小屁股的孩子来上学的……现在大家都穿上了新校服，当年光屁股的孩子也要参加高考了。 　　“豆豆和蓉蓉回家练字去， 让你们维泽哥哥教你们练字。” 　　家里写字最漂亮的除了陆琰同志外， 便是小饺子同志。 　　父子俩来教甜豆蓉姐妹俩练字最合适不过。 　　小蓉蓉嫌弃道：“哥哥他自己都不喜欢练字， 还教人练字？” 　　秦柔无奈道：“那妈妈教你们练字。” 　　“妈妈没有哥哥的字写得好看。”豆豆实话实说。 　　虽然她们年纪小，却不是没有基本审美能力。 　　秦柔：“……” 　　女儿的大实话让妈妈心梗， 她写的字还不如小学生好看！ 　　这时候想起谢老师的话， 秦柔才觉得自己的心灵受到了抚慰。 　　她儿子是书法小天才。 　　今年甜豆蓉姐妹俩上小学，两个哥哥则要摆脱小学生的身份， 进入初中。 　　四月二十三日，这算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因为每年的这天是海军成立纪念日，这几天基地里将有庆祝活动。 　　对外开放以来， 与国外交流加强， 更是引进学习了不少先进装备， 基地的面貌也在一天天改变着。 　　雪白的军舰漂浮在海面上， 穿着水兵服的男人们迎着大海背手而立， 他们身后红旗飘扬，白色的帽檐，蓝色的衣领，如同海上的蓝天白云。 　　秦柔和薛小卉等人这天带上几个孩子登上了舰船，围观庆祝活动，家属们就不用说了，各类小崽子们一上了船，就跟没牵绳的哈士奇一样四处撒欢。 　　小饺子一上船就宛如鱼入大海，哥哥舟舟在背后跟着他，汪念念和甜豆蓉小姐妹俩站在一起，女孩子们文静不少，她们边上还有潜艇支队王奎的六岁女儿王玉菲。 　　“汪念念王玉菲汪念念王玉菲汪艳艳汪彦妃……”甜豆蓉姐妹俩发现两个姐姐的名字连在一起念，自己的舌头似乎要打架。 　　就跟绕口令似的。 　　汪念念：“……” 　　“豆豆和蓉蓉知道自己的大名是什么吗？” 　　“陆思瑶。” 　　“陆思宁。” 　　王玉菲开口道：“念念，思瑶，思宁，你们要不要吃饼干？” 　　另外三个孩子一齐摇头。 　　虽然大部分孩子都喜欢吃小饼干，但是王玉菲手上总会有些奇奇怪怪口味的配方饼干，是还在调试中的军用食品。 　　“我家豆豆和蓉蓉也想去少年宫学跳舞。”两孩子想学跳舞，秦柔没有阻拦，很多女孩子小时候都会对唱歌跳舞感兴趣。 　　秦柔也打算送她们俩去学跳舞。 　　“好啊，让他们念念姐教她们跳舞……” 　　秦柔和薛小卉说着话，别的家属也三三两两的聚在了一起，互相交头接耳，还有不少人的眼睛注意到秦柔的身上。 　　“小秦啊，你可真好命，你们家陆琰是咱们基地最年轻的支队参谋长。” 　　“可不是，那边站了一排人，还是你们家陆参谋长鹤立鸡群。” 　　“小顾还没结婚啊？” 　　“听说是谈对象了，小秦的同学。” 　　“不容易啊，他跟陆参谋长相差多少岁啊？我记得他来好多年了，是比参谋长大吗？” 　　“不大。” 　　杨嫂子笑道：“老陆和小顾，你们说说谁更大？陆参谋长比小顾更大一岁。” 　　…… 　　陆琰跟汪远征站在一起，这几天搞庆祝活动，还有不少其他舰队的南下参观，他们俩见到了几个当年的老熟人。 　　也就是当年在滨城学习班的老团长们，当然，这会儿有些是老团长，有些已经不是了。 　　李鸿国就是其中的一个，他笑着看向陆琰和汪远征：“这么多年来，小陆你还是没什么变化，小汪，你这个眼镜变大了不少。” 　　陆琰笑道：“他熬出白头发了。” 　　“你这个年纪，怎么白头发都有了？” 　　汪远征：“少年白头，愁。” 　　李鸿国捂着嘴笑：“你这年纪还少年，你啊，也太下苦功了，愁什么呢？” 　　“愁我闺女越长越大，我可舍不得我女儿嫁人。” 　　李鸿国唏嘘感慨道：“说起来你们两个都结婚了，孩子都有了吧，七一年那会儿在滨城的时候，就你俩年轻的还没结婚。” 　　旁边另有一个道：“咱们那回还打赌呢。” 　　“赌你们小陆小汪谁先谈对象结婚，我记得还买了个收音机吧？原本以为这收音机该是小汪同志的，哎，谁知道峰回路转，最后到了小陆的手上。” 　　“小陆啊，你家那个收音机还在不在？”一个老烟枪嗓子开口促狭道。 　　这人是钱向宇，他看着眼前正值壮年的陆琰，心中升腾起一股阴郁之气，这小子十年前还是个副团，如今都提成副师了，而他十年前是团职，十年内下下上上，还是团职。 　　他以前觉得陆琰只是个纸上谈兵的绣花枕头，现在还是觉得如此，架不住这家伙运气好，这才一路畅通。 　　陆琰道：“在，那收音机我好好存着，时不时翻出来听听广播。” 　　“这我可以作证。” 　　汪远征一摊手：“这家伙当初上岛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我去他家里听收音机。” 　　“现在还叫我去他家听收音机，人老坏了。” 　　“等以后你女儿嫁人，我就跟你送一台收音机。” 　　陆琰抱胸道：“真小气，怎么也得送个进口照相机。” 　　他揽住汪远征的肩膀，笑道：“老汪，让你先占个便宜，以后你女儿结婚的时候，我们夫妻俩先送彩电。” 　　汪远征气道：“你是怎么当上参谋长的，会不会说话啊，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舍得她嫁人吗？” 　　“我有两个女儿，我就舍得吗？” 　　汪远征：“……” 　　李鸿国道：“你们都生了女儿啊。” 　　“我两女儿，双胞胎，老汪一个女儿。” 　　“双胞胎啊，好福气！”钱向宇继续假装不经意道：“我个表侄女卫红也生了一对龙凤胎。” 　　他当初给自己表侄女跟陆琰牵了线，卫红一来学校就瞧上了陆琰，只不过陆琰完全没有谈对象的心思，好说歹说了，跟卫红单独见面都不答应。 　　原本以为他一个都成不了，谁知道最后竟然挑了个文工团唱歌的小辣椒。 　　只给他生了一对女儿，而他表侄女生了一对龙凤胎，也不知道陆琰后不后悔。 　　“龙凤胎啊，少见。” 　　“那可不是，这对龙凤胎生得很漂亮，她家龙凤胎一生下来，好多人去家里要孩子的东西沾福气。” 　　汪远征笑道：“我也去老陆家沾了福气。” 　　那次去沾了下福气，还沾的挺好的，也不知道究竟是沾了哪个的福气。 　　李鸿国：“？” 　　钱向宇：“小汪还去小陆家沾了福气？这福气的确沾到了，小陆，也是可惜了，要是当初咱表侄女嫁了你，指不定你就有一对龙凤胎喽。” 　　陆琰的事业让他羡慕，钱向宇心里盼着他家庭不顺心，娶了个小辣椒，又生了对小辣椒女儿，他恐怕高兴不到哪里去。 　　“我见过你表侄女吗？”陆琰微皱眉头，他不喜欢听人开这种玩笑，“哪有什么可惜不可惜，我只想娶我媳妇儿。” 　　李鸿国有些惊讶道：“没想到你十来年后还能说出这句话。” 　　当年陆琰那一梭子买卖可把众人吓了一跳，这家伙脾气不好，人又挑剔的要死，可没有人觉得陆琰将来婚后会幸福。 　　再说了，度过了婚后十年的感情生活，就算当年再喜欢的对象，这会儿感情也快要磨平，滋生不满，若是回到当初，还有几个愿意娶自己现在的结婚对象？ 　　死鸭子嘴硬？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汪远征在一旁道：“无论重来多少回，人老陆想来想去就想娶他媳妇儿小秦。” 　　“你们是没见过，我是亲眼见过的，这头鹿当年猴急的要死。” 　　“你当初结婚的时候，你也没少猴急啊？” 　　“行行行，还是多亏了你老陆夫妻俩，我和我念念父女俩都谢谢你。” 　　陆琰：“……以后你女儿结婚的时候请我喝杯喜酒。” 　　汪远征恼火：“你再说我家念念结婚我就跟你急。” 　　“我孩子才十岁呢。”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你拦得住吗？”陆琰好笑地一挑眉：“还不是你自己先提的，汪远征同志，无论是多少年过去了，你仍然是如此一如既往地深谋远虑，孩子才十岁，你就愁你女儿嫁人了。” 　　“你说说你这话是不是有语病？”汪远征没好气看着他：“想得长远不行吗？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临到紧要关头再着急？” 　　“我可从没急过。” 　　“要是你以后两女婿对你女儿不好，看你急不急。”汪远征一想到自己逐渐长大的女儿，他就是一阵担忧，现在日子好过了，社会上的婚嫁风气倒是没以前好了，恢复高考时那些个抛妻弃子的还没成为过去，现在世上又多了暴富后抛弃糟糠妻的，还有跑生意的，来往几个地都弄个小媳妇瞒着，家里一个老婆，外面一个小老婆…… 　　面对这样渐渐变化的风气，汪远征怎么能不担忧。 　　“要是这小子对我女儿不好，我就打他一顿。”汪远征越想越气，“老陆啊，到时候你可要想办法帮我为难他。” 　　“行啊，我帮你想办法。”陆琰拍拍汪远征的肩膀：“你先嫁女儿，先给我探探路，这一次陆哥像你学习。” 　　汪远征：“恐怕咱俩得先打一架了。” 　　“你再提我嫁女儿我就跟你急。” 　　“老钱，老李，你们来评评理啊，是不是他自己先说嫁女儿的？你这个老汪，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那你怎么每次说话都扎我心。” 　　…… 　　李鸿国在一旁笑笑，他早就发现陆琰这人还挺有意思的，人缘好，会做人，能开玩笑，也有底线，年轻那会儿瞧着脾气不好，但他很有个性，有能力，做事有轻重，换谁当领导都会先注意他。 　　这种人，在什么地方都能出头。 　　钱向宇道：“你们俩可真是对自己的女儿宝贝的不行，我家几个皮小子，我都不想去管他们。” 　　“以后怎么娶到别家的女儿，那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我倒是还想尝尝你们嫁女儿的愁，奈何我没女儿。”钱向宇语气里说着羡慕，实际是得意的炫耀。 　　他家三个小子呢。 　　只不过他的话没人搭理。 　　李鸿国道：“我有个女儿，让我头疼的很，天天跟大院那群男孩子一起玩，之前还搞什么枪战，可没把他妈给气死。” 　　“以后嫁去哪个婆家，就让她婆家愁去吧。” 　　…… 　　聊着聊着，下了军舰，来到一座岛屿上，早就下了船的豆豆和蓉蓉见到人群中的爸爸，手拉着手跑过去了，嘴里大喊着：“爸爸！！” 　　汪念念同样注意到了人群里的爸爸，但她不好意思开口喊人，跟在两个小妹妹的后面走过去。 　　甜豆蓉姐妹俩跟妈妈先下船，妈妈跟薛阿姨摘芒果去了，姐妹俩则在一旁林子里辣手摧花，做了两个漂亮的小花环。 　　豆豆和蓉蓉跑到自家爸爸面前站定，汪念念也跟了过来，在汪远征面前喊了声：“爸爸。” 　　“叔叔们好。” 　　李鸿国一见到眼前三个小女孩，脱口而出道：“你们这三个女儿生得真漂亮啊！” 　　汪念念经常跳舞，身材苗条，小小年纪就带着舞蹈气质，透着股文静优雅，她今天梳了一条大辫子垂在胸前，站在那的时候，亭亭玉立如莲花。 　　她旁边豆豆和蓉蓉穿着简单活泼的背带裤，头上戴着漂亮的蝴蝶夹子，这两个小家伙瓜子脸，眉眼精致，额心画了一点红，一模一样的两个小脸蛋让人惊艳又赞叹。 　　“爸爸，给你戴。”豆豆和蓉蓉说要把手中的花环戴到爸爸头上。 　　汪念念没说话，只是把手中做好的花环递了过去。 　　陆琰摘下自己雪白的帽子，戴在一个小姑娘的头顶，叠戴上两个花环。 　　陆琰：“……” 　　难以想象是什么画面，但这是女儿的一片孝心。 　　“爸爸今天很帅气！” 　　“你们妈妈呢？” 　　“妈妈给爸爸摘芒果……” 　　陆琰：“……”怕是摘芒果忘了我吧。 　　甜豆蓉姐妹俩别的不行，但她们很会吹彩虹屁，今天特殊节日，姐妹俩组团跟个小蜜蜂一样嗡嗡嗡夸奖爸爸。 　　行为像两个小蜜蜂，小嘴儿也跟抹了蜜一样。 　　李鸿国在一旁心里艳羡的要死，这种可爱的贴心小女儿他怎么就没来一个。 　　人家一来还来一对。 　　他家女儿从来不会这样夸奖爸爸，只会拿水枪滋他一脸。 　　“陆琰，还是你这两女儿听话，不像我女儿，一回去只会拿水枪滋我。” 　　“还是海水哦……”海军人海军魂，玩水都玩得是海水，又咸又苦。 　　陆琰安静不说话。 　　他心想作为老父亲，谁没经历过呢，你只有一个女儿滋一脸，而他要乘二。 　　虽然甜起来的时候会散发甜言蜜语，但是这两小蜜蜂也会叮人。 　　钱向宇在一旁见了人家孩子热热闹闹的，心里有些羡慕，这三个孩子当真长的漂亮，大院里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一向是各种叔叔阿姨长辈追捧的对象，恨不得抢回来当儿媳妇。 　　“这三孩子长得像他们妈妈？” 　　汪远征笑道：“像她妈好啊。” 　　“我女儿长得像我媳妇儿。” 　　“陆琰他媳妇儿年轻的时候长得漂亮吧？要是不漂亮，人也不会猴急成这样娶媳妇。”钱向宇想着十年过去了，当年再漂亮的一朵鲜花，如今也该凋零成个黄脸婆，陆琰若是为了一张漂亮的脸蛋而娶她，此时也该后悔了。 　　女人老了之后都一样。 　　男人倒是比女人老得慢一点，三十岁和四十岁的时候，都没什么区别。 　　“我又不是因为漂亮娶她，见了人，合了缘分，就想跟她处一辈子。” 　　这世上姹紫嫣红，美人并不少见，对于美和漂亮之类的定义，个人有个人的审美。 　　陆琰只知道，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举一动，让他的灵魂深处都充满欢喜，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想要她。 　　李鸿国笑道：“真没想到你小子可真会说话，惯会哄媳妇儿了。” 　　汪远征怔了怔：“我也该跟着学学。” 　　陆琰：“……”你学个屁啊！ 　　别抄老子的话。 　　“老陆他们小两口夫妻恩爱，是咱们家属院里出了名的，家里四个孩子——” 　　“啥？”钱向宇道：“陆琰不是两个女儿吗？什么时候又四个孩子了。” 　　“豆豆和蓉蓉还有一对双胞胎哥哥。” 　　“人家家里两对双胞胎呢。” 　　钱向宇闹了个大脸红：“是吗？两对双胞胎？” 　　“少见吧，她们两哥哥也长得一模一样，像老陆。” 　　“还真稀奇。”李鸿国有些惊叹地看向陆琰。 　　“没什么可稀奇的，别人家里四个孩子怎么样，咱家里四个孩子也怎么样。” 　　汪远征补充：“怎么就没区别了，区别大着呢，以后嫁女儿，你老陆家是嫁双份的！” 　　想到自己嫁一个女儿就如此担忧痛心了，独愁愁不如众愁愁，人家将来要嫁双份的女儿，这时候在他老汪面前装蒜，等到以后真嫁女儿的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在他老汪面前懊悔流泪。 　　想到将来可能见到的画面，老汪心头莫名有点暗搓搓的高兴。 　　让你这会子装蒜，活该！！ 　　“老陆。”汪远征十分热切地伸手试图去够老陆的肩膀，但因为太累的原因放弃了，可他心头的高兴却磨灭不掉。 　　“老陆，我女儿念念跟你们家豆豆蓉蓉也没差几岁，陆琰，你看看你，你结婚还挺早的，以后你女儿指不定也像你，我女儿像我。” 　　“你先嫁女儿的时候给我预先攒点经验，你要是找我喝酒，我老汪呢，绝不推辞。” 　　“咱们呢，要站在统一战线。” 　　陆琰冷笑几声：“谁跟你站统一战线。” 　　等这个老汪嫁女儿哭得伤心欲绝的时候，他只会在一旁假惺惺地安慰几句。 　　如果老汪同志哭得很惨的话，那么老陆同志会稍微多加几分真心。 　　“你说你们两个，好好的日子里，你们战线都不统一了？” 　　秦柔和薛小卉等人提着一篮子芒果走了过来，听见他们末尾两句对话，便笑着出声道。 　　陆琰走到秦柔的身边，揽住她的肩膀：“媳妇儿我跟你一个战线。” 　　“我也跟我媳妇儿一个战线。”老汪哼了一声，心想走着瞧。 　　他家女儿文文静静的，一定没那么容易喜欢上野男人。 　　“咱们是吃芒果战线。”经济开放以来，芒果这样的水果越来越有经济价值，芒果的种植区也扩大了不少。 　　植物科学院也在努力试验改良各种品种……说起来，秦柔还挺想吃香水菠萝。 　　“这是小秦，你媳妇儿啊？”李鸿国睁大了眼睛，他发现人家这女儿当真长得像妈妈，妈妈还是这样漂亮的一个大美人。 　　“你家两女儿找对象了吗？要不要订娃娃亲啊，我家这有几个小子呢。” 　　“不可能。” 　　…… 　　“爸！妈！”陆维洲和陆维泽两个拿水枪的孩子出现了，他们拿着水枪包围了大人：“登陆战，敌袭。” 　　因为玩水枪的缘故，他们身上的衣服湿了大半。 　　“请对准你们的妈妈。”陆琰往旁边指了指，立刻背叛了统一战线：“爸爸的新军装，别弄脏了。” 　　“你们看这，还有奖章。” 　　“喂喂喂！”秦柔气死，“你就不应该挡在我面前吗？” 　　“说好的疼媳妇儿呢？” 　　“此一时彼一时。” 　　“你就是这么言传身教在孩子面前教他们将来怎么疼媳妇儿吗？” 　　…… 　　汪远征见状跟薛小卉笑道：“有这么个言传身教的爹，将来谁嫁老陆家儿子谁倒霉喽。” 　　爸妈吵起来了，不能祸害爸爸的新军装，那就只能把魔爪伸向年幼的妹妹们，滋—— 　　豆豆和蓉蓉捂住自己的脸跑起来，“哥哥太过分了！！” 　　她们要跑去捡装备反击。 　　汪念念原本在一旁看着笑，但她自己却没有幸免于难，被喷了一身后，她捂着自己的脸大怒道：“陆维泽，你太过分了！” 　　一旁的小饺子道：“我冤枉啊！？” 　　凭什么干坏事总是点他名。 　　“陆维泽”道：“汪念念，你看清楚点！” 　　刚才看得不是很清楚，汪念念松了神，偏过头去看，立刻“啊！”的一声跑起来。 　　这个王八蛋又来了。 　　一群孩子们陷入了混战中…… 　　陆维洲和陆维泽两个孩子快十一岁了，两家伙个头蹿的飞快，秦柔有些悲伤的发现，再等一两年，或许就是比妈妈还高的半大小子了。 　　幸好这会儿她还不算是家里最矮，儿子长大了，还有两个女儿陪着。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她们家一天天消耗的粮食也越来越多，馒头也越做越大…… 　　这两个家伙打篮球弄得一身汗涔涔回来的时候，说得第一句话就是：“妈，我饿了，有什么吃的？” 　　秦柔无情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让爸爸教你们。” 　　“来吧，丰衣足食。”揉馒头的技术终究是要子传父业。 　　“孩子长大了，也该到了放手的时候，你们做饭，我们在一旁看着。” 　　“你们这也放手太早了吧？” 　　…… 　　六岁的豆豆和蓉蓉去少年宫学舞蹈了，跟着穿上了漂亮的舞衣，头发被妈妈梳成花苞的形状，人也臭美的要死，姐妹俩还喜欢商业互吹。 　　因为长得一模一样，打扮也一模一样，夸奖对方，那不也是在夸奖自己么？ 　　“豆豆姐你好漂亮哦。” 　　“蓉蓉妹你也好漂亮哦！” 　　…… 　　陆维泽道：“我的两个漂亮妹妹，你们是不是该走了。” 　　因为有两个哥哥在，一个哥哥骑一辆自行车运送她们回去。 　　陆维洲和陆维泽身上也穿着一样的衣服，更巧的是，这会儿市面上流行的自行车全都是几乎一样的黑，这就导致了一件事。 　　“鬼打墙？” 　　来张城北家登门拜访的薛传科疑似看见了鬼打墙，要么他怎么就跟活见鬼了一样，瞧见两次一模一样的，“我这是眼花了吗？” 　　“没什么眼花的，我隔壁家两儿子两闺女，都是双胞胎，兄弟俩长得一模一样，姐妹俩长得一模一样，儿子像爸爸，女儿像妈妈。”对于这种情况，张城北同志已经十分熟悉了，干净利落地给人介绍详细情况。 　　张一超兴致勃勃地跟在张城北的后面，这个薛传科来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他考导演的事情。 　　他今年要实现自己考导演系的梦想！ 　　“儿子像爸爸？”薛传科看着眼前的这一对父子，愣了一瞬间道。 　　张城北十分了然：“我有三儿子，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身旁的这个碳儿子还是他的儿子，大儿子从一个斯文戴眼镜的小青年变成了黑壮小青年。 　　张一超说想要考导演后，突然爱上了东奔西跑，对岛上的自然风景很感兴趣，到处观察游玩，这人啊……也是越来越黑。 　　他一开始还想过改善，到了最后，他反而引以为傲：“晒得越黑，越是我毅力的证明。” 　　张城北：“得了吧。” 　　是骡子是马，拉出去溜溜。 　　真考上再说。 第145章 、老二 　　八零年代的艺术学校招考， 是学校专门派人来到各个省里进行单独的考试，每个省里有定向的招生人数，张一超前往广城参加各大高校的导演系招考。 　　大儿子去参加考试， 张城北天天在家里唉声叹气地焦虑，一会儿幻想孩子考上电影学校的高兴得意时刻， 一会儿垂头丧气担忧孩子考不上…… 　　他现在每天就跟个阴阳八卦阵一样，每天的心情在阴郁和兴奋之间徘徊。 　　老张恨不得求神拜佛：“清明刚过， 你说我们给老祖宗烧的纸是不是少了点？” 　　这几年来，寺庙的香火重新燃了起来，张城北心想着自己要不要去给大儿子一超烧两柱高香。 　　黄欣颖：“这是你个老党员该说的话吗？” 　　张城北：“……” 　　“不是还有另外一句话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心诚则灵心诚则灵，烧烧香更安心。” 　　夫妻俩偷偷地烧香拜佛。 　　他们家里的大儿子张一超考大学了，二儿子张二衡如今十岁， 小儿子张三有六岁， 不仅张家父母在担忧自己大儿子的考试， 就连两个弟弟也盼着兄长的考试结果。 　　“我大哥能考上吗？”张墩墩好奇地问：“他要是考上导演，能拍霍元甲吗？我要演霍元甲。” 　　刘跳跳经常上张家来玩， 也关心着张一超的考试结果， 这会听见了张二衡的话，叉腰嫌弃道：“你演什么霍元甲， 要演也是我来演！” 　　“他是我亲哥，又不是你亲哥， 能给我走后门，六土妹！” 　　刘跳跳的大名叫做刘垚垚， 张墩墩， 也就是张二衡小朋友会调侃她六土妹。 　　土太多了， 六土妹。 　　——这是张墩墩同学的专属称呼。 　　刘跳跳听见“六土妹”就来气， “张二衡， 你这个万年老二，二里二气的，跟人家比赛撒尿你都排不上前三。” 　　张二衡：“……” 　　男孩之间偶尔会比赛谁尿的更远，有一回张二衡跟几个同龄男孩比赛谁尿的远，刘跳跳老远见到了，大喊着说要过来当裁判，在旁边加油鼓劲当比赛解说，差点没把人吓的尿不出来。 　　或许他就该跟隔壁陆家兄弟一样，绝不跟人比赛撒尿。 　　偏生张墩墩同学被激几句就憋不住了，体内的胜负欲烧起熊熊火焰。 　　凭什么说他是万年老二？ 　　“六土妹，你还不收收你的性子，以后谁敢要你这样的媳妇儿。”张二衡朝她做了个鬼脸。 　　“略略略。”刘跳跳笑话他：“谁会嫁你这样的万年老二！” 　　“万年老二！！” 　　此时院外路过的陆家兄弟俩听见了张家传出来的话，陆维泽忍不住在院子里高声道：“万年老二怎么了？” 　　“维泽哥哥啊？你跟维洲哥哥回来了？”刘跳跳笑眯眯地说话：“没说你呢，说得是张家二墩墩。” 　　张二衡呵呵一笑：“你自己不是刘家二跳跳吗？” 　　陆维泽、刘垚垚、张二衡——他们的共同点都是家里的老二。 　　张墩墩同学继续拉仇恨：“陆家二饺子，你怎么看？” 　　陆维泽：“我跟我哥双胞胎，兄弟同心，不分一二，哥，你说对不对？” 　　陆维洲笑道：“对，饺子哥哥。” 　　“舟舟弟弟！”陆维泽十分开心地揽住自家哥哥的肩膀，哥俩好着往家里走。 　　往回走时陆二饺子还不忘回头做个鬼脸，得意炫耀道：“我有好哥哥，你们没有，羡慕吗？” 　　张二墩：“……” 　　刘二跳：“……” 　　——突然羡慕能有个同龄好脾气的哥哥。 　　“谁没有哥哥了？我有一超哥。” 　　“我有‘牛耶’哥！” 　　刘跳跳冲着陆维泽大喊道：“陆维泽，你少得意了！” 　　“我就得意，我每天都得意！我哥是世上最好的哥哥！” 　　刘跳跳暗搓搓道：“你哥监督你写作业。” 　　陆维泽：“……”只有监督他写作业的时候不是个好哥哥。 　　刘跳跳炫耀：“我哥从不管我，他还帮我抄作业，写作文。” 　　陆维泽也炫耀：“我哥全班排名第一，你有当第一的哥哥吗？” 　　张二衡：“我哥他……我哥他比你们哥哥都黑！” 　　陆维泽：“……” 　　刘跳跳：“……” 　　张城北：“……” 　　眼前这画面，可真是——三个老二一台戏。 　　老二与老二们的缘分不浅。 　　陆维洲温柔地笑了下，揽住自家弟弟的肩膀：“我最好的弟弟，咱们回家吧，哥哥给你……”他凑在弟弟的耳边说话，陆维泽一听高兴了：“那咱们赶紧回家吧！” 　　于是兄弟俩黏糊着走了。 　　刘跳跳忍不住道：“他俩真黏糊！” 　　可不是么？ 　　张城北在心里回了一句，就跟他俩的爹妈一样，上梁不正下梁歪。 　　“咱们哥俩也黏糊。”刘跳跳决定后来居上，主动攀住张二衡的肩膀，跟他演绎兄弟情。 　　“张小二，你把不把我当好兄弟？” 　　“你叫我一声哥我就把你当做好兄弟。” 　　“你都有老三叫哥哥，我跳跳还缺个弟弟呢，你喊我一声跳跳哥又怎么了？墩墩弟弟。” 　　…… 　　张城北微笑着给花浇水，耳边听着他们俩的吵闹，心灵里由衷散发出一种安宁和乐的平静。 　　听听，这两个好兄弟。 　　真该让萧大嫂子过来听听，之前不明情况的萧大嫂子还曾打趣过：“一个跳跳，一个墩墩，这名字取得好，两人出生相差没几天，又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不就是天定的姻缘？” 　　“你要跟老刘家做亲家啦！” 　　听得张城北血压都高了，他心说怎么可能？ 　　跳跳和墩墩这两孩子能在一起？ 　　笑死人了，这怎么可能。 　　张城北倒是觉得跳跳跟隔壁家的陆维泽合适，两人也不过相差一岁，男大女小，这两孩子鬼主意都多，简直是天生一对！ 　　跳跳每次喊张二衡，都喊他张老二，张墩墩之类的，明显是自家人的称呼，她跟墩墩都成亲兄弟了，而她喊陆维泽，却会喊“维泽哥哥……” 　　张城北托着自己的腮帮子，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刘跳跳跟她张叔叔亲，张城北没有亲女儿，差不多把她当成干女儿了，如果将来刘跳跳真的跟隔壁家的陆维泽在一起…… 　　张城北：“？？！！！！” 　　雾草！ 　　他突然有一个惊人的大发现！ 　　如果这样来算的话，他有跳跳这个干女儿，那岂不是也多了陆维泽这个干女婿……四舍五入一下，当年他跟小黄老师算得挂…… 　　他们当初还想着，要是生了个女儿，隔壁家那俩小子有可能给他当女婿…… 　　“陆维泽，沼泽，泥潭，这不都是土么？”张城北心想自家干女儿命里缺土，她的另一半当真可能是陆维泽这小子。 　　天啊！ 　　张城北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当年他跟黄老师想要的女儿，还有那“没所谓”的女婿……或许他们将会以另一种方式实现。 　　“我难道……沾到的是他的福气？”张城北低头看自己的手，觉得那东西的归属莫非就是——他！ 　　张城北越是往这方面想，他越是觉得极为巧合，这简直是佳偶天成！ 　　这个偶然得知的“好消息”让张城北从大儿子考试的焦虑走出来，人生出现了另一种可能。 　　“当我有三个儿子的时候，我发现我其实也有女儿，将来更会多个女婿？” 　　张城北越想越觉得乐呵。 　　大儿子考不上，明年还可以再考嘛……这将来女儿女婿都有了，老张我的人生也圆满了。 　　在之后的日子里，张城北再看隔壁的陆家老二，就跟老岳丈看女婿一样，越看越顺眼。 　　“是维泽吧，今天真精神啊！” 　　“打球赢了？” 　　“维泽这小子聪明啊……他是有点聪明劲儿的。” 　　张城北笑眯眯跟陆维泽打招呼：“维泽，张叔叔炸得小麻花，你来尝一点。” 　　“维泽啊，你写的字真漂亮，等到年底过年，你也给你张叔叔家写一副对联。” 　　陆维泽拿着怀里的那包小麻花，只觉得莫名其妙。 　　隔壁家的张叔叔最近对他越来越好了。 　　进入六月，天气越来越热了起来，街头巷尾有人骑着单车卖冰棍，糖水冰棍和雪糕还有北冰洋汽水，是不少孩子喜欢的消暑心头好。 　　五六月荔枝陆陆续续成熟，家里的荔枝树也结了荔枝，这荔枝树据说是陆家兄弟俩出生那会儿种下的了，这两年结的荔枝非常甜。 　　舟舟饺子和甜豆蓉姐妹俩摘了荔枝冻在冰箱里，这会儿开开心心吃冻荔枝。 　　“咱家的荔枝又大又甜！” 　　“外面卖的糖水冰棍没有咱家的冻荔枝好吃。” 　　豆豆和蓉蓉一回到家，立刻打开冰箱吃冻荔枝，两人拿了碗和勺子，一人一碗香甜美味的冻荔枝。 　　从冰箱里出来的冻荔枝还在冒白气儿，大热天看见这凉气反而叫人心生冰凉，身体里一阵畅快。 　　雪白色的小球球覆盖着一层浅浅的冰霜，荔枝香萦绕在鼻间，咬起来甜甜脆脆的，甘美的荔枝甜在唇舌间化开，天然的果香比外面卖的任何冰棒都好吃。 　　只不过—— 　　豆豆“啊”了一声，她感觉在无声无息中，嘴里多了个硬邦邦的东西。 　　吐出来之后才发现，那竟然是一颗牙。 　　蓉蓉也“啊”了一声：“姐，你没牙了！” 　　豆豆的上齿明显缺了一颗牙。 　　“妈，姐姐吃荔枝把牙吃掉了。” 　　秦柔走出来，“是要换牙了吧。” 　　蓉蓉道：“我这颗牙好像也在摇，我来咬一口——啊！妈，我牙也没了！！” 　　秦柔：“……” 　　姐妹俩集体掉牙。 　　“咱们家豆豆和蓉蓉掉的第一颗牙，下面的牙齿咱们扔房顶上，让爸爸和哥哥带你们把牙齿扔屋顶上。” 　　以前人的老说法就是——下面掉的牙要往屋顶上扔，新长的牙齿才会向上长，上面掉的牙要往床底下扔，牙齿才会向下长得漂漂亮亮。 　　陆维洲和陆维泽刚带着妹妹们扔了牙，结果哥俩自己也掉了两颗牙，他们俩掉的是上牙。 　　于是他们把牙扔床底下。 　　没几天，汪念念、张墩墩、刘跳跳和张三有全都掉了呀。 　　一群“缺牙巴”。 　　秦柔吃饭的时候，看见四个缺牙的人啃馒头，实在忍不住笑倒在陆琰的怀里，“咱们陆氏一门四个‘缺牙巴’。” 　　这孩子们一起换牙的时候也太乐呵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女宿舍住久了大家姨妈同期一样，孩子们掉牙的时候也会凑在一起。 　　陆琰：“……咱们陆家秦夫人似乎对这事很高兴？” 　　“高兴啊，孩子们长大了。” 　　陆维泽撕开馒头喂嘴里：“等以后妹妹掉了大门牙，说话都漏风。” 　　“陆思瑶，陆思宁，两个缺牙巴！” 　　陆思宁，也就是小蓉蓉转过头看她妈：“妈！我和姐姐想看哥哥没有大门牙的照片！” 　　还不待秦柔回答，陆维泽连忙道：“不准！！” 　　他们家里有个阴险的妈妈，收集了好多奇奇怪怪的照片，当初他们哥俩换大门牙的时候，还给他们拍“微笑露齿照”。 　　非常过分！ 　　秦柔微微一笑：“孩子他爸，咱们等会儿一起来拍个集体照吧，这可是咱们孩子的成长纪念。” 　　作为一个好妈妈，收集了孩子们各种美好的“成长照片”。 　　——掌握无数黑历史照。 　　缺了牙的孩子们不方便吃冰了，一群小缺牙巴凑在一起叽叽咕咕，豆豆和蓉蓉养的两只小鸽子也咕咕咕咕。 　　“楚鸽阿姨送的小鸽子。” 　　“楚鸽阿姨跟顾叔叔还没结婚吗？” 　　“妈妈说他们要谈对象。” 　　…… 　　到了七月，孩子们掉的牙还没长出来，七八九几天举行了高考，陈景翊和夏明玺如今十六岁了，八四年，也就是明年参加高考。 　　“我小儿子也要参加高考了。”姐姐秦棉忍不住跟妹妹秦柔感慨。 　　“景翊是要考建筑系吗？” 　　秦棉笑着点点头。 　　不仅是夏明玺和陈景翊这两个小外甥明年参加高考，李庆花的大儿子刘跃，明年也要参加高考。 　　这家伙最近在家里闹腾着自己要当编剧，要跟张一超一起拍电影。 　　花花妈叹气：“这两孩子怎么就跟着了魔一样？” 　　张一超的武侠小说没写几天就放弃了，倒是刘跃坚持了下来，还真给他花花妈整出来了一部武侠小小说，里面充满着各种爱恨情仇。 　　刘跃最近特别爱看电影和电视剧，更是一心钻研着写小说，以前刘跃这个四处蹦蹦跳跳的活泼男孩，这两年愣是变得文静不少，皮肤也白皙不少，让花花妈惊呼“男大十八变”！ 　　她那么大一个调皮仔，怎么就变文静了呢？ 　　写小说还有这样的魔力？ 　　李庆花在震惊之后，渐渐恢复了平静，后来更是鼓励刘跳跳跟她的亲哥学习写作：“你们爸爸是个笔杆子，你们是有点天赋在身上的。” 　　“跳跳啊，好好跟你哥学习。” 　　跳跳则开始暗搓搓鼓励陆维泽跟她哥哥一样写书：“陆维泽，你写书吧，我觉得你合适！” 　　“我哥的那一手破字，写出来的东西伤眼睛。” 　　她哥刘跃写得字太难看太难看太难看了！！ 　　丑到让人无法理解。 　　只有李庆花这样的亲妈才愿意仔细看刘跃写的小说，还当众念了出来，大家一听，虽然觉得刘跃写的故事还算不错……可他的字真的太难看了！ 　　刘跳跳的字也写得不好看，她喜欢字写得好看的，比如陆维泽。 　　张墩墩和刘跳跳他俩兄弟一心，跟着鼓励支持陆维泽：“维泽哥，你也写书吧，以后我哥拍电影，就拍你写的书！” 　　陆维泽写的低分作文特别搞笑！ 　　那可比刘跳跳哥哥写的故事有意思多了。 　　“让我写书？你们这些人可真是天才……”陆维泽觉得匪夷所思，小饺子明明连几百字的作文都掰扯不出来。 　　最怕写作文。 　　刘跳跳跟自家亲哥刘跃道：“哥，你好好向人家陆维泽学学吧。” 　　刘跳跳的潜台词，是觉得他哥该把自己的那手破字练好一点。 　　作为刘跳跳的好兄弟，张二衡不跟刘垚垚两人互掐的时候，他则会在一旁搭腔支持：“刘跃哥，人维泽哥写得作文可比你写的书有意思多了，你要向他学习啊！” 　　刘跃和柳跳跳兄妹俩：“？？？！！” 　　刘跃为此向陆维泽借他曾经写下的无数作文，“陆维泽，我能不能看看你写的作文，我想瞻仰瞻仰。” 　　陆维泽：“！”瞻仰个屁。 　　看他写的作文，是在羞辱他吗？ 　　“不能。”陆维泽一口回绝。 　　“求求你了，让我看看吧，我把我写得小说给你看，咱们互相交换。” 　　“没兴趣。” 　　“你看看吧你看看吧，这是你刘跃哥写的小说，小陆！小陆弟弟，你就帮帮你跃跃哥……” 　　刘跃把自己写的小说本子塞进陆维泽的手上，陆维泽低头一看，眉毛跟着向上一挑：“？”这啥玩意？ 　　这字还能丑成这样？ 　　陆维泽被这一手“破字”给吸引住了，刘跃这字丑还丑的挺有个性，陆维泽都好奇刘跃究竟是怎么把字写成这样的。 　　于是他给了几张自己写的作文作为交换，拿起刘跃的小说笔记本仔细观察。 　　刘跃拿到了陆维泽的作文，立刻就被那漂亮的字体折服，先不仔细看内容，单看那一排排漂亮的字体，只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再仔细看内容……不看不得了，一看吓一跳！ 　　刘跃仔细看完，立刻犹如醍醐灌顶：“我悟了！ 　　陆维泽：“你误什么了？” 　　“陆小弟，感谢你，我太谢谢你了！你的作文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刘跃的心情激动，脑海里迸发出来的灵感如同天空炸开的烟花一般四散开来。 　　陆维泽莫名其妙，他觉得身边这些人都很莫名其妙，张叔叔莫名其妙对他好，刘跃更是莫名其妙感谢他，“你谢我什么？” 　　“你写的东西给了我灵感！”刘跃的眼睛里迸发出光芒：“我以前写小说，是我太端着了！” 　　就应该像陆维泽同志学习，写出来的内容无所顾忌，哪怕考试得零分都没关系。 　　这些零分作文多有趣啊！ 　　陆维泽：“……” 　　“维泽，你看问题的视角跟那些个俗人不一样！你是个天才！” 　　天不天才陆维泽不知道，但他就知道眼前这人奇奇怪怪，他跟谢老师待在一起，肯定很有共同语言。 　　“你知道上一个说我是天才的是谁吗？” 　　刘跃好奇道：“谁？” 　　“我的书法老师，谢儒安，他也说我是个天才。” 　　“能不能让我跟谢老师认识认识？”刘跃眼睛亮了，他觉得他或许能找到一个知音。 　　陆维泽：“……” 　　“书法老师？他现在在哪教书法？我想见见他写的东西……” 　　“他现在不教书法了。”不得不说，小饺子在心中最佩服自己的妈妈，“他说我妈是伯乐，现在待在珍珠工艺园卖珍珠。” 　　“叫什么产品推广经理。” 　　“是吗？”刘跃愣住了，没想到这位谢老师工作跨越很大，从一个书法老师变成了珍珠推广经理。 　　这履历很丰富啊！ 　　刘跃计划跟这个谢儒安老师见见面。 　　“维泽，到时候等你隔壁的一超哥哥考上导演，我当编剧，你呢，放心，哥们一定不会亏待你，就让你当男主角！” 　　刘跃撂下这句话跑了。 　　“怎么了？什么男主角？”秦柔一回来就听见了“男主角”，刘跃喊了她一声秦阿姨，脚底一抹油跑了。 　　“他说以后张一超考上了导演，他当编剧，让我当男主角。” 　　秦柔笑了，心想这些孩子还挺会“画饼”。 　　“你呢，咱们家的小饺子想不想当男主角？” 　　陆维泽摇摇头，他的梦想是星辰大海，“妈，他俩要是一个当导演，一个当编剧……” 　　“……就是那啥小说里的黑白双煞？” 　　隔壁家张一超的录取通知书寄到了家里。 　　张一超考上了首都电影学校的导演系。 　　张城北看见自家大儿子的录取通知书，激动地不能自已，恨不得当场跳起来。 　　——好大一个馅饼砸在他的头上！ 　　他儿子考上了导演系，他儿子要当导演了！等以后拍了电影，他们夫妻俩就能在电影院里看见自家儿子拍的电影！！！ 　　“我儿子考上了！我们家张一超考上了！” 　　“考上什么了？” 　　“考上了电影学校！” 　　…… 　　张城北欢天喜地，恨不得大摆宴席庆祝，恨不得买几箱鞭炮回来放上几天。 　　“嘿嘿，我儿子考上了。”张城北脸上的笑容止也止不住，这几天下来，他已经听见了不知道多少人恭喜他的话语。 　　养儿千日，用儿一时，他这个大崽子可算是给他亲爹长脸了！ 　　张城北克制不住那颗想要炫耀的心，他心底隐藏的最大愿望，就能站在隔壁老陆同志的头顶炫耀。 　　隔壁家老陆的孩子还没长大，现在就听他来炫耀孩子吧！ 　　张城北扬眉吐气，恨不得天天拉着隔壁家的陆琰一起聊孩子。 　　“我们家一超厉害吧？他当真是个当导演的料子，肯定是继承了他爸我的天赋！” 　　…… 　　“老陆，你家的孩子怎么样？” 　　“我家的孩子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吗？”陆琰眨了一下眼睛，语气平淡道：“维洲成绩好，老师说他能考上华清大学。” 　　张城北脸上的笑容一僵，心想你吹什么吹啊，比我老张还会吹牛……你们家老大才多大，但是一想到陆维洲，想到陆维洲的那张脸，还有那沉稳踏实的长兄风范以及令大人省心的自觉学习管理能力…… 　　不仅是人老师觉得，就连张城北都觉得，这家伙要是真考上最高学府，也没什么叫人吃惊的。 　　“你家大儿子学习的确厉害，不过你家小儿子……” 　　“嗯。”陆琰轻轻嗯了一声，语气平淡无波：“之前老师说他是书法天才。” 　　张城北：“……” 　　这似乎还是他未来的干女婿备选。 　　他家的老大考上了导演，家里的老二和老三似乎还没有展现出什么特殊的才能。 　　唯一可以说道说道的，那可能就是……拉二胡？ 　　夏末，陆家一家子围坐在电视机前吃大青蟹，其中还有好几只黄油蟹。 　　前面的电视机播放着以前他们在广城时看过的港岛台早就播过的电视剧。 　　“哥，隔壁家的一超哥考上导演系了，以后咱们会不会在电视上看见他拍的电影？” 　　蓉蓉喜欢看电视，只不过现在回到了琼州岛，跟广城相比，琼州岛只能收到几个台，看得还是粤省台的录像转播，至于琼州岛电视台，更是没什么有趣的电视节目。 　　陆维洲道：“等他毕业拍电影到上映，估计还有个七八年。” 　　“我看得是十年后。”人家隔壁考上了导演，却不知道为什么，全都眼瘸得要死，刘跃拉着陆维泽说要让他当男主角，张一超父子俩也殷勤拉着他说要他陆维泽当男主角。 　　当什么男主角？ 　　想起刘跃写得那些个武侠小说的男主角，陆维泽同志感觉到头皮发麻。 　　“到时候蓉蓉你想当女主角吗？你去当女主角……算了，别去了。” 　　想起那些小说内容，陆维泽同志还是感觉头皮发麻。 　　“为什么？” 　　“没什么为什么。” 　　…… 　　听着孩子们吵吵闹闹的，秦柔享受着自己的美味青蟹，陆琰在一旁勤勤恳恳给她剥蟹，把蟹肉剥开，在雪白的瓷盘上摆出漂亮的蟹形，雪白的银丝肉细嫩无比，黏腻的脂膏色泽诱人，秦柔吃得大快朵颐。 　　吃着满嘴的蟹油膏，秦柔幸福地眯起眼睛，陆琰笑着拿起一团雪白的蟹腿肉喂给她吃，这蟹腿肉被剥出来的时候保留着原来的形状，秦柔一嘴吃下去，只觉得细细的银丝鲜甜。 　　她开了个生蚝，喂给身旁的陆琰吃。 　　夫妻俩明目张胆的投喂行为引起了孩子们的注意，豆豆开口道：“我也想吃爸爸剥的蟹！” 　　陆琰淡淡道：“爸爸只剥给你们妈妈吃。” 　　秦柔笑了笑，也没拦着他这么说。 　　“小气！” 　　蓉蓉赶紧跟大哥陆维洲道：“哥，我想吃哥哥剥好的螃蟹。” 　　“矫情。”陆维泽嫌弃道：“这么大个人了，自己抱着啃不行吗？” 　　秦柔：“……”感觉被儿子内涵了。 　　“我问的是大哥又不是饺子哥，你别抢答！” 　　陆维洲跟自己的亲爸语气如出一辙：“我只给你们以后的嫂子剥。” 　　陆维泽：“我媳妇儿也是她们嫂子，你剥吗？” 　　陆维洲：“你嫂子。” 　　陆维泽：“……” 　　甜豆蓉姐妹俩一起哼了一声，嫌弃道：“陆家的男人都小气。” 　　“陆家的女人都矫情。” 　　秦柔淡定道：“只有我秦家的女人不小气不矫情。” 　　陆琰看着她笑道：“你是我陆琰的媳妇儿。” 　　入了秋，当然，只是在月份上入了秋，琼州岛并未入秋，岛上在春天育苗插核，入了秋，便渐渐到了珍珠大量采收的时候。 　　去年所说的南岛珍珠商会，便选在这时候成立。 第146章 、报名 　　南岛珍珠商会的成立， 对当地政府来说，也是件极为值得重视的大事件，这几年来， 岛上的珍珠行业蓬勃发展，更是带动了不少旅游和消费， 推动了当地的发展。 　　商会成立当天，上面说要弄一个大排场， 更是要精心宣传，选定一个良辰吉日。 　　此时到了八三年下半年，珍珠工艺园两边建起了两条商铺，秦柔将一部分店铺租了出去，自己让人开了一家咖啡馆和一家果茶店。 　　——又开始过上了当包租婆的日子。 　　秦柔和姐姐秦棉坐在咖啡馆里喝咖啡， 这家咖啡店布置的精美漂亮， 唱片机里传出动人的音乐。 　　秦棉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闭上眼睛，又吃了一块甜腻的奶油蛋糕。 　　这滋味怎么说呢？ 　　苦腻甜腻苦腻甜腻…… 　　“我还是吃不惯。”秦棉摇摇头。 　　秦柔对咖啡的喜好一般， 只是偶尔会喝上一两杯， 她喜欢用小勺子喝咖啡，抱着猫看点书， 吃些蛋糕，缓缓喝几口咖啡提神， 慵慵懒懒度过一个下午。 　　当然啦，相比起咖啡， 她更喜欢喝奶茶果茶。 　　“最近流行的咖啡馆， 好多人喜欢， 我听说深城那边开了几家。” 　　广城和深城都出现了咖啡馆， 去喝咖啡的人还真不少， 是很多人向往的小资情调和小资生活。 　　这估计是属于年轻的男男女女的，看看电影，去舞厅跳舞，在咖啡馆里跟喜欢的对象喝咖啡。 　　而这会儿年纪大点的，估计要去深城的中英街抢购金饰了，是的，现在的黄金首饰也是个热销货。 　　中英街是深城连通港岛的一条街，两地各占一大半，自从经济开放以来，此处因为与港岛相连，一条街上店铺售卖诸多国外进口产品，商品免关税，物美价廉，属于这个时代的“购物天堂”。 　　这个购物点十分火爆，七九年，华国店铺的销售额不过五六百万元，而到了这两年，所有店铺总销售额即将突破亿元大关，如此的购物狂潮，报纸上宣传过好几次。 　　秦柔曾去逛过一次中英街，上回去零散见到几家黄金首饰店，现在的金店又多开了几家，八零中后期，这里掀起了黄金热，辉煌的时候街上有近百家金铺。 　　等到八四年的时候，秦柔打算再去看看，顺便找几家店铺联系，合作搭售珍珠，拓宽珍珠销售渠道。 　　南岛珍珠商会即将成立，秦柔被推为商会会长，她这些日子也在琢磨一些办法，将来使得整个岛上的珍珠产业蓬勃发展。 　　成为了会长后，秦柔将有更大的权利来规范引领这个行业。 　　“喝咖啡能提神。” 　　“等到商会成立的那天，姐，你们做的那批衣服也要拿出来登台亮相……” 　　秦柔和秦棉这次来是来筹备商会成立仪式的，两人坐在咖啡馆里聊着相关的事情。 　　不仅是她们两人坐在咖啡馆里，咖啡馆的另一头，崔明湛和梦兰相对而坐，他今天邀请梦兰过来喝咖啡。 　　自从咖啡馆开业以来，他们试验站的不少人员就成了咖啡馆常客，崔明湛跟着来喝了几次咖啡，也就记下了这个地方。 　　他纠结来纠结去，到底还是选了这里。 　　透过咖啡店的玻璃窗外，能看见不远处的珍珠工艺园。 　　“梦兰……” 　　崔明湛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心里原本打好了一本子的腹稿，可惜临到这时，他竟然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脑袋里空空如也。 　　他心头一慌，抖动着手将一个精美的礼盒推到了梦兰的面前。 　　梦兰喝了一口咖啡，咖啡苦涩，她却没有尝到任何滋味，直接闷了一大口，她或许已经能猜到对方要跟她说什么。 　　种种复杂的矛盾心思充斥在她的心口。 　　她将那个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一套美丽的珍珠首饰，一颗颗明珠璀璨漂亮，她拿起一串珍珠项链，莹润的珠子在她手心里反射出耀眼的光。 　　很漂亮的一串珍珠项链。 　　“这……这……”崔明湛大脑空空，还是想不起自己先前打好的腹稿，闭了闭眼睛，暗骂自己没出息，“这……这是我自己亲手养殖出来的珍珠，我我我……梦兰，我想送给你。” 　　他说得语无伦次，崔明湛平日里嬉皮笑脸的，偏生到了这个时候，不仅是脑袋打结，更是舌头打结，“梦兰，其实……你那，嗯——” 　　梦兰抬头看他，一双眼眸清亮。 　　“就……就，你那珍珠婚纱照，我觉得拍得挺好看的，所有我就送你这个。” 　　“其实、其实也不是。”崔明湛想要剁掉自己的舌头，“我就直说了吧！” 　　梦兰轻轻道：“你说吧。” 　　“就是你那个……”崔明湛说话声越来越小，脸也越来越红：“你那照片挺好看的，你、我说你你你，你介不介意，照片上再多一个人。” 　　说完了之后，崔明湛就跟做错事的小孩一样，等着眼前的老师发落。 　　梦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想到他刚才这样紧张结巴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啥啊笑的。”崔明湛有点恼羞成怒了。 　　梦兰脸上的笑更加灿烂了，“我照片上是缺了个人。” 　　崔明湛这会儿总算是找回了自己舌头，拼命点头道：“我说是吧，你就是缺了个人，我跟你说，我作为一个研究员，我建议你早点补上。” 　　“如果你挑选不到合适的人选，我就毛遂自荐哈。” 　　“先报个名。” 　　看着眼前男人的眼睛，鬼使神差的，梦兰点了点头。 　　“那就让你报个名吧。” 　　到了商会正式成立的那天，珍珠工艺园前面的空地上已经搭建好了大舞台，两旁街铺上更是绑着无数气球和红灯笼。 　　秦柔今天身上戴着不少珍珠首饰，漂亮的珍珠耳钩，项链，手上更是带着珍珠戒指，莹润的珍珠将她整个人衬托出一股柔润温雅的气质。 　　秦柔跟几个养殖厂的负责人一同跟地方政府代表交流说话，边上还有旅游局的人。 　　此时又有几辆车开了过来，是琼州岛电视台的人，今天是一个重大活动，作为琼州岛有且仅有的一个本地电视台，必须过来拍摄报道。 　　琼州岛电视成立不过刚刚一年时间，目前还是个正在摸索中的草台班子。 　　电视台的人来了之后，活动现场很多人都开始激动了起来，虽然他们平日里也不怎么看这个本地电视台，但是…… 　　他们今日出现在活动现场，说不定等会儿摄影机就会拍到他们的身上，那就意味着……他们要上电视啦！！！ 　　虽然是本地电视台，可这也是上电视啊！！！ 　　“今天要上电视了。” 　　“准备上电视，要挑个好位置！” 　　“要不要照照镜子打扮打扮。” 　　…… 　　知道等会儿要上电视，就连一贯窝在试验站的研究人员也背上了偶像包袱，纷纷开始打理形容，到了八十年代，电视已经不算什么稀罕物了，买不起彩色电视，黑白电视总会有一台。 　　不少村社公共活动场所会放一台黑白电视机，有时候一整个村子的人聚在一起看电视。 　　看电视跟看电影一样，一起看的人越多越好玩。 　　“崔明湛，你还在发什么呆了？” 　　“你还不赶紧收拾收拾？” 　　“你这几天怎么就跟梦游一样？” 　　——可不是梦游一样？ 　　崔明湛浑浑噩噩地想到，自己那天报上名之后，他就处于这种如梦似幻，精神出窍的兴奋状态。 　　梦兰说，马上要开活动了，让他先瞒着别告诉别人，等活动之后再说，崔明湛很听话，憋着一句话都没说。 　　硬生生憋出了这样灵魂出窍的状态。 　　“秦柔。” 　　秦柔见到了电视台来的人，在这群人之中，她看见了好几个脸熟的老面孔。 　　琼州岛电视台，原本就是由当地广播事业管理局发展而成的。 第147章 、谢谢你 　　琼州岛电视台的副台长刘华鹰是秦柔曾经在广播电台认识的刘主任， 边上还有一个同是播音员的曾雪青，她此时已经调到了电视台工作。 　　“雪青姐。”秦柔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她跟曾雪青曾经一同在中午时段播音，很是相熟， 曾雪青看着秦柔笑：“这么多年过去了，小秦你现在都是商会会长了。” 　　“厉害！” 　　刘副台长在一旁道：“咱们广播局走出去的人才。” 　　电视台的吴台长是最近来琼州岛的， 听见他们聊天，赶紧问道：“怎么， 你们还都认识秦会长？” 　　他看向秦柔，心想这可是个漂亮又厉害的女人，不容小觑，能把自己的事业做的这么大。 　　“小秦以前就是咱们台里的播音员，七七年考上了岭南大学， 很优秀的一位女同志。” 　　曾雪青笑道：“还不止呢， 以前在咱们台里当播音员的时候， 每年都拿优秀，若是小秦当年没去考大学， 还留在咱们台里， 说不定也要调来电视台当主持人了。” 　　“形象好，声音又好听。” 　　这几年随着电视的逐步普及， 除了播音员外，又多出了一个新兴的行业， 叫做主持人。 　　国内的第一个主持人，是问答节目的主持人。 　　“是吗？还是咱们台里走出去的人才。”吴台长着实震惊了， “小秦结婚了没？” 　　他见秦柔年轻靓丽， 还以为她七七年刚考完大学， 现在还没结婚。 　　这会开始提倡晚婚晚育了， 读完大学再结婚的不在少数。 　　“结了。” 　　“她啊， 儿子都十岁了。” 　　“真的啊？这结婚真早。” 　　“她丈夫是岛上基地的支队参谋长，夫妻俩都十分优秀……” 　　…… 　　秦柔与他们简单聊了几句，立刻回到了活动现场，她还要上台讲话，作为新上任的商会会长，她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忙了大半天，成立仪式可算是结束了，政府部门的人、各大养殖厂负责人和电视台的人等一同去国营饭店吃饭。 　　茶余饭后，秦柔正要离开的时候，琼州岛电视台的吴台长叫住了她：“秦会长，你是个有想法的，能不能给咱们电视台出出主意。” 　　吴台长方才在吃饭的时候，就在寻思着这一件事，他新接任电视台台长这个重任，以前也没有经验，国内的电视台都在摸石头过河中，大家都是懵懵懂懂的。 　　现在琼州岛电视台的收视率不佳，基本上没多少人看，吴台长想要改变如今的现状，增加电视台的收视观众。 　　今天他见到秦柔，得知她曾经当过播音员，后来考上了岭南大学，如今又把珍珠养殖产业做大，还当上了商会会长，吴台长就认为她是个有主意的，又懂管理，又懂广播事业，指不定能给他们电视台的发展出出主意。 　　吴台长苦笑道：“咱们电视台成立到现在，一天没多少人看咱们电视台，收视率太低了。” 　　“秦会长，我听小曾说过，你以前是播音文艺节目的，很多人爱听你播的文艺节目，现在咱们电视台之前也开播了一个文艺节目，可不知道是没意思，还是怎么着，没人看。” 　　“全都看别的电视台，怎么也不看咱们电视台。” 　　曾雪青在一旁苦笑道：“小秦，不知道你看过没，那个文艺节目还是我主持的。” 　　现在这年代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是国营单位拨款领工资，现在很多是要地方自主经营，很多文工团都承包出去了，他们电视台想要做好做强做大，就必须增加收看他们电视台观众，增加营收。 　　琼州岛电视台开播到现在，一直没有几个观众，总不能一直低迷下去。 　　因为无人收看，台里的人工作积极性都不高。 　　谁也不想自己在舞台上折腾了大半天，台下却无人观看。 　　“是吗？”秦柔惊讶了，“我没看过。” 　　“你没看过就对了，岛上大部分人更没看过。”就连岛上都没人看，更别提其他的地方。 　　他们电视台想要发展，难！举步维艰。 　　“小秦，你读了这么多年书，给咱们电视台出出主意吧！” 　　秦柔想了想，她建议道：“要不招商引资，多引进几部港岛或者国外的热门电视剧，增加观众收视率。” 　　“台里没钱啊，怎么引进电视剧？现在咱电视台都没几个人看，更别谈什么招商引资，人家打广告都不来咱们电视台。” 　　“都没几个人看，能打什么广告？”别地方的电视台已经出现了电视广告模式，效果拔群，比如粤省电视台等，多得是品牌商品想要上去打广告。 　　而他们电视台，无人问津。 　　“咱们现在只能弄个简单的文艺节目，可这文艺节目也不吸引人。”除了文艺节目外，那就是新闻和天气预报，因为是电视台刚起步，差不多是以前广播节目的变体，在电视上增加了播音员的画面罢了。 　　“现在从广播收音机变成了带画面的电视机，咱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创新文艺节目，小秦，你觉得呢，你以前是文艺节目的播音员，你觉得咱们这个文艺节目能怎么改才能吸引对象？” 　　秦柔凝神想了想，问：“你们是想增加收视率？” 　　“对啊，当然是希望能看咱们电视台的观众越多越好。” 　　秦柔给吴台长出个建议道：“吴台长，你们要不要考虑增加一个少儿节目，再增加一个……相亲节目。” 　　现在电视台的节目形式太单一了，除了新闻天气预报，其他就是电视剧和广告，还有以前的文艺节目……只有电视剧是最吸引人的，然而，引进电视剧费用太高，不切实际。 　　出土自制的电视节目，是最省钱吸引观众的方式。 　　秦柔倒是觉得可以在晚间增加一个适合亲子观看的少儿节目，另外……为了增加电视机观众，赚快钱，可以弄出个众人喜闻乐见的八卦相亲节目。 　　除了相亲节目外，还有感情调解之类的节目。 　　——观众们可真是太爱看这样情感类的吃瓜节目了。 　　这些算是小成本的节目，另外还有“有奖闯关”“智慧问答”一类的节目，适合电视台的起步。 　　吴台长愣了：“少儿节目我还懂一点，那是给孩子看的，这……相亲节目是什么意思。” 　　刘副台长道：“男女相亲谈对象啊？” 　　“相亲不都是在家里相吗？怎么就能变成节目？”曾雪青也被秦柔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 　　秦柔道：“相亲节目的形式就是……你们找几个未婚的男男女女，让他们在节目里相亲谈对象。” 　　刘副台长迷惑：“……这会有人来看吗？” 　　秦柔：“你们猜呢？” 　　当初她跟陆琰相亲的时候，可是一群塑料姐妹花来围观看好戏。 　　“你们回想一下男女相亲谈对象时，他们周围人的反应。” 　　“你这主意好！我觉得可行！”吴台长眼睛一亮，“你们想想看，村子里相亲谈对象的时候，是不是一群人去看热闹？私底下互相打探消息，在背后议论这一对成还是不成，男方和女方相不相配……” 　　刘副台长回过神来了，“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确实。”曾雪青忍不住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看看现在这小男女是怎么相亲谈对象了。” 　　“观众也可以通过节目来了解一下这会相亲谈对象的条件和要求。” 　　“没谈过对象的可以看节目学习怎么讨好追求爱人。” 　　…… 　　“小秦，你要不要再说说看，这种相亲节目还可以弄出什么精彩的地方？” 　　秦柔笑着道：“你们的相亲节目给我们的南岛珍珠打广告啊，节目加我们南岛珍珠的冠名，如果节目撮合一对结了婚，结婚时咱们送上一条珍珠项链。” 　　“大家观看的热情也会大弧度增加。” 　　“对了，他们相亲的时候，选个风景好看的地方！” 　　…… 　　秦柔越想越觉得他们南岛珍珠商会可以跟电视台节目合作，相亲节目嘛，最适合珍珠首饰以及婚纱照之类的宣传。 　　“好啊！今天咱们看见了的珍珠服饰能不能让参加节目的相亲人员穿上？这衣服可真漂亮……” 　　一旦有了主意之后，大家的思维都开拓了起来，纷纷觉得这个相亲节目大有可为。 　　吴台长感谢极了：“秦会长，真是太感谢你了，你可是帮了咱们电视台一个大忙。” 　　秦柔笑了：“要是你们的节目受到观众喜欢，一定要帮我好好宣传我的珍珠工艺园。” 　　“那是！那是！” 　　“要是收看咱们电视台的观众多了，一定帮你好好宣传！” 　　吴台长记下了这份情，心想着他们电视台若是能借此发展起来，一定记得感恩秦会长。 　　要帮她好好宣传！ 　　吴台长等人的行动速度很快，没多久，他们找好了人员，开始拍摄第一期相亲节目，很快，珍珠工艺园的门口摆了宣传展牌，宣传即将要播出的相亲节目：《心相连》。 　　来珍珠工艺园游玩的人看见了宣传牌，疑惑道：“什么？电视相亲节目？” 　　“电视相亲？相亲还能在电视上相亲？不是在电影院、饭店和家里相亲吗？” 　　“男女相亲配对成功结婚能获得价值XX的项链一条……提前猜对的观众也能抽去价值XX的……” 　　…… 　　“这相亲节目好像有点意思，什么时候开播啊？” 　　“在琼州岛电视台上播。” 　　“哎？咱们还有岛上电视台啊？” 　　“晚上八点播，周三晚上八点啊，还想看电视剧呢。” 　　“看一期这个相亲节目试试。” 　　…… 　　琼州岛第一期相亲节目《心相连》开播了，刚开播的时候，提前等着收看的观众不少，电视台的人看着背后的数据，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跟平日相比，这已经是个从来没有达到的高峰。 　　“增加啊！再增加啊！” 　　“看得人越来越多了！” 　　“你先别激动，这还只是第一期！后续还不知道有没有观众来看！” 　　…… 　　第一期相亲节目播出之后，到了周五的第二期，收看节目的观众数量已经呈现爆炸式增长。 　　很多人都围在电视机前等着看这档《心相连》相亲节目。 　　“这节目挺好玩的，竟然在电视上相亲，谁见过啊？反正我没见过，你看那些男女聊的，简直比电视剧还好看。” 　　“这女孩过去的经历说的我眼泪都掉下来了，跟我好相似，希望她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好男人，我觉得三号挺适合她。” 　　“原来相亲是这样相亲的？还要注意这些问题？” 　　…… 　　琼州岛的《心相连》相亲节目开始热播了起来，也开始有几个商家来找电视台打广告，秦柔他们的南岛珍珠更是在节目里得到了广泛宣传，这些天来秦棉婚纱摄影店里拍照的情侣越来越多。 　　就连对岸的粤省桂省也有很多人在收看他们的相亲节目！！！！ 　　电视台里收到了很多观众的来信，观众在信上纷纷表达了对节目的喜爱，还有更多人想要报名参加节目相亲……经过了电视宣传，最近更是有不少人前往琼州岛来旅游。 　　他们想要来看看这里的蓝天白云椰林海滩，这里的珍珠工艺园，海滩珍珠婚纱，还想亲口尝尝相亲嘉宾们在节目上喝过的水果茶及各色美食…… 　　“咱们有资金引进电视剧了！” 　　有了钱之后，琼州岛电视台引入了一部港岛电视剧和一部内地拍摄的电视剧，因为他们也没多少电视剧，就这么来来回回的播放着。 　　吴台长心情激动，他们的电视台终于开始起步了，每天有越来越多的电视收看观众，电视台的人员干活也比之前有干劲多了。 　　收视率高了，他们的奖金也高了。 　　“要感谢秦会长，如果不是她给咱们电视台想出这么个好点子，更是大力支持咱们电视台的发展，咱们电视台也不会有今天。” 　　“在节目上，必须要好好感谢我们的秦会长。” 　　…… 　　十二月底，秦柔在家里收看了一期《心相连》相亲节目。 　　据说这个节目收视率节节高升，很多人家里都在讨论着这个相亲节目。 　　而这个良心相亲节目更是促成了好几对新人。 　　电视上《心相连》节目主持人深情说道： 　　“在节目上成对的新人们要深深地感谢咱们的红娘秦柔，如果没有南岛珍珠商会会长秦柔女士对本节目的大力支持，就没有咱们今天的心相连节目，这一串珍珠代表着秦会长对两位新人的祝福，希望这些美丽的南岛珍珠能见证你们两人的爱情……” 　　…… 　　“在这一天，我们要亲切地喊她一声秦红娘，你是我们南岛珍珠产业的发起者，更是咱们心相连节目的背后红娘……” 　　坐在电视机前的秦柔：“……” 　　雾草！ 　　这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文案？！！ 　　这样带她的大名？！！！ 　　要她去跟那个天才说声谢谢你吗？！！！ 　　豆豆和蓉蓉兴奋道：“妈，你上电视了！他们都感谢你！” 　　陆维泽疑惑道：“咱妈是红娘？妈，你怎么想出这个相亲节目的？” 　　陆维洲猜测道：“因为咱们的爸爸。” 　　陆琰听了儿子的话很高兴，他笑道：“我和你妈当年就是组织介绍相亲结婚的。”他笑着揽住秦柔的肩膀，十分高兴道：“这可是你妈的美好回忆，当年我跟你妈相亲的时候，可比这节目上精彩多了。” 　　秦柔：“……”绝无此事。 　　还敢在孩子面前翻出当年的相亲往事，你这个相亲摆烂人也太自信了。 　　豆豆和蓉蓉惊呼道：“哇啊啊啊啊！！！” 　　“爸爸和妈妈好浪漫！” 　　陆琰道：“难为你们妈妈记到今天。” 　　“陆琰同志，你是不是飘了？”虽然她想到这相亲节目，也的确是回想到了当年的场景，不过她想的是那群围观看好戏的姐妹花啊。 　　“飘了就飘了，我的另一头线不是还缠在你手上吗？媳妇儿你要拽好了，记得拽一辈子，你的陆琰同志飘不走的。” 　　陆琰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我在海上飘着的时候，每天想的都是你。” 　　秦柔被他的这一口热气吹得脸颊一红，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又是有一股沉甸甸的幸福充盈在胸口。 　　“爸爸难道就不想豆豆和蓉蓉吗？” 　　陆维泽撑着下巴：“你就不想你最爱的饺子吗？” 　　陆维洲：“……”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他吃了一个饺子。 　　“想着回家坐在你们妈妈身边看你们吃饺子，这行不行？” 　　“行行行。”蓉蓉低头吃了一个饺子，问道：“妈妈呢？妈妈你想不想爸爸？” 　　也不等秦柔说话，蓉蓉小朋友自问自答：“算了，妈妈肯定想爸爸，蓉蓉经常看见妈妈偷看爸爸的照片……” 　　秦柔恼羞成怒，转过头在陆琰的俊脸上捏了一把，嫌弃道：“你看看你教的孩子！” 　　“你在家偷看我照片啊？现在不用看照片了，放心多看看我。” 　　“你走走走，不看你。” 　　“等隔壁的张一超学成归来，让他给咱们拍录像怎么样？到时候你又能看照片，又能看录像带。” 　　…… 　　《心相连》节目组的事情还没完，这个节目影响力越来越大了，家属院中更是有很多家属等着收看相亲节目，她们看到了节目上的宣传。 　　第二天，她们好奇地讨论： 　　“秦嫂子是红娘啊？” 　　“可不是嘛，她跟陆参谋长夫妻俩促成了好几对，据说老汪结婚还得感谢他们俩。” 　　“之前那个老赵也这么说。” 　　…… 　　家属院的讨论暂且不提，更是有兵哥上前来毛遂自荐： 　　“秦嫂子，能不能给咱介绍个对象啊？” 　　“我也想上相亲节目！” 　　…… 　　秦柔：“……” 　　救、救命！ 　　她真不给人介绍对象！！！！ 　　“我输了。” 　　琼州岛电视台的相亲节目热播，隔壁的张城北夫妻俩也收看了这个相亲节目。 　　现在他更是知道了这个相亲节目竟然是隔壁的小秦想出来的主意。 　　“你输什么了？” 　　“这心相连相亲节目是人家小秦想出来的点子，据说是为了纪念她跟老陆当年在组织的介绍下相亲结婚……”张城北说话语气酸酸的，虽然他跟黄老师也是相亲认识的，可他们还谈了大半年对象，最后才结婚。 　　人家隔壁小陆夫妻俩多快啊，据说第二次见面就结婚了，两人的姻缘天定，几乎可以说是天作之合。 　　现在人家为了纪念当年的浪漫往事，更是弄出了一个相亲节目来回馈广大群众。 　　“咱俩不也是相亲结婚的么，当年那么多人不都是相亲结的婚？” 　　“现在流行自由恋爱，追求自由。” 　　“相亲就不能自由恋爱了？我看人家在节目上挺自由的，瞧得上就瞧得上，瞧不上就瞧不上……” 　　“墩墩啊。”张城北喊了声自己的儿子，“以后你也上节目相亲吧，让你爸在电视上看看你。” 　　顺便了解掌握一下孩子的谈对象情况，提前知道女方是个什么人。 　　“你让我哥去相亲吧，我相啥亲啊？” 　　也对。 　　张城北心想隔壁家还有一对漂亮的姐妹花，老汪家也有一个漂亮的沾福气女儿。 　　指不定儿子早就在家属院里找着了对象。 　　“咱家属院里这么多年龄大差不差的女孩儿，指不定咱家孩子也不用相亲，直接在玩伴里找着了对象。” 　　要是能把老陆家的女儿给娶回来，他得笑死。 　　等到结婚那天，隔壁的老陆得哭吧，他儿子把他的宝贝女儿娶回来了一个。 　　到时候他就赢了！赢大发了！ 　　墩墩这孩子跟隔壁家甜豆蓉小姐妹俩最适合，他们家一超太大了，三有太小了，墩墩比甜豆蓉大个三四岁刚刚好。 　　这结婚啊，男人本就应该比女方大一点的好，要不然国家规定的法定结婚年龄，男人还比女人大两岁呢，就这相亲节目上也说，年纪稍大点的男人更疼人。 　　比如刘跳跳跟他家墩墩就差那么几天，两人大差不差的，这就不合适。 　　张墩墩沉默了一下，想起了玩伴刘跳跳，他的好哥们，于是他忍不住抬头真诚道：“爸，兔子不吃窝边草。” 　　娶谁都不娶刘跳跳。 　　他爸该不会将来想让他娶刘跳跳吧？ 　　张墩墩心中一慌，想到他爸那么喜欢刘跳跳，刘跳跳还是跟他同龄的家属院玩伴，两人更是出生相差没几天。 　　张城北：“……”你，你个孩子还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 　　算了，兔子不吃窝边草也好。 　　这世上哪有几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 　　李庆花家里也是相亲节目《心相连》的忠实观众了，在他们家里，倒不是李庆花喜欢看，而是她的大儿子刘跃喜欢看相亲节目。 　　他就很喜欢看这些个男女感情，之前写出来的故事，感情也十分……嗯，复杂！ 　　刘跳跳跟她亲妈道：“妈，咱哥哥是不是在为了以后相亲做准备啊。” 　　李庆花：“谁知道呢。” 　　花花妈没兴趣管。 　　刘跃道：“跳跳你才需要上这种相亲节目。” 　　“我需要吗？”刘跳跳心想他们大院里有那么多优秀的男孩，比如陆家兄弟，还有跟陆家兄弟一起打球的几个，再不济还有她的好哥们张墩墩啊。 　　他们的亲爸刘凯道：“你俩都需要，我跟你妈也是相亲认识的。” 　　李庆花：“咱家的孩子们找个岁数相差不大的对象吧。” 　　刘凯：“？？？！！” 　　“你是嫌弃我比你大了十岁？” 　　“年纪大点怎么了？你看这相亲节目上都在说，年纪大点的，才会疼人。” 　　“咱家跳跳就找个比她大点儿的。” 　　让秦柔没想到的是，节目组除了在节目中重点提名感谢她外，更是在珍珠工艺园附近弄了一个大惊喜。 　　一座红娘像。 第148章 、广告 　　一九八四年一月， 秦柔暂时还没有机会看到红娘像，正月前，陆琰休了年假， 今年一家人决定在广城过年，他们在广城买的房子已经交房装修完毕。 　　作为新房子， 要进火，一家人更是要进去过一个新年， 因为有传统说，新房第一年房子无主的话，可能会有不干净的东西进来，所以要在新房过年，告诉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这房子是有主的！别进来乱住。 　　一家人带上行李坐船去徐城， 顾承和楚鸽跟他们一同前往广城， 因为他俩今年刚领证结婚了，因为时间短暂， 也不考虑回北方， 而是两方的家长来到了广城。 　　广城冬天天气不冷，同样适合老人过冬， 再加上家里人想要多见见广城的繁华和热闹，于是两家人决定在广城商议婚事， 之后再来一趟琼州岛。 　　豆豆和蓉蓉两小姐妹知道要出岛了后非常兴奋，跟两个花蝴蝶一样围着爸爸妈妈身边跑：“爸爸妈妈， 咱们要去广城过年啦！” 　　出岛的机会对小姐妹俩来说十分难得， 她们两孩子很是激动， 一旁的舟舟和饺子， 则是两根老油条了， 没有妹妹那样欢呼雀跃的激情。 　　兄弟俩勾肩搭背。 　　豆豆好奇道：“妈，咱们什么时候去胶岛老家过年！” 　　“看雪！” 　　“老家有雪！” 　　豆豆和蓉蓉是没有真正见过雪的南国女孩，对雪花这种东西有着天然的向往。 　　“等以后咱们去胶岛老家过年。” 　　顾承和楚鸽这两个打了结婚报告的新婚小夫妻在他们旁边站着一同等船，顾承今天穿着一身黑衣黑裤，冷漠的脸庞瞧着谁也不爱。 　　“酷”就一个字。 　　楚鸽很喜欢他这个模样。 　　他跟楚鸽小声对话，顾承皱了皱眉，人家隔壁的陆琰夫妻俩带着一群小尾巴，而他呢，只比陆琰小一岁的他，却不过才刚刚新婚。 　　“豆豆和蓉蓉这两孩子很可爱，咱们以后生一个女儿吧。”顾承跟楚鸽说道。 　　楚鸽脸红了，“生女儿的事以后再说。” 　　豆豆歪着头楚鸽的腿边冒出头：“顾叔叔，你也觉得豆豆可爱吧？” 　　蓉蓉从另一边冒出来：“顾叔叔，你觉得是蓉蓉更可爱？还是豆豆更可爱？” 　　顾承：“……” 　　以后还是只生一个女儿吧，两个女儿难缠。 　　楚鸽捂着嘴笑。 　　“陆琰！”顾承喊人家孩子的爸爸。 　　陆琰大步流星走了过来，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下，“叫陆哥。” 　　“你女儿问你呢，是姐姐豆豆可爱还是妹妹蓉蓉更可爱？”顾承促狭地问道，这样的大难题还是交给孩子的亲爸来解决吧。 　　陆琰挑了挑眉：“豆豆，蓉蓉，你们说呢？” 　　“当然是妈妈最可爱！” 　　秦柔抱着胸道：“你们妈妈不可爱，请叫我漂亮妈妈。” 　　“是可爱妈妈，漂亮豆豆。” 　　“是漂亮蓉蓉！” 　　他们一行人上了船，先坐船到徐城，又搭火车到了广城，一下了火车，人也累得不清，陆琰夫妻俩和顾承夫妻俩一同到吕清的茶餐厅里休息。 　　顾承的爸妈也在那。 　　经过这几年的发展，三姐夫吕清的茶餐厅已经不是个小小的路边摊，他盘了个小两层，开了一家双层茶餐厅。 　　二楼有几个房间能提供住宿，不仅是顾承的父母待在这，陆琰的父母也在这。 　　这是老陆夫妻俩的理想家园，每天待在餐厅里吃吃喝喝，早上出门散散步，回来看看电视剧，偶尔钓钓鱼，抓抓虾，去水岸边喝一碗艇仔粥。 　　十分舒适的养老生活，广城的冬天并不冷，早晚上厚衣服，中午太阳一出来，有些火气旺盛的年轻人更是如同夏天来了，脱下外套，只穿着里面的短袖。 　　有穿棉衣的，也有穿短袖的，或许是十分错乱的季节。 　　“琰崽跟他媳妇儿过来了！” 　　“爷爷奶奶！！！”豆豆蓉蓉一见到爷爷奶奶，立刻热情地喊了起来。 　　“哎呦，乖孙女们来了，舟舟和饺子又长高了啊……” 　　“来来来，来见见你们的顾爷爷。”陆宗颐揽过两个孙女的肩膀，向顾承的爹，也就是顾老头介绍自己的孙子孙女。 　　“顾爷爷好！”几个孩子一同道。 　　“好、好、你们好。”顾老头瞧见人家的两个孙子两个孙女，心中又是羡慕又是惆怅又是带点儿希望。 　　人老陆家的小儿子陆琰，只比他儿子顾承大一岁，人家的儿子都已经快十二岁了，而他家的呢？这崽子才刚刚结婚。 　　怎么能比得过人家呢？ 　　顾老头瞪着自家小子顾承，他上下一扫顾承，发现这倒霉崽子通身黑色，心想这家伙他是不是故意的啊？ 　　这家伙在海军部队，一天到晚见到的都是白色，军舰是白的，军装是白的，偏偏带新媳妇儿来见他的时候，他就给穿这么一身黑。 　　他想搞啥玩意？ 　　顾老头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小子到了广城就该多长长见识，跟小楚一起逛逛衣服市场。” 　　“新婚大喜，穿半个月红色吧。” 　　顾承：“……要穿您自个儿穿。” 　　顾承无法想象自己穿红衣服的模样。 　　“衣服不穿红，你红裤衩得穿在里面吧？” 　　顾承懒洋洋道：“不穿。” 　　“你们明年是要拍那个婚纱照吧？小楚穿白婚纱好看，你呢，你就穿一身红吧，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儿，穿点大喜的颜色，去去你以前的晦气。” 　　“小楚啊，你说对不对？” 　　楚鸽掩嘴笑：“对，对，您说得对。” 　　秦柔先去洗澡睡了一觉，到了晚上，几家人坐在茶餐厅的二楼大包厢看电视，这会儿餐厅一楼的人多，二楼安静不少。 　　“姐夫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这白切鸡真好吃。” 　　“小舅妈！”夏明玺带着三岁的小弟弟鸿鸿过来了，吕清和三姐陆璇的小儿子，叫做吕归鸿，归鸿，落雁归鸿，听起来非常风雅浪漫。 　　之所以取这个名字，一是为了纪念陆璇夫妻俩当年写过的那些信件，二呢，则是因为，陆璇的大儿子夏明玺，小明同学，小明同学的好伙伴是谁呢？ 　　是小红（鸿）啊！ 　　叫了吕归鸿后，他们家就有小明同学和小红（鸿）同学了，小明和小鸿，听起来就很亲切且平易近人。 　　小鸿跟着小明一起喊：“小舅舅，小舅妈！” 　　跟大大咧咧十分开朗的社牛达人夏明玺相比，弟弟小鸿是个颇为害羞的小男孩，生得唇红齿白。 　　“是弟弟啊！” 　　“鸿鸿弟弟！！” 　　豆豆和蓉蓉姐妹俩将唯一的鸿鸿弟弟给包围了，她们有一溜溜的哥哥，可就这么一个小表弟。 　　“弟弟来跟姐姐玩！” 　　“快快快，叫姐姐，你喊我蓉蓉姐姐！” 　　“蓉蓉姐姐……” 　　“你叫她豆姐。” 　　“豆姐。” 　　…… 　　陆宗颐看着眼前自己这一大家子，不禁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等明年，叫老二老三过来一起过年。” 　　——他家的人可真多啊！ 　　几家人一起吃过饭，撤了盘子，上了茶和点心，全部人围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秦柔打了个呵欠，想趁着晚上看两集电视剧打发时间，结果就见老陆同志将电视机调到了琼州岛频道。 　　秦柔：“……？”广城也开始流行看琼州岛频道了？ 　　老陆嘿嘿笑道：“我最近发现的一个新鲜玩意，你们来看看，是个相亲节目呢。” 　　陆璇吕清夫妻俩对这些感情上的东西并不关心。 　　也就顾老头搭腔：“什么相亲节目？” 　　“在电视上相亲！” 　　“在电视上怎么相亲啊？”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 　　两个老头子对相亲节目十分好奇，秦柔木着一张脸，没想到广城这边也开始流行《心相连》了吗？ 　　陆琰憋着笑，给自家媳妇儿倒一杯安慰茶，“媳妇儿，柔妹，来，喝茶吃点心。” 　　“要不要陆哥给你剥瓜子花生？” 　　“你少来了。”秦柔笑着推开他，这会儿她心里并不担心，上一次节目后，秦柔已经打电话跟电视台的人联系过了，不需要在节目上说她的名字，重点宣传她的珍珠工艺园和其他珍珠产品。 　　她秦柔不当红娘！ 　　幸好这会儿也没个手机电脑的，过去电视上放过的节目，在电视上放过就放过了，不能在网上在线观看。 　　收看琼州岛电视台的人越来越多，电视台的商业广告也越来越多。 　　《心相连》节目还没开始，电视机里先传来一个声音： 　　“……吃虾柔虾片，纵享南岛珍珠。” 　　这个时代的广告十分淳朴，还没有任何特色，电冰箱广告是拍一堆电冰箱跟人看，洗衣机广告也是拍一堆洗衣机给人看，而现在播出的虾片广告，也是屏幕上一堆虾片。 　　旁边用老字体写着：虾柔虾片。 　　陆宗颐疑惑：“虾片和珍珠有什么关系？” 　　顾老头道：“问问你儿媳妇，她不是养珍珠吗？” 　　“小秦，这虾片……” 　　“因为这个虾柔虾片厂的老板原先开了一家珍珠养殖厂，他的虾柔珍珠养殖厂是我们岛上第二大的非国营珍珠养殖厂。” 　　老陆和老顾一起皱了皱眉，迷惑：“虾柔珍珠养殖厂？” 　　秦柔：“……” 　　她突然觉得这种本地台好可怕哦，平日里熟悉的人和熟悉的事都会出现在上面。 　　人家虾柔虾片厂的老板张蟹盛已经开始打广告了。 　　更可怕的是，这虾柔虾片厂还是她打趣的时候推荐他开的。 　　八十年代的人很有实干精神，说要开虾片厂，他就去开虾片厂，绝不含糊，分分钟给你弄出来。 　　这是一个可以平地起飞的年代，也是个可以造梦的年代，想要做什么，你就真能去做什么。 　　一些不经意的想法竟然真能变成现实。 第149章 、跳高 　　《心相连》相亲节目开始播出了。 　　秦柔跟着仔细看了看， 发现节目组的人很有才，现在这个相亲节目被他们弄得花样百出，哪怕是秦柔都看入了迷。 　　而且…… 　　八十年代的文青男女超级多！！！ 　　愿意去相亲节目展示自己的文艺青年就更多了， 有一展歌喉的，有即兴创作诗歌的……还有在台上说相声的…… 　　更有耍杂技变魔术表演气功的。 　　秦柔：“……都是人才！” 　　“当然得是人才。”顾老头拍了下大腿， “就我儿子那样，他上去都找不到对象。” 　　“半天打不出个屁来。” 　　“要是当年能有这样的电视节目就好咯。”顾老头试图伸手往顾承身上一拍， 顾承闪身躲过。 　　“你这个狗崽子你还敢躲？” 　　“你给我认真看看，好好跟着这几个男人多学学！” 　　顾承冷漠道：“无聊的电视。” 　　“没意思。” 　　“说不通你，一个老男人家，跟不上时代。”顾老头唏嘘了一声，心想自己也算是个时髦的小老头， 怎么他养出来的儿子就如此古板呢， “我跟你妈还去舞厅跳舞， 你呢？老古板。” 　　“我怕是在首都城里捞古董的时候捞出来的你，你这个老古董。” 　　“多亏了小楚有一双非同寻常的眼睛。” 　　楚鸽：“……” 　　顾老头看着眼前的电视感慨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想出这样的相亲节目？” 　　陆维泽道：“顾爷爷， 这节目是我妈想出来的。” 　　秦柔：“？？！！” 　　秦柔心想你这个小饺子为什么喜欢主动露馅呢？ 　　老陆和老顾都惊吓到了：“你妈想出来的？小秦？” 　　秦柔无奈道：“算是吧， 我以前在广播电台当过播音员，后来琼州岛成立了地方电视台， 那天碰巧遇见了之前的熟人，就给他们出了个主意。” 　　豆豆道：“妈妈是为了纪念当初跟爸爸相亲。” 　　蓉蓉接口道：“爸爸说那是妈妈最美好的回忆。” 　　秦柔：“……”你们都是妈妈的漏风小棉袄吧？！！！ 　　“真的啊？”老陆往自家老伴姜萍的脸上看了一眼， 又转过头去看自己的亲儿子陆琰。 　　陆琰这会儿就跟没听见自家孩子的话一样，脸上无波无澜， 那张张扬俊美的脸庞已经没有了年轻时候的肆意尖锐， 变得更加成熟英俊， 如同精心细酿出来的美酒。 　　他身旁坐着的秦柔脸上露出了些许窘迫的神色， 转过头去看他， 似乎在用自己的眼神催促自家男人：你快管管你孩子吧。 　　陆琰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温柔抓住自家媳妇儿的手。 　　“你们说真的就是真的吧。”秦柔破罐子破摔，大拇指和食指在陆琰的手心里轻轻地掐了一下。 　　“当然是真的，你们爸爸我也总会做梦，梦见当年跟你妈妈相亲初见的时候。” 　　陆琰抓紧了秦柔的手，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 　　“哇！” 　　“爸，如果你再回到当年，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这还用问吗？当然是立刻跟你妈结婚。” 　　陆维泽道：“那我和我哥是不是能更早点出生了？” 　　若是能再来一次，指不定他饺子都能翻身当哥哥。 　　他哥也不过是比他先爬出去几分钟，重来一回，给他饺子一个竞争哥哥的机会。 　　陆琰：“……你们的出生是——”其实是个意外，陆哥才不想那么早拥有孩子。 　　秦柔抬手捂住他的嘴，没让他继续把话说出去：“你们爸爸妈妈刚结婚认识没几个月就怀上了你们，你们俩还想要多早啊？” 　　陆琰挪开她的手，笑道：“若是你们爸妈再谈几个月对象，你们还得再晚点出生。” 　　陆维泽道：“你们还是早点结婚，别耽搁时间谈对象。” 　　豆豆和蓉蓉也道：“对，爸爸妈妈要早点结婚！” 　　陆琰笑：“你们可真是爸爸的好儿子和好女儿。” 　　豆豆道：“我爱爸爸和妈妈。” 　　蓉蓉不甘示弱，立刻表白：“蓉蓉也爱爸爸妈妈！” 　　…… 　　天天什么爱不爱的，听着可真牙酸。 　　一旁的陆宗颐心中泛出一阵酸意。 　　这个从小就喜欢跟他对着来的倒霉小儿子，如今竟然幸福的令他爹都嫉妒。 　　当初他跟姜萍一共生了五个孩子，老大没了，剩下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这四个倒霉孩子，老二，老二作为次子吧，稍微让他省点心，只不过当初他结婚的事…… 　　也不是个令人省心的孩子。 　　好了，到了老三这，他家的孩子就开始歪了，老三，老四，老五，这三个完全变成了他身上的跳蚤，一个比一个跳，不仅让他恨得牙痒痒，还气得他天天跳脚。 　　陆琰跟他亲爸一样，目前四个孩子，只不过是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这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一个比一个省心！！！ 　　大儿子陆维洲就不用说了，小儿子陆维泽，皮是皮了点，却不跟他爹对着来，他哥陆维洲擅长哄弟弟。 　　陆宗颐：“……” 　　老陆同志心想自己为什么当初就没生出一个舟舟这样的大儿子呢？ 　　这两个儿子就先不说了，他家琰崽还坐拥两个暖心小棉袄女儿。 　　豆豆蓉蓉小姐妹虽然是豆蓉，却比人老王家里甜甜要甜多了，长得又可爱又乖巧，喜欢穿漂亮裙子，声音还好听，继承了妈妈的好歌喉，不仅唱歌好听，说话也喜欢说甜言蜜语。 　　老陆同志转头看看自己的女儿陆璇，心口宛如一把刀子扎了进来。 　　陆璇一挑眉：“爸，你看我做什么？” 　　“谁看你了？”陆宗颐深吸一口气，紧紧抿着嘴巴，他仰着头，绝不低头。 　　这倒霉女儿。 　　陆琰在一旁插嘴道：“爸，你找个时候，打电话再帮我感谢一下蒋叔叔。” 　　他口中的蒋叔叔正是当年帮忙在滨城牵线搭桥的人。 　　“王叔叔你也帮我谢谢他，我能这么早结婚，多亏了王叔叔。” 　　“对了，最应该感谢爸爸，谢谢爸！” 　　“来，您儿子给您夹个核桃孝敬您。” 　　老陆磨牙：“……” 　　这小子这得意劲儿，为什么他这个做老子的怎么看都不顺眼呢？ 　　咋啥好事都让你给摊上了。 　　“我后悔了。”陆宗颐跟姜萍说道。 　　“当初我就不该催婚，就该让这家伙打光棍！！！”这家伙实在太欠揍了！ 　　占了便宜还卖乖。 　　姜萍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也就嘴上说说吧，琰崽不结婚，你跳的比谁都高。” 　　顾老头在一旁道：“老陆啊，我当初就应该跟你学学跳高。” 　　陆宗颐：“……”跳个屁啊，还跟他学跳高。 　　良辰吉日，宜迁居。 　　一盆烧旺的柴火搬进了新屋，这屋子户型方正，南北通透，大白天的时候日光正好，火红火红的柴火蹿出些许火星子。 　　秦柔一家人正式迁入广城新居。 　　三个房间，夫妻俩一个房子，兄弟俩一个房间，睡上下床，姐妹俩同样一个房间，一架上下床。 　　孩子们才刚搬进去，就闹着谁上谁下了，“我要睡上面！” 　　“我也想睡上面！” 　　哥哥陆维洲道：“那你睡上面。” 　　陆维洲倒是不介意睡上铺还是下铺，夜里安安心心睡觉就是了，睡哪里都一个样。 　　“谢谢哥！”陆维泽将自己的枕头扔上床，嗖嗖嗖两下跳上了床。 　　坐在床下的陆维洲感觉到了地震一样的晃动：“……” 　　“小饺子，你能不能像汪念念家的猫学习，哥哥希望你身姿体态轻盈，不要一举一动跟个狗熊一样。” 　　汪念念家最近养了一只可爱的小橘猫，陆维洲偶尔会去喂喂猫。 　　陆维泽翻过身，从上面往下一望：“哥，饺子我长这么俊，怎么能是狗熊呢？” 　　“我是狗熊，你还不也是一模一样的狗熊。” 　　哥俩这边在分床位的时候还算好，那边的甜豆蓉姐妹俩已经吵起来了。 　　“豆姐，我要睡上面！” 　　“蓉妹，我也想睡上面！” 　　“姐姐要让妹妹。” 　　“蓉蓉就不能学孔融让梨吗？亏你还叫蓉蓉。” 　　…… 　　“让大哥来评评理。” 　　“哥，到底是蓉蓉睡上面还是豆豆睡上面？” 　　陆维泽抱着胸站在门口，不请自来评理道：“就你俩这小身板，你们一起睡上面不就得了。” 　　豆豆和蓉蓉互看了一眼，发现这主意也还行。 　　“那就一起睡吧。” 　　“咱们又不是饺子哥那熊样。” 　　陆维泽挑眉：“喂喂喂，你们乱说什么呢？你们才熊样！” 　　蓉蓉道：“豆豆姐跟妈妈一样身材窈窕漂亮美丽大方。” 　　豆豆道：“蓉蓉妹也跟妈妈一样天仙下凡，比天上的仙女还漂亮。” 　　陆维泽：“……走，你俩就该去粤剧院里唱大戏。” 　　搬进新家，把广城里的亲朋好友叫过来吃了一顿饭，热热闹闹暖了屋子，一家人开始做过年的准备。 　　烧鸡烧鹅烧鸭通通都来一份，白切鸡，白灼虾，粉丝花甲……漂亮的虾饺、蛋饺、鱼丸、蟹丸做了一大堆，他们还从琼州岛带了不少晒好的腌鲅鱼，在米饭上蒸格外好吃。 　　广城这会儿已经有了灯光夜市，一街的灯火，照得晚上灯火通明，花灯如昼，热热闹闹的灯光夜市行人如同潮水一般涌动。 　　秦柔给四个孩子买了花灯，一同逛夜市，整条夜市差不多都是卖衣服鞋子还有各种小配饰的，此时还有不少过年需要的年货，比如春联和红灯笼。 　　豆豆看着人在摆摊提笔研墨写春联的，忍不住跟陆维泽道：“哥，你以后考不上大学，你就来卖春联吧。” 　　陆维泽：“妈，你快来管管你的女儿。” 　　秦柔笑了：“你们二哥怎么会考不上大学，妈妈的两儿子全都这么聪明，不用妈妈操心学习，尤其是你们二哥，一定会认认真真把所有寒假作业都写完，做妹妹的学习榜样。” 　　“维泽，你说对不对？” 　　陆琰搂住自家媳妇儿的腰，接口道：“妈妈说得对，你们二哥爱学习。” 　　陆维泽：“……”这一家子可真会给他戴高帽。 　　陆维洲揽住弟弟的肩膀，忍俊不禁。 　　他们这一大家子走过之后，一个穿蓝色衣服的女人从夜市摊上走了出来，她看着秦柔的背影，神色复杂。 　　十多年没见面了，秦柔还是那样漂亮妖艳，身旁高大英俊的丈夫虽然已经年过三十，身材却保持的极好，跟个衣架子似的走在她的身旁。 　　夫妻俩身边还跟着四个孩子，两个长得像爸爸，两个长得像妈妈。 　　薛婷婷在广城的夜市摊里卖衣服，七七年之后，她原本考上了大学，却险些被人偷换录取通知书，但她熟知自己所写的剧情，拨乱反正抢回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上了大学后，同学校的极品接踵而来。 　　薛婷婷一边读书，一边艰难打脸极品同学，她还在学校里试图找对象，可是找来找去，也找不到令她满意的条件。 　　她心里总惦念着秦柔嫁了陆军官，据说那路人甲军官年纪轻轻早就是团长了；她还惦记着唐蕊白嫁了林长彦，林长彦现今去了军艺正打算留校教书，他跟唐蕊白有了一儿一女；至于另外的顾承，顾承还是一个老光棍，但他去了南海…… 　　读书的同时，薛婷婷还在北方创业，骑着单车跑路边摊，攒钱开店开工厂，她倒是赚到了不少钱，只不过总有极品来找茬，更是想办法半夜来毁坏她的工厂，虽然最后人被抓了，薛婷婷却没有报复的快乐，只感觉到精疲力尽。 　　为了避开这堆极品，薛婷婷南下来了广城，只不过在广城开工厂，难度比北边大太多，这边港资和外资老板无数还有地方家族产业，竞争力大。 　　…… 　　若是要问薛婷婷最后悔的事，莫过于当年没跟林长彦在一起，她是小说的女主角，林长彦是男主角，如果他们当年在一起，她才能一路顺遂。 　　秦柔如今开了珍珠养殖厂，还成了南岛珍珠商会的会长，肯定都是靠她的男人。 　　今天见到秦柔夫妻俩，薛婷婷羞于见到十年前的老熟人，越是看着秦柔，她反而回想起了很多在大学时候发生的事情，林明晖的脸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兜兜转转，她可真是一个长情的人，现在她赚了不少钱，薛婷婷打算收拾好东西离开广城，她想要去找林长彦，希望能和他再续前缘。 　　年三十夜里，秦柔一家人吃着火锅，坐在电视机前看春节联欢晚会。 　　这年的春节联欢晚会格外精彩，节目内容多样，有小品有相声，还有气功表演和杂技表演，不得不提，这个时候很流行气功，大早上的，广城不少地方都有人早起练气功，舞剑。 　　家里四个小家伙还嚷嚷说想要买几把木剑回来练练。 　　秦柔就给买了几把木剑回来，一个孩子分一把，陆维洲和陆维泽的两把木剑，没多久就被“饺子熊”给折断了，豆豆和蓉蓉倒是拿着木剑玩耍，找根绳子勒在腰上，假装自己是武侠电视剧里仗剑走天涯的女侠。 　　虽然豆豆蓉蓉没养雕，但是她俩养了三只雄鸽子，她俩离开岛上后，现在鸽子们拜托刘跳跳姐姐照顾着。 　　离开岛上之前，她们三个人分别手臂上站了只鸽子，拍了一张合照。 　　当时秦柔见到这一幕，内心险些给笑傻了，但还是表面波澜不惊地给她们拍合照。 　　面对这样的场景，她是专业的，她不笑。 　　“妈，你想上电视吗？”豆豆和蓉蓉看见晚会里有不少小演员，不禁羡慕道。 　　“妈妈不想上电视。”回想起上回名字出现在电视中的尴尬场面，秦柔拒绝，“你们俩努努力，以后上春晚跳舞。” 　　“念念姐姐考上了艺术团，她能去春晚跳舞。” 　　陆维洲道：“你们求你们念念姐带着你们一起去春晚跳舞。” 　　陆维泽：“妹妹能去春晚表演个魔术，比如生吞鸽子什么的。” 　　“臭饺子哥哥！” 　　“参加吃饺子大赛。” 　　…… 　　晚会节目中唱着《请到天涯海角来》，秦柔捞了个鱼丸放在隔壁陆琰的碗里，冲着他眨了下眼睛：“来，陆同志，如此欢聚节日，来对你媳妇儿唱一首请到天涯海角来。” 　　四个孩子一起捂耳朵，爸爸唱歌好难听的哦。 　　陆琰懒洋洋道：“不唱。” 　　“你不唱我就不跟你去天涯海角。” 　　“你早就跟我去过了，口是心非。” 　　…… 　　一家人吵吵闹闹的，新年的钟声敲响，外面一片烟花爆竹的声响，站在窗户边能看见不远处天上绽放的烟火，夜已经深了，电视机里传出来了一首难忘今宵。 　　年后她们还在广城待了几天，豆豆和蓉蓉在小区里认识了好几个同龄玩伴，凑在一起玩炮仗，尤其是这些小家伙们，喜欢用鞭炮来炸香烟盒。 　　豆豆和蓉蓉还不太敢玩鞭炮，都是让两个亲哥来，自己在一旁欢快捂耳朵。 　　比起玩炮仗，她俩更喜欢舞剑，一家人去粤剧院看了新春活动，台上的演员舞剑舞得非常漂亮，尤其是舞动双剑，手腕交叠旋转，就像是风车一样转出了圆形的剑影。 　　去年港岛台播了几部武侠电视剧，如今还热门的很，小孩子们中也广为流传。 　　蓉蓉甚至还跟亲妈说：“妈妈，我可以改名叫黄蓉吗？” 　　秦柔心想，你要不要翻开你的作业本看看你的大名叫什么？陆思宁小朋友。 　　“你问你爸爸意见。” 　　陆琰笑道：“你要是改名叫陆蓉，爸爸倒是没什么意见，秦蓉也行。” 　　鹿茸什么的，也太奇怪了，秦蓉，听起来倒是很漂亮的样子。 　　陆思宁按住自己的头上漂亮的辫子，去把哥哥和姐姐喊过来，她戴上个红星帽子，意正言辞道：“陆维洲陆维泽陆思瑶全体都有！” 　　“请叫我陆司令！” 　　陆思宁小朋友早就发现了，哪怕她不叫什么黄蓉女侠，她叫陆司令也很帅的！ 　　几个哥哥姐姐不想给她眼神，陆司令什么的，也太异想天开了。 　　“蓉蓉，你还是等着将来喊爸爸陆司令吧，这还靠谱一点。” 　　“我想让爸爸当陆校长！” 　　“爸爸，我想当校长的女儿，就像娟娟姐姐一样。” 　　“你是陆参谋长的女儿。” 　　…… 　　虽然改不了名字，但是豆豆和蓉蓉每天拿着木剑跑到楼下去练剑，用来冒充武林女侠，当然，她们心中也期待能练出点什么轻功来，比如啥啥啥的轻功水上漂，就这么在岸边上脚一蹬，跳去人家船里喝艇仔粥。 　　想想就觉得威风帅气！ 　　小区里住了个曾经唱粤剧的老大爷，见到她俩好玩，给她们俩表演舞枪甩枪，也指点她们俩舞剑，豆豆和蓉蓉都有跳舞的底子，两个还能拿着剑配合打斗，嗒嗒嗒砰—— 　　“看剑！看剑！看剑！看剑！” 　　蓉蓉比姐姐豆豆更喜欢舞剑，姐姐陆思瑶每天要学一段时间小提琴，蓉蓉不喜欢拉小提琴，因为她觉得爸爸和姐姐拉的小提琴都太难听了！！！ 　　比切木头弹棉花的声音还难听！ 　　虐待蓉蓉的耳朵！ 　　更可怕的是，教小提琴的老师还觉得她姐姐陆思瑶拉小提琴很有天赋，但是……陆思宁想着她爸爸陆琰拉小提琴的水平，她很怀疑，要是继续跟姐姐一起学小提琴，她还要听那可怕的噪音多长时间？ 　　长达几年的噪音折磨。 　　“我不学小提琴！” 　　陆思宁自己拿着木剑在空地里玩耍，想象自己是个女侠，摆出了很多帅气的姿势，姐姐的木剑也落在了她手上，她手握着双剑，轻飘飘的交叠旋转，但是她的动作还不熟练，经常会出现失误。 　　一个八九岁的男孩从她身旁经过，有些好奇地盯着她看，这个男孩穿着衬衫和毛衣马甲，目不转睛盯着她舞剑。 　　陆思宁：“……” 　　也不是没被人围观过，但是从来没被这样的人围观过，这人怎么这样呢？只是盯着她看，却不跟那些大人们一样夸奖她。 　　陆思宁本来想在他面前显摆一下自己舞双剑，但是……可能是刚才练太久，现在手腕太累了，越想显摆的时候越是频频失误。 　　舞得一点都不好看，简直败坏了女侠的名声，还不如跟姐姐一起去拉小提琴。 　　男孩仍然盯着她看，也不说话。 　　陆思宁有些脸红，心想太丢人了，赶紧溜了溜了。 　　她往楼上看了看，陆维洲哥哥正好在窗户边向她招手，陆思宁就想着回家算了，于是收了手中的剑，小跑着往家里去。 　　谁知道后面的男孩也跟着她。 　　进了楼道，他们一起上了楼，爬到了五楼，陆思宁终于忍不住问他：“你干嘛跟着我？” 　　要不是快到家了，再加上这小区里管理严格，她都要找警察抓坏人了。 　　男孩指了指一旁的门：“我住这。” 　　他指的正好是陆家的对门。 　　男孩也十分惊讶地发现他们竟然住在同一层。 　　陆思宁开口问他：“你是咱们家隔壁的邻居吗？” 　　“新搬过来的？” 　　陆思宁记得隔壁似乎并没有住人。 　　男孩点了点头，道：“以后可以一起玩。” 　　谁要跟你这奇奇怪怪的人玩，还看见了她舞剑时候的丑丑模样……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陆思宁也不拒绝，毕竟是人家的礼貌邀请，再加上她明天就要跟爸爸妈妈回岛上了，也没机会在一起玩，于是她好心道：“喏，送一把木剑给你。” 　　因为要走了，木剑最近被她摔了很多回，已经裂开了，她把丑丑的那把木剑送人算了，毕竟回岛上再买新的。 　　男孩接过她手中的剑，礼貌说了声：“谢谢你。” 　　“不用谢。” 　　蓉蓉女侠敲门回家啦。 　　第二天，男孩站在门口，犹豫了好久，终于敲了敲门。 　　敲了半天也没有人。 　　不仅今天没有人，很长一段时间里，隔壁家都没有人。 第150章 、同喜 　　秦柔一家人坐船回到了岛上， 刚回家里，豆豆蓉蓉就去把自己的小鸽子们接回来。 　　鸽子们还认得人，咕咕咕绕着她们飞。 　　刘跳跳见到两个妹妹回来了很高兴， “跳跳蓉蓉你们回来啦！” 　　“跳跳姐，你看春晚了吗？你会表演杂技吗？” 　　“只能给你们表演翻跟斗倒立。”刘跳跳表示自己也没那么大的能力。 　　“豆豆蓉蓉你们回来了。”张墩墩在一旁挤眉弄眼了一下， “快快叫她垚垚姐。” 　　六土妹！ 　　“你们就叫我跳跳姐，不准喊垚垚。”刘跳跳瞪了张墩墩一眼。 　　“六土妹。” 　　刘跳跳对他做了个鬼脸：“二土弟。” 　　“什么二土啊， 那是我小名，我大名可一点都不土。” 　　蓉蓉女侠道：“跳跳姐，花花妈说你五行缺土，墩墩哥就有两个土。” 　　“你们加在一起就八个土了，八八八， 发发发！！”这边的人可很喜欢八这个数字。 　　刘跳跳：“？？？”八个土！！！ 　　“我张二衡， 哪来的八？”张二衡小朋友表示自己根本不把名字当回事。 　　他可一点都不土。 　　陆维洲带着弟弟陆维泽去汪念念家看小橘猫， 不过……过了一个冬天之后，在太阳底下晒太阳的小橘猫已经不能称之为“小”了。 　　小胖橘懒洋洋在太阳底下晒太阳， 舔了下自己的爪子。 　　汪念念很喜欢这种猫， 所以一直好吃好喝地养着它，另外， 陆维洲兄弟俩也跟送了不少猫咪口粮。 　　陆维洲伸手撸了撸胖橘猫，这家伙懒洋洋的翻个身， 任由陆维洲来伺候它，陆维洲笑着跟汪念念道：“养得挺油光水滑的。” 　　汪念念笑着点点头：“它特别能吃！” 　　陆维泽蹲下来研究那只胖橘猫：“哥， 咱们才离开多久， 怎么就跟换了一只猫一样。” 　　“因为小橘长大了啊。”汪念念也蹲在一旁伸手抚摸猫猫。 　　小胖家伙“喵喵喵”地叫。 　　陆维泽道：“长大也不至于变了一个猫吧， 汪念念， 你怎么养的？” 　　变成了一直胖肥猫。 　　汪念念：“……”陆家老二总是很难缠。 　　陆维洲温柔地笑了笑：“小橘越来越像我弟弟了。” 　　陆维泽：“……像我难道不是像你自己吗？你要不要照镜子看看？” 　　他们俩明明长得一模一样。 　　“你们俩一点都不像。”汪念念拿起小橘猫的爪子， “你哥哥平日里就是这么逗你的。” 　　陆维泽：“……我哥这样逗你还差不多。” 　　汪念念：“怎么可能？你才是他亲弟弟，你们兄弟同心，我怎么能比得上你呢。” 　　陆维泽：“？？？？” 　　这汪念念就跟张叔叔口中的汪叔叔一样，总会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我逗我的小猫咪。” 　　秦柔回到岛上后，先得知了梦兰的喜讯，她跟崔明湛计划要结婚了。 　　符大嫂子喜气洋洋，即便是二婚，她也打算好好大办一场。 　　她女儿要嫁人了，嫁一个学识渊博的研究员，可比之前考了个大专学校的周什么厉害多了。 　　“恭喜你啊，符大婶子。” 　　“同喜同喜，小秦，真是要感谢你啊。” 　　一见到秦柔，符大婶子就对她千恩万谢，想想这些年的事情，还多亏了秦柔，如果不是秦柔当年的劝说，她的女儿还不知道该怎么振作起来，现在跟着秦柔一起养珍珠，还要跟试验站的研究员结婚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现在他们村子里还种上了百香果，一年到头，种简单易打理的百香果也能赚不少钱，现在家家户户的条件比以前好多了，孩子们还能去新学校读书。 　　“什么同喜啊？符大婶子，我可没有大喜事。” 　　符大婶子脸上诡异地嘿嘿一笑，“小秦，你当真是有点功力在身上的，你去珍珠工艺园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有好东西呢！” 　　…… 　　秦柔先是不明所以，之后她去到了自己的珍珠工艺园，然后她发现，在她的珍珠工艺园附近，新建了一个小巧的红娘广场。 　　其实这红娘广场也没什么，重点是这红娘广场还给弄了一座红娘像，其实弄红娘像也没什么，但是为什么这个红娘像，隐隐约约长得很像她秦柔呢？ 　　尤其是她标志性的眼睛，她的眼睛很特殊，一般人很少有眼睛能妩媚漂亮成她这样的。 　　秦柔跟那个红娘像大眼瞪小眼：“？？！！！！” 　　这尼玛…… 　　这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玩意？ 　　有这红娘像也没什么，重点是，为什么旁边立了个碑介绍灵感来源，石碑上胡天海地吹了一波南岛珍珠的开拓者秦柔秦会长，之所以借由她的形象，是因为……噼里啪啦扯了一大堆珍珠见证爱情，红娘啥啥啥的…… 　　秦柔已经看不下去了。 　　“这谁的主意？” 　　谢儒安笑着应道：“我的主意！秦会长，你看看，现在多了这个像后，咱们珍珠工艺园又多了个宣传的方向，珍珠爱情，珍珠红娘！” 　　“我跟电视台小张的主意！很多情侣都想要红娘像前照相呢！” 　　“还真挺灵的，” 　　秦柔头皮发麻，心想这个年代的人也真是很喜欢搞一些奇奇怪怪的创意。 　　“把这个石碑撤了吧。”红娘像耗资不菲，已经宣传出去了，拖走都来不及了，但是这个石碑不能留在这里，那个傻叉写出来的文案？！！！ 　　肯定是跟上次的节目文案是同一个人，秦柔心想自己以后一定要打听这个人，要狠狠地记住这家伙的名字！ 　　能掰扯出这么奇奇怪怪的句子，只是当文案写作者实在是太委屈他了。 　　“撤了？为什么啊？”节目组的人一听，很是疑惑，为什么要撤石碑？ 　　秦柔道：“把你做成人像立在这里，你高不高兴啊？” 　　“高兴啊，为什么不高兴？！”这都是有能力有贡献的人才能立像。 　　“我妈要是知道这有我的人像，还不得高兴坏了！” 　　秦柔转念一想，出主意道：“你们难道不觉得一个红娘像太单调了吗？就红娘一个人，怎么能帮助全天下那么多男女，要不再多增加几个，把你和节目组的策划形象都弄到这里来，组成一个红娘团体怎么样……” 　　“那不成，咱这是红娘广场，又不是寺庙。” 　　在秦柔的好说歹说下，石碑撤了，红娘像保留了下来，其实站在这个石像的前面，只要不随便联想，一般也联想不到秦柔的身上。 　　毕竟已经变成了石像，五官面容都挺扭曲了，秦柔怀疑他们就是想弄个红娘像，又不知道该雕什么面容，于是就弄成了像她这样的。 　　实际上也认不出来，这人和石像的差别太大了。 　　得亏这是红娘像，又不是人家西游记里的玉皇大帝，这演玉皇大帝的，因为扮相太好，导致……被人印在了冥币上。 　　想着想着，秦柔也想通了，其实也没什么的，反正这石像一点都不像她。 　　陆参谋长听说了红娘像后，特意过来瞧瞧，憋笑了好久。 　　“红娘，红娘好啊，咱们的孩子以后不愁找不到对象了。” 　　“找不到对象，就过来求求红娘，帮忙牵线搭桥。” 　　秦柔瞪着他：“陆琰！！！你正经点。” 　　“媳妇儿，我很正经，我很正经很严肃的。” 　　八四年夏，陈景华和陈娟娟大学四年结束，陈景华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还打算继续深造读书，陈娟娟则犹豫着自己将要去哪里工作，她被分配去当英语老师。 　　陈娟娟想回到岛上。 　　陈家姐弟两人毕业，陈景翊和夏明玺两人参加高考，陈景翊填报了几个学校的建筑系，夏明玺则填报了医学。 第151章 、游街 　　到了八月， 今年参加高考的学生录取通知书接连到来，最先来的，是花花妈家刘跃的录取通知书， 他考上了南方某师范学校的中文系，虽然没有考上第一志愿， 但是李庆花高兴地不行。 　　“咱家终于也出个大学生了！” 　　“我儿子是大学生了！” 　　她丈夫刘凯哼了一声：“我难道不是大学生？” 　　“你当初参加高考了？你有儿子这么多分吗？”丈夫刘凯当初是在部队里上的大学，而她的亲儿子， 那是实实在在参加高考考上的大学！ 　　“你看他们，好多考了五六年了还没考上，咱儿子第一回 就考上了，一定是随了他妈我的机灵劲儿。”李庆花自吹自擂。 　　刘凯：“……” 　　他心想你机灵是机灵，但是这机灵总不用在正道上。 　　在这个年代， 无论是考上了什么大学， 都是一件值得令人高兴的事情。 　　张城北跑来庆贺他们：“跳跳哥考上大学了？” 　　“考上了！” 　　“恭喜恭喜！” 　　秦柔和萧大嫂子以及其他众多家属都来刘家道喜， 萧大嫂子道：“你们家刘跃这些年变化可真大。” 　　“可不是么。”李庆花自个儿都唏嘘：“都说女大十八变，咱们家男大十八变， 俺家刘跃以前是个小黑猴， 现在——皮肤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 　　以前是红脸关公，现在都变成了个白面书生了。 　　萧大嫂子看向刘跃， 这青年瘦瘦高高的跟他爸一样，五官却长得更像李庆花的秀气， 原本小时候皮的要死，黑黑瘦瘦的， 这会儿变得白白瘦瘦的， 身上多了文静内敛的气质。 　　“可不是么？嗐——”张城北深有同感， 他心想自家张一超， 小时候白白净净戴眼镜的爱看书小青年， 长大后竟然黑壮的像一头牛。 　　李庆花笑道：“你家孩子也变化很大。” 　　张城北：“……我希望你家跳跳长大了别变，就现在这样正好，活泼。” 　　“皮，比她哥小时候更皮，长大了还这样，以后任由她婆家愁吧。” 　　以前李庆花和刘凯夫妻俩还为自家女儿担忧，后来想到这世上还有张城北夫妻俩这样的父母，他们喜欢活泼调皮的女孩子，李庆花安心了。 　　李庆花转头跟儿子刘跃道：“刘跃，你快喊两声你张叔叔，他帮你拍照。” 　　“妈，我不拍照！”刘跃拿着手中的录取通知书，那个新鲜热乎劲儿还没过去，再看看他妈准备的那些东西，简直想撒腿就跑。 　　奈何一大堆看热闹的叔叔阿姨包围着。 　　张一超放暑假回来了，跟在他老子的后面看热闹，他吹了声口哨，挤眉弄眼：“刘跃，你赶紧上去拍照吧。” 　　“喜事啊，大喜事啊！” 　　李庆花拿着一朵大红花套到了刘跃的身上，家属院外面还租了一匹马，在众人的推攘之下，带着大红花的刘跃被推出来游街。 　　守门的兵哥也偷笑着看热闹。 　　“快快快，上马，你妈我想方设法找人借来的马。”李庆花认为，现在的人考上了大学，就跟古代人考上状元一样，必须得游街啊！ 　　这可是人生大事！ 　　秦柔在一旁带着四个孩子看热闹，心想花花妈的脑洞很大。 　　刘家的孩子不一定是学校考得最好的，但他一定是排场最大的。 　　当然，因为现在考上大学的人太少了，只要有人考上大学，一村子的人摆流水席庆祝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快快，刘跃上马！你张哥我给你全程录像。” 　　“以后做成录像带。” 　　李庆花惊讶：“哎呀，还能做录像带啊！” 　　“当然，往后几十年都能看录像呢。” 　　“这感情好，刘跃，上马吧，这可是你的大好事！” 　　刘跃都要喊救命了，但是喊救命也没有用，戴着大红花的刘跃骑上了一匹马，马儿甩着尾巴嗒嗒在原地踏步，接着响起了咔嚓咔嚓的声音。 　　“刘跃，头抬高点，你现在是状元了，不要畏畏缩缩的抬不起头！” 　　“就是，刘跃啊，快抬头！” 　　刘跃牵着缰绳：“你们这些人！你们这些人我都记住了，以后大院的孩子考上了大学，全都给我出来骑马游街！” 　　刘跳跳道：“哥，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这可是咱妈特意为你准备的大排场！” 　　“妈，我跳跳就不要这种排场了，等以后我考上大学，去找成叔借两只猕猴过来给我敲锣打鼓就行了。”岛上有养猕猴的，小可爱们还能敲锣打鼓呢。 　　李庆花听了点头：“你这个主意好。” 　　刘跃：“？？！！！！” 　　张一超在一旁感慨：“还是我爸妈老实，我考上大学，他俩啥都不庆祝。” 　　张城北道：“你要是想庆祝，等会儿刘跃下来，你上去，你爸我亲自给你拍几张照片留恋。” 　　张一超摆手：“算了算了，时过境迁，再补办有什么意义呢？” 　　“还是看人家刘跃游街吧！” 　　“说到猴子敲锣打鼓，咱去找人借点锣鼓吧。”萧大嫂子人缘好，在街边真的找人借到了锣鼓，刘跳跳接了过去，欢欢喜喜在前面领头，“砰！”一声敲响了铜锣，张墩墩在她旁边好玩地打鼓：“咚咚咚！” 　　刘跳跳大喊一声：“状元来咯！” 　　两孩子欢欢喜喜在前面带路，马上的刘跃想低头捂着自己的脸，“……” 　　他已经长大了，要脸！ 　　一条游街的队伍热热闹闹而去，前面鞭炮声响，噼里啪啦混合着敲锣打鼓，红色的炮仗碎裂散开，孩子们从白色的烟雾中笑着跑出来。 　　“骑马马了！” 　　“骑马马咯！” 　　…… 　　秦柔一手搭住一个儿子的肩膀，笑道：“你们以后考上大学，想要什么排场啊？” 　　陆维洲和陆维泽：“……” 　　想起刚才刘跃那生无可恋的模样，兄弟俩都感觉到了一阵窒息。 　　陆维泽道：“妈，您当年咋样，我和哥哥就咋样吧，咱们跟您学习。” 　　秦柔当年考上大学，基本没有庆祝。 　　秦柔一挑眉：“是吗？” 　　陆维泽凑过来暗搓搓道：“妈，我哥指不定能考个省状元呢，到时候让他这么骑着高头大马来游街吧。” 　　“叫咱们妹妹在前面舞剑，肯定一群人围观。” 　　秦柔心想你这个小饺子倒是很会出主意。 　　陆维洲淡定道：“弟弟，咱哥俩长得一样，到时候你代哥哥来出这个风头。” 　　“哥哥，还是你来，你来……” 　　秦柔在一旁笑道：“到时候你们亲妈给你们想点特殊的庆祝方式。” 　　“妈，救命，你饶了我们吧。” 　　“等着！” 　　陈景翊收到了华清大学建筑系的录取通知书，姐姐秦棉十分激动，秦柔又带着几个孩子去看热闹，陈景翊这边的阵仗更不少，那可是华清大学啊！ 　　全村子的人都跑来祝贺，更别提还有陈勉的学生们，陈景翊虽然没有戴大红花骑上高头大马的排场，但也不差了。 　　琼州岛电视台还派了人过来采访，知道陈景翊是秦柔的外甥，更是惊呼：“都是熟人，熟人啊！” 　　教育局的领导也给惊动了，再加上最近财政变好，大角村还建了珍珠小学，就打算趁此机会好好宣传宣传：“之前听说鹿城街上有人骑大马戴红花游街呢，要不也给游一游？” 　　琼州岛电视台的人比较时髦，提建议道：“骑马太过时了，咱们现在这年头，还是戴红花坐桑塔纳吧！” 　　于是考得好的学生们，戴红花坐车政府公用车出去游街。 　　还有电视台的人全程录像摄影，这是要在地方电视台上播出的。 　　“妈！妈！你看，景翊表哥出来了！” 　　“表哥上电视啦！” 　　陆维泽道：“快找找，咱们也在路边呢，咱妈呢？” 　　“还没看见，等会儿应该有！” 　　秦柔一家人在电视里看见了木着一张脸戴大红花生无可恋游街的陈景翊。 　　陈景翊如今已经是个俊秀的十七八岁青年，穿着衬衫长裤，头发也不同于现在流行的卷发松狮头，而是干净利落的细碎黑发服帖在耳畔，他的眼眸很黑，在几个学生中尤为显眼。 　　当然，最显眼的还不是他，这世上总是不缺社牛的，有一个剃着光头的学生那天贼开心，据说他原本是为了准备游街，正去烫发店烫头发，结果一个不小心给烫坏了，他干脆让理发店给弄了个光头，戴上帽子。 　　他坐在车上非常高兴，脑袋跟手伸出去与沿街的人打招呼。 　　“大家好！大家好！！” 　　“同志们辛苦了！” 　　…… 　　有几分小燕子游街时候的狂欢。 　　陆维泽道：“哥，等你以后……你赶紧多看看吧，以后你也是这个待遇。” 　　陆维泽：“这待遇让给你，小饺子你上不上？” 　　“我还是算了吧。” 　　“妈，你说他们怎么尽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秦柔一摊手，心想谁知道呢。 　　得亏她当年考大学的时候没有碰上这游街的待遇。 　　“景翊？这孩子游街回来，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呢，谁也不见，哈哈，你们别来笑话他了。”秦棉想起自家儿子那生无可恋的模样，又是觉得“光耀门楣”又是觉得好笑。 　　“他景华哥和娟娟哥都打了电话回来，全都在感慨自己当年没这个待遇。” 　　“能坐桑塔纳呢！” 　　“他们这摩托车都没坐上。” 　　秦柔笑道：“咱们家属院里还有个骑马的。” 　　这会儿大家的经济能力越来越好，自然也开始想出各种奇奇怪怪的庆祝方式。 　　“骑马的啊？！”秦棉惊讶了，“就应该让电视台的人去拍拍。” 　　秦柔和秦棉姐妹俩聊了几句，那边电话响了，她们姐妹俩家里如今都装了电话。 　　接了电话，是陆璇那边打来的，夏明玺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在电视上看见景翊了！！！哈哈哈真帅啊！！！我好羡慕他！” 　　“小舅妈，你也在啊，一定要告诉景翊，他的小明哥太羡慕他了！” 　　“我考上了医科大，这边电视台不来拍我……” 　　…… 　　秦柔心想，恐怕只有夏明玺同学这样的社牛才喜欢这种上电视的机会。 　　“何止呢，你知道刘跃吧，他的录取通知书到了，戴着大红花骑马游街呢。” 　　“哇！！！”夏明玺那边发出了惊呼声：“这也太棒了！” 　　“以后我弟鸿鸿考大学也给他弄这个场面！” 　　…… 　　挂了电话，秦棉笑得一脸温柔，又带着点不舍，她跟秦柔道：“现在最后一个孩子也要离开爸妈读大学去了，以后家里就剩下我跟陈校长……” 　　陈老爷子已经没了，大女儿大儿子早先去读大学，现在小儿子也考上了大学，以后家里就剩下他们夫妻俩。 　　“孩子在的时候嫌孩子吵，以后孩子不在了，又嫌太安静了。” 　　秦柔点点头：“孩子们长大了，总要离开父母，去属于他们自己的那片蓝天翱翔。” 　　“阿妹你还早，豆豆蓉蓉姐妹俩才七岁，以后有的是日子陪你。” 　　“少年夫妻老来伴，到了最后，还是身边的老伴陪着你。” 　　“阿姐，你这才多少岁数，就发出这样的感慨？”秦柔笑笑：“你忘了陈校长学校里还有那么多孩子等着你吗？” 　　“是是是，这学校里的孩子，就跟割不完的韭菜一样，长了一茬，割了一茬，又来一茬，送完了一届毕业生，又来一届毕业生。” 　　陈景翊、夏明玺、刘跃三个人去外地读书了，陆维洲兄弟俩读初中，等不了几年也要考大学，陆思瑶和陆思宁两人读小学。 　　陆思瑶跟着一位老师学小提琴，陆思宁则被粤剧团看上了，每天跟着在粤剧团里练基本功，她喜欢舞剑，没事在家里还练练。 　　抛剑、云剑、挽剑花……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当真像个武林高手一样，当然，前提是她不失误，失误起来，画面就挺搞笑了。 　　秦柔看着好玩，让自家小蓉蓉教自己抛剑：“要怎么抛？” 　　秦柔觉得抛剑的动作很帅，就这么将手中的剑向上一抛，再潇潇洒洒地接住，秦柔尝试抛了一下，结果她自己下意识躲开。 　　“妈，你别躲啊，就这么向上一抛，闭着眼睛都能接住！” 　　陆思宁为了展现自己，当着亲妈的面抛剑，结果……竟然没接住。 　　装逼失误。 　　秦柔：“我们家的蓉蓉女侠还是再好好练练吧。” 　　陆思宁气死了，在地上那木剑上踩了好几脚。 　　秦柔莞尔：“踩坏了妈妈给你买新的。” 　　“妈妈，以后我要演武侠电视剧，我要当武林高手。” 　　“那你赶紧多练练基本功。” 　　这会儿无论是拍电影还是拍电视剧，都对打戏要求很高，演员都是有武术功底的，很多演员更是戏曲演员，有戏曲打戏的功夫。 　　“在家别开嗓子，跟你姐一样去外面练习。” 　　她们家豆豆蓉蓉两个女儿，一个学小提琴，一个学唱粤剧，跟人家学跳舞的不一样，全都是能产生大量噪音的行为。 　　陆琰回家的时候，跟潜艇支队的李有铁道：“我家这俩女儿，估计将来是要考艺术学校了。” 　　李有铁当年还想听舟舟饺子兄弟俩唱歌，以为这兄弟俩要往艺术方面学习，谁知道这两兄弟……身上没有丝毫音乐细胞，跟他们文工团出身的母亲大相径庭。 　　李有铁还在背后笑了陆琰好几回，却没想到人家转眼又来了一对漂亮可爱嗓子好的小闺女，一个赛一个的优秀，能唱会跳。 　　“一定得好好教教咯，你女儿长这么漂亮，以后说不定还能演戏拍电影呢。”李有铁的语气颇酸，这老陆当真是家属院里最令人羡慕的男人，妻子长得漂亮，有儿有女，还都成双成对。 　　“你老陆就能在电视里看女儿了。” 　　陆琰挑眉一笑：“怎么？你羡慕啦？” 　　“哼。”李有铁轻轻哼了一声，“我又不是没有女儿，我还羡慕你？” 　　“你们家隔壁的老张是不是挺羡慕你的啊，老陆？”他们俩已经走到了陆琰家门口，李有铁说着话，还往隔壁家院子里望了一眼。 　　张城北果然听见了他俩的谈话：“我还能羡慕他老陆？我可是有三个儿子呢，刘家跳跳算我的干女儿！” 　　李有铁哈哈一笑：“以后你干女儿嫁给了你儿子，你可就是双喜临门啊老张，好事！好事！” 　　“自家人进自家门。” 　　张城北气得火冒三丈：“你可别坏了跳跳的名声，怎么能开这种玩笑？” 　　“对对对，也是我错了，我错了。”李有铁说完后，笑着离开了。 　　陆琰看向张城北，微微一笑：“老张，这不是好事吗？干嘛发那么大火？” 　　“以后你嫁女儿，你不发火啊？” 　　陆琰“啧啧”两声：“你啊，可以去跟老汪多聊聊。” 　　“一个个的愁着嫁女儿。” 　　陆琰摇了摇头，走回了自家的院子，秦柔这会儿正拿着个篮子出门，把陆琰给叫住了，夫妻俩一起摘番茄和青瓜。 　　陆琰从背后抱住她的腰肢，将下巴搭在她的肩头上，夫妻俩说悄悄话：“等以后孩子们走了，就剩咱俩了……” 　　“怎么？你舍不得？” 　　陆琰失笑：“我是说——就剩咱俩快活了。” 　　“你这个狠心的父亲，恨不得早点把家里的狗崽子们踹出去是不是？”都快四十的人了，还想着过夫妻二人世界。 　　真别说，秦柔也挺想过过。 　　“刚结婚就领着两个娃，咱们还没过过几天两人相处的日子，把舟舟饺子送走，再把豆豆蓉蓉送走，就剩咱俩，到时候，你家陆哥也能每天回家陪你了，等以后退了休，天天陪你。” 　　秦柔转过头捧着他的脸，轻笑道：“就这么天天看着，从相看两不厌一直看到相看两厌？然后互相嫌弃？” 　　“你陆哥肯定不会嫌弃你。” 　　陆琰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下，将自己头顶雪白的帽子戴在她的头上。 　　“就这么天天看着，肯定生烦，偶尔也要小别胜新婚。” 　　陆琰揉揉她的脸，温柔的看着她：“我可舍不得跟你分别。” 　　“你现在可比你年轻的时候会说话多了。”以前大半天扯不出一句情话，现在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还是那句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小秦同志。” 　　时间飞快到了十月，秦柔跟珍珠养殖厂的几个人去了一趟深城的中英街，他们在街上转了一圈，除了卖各种进口的商品货物外，更多是金铺，就连这边街上的人也在说：“来买黄金首饰的人越来越多。” 　　此时的黄金首饰，约莫四十五到七十左右一克，金手镯属于大件，跟金项链金耳环金戒指之类的相比，最少也超过十几克的金手镯极为昂贵。 　　普通的金戒指金耳环则要便宜不少，三四克的金戒指戴在手上很是漂亮。 　　黄金首饰这类东西，很多人可能会觉得颜色俗，但是黄金真的很漂亮，光泽度好，是其他的金属所不能比拟的。 　　皮肤白的人戴金首饰非常好看。 　　“喏，你看那边，又要开两家金铺。” 　　秦柔跟着往角落里一看，果然看见又有两家金铺要开张了。 　　从去年开始，中英街的黄金生意越来越火爆，因为国内有政策规定，私营个体户不能自由买卖黄金，而这边的黄金成色好，价格低，也就成了国内民众买黄金的首选地方。 　　秦柔想要跟几家金铺合作卖珍珠，她带着养殖厂另一个负责人小杨去问了几家销售火爆的金铺，谁知道人家金铺说：“咱们这店里的黄金都摆不下了，哪有什么地方卖珍珠。” 　　“人家就是来买黄金的。” 　　比起卖别的东西，明显卖黄金更赚钱。 　　这里的黄金根本不愁卖，用不了几天就能销售一空，完全不需要跟人谈什么合作，人家过来金铺，不就是来买金首饰的么？ 　　最后秦柔问来问去，到底还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合作对象，那是一家新开的金铺，以前这金铺是杂货店，最近才改成金铺。 　　金铺的名字叫做隆兴记金饰店，金铺的老板叫做黄兴强，刚转行决定做金铺生意没多久，他还招揽了好几个金匠。 　　“你们这珍珠当真很漂亮。”黄兴强见了他们带过来的海水珍珠，越看越喜欢，他老婆在一旁道：“我觉得跟黄金一起打成首饰会很漂亮。” 　　秦柔点点头：“我们来的时候就设计了几套黄金珍珠搭配的首饰，你要不要来看看。” 　　秦柔这一次来，也顺便是想打几套黄金珍珠首饰回去，用来摆在琼州岛的珍珠工艺园里单独展览，不出售。 　　黄兴强和妻子俩看过那一张张设计图，他妻子眼睛一亮：“这搭配起来好看。” 　　他妻子指的是金羽毛搭配珍珠的项链，光是看着图纸上的模样，已经能想象到做出来能有多好看。 　　“我能买你们一串珍珠项链吗？我觉得配我这红裙子真好看。” 　　“我以前也见过珍珠，可还没见过成色这么好看的。” 　　“你这珍珠耳环真漂亮。” 　　秦柔拿出来了一对珍珠耳钩给黄兴强的妻子，这珍珠耳钩用的是九到十毫米左右的海水珍珠，色泽明亮，光晕极其柔和，戴在人的耳朵上，显得人温柔气质。 　　黄兴强的妻子一戴上就喜欢上了， 　　“这珍珠一戴上，人都变温柔了。” 　　妻子对着镜子臭美，黄兴强则在一旁道：“可不是么，这珍珠一戴上，母夜叉都变温柔了。” 　　“你说什么呢？” 　　跟黄家夫妻俩谈好合作后，他们留下了一个人和小批珍珠在这里，秦柔也预定好了自己要打的金首饰，坐船回琼州岛。 　　刚回到岛上，电视台的人亲自过来联系她，说是明年计划举办琼州岛选美大赛 　　吴台长邀请秦柔去当评委。 第152章 、贼船 　　“选美大赛？”受邀请担任选美大赛评委的秦柔感到了意外。 　　吴台长道：“是心相连节目组的主意， 他们节目组开办到今天，已经给台里攒了不少经验……前段日子咱们去粤省开完了会，那边明年也要举办选美比赛， 咱们电视台这边同样萌生了想法，正好南方航空公司有意挑选一批空姐……” 　　“再联合你们南岛珍珠商会， 大家共同举办一次南岛选美大赛。” 　　自从进入八十年代，琼州岛进入了快速发展的时刻， 又加上恢复了高考，每年都有上千名毕业大学生分配到琼州岛来，为岛上注入无数年轻的新鲜血液。 　　再加上这几年《请到天涯海角来》歌曲传唱流行，更是出现在春节联欢晚会上，使得琼州岛越发进入大众的视野。 　　全国各地来往琼州岛的游客， 还有不少港澳资金和外国资金注入开厂兴办实业， 种植菠萝、芒果、咖啡豆等经济作物， 一个个水果罐头厂建起……无伦是椰城还是鹿城，都在发生飞速变化。 　　…… 　　吴台长等人认为这时候开办一次选美大赛， 是时机成熟的。 　　“我们南岛商会， 还有我的寻柔珍珠厂和我姐的珍珠服饰都能给你们这次选美大赛提供支持，不过这评委……我恐怕不合适。”秦柔摇了摇头：“我没有当选美评委的经验。” 　　小秦同志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去当选美评委。 　　吴台长苦笑道：“咱们国内从没有过选美大赛， 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大家都没经验啊！不仅是你， 大家都没有当评委的经验，只能摸索着来。” 　　“秦会长， 你是个有想法的， 咱们一起集思广益， 来把这一场南岛选美大赛办好。” 　　“政府那边对这次选美大赛非常支持重视， 能把这次选美赛办好了， 肯定能大大增加琼州岛……” 　　…… 　　开办选美大赛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宣传方式，能够提高琼州岛在国内外的名气和声望，吸引国人关注。 　　听吴台长说得诚恳，秦柔也的确打算参与进来。 　　“我们也曾了解过国际上的选美大赛，目前咱们这边国人恐怕是难以接受泳装……” 　　现在国际上的选美比赛，很多都有泳装比试的部分。 　　虽然经济开放多年，但是此时大家的思想仍然相对保守，年轻的姑娘们不太乐意过多露出身体，西游记拍摄中，很多女妖精都是不愿露肚脐的，实际上拍得是人家替身小哥的肚子。 　　现今正在拍摄中的西游记剧组曾来过琼州岛，美猴王出世的部分，便是在岛上拍的，这事还曾引起过一阵八卦闲聊，花花妈想到要给孩子刘跃骑马游街，究竟是不是从唐僧骑马中获得的灵感，这点并未可知。 　　秦柔：“那么参赛选手也可以穿旗袍、礼服裙、汉服、婚纱、岛上的民族服饰……甚至可以用上华丽的凤冠披霞来进行气质仪态展示，同时也可以宣传咱们的传统文化。” 　　什么事情都要循序渐进的来，虽然外面流行泳装展示选美，但是岛上没必要一上来就给人上泳装展示来选美。 　　“应该找个服装设计团队来单独定制决赛参赛选手的服装。” 　　“我们南岛珍珠商会这边可以提供参赛选手的服装配饰，甚至是珍珠皇冠。” 　　“岛上的选美大赛肯定会引起国内关注，这样的选美大赛也是展示咱们南岛珍珠的最佳场合。” 　　秦柔投资建好了珍珠工艺园后，她还找人在南玉建了温泉旅馆，琼州岛作为一个热带岛屿，地热能丰富，岛上大大小小的温泉点无数，秦柔早就计划要开发几个温泉中心。 　　不仅是温泉，还有海景房酒店。 　　目前秦柔找人建设的南田温泉中心已经建好了，还没投入使用，另外的海景房度假酒店还在建设中，说实在的，海景房漂亮是漂亮，维护起来也十分麻烦，岛上的人基本不会喜欢住在靠海近的地方，这样的海景房更适合用来满足外地人的要求，没见过海的，对他们来说，海景房是梦幻的居住之地。 　　“我的温泉中心和海景房酒店还没有投入使用，等到了明年，可以用来作为选美比赛的使用场地。” 　　这是一个互利互赢的合作，她的温泉中心和海景房也能搭上宣传的春风。 　　当然，就算不做宣传，秦柔也不担心自己的温泉中心赚不了钱，就算赚不了钱，她也想要盖温泉中心，大不了就当做私人温泉疗养中心。 　　——因为泡温泉实在太舒服了！！ 　　秦柔自己都迫不及待等着南玉温泉中心开放使用，鱼疗池，温泉蛋……尤其是等到了冬天，天气稍微转凉的时候，温泉池子上白烟缭绕，四周却是一片绿林青翠，天高云淡，绝对是人间仙境！！！ 　　冬季度假疗养胜地。 　　“太好了！！小秦啊，你实在是给了我们太多的帮助！！”一听说秦柔这边还能提供场地，吴台长更高兴了。 　　从珍珠工艺园的布置和设想来看，秦柔这一次弄出来的温泉中心和海景房酒店绝不会令人失望。 　　美人、美景、美食和美丽的岛屿，才能引起人们的关注。 　　秦柔随后又去电视台跟吴台长等人一起商量如何筹办琼州岛选美大赛，同时她见到了《心相连》节目组的鬼才文案策划，也就是小张，张远君。 　　这个小张戴着一副眼镜，穿着普通的衬衫长裤，虽然外表看着普通，但是这人思维半点也不普通，鬼点子极多。 　　之前秦柔听见的节目文案大多是他想出来的，他不仅能说会道，还是个厉害的笔杆子，能写。 　　谢儒安跟这个小张凑在一起，那简直就是“卧龙凤雏”组合。 　　两个人凑在一起，就跟七八只鹦鹉凑在一起一样，都能说相声了。 　　谢儒安说秦柔是自己的伯乐，张远君也说秦柔是自己的贵人。 　　谢儒安道：“要不是遇上了秦会长，我这会儿还在当老师呢！” 　　张远君道：“要不是秦会长提点，我这会儿天天都没事干，浪费青春，找不到人生的价值！” 　　“秦会长当真是伯乐啊！” 　　…… 　　张远君大学一毕业，就给分配到了琼州岛上，更是意外进了琼州岛刚刚成立的电视台，这电视台刚刚成立，啥东西都没有，更没有收视观众，每天无所事事，虽然张远君工资照样领着，可他作为一个大学毕业生，一身本事毫无用武之地，不免自怨自艾。 　　等到《心相连》节目开始筹办后，张远君终于找到了自己人生的舞台！ 　　他在这个舞台上尽情地释放自我，终于在电视台里发光发热，受到了台长的重用。 　　这一切，都要感激秦会长。 　　每次张远君一见到秦柔都要滔滔不绝一阵夸赞：“秦会长，你当真是新时代女性的楷模，你是我见过最有见识的女人……” 　　“当初我分配到琼州岛上，我爹妈都哭天喊地，以为我分配到个什么旮沓地方了，还担心我在岛上找不到对象，这会儿他们可再也不担心了，我就算是找不到回家的路，我也不可能找不到对象啊！” 　　张远君满嘴跑火车，他如今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他参加的心相连节目火爆，他也跟着水涨船高，走路都带劲儿。 　　秦柔笑着听他说，心想你可别把话说得太满，有时候乱立flag会成真的。 　　你给人家当红娘，万一就你这个“红娘”找不到对象！ 　　——就是眼前这家伙给她写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宣传文案帮她宣传，她早就记住这小子了！ 　　“小张，你也是个挺有想法的人，你有没有想过写剧本啊？”秦柔跟张远君说道，她觉得眼前这人不去写个剧本，实在浪费他的能力。 　　秦柔打算给他找点事做。 　　张远君一愣：“写剧本？写什么剧本？” 　　“等到选美比赛结束，倒不如从中挑选出几个合适的人选，咱们凑合在一起拍一部简单的电视剧，或者叫做……情景喜剧。” 　　“情景喜剧？” 　　“对，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旅行社的故事》，主角是一个新来琼州岛上的导游，他在旅行社里遇见形形色色的岛上游客发生的温馨搞笑故事。”秦柔想着选美比赛都开了，倒不如借此机会再投资拍一部小成本的情景喜剧。 　　《封神榜》《聊斋》之类的大ip拍不了，拍点情景喜剧花不了多少钱。 　　反正是岛上旅行社的故事，整个故事就围绕着导游和游客来讲故事，更兼宣传岛上的各类风景文化，这样的情景喜剧，不仅是电视剧，更是旅游宣传片和机智广告。 　　投资这样的情景喜剧，花不了几个钱。 　　“小张，你是个懂创作的，又了解岛上的文化景观，我觉得你可以尝试写个这样的剧本。” 　　张远君愣住了：“？？！！！” 　　创作剧本！！！ 　　张远君还从没想过，除了搞电视节目外，他的人生还有这样的可能性。 　　“秦会长……我试试。” 　　张远君当真不敢打包票，妈耶，那可是写剧本啊！ 　　“我要去找谢老师看看他能有什么想法主意。” 　　秦柔心想，去吧去吧，你们忙活起来我就安心了，别再把视线停留在她身上，整出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边的选美大赛在筹办中，预计明年三到四月份左右举办，他们还有一段时间准备。 　　“选美大赛？”吃饭的时候，陆琰听她说起了选美大赛的事情。 　　“是啊，我们商议好了，琼州岛选美大赛，也叫南岛旅游小姐大赛。” 　　陆琰挑了挑眉：“你要去参加选美？” 　　秦柔放下筷子：“你媳妇儿是去当评委的！” 　　她跑去参加选美？自己给自己的珍珠代言，再自己给自己投资拍戏吗？ 　　陆琰笑着调侃道：“媳妇儿你要是去参加，指不定能拿个奖，到时候豆豆蓉蓉的妈妈就是南岛旅游小姐。” 　　秦柔啧啧两声：“人家参加选美的，一般选美都要求年轻未婚女性参加，陆琰同志，咱们要是一同回到十几年前，咱俩别结婚，你媳妇儿我现在就能参加选美大赛了。” 　　“那可不成。”陆琰在她脸上捏了一把：“你还是认真坐在评委席上吧。” 　　“那是！”比起当选手，自然还是当裁判更舒服，“你们家小秦同志要当女老板，要发觉智慧和美貌并存的南岛旅游小姐，为我的寻柔珍珠代言。” 　　陆思宁道：“智慧和美貌并存？那不是蓉蓉我吗？我也要参加选美大赛！” 　　陆思瑶道：“我也想去！” 　　“妈妈，你结婚了，我们没结婚啊！” 　　陆琰淡定道：“你们太小了，以后长到爸爸肩膀高再说吧。” 　　陆思瑶：“我们比妈妈高的时候就能去了吧！” 　　陆思宁：“快了！” 　　秦柔：“喂喂！警告你们父女，凭什么内定妈妈我是家里最矮的？？” 　　这一个个不省心的臭女儿，已经不是妈妈的暖心小棉袄了，竟然一个个心怀野心，要在身高上超过妈妈。 　　陆琰莞尔，把手上剥好的虾仁扔进她碗里以示安慰，那眼神似乎在说：事实如此，别挣扎了。 　　陆思宁：“因为奶奶姑姑都长得高啊！” 　　陆思瑶：“爸爸也高！” 　　秦柔：“……”可你们妈妈也不矮啊！ 　　就因为她们的妈妈不矮，这两个小破孩子估计身高会超过亲妈。 　　以后拍全家福的时候，她当真是全家最矮的那一个。 　　“妈，您也别担心。” 　　陆维洲作为妈妈的好大儿立刻安慰道：“让饺子以后找个小鸟依人的媳妇儿，妈，您就不是全家最矮的。” 　　陆维泽：“为什么是我找不是你找？” 　　兄长居然慷他人之慨。 　　陆维洲淡定道：“哥哥只是觉得你会喜欢小鸟依人的对象，就跟爸爸一样。” 　　陆维泽：“或许吧，我觉得矮点可爱。” 　　陆琰失笑：“是挺可爱——” 　　顿了一下后，陆琰又补充了一句：“可爱又漂亮。” 　　秦柔磨牙：“你们几个不要提前贷款自己长得高哦！” 　　一个个哪里学来的吹牛毛病，都还没长那么高呢。 　　“你们妈妈我并不矮小！”她只差一点点一米六五，绝对算不上特别矮小的。 　　这两个破孩子这才几岁啊，这才十二岁，现在居然就想着将来娶媳妇儿，还想着找个像妈妈一样小鸟依人的。 　　现在就立flag，小心兄弟两个将来一个找个一米八的对象，一个找个一米五的对象，形成强烈反差。 　　作为岭南大学的毕业学生，秦柔现在也在跟岭南大学合作，她打算在广城和琼州岛上分别建立一个生物医药实验室，专门用来研究珍珠化妆品护肤品和珍珠保健品。 　　一个实验室用来研究提取珍珠有效成分，另一个实验室用来专门研究化妆品一类。 　　希望这几年能建立寻柔珍珠化妆品生产线。 　　目前所出售的，主要还是以珍珠工艺品和珍珠粉为主，不久后，也会生产珍珠面膜。 　　又到了珍珠丰产的季节，今年的珍珠销量极佳，每回到了年底，都是琼州岛的旅游旺季，过来游玩的旅客一茬接着一茬，珍珠工艺园的销售非常火爆。 　　几个珍珠养殖厂都扩大了养殖规模，又新开了几家珍珠养殖厂，这些新开的，大部分是小作坊。 　　秦柔跟商会的成员开会，在会上商讨：“不能继续在临水过度扩大生产规模。” 　　如果再继续在临水扩大珍珠养殖规模，这边的海水环境迟早承受不起，海水污染严重，这边产出的珍珠质量也会下滑。 　　“这几年能打捞的野生珍珠贝母也越来越少了。” 　　…… 　　“那边试验站的研究员给出了结论……如果珍珠贝母近亲繁殖过多，未来将会导致品种退化……” 　　在会上，秦柔建议人工深海放养珍珠贝苗，减少对一定地域的野生珍珠贝捕捞。 　　“另外，经过选址，我们寻柔珍珠厂率先在明沙岛上建立一个新的珍珠养殖基地。” 　　商会的其他成员都十分犹豫：“珍珠王是在欣村诞生的，很多人是为了欣村珍珠而来，这要是换了一个地方养殖，养殖的珍珠能比得上临水养出来的珍珠吗？” 　　“新选址的海湾科研人员已经去鉴定过了，那边的天然条件更适合养殖珍珠，这位置很少受到每年台风的影响……” 　　无论商会的其他成员怎么选择，秦柔的寻柔珍珠养殖厂要在新选定的地方建立珍珠养殖基地。 　　那边地域相对偏远，秦柔给出养殖人员的待遇也是极高的，当然，更重要的是去动员明沙岛本地人来参与珍珠养殖。 　　此时，中英街的黄老板夫妻俩也给出了好消息：“你们这的珍珠卖得非常好！” 　　“尤其是这金羽毛款的项链，每个买项链的，全都捎带上一颗珍珠。” 　　“你们若是有更多的珍珠项链，可以放在我们店里卖……” 　　…… 　　又多了一个珍珠销售渠道，岛上的珍珠生意持续一天天火爆，哪怕开个小作坊的，也赚得盆满钵满，有些攒够了钱，计划等两年盖个小洋楼。 　　姐姐秦棉家里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钱，本来是决定要盖新房的，但是这会儿陈景翊读大学去了，读得还是华清大学的建筑系，秦棉就想着，“等以后景翊毕业了，让他来给他爹妈设计一栋房子。” 　　“住上我儿子设计的房子，那可是怎么想怎么好！” 　　陈景翊忍不住跟他妈道：“就算我现在给家里设计也行。” 　　秦棉：“你、你这都还没大学毕业，万一你设计的房子容易塌方怎么办？” 　　“你妈我害怕。” 　　秦棉女士想要住亲儿子设计的房子，但又担心亲儿子设计的房子不靠谱，以至于十分纠结。 　　这就跟一个班上学医的同学一样，让人无法信任他的医术，毕竟你私下里见过他在课堂上摸鱼掉链子的等等不靠谱情况。 　　陈景翊：“……” 　　“你赶紧多上上课，多听老师的话，免得以后盖危房。” 　　陈景翊很无奈：“妈，我不盖危房。” 　　建筑设计师不祸害家里，要是连家里的简单房子都给建成危房，那还怎么设计建筑？ 　　“就普通的小洋楼，哪怕不找设计师，随便建造也不会塌吧？” 　　秦棉道：“那可说不准，毕竟咱这岛上台风大。” 　　…… 　　秦柔在一旁听他们母子俩打电话的时候，就觉得特别搞笑。 　　说秦棉追求安稳吧，她有时候还有挺多想法的：“人家广城的大楼有旋转餐厅呢！咱们家里能不能设置一个？” 　　陈景翊：“……没太大必要。”人家高楼的旋转餐厅是用来俯瞰风景的。 　　“景翊，今年过年回来吧？” 　　“嗯，小姨，等到了时间，我叫人帮我抢火车票。” 　　“跟你哥一起回来。” 　　陈景翊迟疑了一下道：“我哥他现在谈对象了。” 　　电话另一头的秦棉要炸了，秦柔也同样觉得震惊，但是想想陈景华这个年龄，也的确是该谈对象了。 　　挂了电话，秦棉在妹妹秦柔面前又激动又焦虑：“我我我……阿妹啊，你说你姐我是不是要当奶奶了啊？” 　　秦柔哭笑不得：“就算景华明年结婚，你也还要再等个一两年才能当上奶奶。” 　　“阿妹，你还这么漂亮，还能去参加选美大赛，你姐我怎么就要当奶奶了呢。” 　　“那你——你不就是姨奶奶？” 　　“哎呀，好漂亮的姨奶奶！” 　　秦柔：“……”她也不过才三十来岁，目前三十二岁，明年也不过三十三岁而已，这就要升级成奶奶辈了？ 　　“姐，你别想太快了，人家这会儿还只是谈对象，又不是结婚了，等以后景华把人领回来的时候，你再着急也来得及。” 　　秦棉叹了一口气：“人带回来了我还急啥，他喜欢哪样的就哪样的，妹夫当年见了你这么个小辣椒，还不是想也没想就娶了。” 　　秦柔面无表情：“姐夫当年见了你这么个山里辣妹子，还不是想也没想就娶了。” 　　“陆琰不爱吃辣，我倒不给他煮辣子，姐你倒是经常给姐夫煮点麻婆豆腐麻辣虾——” 　　秦棉：“……” 　　刚回来的陈勉听见姐妹俩的聊天，无奈道：“到底还是姐夫我更不容易。” 　　都娶了个辣妹子，为啥人家妹夫陆琰就能过上婚后愉快的饮食生活。 　　每次想想陈校长都觉得羡慕嫉妒恨。 　　秦棉嫌弃道：“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吃不惯花椒，可真是没出息。” 　　秦柔在一旁搭腔道：“咱岛上种的胡椒挺好吃的，姐你做菜煮面的时候多撒点胡椒粉。” 　　陈勉啧啧两声：“你们姐妹俩都叫人不省心。” 　　“还是岛上的人聪明，你们看，就算再辣的黄辣椒都能给你做成甜的。” 　　年底，陈娟娟最先回来，她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个年轻的女性朋友，陈娟娟这一次回来没先打招呼，而是辞掉了英语老师的工作，她打算回到琼州岛上工作。 　　身旁的朋友冯玉兰一直在劝说她：“你真的不当英语老师啦？这可是好学校的公派老师，是人人羡慕的体面好工作。” 　　大部分人都觉得女人最适合当老师，老师是最安稳舒适的工作，大部分婆家都喜欢一个当老师的儿媳妇，不仅有寒暑假，还能照顾教育孩子，十分顾家。 　　陈娟娟摇了摇头：“我原本以为自己跟父亲一样，适合当一个老师，可是我最近认真想过了，老师这个工作不适合我。” 　　“是因为孙鸣吗？”陈娟娟在学校里跟孙鸣谈对象，后来更是为了他留在北方。 　　陈娟娟在学校里偷偷谈了个对象，瞒着还没告诉家里，毕业后分配在首都某学校当老师，孙鸣家里也是首都的，他父母很满意陈娟娟的工作，但是不太看得上她南岛来的背景，觉得太远了。 　　“倒也不是，是我自己想回来的，无论我怎么劝说自己，我还是接受不了那样的生活。”作为一名英语老师，老师的工作的确不算难，怕就怕的是这种一眼望到头的生活。 　　孙鸣的父母话里话外都说当老师好，让她结了婚之后在家里相夫教子，更是隐隐透露出一种价值观：你未来人生的重点就是生孩子和带孩子。 　　只要你生了孩子，尤其是生了男孩，你就是孙家的大功臣，以后你带好孩子，哪怕你不工作，天天在家闲着没事干，婆家也养着你。 　　你不需要再劳累奋斗了，我们家不需要你去赚钱，你啊，就当个光鲜亮丽的老师…… 　　“多少女孩都羡慕不来这样的日子呢。” 　　“知足吧，你找了咱们家孙鸣。” 　　…… 　　虽然孙家人的话里给她展示出了一种“未来幸福又轻松的生活”，但是陈娟娟怎么听都不舒服。 　　当一个安安稳稳的老师？在孙家当一个听话懂事的小媳妇儿？还是那种人人羡慕的小媳妇儿…… 　　这样的日子是很轻松，但却不是陈娟娟想要过的日子，她纠结了几个月，最终决定辞掉老师的教职工作，为此，孙鸣也选择跟她分手。 　　陈娟娟并不遗憾，跟孙鸣分开之后，她反而觉得浑身上下轻松不少，或许，她打心底就不想过那种贤妻良母的日子。 　　当年考大学的时候，经济开放还没多久，又是学生，接触不了太多外面的世界，陈娟娟很多认知都是懵懵懂懂的，就觉得当老师会是一个人生好选择，爷爷和爸爸都是当老师的。 　　而在经历过大学生活后，见过这几年社会的变化，陈娟娟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越来越多，她开始觉得当老师并不是她最渴望做的工作。 　　太平淡了，她害怕这种一眼望到头的日子。 　　尽管很多人挽留，陈娟娟还是辞掉了英语老师的工作。 　　“娟娟，你要回琼州岛上去，听说琼州岛上没有冬天，也不会下雪？” 　　“对，我从来没在岛上见过雪。” 　　冯玉兰是陈娟娟的好友，听说她辞掉工作回琼州岛，不免对琼州岛心生好奇，也跟着她一同南下前往最南端的琼州岛，想体验体验冬天的南岛生活。 　　两人一路辗转南下，身上的衣服越穿越少，她们俩上火车的时候，首都下了雪，两人裹着厚厚的衣服，一路南下一路脱衣服，到了广城，身上就剩下两件了，接着坐船抵达琼州岛。 　　陈娟娟不晕船，冯玉兰在船上吐得七荤八素，嘴里一直喃喃念着：“我这是上贼船了……” 　　可不是上了贼船？她知道琼州岛很远，但是没想到能这么远，又是要做火车又是要坐轮船，结果她居然还晕船，半路中，她好几回想要打退堂鼓，但是又想着来都来了，难道不应该去天涯海角看看吗？ 　　她就这么一路上着贼船过来了。 　　一下船，这会儿太阳很大，冯玉兰脱掉外套罩在身上，发出感叹：“这……这真的不是夏天吗？” 第153章 、选美 　　陈娟娟带冯玉兰坐车回家， 冯玉兰下车的时候还不太想走，因为这会儿海滩边风景特别好，阳光正艳， 蓝天非常美，一团一团的白云凝结在天际一角， 海水静静地冲刷沙滩。 　　轮船上的冯玉兰跟个死鱼一样一动不动，一下了船， 立刻咸鱼翻身，对自己身处的海岛充满了各种好奇。 　　——这可是个热带小岛哎！ 　　无论看见什么都觉得新鲜。 　　舒适的海风吹在脸上，头发俏皮地随风翻转，冯玉兰将手抬起放在额头上，极目远望。 　　“这是不是有沙滩椰林啊！娟娟， 咱们去看看吧！”想到曾经看过照片上的十里银滩， 冯玉兰立刻觉得自己精神了。 　　“你不是说还有猕猴吗？哪有猴啊？西游记里面的东胜神州是不是就是这里啦？” 　　“哎呦， 那边还有出海打鱼的！这鱼也太多了吧！” 　　陈娟娟：“……” 　　陈娟娟无言以对，刚才在床上哭天喊地说自己要睡死过去的人是她， 这会儿精神奕奕要到处乱逛的也是她。 　　“今天太疲惫了， 咱们先回我家休息吧。”陈娟娟找鹿城的本地人买了两个太阳帽，给自己和冯玉兰都戴上一个。 　　因为来往琼州岛的外地游客比较多， 他们这的太阳草帽非常好卖，港口附近有好几个卖太阳帽的， 跟岛上人自己戴的朴素草帽不一样，这些供给外地游客的太阳帽十分漂亮， 不少有绢花还有蝴蝶结。 　　陈娟娟选了缀有贝雕花的太阳帽， 冯玉兰特别喜欢这太阳帽。 　　“阿婆， 你们这帽子卖得好吧？” 　　“要是游客多， 一天卖得还不错。” 　　…… 　　陈娟娟买了两个椰子， 跟冯玉兰一人一个搭上回家的车，冯玉兰坐在车上，她吸着清甜的椰子水，透过车窗看见了外面绿叶青青的果树，还有一棵棵高大的椰子树，时不时发出惊艳感叹的声响。 　　要知道，北方这时候的树，很多都闹秃头了，这边的树毛发依旧茂盛。 　　“娟娟，你觉得北边好还是南边好啊？这边冬天看起来真不错。” 　　“各有各的好吧，这边空气好，但也太潮湿了，蛇虫鼠蚁多。” 　　…… 　　陈娟娟和冯玉兰到了陈家，秦棉见到女儿回来了十分开心，“娟娟你回来了？学校的课结束了？怎么没跟你哥哥弟弟一起回来？” 　　“这是你朋友啊？” 　　陈娟娟向秦棉介绍了自己的好朋友冯玉兰，说她是来岛上玩的，自己招待她，“玉兰，你先去洗澡休息一会儿吧。” 　　两个人洗去一身尘土换上了轻薄的纱裙，秦棉笑着给女儿展示了几件披巾：“要是去海边玩，也带着披巾，风大了凉。” 　　陈娟娟点点头，等到了第二天，她才跟秦棉说起了自己辞掉老师的工作，把秦棉气得不清。 　　“你这老师的工作不是好端端的吗？多么好的学校啊，这可是首都的学校，你读了个大学，给你分配了这么好个地方，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那你这大学难不成白读了？”作为山里妹子出身的秦棉，她觉得自己女儿能当上英语老师是件值得自豪的事情，多么体面的工作啊！偏偏这个臭娟娟说不干就不干了。 　　她把老师的工作给辞了！ 　　秦棉气得上火，经历过这么多年浮沉的陈勉倒是十分看得开：“女儿不想当老师，那就不当吧，我也听人说了，最近不少公职单位人员辞职……” 　　经济开放以后，很多公职单位人员插手商业经营，引起了不少民众的不满，从八四年开始，就有各种政策规定下来，要么保公职，要么辞职经商，两者决不能混合。 　　所以今年末开启了一阵公职人员的辞职潮，有部分决定保住公职，有部分人员则辞去铁饭碗的工作，选择彻底下海经常。 　　像陈娟娟这样辞职的并不在少数。 　　这选择究竟是对是错，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陈勉自己当了这么多年老师，倒也不要求自己的孩子一定要子承父业当老师。 　　事实上，老师是一个极其需要责任心和耐心的工作，如果志不在此，不热爱教书这份工作，还是不要勉强自己当一名老师，这不仅是对自己不负责，也是对学生的不负责。 　　秦棉问陈娟娟道：“你说你不当老师了，那你想回来干嘛？” 　　陈娟娟道：“大不了跟咱妈和小姨卖珍珠呗！” 　　“卖珍珠呗？我打你哦。”秦棉都要被她这随便的语气给气笑了，“你小姨是企业管理毕业的，她开厂，把厂子管理的好，还组成了商会，你呢，你学的是英语，你想做什么？” 　　“总不能好端端的学了四年，到后来啥都没捞着，分配的工作也没要，你学这么多年的知识不就白费了吗？” 　　“你还说卖珍珠，你知道珍珠怎么育苗，怎么插核吗？” 　　“你啥都不知道，还在这里说，大不了我就卖珍珠，你以为卖珍珠这么简单？” 　　陈勉笑了：“你看，你妈现在嘴上也是一通大道理。” 　　“妈，现在岛上外国游客那么多，我英语口语好，大学还兼修了其他几门外语，不说精通吧，基本的交流没问题，我觉得比起做老师，我在岛上更有发挥自己所学能力的空间。” 　　陈娟娟选择回到琼州岛上绝不是任性而为，她这几年外语学得好，口语标准，能正常跟外国人交谈，不仅是英语，她还学习了好几门外语。 　　对于学过的知识技能来说，日后不去运用它们，随着时间就会淡忘，如果陈娟娟选择做一个轻松的英语老师，虽然教育育人很有成就感，但是，除了英语课本上的知识外，她曾经学过的技能也会渐渐荒废…… 　　就这么一学期过去，陈娟娟感觉自己的外语水平落后了不少，每天花费更多的事情操心在孩子和教职工作之上，如果将来再老老实实生孩子养孩子，在孙家当一个贤妻良母，那她渐渐会沦为一个……只知道家长里短，每天跟同事朋友抱怨婆婆、抱怨丈夫、抱怨孩子的人吧，或许她生了个男孩，婆家十分满意，让她过得养尊处优又无聊的生活，每天跟同事炫耀，或是无病呻吟……这不是她想要过得日子！ 　　“我可以做外贸生意，我可以进旅行社……我还可以当导游啊！” 　　陈娟娟觉得能发挥自己所学能力的地方多着呢。 　　外甥女回来了，秦柔去姐姐家里见陈娟娟，陈娟娟一见到自家小姨，立刻跑过来挽住秦柔的手臂：“小姨，你赶紧来劝劝我妈。” 　　“我把老师的工作辞了，她现在是鼻子不是眼睛地天天瞪我。” 　　秦棉瞪她：“你昨天才跟我说辞了工作，到现在满打满算不过两天，我就能天天瞪你啦？你是不是数学没学好？” 　　“真凶，咱妈真凶！”陈娟娟啧啧感慨，跟秦柔挤眉弄眼道：“小姨你看，你阿姐真凶！” 　　秦柔笑了：“娟娟，你不想当老师啦？” 　　秦柔知道自己这个大外甥女很有自己的见解，人也固执，自己认定的事情，一头牛都拉不回来，就跟她小时候主动闹着要改名，把陈景曦改成陈娟娟一样。 　　她高考那年，陈勉夫妻俩问她要不要把名字改回去，陈娟娟说不改了，木已成舟，她已经习惯了。 　　再说家里有陈景华陈景翊，她叫陈娟娟正好。 　　——她要当一个有特色的姐姐。 　　“小姨，我不想当老师，我要创业！” 　　秦棉无奈：“阿妹，你瞅瞅这孩子，我都拿她没办法。” 　　…… 　　“娟娟，这是你小姨啊？”冯玉兰从楼上下来，她梳着马尾，大眼高鼻，隐隐带着点异域风情，自从陈娟娟母女俩开始为了辞职的事情闹起来后，冯玉兰坐如针毡。 　　来琼州岛之前，冯玉兰预料到了这种情形，人陈娟娟的父母肯定会对她的辞职行为产生不满，而她呢，则在一旁帮腔，冯玉兰觉得……有自己这个外人在，好歹娟娟的家里人不能对她动粗吧。 　　来之前，冯玉兰心里念叨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姐妹情，就算面对再尴尬的场面也得挺住，不抛弃不放弃。 　　然而—— 　　冯玉兰没想到陈家人还挺通情达理的，陈父不支持也不反对女儿的选择，只是叮嘱她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陈娟娟的母亲呢，虽然很生气，但也不像特别生气的样子，非常通情达理。 　　秦棉掏心掏肺说了很多话，觉得她辞掉工作太过草率，冯玉兰心中虽然支持自己的小姐妹，但也认为秦棉话说得不错，因此她在两面摇摆，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帮谁了。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现在陈娟娟的小姨过来了。 　　下楼见到秦柔的时候，冯玉兰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陈娟娟母女俩长得很漂亮，但是眼前的女人更是叫人眼前一亮，她身上有种特殊的气质，她的漂亮更是带有一种攻击性，就好像……哪怕是一众的美人站在一起，她绝对是人群中最明艳最引人注意的那个。 　　“娟娟，你小姨长得真漂亮！我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大美人呢！” 　　“你这孩子说话真好听，人长得更漂亮！娟娟，你哥没把对象带回来，你倒是带了个大美人回来。” 　　冯玉兰燥红了一脸：“我不是什么大美人，我就是个普通人。” 　　“娟娟漂亮，在学校好多人追她。” 　　陈娟娟：“我可没你漂亮。” 　　…… 　　秦棉笑道：“都漂亮都漂亮，咱家里都是一群美人，明年一起去参加岛上的选美大赛吧。” 　　陈娟娟和冯玉兰都惊讶了：“选美大赛！” 　　“对啊，娟娟，你要是留在岛上，闲着没事干，你也去选个美吧，虽然你样貌缺了点，但是人选美大赛也是要文化的，说不定你能靠文化赶上去……”秦棉打趣道。 　　陈娟娟：“……” 　　冯玉兰这会儿更好奇了，她可从来没听说过国内有什么选美大赛：“岛上真的要办选美大赛？” 　　“你小姨这么漂亮，她去参加选美大赛，肯定拿第一名。” 　　“就是，我也觉得，我家小姨从小就长得好看！” 　　秦柔道：“别拿你们小姨开玩笑了，要参加也是你们这些个年轻人的事，你们小姨我是评委裁判。” 　　陈娟娟：“哇！！！！！” 　　冯玉兰：“啊！！！！” 　　“我这一趟可是回来对了！”陈娟娟眼睛亮了，选美大赛哎！听起来就是十分有趣热闹的事情，她回到岛上，还能赶上这么好玩的事。 　　秦柔见她们俩对选美大赛感兴趣，于是跟她们详细说了下南岛旅游小姐选美大赛的情况。 　　秦棉托着腮班子：“娟娟，你要是不想当老师，去当个空姐也行，你爸爸妈妈还没坐过飞机呢。” 　　陈娟娟摇摇头：“我也没坐过飞机。” 　　冯玉兰：“我也没。” 　　“你们考虑考虑，若是想参加选美大赛，你们俩的条件都合适。” 　　陈娟娟摇摇头：“我不参加什么选美大赛，小姨，你说这旅游小姐选美大赛结束，还要拍个什么电视剧，关于旅行社的故事？” 　　“你觉得我办个旅行社怎么办？我也可以培训咱们本土的导游啊，我的外语能力好，我可以给咱们本地导游做培训！” 　　秦柔觉得可行：“这倒是不错，娟娟你可以写一些关于各类景点的英文介绍稿子。” 　　“若是暂时没事干，你先去我的珍珠工艺园，专门去给外国游客宣传珍珠项链怎么样？” 　　“好啊！” 　　冯玉兰在一旁憋了好久，她对秦柔口中提到的电视剧感兴趣，那可是“电视剧”啊！！！ 　　在国内，电视机是个新鲜热捧的东西，电视剧更是人人抢着看的新潮玩意。 　　“秦阿姨，我，我其实挺想叫你秦姐姐的。” 　　陈娟娟道：“你可不能叫她秦姐姐，要不乱了辈分，你是想占我的便宜吗？” 　　“哈哈。”冯玉兰笑了：“秦阿姨，我就——我就挺好奇电视剧创作的，怎么拍电视剧啊？是不是要写剧本什么的？” 　　秦柔好奇问道：“是啊，怎么？你也会写点？” 　　陈娟娟道：“她以前是爱写点东西，还在杂志上发表过文章，是个大作家。” 　　“我哪是什么大作家，纯属侥幸侥幸。” 　　秦柔知道陈娟娟的好朋友，文化水平不差，说不定真是个有创作才能的，他们的旅行社故事还在创作中，倒是可以加点新鲜的血液集思广益。“咱们岛上不大，你们可以去电视台参观参观，还可以看看就咱们岛上的相亲节目。” 　　“玉兰，你若是动了心思，写几个关于导游和旅客的故事给电视台的小张看看。” 　　“你是第一次来琼州岛吧，正好能站在游客的视角……” 　　…… 　　秦柔在陈家吃了一顿饭回去了，秦棉回自己的房间里做衣服，不去管自己那糟心的女儿。 　　冯玉兰和陈娟娟这小姐妹俩十分兴奋，岛上竟然有电视台，岛上还有选美大赛，陈娟娟的小姨是选美大赛的裁判…… 　　这些曾经离她们日常生活极其遥远的事情近距离的出现在她们的生活中，年轻的姑娘们哪能不激动。 　　陈娟娟的小姨上过很多次电视！ 　　那可是上电视啊！ 　　“娟娟，跟你来岛上一趟，我可真是见到了很多以前见不到的事情，增长见识了。” 　　陈娟娟点头：“我也觉得回来挺好的，就是我妈天天念叨比较烦。” 　　“你看她天天说我，说我浪费了一个好好的工作岗位，以后肯定会后悔。” 　　“说得我头都大了。” 　　“你文笔好，你有想法，你快来说两句话来安慰我。” 　　冯玉兰沉默了片刻，随后道：“我觉得你妈没打死你就挺好了。” 　　陈娟娟：“……”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点安慰人，但这也太奇怪了吧？ 　　这姐妹经常语出惊人。 　　时间进入一九八五年，四月，经历过报名和几轮赛事，最后一共是十六名选手参加最后的决赛。 　　自从选美比赛开始在岛上宣传报名后，就造成了极大的轰动，整个岛上的人都想来围观这一场选美赛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不想看大美人呢？看多了美人心情愉快。 　　“南岛旅游小姐？咱们岛上要举办选美大赛了？！” 　　“咱们琼州岛地方电视台全程播放选美赛事。” 　　“可以亲临现场观看吗？” 　　…… 　　“我能报名吗？” 　　“年轻未婚的女性都能报名！” 　　“那我报名！我报名！” 　　决赛的举办地点在某海湾边上的碧空海景房大酒店，这海景房大酒店正是秦柔所建，等到这一次选美大赛结束，这家酒店便要开始对外开放运营。 　　这一次选美也是对酒店的宣传，秦柔相信选美比赛结束后，一定会有更多好事者来酒店居住参观。 　　她很重视这次选美大赛的决赛议程，提前几天来到了酒店布置准备，等到了决赛的当天，一切准备妥当，秦柔站在房间里，掀开窗帘，明媚的日光照射了进来。 　　透过玻璃窗，能眺望远处的美景，那是蔚蓝色一望无际的大海，点点浪花冲上了海滩，细密的暖沙是一种令人感觉到舒适唯美的浅金色，高高的椰树点缀出清新的绿。 　　真美啊！ 　　秦柔在心里由衷地感慨，海景房美是美，奈何这样的房子只适合拍照，不适合长期居住。 　　进入台风季后，便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来维护海景房。 　　这会儿参赛选手和化妆服饰团队都已经来到了酒店里，此时已经在做准备。 　　电视台的人懒洋洋地伸懒腰：“住在这海边的房子里也太舒适美丽了！” 　　“一大早起来看见海，整个人心情都美丽了。” 　　“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可真是享受。” 　　“以后我妈来了，就让她来住这个酒店……” 　　不少参赛选手也在议论纷纷： 　　“参加这个比赛真值！” 　　“每天好吃好喝的，还能有漂亮的衣服穿，能住这么漂亮的地方。” 　　“今天就要选出咱们岛上旅游小姐的冠亚军了……” 　　“你们都激动不？究竟谁能戴上珍珠皇冠啊！” 　　…… 　　秦柔打扮好了出来的时候，听见的便是四处的议论纷纷，她还撞见了一个急匆匆赶过来的姑娘，这姑娘急匆匆看见了她，登时有些惊喜：“你也是参赛选手？还来得及吗？” 　　秦柔笑着摇摇头，目送她去准备区。 　　印象这，这个姑娘叫做肖毓，是个长得挺有特色的姑娘，秦柔对她有些印象，刚才近距离见面后，更是觉得这姑娘的面容讨喜。 　　她不一定是最漂亮的，但是长得很讨喜。 　　肖毓跑进了准备区，旁边的人七嘴八舌开口道： 　　“肖毓，险些还以为你赶不来了。” 　　“家里有点事，我回去了一趟。” 　　“你爸还是不答应啊？都找到咱岛上来了，觉得你参加这选美大赛是在抛头露面？” 　　肖毓点点头，她的家庭比较保守，她原本是乡下村里考上大学的学生，虽然考得是个普通大学，但也是轰动村里的人物，给她的爸妈在村子里长了脸。 　　这个时候，女孩子考上大学，旁边人又是羡慕，却也有些人会说闲话，说他爸妈送女儿读书太傻了，女儿就应该换成聘礼，嫁女儿的时候好好大赚一笔……但是这些，她的父母都不理会，仍然送她去读了大学。 　　上完了大学，肖毓被分配到琼州岛上工作，虽然从来没有来到过这个岛上，但是她可总算是走出了农村，脱离了土地，拥有了一份村里人都羡慕的正式工作，成为了单位职工，每个月有大几十块钱的工资。 　　她的父母很高兴，肖毓也想着孝敬父母，把大部分钱都寄回了家里。 　　到了今年，岛上突然开始举办选美大赛，肖毓一开始并不关注，而是陪着同事过来的，同事拉着她一同报了名，还听说若是能拿到名次，说不定将来有机会当空姐，还能坐飞机呢！ 　　这些词对肖毓来说十分陌生，她也就是好玩报了名，没想到一路晋级，她竟然到了决赛。 　　老家的人在粤省电视上看见了她，于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家里，一路传回去，所有的事情都变了味，村子里的人嚼舌根嚼得非常难听。 　　明明她是在参加选美大赛，却说她一个好好的大学生，自甘堕落，去当旧时代的歌女舞女来出卖身体……说得很难听，让她父母觉得蒙羞着急。 　　“你一个好好的毕业女大学生，别去干这种让家里蒙羞的事情。” 　　“我生的这么个好好女儿，怎么就变了呢。” 　　“你赶紧退出来！好好回你的单位工作！” 　　…… 　　肖毓在电话里极力跟父母解释，但是她父母不信她这个女儿的，只信别人的话。 　　在这种时候，再多的言语都是苍白的。 　　她父母要求她退出比赛，但是肖毓没有答应，来参加选美大赛后，肖毓看见了一个崭新的世界，她有了各种新奇的体验，见到了更大更广阔的天空，她想赚钱！她想过上更好的生活，她要把握这一次难得的机会！ 　　在参加决赛之前，她乡下的父母已经忍不住了，连夜跋涉来岛上找她，昨天就来到了岛上，肖毓心力交瘁地安排好了父母，仍然不肯放弃这次决赛。 　　“爸！妈！已经到决赛了，等到决赛结束之后，我再跟你们细说。” 　　就算不能拿到名次，她也想参加！ 　　所有的决赛参赛选手都换上了一身优雅美丽的礼服裙，肖毓提着裙摆，安静地看着全身镜中的自己，一双漂亮的珍珠耳环闪烁着光。 　　她觉得自己从一个满是泥土的农村姑娘，一步步变成了小孩子童话里的公主。 　　无伦是否有结局，她都想穿上这样的衣服，当一次公主。 　　肖毓踏着高跟鞋走上了舞台。 　　她走上舞台时，看见了坐在裁判席位上的秦柔，是她进来时撞见的那个漂亮女人，她只记得她很面熟，没想到她竟然是裁判。 　　肖毓愣了一下，但还是继续走上前去。 　　秦柔坐在裁判席上看美人，别说，眼前这么多漂亮的美人走秀，的确是赏心悦目的一件事，今天来观看比赛的观众也是热火朝天。 　　有走秀仪态展示，也有问答环节…… 　　…… 　　在紧张热烈的氛围中，决赛结束了，没多久，比赛的结果选出来了，冠军谢姿仪，亚军陈茜茜，季军张芳……肖毓排在第四，恰好没有名次。 　　站在舞台背后的肖毓看见那三人戴上了金色或是银色的珍珠皇冠。 　　比赛的结果出来了，虽然觉得遗憾，但她并不后悔参赛。 　　选美大赛决赛落幕却并未结束，南岛珍珠商会会长秦柔邀请进入决赛的十六位选手参加南岛珍珠工艺园举办的“国风珍珠展”，届时她们将穿上旗袍、婚纱、中式婚服和襦裙等在珍珠工艺园中进行珍珠首饰展览。 　　她们还能拿到五十一天的薪水，这都能抵她们一个月的工资了！ 　　肖毓自然报名参加了，另外十五个人也答应参加珍珠首饰展览。 　　决赛结束后，秦柔坐车回到家属院，自从选美大赛开始后，秦柔也成了家属院的大名人，家属院的嫂子们也在关注着选美比赛。 　　“秦嫂子，你回来了，咱们可在电视上看见你了！” 　　“那些姑娘穿得裙子真漂亮啊！” 　　“你这个评委比人家参赛选手还好看呢！” 　　“秦嫂子，你亏就是亏在早嫁人了！没有赶上好时候！” 　　…… 　　秦柔跟她们说说笑笑后回到了家里，家里的甜豆蓉姐妹俩一看见她都激动：“电视里的妈妈回来啦！” 　　“妈妈我也想穿漂亮裙子！” 　　“我要戴小皇冠！” 　　“下次给你们戴贝壳皇冠。”秦柔笑着逗她们姐妹俩，这两孩子不过读小学，秦柔也不敢让她们戴一堆值钱的珍珠出去，珍珠丢了还好，就怕人遇见危险。 　　八零年前后，社会上有些乱，各种偷摸打架斗殴现象出现，前年经过严打，这一两年风气倒稍微好了不少。 　　当然，甜豆蓉小姐妹俩这会儿读的是部队附属小学，上下学回到家属院是十分安全的。 　　秦柔回来后没多久，陆琰和陆维洲兄弟俩也回来了，兄弟两人在学校里打了球，一回来全身汗水淋漓，被秦柔递了毛巾，让他们擦擦汗去洗澡。 　　陆琰排在后面，干脆就抱着自家媳妇儿先黏糊着，之前秦柔去酒店做准备，他们好些天都没见面了。 　　秦柔笑着跟他说起了选美决赛的事。 　　“要不要去住住你媳妇儿盖的海景房，他们都说一大早起来看见海，整个人心情都美丽了！”秦柔被陆琰紧紧地箍在怀里，她笑着在他胸膛上推了下，调侃道。 　　这么多年来，陆琰同志大部分时间醒来都能看见海，这的确算不得什么美丽的事，若是有任务出海，在海面上飘个把月的，那可是除了海就是海…… 　　“我不想看海，只想看你。”陆琰笑道：“下次出海把你给带上。” 　　“把我带上？军舰上有我的存在空间吗？” 　　“把咱们家的小秦同志挂在船尾，脏了就用海水刷刷。” 　　秦柔哼了声：“是不是闲来无事还能钓鲨鱼啊？” 　　“鲨鱼估计是钓不上了，你们家陆参谋长心疼你，你就在那帮忙洗洗衣服吧，白色的衣服很难洗……” 　　秦柔听见了楼下的动静，两孩子出来了，也就不再跟陆琰继续斗嘴了：“洗澡去吧你！” 　　五月，十六位决赛选手在珍珠工艺园进行了一次国风珍珠展，电视台同样全程录像，在电视黄金时间剪辑播出。 　　这一次琼州岛选美大赛，不仅在琼州岛上极为轰动，频频登上本地报纸，南方报纸更是专项刊登了好几次，更是在粤省和港岛也引起了巨大的关注和反响，广城在其后也要展开一次选美比赛。 　　在这时，张远君等人筹备好的《旅行社的故事》前十集剧本已经出来了，这是他们集思广益下的结果，冯玉兰加入了剧本创作的团队。 　　这姑娘很有意思，想出了不少充满笑点的对话，吴台长破格邀请她加入琼州岛电视台。 　　“小冯同志，我们电视台发展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冯玉兰原本是打算来琼州岛旅游的，没想到就在这里定下了工作，这是她也没能想到的结局。 　　“我来的时候本想着就来见见南国的冬天，结果碰上了人家选美大赛，我又舍不得走了，那边又在创作电视剧剧本……这编剧本可太有意思了……” 　　“我爸妈让我回去工作呢。” 　　陈娟娟问她：“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冯玉兰犹豫道：“我先在这里干三年吧，我跟我爸妈说了，我先干三年，我想等到这剧本拍摄完毕，等看到电视剧成功上演后，我估计就安心了。” 　　“那你爸妈是什么意见？” 　　“他们拗不过我，让我千万别在岛上找对象，我跟她们保证了，我在岛上绝对不找对象。” 　　“我现在对剧本创作和电视剧拍摄非常感兴趣，既然琼州岛电视台给了我这个机会，那我就要紧紧地把握住！” 　　陈娟娟笑道：“不让你找对象，是怕你嫁在岛上不回去了。” 　　“我跟我爸妈说了，我先干三年！”冯玉兰笑笑：“我估计也就干个两三年就要走了，这三年在岛上多逛逛，咱们姐妹俩还能一起聊天玩耍。” 　　“不错。”陈娟娟点头：“在这边电视台干三年，之后你也能回地方电视台。” 　　“没错，我要看到电视剧开播！” 　　剧本出来了，作为一部小成本的情景喜剧，也没有别的该准备的地方，旅行社景点之类的场地都是现成的，因为是日常旅游，服装也是现成的，现在只需要寻找合适的演员。 　　秦柔跟选美大赛的前八名聊过了，问她们愿不愿意参加电视剧的拍摄。 　　“拍电视剧？！” 　　“我们能拍电视剧！！！” 　　…… 　　得知能拍电视剧后，这些年轻姑娘都很兴奋，这个年头普通人可拍不了电视剧，像那些个国家筹拍电视剧的演员，都是国内各种艺术团话剧团之类的演员抽调过去的，一般人还真选不上。 　　这些参加选美大赛的选手在不少电视观众面前露了脸，人们对她们有印象，秦柔和电视台就想着让她们都能个个上镜，给第一回 南岛旅游小姐大赛留个纪念。 　　“我愿意参演电视剧！” 　　“旅行社的故事，是要当导游吗？女主角要从我们之中来选择？” 　　作为选美大赛的冠军，谢姿仪几乎默认自己要当女主演了，她作为比赛的冠军，怎么能不出现在这部旅游相关的电视剧中。 　　电视台那边也的确定下了她要参加，具体是哪个角色还没定。 　　谢姿仪向电视台的人提要求道：“我可以参加拍摄，但是我作为大赛的第一名，我想要五百元一集。” 　　冠军叫价这么高，其他几个姑娘跟着心动了，她们不要几百块，要个一两百也行，这一趟下来，不仅能上电视剧，更能赚不少钱。 　　电视台那边的人震惊了：“五百元？这也太高了！” 　　要知道这会儿电视剧拍摄，大部分人一集的酬劳约莫在四十到九十元左右，差不多是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这是他们之前就打听过的，叫价五百元一集，可以说得上是天价片酬了。 　　如今在国内电视剧稀少，所有的人都把拍摄电视剧当做一件极为神圣的艺术差事，包括导演和服装道化都竭力追求细节上的完美，因此电视剧拍摄预算中，人员差旅费、实景拍摄、道具服装、场景布置的消耗占据绝大部分，演员的费用只占很少的一部分。 　　如果演员的费用提上去，那他们的预算确实有些捉襟见肘。 　　“国内几个电视剧拍摄，演员一集也才几十块，多的也就一百多……” 　　“他们是话剧团的演员，本身就在团里领工资的，再加上这一集稿费，当然比我们条件好啊。” 　　“可你这价格也不能比他们高啊，他们还是有专业功底的演员，也没收这么高的价。” 　　…… 　　电视台跟秦柔商量了一下，究竟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好几个人心都浮动了，渴望能赚一笔大的钱，尤其是前三名，她们作为冠亚季军，电视台的人肯定会千方百计让她们在电视剧里亮相。 　　电视台总不能找一堆没名次的人去拍什么旅行社电视剧吧？那把旅游小姐大赛的脸往哪搁？ 　　“你们别担心，我们一口咬定了，最少三百一集。” 　　“你看那珍珠工艺园那么多珍珠，这个秦会长不缺这些钱。” 　　“他们肯定请着咱们拍电视剧。” 　　秦柔跟电视台的人决定好了，主演最高给八十元一集的稿酬，这会儿的片酬称作稿酬，这价格已经不算低了。 　　跟国内其他剧组演员的片酬差不多，甚至还算是给多了，毕竟他们是情景喜剧，并不需要化稀奇古怪的妆容。 　　如果真给了高价，宣传出去，其他那些辛辛苦苦拍电视剧的演员怎么想？这些选手更是没有任何戏剧表演功底的人。 　　“咱们这边艺术团里还有不少演员，如果要拍戏，倒不一定要选择……” 　　若不是为了选美大赛的噱头，也着实没必要请参加选手参加情景喜剧的拍摄。 　　首先就得说她们没有拍戏经验，在拍摄的过程中，他们还要花一笔钱去请剧团里一批有经验的大师来指导训练，这也是很大的花销。 　　“秦会长，我想拍电视剧，我可以不要稿酬！” 　　秦柔抬头去看，发现是肖毓。 　　肖毓的眼神中闪过无限希望，她握紧的拳头，她想要拍电视剧，哪怕不要稿酬也行。 　　肖毓想在电视上看见自己，想让自己家乡的乡亲能看到自己工作的地方，了解自己如今的生活。 　　“可以让你试试。”秦柔原本在心里所选择的女主角备选演员之一就是肖毓，情景喜剧的女主角不一定要是最漂亮的，她得是最有观众缘的。 　　秦柔觉得肖毓长得讨喜，她此时一心想上电视，肯定是个能下苦功的人，不会懈怠这份工作。 　　“如果你合适这个角色，酬劳会按照相应的价位给你！” 第154章 、艺术气息 　　《旅行社的故事》开始拍摄， 女主暂定为肖毓，其他选美大赛的决赛选手自主选择是否参加电视剧拍摄，如若不参加， 也不强求。 　　毕竟是个情景喜剧，也不强求塞多少个大美人进去， 哪怕是未进入决赛的，有合适形象的角色也能参演。 　　电视台的人已经组成了一个简单的拍摄团队， 确定好了前面几集的主要角色人选，签下了肖毓和另外四五名参赛选手。 　　旅游小姐前三名中，冠军的谢姿仪和亚军的陈茜茜两人没有参演，陈茜茜原本想要答应，可谢姿仪跟她说了：“我们可是选美大赛的第一第二， 可不能跟别人一样。” 　　“电视台的人一定会求我们上镜。” 　　谢姿仪觉得电视台的人一定会后悔， 就算不让她去拍电视剧， 她也有后招，根本看不上拍电视剧的这点钱。 　　“我得了冠军， 有个厂子的老板说要找我拍广告， 陈茜茜，你知道拍广告多少钱吗？他说能给这个数， 这才是来钱快的生意。” 　　“拍广告能要多久？他就能给这么多钱？他拍电视剧才给几十块钱一集，打发叫花子呢？” 　　因为见识过拍广告的费用， 谢姿仪想着轻轻松松拍个几分钟的广告就能拿那么多钱，何必累死累活去拍电视剧啊。 　　“咱们是冠亚军， 肯定会有人找咱们去拍广告， 电视台不找我们拍电视剧， 我们只拍广告就行了。” 　　…… 　　谢姿仪等着需要拍广告的虾柔虾片厂老板来找她拍广告， 等了好些天也没有动静， 她只好主动去联系虾柔虾片厂。 　　“你们之前不是说要找我拍广告吗？” 　　虾柔虾片厂那边则回道：“你是谢姿仪？你没有参加电视剧拍摄啊？我们这广告蟹老板已经定下了，要让电视剧的女主演来拍。” 　　“我们原先以为你当女主演了，现在你没有参演，那我们要找别人……” 　　“参加电视剧拍摄的人适合出现在我们的广告中。” 　　他们虾柔虾片厂的老板也不干赔本的买卖，选美大赛结束了就结束了，热度逐渐消减，而正在筹拍的电视剧，才是打广告的好机会好手段。 　　选美大赛只在他们粤省一两个台播出，而将来的电视剧，是可以出售给全国其他电视台的，到时候观看电视剧的人更多，让电视剧主演来拍广告，才能大大提升他们产品的知名度。 　　谢姿仪愣住了？！！ 　　这广告要找电视剧的女主演来拍？？！！ 　　她不当女主演，就不找她拍广告了？！！ 　　“我也可以拍广告啊！我可是选美大赛冠军！” 　　“我们广告要跟电视剧一起拍……” 　　…… 　　如果工厂找女主演来拍，现在的女主演是谁？ 　　谢姿仪着急地联系电视台，这一次她主动答应拍摄电视剧，但是电视台那边却告知，他们已经定好了女主演，并且导演和台长对选角结果很满意，不用换角色了。 　　女主演定的是第四名的肖毓！ 　　“肖毓她才是第四名！” 　　“肖毓她长得漂亮，样貌亲切讨喜，我们这边一致觉得她更合适担任女主演……” 　　好几个选手坐地起价，电视台不跟她们联系了，《旅行社的故事》顺顺利利开拍，因为是情景喜剧，拍得非常快，剧情节奏明快，语言对话有趣，充满各种笑点。 　　冯玉兰全程跟拍，时不时增加几句有笑料的话，她跟另外几个编剧团队不停改剧本，同时演员们集思广益，一同探讨剧情…… 　　没多久，已经拍完了前面二十集，剪辑结束后，秦柔一集一集看过片子，哪怕看过剧本的她也被逗的乐不可支。 　　秦柔自己还在电视剧里参演过路人甲商会会长。 　　秦柔：“……” 　　别的其实也没啥，就是那红娘像出现在电视机画面里的时候，她觉得她想开挖掘机。 　　虽然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地方，但是作为一部情景喜剧来说，是十分合格的，秦柔夸赞道：“拍摄效果真好！” 　　“之后每集的水准要继续保持。” 　　…… 　　电视剧在继续拍摄中，拍到二十五集的时候，电视台的人找到了秦柔，说有人主动联系了电视台，得知他们要拍关于琼州岛的电视剧，对此深感兴趣，更是愿意为电视剧写两首歌。 　　那个人叫做熊觅，是岛上走出去的曲作家，曾经在琼州岛橡胶种植园下乡插队，对岛上很有感情，“你们要拍这个旅游电视剧，我很喜欢。” 　　“我可以无偿为电视剧作曲，能不能在电视剧里多增加介绍岛上橡胶种植的篇幅情节……” 　　…… 　　电视台那边的人见到了熊觅的作曲，认为这曲子跟电视剧很相配，于是答应了熊觅的要求，又找人填了词，现在就差选歌手。 　　“选咱们岛上艺术团的本土歌唱演员呢？还是花钱去请咱国内有名的？” 　　“找咱们岛上的吧，电视剧拍得都是岛上的风光。” 　　“那就去艺术团找本地的好嗓子……” 　　秦柔跟着电视台以及熊觅去找歌唱演员，好几个剧团的歌唱演员都报名来参选，最后选来选去，熊觅这个作曲的人意外地选中了——秦柔。 　　熊觅道：“我听来听去，还是觉得你这嗓子好！” 　　秦柔愣了：“我来唱歌？” 　　“我听吴台长说了，说你以前是文工团歌唱演员，还在咱们琼州岛广播站工作了六七年，哎呀，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心想哎呀，怪不得我听你的声音这么熟了！” 　　“就那些年，咱们都是听得你的文艺节目啊！”在村里村舍里，基本没有娱乐活动，下乡的知青们和农民，每天仅剩下的文艺乐趣就是收听广播。 　　秦柔的嗓子对他们来说太熟了！ 　　秦柔的午后文艺节目一直是很多知青的心头所好，男男女女聚在一起坐在大喇叭前听她播音。 　　以前熊觅只是在喇叭中听见过秦柔的声音，如今现实碰上了，过去那些年的回忆如同汹涌澎拜的热浪一样冲刷在他的心头。 　　“对，你唱，你唱最适合这首歌！” 　　“当年广播站的播音员还在吗？合唱部分就由大家一起来吧，那些年来到岛上的知青工人无数，后来已经回到了各自的家乡，如今若是能再听见这些声音，这是多么值得让人高兴的事啊！” 　　曾经那段艰难的岁月或许日子过得清苦，但在痛苦中，也有令人眷念盛开的花，随着熟悉的声音，想起那些年过去的点点滴滴。 　　“广播站的人？雪青姐还在呢，目前在电视台。” 　　“是吗？她也是一副好嗓子。” 　　…… 　　电视台的人和秦柔最终听从了熊觅的建议，秦柔来主唱这部电视剧的片头曲和片尾曲。 　　秦柔也没想到自己在这么多年过去之后，还要进录音室去录播歌曲。 　　但是…… 　　熊觅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激起了很多人关于那些年的回忆，秦柔也不禁打开了自己记忆的闸门，回想起那些年在广播站工作的日子。 　　她想起了陆琰来广播站接她的时候，夫妻俩欢欢喜喜的回家过年，那时候儿子还在她的肚子里；她想起了自己推着单车，舟舟和小饺子两个小矮子，举着叶子绕着妈妈转圈圈…… 　　虽然那些岁月渐渐远离，此时却又很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过去的那些日子的确也让人怀念。 　　秦柔决定接唱片头曲《南岛》和片尾曲《别后再见》，秦会长最近也忙了起来，每天都要练唱，哪怕在家里也要练唱。 　　陆琰一回家，就听见自家媳妇儿哼歌唱歌！ 　　“老陆同志你知道吗？这个作曲家熊觅竟然是我的听众，应该是听迷？” 　　“当年我在广播台播音的时候，不少人喜欢听我的文艺节目！” 　　秦柔忍不住跑到陆参谋长面前去炫耀。 　　陆琰笑着看她，点了点头：“我也喜欢听你的文艺节目。” 　　“你听见的次数不多吧。” 　　“只要有机会，我都会去听我媳妇儿播音。”陆琰捏了捏她的脸，“我媳妇儿声音好听，没事瞎哼哼都好听。” 　　“那是！”翘起尾巴的小秦同志点头大言不惭地承认了。 　　陆琰凑过去在她耳边小说道：“晚上哼哼起来就更好听了，幸好，只有我能听见。” 　　秦柔红了脸，在他的腰上捏了一把，促狭道：“陆琰同志，我觉得你很有天赋，要不以后晚上你来跟我学唱歌。” 　　“我跟你学唱歌？我怕我跟你学唱歌之后，你连歌都不知道该怎么唱了……” 　　陆参谋长亲自教你怎么跑调到汪洋大海上。 　　秦柔：“不用妄自菲薄。” 　　“我唱歌就跟航海时没带指南针一样。” 　　“你谦虚了。”秦柔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们老陆家的男人唱歌，明显是找不着北了。” 　　“你吹口哨明明还挺正常的，怎么唱歌就成这样了呢？”秦柔抱着他的脸仔细观察，她们家陆参谋长声音好听，只要不唱歌的时候，那声音特别好听，尤其是凑在她耳畔低声说话的时候，低沉性感有磁性，让人的身体都跟着酥酥麻麻。 　　陆琰在她脸上啄了下：“老陆家祖传的。” 　　“得亏女儿像你。” 　　“那说明我的基因很强大，战胜了你们老陆家祖传的跑调。” 　　陆琰颔首：“两儿子救不回来了。” 　　“他俩别开嗓吧。”说起来，他们家甜豆蓉姐妹俩唱歌好听，平日里在家里却也不怎么唱歌，一个喜欢练习小提琴，另一个在剧团里开始练戏腔和身段仪态，而他们家的舟舟饺子兄弟俩呢，倒是喜欢回家的时候嚎几声，打球的时候也嚎几声。 　　他们兄弟俩唱歌都是一样的难听，谁也不嫌弃谁。 　　“爸！妈！你们俩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说我们兄弟俩什么呢？” 　　陆琰懒懒道：“爸爸妈妈在关心你们。” 　　秦柔笑道：“爸妈希望你们能好好保护嗓子，明天咱们弄个冰糖炖雪梨怎么样？” 　　陆维洲道：“少放点糖。” 　　陆维泽道：“妈，你今天怎么不练唱了？” 　　“你们合唱的部分，能加一个饺子进去吗？” 　　秦柔：“……” 　　孩子的爸爸还挺能认清自己的身份，孩子则有些找不着北了。 　　陆琰道：“你这饺子漏了，不能加，豆豆和蓉蓉倒是可以加入合唱。” 　　陆思瑶好奇道：“唱什么？” 　　“哥哥唱歌吗？” 　　陆思宁道：“哥哥现在变成小鸭子了。” 　　“嘎嘎——” 　　陆维泽生气地揪了下她的头发：“你才是小鸭子。” 　　“哥哥说话好难听哦！” 　　秦柔在一旁道：“你们哥哥进入变声期了。” 　　陆维洲和陆维泽兄弟俩进入变声期，声音说难听吧，也说不上，就是古怪，感觉听他俩说话很费劲的样子，两个哥哥沙沙的鸭子嗓和两个妹妹清脆甜美的声音形成鲜明对比。 　　“豆豆和蓉蓉也有变声期吗？不要——”甜豆蓉姐妹俩捂住自己的喉咙。 　　“妹妹们也会有变声期，但不会像哥哥这样明显。” 　　“你听你们念念姐的声音。” 　　蓉蓉女侠冒头道：“每次听哥哥跟念念姐说话，就像是鸭子在跟黄鹂鸟对话。” 　　秦柔：“……” 　　“陆思宁，你是不是很讨打？”陆维泽凶巴巴道。 　　“饺子哥你好凶，就像是电视剧里的坏人，蓉蓉女侠要打坏人……” 　　“你这个臭蓉蓉，昨天还说饺子哥是你最爱的哥哥，” 　　…… 　　秦柔在家练习歌曲，她将两首歌反反复复唱了很多遍，不仅她会唱了，就连家里的其他五个人也都会唱了，陆琰揉馒头的时候还会哼几声。 　　两个处在变声期的哥哥也会哼几声…… 　　甜豆蓉姐妹俩也会哼几声…… 　　就连隔壁的张城北都会跟着哼几声…… 　　听多了陆家的男人哼歌，秦柔同志觉得自己还是早日去录音吧。 　　秦柔去把片头曲和片尾曲给录好了，有她主唱，还有曾经广播站其他工作人员的和声部分，甜豆蓉姐妹俩也在片头曲上冒了两声。 　　歌曲录好了，《旅行社的故事》前面二十五集已经拍摄剪辑完毕，剩下还有二十五集，打算等到前半部分试水播出完毕后，再继续拍续集。 　　这是这个时代的惯用手段。 　　虽然这部电视剧的完成度不低，也是小成本的情景喜剧，但是每个人都惶惑不安，不知道播出后是否能获得观众的喜欢。 　　就等播出去等待观众的检阅。 　　张远君叹了一口气：“写完了剧本，我这头发都掉了一半。” 　　“这旅行社怎么能发生那么多故事呢？” 　　冯玉兰自我排解：“我本来嫌头发太多了，现在刚刚好……” 　　两个难兄难妹相谈甚欢，在编写剧本的时候，张远君和冯玉兰结成了浓浓的战友合作情。 　　张远君眼睛动了动：“等电视剧播出了，我请你去吃个饭吧。” 　　“好啊！”冯玉兰一口答应。 　　“你要找对象吗？咱们岛上的红娘像很灵验的……” 　　冯玉兰：“……”好像听说那红娘像用的是娟娟小姨的模样。 　　去摸摸她小姨会不会更有效果？ 　　“我不在岛上找对象！我还得回老家工作，就在咱们电视台干个两三年而已，嘘，这话我只告诉你了，别让其他人知道……” 　　张远君点点头。 　　他们在编写剧本的时候，走访过本地岛上和粤省的好几家旅行社，还跟旅游局开展合作，得到了各种游客来参观旅游的故事，他们还曾与那些游客联系交流。 　　陈娟娟最近在岛上当导游，因为她擅长外语，经常给国外的游客做向导，积累了不少经验。 　　陈娟娟也在电视剧里演了个导游的角色。 　　秦棉笑道：“等电视剧播了，就能在电视上见到娟娟了吧？” 　　陈勉道：“你是想说你自己吧，你们母女俩一起上电视。” 　　秦棉也在电视剧里出演了，本色出演婚纱摄影店店长。 　　因为是在岛上拍的电视剧，各种景点几乎没有改动，若是人看了电视剧来岛上景点参观，他会发现他见到的景点是相同的景点，景点里的人也都是电视剧上的人。 　　“陈校长，让你去拍一集当个钓鱼路人你又不肯，现在你羡慕了？” 　　陈勉哼了一声：“我才不羡慕。” 　　八月，《旅行社的故事》在琼州岛电视台黄金时间播出了，收视率火爆，因为是自家拍摄的电视剧，想怎么循环播放就能怎么循环播放，这个充满欢笑喜乐的情景喜剧开始点缀岛上人民的生活。 　　收视率节节攀升，电视台还将这部情景喜剧以合适的价格卖给粤省和辽省等几个电视台，同时接连在其他几个电视台上映。 　　与引进国外电视剧相比，琼州岛出品的电视剧价格相对低廉，很多电视台都愿意来买这部电视剧的播放权。 　　“你们电视台这就跟人合作拍电视剧了？” 　　“花了多少成本啊？” 　　“还是让你们这小岛走在了前列！选美被你们抢了先，现在拍电视剧也是你们抢先，还真给你们搞出花样来了！” 　　“岛上的风景可真漂亮啊！你们看这色彩，哎呦，可惜了，可惜了，可惜了这会儿大家都是黑白电视，看不到如此明艳清晰的色彩……” 　　…… 　　《旅行社的故事》在其他几个电视台上映，一经播出后，受到了广大观众的喜爱，这类轻松搞笑的情景喜剧如同春晚的语言节目一样，带给人快乐，也让人从中了解了一个美丽的南方小岛。 　　这会决定来岛上游玩的旅客更多了。 　　“这岛上的风情可真漂亮啊，这是咱们国内的？” 　　“在最南端呢，你说呢？” 　　“好漂亮的大海和椰林……原来珍珠是这样产生的……” 　　“你看她们戴珍珠项链多好看。” 　　“我喜欢那太阳帽。” 　　…… 　　随着电视剧在各大电视台上播出，秦柔的歌声也跟着响彻五湖四海。 　　“这是秦柔的声音？是秦柔在唱歌？”辽省电视台播出了电视剧，很多以前跟秦柔共事的文工团成员想起了这个名字。 　　“秦柔她给电视剧唱歌！她竟然给电视剧唱歌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声音还是这么好听啊。” 　　“她当年不是结婚随军去了琼州岛？” 　　“是啊，你看，这部电视剧不就说的是岛上的事吗？” 　　“天，这岛上的水果好多好多啊！！！这么多椰子树！！！” 　　“她这些年在岛上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 　　大学毕业后分配进入工厂的周元方看见了电视上熟悉的画面，那是琼州岛的景色，周元方听着同事们讨论电视剧中的情节，不禁心生好奇。 　　“周元方，你当初在琼州岛当过知青吧？岛上有这么漂亮吗？” 　　“漂亮是漂亮，但那会儿日子苦得很——”周元方这时再往电视剧上一看，竟然看见了一个卖珍珠的姑娘，那人还像是梦兰？！！ 　　“这岛上还产美丽漂亮的珍珠。” 　　“我对象见了，也想买一对珍珠耳环。” 　　“这卖珍珠的姑娘可真漂亮啊！” 　　…… 　　周元方愣愣地看着电视上漂亮的卖珍珠姑娘，这些年过去，她竟然还是如此年轻貌美，还竟然还出演了电视剧，她还在电视里卖珍珠，她的五官美丽姣好，她的脖子和手上戴着漂亮的珍珠项链，虽然皮肤有些偏黑，但她爽朗的笑容如同夏日里的一碗清茶，解暑宜人。 　　细细地数过去，距离七八年他去读大学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七年，这七年来他毕业后结婚，有了自己的孩子，有了孩子后，跟妻子的感情越过越差。 　　而曾经的梦兰，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农村姑娘，她竟然变得如此闪闪发光。 　　周元方抽着烟，他不敢去看这部电视剧，可是这部电视剧太火了，身边的人都在聊岛上的事，得知他去过琼州岛当知青，更是个个向他打听情况。 　　很多过去的回忆让他想避开都避不掉。 　　“听说那个卖珍珠的姑娘早已经嫁人了！” 　　周元方心头一慌，呆愣片刻后，他的心情又是犹豫，又是萌生出一丝希望，他们之间曾有过一个女儿，她当然是结婚了，只不过两人并未领证。 　　他有的是跟另外一个女人的结婚证。 　　“好像有认识她的，说她嫁给了岛上试验站的研究员，这个试验站就是培育出珍珠王的那个，这新闻你们以前听过吧？” 　　“嫁了个培育珍珠的研究员啊？怪不得她卖珍珠，夫妻俩一个研究珍珠，一个卖珍珠，他们就是因为珍珠结缘的吧。” 　　“好像就是电视剧里的那个小崔，长得挺不错的，露过一次脸。” 　　梦兰他嫁了岛上的研究员？ 　　周元方如堕冰窟，他回想起电视上梦兰的笑脸，整个人如同被一座千钧大山压得喘不过气来。 　　已经回到老家的林桂生看见了琼州岛出品的电视剧，他在电视剧里看见了很多眼熟的人，有寻柔珍珠厂的老板秦柔，梦兰，虾柔珍珠厂的老板张蟹盛，还有曾经的试验站的熟人崔明湛…… 　　这些事情似乎已经过去很遥远了。 　　林桂生卖掉了自己的桂柔珍珠养殖厂，他先是去广城创业，生意刚刚起步，却遇上了路霸，好不容易经过严打，又被同伴给骗了钱。 　　以前他在研究站工作，接触到的研究人员都是踏踏实实甚至有些木愣的“蠢人”，林桂生一直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比这些人聪明，结果一出去后，外面狡猾奸诈的人层出不穷，遇到了一个说话花言巧语的朋友，将他骗的干干净净。 　　林桂生带着自己赚到的钱回到了老家，打算在老家做些小生意，谁知道竟然在电视机上看见了琼州岛上的情况。 　　原先那批珍珠养殖厂的厂房都已经翻新了，更是盖起了珍珠工艺园，岛上竟然还办了选美大赛，还拍了电视剧…… 　　林桂生后悔不已，如果他的桂柔珍珠厂再坚持坚持，是不是他也能出现在电视上。 　　——要不要再回去开珍珠养殖厂？ 　　肖毓作为女主演拍完了二十五集电视剧，她还接拍了虾柔虾片厂的广告，赚到了一笔对她来说十分巨大的数字。 　　肖毓怀着兴奋的心情，她自己买了一台黑白电视机，又买了一台彩色电视机送去家里。 　　“女儿啊，我们在电视上看见你了！” 　　“你演的真好啊！岛上真漂亮，那蓝天白云的颜色真漂亮！” 　　“咱家有彩色电视机，好多人都上咱家来看电视，他们都说我的女儿有出息了！！现在拍电视剧，以后指不定还拍电影呢！” 　　“你要是拍电影，咱村里人都往县城电影院里去，俺们不看露天的！去电影院买票！” 　　《旅行社的故事》播出后，家属院的家属们是这部电视剧最忠实的观众和支持者，因为大部分没工作的家属都曾经参加过情景喜剧的拍摄。 　　去剧组里演一天，还能赚点小钱，又不浪费时间，更能在电视机里看见自己！！！何乐而不为？ 　　哪怕没几个镜头的戏份，仍然给自己的路人甲角色增加背景：“能不能给我弄个特别坏的小姑子角色，我就试试跟我嫂子吵架！” 　　“我想当跟婆婆斗嘴的儿媳！给我弄个全听我话的老公，我来岛上旅游，他全程伺候我！” 　　…… 　　张城北：“我就想在海边钓个虾。” 　　张城北唏嘘不已，本来以为自家儿子考上了导演，等以后儿子毕业拍电影了，好朋友们想要去电影里露个镜头，必须得来求他。 　　但是现在……想上电视的路人甲们都去当椰林沙滩背景板了。 　　唉…… 　　又让隔壁老陆家抢了先，他家不是在搞什么珍珠吗？怎么又突然弄选美大赛，还搞出一个电视剧，自家儿子学导演还没毕业，人家一部电视剧都拍出来了。 　　张城北坚决不去陆家的电视剧当钓鱼路人甲，可黄老师是家里的叛徒，她还去人电视剧里演了个两三镜头的路人甲。 　　“老张啊，你看看，我在电视上还不错吧？” 　　张城北：“……等以后你儿子当了导演，把你拍得更好看。” 　　“一超毕业那还得多久啊？” 　　“电视剧拍的时候，一超也去帮了剧组忙……” 　　张一超暑假回到岛上，也跟着去参观了电视剧拍摄，学到了很多经验。 　　然后…… 　　他把自己晒得更黑了。 　　张城北心想我儿子真是白不回来了？ 　　“一超啊，你是不是该注意下你的形象？” 　　“爸！您儿子我现在是学导演，导演是什么？导演就是艺术家，这世上的艺术家都是放浪不羁和与众不同的！” 　　“这就叫做个性！” 　　“有个性的艺术家才能缔造出艺术史的瑰丽作品！” 　　“爸，你见过那些美术大师吗？他们都是落魄不羁而充满艺术气息的。” 　　张城北：“……”他都怕这个儿子去读个大学把自己给读疯了。 　　“我要留长头发，我还要蓄胡须。” 　　好好的一个文化人，把自己晒得这么黑，又要留长头发，又要蓄胡须，这……这这这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你个死小子，你就不怕你这样找不到对象吗？”张城北都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疯了，还是自家儿子癫了，他翻开以前的相册，明明他的大儿子是个白白嫩嫩的戴眼镜小年轻啊！！ 　　现在他儿子变得又黑又瘦，刘家的黑猴子刘跃变得白白嫩嫩，暑假回来还戴上了小眼镜。 　　这两孩子是越活越活成了对方的模样？ 　　张城北都怀疑是自己跟刘家换了个孩子。 　　“你可别给老子乱整，你找不到对象怎么办？你那个鬼样子，我们家属院的战士都不让你进来，还当你是个什么危险分子呢。” 　　“爸，你这是歧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还不懂艺术，我那叫做浑身充满艺术气息，艺术气息你懂么？” 　　“充满艺术气息的我还能找不到对象？” 　　张城北呵呵一笑：“你肯定找不到对象。” 　　“咱岛上不是还有红娘像吗？隔壁家还住着小秦阿姨呢，我还能找不到对象？” 　　“我浑身充满艺术气息，我就能吸引喜欢艺术气息的女孩！” 　　“刘家的刘跃肯定比你先找到对象！” 　　“我不信，沉迷我艺术气息的姑娘更多！” 　　…… 　　这个儿子已经没得救了。 　　夜里睡觉之前，张城北就跟黄欣颖感叹：“你想不想抱孙子？” 　　黄欣颖摇摇头：“还不急。” 　　“也好，反而大儿子是没指望了，我也不催婚，随他吧。”张城北想到儿子所描述的那副“艺术家”形象，他觉得他再怎么催婚都没用，还不如不做无用功。 　　怎么生了这么个倒霉孩子。 　　“二衡和三有可千万别像他哥，咱家不需要什么艺术气息，咱家就当个普通人。” 　　张城北想到了隔壁家跑调的陆维洲兄弟俩，突然一阵羡慕嫉妒。 　　跑调好啊！ 　　这家的两儿子，半点艺术气息都没有，所以才不折腾！ 　　黄欣颖嘲笑他：“你也别着急了，现在不正是要推广晚婚晚育吗？随他吧。” 　　张城北苦思冥想后，跑到隔壁跟陆琰道：“老陆，你家老大老二除了书法外，也不学点其他的艺术？” 　　“我觉得你家老二陆维泽也是当导演的好料子，正好他妈妈又跟人合拍了电视剧，这是多么好的天然条件啊！” 　　张城北非常想见到一个充满艺术气息的陆维泽，让隔壁老陆跟自己一样头疼，至于陆维洲？陆家老大这孩子是没指望了。 　　陆琰在浇花，闻言挑了挑眉：“你说让维泽去当导演？” 　　“这难道不合适吗？” 　　“这孩子之前不是被他那个谢老师称作什么……书法天才？” 　　陆琰摇摇头：“他只想当航母舰长。” 　　张城北：“……”这孩子怎么缺心眼呢，想去海上飘着。 　　“那得熬多少年？”如今在造航母，先不说航母造出来要多少年，想要当上航母舰长，更需要多少年的经验履历？ 　　“随他。” 　　张城北：“……” 　　也行，一个去海上飘得不见踪影的儿子和一个浑身上下充满艺术气息的儿子，也分不出个好坏来。 　　九月，秦柔家里添了一辆桑塔纳，买了车之后则要比之前方便多了，秦柔先前自己挂靠在运输公司里考了驾照，她姐姐秦棉和陈娟娟母女俩也跟着来学车。 　　秦棉道：“等以后盖了新房子，咱家也买辆车。” 　　秦柔：“阿姐，那你赶紧好好学车，以后买了，一上车就能开上路。” 　　现在这路上安全，当然，也算不上特别安全，城里主要的交通工具仍然是黑色的自行车，无论是琼州岛还是广城，都是这样。 　　之前广城还流出来了一张经典的照片，乌压压的一片黑色自行车大军上下班，极为壮观！ 　　“我还真不敢开，这也太复杂了点，又要踩这里，又要踩那里，弄得我手忙脚乱，顾头不顾尾，这……学个车也太难了吧。”秦棉倒是很喜欢汽车这样新潮的玩意，可她一坐上去，却发现这车不是那么好开的，又要踩离合器，又要挂档位，还要打方向盘。 　　这个时候学驾照，也跟以后的项目差不多，什么倒车入库，s曲线，侧方位停车等等…… 　　秦柔在空旷的大道上练习了几天，已经跟新车磨合好了，开着她的小汽车咯噔咯噔上路，说实在的，她觉得这会儿的车都不太好开。 　　——最好开的车莫过于她曾经在驾校开过的教练车。 　　她当初去学车的时候，还有个姑娘刚拿到驾照，她想找自己的教练买回那辆教练车，因为这姑娘觉得开这教练车最有安全感：“别的车我不敢开上路！” 　　虽然学车不简单，但是练车久了会上瘾，会喜欢上那种操控机器的快乐！ 　　秦棉和陈娟娟都学上瘾了，还带着冯玉兰一起来学车，李庆花过来指点她们。 　　花花妈如今是个开车老司机了，秦棉见她上下车那熟练的姿态，觉得她特别拉风。 　　人家骑两个轮子的，她开四个轮子的！还开得那么熟练！ 　　“还是你车技好，比我家阿妹好多了。” 　　秦柔：“……”拒绝拉踩。 　　花花妈嘿嘿一笑：“有辆自己的车可真好，我儿子啥时候才能给他妈赚一辆车回来。” 　　陈娟娟道：“李阿姨，我跟你学车！” 　　她们这些个女同志们扎堆学车，轮流开才学得意犹未尽，秦柔的车技提高了不少，等到陆琰难得有两天假期，秦柔就自告奋勇说开车带他们一家子去海景房大酒店度过两天愉快的假期。 　　家里的四个孩子都很兴奋，“妈妈开车出去！” 　　“是妈妈开车！” 　　陆维洲：“妈，我们什么时候能学开车？” 　　“我也想开车！”陆维泽早就想摸摸方向盘了，没有男人能拒绝驾驶车辆的快乐。 　　他们坐了很多次车，早就把怎么开车学了个七七八八，只是一直苦于不能上手。 　　以前是运输公司的，现在是自家的车，这也不能上手？！！！ 　　“等你俩十八岁了，就给你俩开车。” 　　“妈，我和哥哥现在就不行吗？我们可以开车了啊？” 　　“不行。”未成年人不能开车。 　　秦柔带着一家人开车起步出发，她坐在驾驶座上，陆琰坐在副驾驶座上，后面堆着四个孩子。 　　因为路况不熟练，秦柔开得并不快。 　　陆琰手撑着下巴：“……你想要开多久？” 　　“带你们看看沿途的风景！” 　　“妈，是怎么转方向盘的？” 　　“不能速度再快点吗？” 　　“妈……” 　　哪怕被一群孩子围观着开车，秦柔同志八风不动，开车需要耐心和冷静，她将一家子带去了海景房大酒店，秦柔把车停好，副驾驶座上的陆琰取下了墨镜，查看外面的情况：“到了？” 　　他似乎睡了一觉，还想伸个懒腰。 　　秦柔立刻道：“回去你来开车！” 　　你老婆开车你怎么可以这么悠闲呢？ 　　悠闲就是讨打啊陆琰同志。 　　下次她也要这么悠闲！ 　　陆琰笑道：“我开就我开，咱们夫妻俩轮流来。” 　　“我有你这么个老陆司机在，我就不开车了。” 　　“你陆哥我也想坐坐小秦同志开的车。” 　　…… 　　这时候有不少来岛上旅游的，正住在这家新开放不久的海景房大酒店中，酒店里有个大游泳池，不过没几个人游泳，大部分人来到海边，当然是选择去海水里刨一刨海水。 　　酒店附近有一个海湾沙滩，专门规划出了安全区域提供游客下水游泳，还有安全员在附近轮流守着。 第155章 、胜券在握 　　“又来了又来了！” 　　“啊啊啊！噗——” 　　“呸呸！” 　　…… 　　下午四五点， 海湾边上，并没有太阳，一群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穿着游泳装往海水深处走去， 接着一个浪花打过来，巨大的冲击力连人带救生圈一起冲回沙滩， 好些人在水中挣扎扑腾，等人站起来的时候， 此时海水已经退却，他们身下的海水深度还没有膝盖高。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这次要往前面点！” 　　爬起来的孩子们又欢欢喜喜往海水深处扑腾而去，附近有防鲨网，还有安全员用麻绳围出警戒线位置， 一群人好不容易走到麻绳处， 又被席卷而来的海浪冲击， 人仰马翻。 　　陆维洲兄弟俩带着甜豆蓉姐妹在海水里玩，豆豆和蓉蓉一人一个游泳圈， 她俩被海水冲了几回后， 便觉得没意思了，去跟哥哥一起玩沙子。 　　秦柔和陆琰夫妻俩坐在躺椅上， 头顶是茅草伞，身下是沙滩， 躺椅舒适地展开，身边桌子上两个插着吸管的青椰。 　　秦柔吹着徐徐的海风， 摘下墨镜看不远处的几个孩子， 心想这度假的日子可真舒服。 　　只不过现在的娱乐设施太少， 等以后再盖个水上乐园， 多多增加淡水娱乐项目。 　　海湾附近还有几排小木屋， 全都挂着木屋海鲜烧烤，是秦柔建好的房子，请人来经营烧烤美食业务的。 　　木屋烧烤不仅有烤生蚝、烤鱼、烤大虾等等的烧烤，还有菠萝饭椰奶清补凉之类的美食小吃。 　　陆维泽几个去弄来了水枪，兄妹四个人开启了混战，蓉蓉被欺负的狠了，就往秦柔的身边跑，一边跑一边大声嚷嚷：“妈妈，你来管管饺子哥哥！” 　　饺子哥丝毫不客气，哪怕亲妈也照样对付，秦柔被他弄了一身水，“孩子爸，你快去帮我报仇！” 　　陆琰丢了把水枪给她：“咱们夫妻俩齐心协力。” 　　蓉蓉道：“我要跟姐姐和爸爸妈妈一起战胜邪恶的哥哥！” 　　陆维洲在一旁道：“我也跟你们一起战胜你们邪恶的二哥。” 　　陆维泽：“……叛徒！凭什么我是邪恶的哥哥，哥，你要站在我这边！” 　　陆琰道：“你们哥俩在一起吧，别太欺负维泽。” 　　陆维泽揽住亲哥的肩膀：“咱们兄弟俩结成统一战线！” 　　“现在开始重点进攻蓉蓉！” 　　陆思宁一听就往自家亲姐陆思瑶背后躲：“啊！姐，救我！” 　　陆维泽虽然嘴上说着进攻蓉蓉，实际上往自己亲妈身上招呼去了。 　　“这就叫声东击西！” 　　秦柔气炸：“你这个臭崽子！全都给我包抄他！” 　　一家人在海边打水仗，秦柔督促陆琰同志给自己报仇，陆琰原本没兴趣玩这种打水仗的游戏，后来跟着上头了，领着两个女儿去包抄她们哥哥，秦柔拿着水枪，时不时见缝插针补个刀。 　　最后四打二赢了。 　　陆维泽不服气：“你们人数多，胜之不武。” 　　陆维洲：“输了就是输了。” 　　“换衣服去。”秦柔带着两个女儿去沐浴室冲一个淡水澡，把身上的海水冲掉，如果不及时冲水，身上就要沁出盐粒了。 　　换了身衣服，一家人去木屋烧烤店，叫了菜，坐在伞棚下自己动手烧烤，这边可以店家帮忙烤，也可以自己动手烧烤。 　　陆维洲作为大哥哥，他挺喜欢烧烤，于是接过了烧烤大师的职位，在旁边刷油刷酱弄得不亦乐乎。 　　陆思瑶在一旁道：“以后我大嫂肯定很幸福。” 　　陆维泽：“你二嫂就不幸福了？” 　　“二哥，你也动动手啊，让妹妹尝尝你的手艺。” 　　“给你烤海星。” 　　“不要！” 　　“我要吃烤生蚝！！” 　　陆思宁道：“二哥，我想吃烤馒头！” 　　…… 　　陆琰端了一碗椰奶清补凉给秦柔，秦柔自己吃了一勺，又给他喂了一勺，笑眯眯道：“现在孩子们大了，咱们就等着吃孩子们做的烧烤。” 　　“要不要我去给你烤几个皮皮虾？” 　　秦柔：“……要！” 　　陆琰笑着往烧烤架那边去，秦柔坐在木椅上，好看的狐狸眼半眯起，温柔地看着他们父子三个站成三角烧烤。 　　如果不仔细看他们烤的是什么。 　　——真像三个孜然味儿的烤羊肉小哥。 　　“你、你是秦柔吧，还记得我吗？”秦柔转过身，就看见一个穿青色鱼尾裙，肩膀上围着橙色纱巾的女人站在她身旁，说话时，她取下了鼻梁上的墨镜，露出一张清秀的脸。 　　秦柔扫过这个女人的容貌，隐约有些熟悉，却又叫不上名字。 　　“我们十年前见过，在胶岛干休所，我叫杨月。”女人开口说话。 　　秦柔愣了一下，倒是突然想起了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份。 　　一个曾经站在自家婆婆身旁低眉顺眼的儿媳妇。她儿子那会儿瞧上了舟舟饺子胸前的小鲸鱼图案，杨月来学怎么缝制，她婆婆则要让秦柔秦柔来缝，秦柔不答应，阴阳怪气说秦柔是个懒媳妇儿。 　　……后来她们婆媳俩回家吵了一架，杨月搬出了干休所。 　　“我早就离婚了，有了新丈夫，还有一个五岁的女儿，我们一家人来岛上玩。”杨月笑笑。 　　“能遇见你我很高兴，之前就在电视剧上看见过你，没想到来到岛上真能碰上你。” 　　当初的那件事，对杨月来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她人生的转折点，杨月破釜沉舟离了婚，她回到了家里，摆脱了低眉顺眼小媳妇的身份，重新走上了工作岗位。 　　等到七八年经济开放后，杨月有能力，又赶上一波风潮开了厂子当上女老板，如今日子过得平安顺遂。 　　她这时再回想以前的日子，难以想象那个面目全非的懦弱小媳妇儿竟然会是自己。 　　《旅行社的故事》在省电视台播出了，杨月很喜欢看这部电视剧，她还在电视剧上看见了秦柔，更是发现电视剧的主题曲《南岛》和片尾曲《别后再见》是秦柔唱的。 　　恍然间，她想起了将近十年前的旧事，那是七五年了，而现在是八五年。 　　十年间沧桑变化，她也从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媳妇儿变成了个干练的女老板。 　　心中有股莫名的冲动，她带着丈夫孩子一同来琼州岛旅游，就居住在海景房大酒店中，没想到赶巧了，真的能遇上秦柔。 　　见到秦柔，也不知道为什么，杨月打心底觉得很高兴，以前她就想跟秦柔做朋友。 　　杨月跟秦柔交谈了几句，她的丈夫和女儿也过来了，秦柔邀请他们一起来烧烤。 　　“你家两儿子都这么大了？也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你还有一对双胞胎女儿！女儿好！我就没那个命有一对双胞胎女儿。” 　　“我们在鲁省电视台看过你拍的电视剧，你唱歌真好听，我很喜欢片尾曲，别后再见……” 　　…… 　　秦柔一家人跟杨月一家人吃了烧烤，后来一起回到海景房大酒店，杨月还找秦柔采购了一大批南岛珍珠。 　　“咱们那边好多人想买你们这南岛珍珠。” 　　“我要带几箱珍珠首饰回去。” 　　…… 　　傍晚回到房间里，秦柔还想着白天遇见杨月的事，她跑到陆琰身旁趴着，在他耳边唏嘘道：“没想到这竟然也是十年过去了。” 　　见到杨月如今家庭美满幸福，秦柔很高兴。 　　十年间，大家都变了很多，曾经矮墩墩的舟舟饺子兄弟俩，也快变成大高个，秦柔这个当亲妈的还要担心这俩帅小伙早恋呢。 　　儿子这么大了，读中学了，以后要是真的早恋，她是劝退还是不劝退呢？ 　　陆琰搂住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咱们结婚在一起十四年了。” 　　秦柔笑了：“再等几年当爷爷奶奶？” 　　“究竟能不能当爷爷奶奶，现在全靠你小秦同志两儿子的能力。” 　　秦柔啧啧两声：“难道不是靠你陆琰同志吗？” 　　“就像公公一样，催婚！” 　　陆琰摇摇头：“我不催，随他们自己。” 　　“我也不想催，随他们自己。”秦柔不想插手儿子感情的事。 　　现在孩子才十三岁，插手似乎还太早了点。 　　“公公说了，你们老陆家除了你之外，那都是祖传的晚婚，要等到三十岁。” 　　“咱们儿子到三十岁还有十几年，不急。”秦柔想想自己的儿子还有起码十七年才到三十岁，这两货哪容易早结婚啊？ 　　陆维洲正正经经一心好学，陆维泽要是奔着海上去，估计结婚谈对象更难了。 　　他们绝不可能一到法定结婚年龄就结婚！！！ 　　“陆琰，我觉得我们俩有可能先嫁女儿，有外孙。”更像她的漂亮女儿们或许会比哥哥们先找到喜欢的对象。 　　“嗯？”陆琰歪过头看她：“总不会是咱俩先嫁女儿，老汪老刘排在前头。” 　　“你可别去老汪面前提嫁女儿的事。” 　　汪同志舍不得女儿出嫁。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想谈对象就谈对象吧，结不结婚随他们自己。” 　　八五年十一月，老王一家和辽省的老蒋一家南下去琼州岛，他们先在广城与陆宗颐夫妻俩汇合，几个老头子一同搭船去鹿城。 　　老王夫妻俩身旁还带了个年轻的孙子，王琥，海军，毕业没多久，目前调动来南海舰队，他们这一回也是跟着孙子过来的。 　　辽省的老蒋听说他要去琼州岛，正好他们夫妻俩看过电视剧，也想去看看南岛风光，于是他们一行决定结伴南下。 　　老蒋正是当年给陆琰和秦柔牵线的中间人。 　　“老陆啊，看看我这大孙子，还不错吧，有没有你们陆琰当年的风范？” 　　他孙子叫王琥，琥是美玉的意思，琰也是美玉的意思，老王当年暗搓搓取名字的时候，就想着人家老陆取个美玉，孩子长得俊美端正，他也来给孙子弄个美玉，指不定也能玉树临风。 　　当然啦，也不是名字取什么，就真能实现什么，比如他的孙女王萌甜，明明这名字听起来又乖又甜，可这孙女明显长歪了，现在考进了一所军校，参军入伍，脾气火爆热辣。 　　估计是个跟陆璇一样的…… 　　陆宗颐挑眉：“像陆琰？那得问你这个老家伙有没有天天被孙子气得跳脚啊？” 　　“哼。”老王哼了一声：“隔辈亲你没听说过吗？只有他爹被气得跳脚，咱们祖孙感情好着呢。” 　　陆宗颐：“……” 　　——看儿子被孙子气得跳脚，你这个老家伙还挺高兴？为老不尊。 　　老蒋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在一旁插嘴道：“你们家王琥以后也娶个小辣椒，要不要我来介绍啊？” 　　“老陆当年可是说了，要给他儿子找个脾气辣的，越辣越好！” 　　老蒋这一辈子也凑合成了好几对，给不少人介绍了对象，但他还真没见过陆琰和秦柔这样的，当初给介绍的时候，老蒋可没想着他俩能成。 　　谁能想到一个爆炸桶和一个小辣椒凑在一起，竟然真能把日子过下去，还过得人家男方家长经常来感谢他这个介绍人。 　　让老蒋同志感到莫名其妙。 　　毕竟这是他凑合而成最莫名其妙的一对，人家婚后不仅没骂他，还经常来感激他。 　　他之前曾给人介绍过天作之合的一对，两人条件脾气家庭都非常合适，谁知道最后两人离了婚，还一起把他这个介绍人给骂了一顿。 　　两人后来又因为骂他这个介绍人骂出了感情和共鸣，他俩又复婚了，让周围的亲朋好友大跌眼镜。 　　唉，反正这介绍人就挺不容易的。 　　“选个小辣椒才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啊。” 　　老王心里发憷，期期艾艾：“真能给我家小虎介绍个小辣椒吗？” 　　陆宗颐十分支持：“小辣椒好，川湘妹子好，嗓子好，会唱歌。” 　　老王：“……”老王就觉得人家老陆家娶的小辣椒货不对板。 　　嗓子好倒是真的。 　　“问问你孙子的意见。”陆宗颐往人家大孙子身上看了一眼，心想这家伙长得不太像老王，性格更不像他爷爷，长得很精神，模样还算过得去，当然啦，比不上他家琰崽当年那个拽样，更比不上老陆同志年轻时候的“貌比潘安”。 　　王小虎同志不爱说话，一般不掺和他们老人家之间的对话。 　　王琥冷冰冰道：“我不谈对象。” 　　老陆凑到老王的身边道：“你这孙子可不像我家琰崽，更像老顾家的顾承。” 　　老王瞪大了眼睛：“？！！！” 　　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老陆你怎么说话的？老顾家那儿子四十才结婚吧？我老王家的传统是早婚，” 　　他孙子怎么可能像顾家的儿子？！！！ 　　“老顾要是听见你这话都要跟你急，造谣，我家小儿子都没四十。” 　　“顾承不是比你儿子还大吗？” 　　“你乱放屁。” 　　虽然老王坚信自家孙子拥有老王家祖传的早婚，但是老陆的话的确给他敲响了警钟，他有几个孙子孙女，好像没有一个有谈对象的心思。 　　尤其是这个王琥，他爸当年这个年纪都已经结婚了，而他呢，他居然能说出“我不谈对象”这样反老王家传统的话。 　　老陆暗搓搓道：“说不定你家王小虎比我家舟舟饺子更晚结婚。” 　　你老王家的早婚传统就此断绝，而他们老陆家的早婚开启新时代。 　　老王瞪直了眼睛：“你家舟舟饺子跟我家小虎相差多少岁你没算过吗？” 　　“这怎么可能，你老陆别异想天开了。” 　　“指不定我曾孙子十岁了，你家舟舟饺子才结婚。” 　　老陆摇摇头，他心想这一回肯定是他们老陆家赢了，舟舟饺子在家属院里还有好几个年龄大差不差的玩伴，就比如人汪家的汪念念，如果青梅竹马萌发了美好的感情，那么一到结婚年龄，这两孩子还不赶紧结婚去吗？ 　　当然，如果没这样的事情，老陆也相信自己两孙子能尽快找到对象。 　　因为他俩跟他爹一样长得俊。 　　以前他们爹陆琰那会儿风气不开放，现在各种舞厅迪斯科都出来了，男男女女大胆求爱，老陆同志不信自己的两孙子没有火辣辣的追求者。 　　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 　　“那你老王等着瞧吧。” 　　“肯定是我家小虎先结婚，老蒋啊，你要帮帮我的忙。”比起老陆，老王更信任老蒋同志这个经典大媒人，他可是能把陆琰搞定的介绍人。 　　陆琰当年有多难搞，老王可是亲眼目睹过的。 　　老蒋笑笑：“你急啥呢？你们家小虎现在调来了南海，我在电视上看见了，据说这岛上有相亲节目，还有什么红娘像呢。” 　　“让你家小虎去找找红娘不就得了。” 　　陆宗颐哈哈一笑：“那我家两孙子近水楼台先得月。” 　　老陆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他小儿子可是众人赞扬的感情参谋，而他小儿媳妇又是知名红娘，就不信他俩的孩子还能找不着对象，不！可！能！ 　　老王：“……” 　　“我不跟你聊孙子了。” 　　“那咱们来聊孙女吧，老王，我家两孙女，豆豆和蓉蓉都像她们妈妈，打小生得好看，一个现在学小提琴，一个唱粤剧，等到了岛上，我让她俩唱歌给你听。” 　　“我这两个乖孙女以后要考艺术学校……” 　　老王木着一张脸，心想我才不想知道你家的孙女。 　　“你们家豆豆蓉蓉才多少岁？女大十八变，她俩还没到变的时候。” 　　老陆一行人到了岛上，一下轮船，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人老了，还真经不起折腾。” 　　“下次咱们搭飞机吧。” 　　“你敢坐飞机？” 　　“试试呗，现在不试试，以后还有机会试吗？岁数都这么大喽。” 　　…… 　　老王夫妻俩很多年没来琼州岛了，上一回来更是十多年前陪老陆夫妻俩来探亲的时候，这次来发现，岛上变化真大。 　　港口周边人特别多，很多是来岛上游玩的旅客，不少人带着孩子，孩子们刚从船上下来，立刻“哇哇哇”的叫嚷开来。 　　路边有好几个水果摊，卖着椰子芒果和菠萝，岛上的菠萝非常甜，一行人买了几个菠萝吃。 　　秦柔知道公公婆婆要来，特意开车来接他们，她还叫了一辆运输公司的车，把他们接去家属院。 　　见到秦柔会开车，婆婆姜萍惊讶了：“小秦，你也会开车啦？” 　　没想到小儿媳竟然也能手握方向盘当司机了。 　　“是啊，婆婆你学不学？我跟我姐都学了车，现在我姐也能开车上路了。” 　　“我学车？我这个年纪还能学车？” 　　老陆笑道：“你学车，以后载着我去兜风啊。” 　　“你个臭老头要不要脸？还要我来开车，我开的车你敢坐吗？” 　　老王跟自家孙子道：“小虎啊，你也早点学会开车。” 　　王琥不说话。 　　到了家属院，车子停在空地，他们一行人步行去陆家，几家人人多势众，引起了一群人的围观注意，几对老人就先不说了，尤其是见到了王琥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家属院的嫂子们立刻骚动起来了。 　　这是哪家的小伙子啊？年龄几何？谈对象了吗？现在什么工作啊？…… 　　“秦嫂子，你家来人了？” 　　“哎呦这是谁啊？也是军官啊，刚调来咱们这的？这是他爷爷奶奶？” 　　“才二十来岁呀，还没谈过对象吧？以后可好了，咱们给介绍对象……” 　　…… 　　见到这年轻还没找对象的小伙子军官，嫂子们一个个眼睛亮了，这可是个好资源，以后不知道娶哪家的女儿。 　　老王一听见这些热情家属的声音，立刻就知道自家小虎单不了多久，他铁定早早结婚。 　　他给老陆抛了个眼神：你看看，我家孙子受欢迎吧。 　　老陆：“……” 　　老陆心想我家孙子更受欢迎。 　　“谢谢各位嫂子，我不谈对象。”王琥冷漠镇定道。 　　“怎么能不谈对象呢？遇见合适的就要谈对象，咱们这边家属多，你想要什么样的，咱们都能给你介绍，你知道选美大赛不？” 　　“咱们岛上漂亮的女孩子多着呢，今年又来了一批到咱岛上的年轻女孩，说是要参加明年的选美大赛……” 　　“何止，老徐家来了几个姑娘吧？” 　　“估计也是为了选美赛来的。” 　　“人家不一定要参加选美赛，就是喜欢来咱岛上，没说要参加选美。” 　　“我不信，你听她的，明年开始选美的时候，她家肯定去报名。” 　　…… 　　王琥对这些事情漠不关心。 　　他是过来为事业奋斗的，不是为了来找对象的，找对象结婚有什么意思？没意思。 　　以前在军校里的时候，好些同学偷偷找校外的对象，一天都晚都想着对象，忙着写信打电话，他们宿舍更有一个喜欢念情书，令王琥烦不胜烦。 　　他对谈对象不感兴趣。 　　“爷爷奶奶！！！！”陆思瑶和陆思宁一放学回家见到陆宗颐夫妻俩非常开心。 　　“哎呦，我的乖孙女，老王啊，你来看看我这一对乖孙女儿，这是姐姐豆豆，这是妹妹蓉蓉……”陆宗颐主动给老王介绍。 　　老王憋着不说话，他心里寻思着一定不能说出让老陆得意的话。 　　“老伴啊，我怎么总感觉很奇怪呢？”自打进入这家属院之后，从辽省来的老蒋同志就觉得古怪，可他一时之间又说不出哪里古怪。 　　“我就觉得这里的女家属……我好想在哪见过？”明明从没来过这个地方，却觉得这些人有些眼熟。 　　老蒋媳妇儿哼了一声：“在哪见过？在你梦里见过？” 　　“你可别乱说，咱都老骨头一把了。”老蒋摸了摸鼻子，“哎！咱们是不是在电视上见过，对了，她们不是来岛上的游客吗？” 　　“怎么一个个又变家属啦？” 第156章 、哭了 　　“你傻了啊， 都是演的啊！”老蒋媳妇儿提醒他。 　　老蒋：“……你们都去演电视剧啦？” 　　“现在还在拍呢，还缺人。” 　　之前播出的二十五集大受欢迎，秦柔和电视台那边决定再增拍二十五集， 如今正在拍摄中。 　　“老伴啊，咱们也去凑个热闹！能不能上电视？” 　　老陆道：“你俩可以去， 地地道道的东北游客。” 　　老蒋：“……” 　　老王提个建议：“老蒋你就去演个做媒的，你跟你撮合的那对新婚夫妻来旅游， 结果人家半路拍婚纱照吵架了，把你给弄得里外不是人……” 　　老蒋：“……” 　　陆宗颐乐呵：“哎，你这个老王还挺有想法。” 　　“呸，你才里外不是人，你老王还想不想我给你孙子介绍对象了？” 　　“这么多热情的家属， 还用得着你来介绍对象？” 　　…… 　　几个老头子一台戏， 凑在一起吵吵闹闹的， 秦柔和姜萍等人开车去买肉买菜，没多久陆琰回来了。 　　夜里准备了两桌子丰盛的菜， 来的客人多， 把家里挤得满满当当，当然了， 秦柔家里原本有六个人，本身就能凑成一桌子， 这会又来了三对夫妻和一个青年小伙，一张桌子挤不下了。 　　老蒋看了看陆琰和秦柔， 又看了看人家的一对双胞胎儿子和一对双胞胎女儿， 蓦地在心里艳羡不已。 　　陆琰这臭小子当年有多难搞， 他是知道的， 还以为弄个小辣椒来折腾他， 谁知道这俩婚后变了性子，过得那叫一个夫妻恩爱如胶似漆。 　　人还有几个听话的孩子，大儿子据说成绩好，每回都排名第一，是人人称赞的别人家“儿子”，他还长得俊俏，像他爸，好多家里有女儿的，都盯着这块肥肉长大。 　　二儿子陆维泽据说是个书法天才，好多人家里贴的春联都是他写的，老蒋看过了，这字的确写得好看，更别提这孩子也长得像他爸，帅气，擅长打篮球，这块肥肉也有不少人盯着。 　　最后两个漂亮的小女儿就更不用说了，这种女孩，大院家里有男孩的都想抢着娶，梳着漂亮的辫子，穿着裙子，又会唱歌还会跳舞，更会拉小提琴。 　　…… 　　老蒋心里酸的不行了，“老陆，你必须得感谢我，多亏了我打了那几个电话。” 　　“对对对，要不是你老蒋，我们家琰崽也娶不到这么个好媳妇。” 　　几个老人来岛上，秦柔带他们在岛上四处游逛了几天，又去看了珍珠养殖厂和珍珠工艺园，又去海景房大酒店住了几天，还去南玉温泉旅馆泡温泉。 　　到底年纪大了，量了血压合适，几个老人下去泡了十分钟过过瘾，换上浴袍，在一旁吃温泉蛋石板烧之类的温泉美食。 　　温泉旅馆修得非常漂亮，朴素雅致的木屋，石头围成的院中小池子，边上绿树灰墙，水面上烟雾缭绕，如同仙境一般。 　　“当真是神仙日子啊！” 　　这也太舒服了。 　　大冬天的能有这样的景致，老蒋跟老王老陆坐在一起闲聊，几个人连连发出感叹。 　　老王道：“老蒋，你先回去吧，我们夫妻俩留在这，等我家小虎找到对象再回去。” 　　老蒋愣了：“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老陆：“……你当你孙子这么快找到对象？” 　　有这个老王在这里督促着，他孙子岂不是很快就要结婚了？老王岂不是要抱曾孙子了？ 　　老王点头：“我老王家的都早婚！” 　　“用不了多久我孙子就要结婚了，我们夫妻俩吃个婚酒再回去。” 　　“免得来来回回麻烦。” 　　老蒋夫妻俩回去了，老王夫妻俩在鹿城用积蓄买了套房子，夫妻俩想着在岛上养老也不错，冬天不冷，适合留在这里过冬。 　　陆宗颐夫妻俩也在老陆夫妻的隔壁买了房子，两家做邻居。 　　鹿城最近在大兴土木，建起了不少商品房，秦柔夫妻俩也买了三套，等以后装修好了，偶尔去住几回。 　　此时鹿城的房价不算贵，一平米没有过千，再等个几年，岛上的房价就要起来了。 　　秦柔不打算多在岛上的房地产上折腾。 　　八六年，秦柔成立了寻柔化妆品生产公司，开辟了珍珠护肤品生产线，推出珍珠面膜和珍珠精华霜等等产品。 　　时间匆匆流逝到一九八八年。 　　这一年，陆维洲兄弟俩十六岁，陆思瑶姐妹俩十一岁，陆维洲作为兄长，他跳级参加高考，当年夏天考上了华清大学金融系，等他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也传来了琼州岛单独建省的消息。 　　以后岛上的人就从粤省人变成琼省人了。 　　也可以说大家小时候是粤省人，长大了就变成琼省人，哪怕是琼省人，粤语也说得贼溜。 　　十六岁的陆维洲已经成长为清俊的少年，穿着简单的衬衫长裤，笔挺的身姿，迈着长腿走在校园里，早就能吸引众多女孩子追逐的目光。 　　秦柔夫妻俩、陆维泽、甜豆蓉姐妹俩以及汪念念和跳跳墩墩，都一同坐轮船去广城，送陆维洲坐上前往首都的火车。 　　“你们还要跟过去玩？要不跟我一同到首都去？”陆维洲笑着跟家人道别。 　　秦柔看着眼前的大儿子，既是欣慰又是自豪，曾经牙牙学语的孩子已经考上大学了，他要离开父母的身边，飞向属于自己的那一片蓝天。 　　“维洲，以后要自己照顾自己了！” 　　陆琰道：“好好保重，想爸妈就打电话。” 　　刘跳跳道：“维洲哥哥，一定要写信回来啊，要寄首都的照片，告诉咱们那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等年底回来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带特产！！” 　　张墩墩道：“跳跳，你咋这么贪吃？” 　　“要你管！” 　　汪念念对陆维洲道：“陆维洲，要一路顺风啊！” 　　陆维洲颔首：“我会寄信回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十五岁的汪念念个头跟秦柔相近，她穿着一身浅黄色的连衣裙，一条粗黑的辫子垂在肩头，因为学跳舞的缘故，她身上总带着一股温柔优雅的气质。 　　“哥，哥……你要给我打电话。”陆维洲去读大学，最难受的莫过于弟弟陆维泽，兄弟俩自打娘胎里就在一起，在过去的十几年中一同长大，形影不分，此时亲哥要独自离开家里去天南地北的首都读大学，陆维泽说不上高兴，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小饺子，明年考上大学来找哥哥。” 　　“呸，我才不来找你！” 　　“好好准备明年的高考，可千万别高考作文考零分，给你亲哥丢人。” 　　“你烦不烦啊，赶紧走吧赶紧走吧，老妈子陆维洲。” 　　“没了你在我身边烦人最好！” 　　陆琰道：“火车快开了。” 　　陆维洲上了火车，他在窗口边上向他们招了招手，鸣笛声呜呜呜的响起，火车哐当哐当发动起来，长长的一列列火车从众人眼中驶过，只见那一节车厢越来越远，车上人的影子消失不见了。 　　等出了火车站，秦柔心情惆怅又低落，她挽着陆琰的手，一行人没说什么话，回到了广城的住宅小区。 　　秦柔到家后才发现陆维泽的眼眶红红的，他们家的小饺子小时候是个哭包，自从上小学后，秦柔已经很久没见他哭过了。 　　“妈，我好难受。” 　　“我哥他丢下我跑了。” 　　…… 　　陆维泽一回到家里，他是越想越委屈，明明是一同出生的双胞胎，他哥凭什么就先丢下他去读大学了，多等一年都不行，这家伙赶去投胎吗？ 　　秦柔听了儿子那一大堆委屈哭笑不得，连连抱着他温声安抚了好几句：“你明年也考上大学去陪哥哥。” 　　“我才不考华清大学！” 　　陆维泽揉了下鼻子，他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转过头擦了擦眼角。 　　他的声音带着点儿沙哑：“妈，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陆家二哥才不会因为哥哥的离开而哭泣。 　　秦柔：“……我只告诉你爸爸。” 　　陆维泽跳起来：“谁都不能告诉！” 　　“不能告诉谁？”房间外面一个小脑袋探进来，正是陆思瑶。 　　她上面又叠加了一个小脑袋：“蓉蓉和豆豆姐都没有看见饺子哥哭哦。” 　　陆维泽气急败坏：“你们看见了什么？” 　　他大声嚷嚷着跑出去追这两个调皮的小丫头。 　　“哥哥哭了哥哥哭了！！” 　　“羞羞！！” 　　“你俩别跑！！” 　　陆思宁拿着自己的木剑哈哈笑着蹿出去，坐在凳子上擤鼻子的汪念念看着他们兄妹三人一前一后追出去的背影，实在忍不住笑出声。 　　刘跳跳和张墩墩两两沉迷在电视机前不可自拔。 　　听见外面爽朗的笑声，隔壁家的房门打开了，却是来不及见到半个人影，那笑声已经越来越远。 　　陆维洲抵达首都，他先去学校报了到，随即打电话给家里，豆豆和蓉蓉抢着接电话：“哥哥哥哥，你知道吗？你走了后有人忍不住哭了哦！！” 　　“是吗？”陆维洲的心跳慢了一怕，嘴角不自觉浮起一抹笑。 　　“饺子哥哭了！！！” 　　“二哥他好想你哦！” 　　陆维洲：“……” 　　“我没有！我才没有！陆维洲你可别听她们胡说八道！！！！好男儿流血不流泪！” 　　陆维洲：“维泽，哥也很想你。” 　　“你有没有想我想到偷偷在火车上哭？” 　　陆维洲：“……” 　　电话另一头的陆维泽大喊道：“你哭了没你哭了没？你还是不是兄弟？” 　　“哭了哭了。” 　　“我不信！下次回来你要哭给我看！！” 　　“明年我去读大学的时候你要去送我！！你要哭给我看！！” 第157章 、排场 　　陆维洲走了后， 全家都不习惯了一阵子，尤其是陆维泽，在来往学校和家里的时候， 变成了一个落单的饺子。 　　平日里跳脱的陆维泽逐渐变沉稳了不少，更是收心认真看书做题准备明年的高考。 　　陆维泽的改变不少人都看在眼里， 陆维洲打电话回来的时候，豆豆跟大哥说：“哥， 自从你走了之后，饺子哥读书越来越用功了。” 　　蓉蓉在一旁接口道：“一定是想跟大哥一样考华清大学。” 　　陆维泽黑着脸：“你们可别乱说啊。” 　　电话另一头的陆维洲笑了：“别欺负你们饺子哥。” 　　“让维泽接电话。” 　　“让我接电话？让我接电话干什么？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天天往家里打电话啊？你的同学也像你这样？” 　　陆维洲噗嗤笑了几声：“问问你复习到哪里了？” 　　“你这个陆监工，都滚去十万八千里了，还想着检查我作业？没门， 挂了。” 　　“别， 咱们哥俩再聊聊……” 　　…… 　　到了九月， 基地里举行了授衔仪式，秦柔带着几个孩子跟其他家属们一起围观了仪式， 远远的， 台上的旗帜飘扬，秦柔在那一排站着的雪白中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等到人下来， 秦柔站在陆琰身旁与他合照，她挽着他的手臂， 另一只手轻轻地摩挲过那肩章。 　　“秦阿姨，你和陆叔叔看过来。”张一超这小子已经大学毕业了， 如今筹备着拍第一部 导演， 今天则是过来充当摄影师的。 　　秦柔微笑着侧过头去看身旁的男人， 对方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 温柔地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雪白的军装一丝不苟穿在他的身上， 将他的身形衬托得笔直如松，那张英俊的脸庞比过去少了几分张扬刚猛，多了几分沉稳内敛。 　　秦柔穿着一身蓝色的裙子，松软的长卷发垂落在肩头，她的神色自然，脸颊肌肤依然饱满莹润，轮廓姣好的双眸在低眉抬首间充满着奇异的魅力，她靠近了陆琰，抬手将另一边耳旁的长发撩到耳后。 　　陆琰搂住身旁人的肩膀，陆维泽带着陆思瑶陆思宁姐妹俩站在父母身旁。 　　陆维泽眉眼带笑：“一定得把照片寄过去给我哥看，羡慕死他。” 　　“谁让他丢下我去考大学。” 　　哪怕到了九月，陆维泽仍然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时时挂在嘴上。 　　秦柔笑道：“那咱们家维泽明年也丢下哥哥去读大学。” 　　陆琰淡定道：“我们会仔细帮你看你哥哥哭没哭。” 　　陆维泽：“我自己看！”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天赵江鸿和叶明秀也在这，陆琰、赵江鸿、汪远征三个男人凑在一起聊女儿，说起来也是神奇，赵江鸿和汪远征的年纪都比陆琰大，偏偏陆琰的儿子最大。 　　“你儿子都参加高考了，维洲这孩子厉害！考得还是华清大学。” 　　“老汪，你家女儿也快要考出去读书了吧。” 　　“我家的小女儿还要再等会儿。” 　　陆琰淡定道：“我家两女儿还要再多等一会儿。” 　　汪远征：“……” 　　赵江鸿：“……” 　　说起来可真是太气了，陆琰的大儿子最大，而他家七七年出生的两个女儿，比赵江鸿家七六年出生的赵清涓小，更比汪远征七三年出生的汪念念小了三四岁。 　　“老汪啊，咱们俩来聊聊吧。” 　　“老赵，咱们来聊吧。” 　　赵江鸿和汪远征勾肩搭背，努力忽视掉一旁的陆琰。 　　赵江鸿和叶明秀只要了一个女儿，也是爱如珍宝一样的捧在手心里，此时的汪远征跟赵江鸿很有共同语言，他俩都舍不得女儿出嫁。 　　陆琰懒得再搭理他俩，跑到自家媳妇儿的跟前站着，秦柔看着他笑：“又受排挤了？” 　　陆参谋长，不，现在应该叫陆支队长的陆琰无论在哪总是招人恨。 　　“我一个人，挤他俩。” 　　“那你厉害。” 　　秦柔挽着他的胳膊去港口边看海，他们听见了浪花拍在水岸的声音，溅起来的水花如银珠，蓝色的潮流奔涌，阳光穿过云层照射而下，日光下的白色军舰巍峨壮观。 　　海风吹佛在耳旁，温柔的暖意不断从彼此的身上传来。 　　《旅行社的故事》大受欢迎后，秦柔与电视台又合作拍摄了《下南洋》《八仙过海》两部电视剧，冯玉兰作为编剧和监制，心心念念等待着电视剧上映。 　　继续推出的电视剧照样收视率奇高，为电视台带来了大量收入，也极大增添了冯玉兰的自信心和成就感。 　　而此时，已经到了三年之期，她原本打算在琼州岛电视台工作三年，等到三年后，她就要辞职回老家。 　　而这会儿，她的家人打电话来催促，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冯玉兰十分犹豫，因为琼州岛电视台即将筹拍《聊斋》系列电视剧。 　　冯玉兰对这个系列太期盼了。 　　她想要亲手编写其中的单元剧本，她握笔的手指跃跃欲试，“我再待三年，等把这部电视剧拍完上映了，我再回去。” 　　“妈，我现在还年轻，等这部电视剧拍完我就回去，要么你们也先上岛来玩两年，你们就不想上电视吗？拍电视剧啊！”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你们可以扮演员外和员外郎夫人，当然，不需要不需要，别的什么都不需要，你们直接过来，演戏还能有钱拿。” 　　“老头子，员外郎和员外郎夫人本来就年纪大了，符合形象……这电视剧里又不可能都是年轻人，来吧来吧。” 　　张远君在一旁听她打电话，闻言舒了一口气，原本以为冯玉兰在电视台里干了三年就要走，这会儿她又愿意继续干下去了。 　　只要人不走，那他就还有机会。 　　今年拍《聊斋》，后年就拍《一百零八好汉》，不，人家姑娘家或许对好汉不感兴趣，以后拍…… 　　陈景翊大学毕业了，回到了琼州岛工作，这一年来，琼州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属于粤省的琼州岛已经独立建省。 　　自从单独建省的消息传出来后，立刻有源源不断的人前往南岛淘金，与此同时，岛上的地价上涨，更兼无数房地产公司开了起来。 　　到处都在准备盖房子，这会儿也有了期房的概念，来琼州岛上落户买房的人络绎不穷，房子的每平方单价已经炒上了一千三。 　　陈景翊和夏明玺合伙开了家小型房地产公司，这会儿跟他们一样的房地产公司多如牛毛，谁都能开，银行轻松放贷，以至于后期出现了很多人开皮包公司卷款骗钱的勾当。 　　夏明玺原本读的医学，但他读了几年后发现，当医生并不适合他，因为他话太多了，总忍不住跟病人叨叨，有时候吧，一些轻微的拉家长就能把病人吓的不清。 　　另外……他的性格太跳脱了，情绪过于热烈，不适合待在医院里见证各种悲欢离合，无论在哪一家医院里，每天都上演着各种让人觉得无奈悲凉的故事。 　　夏明玺道德感强，情绪热烈，见多了生死后，有些人变得麻木，而有些人则是受不了，喝药自杀的绝望人，家人放弃治疗的老人小孩，更有因为家人愚昧土疗法导致病情严重……夏明玺到底还是忍不住，跟人发生了医患纠纷。 　　最后没干几个月，辞掉了医生这个行业。 　　陈家当时想要盖楼，陈景翊和夏明玺一合计，干脆凑合在一起开了一家房地产公司，秦柔姐妹俩给他俩投了些钱，最后这公司弄到了几块地皮，踏踏实实盖房子。 　　秦柔没让他们在岛上过多开发房地产，未来几年岛上的房价节节攀升，狂热的炒房客会将房价推到顶端，这不是秦柔想要见到的。 　　陈景翊和夏明玺的京西地产联合另外几家房地产公司，联合要求政府规范房地产市场，严防皮包公司，预防烂尾…… 　　岛上正在大刀阔斧的搞建设，一栋栋高楼爬起，八九年七月，秦柔的二儿子陆维泽参加高考，等到八月，家里收到了来自辽省滨城的录取通知书。 　　小饺子子承父业，考上了亲爸当年读过的母校。 　　“恭喜恭喜啊！” 　　“你们家老二也争气。” 　　…… 　　周围的邻居都来恭喜，陆思瑶和陆思宁两个小姑娘兴奋地乱窜，“咱家的哥哥都考上大学了。” 　　“你俩以后也要考上大学！” 　　“我要考音乐学院。” 　　“我要考戏剧学院！” 　　“怎么不跟你们念念姐一样考军艺？” 　　…… 　　张城北在旁边酸酸的，也没酸什么，就酸人家的女儿，瞧瞧这老陆老汪家的，一个个女儿长得漂亮，能歌会舞，他当年要是能生一个女儿，指不定…… 　　“花花妈牵马来了，陆维泽你坐上去吧！” 　　“来了来了，大红花也来了！” 　　“我不！”陆维泽一见到那匹白马简直要疯，脑袋里顿时想起了刘跃游街时候的恐怖画面。 　　这时候的鹿城街道跟当年的街道已经不能同日而语。 　　“我哥考上华清大学都没这待遇，凭什么我得骑马啊？” 　　“骑马帅啊，就适合能文能武的二哥你！” 　　…… 　　陆维泽打死不骑马游街，他本事高，自己牵着马跑了，张一超在后面拿相机追，笑得要岔气。 　　“这……这……人剧组演员都没这个功底。” 　　“陆维泽你的马戏太好了！” 　　“陆维泽你再跑快点！” 　　“榜下捉婿啊！咱家属院有女儿的，赶紧上去抓！” 　　…… 　　陆维泽终究还是躲过了骑马游街的糟糕结局，然而……最终留下的照片也没好到哪里去。 　　骑马没有当众游街。 　　陆维泽所在军校开学日期早，陆家人一致决定北上送陆维泽去读军校，陆维洲正好也能去滨城一趟，之后折去首都。 　　“全都去？送我去读书？” 　　陆维洲道：“放心，你进校门的时候，哥哥一定会哭出来！” 　　陆维泽：“……别给你兄弟丢人了！！” 　　陆琰：“带你们去看一间宿舍。” 　　秦柔：“要把收音机拿过去吗？” 　　陆思瑶：“二哥，我也会抱着你哭出来！” 　　陆思宁：“我一边唱一边哭，我是学过黛玉葬花的……” 　　陆维泽：“？？！！！” 　　“你们都要去？你们真的都要去？！！！”一开始，陆维泽只当他们在开玩笑，直到见到他亲爹亲妈亲哥亲妹妹们真的开始收拾行李后，陆维泽发现事情大条了。 　　他这么大个人，还去读个军校，竟然要全家相送，这……这排场赶得上骑马游街。 　　要是他们真哭出来，这画面不敢想象…… 　　小饺子觉得自己这待遇太高了点。 　　——他不想要这么高的待遇！！！ 第158章 、完结章 　　秦柔在房间里收拾东西， 住了这么多年，原本空荡荡的房间里已经塞满了东西，秦柔将一本本相册放在桌上排开， 无数的照片一一按照年份顺序排列。 　　最开始只是夫妻两人的照片，后来添加了两个小豆丁， 陆琰的父母……又多了两个小姑娘，再到小豆丁长成挺拔的清俊少年， 小姑娘们青葱如水。 　　她的眼睛一一流连过所有的照片，嘴角的笑容逐渐加深。 　　桌角放着两只怀表，秦柔将两只怀表打开，黑白色照片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秦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真嫩啊！” 　　照片中身着军装的年轻男女，仍然是那副仿佛能随时上战场的激烈昂扬模样。 　　秦柔轻轻地将怀表合上， 把它们小心翼翼地放在一个木盒中保存， 她拿起一旁的抹布， 擦了擦一个已经积了些许灰尘的搪瓷缸子，搪瓷缸子的底下缺了个洞， 早就用不了了， 她没舍得扔。 　　雪白的外壳上，仍然是艳丽的牡丹花开富贵， 只是漂亮的颜色漆落斑驳。 　　站在她身旁的陆琰拿起了一颗洁白无瑕的珍珠。 　　“很漂亮。” 　　秦柔凝视他手中的珍珠，这正好是八一年她送给陆琰的那颗珍珠， 到如今，又过去了七年。 　　她有些惋惜道：“珍珠就像人一样， 人会随着岁月的流逝慢慢老去， 再莹润雪白的珍珠也会开始变黄变暗， 失去以往的光泽。” 　　静默中， 陆琰开口道：“那也很漂亮。” 　　“是啊， 谁说变黄就不好看了？”秦柔仰着头笑了，陆琰也笑了，秦柔凑过去抱住他的脖颈，她仰着头看他的脸。 　　男人笑起来的时候，早就跟年轻的时候不一样了，他的眼尾有了细小的纹路，那是岁月留下的划痕。 　　可这些细细的纹路，在她的眼中，也是很好看很好看的。 　　她问他：“你会不会觉得我老了？” 　　秦柔每天照镜子的时候，也会觉得一日一日的容颜老过昨日。 　　陆琰摇摇头，低头亲吻她的额心，他心想你还是那只让我深深喜欢的小狐狸。 　　——他的媳妇儿。 　　为了送陆维泽去滨城读书，全家总动员，一家六口人坐船出岛，从椰城港口出发，一路到了广城下轮船，简单歇息过后，他们搭上了一列火车。 　　一列向北的火车。 　　这同样也是一节十分老旧的卧铺车厢，很多地方都脱漆了，今日北上的人不算多，卧铺票还没卖完，列车员跑去其他车厢，询问有没有需要换卧铺票的。 　　秦柔他们一家子六个人，正好承包了上中下相对的六个卧铺。 　　陆思瑶和陆思宁占据了最上方的两个，虽然是极其狭小的空间，却让姐妹俩产生极大的兴趣感，就像是两只猫儿，窝在最高处俯视底下的人。 　　两个中铺暂时没人躺着，陆维洲陆维泽兄弟俩坐在其中一个下铺，秦柔夫妻俩坐在另一个。 　　还是第一次将要离家这么远，想到这一趟漫长的旅程，陆维泽心中发慌发堵。 　　“哥，你去年上大学的时候，坐在火车上是什么滋味？” 　　“你现在什么滋味，我就是什么滋味。” 　　…… 　　躺在夫妻俩最上方的陆思宁突然问：“妈，这么远，为什么我们不尝试搭飞机过去呢？” 　　飞机可以一下子飞过去了。 　　陆维洲看向车窗外，轻轻说道：“这列火车已经很老了。” 　　秦柔笑了笑：“十八年前，我跟你们爸爸也是坐这节车厢一路从滨城辗转南下到岛上。” 　　她看向窗外，此时正要出城，她看见了一栋栋高楼，想着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沿路的风景都变了。 　　过去的种种浮上心头。 　　也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秦柔拿起了刚在广城买的照相机，拍下了此时的画面。 　　陆维洲：“以后维泽也要坐这节车厢带着对象南下。” 　　陆维泽：“我嫂子呢？” 　　陆思瑶：“我有两嫂子。” 　　陆思宁：“我有两嫂子和一个姐夫。” 　　…… 　　孩子们吵嚷声伴随着火车行驶的哐当声，呼呼的风从窗外袭来，此时阳光正暖，撒在生机勃勃的田野上。 　　一家人来到了滨城，走进了陆维泽即将度过四年的学校，校门口坐着的退休老大爷竟然还认得陆琰，开口跟他打招呼。 　　得知他是来送孩子读书的，嘴里忍不住感叹他后继有人。 　　“两儿子啊？”这对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兄弟让人惊叹。 　　“两女儿也是你的？” 　　陆琰点了点头。 　　老大爷笑着看向秦柔：“这就是你当年娶的那个小辣椒。” 　　陆琰笑：“不是很辣。” 　　秦柔：“……”你这脾气坏的刺头也不是很刺。 　　“快进学校看看吧，咱学校变了不少……” 　　孩子们去报到闲逛，秦柔夫妻俩走到宣传栏，秦柔发现了一张发黄的宣传照，其上领头的白衣军装少年掀开红旗飞扬。 　　——好青涩啊。 　　秦柔忍不住拿起相机拍拍拍。 　　陆琰挑眉：“这有什么好拍的？” 　　“我高兴，我乐意。” 　　“那你拍吧。” 　　陆琰带着秦柔去了当年跟老汪一起睡过的宿舍楼，站在窗户外面向里看时，只见两架空荡荡的床，陆琰笑道：“真该把老汪一起喊过来。” 　　那天得知自己打了结婚申请报告，老汪那脸色……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仍然让他回味无穷。 　　陆琰搂住自家媳妇儿的腰肢，十分欠揍道：“下次一定得带老汪来。” 　　“旁边不远是干休所，咱们认识的一些老人都在那，先带你去认认人，等以后咱们和老汪一起去拜访。” 　　秦柔笑着点点头，心想你这会儿还惦记着老汪，老汪他当年是不是欠了你很多狗粮…… 　　从学校出去，两人寻路到了曾经的文工团大院，这会儿原本的文工团编制已经撤销了，现在是属于话剧团的地方。 　　他们两人进去的时候，跟门卫说了几句话，里面还有几个青年男女在排练。 　　来到了宿舍楼底下，秦柔看向身旁的男人，想起了他当年拿着行李箱送她回来时的画面。 　　那是他们俩的第二次见面，他们结婚了。 　　从旧文工团大院出去，他们俩搭车去了滨城的老电影院，这时的老电影院已经翻新了，门口多了很多家店铺，和过去一两部电影反反复复播放不一样，如今电影院门口粘贴着不少宣传海报。 　　有国内的电影，也有国外的电影，年轻的男男女女们犹豫着今日约会他们该看哪一部影片。 　　陆琰买了一包瓜子，这会电影院门口卖瓜子花生的不少，陆琰买回来的香瓜子香味很浓，买了电影票，秦柔跟他站在门口嗑瓜子，咔嚓咔嚓。 　　等到电影开场了，他们随着人流进去，放映厅没开灯，只有大屏幕上光影闪烁，陆琰带着秦柔找到了中间那排的位置，两人的号连在一起。 　　四周一片黑，电影开始了。 　　“你带了纸巾吗？” 　　“带了。” 　　秦柔笑了，她侧过头去看身旁男人的侧颜，那挺直高耸的鼻骨一如往昔，浓烈的剑眉，干净利落的下颔线条，给人安稳可靠的感觉。 　　待在他的身边，就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秦柔与他十指相扣，眼前大屏幕上播放着精彩纷呈的画面，她的眼前却如同翻书一样闪过各式各样的画面。 　　人生天地之间，有若白驹之过隙，十八年岁月悠悠而过，他们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经历了十八年的风风雨雨，亲眼见证过十八年的人世沧桑巨变，他们渡过波涛汹涌的大海，看过高耸的椰林，牵着手走过清浅的沙滩…… 　　数不清的岁月痕迹就像是沙滩上散落的贝壳。 　　——幸好在此时此刻，你仍然在我身旁。 　　秦柔温柔地笑了下，偏过头亲昵地依偎在他肩头，他们在将来还会有许许多多要一起走过的日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