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七零合约婚姻   作者: 月半蔷薇   简介:   本文预计19号入V   72年的绣河村倒霉的又被分到了一批知青。   已经不是第一次接知青,村里人早就没有了稀奇。   然而,当大队长领着一群知青回来时,队伍里那格外漂亮的女知青,还是叫沉寂的村子掀起了议论的热潮。   就在大家摩拳擦掌,想要抱得美人归时,那姑娘却被毒蛇咬伤敏感部位,虽得了地主家的崽子林怀东搭救,却也坏了名声,只得偷偷找男人定协议,假结婚来保全声誉,等回到城里谁也不会知道她曾经名义上结过婚。   ...   童晚这人冰肌玉骨,艳若桃李,却是个喜欢宅在家里的轻度社恐。   连续赶了一个星期的稿子,点击发送后,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成了新婚夜,摔到后脑勺的七十年代合约新娘,看着满脸络腮胡,看不清容貌,还跛着一条腿的便宜丈夫,童晚陷入了沉思...   ...   贺宴此人,脾气又冷又硬,除了沙场,其余一切不感兴趣,为了查清一桩案子,借用了同僚林怀东的身份,蛰伏在绣河村,却不想案子没查清,先娶了个媳妇...   这大约就是小夫妻弄假成真的婚后日常吧,依旧无脑甜文。   排雷:本文架空,架的很空,不是女强文,女主美美美,特别美,故事纯属虚构,务考究,谢谢!   微博已截图,男主名见配角栏!   防盗80% 防盗时间:72小时   内容标签: 时代奇缘 励志人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童晚 ┃ 配角:贺宴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合约夫妻的温馨生活   立意:齐心协力共同奔赴美好未来 第1章   夜色连天,虫鸣蛙叫。   斑驳破败的围墙外,树干的枝条随风晃动,暮色中影影绰绰的,仿似掩藏了无尽的阴谋。   “李哥,真的没事吗?要是被告了流氓罪,那可是要...要吃枪子的。”墙角处,身形壮硕的男人,压着嗓子惴惴不安问。   “来都来了,少他妈叽叽歪歪的,就童知青那标致模样,林瘸子配吗?还不如伺候咱们兄弟俩呢,再说了,哥哥我可是瞧见了,前两天童知青又收到了一个大包裹,咱们得手后拿了东西就走,怕个屁!”   说到这里,长相尖酸的矮小男人狠厉着眉眼朝地上呸了一口唾沫,心中愤愤,妈了个巴子,本来还想着坏了童知青的名声,让她不得不嫁给自己,到时候美人、钱财都会是自己的,没想到一番算计落了空,最后便宜了林怀东那个残废。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赶紧的,你个软蛋,林怀东不过是地主家的狗崽子,他还敢闹出去不成?咱们可是贫农,光荣着咧...”   “....”   院墙外的龌龊,童晚意一无所知。   若是以往,怕黑的她定然早早缩回了屋内,不仅会锁上门窗,还要将照明全部打开才能安心。   然而,这一刻,那些曾经惧怕不已的事物都不重要了。   她在微凉的地上躺了许久,眼神怔愣的盯着漫天星斗,久久回不过神来。   哪怕消化了原身的记忆,童晚意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了童晚,一个生活在72年的女知青。   她只记得,前一刻自己坐在电脑桌前将赶了一个星期的翻译稿提交了上去。   后一刻...似乎..整个人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想到这里,童晚意抬手揉了揉额角,努力压制烦郁的情绪,试图冷静思考。   在她的理解范围内,自己不是晕死就是猝死,完全不懂为什么这一闭眼,直接转换时空,成了另一个人?   她倒是想哄骗自己,这一切只是梦境,然而后脑勺传来的锥心疼痛和脑海里不断蔓延出的陌生记忆,都提醒着童晚意,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幕都是真的。   所以,她可以理解...自己这是猝死后穿越了吗?   还穿越到一个,新婚夜摔倒在院子里...后脑勺着地,一命呜呼的19岁小姑娘身上。   是的,就是新婚夜,原身结婚了,还是时髦的合约婚姻。   思及此,童晚意顿时觉得头更加疼了。   这里就不得不说原身是大胆、聪慧的。   童晚小姑娘,从小没见过亲生父母,是由小姨夫妇抚养长大的。   上个月,被打压至街道扫厕所的小姨小姨夫,没有办法护住越长越水灵的原身,夫妻俩几番合计后,无奈给刚高中毕业的童晚报了下乡名额,将人送到了这千里之外的绣河村。   本以为逃离了豺窝,谁成想又进入了狼群。   不管在哪一个年代,没有自保能力的漂亮女人,就犹如那稚童守着巨额财富一般,谁都可以抢夺。   道理原身自然也懂,所以下乡的时候,故意将惹眼的五官修饰的平淡几分,却不想,底子太好,还是招惹了一些人渣的眼。   就比如,记忆中,原身之所以被毒蛇咬伤腰腹处,也是因为在山中采集时,被村里的二流子尾随,奔逃中,慌不择路下吃了亏。   若不是幸运的遇到了退伍回乡的林怀东,说不得,小姑娘如今又是一番艰难处境...   本来也不至于要结婚的,只要童晚与林怀东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她被林怀东看了腰腹。   坏就坏在林怀东救治时,山上还有旁的村民。   现今娱乐匮乏,一点事情很快就会闹的整个村子都知道。   更何况是关于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儿,旖旎、暧昧,谁不喜欢议论上几句?   这不,以讹传讹的,最后演变成了童晚被林怀东看光了身子,她已经不是清白的闺女了。   七十年代还是很保守的,虽然年轻人高喊着恋爱、婚姻自由,但是大环境依然封建,小姑娘再坚强,也才十九岁。   更在有心人的恶意散播下,在大部分村名口中,童晚莫名成了只能配得上,那些个娶不上媳妇的老光棍的存在。   也正是这些言语中的恶意,使得有些个自以为是的败类,真就厚颜无耻的往童晚跟前凑。   几番挣扎,烦不胜烦后,童晚不得不跟现实低头,找了林怀东协商,才有了这么一个合约婚姻。   想到这里,童晚眉心皱的更紧,却也知道,目前来说,结婚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童晚意很肯定,在这样生存艰难的环境里,如果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不一定处理的比原身更好。   犹记得几年前,她曾经看过一本这个年代的书籍,书上说男知青被诬陷奸/污了生产队里的母牛,然而就是这么一个荒诞的理由,居然还成立了罪名。   当时只觉得匪夷所思,如今联想到原身不得不妥协的婚姻,还有做了好事,却沾了一身腥的林怀东,童晚意整个人都麻了。   哦...对了,她现在是童晚了。   救命!   脑中的思绪依旧是一团乱麻,甚至有越来越乱的趋势,童晚再次叹了口气。   算了,不想了,一直躺在院子里也不是个事儿,她决定暂时放弃梳理,打算回屋睡一觉。   童晚一手托着后脑处的鼓包,一手撑地,艰难的坐起身。   想不明白的事情,缓缓再说吧...   就在她借着月光,摇摇晃晃的摸索进房间,院子里突兀的传来“咚!”的一声响,是重物坠落的声音。   童晚心头一跳,后背莫名爬上凉意。刚要点燃煤油灯探究一二,紧跟着又有几道压抑的抽气声传了过来。   再是没经验,童晚也知道,眼前是什么情况。   有人闯进来了!   这一认知,叫童晚的脑袋有一瞬间空白了下,下意识的将门栓握在手里,原谅身在和平年代的平头百姓没什么见识,这阵仗委实叫人骇然。   紧接着,月光下,模糊间,又一道黑影翻身进来时,躲在门后观望的童晚彻底绝了侥幸心理。   她死死的盯着那一高一矮的黑影,头皮绷紧。   真的有人翻墙进来了!!   夜半三更,鬼鬼祟祟,不用想也知道来者不善。   这般想着,童晚悄悄吁出一口气,压制住砰砰急跳的心脏,快速想着解决办法。   因为是合约婚姻,她与林怀东自然不会住在一起,如今她住的是林家最好的一间屋子,而林怀东则搬到了后面一排。   林家曾经是大户人家,绣河村这里的屋子虽是老宅,占地面积却很大,足有三进院子,哪怕大部分破败了,大体框架还是在的。   这也就代表,童晚如果想求助林怀东,必须穿过侧面的游廊,再越过拱门才行。   但是这般做,也就等于将自己暴露在歹徒的视线里。   她有些担心,这具身体的素质能否跑得过歹徒,然而看着开始往这边挪动的黑影,童晚已然没有旁的选择。   后世靠笔杆子生存的自己,空手爬五层楼梯都吃力,更不要说直面反抗两个歹人。   思及此,童晚闭了闭眼,紧张到汗湿的手无意识紧了紧门栓,呼出一口浊气后,再次睁开眼时,人已经拔腿往拱门的方向跑去。   这一番动静,将本来还蹑手蹑脚的李大跟二赖子给唬了一跳,等反应过来后,两人口中怒骂句娘,撒腿追了上来。   童晚咬牙忍受着脑袋上剧烈的疼痛,没命似的奔跑。   黑暗滋生恐惧,身后追逐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童晚却不敢往后看一眼,只眼神死死地盯着拱门的方向。   近了!   近了!!   成功穿过拱门的瞬间,她心下一喜,扯开嗓子就要呼救。   不料一道黑影迎面而来,速度极快,带起一股劲风,童晚根本没看清楚是什么,只觉眼前一花,身后就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   童晚脚步一滞,猛的回身瞧去,才发现,不远处,那两个歹徒已经被撂倒,而那身形高大魁梧的男人,转身看了过来,看着惊魂未定的小姑娘,没有靠近,只沉声吩咐:“点灯,去拿绳子。”   浑厚暗哑的声音唤回了童晚的茫然,她按着急急乱跳的心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人就是自己的婚姻对象林怀东。   也明白这是得救了,童晚大松一口气的同时,才心有余悸回:“哦...哦,好的。”   等她回到卧室点上煤油灯,又从厨房里找出一捆麻绳回来时,那两人已经被收拾的出气多进气少了。   童晚拧着眉头,提灯靠近几分,昏黄的光晕照在地上人脸上,她蹙了蹙眉,认出其中一个就是害原身被蛇咬的罪魁祸首李大,另一个瞧着也熟悉,叫不出名字,却能肯定也是村里的人。   迎上李大鼻青脸肿下,依旧恶意满满的眼神,童晚抿了抿唇,脸色很是不好看,却毫不畏惧的瞪了回去。   她自认自己脾气还算不错,这会儿也被连番的变故弄得恼火不已。   若是在以前的世界,她还能送这两人去吃牢饭,但是在这里,不管是时代的局限,还是外来知青的身份,都叫她束手束脚。   想到这里,童晚又是深吸一口气,压住憋屈感,看向林怀东。   发现他即使跛着一条腿,动作却依旧麻利的将两人捆起,童晚真诚道谢:“谢谢你,林...林同志,又给你添麻烦了。”   不管是原身,还是她自己,都受了林怀东的大恩情。   闻言,贺宴没有立刻回话,而是将人牢牢捆起来后,才直起身,回身看向童晚,打量她片刻,没发现有什么外伤:“没伤到吧?”   童晚下意识摇头,然后就被后脑勺传来的疼痛感刺激的倒抽一口气。   方才太过惊心动魄,以至于完全忘记了脑袋还伤着这回事,嘶...疼死了,她一边扶着后脑勺,一边无力回道:“...没有,我发现他们进了院子就往你这边跑了。”   “头怎么了?”贺宴皱眉上前,依旧站在离人家姑娘两步远。   “没什么,就是刚才摔了一跤,后脑勺着地,肿了一个包。”   后脑勺着地可大可小,贺宴好看的剑眉拧的更紧:“我看看?”   童晚本打算拒绝,想说睡一觉就好,只是张口时突然想到,原身就是因为这个伤去世的,心下顿时一凛,再不敢抱有侥幸心理,抿了抿唇,抬脚就往林怀东靠近几分。   男人很高,这点童晚方才就知道。   只是当两人靠近,林怀东温热的大手罩在自己的伤处时,童晚才发现,这人比自己以为的还要高大壮实,原身大概166身高,不算矮了,然而在男人的对比下,却显得格外娇小。   这怕不是超过190了吧...?   “嘶...”后脑处被按压的疼痛拉回了童晚的神游。   “有点严重,你先回屋,我找村医过来给你瞧瞧。”贺宴视线在小姑娘皱巴的小脸上停顿一瞬便移开,他不懂医术,因为职业的原因,会些基本的急救,但是像小姑娘这般严重的,他就束手无策了。   “...太晚了,村医会不会已经休息了?”记忆里,绣河村有村医,说是赤脚医生,医术却是十八里乡有名的,祖传的手艺。   贺宴却坚持:“没事,我多付点报酬。”   当然不能叫人家付报酬,童晚不再推辞,瞥了眼地上的两人,迟疑:“那他们...”   “等天亮我将人送到派出所,不过没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应该关不了多久。”   林怀东的声音很浑厚,听在童晚的耳中,莫名带着几许安抚的意味,她抬眼飞快扫了眼身形健硕的男人,与记忆中一般,除了一双好看的眉眼与高挺的鼻梁外,其余都包裹在浓密的胡须里看不真切。   不过,许是他对于自己和原身的几番救助,亦或是他曾经军人的身份,向来警戒心比较重的童晚一点也不怕这个有些匪气的男人,反而觉得很安心,于是她挤出一个笑:“谢谢...又要麻烦你了。”   贺宴:“嗯,你先回屋,别睡,用凉毛巾敷住伤处。”   “...好。”   作者有话说:   开坑啦,依旧是没有存稿,mua! (*╯3╰)老规矩,本章2分留评的小可爱都有小红包哟,么么哒...撒花花...(对大家说声抱歉,本来打算休息半个月左右就开新文的,不巧二次元有事,抱歉,抱歉!!!) 第2章   回到卧室,童晚将煤油灯搁在四方桌子上,就着洗脸盆里的水,拧了毛巾,随意的敷在鼓包处。   现在是六月底,天气已经开始燥热,洗脸盆里的水一点也不凉,甚至有些温热。   头部被撞击后,最好用冰敷,现阶段想要冰是不可能了,井水倒是很凉,只是童晚已经没有力气重新去院子里打水了。   其实,直到这一刻,她还觉得手脚有些发软。   从莫名穿越,再遇歹人,惊心动魄下耗费了童晚所有的精力,若不是要等医生到来,她真想倒头就睡。   “童同志!门口有一盆水,你先用着敷伤口。”就在童晚有些扛不住,想着要不要先眯一会儿时,门外又响起了林怀东的声音。   童晚一怔,抬手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一些。   撑着身子走到门口时,发现门槛外的地上,放着一个年代感十足的瓷盆,里面装着半盆水,而那男人却不见了踪影。   童晚蹲下身子,将手探进水盆里,霎时,一股沁人的凉意袭来,直达心底,像是有魔力般,浇灭了童晚心底最后一丝焦灼。   她轻咬了下唇,又往外探了几眼,依旧什么也没看到,但是莫名的,她的心情明媚了几分。   =   “...你这有点严重,脑震荡,卧床休息几天吧,药我手上没有,天亮了去书记那边开个介绍信,怀东你去县里买。”一番看诊后,四十多岁,皮肤黝黑身形干瘦,看着像是老农民的村医陈允德皱眉做出了诊断。   这个诊断结果童晚并不意外,原身丢了性命,只是脑震荡都是轻的,她露出一个腼腆的笑:“谢谢陈叔。”   陈允德对上小姑娘精致的眉眼,心中叹了口气,这姑娘可真是艰难。   这般想着,他摆了摆手,表示没什么后,又开始慢条斯理收拾起药箱。   怀东去叫他时,已经跟他说了李大跟二癞子的事情。   虽说都是远方亲戚,但是他平日里也看不上那俩玩意。   往常小偷小摸,村里头都是沾亲带故的,也不好说的太难听,大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没想到他们如今胆大到入室盗窃了,这以后还不知道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是以,陈允德不仅没有为两人求情,反而觉得送派出所是应该的。   王八犊子,合该吃些苦头。   只是可怜了这如花似玉的姑娘,新婚夜的,还受了这无妄之灾。   思及此,陈允德又看向脸色惨白的小姑娘,见她即使腼腆的笑着,眉头也一直紧蹙,他迟疑了一会儿才问:“...要不...我给你扎两针?没什么大效果,不过能减轻你现在的疼痛。”   说出这话后,陈允德又有些后悔自己的多事,从破四旧以后,中医就被定义成了封建迷信,很多人都信奉西医,不信老祖宗的本事。   就连他,若不是年轻的时候,对西医感兴趣,去学习了几年,这会儿都不知道自己在哪个犄角旮旯发配呢。   想他陈家几代中医,祖上更是有能人,到他这一代,虽然没太参透,但是给这姑娘降低痛楚的能力还是有的。   他只是担心,童知青也不相信中医治疗,反倒是不美了。   若不是医者父母心,又瞧着小姑娘脸色委实难看,再加上到底是他们村里人给害成这样的,他也不会说出这句话...   “那就麻烦陈叔了。”童晚一口答应,她这会儿只觉脑袋痛的厉害,呕吐欲也逐渐增强,之前有事情分神还好,这会儿真真是越想越疼,越想越难熬,能用针灸止疼,自然是再好不过。   陈允德本来都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却不想这姑娘忒干脆,倒叫他有些茫然。   他下意识回头看向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怀东,却发现那小子也没什么表情,像是没听到他们的对话一般。   他咂摸了下,嘿...这夫妻俩,有点意思,本来还以为是凑合结婚的,这么看来,不是挺般配...   陈允德内心精彩纷呈,手上的动作却也不慢,麻利从药箱侧袋里翻出了快要落灰的银针,开始消毒、落针。   不一会儿,童晚就能明显的感觉后脑勺,那钻心的疼痛轻减了很多,至少在她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了。   等陈叔拔了最后一根针以后,童晚除了觉得脑袋有些空,还有一些隐疼外,只余强烈的睡意。   “明天早上我再来给你扎一针,可不能对外说知道不?”陈允德很是满意自己的水平,这些年疏于练习,手艺却没落下,于是他心情极好的说道。   童晚知道轻重,她抵住睡意坐起身,将提前用报纸包起来的报酬递给了村医:“陈叔,您放心吧,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还是知道的,这是出诊费,大晚上的,劳烦您了。”   虽然是个宅女,甚至有些轻微的社恐,从前的童晚一直秉承着,能不跟陌生人打交道就不打交道的原则,却不代表她完全不懂交际。   不喜欢跟不懂是两个概念。   这时候,哪里还容得下她不喜欢,只能硬着头皮上。   陈允德其实有领工资的,不过很多村民请他看病,都会另外给一些东西意思意思,他也没多想,顺手就揣进了口袋:“行了,我回去了,万一再有什么情况,怀东你来找我。”   “叔,我送您。”贺宴开口。   陈允德摆手:“不用你,我带了手电筒,你注意着点你媳妇,晚上可能会吐,这是正常的。”说着,他人已经跨上药箱,打开手电筒,哼着小曲儿走了。   留下的两人被他的‘媳妇’二字噎的一时无语。   童晚倒不是觉得难为情,毕竟是合约婚姻,就是媳妇什么的...多少有点尴尬,也不知道林怀东怎么想?   思及此,她悄默默看向林怀东,不想正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   童晚手心紧了紧,敛下眼,假装不经意的移开视线,脑中却将男人的五官清晰的勾勒了一遍。   他的眉眼很好看,长眉入鬓,眼眸狭长,不是浓眉大眼型的,看着有些冷淡,再加上高挺的鼻梁,即使有大胡子的遮掩,童晚也能肯定,这人相貌应该是不错的,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弄成这副不修边幅的模样...   ...看着及其不好惹。   “我就在你隔壁的屋子里休息,有什么事情叫我。”贺宴不知小姑娘心中所想,只是不动声色的将口袋里,本打算给陈叔的出诊费往里面塞了塞,视线放在女孩的脸上,沉声说出自己的打算。   如果她表情中有一丝不愿意,他就还住到后面的屋子里。   闻言,童晚心中更加感激,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林怀东这一开口,恰好避免了她主动开口,请求人家搬到隔壁住的窘迫。   经过李大跟二癞子的事情,她是真真不敢单独住在空旷是院子里,军人果然是最靠谱的,这般想着,童晚感激说:“麻烦你了,林...林同志。”   “不麻烦。”   “...”   =   “回来了?童知青怎么样?”陈允德甫一进屋,他媳妇李娟就直接问了出来。   “你咋还不睡?”陈允德边放药箱边回。   李娟半靠在床头,轻声道:“睡不着了,刚好等等你。”   陈允德哼笑了声,心知媳妇这是不放心自己,将口袋里童知青给的钱递给妻子后,自己也躺在了她的身边:“没大事,不过要休息几天,脑震荡。”   说着,他又将李大跟二癞子做的丑事跟自家媳妇絮叨起来...   “...呀,这也太多了,你咋收了怀东那孩子这么多钱?”李娟听着丈夫的话,心中也是生气,刚想骂几句李大两人,就被眼前的东西给惊了下。   只见打开的报纸里面放着两块钱,外加一张半斤的肉票。   这也太多了,平日里村民们最多给个几毛钱或者几个鸡蛋啥的。   陈允德皱眉看过来,也是吃惊:“不是怀东给的,是童知青给我的,我也没看呐,这姑娘...唉...肉票留着,别的明早我给她退回去。”   “童知青跟怀东都结婚了,谁给都一样,光是肉票也太多了。”李娟是个实在人,虽说家里能多半斤肉,可以给小孙子补补,但是这...拿着委实烫手。   “没事,明天早上我再给童知青带几个鸡蛋。”   “...也行,明天我跟爹打声招呼,等童知青上工的时候,请他老人家给安排个轻松点的活计,这姑娘水灵灵的,跟朵花儿似的,花钱又大手大脚的,想来也不指望那点公分过活。”李娟父亲是村书记,这时候村官可是很有分量。   “这...不大好吧?爹会不会难做?那么些个知青呢。”   “有啥不好的,童知青嫁到咱们村了,那就算咱自己人,再说了,别的知青要是不愿意拿高公分,也可以找我爹说不是,我爹那人就是个老好人。”李娟将肉票仔细的捋了捋,心中想着该如何收拾半斤肉,嘴上不以为然的回道。   她是真不觉得这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这年代,就算是城里的知青,也过着勒紧裤腰带的生活,平日里巴不得能多赚几个公分咧。   那童知青可不一样,才来一个月,包裹就收了三个,谁还看不出来家底是个好的,只是她这样的毕竟是少数。   “...行,你看着办,睡吧,不早了,明儿个还要起早。”话题轻歇,陈允德拍了拍妻子,闭眼培养睡眠。   闻言,李娟轻嗯了一声,将肉票仔细收在床里面的木盒里,两块钱则放在丈夫枕头下面,打算让他明天还回去。   做好这些事情,她才躺下睡了过去...   =   这一觉,童晚睡的并不踏实。   她不是个胆大的,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饶是身体扛不住,进入了睡眠,脑中也胡思乱想了一整夜。   一时梦到原身之前被李大算计的事情,一时又梦到原身重新投胎了,还梦到原身去了自己的世界,代替她活了下去...   反正胡七乱八的,什么都有。   直到有人“砰砰”敲门,才将童晚从光怪陆离中喊醒。   “晚晚,晚晚...”   “...来了!”费力睁开眼,透过报纸糊住的窗户向外看,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童晚顾不得看枕头底下的手表,翻身下床,踉跄了下,才撑着昏沉的脑袋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知青院的韩慧慧,也是原身从小长到大的好朋友,比原身早下乡一年。   原身之所以下乡到这里,也是想跟好友一起有个照应。   而韩慧慧旁边的则是昨天晚上约定好,要来帮自己扎针的村医陈允德。   童晚眨了眨眼,这时才彻底清醒,她手忙脚乱的理了理头发,略带窘迫道:“不好意思啊陈叔,我睡过头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陈允德特地这会儿来,就是想着伤员应该要多休息,没成想都八点多了,这姑娘还在睡。   不过转念一想,年轻人贪觉倒也情有可原。   思及此,陈允德满是风霜的脸上带上笑:“没事,你这伤多睡睡也好,我在院子里溜达溜达,你好了叫我就成。”说话间人已经背着手,慢慢悠悠的往院子里踱步。   “哎!给您添麻烦了陈叔,很快的。”韩慧慧将好友往屋里推了推,面上挂着感激的笑容,朝着陈叔保证道。   陈允德摆摆手,没回话,只停在一颗梨树跟前,往上头瞧着什么。   童晚面上不解,低头扫视了着装,发现没什么不对劲,却还是顺着韩慧慧的力道往屋里退了几步。   韩慧慧长的娇小玲珑,身高堪堪一米六,瞧着很是萌软,实则是个小辣椒,记忆里,两人之间,往往她才是那个护犊子的。   而且韩慧慧也是除了当事人,唯一知道这桩婚姻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的人。   “...怎么了?”   进屋后,韩慧慧抬手点了点依旧一脸懵的好友,拿起一旁的小镜子递给她,无奈道:“你自己瞧瞧。”   自小护到大的妹妹“结婚”,就算知道这婚姻是假的,她也担心,哪怕之前对林怀东的人品有些了解,韩慧慧也要亲眼看看才行。   毕竟,没有人比她更加清楚,那张清丽的面容下,到底是怎么样惊人的容色。   这不,一大早,出过早工,早饭都没吃,她就急急忙忙的赶过来了,不想半道上遇到村医陈叔,从他口中得知了晚晚昨天的遭遇,心中更是火急火燎。   然而,等晚晚打开门,韩慧慧就被她脸上的斑斓色彩给惊住了。   这厢童晚莫名接过镜子,下意识的朝着里面看了下。   然后就对上了一张灰白相间,有些滑稽的脸。   童晚...完了。   昨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完全忘记了原身脸上是化了妆的,这下好了,一夜过去,直接成了花脸猫,怪不得慧慧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童晚轻咳一声,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回身就去找昨天晚上余下来的水开始洗脸。   见她反应过来,韩慧慧也没再说什么,心中其实明白,这丫头定然是昨天被吓蒙了,再加上还受了伤。   不然平日里还算机灵的小丫头不会这么迷糊。   这般想着,看着晚晚萎靡的模样,她又是愤愤,又是心疼:“服了你了,走路都能平地摔。”   韩慧慧哪里想到,好友昨天晚上居然过的这般惊险,一边心疼的摸了摸她脑袋后面的肿包,一边将李大跟二赖子骂了个祖宗十八代,晚晚都结婚了,这人渣还不死心,最后还不忘对林怀东表示最诚挚的谢意。   “最近休息几天吧,咱们家里也不差这几天的公分,等会我就去找大队长给你请假,顺便给你送点吃的来。”   “不用,陈叔已经帮我请假了,谢谢慧慧,你真好。”童晚从角落里找出一小块肥皂,学着原身的口气回答。   韩慧慧翻了个白眼,见小丫头弯腰洗脸时,披散的长发向洗脸盆里滑落,立马伸手将她丝滑跟缎子般的长发往身后拢了拢,又从手腕上巴拉下一个皮筋,担心扯到伤处,只将头发松垮垮的束在脑后,才这翻了个白眼道:“少撒娇,还有,臭丫头,叫慧慧姐。”   “你就比我大几个月。”   “那也是姐姐,我二十,你十九,认命吧!”   童晚轻笑一声,不再回答。   倒不是一定要计较姐姐妹妹什么的,只是原身就是这样跟韩慧慧相处的,听到这话,自己也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见小姑娘笑了,韩慧慧心中稍安,她其实还有很多话想问,只是顾忌外面等着的陈叔。   也不好叫人家久等:“再将脸上妆容化好,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说完这话,不等童晚回复,人已经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晚晚结婚前她就来过,所以对于厨房的位置很清楚。   童晚刚想说多做点,两人一起吃,只是当她顶着一脸的水珠看过去时,连慧慧的衣角都没能瞧见。   她无奈一笑。   好吧,果然是小辣椒,风风火火的。   许是继承了原身的感情,再加上之前她也有一个要好的闺蜜,也是这般护着自己,所以她一点不觉得陌生,反而觉得暖暖的。   只是...想到再也见不到曾经的好友,童晚上扬的嘴角又缓缓拉平。   也不知...知道自己离开了,闺蜜会有多难过。   这般想着,童晚眼眶控制不住的红了红,只是想到如今的环境,她抿了抿唇,做了几个深呼吸。   哭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既然来了,甚至幸运的拥有了新的生命,想办法活好才是最重要的。   思及此,童晚用肥皂搓出泡沫,快速的卸妆。   闻着有些刺鼻的肥皂味,童晚瘪了瘪嘴,还是想哭,昨天还用着各种高档护肤品的,这会儿洗脸卸妆却只能用肥皂...心酸。   更心酸的是,根据记忆中得知,这会儿能用肥皂洗脸都是奢侈的...   直到搓的脸颊有些刺疼后,又往脸上抹了雪花膏,童晚才从箱子里掏出简易的化妆品开始对着镜子描摹。   这才发现,镜子里的人与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除了比原来的自己稚嫩了几分,其余真的是一样的。   红色塑料镜中的女孩雪肤剔透,娇艳欲滴,眼波流转间,勾人心魄,这样一幅不像正经人的长相,曾经在开放的二十一世纪,都叫童晚饱受非议,更何况是在七十年代,这个以朴素白胖为美的现在。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原身要用化妆品修饰脸颊,也明白为什么明明修饰了,依然惹了人渣的眼。   是担心修饰的太狠,叫人看出痕迹吧...   而这样一副好容貌,原身却能平安无忧的长大,作为大学教授的小姨小姨夫也是煞费了苦心。   前世的童晚,在16岁之前与原身一般,也是无忧无虑的生活着,父母谈不上豪富,却也小有资产,富养一个姑娘并非难事。   只是在她16岁,准备考高中的那一年,父亲跟母亲去国外谈生意的时候飞机失事,双双去世。   觉得天塌下来的童晚,便被父亲唯一的哥哥接过去抚养。   没有电视剧里的狗血,大伯从政,且地位不低,根本没有时间管理弟弟的公司,后来征得了童晚的同意,将公司卖了出去。   所得的钱财与弟弟弟媳的赔偿金,全部帮童晚存了起来,然后在她18岁的那一年给了她,那是一笔足够她什么也不做,就能潇洒过一辈子的财富。   童晚对于大伯大伯母是感激的,不仅仅是钱财的原因,更多的是他们对自己的呵护与培养,只是那里到底不是自己的家,在大学毕业,堂哥也结婚后,童晚便搬回了曾经与父母一同生活的家。   许是因为父母早逝对于少女时期,心性还不成熟的童晚的打击,亦或许是因为过盛的容貌,引起的一些好的坏的关注,童晚从一个活泼的姑娘,渐渐变的内向沉默。   只在自己熟悉的亲朋好友面前,才会活泼一些。   曾经为了调整越来越内向的性格,她毕业后也曾去大公司打过工,然后很快就被办公室里面的勾心斗角给劝退。   哪怕尝试换到小单位,也被里面五个人,三个都是领导的局势给打败。   当然,最让她受不了的就是有些男人,那油腻又满含欲望的眼神,叫人恶心。   饶是很多女性同事都很关照她,最后童晚还是选择回家吃老本。   什么事不做定然是不行的,她所受的教育也不允许自己这般颓废,于是她在学姐的帮助下,开始尝试在平台上接稿子翻译,也尝试写小说。   几年下来,没有经济压力,慢工细活的,竟也意外的让她累积了些许名气。   不过,也正是因为常年在家里工作,她越来越宅,最后渐渐变成了如今这幅轻微社恐的模样。   “林同志人高马大,瞧着也凶悍不好招惹,没想到还挺细心,喏,厨房里给你温着早饭呢。”韩慧慧端着两个粗陶碗跨进门槛,冲着坐在镜子前化妆的好友努努嘴。   童晚回神,浓密卷翘的长睫毛颤动了下,清澈的眸底也浮上讶异,她快速收起化妆品,起身往好友走去:“先扎针吧,不好叫陈叔久等。”   话音落下的同时,她已经看清了桌上的早饭。   看着碗里的两个鸡蛋还有二米粥,这般精细的伙食,童晚心中更是五味陈杂,她感慨道:“我都不知道欠了林同志多少次了,命就欠了人家两条,感觉还不清了。”原身一次,她一次,可不就是两次。   闻言,韩慧慧不禁又想起了晚晚这一个月来的惊险,脸上的笑容敛了敛,半晌才坚定道:“没事,还不清咱们就慢慢还,了不起就还一辈子。”   童晚轻笑,眼底却是认真:“的确,慢慢还。”   这会儿两人都还不知道,这‘一辈子’,真的就是‘一辈子’,只是与她们理解的‘一辈子’有些出入罢了。   作者有话说:   PS:在这里排个雷哈,本文女主就是一个普通的软妹子,没有金手指,唯一不普通的大概就是长得特别特别美??O(∩_∩)O哈哈~(蠢作者颜狗来着) 第4章   “...你想不想将工作调一调?”陈允德一边给童晚扎针,一边将自家媳妇的建议转达。   童晚本来闭着眼,闻言立马睁开:“可以吗?”   自己几斤几两重,她还是清楚的,叫她拿拿笔杆子还成,下地干活,饶是从未接触过,童晚也能从记忆中知道,农活的艰辛。   完全不同于之前,在家里施肥浇花那样的小打小闹。   陈允德:“可以,跟书记说一下就成。”   知青也是有分别的,比如一些兵团的知青,大多都是有工资可领,日子过得基本不错,但是像他们村里的知青都属于插队知青,一年所得,全是靠自己平日挣的公分。   他们绣河村还算不错,再加上背靠大山,资源丰饶,知青们即使干活赶不上当地村民,但是靠着公分,和山上的采集,基本能混个八分饱,再加上城里寄来的补贴,生活也算可以。   听着好像很寒碜,几厢结合才能勉强吃饱,但是这种情况,在插队知青里,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   要知道,很多地方的知青,一年到头,别说靠公分能填饱肚子,混个半饱都难,就这样,年底算公分时,还得倒欠大队钱。   所以,除了极个别家里条件好的知青,旁人基本都努力拿高工分,没办法,不干活就得饿肚子。   作为外来者的童晚不清楚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她只是欣喜有这样的好事,顿时来了精神:“谢谢叔,过两天我就找书记说去。”   “嘿,你们城里娃娃就是客气,谢啥谢,动动嘴皮子的事。”话虽如此,陈允德脸上却挂着大大的笑容,显然很是受用。   几人又闲聊几句,陈允德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便给拔了针:“行啦,等怀东回来后吃上几天药,就差不多了,这几天最好还是躺着歇息...”   说话间,陈允德收起了银针,又从药箱里掏出个小布袋搁在桌上,然后在童晚跟韩慧慧不解的眼神中解释道:“你李婶给你补身子的。”   懵了几秒钟后,童晚才在慧慧的提醒下反应过来,李婶子是谁。   其实对绣河村的村民,童晚是没有什么好感的,原身跟林怀东两人为什么被逼着结婚,她可是清楚的很。   只是两次相处下来,童晚发现,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环境,人大约都是有好坏之分的。   虽然有些意外陈叔的妻子给自己送吃的,且看轮廓,应该还是鸡蛋。   在这个一年见不到几次荤腥的年代,几个鸡蛋绝对是大礼了,童晚自是不能收,她赶紧从凳子上起身,就要推拒。   不想陈允德已经麻利的合上药箱,抬腿就走。   童晚...她实在不曾经历这样的情况,求救的看向闺蜜。   韩慧慧瞪了好友一眼,伸手将人按回凳子上:“你先坐下,脑袋不疼了?我去还...”说话间,她已经起身,拎上袋子小跑着追了出去。   半晌,童晚撑着脑袋打瞌睡时,总算等到韩慧慧回来了。   只是见她手里提着的鸡蛋,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算了,我推辞不过陈叔,刚好我那还有半斤酥饼,下午给送过去,当做回礼吧,陈叔家孙子三岁多,可以吃了,先吃早饭,都快九点了。”韩慧将鸡蛋重新放在桌上,招呼着。   “我这边有很多吃的,前几天小姨托朋友给我寄了一大包呢,你忘了?你那酥饼留着垫肚子。”说到小姨,童晚蹙眉,既然占了原身的身子,哪怕是原身死后自己才重生的,也是得了人家天大的恩惠。   对于原身在意的亲人,她自然不能不管。   记忆中,小姨小姨夫都是大学的教授,本来因为祖上有红色背景,没有受到波及。   只是,原身跟小表妹越长越大,也越来越美,尤其成年后的童晚,不知道扎了多少人的眼。   后面的事情,并不鲜见,他们被人陷害了,从家里搜出国外的书籍时,小姨夫妻俩就有了送走原身的打算。   可是...童晚清楚的知道,小表妹今年也14岁了,出落的花儿一般,在一些畜生眼中,有时候年纪越小,越不安全。   想到曾经在新闻上看到过的奸/污幼童案件,童晚心脏紧了紧,脸色顿时难看下来,看样子,她得尽快站稳脚跟,最好能将小姨她们三口都接过来,就算不行,也要先将表妹接走...   “怎么了?头又疼了?”韩慧慧将碗底的水倒掉,转身就看到好友严肃着表情。   “没有,已经好多了,吃饭吧。”   “真的没事?”   “放心吧。”   早饭留的很多,童晚一个人吃不完,刚好韩慧慧也没吃,两人便分了分,童晚按下心中翻滚的情绪,换了个话题:“你现在一天几个公分?村里最轻松的活是什么?”   韩慧慧将童晚给她的鸡蛋剥好,然后趁她不注意时,直接扔到童晚的粥碗里,故作嫌弃道:“掉你碗里了,我可不吃。”   说完这话,又在小姑娘无语的表情中回道:“看样子是摔坏脑袋了,你忘啦,夏天了,活不多,也就忙个早晚凉,我现在每天五个公分吧,女同志做除草、施肥、罱泥、洒药这些个轻松点的活计,男同志多数踏车,那个忒费腿,公分高一些,等秋收就要一天到晚都忙了。”本是南方姑娘的韩慧慧,下乡到北方农村才一年多,口音中已经带了不少本地的味道。   五个公分,换算出来,大概是4分钱,也就是一个鸡蛋?   童晚以手抵额,觉得脑袋更疼了,其实不管是哪一种,在她看来都不轻松,或许...她该往脑力劳动上想想办法。   不然等77年高考恢复,或者知青回城,这中间的五年,她又该如何熬,只要一想到每天蹲在田地里上工,爬楼梯都吃力的软妹子就觉得眼前发黑。   =   另一边,天蒙蒙亮,贺宴就将李大跟二癞子送到了镇上的派出所,确定会发配到农场劳改一年多,才去县医院拿了药,又拎着药品,绕路来到一个不起眼的院子前。   “笃...笃...”男人抬手,四长两短,有节奏的敲了几下木门。   “彦哥,你怎么来了?”门很快被打开,张勇赶紧让开身子,好叫人进屋。   贺宴抬脚进屋,等张勇关上门后,才沉声回:“过来瞧瞧,你们这边有没有新的进展?”   “没有,这帮鳖孙警惕的很,也不知是不是瞧着风头不对,最近一点风声都没有。”张勇长相普通,是那种扔在人群中,完全不起眼的类型。   他以前是贺宴手下的兵,负伤退伍回了老家,只等伤痊愈便要去派出所报道,如今遇到了这件大案子,他便暂歇了下来,以一个当地老百姓的身份,联络化整为零,暗处藏着的军、警人员。   闻言,贺宴也不意外,要是真这么好找出来,也不至于费了这么久的功夫。   男人浓眉紧锁,指骨分明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在桌子上,须臾,他吩咐:“也不能太平静了,再过几天,你联系派出所那边,叫他们继续做出寻找的姿态。”   陈勇跟在贺宴手底下几年,脑子自然转的快,听的这话,立马理解话中的含义。   那帮歹人要不就是有线人通风报信,要么就是察觉警方停止搜索,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蛰伏起来了。   “彦哥,你放心,晚点我就找机会将消息递出去。”   “啧,叫东哥。”贺宴瞥了眼陈勇,剑眉轻挑,仅仅这么一个动作,整个人的气场就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果说,‘林怀东’是沉默,甚至有些阴郁的,那么贺宴就是那嚣张、不羁的典型。   陈勇见自家老大这样,咧了咧嘴,挤眉弄眼道:“东哥,我嫂子咋样?漂亮不?”   贺宴懒懒的撩起眼皮,然后露出一口白牙,笑得格外危险:“滚!”   “哎!小的这就滚。”说话间,陈勇熟练的闪躲开自家老大踹过来的脚,嘿嘿笑着去屋里翻找帮贺宴买的东西。   “啧...”贺宴收回长腿,闲适的靠在椅背上,脑中不期然的想到了那个名义上的妻子。   几个月前,绣河村隶属的丰海县发生了一件大事,县派出所民警在调查人口失踪案的时候,也失去了消息,十几天的功夫,不提之前失踪的上百人口,单单是派出所的民警就失踪了9个人。   为了不叫老百姓恐慌,消息被封锁了,但是组织上却一刻也不曾放松,派了大量人力来查找。   也不知是不是打草惊了蛇,总之,两三个月下来,那帮歹人像是缩头乌龟一般,再也没露过面,警方、军方派了几波人马过来,也只寻了个大概范围,便再无寸进。   有人分析,这伙人应是藏在绣河村背后的深山中。   山名叫青山。   听着平平无奇,却是一座占地及广,物资丰饶的山脉。   想在这样一望无际的山脉中寻人,在这个凡是只能靠人力的时代,其中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就算组织有魄力派几个团的人寻山,也因为顾忌人质的安危束手束脚。   歹人肯定要捉拿,国人就没有惧怕困难的。   但...不到万不得已,还是智取为上。   也是在这时候,绣河村唯一一名在职军人——林怀东的名字,进入了领导们的视线内。   只是还不待他们欢喜现成的人选,就发现,林怀东好是好,但却是个搞文职的政委,手上功夫不错,却也仅仅是不错。   而林怀东的搭档贺宴,却是个各方面都顶尖的人才,那是个,在整个军区都赫赫有名的人物。   又了解到,林怀东从17岁当兵,到如今28岁,11年下来,都没有回过老家,领导们就有了一个更加大胆的计划。   于是,一个多月后,瘸腿,满脸胡茬,遮掩了容貌的贺宴,带着□□,以林怀东的名义,退伍回了家。   又借着养腿伤的名头,避开村民,三天两头扎进青山寻找蛛丝马迹。   然后...形势所逼...结了个假婚。   余光搁置在桌上的药,再想到家里那个故意将脸涂黑的小姑娘,饶是贺宴这样的心性,也禁不住的揉了揉眉心。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吃过早饭,韩慧慧又将童晚按回床上休息,自己将碗筷收拾干净。   等从厨房回来的时候,见晚晚还睁着眼,她将仍有些潮湿的手,随意的在裤子上弹了弹,担心问:“睡不着?头疼的难受?”   童晚眨了眨眼:“不疼了,陈叔医术挺好的。”   “不疼就好,躺躺吧,脑震荡也不是小事情,知青点还有活,我得先回去,中午给你送饭。”这里毕竟是林怀东的家,好友又得了人家的庇护,韩慧慧就算担心,也不好时刻待着。   再说了,今天知青点轮到她做午饭,她得回去了。   童晚:“不用你送过来,我不怎么疼了,休息一会儿后,随便对付一顿就行,小姨给我寄了不少好东西,都在箱子里,你也拿些带回去吃。”   “也行,反正二米饭糊糊也没什么营养,东西我就不带,等嘴馋了来找你。”韩慧慧倒不是假客气,跟童晚之前用不着,她俩从小一起长大,都不是太在意这些的性子。   只是知青点拢共十几个人,男女各自一间房,睡的大通铺,她带回去,光一个屋子住的女知青就有七八个,哪里分的过来。   ...   韩慧慧走后,童晚趴躺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无,脑中不断想着后面该如何。   七十年代初,对于一个从未吃过苦的九零后来说,无疑是个极为艰苦的年代,唯一庆幸的是,原身家底及其厚实,这里面不止有小姨夫妻给的,更多的据说是原身已经去世的父母留下来的。   有钱当然很好,就跟曾经的她一般,没有经济压力。   然而心塞的是,想要向以前那般大手大脚花钱是肯定不行了。   这时候,哪怕一个月吃上两次肉,都要担心被有心人惦记上。   更心塞的是,哪怕是有钱有票,也没有人盯着,在这个物资紧缺的年代,她也买不到东西。   这不是夸张,记忆中,去供销社买东西,那不叫买,那应该叫抢才准确,因为晚一步就什么都没有了。   当然,这些个事情都不是最重要的,眼下最紧迫的是要将小表妹接过来。   也不知...小姨一家三口怎么样了?   他们不管不顾,明知将原身送走,可能会经历什么,却依旧将人给送了出来。   想到这里,童晚黛眉皱的更紧,哪里还躺得下去,顾不得还有些昏沉的脑袋,急急下地套上鞋。   她得去书记家一趟...   只是人刚跨出房门,似是想起什么般,又折了回来。   书记家跟陈叔家离的很近,既然去了,顺便给人将回礼带上。   方才她将陈叔带来的小布袋子打开时,发现之前给的两块钱也给退了回来,这么一算,她深更半夜请人过来看病,再加上早上的扎针,拢共就付出了半斤肉票。   哦...不能这么算,人家还往回搭了几个鸡蛋。   虽说有些叫人哭笑不得。   却也让童晚对于陈叔两口子有了更深刻的了解,很实诚的一家子。   这般想着,童晚打开大木箱。   这时候少有衣厨,家家户户都用这样的箱子,童晚有三个,打开的这个箱子里面,放的基本都是吃的。   大致一瞥,单单橘子罐头就好几个。   童晚有些稀奇的拿在手上瞧了瞧,毕竟这样的东西,后世已经看不到了。   将箱子里的东西巴拉了一遍,童晚最终决定包上二两红糖。   二两红糖不算多,但精贵,还难买,最重要的是,这么少的分量,不会让人家有太大的负担。   当然,今天她拎着红糖上门,目的也是很明确的,还人情是一回事,最主要的还是想借机打好关系。   毕竟就算她有本事将小表妹接过来,也要队里愿意接收才行。   小表妹才14岁,肯定要上学的,到时候一应证件还得请书记帮忙。   一辈子没怎么亲自操心过人情世故的童晚,理顺了思路,总算松了一口气。   抬手给卧室还有大门都挂上锁后,她才拎着红糖,慢悠悠的出了门。   还不到十点,外面的太阳不算很烈。   暖黄的晨阳撒在人身上,不烫,却叫童晚恍惚了一瞬,尤其向外走出一小段路,抬目远眺,全是矮旧的泥草屋子时,她似乎才有了真切的感觉。   这里真的是七十年代初,一个经济萧条的时代。   童晚不是伤春悲秋的性子,确定了村书记家的方向,深呼一口气,便继续往前。   =   林家祖宅占地面积很大,当年选址的时候,林家老爷子特地找了有名的算命先生,几番卜算后,选在了地势最高,被靠青山的山脚下建房。   也因为在山脚下,所以离村里最近的一户人家也有两三里地。   老一辈的人还说,当时那算命先生说了,这里能庇佑家族兴旺,子孙繁茂的好地段。   童晚曾经是不信这些的,但她都能穿越了,这些莫须有的东西,又叫她有些说不准。   但若是说这是风水宝地吧,林家如今家道中落,家里更是凋零的只剩下一个伤了腿的林怀东,甚至这偌大的青砖瓦房,荒废了十来年也没人敢占上一占,所有人都说这林宅邪乎的很。   迷信到村里的牛,都没人敢放在这里养,据说是担心牛被克死。   童晚沿着泥巴小径,边走边消化着脑中的记忆。   顾忌着脑袋上的伤处,她走的很慢,等进村子里,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   上午10点多,村里有些个一日三餐的人家,烟冲里已经升腾起了袅袅炊烟。   虽然支棱了起来,但是本质上,童晚还是不想跟陌生人打交道,更何况村里还有不少,用流言蜚语伤害过原身的人,所以一路上,她尽量避开人群,有时避不开,也宁愿绕点路。   没办法,社恐需要时间来慢慢适应人群。   =   绣河村是个大村,大多不是陈姓就是李姓。   这一届的书记就出在李家,是陈允德的老丈人。   记忆里,这位书记年近七十,为人公正,很是德高望重。早前两年就该退下来了,只是老爷子是个一心为村民着想的好人,所有的村民都希望老人家能再坚持几年。   童晚手上拎着东西,先去了陈允德家里。   陈允德家是整个村里少有的青砖瓦房。   农村人没有关闭门户的习惯,院子也只是用简易的木质篱笆围成,一眼望去,不大的院子里不仅种了不少蔬菜,角落还养了鸡,看着很是欣欣向荣。   院子里没人,童晚不好直接进去,站在大门处,憋了半天才硬着头皮朝里喊了声:“请问有人在家吗?”   厨房里忙活的李娟放下洗了一半的黄瓜,伸着脑袋往外瞧了瞧,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道俏生生的倩影。   “这不是童知青吗?咋站在外面?直接进来就成,咱们乡下地方不讲究那些...快...快来屋里坐。”这可是给自家带来肉票的姑娘咧,还是个俊俏的姑娘,李娟麻利的将手在围裙上擦了两下,笑着往外迎了迎。   眼前的女人瞧着比村里头同龄的妇人要年轻些,甚至有些白胖,笑起来脸上的几缕皱纹看着很是和气,童晚心中轻轻吁一口气,抬腿跨进了院子:“婶子,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这有啥,你们城里人就是客气。”李娟又是笑呵呵。   看的出来婶子是个喜欢笑的,童晚也在这样亲切的笑容中彻底放松下来,其实她也不想这般小家子气,主要是在家里宅了四五年,最久一次,她三个月没出过门,需要什么全部叫外卖。   突然从这样封闭的生活中走出来,重新自如的与陌生人沟通,还是需要一段时间调节。   显然,她的运气不错,李婶子是个好说话的。   进屋在条凳上坐下后,童晚拉住想要给自己倒水的李婶,笑道:“婶儿,不用忙了,我等下还有事儿,坐一下就走。”   听得这话,李娟一时有些为难,不知城里来的知青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万一人家是客气话,她却当了真,到时候...   童晚不知她心中所想,将手上的布袋子放在桌上,笑着解释:“我来找书记的,顺便将您之前的布袋子还过来。”   这时候别说这二十厘米左右大的袋子了,就是一块布头,那也是好东西,留着可以做补丁或者头花,也可以做鞋底,用处多了去了,所以这袋子是肯定要还的。   “嘿!你这姑娘,忒讲究了,不就是一个布袋子嘛?哪值当你拖着个病体特地跑一趟,话说...童知青你脑袋没事啦?咋我家老陈说还要修养几天...咦?这里头是啥?”李娟家里条件不错,嫁人后男人有手艺,哪怕是那饥荒的几年,家里也没有很艰难,再加上大儿媳是跟儿子都是县城纺织厂的工人,她家缺啥也不会缺布,所以是真没把这个小布袋子放在心上。   不过人家姑娘惦记着,还巴巴的给送过来,她这心里头也是慰贴。   只是没想到将布袋子拿到手里,才发现分量不对。   解开一瞧,好家伙,里面居然是一小包红糖,这可是个精贵玩意儿:“童知青,你...你这是?”   童晚:“家里给我寄过来的,我也喝不完,听说您儿媳要生二胎,要是不嫌弃,您就收下,给她补补。”   喝不完这样的话,李娟肯定是不信的,哪有喝不完糖水的,若是别的吧,她可能就推拒了,他们家不是那喜欢占人便宜的。   只是这是红糖啊,比白糖可难买多了,要是儿媳生娃后喝了,对身体肯定好。   这般想着,李娟握着红糖的手下意识的就紧了紧。   半晌,她咬牙道:“姑娘,这红糖婶子真用的到,我就厚颜收下了,不过婶子不白要你的,婶子跟你换!”   童晚本就是借着这次机会,混个好印象,得益于原身与自己一般,家底颇丰,她还真不在意这点红糖:“不用,婶子,就一点红糖,陈叔昨夜今早都帮我看病,也没收我什么,您这么客气,我以后再生病都不好意思麻烦陈叔了。”   “呸呸呸!你这姑娘,哪有诅咒自己有病的。”说着,李婶子还替童晚朝着地上呸了两声,像是真的将看不见的晦气呸掉了般。   童晚没见识过这个,觉得挺新鲜,晶莹的眸底化开笑意:“婶子,我得走了,得空再来寻您唠嗑。”   “这就走啊?等等,婶子给你找点东西带回去。”   “不用,不用,婶子我真走了。”   “急啥急,也不是啥好东西,就是地里长得菜,给你带回去吃,怀东那孩子没种这些个...现在你们成家了,以后还是要种的,不然这日子咋能红火...”面容温和的妇人絮絮叨叨,不容小姑娘拒绝,随手抄起一个竹篮,就将早上摘下来的菜往篮子里装。   红火什么的是不可能了,这婚姻是个什么情况,童晚自己心里清楚,却也不好跟李婶子说明。   她只是笑笑没吱声,看着李婶子确实在装素菜,便也没再推辞,她那边的确没有这些,再加上接了菜,也能叫李婶子安心。   不过眼瞧着她越装越多,甚至还要去地里摘,童晚赶紧拦了拦:“婶子,太多了。”   “这哪多啊,两三顿就能吃完了。”   童晚...“我们只有两个人,吃不完的,坏了浪费。”   李婶子只当小姑娘客气,就这么点东西,哪有吃不完的,光洋柿子跟黄瓜,她那才十几岁的四小子就能一天全给啃了。   眼见拉不住人,童晚只能祭出杀手锏:“婶子,这么多,我也拎不动啊。”   李娟动作一顿,才想起来,这是个城里娃娃,力气小不说,还是个病患。   不过...“这都不是事儿,不用你提,有事你先去忙,这些个东西,晚点我让我家四小子骑车给你送过去。”   闻言,童晚眼神不自觉的就飘向了堂屋,方才她可是瞧见了,那擦得锃光瓦亮的自行车,此刻正以她理解不了的‘姿态’,挂在了墙上。   原来...是可以骑的啊?   李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然后格外自豪到:“咋样?这是孩子他爹弄得,说很多人家这么放,这样小孩子不好搞破坏,轮子还沾不上灰咧。”   防小孩子弄坏,童晚能理解,毕竟现在一辆自行车可是比后世的汽车引人眼球。   但是不让自行车落地,只为了不想弄脏轮胎,那还怎么骑?   这般想着,童晚也问了出来。   却不想,李娟一脸不以为意:“这有啥,每次骑完车,家里的娃娃都会擦干净!”   童晚...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对了,童知青,找我爹啥事啊?”将竹篮塞的满满时,李娟才想起来,方才这姑娘好像说了要去找书记,那不就是她爹吗?   童晚:“我想去镇上邮局,给家里去个电话,这不是伤了脑袋,走过去肯定不行了,就想着问问书记,最近拖拉机近不近城,如果去的话,我想搭个车。”   “你现在可不能坐拖拉机,这不是瞎胡闹吗?那玩意儿多颠簸,不要命了?”接话的是从外面进来的陈允德。   他去自留地刚回来,没想到一进家门就见到了童知青,还听到了她要坐拖拉机的意图,顿时板起脸,一边将手上的锄头放到角落,一边不赞同道。   闻言,童晚怔愣了下,她跟原身都没坐过拖拉机,还真忘了考虑拖拉机颠簸这回事儿了。   陈允德洗干净手脚,没得到童晚的回应,以为她是不愿意,本着大夫的职责,他还是又唠叨了两句:“有什么急事叫怀东去,都是两口子了,要不是什么急事,就等伤好一些再去。”   童晚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知道人家这也是为了自己好,只得按下心中的焦急,回道:“不着急,我也是没做过拖拉机,一时想岔了,等几天也行的。”   说完这话,童晚又瞄了眼表上的时间:“叔、婶儿,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做饭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李娟也笑:“不打扰,不打扰,等伤好了过来找婶子玩。”   “哎!我晓得了。”   “...”   =   回去的路上,童晚依旧避着人走。   等到家后,她才坐下几分钟,李婶子家的老四就将菜给送了过来。   叫她意外的是,还有一小篓鱼虾。   分量不算多,一两斤的样子,鱼虾也不大,最大的鱼不过巴掌长,更叫她惊喜的是里面还有几只小龙虾。   童晚其实挺喜欢吃鱼虾蟹类的食物,尤其这些个野生的杂鱼,在后世,正宗的野生鱼不仅难买,还贵。   她欣喜问眼前干瘦黝黑的小家伙:“这是哪里来的?”   陈家小四叫陈爱国,13岁,看着眼前漂亮的大姐姐笑出一口白牙:“姐姐,这是我跟二柱子用网子拉的。”   “那我以后能找你买吗?”这年头吃肉的确很难,不过鱼一样有营养。   陈爱国不防她这般问,磕巴了下,才摸了摸后脑勺:“可是...这个不值钱,大鱼才能卖上价钱,我妈说小鱼收拾起来麻烦,没人喜欢。”   小家伙没好意思说的是,有时候她妈嫌弃鱼小,不想收拾,会拿去喂鸡鸭,哪里会有人买这个。   童晚觉得不管大鱼小鱼,都有自己独特的美味:“没关系,我喜欢吃,但是我不会网鱼,下次你们有多余的,我给你们...3毛钱一斤,咋样?”   陈爱国吞了吞口水:“3...3毛?”真假的?大鱼也就6毛一斤,肉也就1块钱吧?   童晚被他的模样逗笑:“对,3毛,不过我也不是天天要,一个星期给我送两三次怎么样?一次两斤,等于一个星期你可以拥有1块8毛钱。”   如果说,3毛钱已经叫陈爱国心动了的话,那么一个星期1块8毛钱,简直就叫他心颤。   长这么大,他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小家伙被‘巨额钱财’冲击了一瞬,立马机灵的讨价还价:“那大鱼是另外的价钱。”   “噗嗤...肯定的,大鱼就按市价,外面6毛我也给你6毛,如果全是虾,也按这个价钱,怎么样?成交不?”童晚觉得这孩子还挺有生意头脑,尤其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看的她好笑。   当然成交,这么多钱,不赚就是傻瓜,到时候再带着自己的小弟二柱子一起,想想陈爱国恨不能尾巴翘上天,于是豪气干云道:“成交!”   童晚确认:“你爸妈知道你去网鱼吗?”虽说在农村,13岁的孩子已经是半个劳动力了,但下水网鱼这种事情还是问清楚的好。   陈爱国很聪明,立马听出了童晚的担心,保证般点头:“漂亮姐姐放心吧,我爹妈都知道,网鱼的河不深,只到我胸口,不会有事的。”   这小家伙,有钱赚就从姐姐变成漂亮姐姐了,还挺现实,她直起身,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糖果递给他,轻笑:“你等我下,我回去给你拿钱。”   不想人小朋友很有做生意的诚意,接过几颗糖果,揣进口袋里,然后不等童晚再说什么,撂下一句:“这次是送的,不收钱,漂亮姐姐,我走了,后天早上再来。”   话音落下,人已经推着车子溜了出去。   童晚目送他一会儿,见他虽然骑的歪歪扭扭,到底没摔下来,才放心的收回视线,拎上菜,艰难的往厨房去。   =   这厢贺宴甫一进家门,就见身形纤细的小姑娘,拎着一篮子菜,正艰难的往前挪。   他将右手的东西并到左手上,几个跨步追了上去,然后伸手将篮子拎了过来:“我来。”   童晚手上一轻,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高腿长的男人,已经拎着东西走出去好几步了,那条微跛的腿,完全没影响速度。   林怀东回来了。   童晚压下刚才小小的惊愕,急急追了上去,想要分担男人左手上分量较轻的东西。   贺宴这人,性子霸道,在某些方面也有些大男子主义,比如现在,别说小姑娘现在受着伤,就是没受伤,也没得叫女孩子拎东西的,他又不是真伤了腿。   所以当童晚想要接他手上的东西时,他避了避,垂眸看她:“不用。”   只是对上那双回看过来的清澈眸子时,贺宴眼神暗了暗,像是担心小姑娘被自己吓到般,莫名解释了句:“你生病了,我拎就可以。”   又见她跟的有些吃力,配合的放缓了脚步。   童晚不知男人心中所想,而且她完全不会被林怀东的沉默吓到,毕竟在她心底,这是个特别特别好的人,沉默点也是个性使然,就像她,在不熟悉的人跟前,话也不多,等熟悉了后就会变得活泼、粘人。   就比如现在,救命恩人在她心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童晚想要好好相处,便主动提起了这些菜跟鱼的来历,未了还道:“中午我来做饭吧,最近一直给你添麻烦,我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刚好我的厨艺还说的过去,以后就由我来做饭怎么样?”   厨艺不差是真的,应该说,童晚很多方面都不差。   她某些方面是个典型的双子座,兴趣广泛,对于感兴趣的东西,就会去学习。   就比如有一阵子,她喜欢上做衣服,就真的在网上报名,学习服装设计跟制版,然而培训学校不做人,学费收了,她却只学了理论知识的皮毛。   那时候兴趣正浓,学个不上不下的,自然惦记。   于是她又在闺蜜的帮忙下,找了个做缝纫的老婆婆,免费给人家打了大半年的小工,直到从设计、打板、裁剪到最后的缝纫,全部能够上手,独立成衣后,又失去了兴致。   那一阵子,家里备了各种布料辅料,但是童晚后来,真的起兴趣动手的机会反而少之又少,因为她已经过了新鲜劲儿,好奇上了有声配音。   是的,就是这么‘三分钟’热度,除了最钟情的那几样,别的她都是学个差不多就丢开。   也因为‘爱好广泛’,再加上独居几年,童晚娇气归娇气,自理能力却不错,起码做饭的手艺是她一直在学习的,就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   给救命恩人钱财什么的,童晚觉得多少有些侮辱人,至少像林怀东这样的不合适。   不过眼下也没有别的好想法,她觉得先从小事做起,也是一种方式。   “你的脑袋不疼了?”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厨房,贺宴将东西搁在四方桌上,回身打量小姑娘。   童晚:“早上陈叔来给我扎针了,这会儿不疼。”   “想吐吗?”男人伸手,在小姑娘不解的眼神中,覆上了她的伤处,感觉到手底下依旧很大的肿包,沉声问。   “不想。”童晚耳根染粉。   贺宴将那一抹粉尽收眼底,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孟浪了。   他敛下眸,将手移开:“那先吃药,做饭的事情不急,等你好了再说。”贺宴除了会熬点粥,其余基本不会,这些天吃的不是买来的馒头就是煮个稀饭,嘴巴里面都快淡出鸟了。   不过不是现在,他还没丧心病狂到让病患给他做饭。   童晚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只是看了眼筐里的鱼,可惜道:“那鱼...”   贺宴:“告诉我怎么弄,我来收拾,等弄干净了,你再来煮。”   这人果然是个好人,还格外体贴,童晚露出一个笑,向他道谢。   等道谢玩,她又觉得有些好玩儿,从昨天来到这个世界,她似乎一直在跟这个男人道谢来着。   这般想着,她嘴角不自觉的带上笑,伸手去拿桌上的药,准备先回将药吃了,就听到几声清脆的鸟叫。   声音挺清晰,鸟儿应该就是林宅附近。   童晚没注意对面男人眸底的异色,笑说:“这鸟叫的真好听,也不知是什么品种。”   贺宴将药递给她,若无其事道:“叫狗鸟。”   童晚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问:“还有叫狗鸟的?”   没想到小姑娘这么好骗,男人浓黑如墨汁的眸底化开点点笑意,面上却一本正经:“有的,脸长得像狗,所以叫狗鸟。”   童晚...总觉得自己被骗了是咋回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童晚回房间后,贺宴没有急着出去,他将快要死掉的鱼倒进木盆里,又端到院子里的水井旁,在里面添了水,才不紧不慢的出了院子。   院外,不远处的田埂上,张勇见到自家老大身影,很快就迎了上来,小声说:“东哥,有新消息。”   以前张勇来过几次林宅,每次都是直接进屋。   只是这一次老大‘结婚’了,各种顾忌下,他便没有进去。   贺宴:“什么消息。”   “你早上送到派出所的那俩犯人,其中叫李大的那个,说有失踪人口的消息,想要单独跟你谈,并且希望用这个消息换取减刑。”张勇快速说明来意。   “哦?他点名找我?”贺宴剑眉挑起,眸底浮现兴味,这个叫李大的,有点脑子。   闻言,张勇脸色难看:“奇怪的就是这个,他为什么要找老大你谈条件?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或者...难道是我们的人里面有叛徒?”   想到有这种可能,张勇的脸顿时黑如锅底,他平生最恨的就是吃里扒外的东西。   贺宴思绪急转,很快就有了不同的见解,他拍了拍张勇的肩膀:“不,这应该是他的试探,我想,他应该怀疑我不是林怀东了。”   不得不说,贺宴脑子是极其聪明的,他不觉得还有旁的破绽,且如果有内鬼,他来这里差不多一个月,早不知死多少次了。   “试探?”张勇不笨,方才只是一时怒火上头,听老大这般说,立马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他唾了一口:“妈的,这小子有点脑子。”   贺宴轻哼:“没点脑子,能隐藏的这么好?要不是意外被我抓了,我们都不会注意到这样一个人。”   老大说的有道理,张勇也不气了,反正不管什么妖魔鬼怪,只要逮住了,就有的是办法撬开他的嘴。   不过,联想到那李大为什么被抓,张勇瞄了眼不远处的林宅,朝着自家老大挤眉弄眼:“嘿嘿,小嫂子运气不错啊,新婚之夜还给咱逮了条大鱼,这么大的功劳,老大,我看你起码得以身相许来报答了。”   贺宴凉凉的睨了作死的小子一眼:“给老子滚。”   “嘿嘿,马上就滚,马上就滚,我这不是想着,来都来了,我还没见过嫂子呢嘛?”张勇一脸猥琐的搓手,其实他也不想这样来着,谁叫自家老大都28岁了,还是个光棍。   当然,这些话他也就是敲打敲打边鼓,想着说不得老大多听听就能动了凡心呢。   却没想到自己老大不按理出牌,居然认真思考了两秒后点头:“进来吧,介绍你们认识。”   “啊?老大,你认真的啊?”张勇没想到得了这么个回复,顿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铁树这是真要开花了?   贺宴见他五官扭曲的模样,嫌弃的移开视线:“啧...蠢...”   说完这话,也懒得解释,抬脚就走,很快就进了院子。   留下张勇琢磨半天也没想明白,到底怎么个情况。   不过他也不是刨根究底的,真开花了才好呢,最好能开屏,这般想着,张勇直了直腰板,人魔狗样的跟着进了院子。   他要在嫂子面前,大肆吹捧老大才行...   然后...等张勇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贺宴支使,蹲在水井旁吭哧吭哧杀鱼。   ...呸!   继续当光棍吧!   =   童晚吃好药,又从房间里拿了些细粮出来,就见到林怀东坐在院子里,掐着豆角,身旁蹲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正一脸苦大仇深的杀鱼。   童晚脚下一顿,下意识的就看向林怀东。   像是有感应一般,贺宴看向不远处的小姑娘,将她眼底的无措看在眼里,瞧着懵懂似小兽一般,很是可爱,于是他微勾唇,抬手朝着小姑娘招了招手。   这本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做完后,男人便觉有些不妥,怎么觉得在唤小猫一般。   这般想着,贺宴轻咳一声,刚要起身,就见那姑娘眼神一亮,麻溜的就小跑了过来,然后睁着一双大眼睛,满是信任的朝着自己笑。   软乎乎的。   怎么这么乖?   贺宴眸色深了深,心尖也像是被毛茸茸的小爪子挠了下,酥麻麻的。   “东哥,不给做个介绍吗?”张勇极其没有眼色的开口。   “砰!”的一声。   空气中,无形的粉红泡泡像是被戳破了一般,打破了男人心中刚要升腾起的暧昧。   贺宴眼风如刀子一般,扫了一眼张勇。   ...碍事。   心中虽然吐槽,但是男人面上保持人设,主食着童晚,沉声解释:“这是我以前的战友,叫张勇,也退伍了,就来看看我。”   张勇也是跟着贺宴执行过不少危险的大任务,瞧着朴实,其实一肚子心眼,甫一照面,除了看出这姑娘掩饰了容颜,也瞧出是个腼腆的。   于是他立马切换性格,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显得极为无害:“对,嫂子您好,之前也不知道东哥结婚了,就空手登了门,下次,下次一定补上,我跟东哥关系好,以后可能隔三差五的就会过来瞧瞧,嫂子您可别嫌我烦。”   童晚不知自己被人看穿,她脸上的妆容,一般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在这些个常年走在刀尖上,有着一双厉眼的军人眼中,无疑是破绽百出。   听了张勇的话,她又瞧了林怀东一眼,毕竟两人的婚姻实际是个什么情况,他们自己清楚,这声嫂子,她真是不知道怎么接。   然后就发现,他似乎没有跟人解释的打算,便朝着陈勇回了一个笑容,回道:“你客气了,随时欢迎你来,中午在这吃饭吧,那鱼给我杀就行。”   贺宴开口:“让他杀,你受伤呢,张勇也喜欢杀鱼。”   张勇眼皮跳了跳,笑的更加真诚:“对呢,嫂子,我可喜欢杀鱼了,以前在部队,我经常帮炊事班杀鱼来着。”才怪,不过是犯错后的惩罚。   童晚...   她是因为常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性子单纯了些,又不是蠢,再联想到方才林怀东说的狗鸟,小姑娘的视线忍不住就停留在张勇笑出褶子的脸上,越看越诡异。   张勇...?   贺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姑娘联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咳...咳咳...不是要做饭吗?我去给你烧火?”   童晚...行吧,不管这两人藏着什么秘密,她作为一个借住,还得到房东多次帮助的住客,配合的表示什么也没发现。   这般想着,童晚便对着还在杀鱼的张勇笑了笑,然后默默的跟在林怀东的身后,往厨房而去。   ‘老大运气忒好了,是个大美人啊。’虽然看不清楚那修饰过的面容下,到底是怎样的颜色,但是张勇可以肯定,绝对是个少有的美人。   思及此,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两人,一直等两人进入厨房,消失在视线中,才咧了咧嘴。   嘿...嘿...嘿...   =   童晚的厨艺的确如她说的那般,很是不错。   因为头一次请林怀东吃饭,再加上有客上门,她准备了四个菜,且分量都很足,除了一大盘红烧杂鱼,还有青椒炒鸡蛋,拍黄瓜,干煸豇豆,外加闷了一大锅咸肉菜饭。   她本来以为,这么多的饭菜,晚饭应该也能余下来。   却不想,完全低估了男人们的食量。   等她慢嚼细咽的吃完一小碗饭,张勇已经伸手准备将饭盆里,最后一点米饭,锅巴也巴拉到碗里。   贺宴轻咳一声,趁小姑娘不在意的时候,甩了个眼刀子过来。   张勇抬起的手顿时一滞,然后不动声色的收回动作,笑着夸赞:“嫂子,你这手艺绝了,我看比咱们县城国营饭店大师傅都厉害,太好吃了,我都吃撑了。”   这一顿饭,童晚已经被这人翻来覆去,赞美了无数次,她也已经从一开始的不自在,到如今的坦然。   自己的手艺到底怎么样她很清楚,比国营饭店大师傅好什么的,她可不敢想,这年头能当上大师傅,基本都是有祖传手艺的。   只能说,她比一般人懂一些做菜的技巧,还舍得放油罢了。   不过想到一顿就用掉一半的油,童晚又有些愁。   日子可咋过...   就在童晚愁怎么弄到油的时候,就见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出现在视线里。   然后拿起自己的碗,准备帮忙添饭。   “不用,我吃饱了。”童晚赶紧伸手拦了拦,她不是客气,是真吃饱了。   贺宴皱眉:“吃这么点?”怪不得瘦的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童晚看着男人手里的陶碗,头一次对他无语,这叫一点点?现在的陶碗跟后世小号的汤碗也差不多了。   这么一大碗的量,怎么看,都跟少搭不上边,于是她一脸真诚:“真的饱了,我都撑了。”   张勇眼珠子滴溜溜,盯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看了一会儿,煞风景的接话:“东哥,嫂子吃饱了,就给我吃吧,我觉得我还能再吃一碗。”说着,他偷偷松了松腰带,将盆里剩下的米饭锅巴全部巴拉到自己碗里,然后埋头苦吃。   贺宴...拳头硬了。   童晚对于嫂子这个称呼已经麻木了,想着这两人说不得还有什么事情要谈,自己还是不要杵在这里的好。   于是便寻了个借口:“那你慢慢吃,吃好了碗筷放着,等我午睡好了再来收拾。”   “哎...嫂子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童晚...   “哥,咱们啥时候走。”瞧不到童晚的身影后,张勇立马收敛了嘻嘻哈哈的表情,小声询问。   贺宴:“不急,李大这人有几分小聪明,咱们去的越及时,他越是拿乔,老子没时间跟他打太极,等明天的,熬的他没脾气了再说。”   决策上张勇向来听自家老大的,更别说这一次所有人马都是由贺宴调动:“那行,等下我就回去,找里头的人说清楚,叫他们晾着那小子。”   “洗好碗再走。”   “...老大就会怜惜嫂子,咋不怜惜怜惜我?”   “皮痒?”   “咳咳...”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童晚回屋后,并没有睡下,那只是她随便扯的借口。   她心中还惦记着事情。   既然没有办法立马去邮局给小姨他们打电话,也只能按下心中的焦虑,换一个方向,思考起了如何在村里站好脚跟。   说来无奈,种花什么的还行,让她这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小身板下地干活,不仅身体吃不消,得到的回馈也不成正比。   现在的童晚,急需的是社会地位,这不是靠种地就能拥有的,反正她是没这个本事。   而这个所谓的社会地位,也不需要高,最好能在公社做个文职,写写宣传稿子那种。   最差也希望能得到一个,大队记分员的工作。   而这工作如何来,她已经有了基本的思路。   童晚之前从事文字工作,所以对于近几十年文学这一块还是有一些浅显的了解。   如果她穿越到五六十年代前,那么,毫不夸张的说,光是靠稿酬,她就有信心暴富。   但遗憾的是,这十年,由于政策的变化,除了极个别的文章,大多是没有稿酬的。   好在如今的童晚不缺钱,没有稿酬虽然遗憾,但是她分得清什么是最重要的。   不管哪个年代,能在报纸上发表文章,都是一个值得骄傲的事情。   所以,她想利用这个作为敲门砖。   如果,她的文章真的有幸被报社刊登,那么,清闲的工作,还有表妹的事情都好解决。   童晚对自己的能力很清楚,在这个贫瘠的农村,她种地不行,养猪更不行,目前也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搏一搏。   就是...可能需要耗费点时间。   所以,她给自己定了期限,如果两个月还是没有刊登成功,她就得想别的办法。   她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但是小姨一家等不及了。   童晚想,也或许正是因为背负着这样紧迫的压力,原身才会没有犹豫太久,就选择跟林怀东合约结婚的吧。   因为她没有太多时间处理这些不重要的事情,也因为,在绣河村,她不能有太差的名声。   思绪理顺后,童晚深吸一口气,随手拿起一旁的撑杆撑开窗。   窗外亭台楼阁,假山林立,哪怕因为岁月的流逝变得千疮百孔、残败不堪,也因为藤蔓纠缠,绿意蔓延,变成了另一副别样的美景。   听村里的老人说,林家祖上虽然是北方人,但是几十年前就搬去了苏州。   后来,十几年前,林怀东的父亲感觉事态不好,便捐了大半身价,带着一家老小回到了老家。   这也是为什么,童晚能在北方的农村,见到这栋江南风格的屋子。   如果是自己的家,童晚一定会就着现有的藤蔓、残墙,将之打理成最喜欢的花海庄园。   可惜...她只是个借住的。   或许等将来改革开放,她可以建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小花园,就像后世,自己那满是花草的小洋房一般。   这般想着,童晚总算觉得心口的郁气消除了些。   对生活,总要有憧憬才行啊。   给自己灌了几碗心灵鸡汤后,童晚再次满血复活,用力将房间的四方桌子拖拽到窗口,又将从陈叔家要过来的一叠报纸摆在桌上,开始拜读。   想要出版成功,童晚觉得,先得了解当前大热文章的类型才行...   =   童晚是个做事很投入的性子。   等她从文字中回神,一小叠报纸已经被她全部看完,连外面的天色都暗淡了几分。   看着本子上记录下来,密密麻麻的重点,童晚揉了揉僵硬的脖子,抬腕扫了眼手表。   唔...四点多了,该做晚饭了。   将东西收拾好,出了卧室门,童晚没发现林怀东的身影,也没多想,林宅这么大,说不得他在哪个角落。   因为决定以后负责救命恩人的伙食,童晚上午的时候,已经将米面粮油这些全部放在了厨房里。   不想打开橱柜,却发现里面多了不少食材,连中午用空了一半的油壶边上,也放了一瓶大一号的油壶。   童晚...   这么新的瓶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以前就有的,是新买的吧?   不是说,只有早集市吗?   难道是所谓的黑市?   再看看其余的东西,都与她的搅合在了一起,这是打定主意不让她退还回去?   唔...童晚思考了几秒,便不再纠结,伸手从橱柜里拿出俩鸡蛋,炖个蛋羹,又估摸着男人的饭量,将几个馒头都拿了出来。   反正这样的天气,今天不吃完,明天也要馊了。   这般想着,她手上的东西也麻利了几分。   等锅里的粥开了,小菜也准备好,一直没见到人的贺宴进了厨房。   童晚见男人手上拎着的活野鸡,眨了眨眼:“这是...你进山里打的?”   贺宴将捆着爪子的野鸡扔在地上:“嗯,去山里转了转。”   这也太厉害了,居然逮了一只活野鸡回来,童晚觉得自己不应该馋的,毕竟后世什么好吃的没吃过,但不知怎的,她就是忍不住对着鸡咽了咽口水。   “我现在去杀,晚上炖汤怎么样?我的腿需要营养。”贺宴将小姑娘嘴馋的小表情尽收眼底,移开视线,将笑意藏掩藏。   这野鸡他本来打算明天中午吃的,这会儿见某人小馋猫的模样,改变了主意。   童晚:“好!”   =   “东哥,昨天晾了那姓李的小子一天,听所里同事说,人已经磨的没脾气了,就是失踪那事,死咬着不松口,非得见你才行。”昨天回到镇上,张勇一直守在派出所里面。   将近一个月,滑不留手的犯罪团伙总算有了点消息,这个李大是肯定不能出问题的。   贺宴天没亮就避开村民出发,到了派出所,也就凌晨四点左右。   临时关押李大的房间隔壁,贺宴腰板笔直的坐在凳子上,听了张勇的话并不意外,反倒因为李大底气十足的态度有了不好的预感。   突然,男人心头一紧,眉目染上戾气,嗓音也冷的像是要结冰:“得抓紧,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将李大的嘴巴撬开。”   张勇很少见自家老大露出这样的神情,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什么一般,他只觉得头皮发麻,不可置信道:“老大,你是说...”   后面的话,张勇实在不想、也不愿说出口的,如果真的是那样...事情就大发了。   “...艹...妈的!”半晌,没有听到自家老大的反驳,张勇抬脚狠狠踹了一脚墙,在胸口憋屈的快要爆炸时,终是没忍住,骂了句脏话:“老大,咱们这就去找那王八蛋,现在可容不得他嘴硬。”   当然要去,贺宴站起身,只是刚走到门口,就被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拦住了脚步。   “...我家娃是个好孩子...我老李家也是八辈贫农,那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他林怀东是个什么东西,他那是黑五类,地主家的狗崽子,他说的话那能信吗?你们不能得了他的好处就胡乱抓好人...”妇人略显尖锐的声音划破清晨的寂静,也清晰的传到两人的耳朵里。   张勇嫌弃的抓了抓耳朵:“这还是一窝子滚刀肉。”   贺宴皱眉,他毕竟不是警方的人,沉吟几息:“我不方便露面,你去跟所里的人说,再闹腾就都抓起来关几天。”   这时候,很多人对于派出所的敬畏还没有革委会、小/红/兵这些来的强烈,也没有所谓的法律意识,遇到事情,以为撒泼打滚就能得偿所愿。   却不知,这样的行为,但凡派出所的人较真一些,拘留几天都是合法的。   张勇得了老大的吩咐,瞬间乐了:“我这就去。”   等人离开后,贺宴冷着脸,抬起长腿将一旁的凳子勾到身边,坐在办公桌旁,又抽了张纸,开始将近一个月得到的所有信息,重新复盘,试图从中查缺漏洞。   几分钟后,张勇回来时,不大的纸上,已经被贺宴写的挤挤挨挨。   “老大,人走了。”张勇想到刚才警察们忍无可忍,真的准备动手将人拘留时,那闹事的几人立马吓得撒丫子狂奔,尤其那个闹腾的最厉害,据说是李大老娘的妇人,跑的比谁都快。   “嗯!”贺宴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乡镇派出所,很多都是与附近的村民沾亲带故,真的因为一点小事上纲上线的还是少数。   他起身,将纸张折叠好放进口袋里:“走,去见见李大。”   张勇立马跟上:“李大家人会不会去找小嫂子闹腾。”   贺宴眸色深了深:“不会...还有,叫童同志,别忘了,我们背负着任务。”   那任务完成后呢?张勇瞥了眼老大饱含戾气的眉眼,到底没有问出口,也来不及问出口,因为两人已经进入临时关押李大的房间。   房间内,李大坐在椅子上,双手被绳子绑在背后,就着这个姿势过了一天一夜,整个人阴郁的有些骇人。   贺宴大刀阔斧的坐到李大对面,无视他苍白的面色与干裂的唇,嗓音森冷问:“你想见我?”   见他腿脚平稳,完全没有之前一瘸一拐的样子,李大面皮扭曲了下,将视线从男人的腿上移开,对上贺宴的脸,眼底满是阴鸷的毒汁,嘶哑着声音,恨恨道:“你果然不是林怀东。”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所以,你就是那帮失踪人口主谋的线人?”   “你叫什么名字?是军人?警察?”   “看样子那些人的确藏在青山上。”   “既然是来查案子的,那你跟童知青就是假结婚。”   “你被抓了一天两夜也没人来捞你,说明那些人要么没接到消息,要么...你就是个边缘人物,不重要。”   “...”   “想从我这里得到消息,你拿什么来换?”   “那要看你在这件事里面,值多少斤两。”   “...”   两人面对着面,一个高大健硕,一个矮小佝偻。   随着一人一句,不断的交锋,贺宴面色始终平静冷凝,李大却是越来越狰狞。   半晌,李大突然扬起一个恶意的笑,阴森森道:“童知青那个贱人,还是个雏儿吧?我最懂你们这种假仁假义的家伙了,当初还不如便宜了我,说不得她尝了我的滋味,还要感谢我。”   李大以为,童知青那样的美人,是个男人都会心动,自己这般说,对面这个不知名,却气势十足的男人,定然会翻脸,却不想他的情绪依然毫无波动,就连站在男人身后的那个,面色也没有丝毫变化。   这两人不是一般人,也不是他能忽悠住的,一瞬间,这个认知,清晰的浮现在李大的脑中,他敛了笑,心中陡然升腾起不安之感。   他是个极会审时度势的,知道这样的对阵对于自己来说,没有任何优势,很快便改变了方式:“我想喝杯水。”   贺宴挑了下眉,淡淡的盯着李大,也不说话,直到将李大盯的挪动了下身子,才对站在身后的张勇摆了摆手。   等张勇出去倒水的功夫,贺宴锋利如利刃的视线依旧停留在李大身上。   直到将他看的垂下眼,男人才收回视线,身体突然放松的往椅背上靠了靠,翘起二郎腿,冲着松绑后喝完水的李大抬了抬下巴:“说吧。”   李大:“我昨天到现在都没吃饭。”   这次不用贺宴说,张勇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馒头递给他,然后笑容特别实诚的道了句:“先礼后兵。”   说完这话,无视李大紧绷了一瞬的神情,状似好心般解释道:“先礼后兵的意思就是,咱们现在都满足你,等下你也得回答我们的问题,要是不配合...嘿嘿,你懂得。”   看着在自己眼前晃荡的拳头,已经吃了贺宴下马威,被灭了威风的李大,觉得之前被揍过的地方更疼了。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侧身无视那威胁,狼吞虎咽的啃起了馒头。   很快将一个馒头吃完:“再来几个。”这可是白面馒头,在家里都不容易吃到,真他娘的好吃。   贺宴:“可以。”   李大一喜,刚要说话,就听到男人接着道:“只要你不浪费我的时间,我甚至可以做主,叫人直接放了你,你应该知道,你犯的事不小,就算最后不吃枪子,也得关上几十年。”   听得这话,李大狐疑:“你说真的?”   啧...当然是假的:“我说到做到。”   李大还是不信:“那要是我说了,你骗我呢?”   贺宴正了正坐姿,整个人显得格外真诚靠谱:“军人不会骗人,不管是当着派出所警察的面保证,还是给你写免罪书,或者是录音为证,都可以满足你,你觉得这个交易合算吗?”   合算,当然合算,李大被关了这么久,又渴又困又饿,连脑子运转的速度都慢了起来,这样明显骗人的话,叫他也生出了妄想。   只是他总觉得不踏实,试探道:“那...先放我出去,等我安全了再告诉你。”   贺宴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态度依旧温和:“这可不行,交易嘛,就得公平,你不交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我拿什么跟外面那些警察交换你的自由。”   听得这话,李大本来放松的神经立马紧绷起来:“那不行,我⑨SJ可不信你。”   张勇不耐烦的看向贺宴:“老大,废话那么多干啥,你就是喜欢这些酸不拉几的做法,还是我来,这样的垃圾,揍几顿就老实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已经扬起了拳头。   眼见那拳头就要砸下来,李大眼神瑟缩了下,又神经质的笑:“你们不敢打,在派出所打人?你们觉得是不会背处分吗...嗷!”   李大只来得及惨叫出一声,张勇就扯了破抹布塞进他的口中,然后一顿狂风暴雨般的重拳,就砸了下来。   避开要害,足足砸了一分钟。   眼见着李大开始翻起了白眼,贺宴才抬了抬手。   张勇立马停了下来,一秒挂上憨厚的笑,将人扶坐在凳子上,不仅将他嘴里脏污的抹布拿掉,还替将他褶皱的衣服给拉拉齐整。   疯子,这两个都是疯子,李大疼的面色惨白,整个人恨不能昏厥过去。   如果说,之前一言不合就揍一顿,那么现在见两人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般,李大是真的怕了。   他再是小聪明,再是有心计,在这两个疯子面前,却一点用处也没有。   识时务者为俊杰,李大脸上依旧满是恨意,心中却开始思考退路。   大约几分钟后,他哑着嗓子道:“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所有,你也要保证放了我。”   贺宴眼神坚定,直直的迎上李大的视线:“军人从来不骗人。”   李大咧嘴,他不傻,只是清楚自己不是那硬骨头,熬不了太久。   他也在赌,赌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毕竟这些个当兵的,的确都是傻不拉几的实心眼,思及此,李大狞笑,提出自以为最有利的条件:“我不信你的发誓,我要你当着全派出所人员的面,将保证书跟录音都做一份,然后一份交给我娘,一份交给我爹,我还要亲眼见到他们拿着证据离开。”   “你小子别太过分!”张勇再次亮了亮拳头,恶狠狠道。   李大虽然瑟缩了下,眼底的狠厉却落在了贺宴的眼里,心知这是他的底线。   贺宴抬起修长好看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敲击了几下,然后像是思考好了般,对着身后的张勇道:“可以,你现在就去通知他们。再安排人去接他父母。”   “是,老大!”张勇读懂了自家老大的暗示,转身离开。   等张勇离开后,贺宴也似没了聊天的兴致,又恢复之前的坐姿,翘着腿,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开始假寐。   见他这般无视自己,李大眼底的恶意渐渐浮现,视线也悄悄的向着男人身后的门游移。   他的手松绑了,这男人又看不起他,居然就这么闭着眼,或许...这是一个逃掉的机会。   这般想着,明知逃跑的可能性低,他还是控制不住升起侥幸心理。   说到底,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老实交代了就能被无罪释放,而且就算真的将他放了,谁又知道,以后会不会找别的理由,把自己又给抓回来...   脑中思想急转几番,现实不过也只几息的时间,李大终是忍不住诱惑,伸出试探的脚,只是才往外探出小半步,脚还悬空,没有落到地上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随之蹦飞出来的木块,划过李大的耳际,骇的他猛的缩回脚,眼神惊惧的看向对面,那被男人轻轻松松,一脚踹的支离破碎的木凳子。   而做出这一切的男人却依旧闭着眼。   这是怎样的力气?   只要想到这一脚落在自己的身上,李大的后背顿时就沁满了冷汗,他再不敢作妖,甚至恨不能将脑袋埋进□□里,哪里还有一开始的得意。   仿似很满意他的识时务,贺宴懒懒得撩开眼皮,露出黝黑淡漠的眸子。   半晌,男人嗓音薄凉,如刺骨的阴风,一寸寸的钉入骨缝中:“谈好条件了,就老实一点,懂?”   “...”   作者有话说:   晚点还有一更,大约在上午九点哈,老规矩,满一千收藏加一更!   。。。。。。。。。。。。。。。。。。。。。。。。。。。。。。。。。。   推荐蠢作者一篇预收文,感兴趣的小可爱,动动小手收藏下哈,么么哒!   文名:重生回到千禧年代   文案:“四儿,家里没钱了,要不,咱就不念高中了吧?”   千禧三年,年仅四十,却因为太过操劳,花白了头发的母亲,满眼亏欠的看着十七岁的颜玲珑,也就是四儿,说出了自己的无奈。   而懵懂、一辈子没出过县城的颜玲珑听了母亲的话。   在同学们背上行囊往高中校园里迈进时,还未成年的颜玲珑也拖着个行李箱,跟在大姐二姐身后去了繁华的魔都——上海。   没有学历、没有根基的颜玲珑,经过了十几年的努力,总算事业有成,拥有了一个规模不算小的服装厂,却没想到,还没两年,就因为过度劳累猝死。   再次睁开眼,再次听到那...曾经无数个夜晚,叫她意难平的话语。   这一次,她想换条路走一走。   排雷:依旧是甜文啊,别被文案骗了(狗头) ,女主大美人,家庭和睦。   清冷大美人VS恋爱脑贵少爷   。。。。。。。。。。。。。。。。。。。。。。。。。。。。。。。。。。。。。。。。。。 第10章   狭小的房间内。   死一般的静谧。   因为男人那句不轻不重的话,气氛压抑、凝滞到了极点,李大甚至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来气。   若不是清楚的知道,现在回答就是个死,说不得,他真的扛不住了。   所以,当张勇进来通知一切都安排好了的时候,李大泪眼汪汪,几乎是用看救命恩人的眼神看向他。   张勇嫌弃的不行,刚才不是挺厉害,怎么这么快就怂了,想来自己不在的这几分钟里,又被收拾过了,自家老大的怒火,可不是一般人能抗的住的。   更何况,以他对宴哥的了解,方才李大说那些侮辱童知青的话时,老大应该已经想好怎么收拾人了。   嗤...挑衅谁不好,挑衅老大这个活阎王,真可怜。   “走吧!”贺宴起身,虽然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但当他站起身时,那笔直板正的身形,那如宝剑出鞘的气势,无一不昭示着,此人是个硬茬。   张勇迅速给李大重新绑上,拽着人跟了上去。   方才的临时关押室太小,给换了个二十平米大小的。   三人进来时,房间里已经有三名警察。   这也是镇派出所,所有的警察。   本来是有五名的,只是之前配合县公安局下来的警察,去寻找失踪人口,与县派出所的七名警察一起失踪了。   李大常年不学好,对于镇上拢共几个警察摸得清清楚楚。   他只扫了一眼就知道,除了失踪的那两个,旁的都在。   而另一边,战战兢兢站在最角落,以为犯事被抓了的李大爹娘见到儿子,立马顾不得害怕,哭嚎着就扑了过来,抱着人就一顿鬼哭狼嚎。   尤其李家老太太,哭的那叫一个凄厉,满口李大是他们老李家的独苗苗,那是要传承香火的男丁。   怪只怪童知青那个小贱人,自家儿子看上她,那是她的福气,居然不识好歹的拒绝,还敢跟林怀东这个狗崽子把人送进派出所,等她宝贝儿子出去,定要报复云云...   完全没有发现,她的宝贝疙瘩李大,正因为她大力的拥抱勒到伤处,疼的快要翻白眼了。   张勇听老太太胡乱攀扯,满嘴喷粪,皱眉呵斥:“闭嘴,再吵就滚出去。”   李老太太立马噎住,刚想要睡在地上嚎哭,就被所有人凶狠的视线给吓得憋了回去。   也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了站在儿子身后的林怀东。   老太太瞬间不淡定了,尖酸的脸上露出浓烈的恨意,不管不顾就冲着贺宴伸出手,要挠过来,嘴上更是撕心裂肺般咆哮:“是你,林怀东,狗崽子,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然而,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没能挣脱辖制她的警察。   贺宴剑眉微皱,被老太太尖利的嗓子刺的耳膜嗡嗡作响。   对于这些人,他向来没有什么耐心,于是他抬脚,将站在一旁的李大踹倒在地,然后在李老太太不可置信的表情中,淡声问:“能闭嘴了吗?”   李老太太顿时如被掐住了脖子的母鸡,饶是憋得老脸紫红,也没敢再发出一个字。   只是呼哧带喘的瞪着贺宴,恨不能用眼神杀了这个伤害她心肝宝贝的恶人。   枪火炮弹贺宴都不带怕的,更何况一个老太太。   他转头看向派出所所长:“周所,开始吧。”   近来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太多,从普通百姓失踪,到警察失踪,经过这一系列的事件,周所整个人憔悴的不行。   尤其在他手底下的警察也失踪了后,他几乎就没睡过一个整觉,天天驻扎在派出所,一心想要尽快解救人质。   因为作为几十年经验的老警察,他很了解,敢对警察下手,让九个人全部消失,这背后的人,有可能是力量不容小觑,更有可能是破罐子破摔。   如果是后者,他最是不能接受。   所以,心力交瘁下,他的眼底已经挂上硕大的黑眼圈,听得贺宴的话,立马配合的将纸笔放在桌上,又将录音机准备好,才沙哑着嗓子道:“可以了。”   贺宴开始准备保证书的时候,李大也趁机向他父母小声交代。   一切顺利的不可思议。   等贺宴将一盘磁带,一张纸分别交给李大父母,并且让人送他们离开后才看向李大:“现在说吧。”   李大对这男人有了阴影,站在派出所门口,亲眼见爹娘骑着自行车离开视线,并确定后面没有人跟踪,他倒也老实。   跟着人再次回到审讯室,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吐露出来。   同时也为自己争取最后的利益。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可是知道的,如果他最后还是被骗了,那么也能叫派出所的人,看在他这么积极配合的份上,减轻量刑:“那帮人的确藏在青山里,我不知道他们具体是干什么的...他们很有钱...不过我可以肯定,整个县城的失踪人口,都被带到了青山里面...跟我接头的是一个叫11号的男人,他家住在...”   随着李大交代的越来越多,屋内所有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半小时后,确定李大再没有什么可交代,贺宴站起身,看向周所:“麻烦周所看着他,还有他的父母,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   将近一个月的相处,周所已然很清楚眼前这个青年的能力,虽然想要跟着一起行动,却也明白,他那几下身手,进入青山里,多数也是拖后腿。   所以哪怕心中再是不愿,他也只是憋屈的点头:“我明白了,请...”   请什么呢?一定要尽力救援?一定要将那帮恶徒绳之以法?周所自己也茫然了。   那些失踪的人真的还活着吗?而那些犯罪分子,真的还在青山里吗?   贺宴却明白周所的未尽之言,他抬手拍了拍周所的肩膀,郑重道:“您放心。”   说完这话,他不再停留,大跨步往外走。   这时李大也反应了过来,哪里还不晓得自己被骗了,他瞬间暴怒,眼底爬满红血丝,每一根里面都像是藏着无尽的恨意:“不是说要放我走吗?你果然是骗我的,不是说军人不骗人吗?”   贺宴脚下一顿,回身看向脸红脖子粗的李大,冷嗤:“军人是不骗人,但你...是人吗?”披着狼皮的恶魔罢了。   撂下这句话,贺宴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至于侮辱童知青的话,啧...等正事办完再回来收拾。   落后一步的张勇在李大再次开口前,眼明手快的将抹布塞进他的嘴里,堵住了他所有的不甘与愤恨。   气的李大浑身直哆嗦,差点没厥过去。   =   在普通百姓看不到的地方,有太多的人为了保护家园负重前行。   就像现在,贺宴领着潜藏起来的小队开始紧锣密鼓行动时,绣河村的童晚跟大多人一般,才刚从睡梦中醒来。   连续两顿美味,再加上吃了药,相较于昨夜的光怪陆离,童晚今天实实在在睡了一个美美的觉。   起床后,表盘里的指针也才六点多。   她摸了摸脑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虽然还是疼,但好像没有昨天那么大的鼓包了。   童晚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既然醒了便起床梳洗吃早饭。   然后就在厨房的橱柜中看到了林怀东给她的留言。   后世手机普及,童晚已经很少见到这样的字条了,手上捏着不大的信纸,上面的笔迹铁画银钩,笔力也几乎渗透了纸张,不管从哪一方面看,都与这人表现出来的沉默内敛有着很大的差距。   童晚红唇漾出一朵笑花,看样子,有秘密的不止自己一人啊。   她轻哼一声,看完上面简短的两句话,本来打算将纸扔进灶膛的,想想又觉得不妥,便塞进口袋里。   唔...两天不回来,那自己吃的稍微简单点就好。   这般想着,童晚又回到卧室,将口袋里的纸条随手夹进一本书里,又拿出麦乳精开始冲泡。   刚好箱子里还有几块米花糖,这天气也放不了几天,早点吃了也好。   虽然两相结合有些过分齁甜,但浪费食物是可耻的,尤其还是在这样的一个年代,童晚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准备着要写的文章。   不怪她这么急迫,陈叔虽然让自己多休息几天,但童晚也不可能真的蹬鼻子上脸的休息十天半个月。   等脑袋消肿了,她肯定还是要上工的。   哪怕每天只能拿个三四个公分,态度也得端正不是...   “晚晚,起了吗?”韩慧慧熟悉的声音自大门外传来。   童晚手上的动作一顿:“起来啦。”话音落下,她人也快速的迎了出去。   其实她现在住的房间是林宅的二进院子,只是外面那一进早些年被破坏的不成了样子,现在便直接以二进院子的圆形拱门为大门。   如果一进院子也是完好的,说实话,这么远的距离,有人喊门,得按上一个大号摇铃才行,不然真听不见。   这也怪不得古时候的深宅大院里,都需要门房。   脑中胡思乱想着,童晚已经拉开了门口的门栓子,迎上韩慧慧可爱小脸,她笑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啊?”   古诗中说,有女妖且丽。   从前韩慧慧是不信的,哪有人又漂亮又妖艳的,只是当身边的小伙伴越长越漂亮,尤其阔别了一年,再次见面,十九岁的童晚已经出落的如那出水芙蓉般娇艳欲滴时,她才真的信了那句古诗不是夸张的。   如果说化了妆的童晚是个大美人,那么,卸了妆的童晚就是人间仙色,不,或者说是妖色?   反正她这么冲着自己笑,韩慧慧瞬间呆愣住,被迷的晕头转向,半晌才找回理智,将人推进屋子,砰的一声关上门,回身急急道:“你怎么这样就出来了?要命了!”   童晚...?   作者有话说:   女主是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大美人,蠢作者目前就好这一口,(捂脸)小可爱们接受不了这个设定轻点拍哈,么么哒! 第11章   “你是不是缺心眼?虽然林怀东同志是个好人,但是咱们这不是还不算熟嘛,你自己长什么样子没点数啊?咋不化妆?”见好友迷迷糊糊的模样,韩慧慧觉得自己简直操碎了心。   漂亮当然不是好友的错,但是架不住坏人多啊。   童晚这才反应过来好友在担心什么,她拉着慧慧的手往屋里去,笑着解释:“林同志不在家,他说有事要两三天才能回来,再说了,我觉得林同志不是那样的人。”   “这样啊?”韩慧慧大松一口气,虽然这么想人家林同志有些不厚道,好像所有人都是急色鬼一般。   但是好友为什么被逼下乡,然后下乡后又为什么嫁人,一桩桩事情累叠起来,不得不让她警惕。   不过...“就算他不在家,你也上妆吧?万一被别人看见呢?”   童晚将操心的老妈子按在凳子上坐下,自己也坐在她对面,无奈笑:“谁会看见?你又不是不知道,林宅有多偏僻,再加上那恐怖的名声,除了你,也没人愿意过来。”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片刻,又摸了摸脸:“再说,那些化妆品不大好,我已经感觉到皮肤开始刺疼了。”化妆品这种东西,本来就对皮肤不友好,更何况这个年代的化妆品还很劣质,更夸张的是她只能用肥皂卸妆。   她其实挺爱漂亮的,以前就喜欢囤各种化妆品,有时候也喜欢关注一些美妆主播,童晚很肯定,再这般下去,她的脸早晚得毁容,那不是更惨。   所以她现在是能不化妆就不化妆,实在不行,或者可以做个口罩?   到时候出去干活时再带上草帽,这样一来,几乎遮的严严实实,又防晒又不用化妆。   而且,现在这天气,就算她愿意化妆,等出去干活,大热天的一流汗,呵呵...那场面,不敢想。   韩慧慧对于好友的脸,自然也是宝贝的不行。   想当年,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懵懂无知的她就是被好友这张脸勾走的。   为了跟小仙女成为好朋友,她不知道贡献了多少糖果,往往自己舍不得吃,全部省下来给晚晚,比那些小男生还痴心。   也因为这个,韩慧慧从小到大都被家人笑话来着。   不过她从不觉得,这般照顾着晚晚有什么不对,她们就像亲姐妹一样,从小到大一直相互照顾,不管有什么,都记得给对方备一份。   所以听到晚晚的话,立马关心的靠近观察了一会儿。   细看之下,这才发现,晚晚瓷白如玉的小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细微的红血丝,叫她顿时心疼坏了。   韩慧慧拍了拍好友的脑袋:“不行,的确不能再化妆了,就用你的说法,戴口罩,我再想办法找人问问,看看咱们能不能自己做点胭脂水粉什么的。”   这话提醒了童晚,她一拍脑门,实在是要紧的事情太多,她完全忘了,后世可是有不少博主都会做一些古法化妆品的。   她记得的不多,但是一些保湿的护肤品什么的,好像...还是能做出来的。   至于化妆品,算了,能不用尽量不用吧,就自己这半吊子水平,可没本事做出对皮肤完全无害的东西来。   “对了,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不用上山采集吗?”童晚再次看了下时间,确定现在还不到七点。   绣河村背靠青山,物资丰饶,尤其现在是六月份,山上到处都是野菜、野果子,再加上前两天下了雨,菌菇应该还能采集到一些。   这会儿农忙结束,正是比较闲的时候,村民们都喜欢结伴去山上采集,吃不完的就晒干留到冬季吃。   要知道北方的冬天,蔬菜基本就是白菜、萝卜、土豆这几样,到那时,这些个野菜干可都是好东西。   当然,更重要的是,有的时候幸运的逮到野物,或者好的菌菇,还可以到合作社换些钱。   比如5斤重的野鸡,就能换好几块钱。   在这个十个工分,才8分钱的现今,就是一个星期的满工分,诱惑力不可谓不大。   知青们没有打猎的本事,但是跟着村民们学习采摘野菜菌菇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童晚自然也是其中一员,如今自己是伤员,上山什么的别想了,那慧慧呢?   “别提了,书记早上突然开会,说山中最近有大虫出没,隔壁村已经有人伤亡,要等武装部队的人过来处理好了才能再上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要是两三个月都好不了,今年冬天就难熬了。”提到这事,韩慧慧一脸不爽,虽说知青们也有自留地,但十七八个人,拢共也就半亩地,平日吃都够呛,更别说为冬天存储备粮了。   听了慧慧的解释,不知道为什么,童晚脑中莫名浮现之前那张纸条...这么巧?   “唉,发什么呆呢?算了,不说这个了,我过来是看看你恢复的怎么样,还有就是知青点的姑娘们约着去镇上逛逛,我也去,你有什么缺的我给你带回来。”韩慧慧拍了拍好友的手臂,絮絮叨叨的说明来意。   童晚回神:“没想什么,你说你要去镇上?什么时候?”   韩慧慧:“等下就走,大家都说要去国营饭店吃一顿好的,天天不是水煮菜就是凉拌菜,我都快吃吐了,放心,姐姐带饭盒了,给你带一份回来。”   童晚摇头:“不用带给我,昨天林同志抓了只野鸡,我也分到不少。”只是因为不是自己的东西,她没好意思给好友留,那样多少有些借花献佛的意思,她做不出来。   晚晚是个藏不住心思的,尤其在自己人面前。   韩慧慧将她的纠结看在眼里,好笑抬手想要戳她脑门,只是在靠近那张漂亮到叫人晃眼的娇美容颜,终是没舍得下手。   只能无奈道:“臭丫头,想什么呢,你顾好自己我就高兴了。”   闻言,不知是继承了原身的情感,还是因为她在后世的闺蜜也说过这样的话,童晚鼻头一酸,又立马敛下浓密卷翘的长睫,掩住眸底的雾气,笑道:“我知道的,会照顾好自己。”   话音落下,童晚停顿了瞬才又说:“慧慧,帮我打个电话回去吧,打听打听情况,再帮我跟小姨约时间,我...三天后上午十点左右,去给她打电话。”   韩慧慧敛了笑,她跟童晚自小认识,对彼此家里的情况很了解。   甚至因为小孩子的友谊,两家长辈之间也处成了不错的朋友。   有别于童晚他们家的书香门第,韩慧慧的父母都是军人,级别还不算低。   按理说,她是可以不用下乡的,只是近几年风声鹤唳,哪怕是她家,也被有心人盯着。   为了不让旁人觉得她父母搞特殊,韩慧慧是背着父母,偷偷报名下乡的。   等通知送到家里,无论韩父韩母有多生气,也只能无奈的送走孩子。   好在韩慧慧从小就是个小辣椒,也因为军人家庭,比一般娇养的姑娘能吃苦,所以这么一年下来,逐渐适应了乡下的生活。   正是因为太过了解彼此,她清楚好友现在最放不下的是什么,所以一口答应了下来。   又安慰道:“晚晚,别担心,就算你小姨他们一时落了难,还有不少以前的关系在,退一万步说,也还有我爸妈,一般人不敢怎么样的。”   童晚当然知道,小姨小姨夫是大学教授,说不上桃李满天下,却也有不少有能力的学生。   这个年代,大学生太过稀缺,基本都有体面的工作。   再加祖上也是根正苗红,若不是被人陷害,不至于落到现在这般田地。   童晚当然也知道,小姨夫妇俩人品贵重,友人不少,否则她跟表妹不会被护的这般妥帖。   只是这个时间段太敏感了,所有人行事都很谨慎,就怕被人胡乱抓了错处。   大多都是自顾不暇,童晚真不敢抱有奢望。   当然,这些心思她都按在心里,没敢告诉慧慧,怕她一起焦心,她勉强勾起唇:“我知道的,但就是担心,你知道的,米米长得不比我差,她14岁了。”   这话韩慧慧没法反驳,晚晚跟她表妹米米是他们那一块出了名的两个美人:“放心吧,我去邮局打电话,回来就告诉你具体情况。”   童晚抿了抿唇:“别告诉他们我受伤还有假结婚的事,说我过的挺好。”   “我懂。”   “还有,再问问别人,我担心他们报喜不报忧。”   “...好!”   =   慧慧离开后,童晚沉下心思写文章。   经过昨天的研究,她基本了解这时报社刊登稿子的主流密码。   只是不管是粮食的增收,或者局势的分析,她都没什么概念。   与其天花乱坠的虚谈一空,还不如实地取材,就写绣河村与知青之间的二三趣事。   当然,选择这个题材,哪怕尽量还原真实,她也是带着功利心的。   一个是为了自己跟表妹,另一个也是因为这样的文章更加容易被收录。   且她的目标也很明确,那就是H省的省报。   当然,如果半个月后,省报刷下了她的稿子,她会再投稍次一些的报社,反正终极目标就是为了成功刊登。   有了几年的写手经验,写几个小故事对童晚来说不算太难。   全心进入状态后,她很快就将故事的初稿订了下来,然后也没休息,继续开始做修改润色。   这也是最重要的环节,毕竟她不是土生土长的当代人,谴词用句得格外注意才行...   时间随着表盘里的指针沙沙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童晚抬手揉后脖颈,稍作休息时,突然一声“砰!”响传到耳中。   一开始,她都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声音,等又连续响了好几声,童晚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什么...   ...是枪!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青山上。   贺宴在植被密集的丛林中快速的奔跑,眼底是压制不住的滔天怒火。   案件远比他之前推敲的还要惨烈。   该死的R国人,居然潜藏在青山上,拿他们国人的身体做实验。   只要一想到方才围剿到窝点时,那颇具规模的瓶瓶罐罐,那福尔马林中浸泡着的残肢断臂,还有那插满管子,不知生死的躯体...所有...所有的一切,都触目惊心的叫他恨不能将这些个人渣毙上几千次。   想到这里,贺宴的视线紧紧锁住前方疯狂逃窜的矮小男人,本就冷冽的眉眼,越加骇人。   若不是为了活捉他,好叫上面的人去问责R国,他早就开枪给射击了。   不过...就算不能毙了,他也要他半条命,这般想着,男人眉眼中的戾气几乎化作实质,脚下速度也更快了几分,高大的身形在拥挤的密林中,像是毫无阻挡一般灵活穿梭。   相较于贺宴的冷静,被追赶的小田熏却因为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变得浮躁起来。   本来他仗着身形矮小,再加上对这片林子的熟悉,以为肯定能够成功脱身。   只要藏到他们在山里的另一个据点,他就又能继续开始新的实验,毕竟青山太大了,而他伟大的作品,最多再过一个月就能完成。   只要他再藏一个月,他就有把握实验能够成功,到时候,他就是R国的英雄,他就是神迹。   这般想着,小田熏对于紧追在身后的男人更是恨的咬牙切齿。   三年了,他潜藏在这里三年,与世隔绝,吃尽了苦头,就是等着一鸣惊人的一天。   眼看着胜利在望,他着急带着伟大的成果回国,急切之下,多虏了几人。   本来就算引起了注意,小田熏也有恃无恐的,因为他有感觉,这一次肯定能成功,所以哪怕知道外面盯得紧,也没有过于担心。   青山可是他跑了大半个华国特地选的地方,只要藏在里面,一般人,没个半年,真不一定能摸清哪里是哪里。   再加上,山林深处有猛兽,哪怕就是祖代住在这山脚下的村民,也只敢在森林边缘活动。   他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找到了他的实验室,不仅抓了他的得力下属们,还控制了他最重要的试验品。   想到那即将成功的作品,想到他受世人敬仰的美好日子又要推迟,小田熏又是一顿愤恨咒骂。   然而,哪怕憋屈的想要喷血,却也无可奈何,当务之急,逃离后面男人的追捕,然后摸到他准备的另一个据点才是最重要的。   思及此,小田熏回身就想朝着身后人再射击几枪,好争取逃跑的时间。   却不想,甫一回身,迎面就是一个重拳...   =   另一边,童晚踉跄起身,慌乱的想着是关门躲起来安全,还是进地窖躲起来更保险。   枪什么的,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除了军训的时候摸到过,她再也没有在现实生活中听到过枪声了。   就在童晚决定拎点东西,躲到地窖藏一藏时,脑中突然浮现出之前慧慧说的话。   对了,慧慧说山里有老虎来着,那刚才的枪声应该是有人过来打虎的吧?   这么一想,童晚砰砰乱跳的心脏平稳了几分,脚下一软,一屁股跌坐回凳子上,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好家伙,差点没吓死她。   也在这个时候,她才恍惚想起,这个年代,枪支还没有禁止,绣河村里,就有好几户喜欢进山打猎的人家,都有那种老旧的□□。   说不得,陆陆续续传来的枪声,就是他们在山上狩猎的...   这般想着,童晚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一遭穿越,短短一两天,恼人的事情一桩接一桩,再来几件,她估计自己非得神经衰弱不可。   童晚没了继续写故事的心情,打算先吃个中饭,顺便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万一这枪声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好歹有机会逃命不是。   思及此,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将半成品稿件收拾妥帖,又锁进柜子里,才去了厨房。   一个人吃饭比较方便,童晚用昨天剩下来的一个洋柿子跟鸡蛋煮了碗面。   只是刚端上桌,门外就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漂亮姐姐,你在家吗?”   这声音...童晚赶紧从口袋里将临时做好的口罩带上,又将刘海扒拉乱,半掩住眉眼,快速去开门。   门外果然是陈叔家的四小子陈爱国:“你怎么过来了?快进来,吃饭了吗?”说话的同时,她往旁边让了让,好叫人进来,视线却下意识的往下看,想着这孩子是不是给自己送鱼过来的。   陈爱国的确是来送鱼的,他将小篓子递给童晚:“吃过了,姐姐,我就不进去了,这里是两斤小鱼虾,你...要吗?”   说着,小孩忍不住有些忐忑,担心这个姐姐反悔不要了,那可是六毛钱,反悔...好像也正常。   “要的,反正以后隔一两天给我送一次,哪天要是不要了,我提前跟你说。”童晚将篓子接了过来,笑着给小家伙吃了一颗定心丸。   见他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她也笑:“要不先进来?我回去拿钱,顺便把上次跟这次的篓子都给你带回去。”   “不用了,姐姐,我不进去,就在这里等。”他是大孩子了,老娘叫他注意分寸来着。   “那也行,我很快就来。”童晚不知小学生脑子里的想法,见他真不愿意进屋,也不勉强,拎着篓子快步进了屋。   再出来时,她将六毛钱递给小家伙,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要是有大鱼,也可以给姐姐送,不过,这件事情,你跟家里人知道就好,不要跟别人说呀。”   陈爱国仔细收好钱,闻言肯定的点头:“姐姐你就放心吧,这事儿只有我爸妈知道。”他又不傻,要是叫别人知道了,都来给姐姐送鱼,他还怎么赚钱。   这般想着,小家伙极有生意人的服务意识,笑出一口白牙,道别后,才拎上空篓子离开。   只是脚步刚刚跨出去一步,又回头:“对了,漂亮姐姐,我爹让我告诉你,这会儿山上在打大虫,让你关好门户,尽量不要出去。”   童晚心间一松,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就好:“嗯,我知道了,替我谢谢你爸妈。”   回复她的,则是小家伙背对着自己的一个挥手。   童晚轻笑摇头:“小家伙,还会耍帅。”   =   “出大事儿了。”下午,童晚再次见到慧慧时,她神秘兮兮的撂下这句话。   童晚将她手上的东西接了过来,搁在桌上后才问:“出什么事了?”   韩慧慧:“具体什么事情不知道,不过听男知青说,有军人在青山里抓到了不少坏人。”   童晚正在解慧慧带过来的油纸包,想看看给自己带的什么,闻言蹙眉问:“青山?”   韩慧慧:“对啊,就是咱们这个青山。”   童晚没回话,她想起了中午那会儿密集的枪声,原来不是打老虎啊:“那...人都抓到了吗?”   韩慧慧从油纸包里面拿出一块鸡蛋糕递给晚晚,自己也拿起一块咬了口,才含糊不清回:“应该都抓起来了吧,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这种事情没法打听。”   道理是这个道理,童晚心中多少还是有点慌,毕竟林宅就在青山脚下,万一有漏网之鱼...想想就毛骨悚然...恐怖。   “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是头又疼了吗?”韩慧慧担心问。   童晚摇头:“没有,不疼了,我就是有些担心...”   听完好友的忧虑,韩慧慧也皱眉:“晚上你跟我去知青点睡吧,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不放心。”   事关小命,童晚也不托大,只思考了几秒钟便点了头:“也行,如果晚上林同志不回来,我就去你那边住。”   韩慧慧讶异,盯着好友的眼睛,像是要看透到她的心里:“晚晚,我怎么觉得你对林怀东有些不一样呢?”   童晚搁在膝盖上的小手紧了紧,解释道:“大概是他救了我好几次吧,我对他挺信任的。”这是实话,林怀东在她心里是不一样的,大约所有人,对于自己危难时期的救命恩人,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情感。   只是这会儿她也理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或许是某些东西在萌芽,又或者什么也没有。   不过她不是钻牛角尖的性子,既然理不清,便换一个话题:“对了,慧慧,联系到我小姨他们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韩慧慧张了张嘴,想要再问几句。   只是见好友明显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便也只能按下心中的疑虑:“我没等到小姨他们来接电话,后来又打到我家去了,听我妈说,除了一开始你刚下乡那几天,刘伟那死胖子给了小姨他们点委屈受,后来应该是被人敲打过了,收敛了很多。”   两家关系极好,不止韩慧慧跟着童晚叫小姨小姨夫,就连童晚称呼韩慧慧的父母,也是韩爸韩妈,那真的是当实在亲戚处的。   而韩慧慧话中的刘伟,就是当时逼的原主下乡的罪魁祸首,此人三十出头,委实不算个什么人物,只是惯会溜须拍马,再加上有一个权利不小的堂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几个月前,刘伟偶然撞见原身,顿时惊为天人,一心想要将人弄到手,甚至回家踹了家里的妻子,厚颜无耻的上门求娶。   后面的发展很好猜,小人一遭得志,便抖得认不清身份,自以为是所谓的新贵,这般有诚意的上门,定然会被款待。   却不想,小姨夫章云凡是个极有骨气的文人,哪里受得了自家的孩子被这般折辱,当时气的拿着扫把就将人打骂了出去。   刘伟这几年跟着堂哥混的风生水起,被章云凡这般对待,自觉丢了大脸面,瞬间就产生了得不到就毁掉的念头。   于是便有了后头用违禁书籍陷害的事情。   在刘伟看来,等章家落了难,到时候,家里的姑娘还不是随便他搓圆揉扁,是的,家里的姑娘,章家那个14岁的小丫头,也被他惦记上了。   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情,刘伟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一番算计落了空,煮熟的鸭子居然真能长翅膀飞了。   等他那边得到消息,童晚已经被送到了千里之外的乡下。   刘伟倒是想叫人去将人逮回来,只是他堂哥刘勇是个拎的清的,呵斥了堂弟后,又与他分析了现今的情况。   章云凡被安排去扫厕所,那是因为被搜出藏了国外的书籍,为难也是师出有名。   但是如今的童晚却是主动去贫困地区支援,那是大义,若他们这边还不依不饶的,到时候,被揪住小辫子的可就是他刘勇了。   所以,他不但不能让刘伟去将人逮回来,就连章云凡那边也不能做的太过分。   毕竟章家也不是普通人家,如今多少双眼睛盯着,他还真担心将人逼得太紧,到时候鱼死网破了,自己也讨不了好。   还不如将这事先放一放,待过上半年,章家身上没有那么多人关注了,他再动手,岂不是更妥帖。   说到底...章家的两个姑娘,他也眼馋的很。   当然,章家这么不识时务,他刘勇也不是个泥捏的,明目张胆的针对可以收敛,私底下的刁难却不是不行。   所以说,自从章家落难,若不是一帮朋友暗中相护,就刘伟那一只阴沟里的老鼠,说不得就能将人磋磨死。   想到这里,韩慧慧又愤愤咒骂几句刘家兄弟,不过...想到之前电话里得知的好消息,她赶紧说道:“米米最近都住在我家,有我二哥护着,你放心吧。”   童晚先是听到小姨他们没能接到电话,心中担忧,后面再听到好友的话时,怔愣了瞬才惊喜道:“二哥回来了?”   说道韩慧慧的二哥,这也是个狠人。   有别于韩大哥的稳重老成,韩二哥韩岩从小就是个炮仗,也是附近一带的孩子王。   如果说慧慧是小辣椒,那么韩岩绝对就是升级版的,从小到大,谁的面子都不给,一言不合更是直接动拳头。   然而就这么个小霸王脾气,对自家的妹妹,却是格外护犊子,连带跟自家妹妹交好的童晚也照顾有加。   小时候可没少给慧慧,还有童晚两人,赶跑那些个黏上来的男孩子。   韩妈当时还经常开玩笑的说,等晚晚长大了,让她做韩岩的小媳妇来着。   这一念叨就是好几年,后来见两个当事人完全没这方面的想法,韩妈也只得遗憾作罢。   其实原身当时嫁给韩岩,也是可以躲开刘伟的纠缠。   只是先不提两个年轻人没有那个心思,就是章云凡两口子也不会同意。   毕竟两个孩子真的结婚,说不得就要祸水东引,万一因为这事儿,韩家再被刘伟那恶心人的玩意儿盯上,岂不是叫他们章家愧疚。   所以,哪怕当时韩家主动提过这个建议,甚至大方的说两个儿子随便童晚挑,也被章家一口回绝了。   韩慧慧点头,见好友总算笑了,自己也忍不住眯起了眼:“二哥最近有探亲假,我听我妈的意思有一个月呢,应该还能在家里呆上个二十天左右,我已经跟米米通过电话了,她说他们目前还挺好的,就是小姨小姨夫想要离开那里,去农场。”   “去农场?”童晚黛眉轻蹙。   韩慧慧:“本来我也纳闷,我可是听说了,农场里大多是劳改犯,很辛苦,不过二哥跟我说,是陈叔帮忙寻的地方,享福不太现实,但是至少比现在好一些。”   听了解释后,童晚却没有觉得很轻松。   她很清楚,小姨小姨夫他们宁愿选择去农场,也要离开原籍,那么他们现在生活的定然没有告诉她的那么轻松。   再一个,就是小表妹米米。   如果带去农场,不仅学习要停下来,很有可能天天还得上工。   才14岁的小丫头,在后世也就小学六年级的年纪,去做苦力,她...实在舍不得。   更何况,小姨小姨夫他们沦落至此,童晚也是导火线之一。   而现在,她就是导火线之一的童晚。   所以,她必须背负起责任。   韩岩哥出现的很及时,刚好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至少童晚可以肯定,半个月内,表妹不会有危险。   童晚脑中思绪急转,很快就有了决断,她看向好友:“慧慧,过几天我打算偷偷回去一趟,将米米接到绣河村生活。”   韩慧慧没想到她沉默半晌,就得出这么个结论,无奈劝说:“米米虚岁才14岁,不提绣河村愿不愿意接受,就是咱们那边街道办上也不会放人的,往常或许还能活动活动关系,或者将米米年纪报大两岁,但自从出了你的事情以后,刘勇就安排了自己人进了街道办,你想让他们给米米开证明,人家光一个年纪就卡死你。”   听的这话,童晚娇美的脸上布上冰霜,咬牙道:“我懂。”   韩慧慧见好友这般,心里也难受,眼眶发红的将人抱在怀里拍了拍:“再想想别的办法,肯定会有好的解决方法的,只是你说的这办法真的不行,如果能行,我爸妈早就帮忙将米米送来我们这边了,哪怕她不上工,我们俩也养的活。”   童晚当然知道,这是个出远门必须有相关文件的时代,但是她已然有了解决的办法。   只是有些冒进,她不想让好友担心,便没有说明,只是拍了拍慧慧的背,保证道:“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   韩慧慧...更加不放心了是怎么回事?   =   晚上林怀东果然没有回来,童晚学着他的样子,在厨房里放了纸条,便跟在慧慧的身后去了知青所。   她们出发的时候,已经吃过晚饭,洗过澡。   担心走太快会再次出汗,两人的速度很慢,等晃悠到了知青点时,天色已经擦黑。   童晚之前在这里住过将近一个月,所以对知青点并不陌生。   知青点的姑娘们虽然来自五湖四海,但是处的都很不错,对于童晚的到来很是欢迎,虽然觉得她带个口罩奇奇怪怪的,不过也都很有眼色,不去刨根究底。   毕竟同个屋檐下住了一个月左右,所有人对于小姑娘掩盖容貌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甚至所有人还默契的帮忙隐瞒,都是背井离乡的女孩子,她们再不团结,日子不是更加难过。   所以见童晚这般打扮,一个个不仅不会追根究底,反而很是热情,纷纷将自己存的好东西拿出来招待她。   童晚也不是空手上门的,她盘腿坐上大通铺,从口袋里掏出十几颗糖果,给每人分了两颗。   “哎呀,这可是大白兔,晚晚,你可真大气...我这个鸡蛋糕是白天去供销社买的,你尝尝,可好吃了。”一个来自湘省的姑娘立马剥了一颗扔进嘴里,又将自己的好东西往晚晚手上递了递。   另外几个姑娘也纷纷效仿,哪怕条件不好的,也抠出几颗瓜子,往童晚手上放。   “那可不,晚晚对咱们向来大方,这是喜糖吧...”又一个叫顾小玲的姑娘笑嘻嘻开口,只是说完这话,那姑娘瞬间哑火。   敛了笑,眼神也不安的瞄了瞄童晚,心里恨不能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晚晚为什么会嫁给一个腿有残疾的人,她们可是很清楚的,她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瞅瞅大伙儿谴责的眼神,顾小玲更是歉疚,看向童晚道:“对不起啊,晚晚,我就是嘴欠。”   童晚拍了拍想要炸的慧慧,对着忐忑不安的顾小玲弯了弯眉眼:“没事,当成喜糖也成的,林同志其实挺好的。”   闻言,别说其她人有些懵,就连韩慧慧也一脸如遭雷劈。   ...完了。   韩慧慧一双眼睛睁的溜圆,她不可思议的盯着好友的侧脸,恨不能立马掐着她的脖子逼问。   你说的挺好是哪方面的好啊?   啊!!!你倒是说清楚啊。   忒吓人!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晚晚,你不会真的喜欢上林怀东同志了吧?”顾小玲惯来是嘴快于大脑,在别人震惊中时,她已经问出了口。   童晚...   她说喜欢了吗?   她只是说林怀东人挺好的吧?   不过,既然对外说是夫妻,她也不能否定说不喜欢,毕竟她刚才那句话也是真心的,林怀东真的很好。   这般想着,童晚笑回:“我们已经结婚了呀。”   不想这话叫顾小玲的眼睛睁的更大了,想说知青点好几个男知青条件都挺好的,晚晚怎么就看上了林怀东呢?难道他们俩结婚不是一时的妥协?   不过这话到底太过刨根究底,她不至于没分寸的问出口,只是眼神时不时的飘向童晚,努力压抑住内心的好奇。   私人情感,不是很亲密的家人,童晚无意解释太多,便岔开话题,闲扯了几句,便听她们与自己讲起村里的八卦事情。   不过话题基本都是,李家偷了王家一颗葱,张家拔了陈家一根蒜,这样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童晚躺在最里面,右手边贴着墙,左手边贴着慧慧,耳中听着姑娘们用五湖四海的口音,描述着村里的八卦事情,唇边浮起一朵笑花,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   林宅围墙上,利落的翻进来二十几道身影。   黑暗中,贺宴朝着所有人挥挥手,小声吩咐:“都给老子滚到后面一排去,没有我的同意,不许过来。”   张勇配合解释道:“老大这是担心吵到小嫂子。”   这话一出,立马得到了所有兵蛋子们的回应:   “老大,你放心,我们知道轻重咧。”   “是啊,老大,明天你可要介绍我们跟嫂子认识。”   “咱们光棍团总算成功嫁出去一个了,团长不愧是团长。”   “瞎咧咧啥,团长是男的,咋嫁?”   “嘿嘿...都一样,都一样。”   “...”   一声声压抑的议论声传进贺宴的耳中,听得他额间青筋直跳,他相信,若不是顾忌着吵醒童知青,这帮小子说不得就开始吹口哨庆祝了。   这般想着,贺宴抬起大长腿,直接给了身边几个王八羔子几脚,才将所有人都撵走。   然后...“你怎么还在?”   无视自家老大嫌弃的嘴脸,张勇笑着搓手:“有点饿了,我想着去厨房弄点吃的,再给那帮小子带一些。”   都是能吃的年纪,听得这话,贺宴也觉得肚子空荡荡的,便冷嗤一声,带头往厨房而去...   “哟,嫂子不在家啊?那要不将那帮小子都叫过来吧,想吃什么,让他们自己动手。”进入厨房后,张勇见老大从橱柜中拿出一张纸条,探头看去,才发现是小嫂子的留言。   贺宴将纸条塞进口袋,从厨柜里面翻出一袋白面,搁置在台上,淡声吩咐:“去喊吧。”   昏黄的煤油灯光映照在男人的脸上,落在张勇的眼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疏离感,他挠了挠后脑勺:“宴哥,你心情不好?是为了上午被抓的那帮人?”   自从李大被抓,又从他嘴里得到的消息中拔出萝卜带出泥,再确定据点后,他们便以雷霆的速度将所人都抓获了。   可以说,除了一开始查找据点浪费了时间,他们今天的行动其实是很成功的。   唯一遗憾的就是失踪的所有人质里,活着的只余几人,且就算那几人,也都被注射了药物,不知将来会怎么样。   回想起白天看到的惨烈情景,饶是执行了不少秘密任务的张勇,也没控制住情绪,狠狠的踹了一脚脚边的凳子:“妈的,老子真想毙了那帮畜生。”   可不就是畜生嘛,贺宴回神后认可的点头,不过他相信组织上会狠狠收拾那帮杂碎的,思及此,他吁出一口浊气,拍了拍张勇的肩膀:“将他们都叫过来。”   张勇:“马上就去,我还有个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   张勇表情有些严肃:“宴哥,这案子眼看就收尾了,你们肯定得回部队的,那...小嫂子咋办?”   贺宴怔了怔,似乎没想到张勇这般郑重的询问,是为了这事,他皱眉,下意识回:“那是权宜之计,不是真结婚。”他可没有乘人之危的想法,否则自己跟那个李大之流有何区别。   张勇不以为然:“这世上弄假成真的事情多了去了,再说了,小嫂子家的底细您都摸得清清楚楚的,我觉得你们挺合适啊,等回了部队,正式打个结婚报告不是挺好?哥,你到底咋想的?”   贺宴捏了捏眉心:“这事儿我自己有数,你赶紧去喊人,还吃不吃饭了?”   吃,当然吃,早上到现在就吃了一顿,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大小伙子,这会儿恨不能吞一头牛。   这般想着,张勇也没有再挑战老大的底线,嘿嘿笑着跑了。   他心里却是明白,只要宴哥没有一口回绝,那绝对就是有点想法。   =   见人跑远,贺宴沉默几秒,又从口袋里掏出纸条。   展开后,手指摩挲过娟秀的字迹,心中也在问自己是怎么想的。   其实当时在山上救了这姑娘,他真没有任何想法,说句不中听的,当时连人小姑娘具体长什么样子都没太看清楚。   真的就是他上山寻匪徒的时候,凑巧碰上的。   身为军人,老百姓遇到危险,他挺身而出,对于贺宴来说太过稀松平常。   后来等流言蜚语越传越荒唐的时候,童知青跑来找自己,想要合约婚姻。   当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毕竟自己身负任务。   只是后来转念一想,如今世道对女孩子却是不友好,更何况童晚还是一个外地来的知青,他如果不答应,这姑娘肯定不好过。   而且这姑娘当名义上的妻子也不错。   毕竟那时候,他还不清楚在这里要待多久,也不清楚绣河村里有没有匪徒的同伙。   如果有,那么他结婚,反倒是一层很好的掩护,说不得就能叫暗地里观察的人放松警惕。   待他同意了小姑娘的提议后,又上报了组织,确定了童晚的身家背景是清白的,他才开始履行所谓的合约婚姻。   只是,那会儿,他虽然挺欣赏童晚的感想敢做,但也仅限于此。   甚至都想好了退路,比如对外说腿康复了,还是以林怀东的名义回归部队,那么童晚就是军嫂,哪怕他离开,也不会有人对她动歪脑筋。   等再过一阵子,自己可以托关系给小姑娘调走,到时候再给安排一份稳定的工作,那会儿,谁也不会知道绣河村发生的一切。   对于贺宴来说,也算是给人姑娘一个交代。   只是这两天的相处又有不同,贺宴也说不清楚,总觉得自己会莫名的关注她,只要在同一个屋檐下,视线就会下意识的跟着她转。   贺宴虽然没有经历过男女的感情,但是他很肯定,对于童晚,他是有好感的,他喜欢这样性格软乎的姑娘。   只是这份好感,似乎还不到想要结婚的程度。   一辈子的事情,得考虑清楚,才是对彼此的负责。   说到底,还是相处的少了。   而他最多在这边再待几天,等所有的事情交接清楚,便得归队,到时候...还能再见面吗?   一想到两人再也见不到,贺宴薄唇瞬间抿直...不爽。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也拉回了贺宴纷乱的心神,他将纸条再次折叠好塞进口袋里,开始打水淘米,准备再熬一锅粥,不然这么多小伙子,光吃饼子也吃不饱。   见自己老大开始动手,一个圆脸小伙子立马上来接受:“老大,你手臂上还有伤口呢,给我就成,熬粥是吧?这个我最拿手了。”   “对啊,老大,你歇着,我们来,受伤的都歇着,今个儿哥哥伺候你们。”   “滚你丫的,你小子是谁哥哥?我还是你老子呢。”   “就是,朱大宝,你可要点脸吧。”   “...”   贺宴扫了眼手臂上一寸长的小口子,再瞥了眼忙的热火朝天的兵蛋子们,扯了扯唇,顺从的晃荡到院子里溜达。   算了,小崽子们难得孝顺,他得受着不是。   “老大,你晃啥呢?”张勇见自家老大站在厨房不远处不停的晃荡,好奇的凑了过来。   贺宴嫌弃脸:“没看见这么多蚊子啊?不晃荡难道杵着给它咬不成,话说...你怎么又来了?”   见宴哥就差说出你怎么这么粘人的嫌弃话,张勇暗暗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操心自家老大错过好姻缘,他一个大好的男儿,至于像个媒婆在这叨逼叨嘛?   也不想想这是为了谁?   心中苦逼不已的张勇,默默咽下一口老血,笑的格外真诚:“我这不是过几天就跟老大你分别了嘛,那啥...珍惜时光不是。”   贺宴捋了捋手臂,试图捋掉暴起的鸡皮疙瘩:“给老子滚,一大老爷们,能好好说话不?”   张勇...他忍:“宴哥,你是不是担心小嫂子看不上你啊?”   贺宴冷脸。   张勇:“嘿,你刮胡子啊,就凭老大你那张脸,咱啥也不做,就能将嫂子勾搭...不是,我是说,嫂子肯定被你英武不凡的长相迷倒。”   贺宴努力压制住嘴角上翘的弧度,一本正经说:“老子留胡子也好看。”   黑暗中,张勇的面皮扭曲了下,这还死鸭子嘴硬,不承认喜欢人家童知青呢,是谁以前最恨被说好看的?   啧...男人,还有几幅面孔。   张勇一脸诚恳:“咳...刮了胡子更般配不是。”不然瞧着都差辈儿了,当然,这话他不敢说,怕挨揍。   贺宴不知张勇心中的腹诽,只是脑中不自觉的浮现童晚那软乎乎的乖巧模样,抬手摸了摸浓密的胡茬。   ...好像,是剃了胡子更般配?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知青点上早工。   凌晨4点,晨光微曦,所有人便顶着稀薄的亮光往外出发。   童晚本来想要跟着起床,却被阻止,毕竟她后脑勺上的大鼓包,昨个儿姑娘们都上手摸过了。   那么严重的伤,还在吃药,自然不会同意她去上工。   等人全部离开,整个知青点也安静了起来。   童晚闭眼躺了几分钟,却没了睡意,决定起床给大家伙儿做早饭。   女知青们的关系处的很融洽,口粮都是放在一起的,童晚有原身的记忆,找到放粮食的袋子,用葫芦瓢从里面舀出一些玉米面,用来烙饼子吃,再煮上一锅二米糊糊,在这个时候也算是丰盛。   如果在后世,凌晨4点起床,童晚表示简直会要人半条命,但是这会儿她却没什么感觉。   七十年代的农村没有任何娱乐活动,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电视机,甚至连电都没有。   以至于为了节省些许煤油,只要天一黑,家家户户基本都会关门睡觉。   所以哪怕她这会儿起床,也是睡够八个小时的。   等一切忙好,也才五点不到。   不过夏天天亮的早,外头已经很是亮堂。   童晚没有在这里吃早饭,仔细检查了灶膛,确定没有一点火星子,又给慧慧留了字条,才拎上自己的小袋子离开。   乡下人起的早,回去的路上童晚没有刻意避开人群,踩着泥巴小径,呼吸着晨间特有的草木芳香,倒是遇到了几个出来打猪草的婶儿,不过都不熟,两厢只是简单的问了好便各自分开。   等童晚走开,其中一个长脸婶儿笑着对身旁的人道:“我咋觉得童知青又变好看了呢?”   “那你眼神可是真够利的,童知青都遮成啥样子了,哪里就看出好看了?”   “嘿,你别说,真好看了,刚才她朝着我笑,就那一双眼睛,瞧着我腿肚子都酥了。”   “也是可怜,这么俊的姑娘,被那些个烂了心肠的瞎编排,跟了林家那小子,还是个残疾...”   “可怜啥?女人就这个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要我说,怀东那孩子有啥不好,那么大的院子,还当过兵,再说了,那孩子一看就是个有本钱的,瞧瞧童知青给滋润的...几天不见,水灵的哟...”   “嘿,你个王婆子,忒老不修,观察的还挺仔细咧。”   “这还用观察?厉不厉害,看怀东那孩子体格就知道了...”   “我...”   婶子们言谈的尺度,随着嗓门越来越大,顺着清晨的微风全都入了童晚的耳中。   她哪里见识过这个,再也不敢多听,整个人像是被恶犬撵了一般,落荒而逃。   到最后,也不知脑补了什么,爆红着一张小脸,撒腿就跑了起来。   却哪知,她越是这般羞涩,越叫那些个婶儿新鲜,顿时哄堂大笑。   =   童晚一路飞奔,拿出田径选手的速度,完全不曾停歇,一口气跑到林宅门口,才撑着膝盖急喘。   半晌,她抬手拍了拍脸颊,心中也唾弃自己,后世什么样的没见识过,至于这样大惊小怪嘛?   不...不就是身材好一些嘛?   有...有什么了不起的,后世那啥健身的照片她又不是没看过。   这般那般一番开解自己,童晚也不尴尬了,直了直腰板,决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掏出钥匙就要开门。   却不想,门刚打开,门内那个被人议论有本钱的男人,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她眼前。   童晚不防他在,吓得倒抽一口气,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倒。   本以为定然会摔个屁股蹲,她甚至已经闭上眼做好了摔倒的准备,没想到下一刻就被拉进一个温热宽阔,充满皂角气息的怀抱中。   这一刻,童晚整个人都是懵的,傻傻的靠在男人的怀中,一动也不敢动。   软香温玉在怀,还是自己有好感的姑娘,贺宴浑身的肌肉绷的跟石块差不多。   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会吓到人,只是刚才在院子里锻炼时,听到门外的动静,下意识的站到了门后,想要早点见到她。   更没想到的是,他低估了女孩儿的柔弱轻盈,本来只是想要扶着人不要摔倒,却不想用力过猛,直接将人抱进了怀中。   这下子,贺宴不止浑身绷紧,就连呼吸下意识的放缓了几分,就怕那呼吸声过大,吓到了人。   也不知僵持了多久,他稍稍垂下视线,看着怀中乖乖巧巧的姑娘,薄唇慢慢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若是可以,他真希望抬手将娇小的人儿揽进怀中,就这么抱着,不再放手。   只是眼见小姑娘露在外面的肌肤越来越红,最后连白皙的手臂也开始泛起粉色时,贺宴艰难的维持住君子人设,喉结性感的滑动几下,才低哑着嗓音,温声提醒:“...是扭到了吗?”   恨不能当场钻进地缝里再也不要爬出来的童晚...“没...没有。”   回话的同时,她也拾起了理智,迈着小步伐,装作神不知鬼不觉的样子往后挪动几下,等退出男人的笼罩范围内,才镇定了心绪抬眼看人。   只是在对上男人温柔又饱含笑意的眼神时,童晚终是没有绷住,局促的垂下眼,声若蚊蝇般嗫嚅道:“我没事,谢谢林同志。”   贺宴也有些不自在,面上却是不显,想着换一个话题,便问:“方才出了什么事?我好像听到你是跑过来的?”   话音落下,男人似是想到什么,以为小姑娘又遇到了人渣,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瞬间叫童晚刚刚降下去的温度又开始升腾。   甚至,方才婶子们那玩笑似的调侃像钉子一般钉在了她的脑海中,叫童晚下意识的看向男人不可言说的部位。   待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时,她整个人都麻了。   她刚才...算是耍流氓了吧?   完了...她要疯了。   贺宴是什么人,小姑娘哪怕只露出了一双眉眼,也能叫他清楚的看清她此刻的心绪。   尤其她方才扫向自己下半身的视线,再加上她如今一副羞愤欲死的模样,贺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定然是遇到村民,且被调侃了。   他可是知道一些上了年纪的婶子,说起荤话来是有多么肆无忌惮。   想到这里,贺宴脸色很是难看,只是瞧见小姑娘这般无地自容的模样,再联想到她方才看的位置,他整个人也不自在起来。   一时,尴尬到极致的沉默在两人身边漫延开来,谁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能缓解这凝滞的气氛。   半晌。   还是贺宴率先打破了沉默,他轻咳两声,将身子往旁边侧了侧,决定再换一个话题:“先进屋吧,你吃早饭了吗?”   童晚如蒙大赦,跨进院子后,不敢看人,却努力挤出一个笑:“还...还没。”   说完这话,童晚恨不能咬了自己的舌头,这么老实做什么?她不是应该说已经吃了,然后躲到房间再也不见人吗?   相较于自己而言,小姑娘的心思简单的如同一张白纸。   贺宴眸底笑意渐浓,却也舍不得让人一直尴尬着,体贴道:“那你先回屋休息一会,等早饭好了我给你送过去。”   童晚大松一口气,只要能从这尴尬的,叫她能用脚趾抠出另一个林宅的窘迫中脱离,干啥都行。   这般想着,童晚抬脚就要走。   只是才跨出去一步,又觉得自己这般社恐委实有些小家子气,好歹也是现代女性不是。   不就是看了那啥一眼嘛,再说了,隔着裤子什么也没看到不是。   思及此,童晚回头,努力端了端表情,对着男人一本正经道谢:“谢谢林同志。”   撂下这话,自觉搬回了一局,小姑娘挺直腰板,朝着人点了点头后往卧室走去。   贺宴憋笑,这姑娘怎么这么宝气,还乖巧的让他想要欺负,于是,对着女孩纤瘦的背影,男人坏心眼的再次道:“不客气,早饭做好了我给你端过去。”   童晚完全没发现自己这是被人逗了,心中还觉得林同志真的是个好人,真难想着,她停下脚步,回身再次对着人乖乖道谢:“谢谢林同志,不过不麻烦了,饿了我自己会出来吃的。”   贺宴没说话,他怕自己一开口会真的笑出来,于是朝着人点了点头,便去了厨房间。   不想长腿刚跨进厨房里,就对上几双八卦兮兮的眼睛。   贺宴眼皮跳了跳...啧...逗人逗的开心,完全忘了这帮小子的存在了。   厨房内,本来一脸坏笑的张勇,突然换上荡漾的表情,然后一把抓住身旁朱大宝的手,捧到眼前,肉麻兮兮道:“早饭做好了我会给你端过去的,哦~”   朱大宝配合的歪倒在张勇的身上,抛了个飞眼,捏着嗓子羞答答回:“谢谢林同志哦~”   众人:“呕....”   贺宴眯了眯狭长的眼,看着作死的几个兵蛋子,拳头硬了。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冒点泡泡呀,本章2分留评的小可爱发小红包呀,么么哒mua! (*╯3╰) 第16章   见男人进了厨房,童晚三两步窜回了卧室,一刻也不耽误的关了门。   然后...再也绷不住表情,懊恼的哼唧几声,一个飞扑,趴在床上装死。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被憋得呼吸困难,才侧着脸,将口罩拽了下来。   须臾,她又烦躁的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才将情绪稳定些许。   童晚趴在床上,就着这个姿势开始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跟人抱了一会儿嘛。   人家身材那么好,抱抱什么的...她...她又不吃亏。   至于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有颜色的想法,反正林同志又不会知道。   几秒钟后,做了各种心理暗示,童晚还是没能抗住羞耻感,拽过一旁的枕头,盖在脸上。   ...闷死得了!   又过了几分钟,童晚豁的坐起身,强行把那些个旖旎的情绪打包抛却脑后。   她需要做点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刚好有些饿了,她便给自己冲泡了被麦乳精,又吃了两块慧慧给的鸡蛋糕,才将昨天的稿子拿出来修改。   童晚做事专心,很快就沉进稿件中,也成功将心中最后一丝羞赧彻底抛开。   等贺宴端着吃食通过窗户递给她时,童晚已然能够淡定的朝着人笑了。   这是人家的心意,童晚没有扫兴说自己已经吃过了,她赶忙站起身,笑着伸手准备接过碗筷:“谢谢林同志。”   贺宴瞳孔骤缩。   眼前的一切,像是一幅由最优秀的画家,著作而成的浓墨画作,画框内,女孩儿正朝着自己笑,墨发雪肤,一双剪水秋瞳中仿似承载了无尽的情谊,秀挺的琼鼻下,那微微上翘的红唇,比玫瑰花瓣还要娇艳欲滴。   这一刻,时间对于贺宴来说,像是定了格。   他站在窗外,女孩儿在窗内。   清晨的暖阳透过窗户散落在小姑娘的身上,为她那美丽不似人间容色的娇颜增添了一抹朦胧的光晕。   贺宴早知这姑娘长相不俗,否则不会做那般遮掩,却不知...原来人可以好看到这份上。   好看到每一寸都长在了他欢喜的点上。   好看到...他想尽所有的词汇,也不足以描绘出她的美好。   “林同志?”这人怎么突然发起呆来?   贺宴回神,敛掉眼底的惊艳,避开小姑娘白皙纤细的小手,探身进窗户,将两只碗放在桌子上,才温声道:“趁热吃。”   童晚:“谢谢。”   贺宴朝着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童晚坐回凳子上,看着碗中的食物,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说林同志是个很体贴的人,送过来的食物一看就是考虑了她的饭量,大半碗粥,粥上面还放了一点碎咸菜,还有一小块饼子,一个鸡蛋,如果没有她之前垫肚子的鸡蛋糕跟麦乳精,这里刚好够童晚吃饱。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她觉得可以吃光光,在这个年代,完全不用担心自己有吃胖的可能性。   也是在喝下第一口粥的时候,童晚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口罩之前被她扔在了床上,而此时,她的脸上没有做丝毫的遮掩。   她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这么想或许有些太不要脸面,好像谁都稀罕她的相貌似的。   但...事实就是这样,不管是童晚还是原身,因为这张脸带来的烦恼,真真是数不胜数。   甚至因为容色偏艳,受到的恶意更多。   如今林同志能像看正常人一般看待自己,童晚很高兴的。   想到这里,她突然发现,刚才林同志见了自己的长相的确没有什么波动,不愧是当过兵的。   童晚眯眼咬一口水煮蛋,心中对于林同志的好感更胜一层。   不过...她刚才好像看到林同志不瘸了,难道看错了?   =   另一边。   贺宴刚迈进厨房,迎面就撞上几双八卦的眼睛。   他扫了一眼摆放在锅台上的食物,皱眉:“怎么还没端去后屋?”   张勇轻咳:“这不是等老大你的通知吗?小嫂子是不是知道咱们的存在了?要不要让兄弟们先去认认人?”毕竟想去后院,就必须经过小嫂子现在住的这一进院子。   贺宴...“忘了。”   张勇几人...那您可真够理直气壮的,刚才是干啥去了?。   朱大宝挠了挠脑袋:“老大,不跟小嫂子打招呼,咱们就这么冒出来,不好吧?吓着人咋办?”听勇哥那意思,小嫂子特别腼腆,老大这还没将人拐回家呢,万一再给他们搅黄了,不得打一辈子光棍?   贺宴再次转身往外走。   的确要跟童晚说的,毕竟自己没打招呼,就带了这么多兄弟回来,哪怕只住一晚,也不好...   “你的腿没事了?”这一次,童晚看清楚了男人快走过来的步伐,欣喜问道。   贺宴盯着小姑娘,温声说:“嗯,抱歉,其实我的腿一直都没事,之前是为了执行任务。”   童晚不笨,明白这话中意思后,睁大眼睛:“所以...你也没退伍?”   贺宴点头,双手背着身后,站的笔直:“具体什么任务不方便告诉你,不过任务已经完成,我也不需要再假装瘸腿。”   童晚还是有些晕乎,不过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件好事,她也不觉得人家有向自己道歉的必要。   一直隔着窗户说话有些不礼貌,童晚起身走出卧室,站到男人面前,才笑道:“恭喜你,林同志。”   贺宴眸色深了深,薄唇也拉成了一条直线,突然就不想她称呼自己林同志了。   “我叫贺宴。”   童晚惊讶...“贺...宴?”   男人笑了,明明是相同的两个字,但是这一刻,从小姑娘的口中唤出,他莫名觉得那两个字变得格外好听:“对,我叫贺宴。”   “那...林怀东同志...”   贺宴轻咳一声,含蓄回:“他是我们团政委,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说这话的时候,男人的视线紧紧绞在小姑娘的脸上,不想遗漏她任何的情绪。   没想到会听到这话,童晚心说怎么会有机会认识林怀东本人,她又不去部队。   只是在对上男人的视线时,突然就懂了这话中隐藏的含义。   童晚的脸颊又升腾起热意,一时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不自在的侧了侧身,避开男人快要将他灼烧了的视线。   贺宴将小姑娘的反应看在眼底,勾了勾唇,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人,胸腔处鼓噪的厉害,这种情绪对于他来说是陌生的,也是欢喜的。   半晌,他沙哑着嗓音问:“还有一件事,很抱歉,昨天你不在,所以没有征得你的同意,我带的兵住在后院休整,你...愿意见见吗?”   童晚赶紧摆手:“不用道歉,不用道歉的,我也是个借住的。”   贺宴从小脾气大,性格也霸道,以前母亲不止一次说,将来希望他找一个性格乖一点的女生,这样才能过的长久。   当时他是嗤之以鼻的,乖巧的女生他又不是没见过,以前念书的时候见的多了,哪怕后来参军,部队也不是完全没有女性。   只是他真没想到,这一次出任务,居然会遇到自己喜欢的。   很莫名,之前他甚至连这姑娘具体的样貌都没弄清楚,就是觉得她好,哪哪都顺眼。   如今见她摆手摇头的乖巧模样,贺宴终是没忍住,抬起手,轻轻的抚了抚小姑娘的脑袋,低沉着嗓音再次问:“要见见我的兵吗?”   童晚仰起头与男人对视。   两人靠的极近,近到她能清晰的感觉他呼吸时,微微起伏的胸膛,宽厚、温热。   半晌,她垂下浓密纤长的睫羽,哼唧道:“见...见吧。”   贺宴看着小姑娘好看到晃眼的容颜,提醒:“要不要戴口罩?”   童晚顿了下,才摇头:“不用,都是军人。”   没什么好担心的,她的容貌是惹眼了些,却也不至于自恋到,以为什么人都会对她生歪心思。   她前世习惯带口罩,更多的是作为一个社恐,避免旁人过多注视的手段罢了。   闻言,贺宴脸一黑,所以这姑娘的意思是,她对自己的信任与不回避,是因为他军人的身份,而不是他本人?   “没关系的,你不是在嘛。”   女孩儿嗓音软乎乎的,贺宴勾唇...心情瞬间飞扬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童晚不知道自己的话,叫男人的心情跌宕起伏。   她总觉得,这会儿两人的身边像是被一股无形的气氛包裹着,旖旎,缱绻,让她整个人跟着晕乎乎起来。   林...啊,不对,他叫贺宴。   如果没有理解错,贺宴是对自己有好感,想要跟自己处对象的意思吧?   童晚低着头,垂在身侧的手不自在的拽了拽裤子。   她没有经验。   并不是没有被人追求的经验,而是没有谈恋爱的经验。   可能很多人都不信,以她的样貌不至于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事实是真的没有。   虽然从小到大,一直有人追求,但18岁以前,父母不许早恋,童晚也没有遇到,叫她春心萌动的那个人。   童晚的原生家庭很美满,父母恩爱,家庭和睦,身为独身女的她,更是爸爸妈妈掌心里的宝。   成长在这样的环境里,她的性子难免娇憨。   遥记得,高中时期,看着同学们谈恋爱的时候,童晚也曾幻想过自己的白马王子会是个什么样子的。   大约是...帅气的,酷酷的,拽拽的,还要对自己好的。   有些幼稚,却也是那个年纪最美好的青春。   18岁以后,父母的骤然离世,对童晚打击很大,她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从悲痛中走了出来。   却也从一个还算活泼的小姑娘,变得内向敏感。   后来上了大学,追求者更是猛增,只是那会儿的童晚还沉浸在父母离世的悲痛中,根本无心恋爱。   尤其看着一对对小情侣,谈个恋爱,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甚至还有同寝室的姑娘,每次跟男朋友吵架都会互扇耳光,然后又如胶似漆。   那是一种童晚理解不了的爱情。   她的性格偏软,不擅长吵架,更不懂怎么打架。   那一次对于她的冲击挺大的,以至于她后来的审美都有了变化。   再加上身边长辈们的婚姻都很美满,长在这样的环境下,童晚难免会受影响。   就比如...谈恋爱就是奔着结婚去的。   只是在那个快餐式爱情的时代,在大部分人眼中,她这样的委实过于古板。   再后来,她深刻的觉得,找对象,得找一个成熟的,高大的,愿意宠着她的,不然还不如一个人过。   而贺宴就是这样的存在。   高大,挺拔,还是一名现役军人。   让她有绝对安全感的存在。   脑中胡思乱想一堆情绪,现实也不过才几息。   眼见着男人还是盯着自己看,童晚有些别扭的挪动了下脚,粉红着脸颊提醒道:“不是要认识你战友吗?”   贺宴薄唇微翘,抬脚站在小姑娘身旁,与她并排而立,足够宣誓主权后,才喊一声:“勇子,叫兄弟们都过来吧。”   闻言,躲在厨房鬼鬼祟祟观察的张勇几人立马蹦了出来:“哎,这就来。”话音落下的同时,朱大宝也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   完全没想到他们出现的这般快,且就在不远处的厨房,童晚下意识往男人身旁靠了靠。   贺宴知道小姑娘胆小,所以视线一直放在她身上,见他向自己靠了过来,略低头,温声问:“怎么了?”   童晚挂着腼腆的笑容,看着眨眼间,已经在对面排成两排,站的笔直的战士们,有些窘迫的摇头:“没事。”   就是觉得,她跟战士们的站位,让她觉的自己是教官一样,就...有点尴尬。   尤其这会儿,所有人都眼神灼灼的盯着自己看,童晚表示,对于一个社恐来说,她没有直接窜回屋内,是她来自现代女性最后的执著。   半晌,她蜷了蜷手指,悄悄吁出一口气,主动问候:“你们好,我叫童晚。”   回应她的是异口同声的:“嫂子好!”   这一声问好委实响亮,响亮到童晚整个人都懵了瞬,她以为,自己跟贺宴假结婚的真实缘由,大家是知道的。   难道不知道吗?童晚眨了眨眼,不解的侧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贺宴努力压住不断上翘的嘴角,抬手顺了顺小姑娘的脑袋,以作安抚,才看向一群兵蛋子,笑的格外嘚瑟:“喊什么嫂子呢?叫童同志。”   这话一出,二十几个兵哥哥“吁”声一片,一个个鄙视的看着自家老大。   若不是顾忌嫂子这么个大美人的存在,他们都快要上去暴揍不知廉耻的某人一顿了。   瞧瞧那笑的,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后根了。   老大这是什么运气,众人愤愤腹诽。   美的跟那天仙下了凡似的,差点没叫他们看直了眼,关键瞧着脾气也很好的样子。   再瞅瞅她看向自家老大时信任的眼神,多叫人稀罕。   要是他们有这么美好的对象,命都能给她。   羡慕、嫉妒。   可气的是,某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混蛋,居然还敢一脸显摆。   嚣张。   太嚣张了。   众战士敌视的盯向自家团长,拳头硬了,围殴吧!   不想贺宴面对这么多敌意,笑的更肆意了,直接露出了一排白牙,闪瞎了众人的眼。   众人...狗男人。   童晚...?   =   认识也真的就是认识一下,两厢简单的寒暄几句,贺宴便让大家伙儿解散去吃早饭。   自己则送小姑娘回屋。   是的,人高马大的男人,做着他曾经最看不上的娘炮举动,两步远的距离,都要粘人的将人送回屋。   “你是不是要回部队了?”跨进卧室门槛之前,童晚停下脚步看向男人。   贺宴敛了笑,回视着她,认真道:“是,最多三四天,我就得归队了。”   童晚点了点头,这个回答在她的预料之内。   贺宴微微弯腰,盯着小姑娘的眼睛:“村书记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他是位老革命,这次的任务,书记也帮了很多,等我走之前,我会跟书记商量好,你还是以怀东家属的身份住在这里,有军嫂这个身份,多少起到一些保护,等将来...”   接下来的话,贺宴没说出口,他没跟这么娇娇的姑娘相处过,担心自己说话太直接,会吓到人。   童晚回视男人满含情意的双眸,明白他的未尽之意,卷翘的睫毛眨了下,藏起眼底的羞赧:“...就这样吧,这个办法挺好的。”   贺宴张了张嘴,其实他更想说,他不放心她在这里,如果可以,他更愿意女孩儿跟着他回部队。   他们结婚。   这样就能将娇人儿护在自己的羽翼下,而不用像现在这般,活的战战兢兢,出个门都要蒙着脸。   只是,话到嘴边,到底咽了回去。   再等等...   再等等的...   =   吃过早饭后,战士们各自忙活开来。   有的结伴去了后山打猎,有的去派出所做任务的收尾。   贺宴也在自己的房间里忙碌着。   这时候,大多人家是没有所谓的书房的,尤其农村,在窗边放一个长桌都是奢侈。   贺宴来了这边后,因为经常要写一些文件,所以特地在卧室里摆了桌子,这会儿正全神贯注的写着任务总结。   时间渐渐流逝,快要到中午的时候,张勇几人拎着不少猎物回到林宅,发现自家老大居然还顶着一脸的胡茬,他实实在在惊讶了。   老大是哪来的自信?面对那么好看的嫂子,他居然还敢这么不修边幅。   这般想着,张勇顿觉操碎了心:“宴哥,你倒是收拾收拾自己,军装呢?胡子怎么还不剃?小嫂子那么美,你这样不觉得磕碜?”   贺宴写字的动作一顿,然后慢条斯理的撩起眼皮:“想挨揍?”谁他妈磕碜?放什么狗屁呢。   眼见老大这是要炸,张勇往后挪了一步,再挪一步,直到一只脚退出门外,才贱兮兮道:“我那是实话,本来觉得老大你一表人才,只是嫂子长得跟仙女似的,你还不捯饬捯饬自个儿,不是磕碜是啥...哎哎哎~不带翻脸的...嗷...”   就在张勇揉着屁股想着踹回去,得逞的可能性有几分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贺宴准备回屋的脚步一顿,收敛了笑,转身看向门口。   大约十几秒后,一道身影快跑进来,来人脸上的表情严肃:“老大,有任务,上面让三个小时后全体到达市招待所,具体任务会有人跟我们交接。”   三个小时,从这里出发到市区,大约一百公里。   这次出任务,以防万一,部队配备了一辆吉普车,不过车子藏在镇上,时间太赶了,他还有事情没有交代。   贺宴皱紧眉头,脑子转的飞快,须臾,他对着来通知的小战士吩咐:“五分钟,通知所有人集合出发。”   “是!”   贺宴又看向张勇:“这次你不用去,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军人也好,警察也罢,都是为人民服务。”   张勇眼眶通红:“...是!团长。”   贺宴心里也不好受,几年的兄弟,他拍了拍张勇的肩膀:“我不在的时候,有空帮我多顾着点你嫂子,我很快就来接她。”只等她同意。   张勇笑了,这时候就承认是嫂子了:“放心吧,老大。”   贺宴:“我来不及跟书记说了,你帮我跟他老人家打声招呼,包括我之前的打算也告诉他老人家。”   张勇猛点头。   贺宴又拍了拍张勇,回身去屋里收拾:“去吧,记得有困难联系我。”   张勇...“好!”   军人接到任务,往往都是争分夺秒。   贺宴秒速收拾好东西,抬腕看了眼时间。   还有两分钟。   他的眼神暗了暗,快步来到小姑娘窗前。   正在做最后润色的童晚听到动静抬头,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笔挺的军装。   这是童晚第一次见这个男人穿军装,饶是他依旧胡子拉碴,依旧挡不住那锋利刚毅的风采,这是军人独有的风采。   童晚眼中闪过惊艳,站起身,脸上刚扬起笑,却在看见男人身后的背包时滞了滞。   “你要...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就能入V啦,入V万更,前几天订阅还挺重要的,小可爱们多多支持呀,比心!!!本章2分留言的小可爱继续发小红包哈,一万个么么哒mua! (*╯3╰)。   ? 第18章   贺宴没有立马回答, 而是盯着人看,双眸中情绪浓稠:“方便出来吗?”   童晚胡乱点头, 急急的跨出门, 等站在男人对面,她已经确定男人这是要离开了,再次问:“什么时候离开?”   贺宴薄唇抿紧:“马上就走, 有任务。”   听得这话, 童晚的情绪有瞬间的糟糕,生离死别谈不上, 只是有生以来, 第一次遇到有好感的人,还没来的急相处, 就要分开,难免烦闷。   不过, 也只一瞬间, 她就调整好了表情,仰头冲着男人笑:“注意安全。”   贺宴表情微顿, 他有些讶异于小姑娘的理智,方才收拾东西的时候,他设想过很多女孩儿会有的反应, 本以为自己要被甩脸子,毕竟作为一个追求者, 他委实不大合格。   却怎么也没想到, 她只难过了一瞬, 立马就调节好了心情。   有些...过于懂事了。   懂事的叫他心中酸涩。   贺宴其实有很多话想跟小姑娘说, 只是对上她强逞起的笑颜时, 突然就不想迂回了。   他又抬腕看了下时间, 只有一分多钟了。   时间不等人,贺宴深吸一口气,抬起双手搭在女孩的肩膀上,在她讶异的看过来时,快速道:“抱歉,本来我想陪你几天的,等几天后,我们更加熟悉些的时候,我再向你表明心意...”   说道这里,贺宴顿了顿,直视女孩儿睁大的双眸,继续道:“你知道吧?我喜欢你,虽然可能太过直接,但是我只有一分钟了,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很喜欢,从未有过的喜欢,等这次任务结束,我会申请假期...我会来绣河村,我们好好相处,如果...如果到时候我们相爱了...就结婚,好不好   ?”   说完这话,男人下意识屏息,视线紧紧绞在小姑娘的脸上,不想错过她一丝一毫的反应。   砰!砰!砰!   童晚的心跳的越来越快。   这份表白来的太过猝不及防,她完全没有准备,也或许正是因为来的毫无征兆,童晚想,大约...没有任何一个女人,面对自己喜欢的人,被这么打直球式的示爱,还能够顶得住。   其实,她现在很乱,心口鼓噪,脑中嗡嗡,甚至想要躲起来好好想想。   只是见男人眼中希冀的目光渐渐转淡,连放在自己肩膀上滚烫的大手也慢慢收回时,童晚忍不住上前一步,行动快过脑子,一把握住男人收回去的大手。   至少这一刻,她不想让他失望。   “好,我等你回来。”第一次喜欢人,只是疯狂一次也没什么,她不想错过他。   贺宴本来已经做好了女孩不会回答的准备,也做好了长期跟小姑娘磨的准备,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答应了。   她答应了!   她真的答应了!!   这个认知,在贺宴脑中快速的翻滚,到最后,他再也控制不住欢喜的情绪,一个用力,直接将人拥进怀中,死死的抱紧,沙哑着嗓子追问:“我们...是在处对象吧?”他有些不真实的问。   太近了,靠的太近了,近到童晚鼻息间全是他的味道。   她爆红的脸颊,因为男人的力道,埋在了他的怀中,这一认知,叫童晚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安放才好,闻言沉默几秒后,哼唧答复:“是。”   再次得到回应,贺宴高兴坏了,恨不能就这么抱着人出去跑上五公里,来释放内心的愉悦。   只是...时间到了。   他不舍的松手,弯下腰,眸色深浓的盯着羞赧的小姑娘,抬起大手在她好看的眼睑处摩挲了下:“我走了,等我。”   童晚鼻头一酸,明明才认识几天的,她不想这么矫情,也不想叫他不放心,于是她努力扬起笑,乖巧点头:“嗯,我等你,你...不要受伤。”   闻言,贺宴只觉胸腔处滚烫的厉害,却碍于时间的局限,众有千言万语,最后也只化成了:“我走了,你如果不愿意去知青点住,就让你朋友来陪你,记得不要落单,生产队的活也不要做了,我们对外是夫妻,我的工资足够养活你,哪怕你不上工,也不会有人说嘴...还有,我给你留了些钱票,知道你不想要,所以就放在橱柜里,记得用...兄弟们打的猎物,你自己留着吃,不会收拾就请陈叔过来帮忙...”他倒是想把存折给小姑娘,无奈出任务的时候没带上那玩意儿,只得下次了。   撂下一长串的话,贺宴最后深深的看了小姑娘一眼,像是要将她的样貌刻进心里,然后,男人站姿笔挺,对着他心爱的姑娘敬了个礼。   不待她回答,转身大步跑开。   他相信,他们再次见面的时候,就是两人结婚的时候。   童晚咬住唇,没让自己哭,她真的不想这么没出息,只是等听不到外面的动静时,她再也没忍住,急急的追到路口,摇摇望着远处的绿色队伍。   六月的正午,阳光很烈,照的她有些晃眼。   童晚踱步到一颗槐树下面,见男人领着队伍高调的从村里离开,她明白,这是在给她做最后一道保障。   这般想着,她终究没忍住,眼泪扑簌簌的砸落下来。   =   事实就如童晚所想。   当贺宴领着战士们从村子里出去的时候,那场面,直接震住了绣河村的村民。   村里的人,大多面朝黄土背朝天,最远也不过到镇子上,哪里见识过这个。   许多人吓得躲进家里,以为又要开始打仗了。   也有些胆子大的,认出这是解放军,三五成群的跟在队伍的身后瞧热闹。   “这...前头带队的是林家那孩子吧?他不是瘸了吗?”   “估计前头是受伤了?”   “这是去干啥?”   “当兵的真威风,我家大柱要是也能当兵,那可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拉倒吧,要当兵也是我家铁牛,就你家大柱那芦柑粗的腿,人家部队咋可能收?”   “嘿...你咋说话的?”   “...”   身后的议论声全部落在了贺宴的耳中,他心下稍安,然后对着一直陪跑的张勇点了点头:“勇子,我们走了,你去找书记。”   张勇嘴唇哆嗦了几下,想说可以送他们到市区,他再回来。   只是对上老大坚持的眼神,他颓丧的停下脚步,一句话也没说,就那么站着,直到看不到所有人的身影,他才朝着兄弟们消失的方向遥遥的敬了个礼。   再见了,我的战友!   许是见只剩下一个人,没有那么拘束了,一群人蜂拥围住张勇,七嘴八舌的追问了起来:   “小伙子,你怎么不走?”   “快说说,怀东那孩子咋回事啊?”   “他媳妇儿呢?跟着一起去吗?”   “就是说,小伙子你快跟婶儿说说。”   “...”   耳旁吵杂喧闹的声音拉回了张勇低落的情绪,他眨了眨眼,憋回眼底的雾气,看向围在自己身边的人,眼神闪了闪,笑道:“我退伍了,我是来送我们团长的,哦,就是林怀东,至于嫂子,团长回去打随军报告了,很快就能回来接人。”   这话一出,如同惊雷炸起,炸的一杆村民们晕头转向。   半晌,一个抽着烟袋的老大爷率先回神,惊讶问:“啥?怀东那孩子是团长了?”   政委也是正团级,这么说也没毛病,于是张勇朝老爷子点头表示肯定。   大多人不懂团长代表着什么,见老大爷这么吃惊,立马有婶子追问:“二叔,你倒是给咱讲讲,团长是个啥官?有隔壁村那个刘红军厉害不?我上次听他老娘说,刘红军也是个军官,还是啥排长咧。”   “就是,就是,二叔,团长算是军官不?跟刘红军那个排长哪个大?你是不知道,刘红军那娘嘚瑟得哟,给孩子找媳妇,跟那皇帝选妃似的。”   “呸,三兆家的,说啥呢,赶紧闭嘴吧。”   “三兆家的说话老是不过脑子。”   “可不是,也就是在我们跟前瞎咧咧,要是给外人听见了,非要举报你个封建残余。”说话的同时,黑脸汉子还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张勇。   自家内部吵吵是一码事,有外人的时候,绣河村可是一致对外的。   外人张勇...“咳,叔,婶子,我什么也没听见。”   “我也没听见,对了,二叔,你给咱们讲讲,这团长是个啥官?”黑脸汉子满意张勇的识相,瞪了眼口无遮拦的三兆媳妇,才看向一旁抽着烟袋的老爷子。   老爷子闻言,侧身在一旁的树干上敲了敲烟袋,又抽了口烟才道:“团长可是大官,排长差好大一截呢。”   “那是差多少?”   老爷子一噎,无语的看向刨根究底的三兆媳妇:“说了你就懂了?就这么跟你说吧,相当于咱们县副县长这样的,懂了不?”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咋不懂,啥正副的不重要,他们只知道等于过去的县老爷。   妈哎,这得多大个官,看见公社主任,他们都胆颤。   这般想着,众人再度议论纷纷:   “怀东这孩子出息了。”   “可不是,小时候我就觉得那孩子长得格外精神,一看就是有大出息的。”   “可拉倒吧,你以前不是喊人狗崽子吗?”   “瞎咧咧啥?我...我啥时候这么喊了?李大丫,你想打架是不是?”   “行了,别吵了,不管咋说,怀东这孩子出息,咱们村也有面子,以后对他媳妇客气点,能帮就帮,军人也不容易。”二叔眼见本家的两个妇人就要掐起来,直接皱眉呵斥。   老爷子在村里还是很有威信的,被他这么一呵斥,两个妇人立马缩了回去。   又有人羡慕:“这童知青可真是好福气,这就⑨SJ做了官太太了,还要去部队享福,哎呦喂,早知道怀东这孩子这么出息,我家大妞年纪也正合适咧,瘸腿我也愿意。”   “做啥梦呢,大妞跟个黑炭似的,能有人童知青好看?你家大妞还不如我家梅花咧。”   三兆媳妇嘀嘀咕咕插话:“那...那我家妮儿也成。”   眼看几个女人又要争辩起来,二叔只觉脑袋疼,他板着脸教训:“行了,一天天不知道四五六的,都给老子滚回去,该干嘛干嘛,总之记着,以后对童知青客气点。”   骂完人,老爷子又看向一直站在旁边笑着不吭声的小伙子,眼底闪过精光,冷哼了声:“行啦,怀东那孩子的意思,我会好好跟村里人敲打的,你还有什么事?”   张勇也不意外意图被老爷子看出来,这世上从来都不缺聪明人,再加上他们也没有刻意隐瞒:“老爷子英明,我还得去趟老书记那边,东哥急着出任务,有些话想要我帮忙转达。”   二叔点了点头:“那你跟我来吧。”   张勇立马跟上,笑的一脸真诚:“那就多谢老爷子了。”   二叔睨他一眼,也笑了:“哪里人啊?”   张勇:“我就是镇上的。”   “哟,那也近,就几里地。”   “可不是,我觉得咱绣河村特别好,隔三差五的就来转悠转悠,老爷子可别嫌我烦。”张勇依旧笑眯眯,打蛇上棍,毫不含糊。   二叔哪里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行啊,来转转也好,你们当兵的身手好,只要你有本事,青山可是个好地方。”   张勇点头:“是这个理。”   一老一少两只狐狸前往老书记家的路上,你一句,我一句,各有深意,聊得倒也是热火朝天。   等远远瞧见书记家的房屋时,二叔笑问:“你这是退伍,还是转业啊?”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且如果可以的话,自己这层身份,也能给有些个不长眼的家伙一些约束,就嫂子那样貌,真要再出事,老大那里远水可救不了近火。   这般想着,张勇笑容谦虚:“我运气好,团长帮了忙,转业到派出所了,等过一阵子就去报道。”   二叔眼神闪了闪,又抽了口烟笑道:“那挺好,铁饭碗,你小子还没成家吧?”   张勇咧嘴笑:“咋?老爷子要给我介绍对象?”   二叔哼笑:“美的你。”   嘴上虽然嫌弃,但是这短暂的了解,老爷子倒是很喜欢张勇这性格,精明却正直,是个有底线的好孩子,跟自己那在县中学教书的小闺女倒是合拍,两个都是小狐狸,将来过日子肯定好玩。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自家闺女那么优秀,不愁嫁不到好人家。   再说,他家是女方,可不信上赶着。   唔...最多他谁也不说,神不知鬼不觉的安排两个孩子巧遇一下?   张勇不知老爷子真起了做媒的心思,甚至这做媒的对象还是自家的女儿,这会儿他已经跨进了老书记家,准备单独将老大的嘱托转述给老人家听。   =   童晚在槐树下站了很久,直到腿有些麻了,才转身回屋。   之前说过,林宅很大,她站在院中,怔怔看着葱郁的藤蔓爬满墙头,阳光挥洒到的砖石上,零星挣扎出几朵粉色的花儿。   分明昨天看,还是美丽的乡野人家,这会儿,只是少了一个人,她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美依旧是美的,却莫名有一种岁月流逝的苍凉感。   残破。   腐败。   ...孤寂。   童晚挪步到院中一个石凳上,附近被男人清理过,说这里适合看书。   她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四下环顾。   的确适合看书的,石桌旁长着一颗十几年不曾修剪过的银杏树,也不知有多少树龄,瞧着枝繁叶茂,葱葱茏茏。   将夏日的烈阳遮掩了个七七八八,只余下丝丝缕缕的光斑,零零散散的,穿透密密层层的枝叶,挥洒在童晚的身上。   美人,美景,美颜色。   韩慧慧匆匆忙忙赶过来时,入目就是这样一幅美景。   童晚正仰头观察着银杏树,听到动静回头,见是好友,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慧慧,你来啦!”   女孩儿的声音与她娇艳的外表有着极大的反差,听起来软糯糯的,这一刻,韩慧慧不知为什么,莫名鼻酸。   她不懂,晚晚身上这么强烈的寂寥感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了?”韩慧慧快走到好友身边坐下。   童晚摇头:“没事。”   韩慧慧才不相信,她仔细盯着人看,这才发现晚晚的眼睛有些红:“你哭了?为什么?”   “慧慧,我喜欢上一个人。”童晚没有想过瞒着好友,被她这般问,下意识的摸了摸眼角。   “是林怀东?”韩慧慧并不意外,其实之前她就有点看出来了,今天她也看到林怀东跑出村子的画面,听村民的议论后,也知道这人年轻有为,她倒也不反对两人恋爱。   她倒不是瞧不起残疾人,只是好友这样的样貌,一般人真护不住。   童晚弯了弯眉眼:“他叫贺宴。”   没想到是一个没听过的名字,韩慧慧可爱的小脸上顿时爬上怒意,以为好友这是被骗了。   心知慧慧是误会了,童晚赶紧简单的解释了这其中的缘由,也顺便表明了自己已经答应跟人家处对象的事情。   这年头的人没有那么多顾忌,在大多人眼中,一个军人的身份就足以表明这人是个不错的男儿。   很多人甚至见一面就决定结婚,所以谈对象也没啥,再加上韩慧慧家里都是当兵的,对于军人,她有天然的好感,听了解释后,倒也没那么反对了。   只是...“你还是得问问,他是哪个军区的,老家哪里的,家人干嘛的...”韩慧慧决定改天去给家里挂个电话,向她父亲打听打听这人的具体情况。   这些童晚自然知道要问,作为后世而来的人,她的警惕心其实挺强的。   见好友的脾气似乎越来越软绵,韩慧慧抬手点了点小姑娘的眼角处,恨铁不成钢:“所以...你这是舍不得?至于吗?”   童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没有,就一时难受,只哭了一小会儿,现在已经好了。”   她没有办法解释,这其中更多的原因,是她突然来到这个世界的漂浮感,她还没找到这个世界的牵绊。   小姨他们是,但只活在记忆中。   那么除了慧慧,就只剩下那个刚刚成为自己对象又离开的男人了。   她只是...将突然来到陌生世界的茫然感,跟离别的愁绪一起发泄出来罢了。   这会儿缓过来,她也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便主动转移话题:“对了,贺宴说给我留了票,放在厨房了,陪我去看看吧。”   韩慧慧也跟着起身:“他倒是挺了解你,知道直接给你会拒绝,有心了。”   是挺有心的,童晚红唇翘起了个好看的弧度,从橱柜中翻出一个纸包。   打开一看,里面不止是票据,还有一百多块的现金,零零散散的,应该是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她。   再看看票据,基本都是肉票,粮票还有油票。   想来也是,男人身上,你还能指望他带什么布票,奶粉票这些嘛。   “这男人不错啊。”韩慧慧倒不至于见钱眼开,她家里条件好,晚晚从小也是娇养长大,这般说,完全是喜欢贺宴做事的态度,一看就不是那小气吧啦的。   童晚瞄到最下面是一张折叠好的信纸,她心中一动,却没有立马打开,担心慧慧调侃自己,便将东西又包好,放进上衣口袋里,拉着好友开始准备中饭。   =   饭后。   童晚将自己写的稿子给慧慧看,请她这个本土人士点评,文章写得是不是符合现在的社会主义价值观,并且说明了自己的打算。   “行啊,你还有这本事,我觉得很好,上学那会儿你就喜欢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这会儿都能上报纸了。”韩慧慧看完短篇文章,激动的猛拍桌子,欣喜的不得了。   童晚好笑:“哪就出版了?还没影子的事,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忌讳?题材行吗?”   “行啊,太行了,我觉得你写的很好,我都不知道,就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被你写得这么有意思,什么时候寄出去?”不谈自己人的滤镜,韩慧慧是真觉得好。   文章不仅诙谐有趣,更重要的是,叫人一眼就能瞧出这其中的立意,知青与当地村民的和谐相处,共同进步,一经发表,旁的不说,绣河村的村民与知青关系肯定会更加和谐。   也不能说现在绣河村的村民不好,相较于附近别的村,他们这些知青过的已经很幸福了,只能说两边的相处模式算是楚河汉界、界限分明吧。   看样子从慧慧这边是得不到什么意见了,童晚见她一脸已经出版成功的骄傲模样,无奈笑:“后天吧,刚好跟米米约好打电话的,到时候将信寄出去,我写了好几篇,多寄几个报社,只要能出版一篇,下面的路就会好走很多。”   韩慧慧猛点头,一脸你肯定行的模样,逗得童晚再忍不住笑意,笑了出来,也冲淡了与贺宴分别的离愁。   =   另一边。   贺宴一行人紧赶慢赶,总算在规定的时间内抵达了市招待所。   “老大,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吉普车内,贺宴坐在副驾驶上,一双大长腿几乎无处安放。   闻言,他放下手中关于新任务的文件,看了眼小战士:“那行,招呼兄弟们,准备出发去火车站。”   “是!”   这次是一个救援任务,事故地点在临省。   虽是临省,也不算很远,绣河村所隶属的市,与临省是交界,这也是为什么会借调他们过去支援。   全体出发时,开车的万伟瞧了眼自家专注看文件的老大,问:“宴哥,咱们这次任务估计得多久?”   贺宴侧头:“怎么?你有事?”   万伟嘿嘿笑:“没有,我这不是担心去了太久,小嫂子就不搭理你了。”万一小嫂子踹了团长,他们团就失去了这样一个大美人儿,多可惜。   要是团长真能娶回嫂子,那可太长脸了,他们光棍团怎么了?嫂子一个顶一万,到时候羡慕死二团三团那帮嘲笑他们的王八犊子。   提到自家新出炉,还热乎乎的对象,贺宴笑容嚣张:“老子用的着你操心。”   后面的战士们见老大这么嘚瑟,一个个嚷嚷开来,纷纷表示,做人不能太显摆,小心乐极生悲。   贺宴往座位上靠了靠,懒洋洋的将长腿舒展开来,一脸桀骜:“啧...一群嫉妒到眼红的家伙。”   众人...还是群殴吧。   不过...贺宴手肘抵在车窗上,摩挲着下巴思考。   半个月之内应该能搞定任务吧,到时候申请休个假吧。   娶媳妇也是很重要的。   看在光棍团的份上,旅长应该会批...吧?   思及此,贺宴又从胸口的口袋中,将小姑娘写的那张纸条拿了出来。   纸条上娟秀好看的几个字,每个字一笔一捺的位置他都了熟于心。   贺宴看了半晌,无视身后的哄笑,又仔细的将纸折叠好放进胸口的口袋中。   最后还轻轻的拍了拍。   妥了。   这里可是最接近心口的位置。   至于身后的嘲笑声。   嗤...光棍们嫉妒的嘴脸罢了。   他一个有家室的人,不予他们计较。   也不知...他的小对象看到自己的留言了吗?   =   童晚当然看到了。   等慧慧回家拿换洗衣物的时候,童晚就抽空看了纸条。   相较于上一张,这次留言的字迹明显更加潦草,一看就是匆忙写下的。   内容也不长,只短短两句话。   盯着纸张上面写着喜欢自己的话语,童晚觉得脸上的热意又开始升腾了。   她想,这应该是男人跟自己表白之前写下来的,后来的当面表白,应该是一时冲动。   这般想着,她又看了几遍字条上的字,才将之夹进之前的书本里。   这也算是情书吧?虽然不怎么精致,也没有折叠成爱心的形状就是了。   想到这里,童晚不禁脑补出身材高大的男人,一板一眼给自己叠爱心的画面,忍不住笑出了声。   =   有了闺蜜的陪伴,童晚也不觉得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的时间多么难熬。   两天转眼就过去了,她脑袋上的肿包也基本消失。   韩慧慧不放心,两人去找书记开证明的时候,又拽着她去了一趟村医家。   陈允德仔细检查后笑着打趣:“脑袋上的伤,可大可小,别急着上工,虽然瞧着恢复的不错,我还是建议你再休息几天,反正怀东那孩子养的起你。”   这话一出,陈允德媳妇李娟也笑:“要我说,童知青也不用上工,你男人是团长,你们又没孩子没长辈的,做啥那么辛苦。”这是实在话,团级干部加上补贴啥的,听说一个月就有小一百,这么大一笔钱,在李娟看来怎么造作都花不完。   童晚虽不觉得花自己丈夫的钱有什么不对,但前提得是丈夫才行,自己跟贺宴只是刚处对象,就想着靠人家养,怎么也说不过去。   且就算他们将来结婚,她也得有自己的收入才踏实。   李娟不知两人的婚姻是假的,她将洗干净的黄瓜给童晚韩慧慧一人一根,自己也拿了一个,边吃边传授经验:“当务之急,你得抓紧生几个孩子才是要紧的,最好是儿子,到时候你就立住了,再把男人的钱捏在手里,就不怕他有歪心思,等生了孩子,家里家外的,有的是事情要你操心,这就够你忙的了。”   知道李婶子是为了自己好,童晚咬着黄瓜笑着道谢。   虽然她不太认可李婶的说法,但这是时代造成的差异,不能说谁对谁错,只能说,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更希望有自己的工作,甚至事业的。   不需要很厉害,至少能养活自己。   “行了,媳妇儿,童知青跟韩知青还得去镇上呢,等人回来,你想聊天,有的是机会。”眼看自家婆娘一副没完没了的架势,陈允德担心自己耙耳朵的老底全被抖落出去,赶紧打断滔滔不绝的妻子。   李娟拍了下丈夫,又冲他翻了个白眼,才对着两人哈哈笑着:“看我,我就喜欢跟你们文化人聊天,舒坦,下次的,等你们忙完了,婶子再去找你们唠唠。”   “那行,到时候我们准备些吃的,好好聊聊...”   “...”   告别了热情的李婶,出门时,童晚还跟李婶家的老四对了下眼神,表示下午可以送鱼过去后,两人才拎着小包往镇上走去。   绣河村离镇上大概5里地,这个年代出行基本靠两条腿。   童晚今天依旧化了妆,担心半路妆花了,她还将化妆品跟小镜子给带上了,也是装备齐全。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往村外走去,遇上的村民,不知是不是因为林怀东的原因,至少童晚再也见不到一个恶意的眼神。   就连曾经肆无忌惮传播留言的那几个,也是远远瞧见两人就避开了去。   不得不说,这叫童晚松了口气。   “李婶的话有的能听,有的过过耳就成,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妇女也能顶起半边天,我可不希望你,以后过着整天操心锅碗瓢盆的日子。”虽然知道晚晚不是那样的人,但走出村口时,韩慧慧还是不放心的提醒。   童晚随手拽了几根泥路旁的狗尾把草,纤细白皙的手指快速翻飞,打算用来做一个花环玩,闻言笑睨了好友一眼:“可能吗?我还想考大学呢。”   韩慧慧被好友的话唬了一跳,下意识前后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戳了下她,没好气道:“大学都停了多少年了,你可别瞎说,被人听到了不好。”   “放心吧,我又不傻,确定没人才说的。”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动静了?”韩慧慧将手上的几根草递给晚晚,靠近她小小声问。   韩慧慧也想上大学,谁不想呢,她不像晚晚,高中没读完就下乡了,父母不是没有本事将她弄回城,只是她自己不愿意,担心有心人会利用这点攻击她的家人。   就比如害的晚晚家这么惨的刘家兄弟,这样的人,并不少,谁知道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憋着坏呢,她可不敢冒险。   只是...叫人无望的是,这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什么时候能有尽头,他们知青点里最早来的老大哥已经在绣河村待了快十年了。   人生又有几个十年呢。   童晚又掐了几朵不知名的野花往花环上点缀:“还是下乡前我小姨夫他们说的,他说国家正在飞速进步,大学早晚会恢复的,应该要不了几年了。”   这话的确是原身小姨夫说的,不过最后一句是她私心加上的罢了。   慧慧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再过五年,就会恢复高考了。   “我爸也跟我委婉透露过,叫我不要放弃学习书本知识,我还以为是他老人家的臆想,原来小姨夫也说过吗?”韩慧慧整个人都亮了起来,满是希冀的看着晚晚,小姨夫以前可是大学的老师,说不得有什么准确的消息呢。   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笨人,但凡政治敏锐度不错的人都能想到这些,童晚也不意外韩爸能够猜到:“我觉得应该是真的,不过不管怎么说,学习知识总不会出错的。”   韩慧慧深以为然,瞬间又给自己打气:“我肯定好好学。”   两人就着这个话题又聊了几句各自的想法,等话题结束时,童晚手上的花环也完成了,她笑着给慧慧带上,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慧慧长得也很好看,娇小玲珑,五官精致,像个娃娃一般,再带上这野趣十足的花环,跟那卡通片里的小精灵似的。   当然,是小辣椒牌的精灵。   “怎么给我戴了?”韩慧慧没想到好友忙活半天,成果到了自己头上,说着就要伸手拿下来。   童晚赶紧拦着:“我这脸上化的乱七八糟的,不适合带这个,反正到镇上之前肯定得扔掉,你戴着挺好看,跟花仙子似的,别拿了,赶紧走吧,时间不早了。”   说的好像是她在耽误时间似的,韩慧慧冲着好朋友翻了白眼,却也没有再提将花环拿下来,任由她拉着自己往前走。   到了镇上,两人直奔邮局。   出乎童晚意料的,排队打电话的人委实有点多,远远看去像是一条长龙,两人对视一眼,立马决定分开行动,她去寄信,慧慧去排队等电话。   虽然都在邮局,却是不同的窗口。   童晚排在队伍中,细细观察着这个时代的真实样貌。   的确很朴实,至少一眼望去,长长的队伍中,几乎清一色的黑灰衣服,唯一不一样的,也不过是藏蓝色。   像红色、粉色,这些亮色系的,童晚是一个也没看过,应该是小乡镇的局限,好的物资分不到这里。   大城市还是能买到的,因为她的衣服箱子里面,就有几件白色的衬衫,还有小碎花的长裙跟大红色的半身裙。   不过童晚都给压箱底了,她现在秉承着低调的原则,能苟着尽量苟着。   比如今天,她特地找了件打补丁的衣服,这会儿站在人群中,完全不显眼。   饶是有原身的记忆,但是对于第一次出村的童晚来说,还是挺新鲜的。   她研究完建筑,就观察衣物。   等观察玩衣物,她又开始探索旁人要寄什么。   有趣的是,要寄的东西千奇百怪。   这一眼望去,寄衣服、寄粮食的占大多数,却也有几个寄罐头,寄杯子等物品。   这在后世童晚并不奇怪,但是在七十年代的现今,她还是觉得挺稀奇的。   更稀奇的是,邮局里人的态度,比她以为的要好很多,谈不上多热情,但也是有问必答,甚至还会帮忙免费打包。   有那么一瞬间,童晚有种错乱了时空的感觉。   不过,也因为这一次的出行,叫她知道,这个年代,似乎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落后,她想,之前,在自己不知道的瞬间,她或许多少带了些,来自后世,先知者的沾沾自喜。   这可不好,得改。   毕竟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也只希望过普通的日子。   时间在童晚的观察中缓缓流逝,大约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总算轮到了她。   童晚将几封信件递给邮递员。   她有信封,邮票却不够,童晚索性几封都没贴邮票,交给邮局的工作人员帮忙贴。   等交了钱,童晚向人家道谢,得了一句“为人民服务”后,便笑着去找慧慧。   这厢韩慧慧见到好友,抹了下脑门上的汗:“你总算来了,可急死我了,我往后排了好久,寄信的人很多吗?”   童晚赶紧跟慧慧站到了一起,吁出一口气,解释:“没有打电话的人多,就是寄包裹的要打包,花了不少时间。”   韩慧慧也就那么一说,她是个急性子,这会儿见前面的人挂了电话,赶紧将手中的纸条递给拨号员,又将好友拉到身边,催促说:“快点,快点,轮到咱们了。”   童晚凑近柜台,看着拨号员熟练的开始操作密密麻麻的按键,手心渐渐渗出汗渍,心脏也慢慢的揪紧...   电话那一头的家人,会听出...她的不一样吗?   作者有话说:   老规矩哈,满一千收藏加一更,平时不出意外的话,基本保底六千哈,不过上夹子前这几天,蠢作者会努力多码哒。(另:这几天因为要上夹子,每天凌晨更新,等上完夹子后,还是会恢复早晨六点更新哒,小仙女们不适合熬夜哈,么么哒!)   过两天弄一个抽奖活动吧,我老是忘记,嘤嘤嘤!   林怀东的职位调整一下啊,我查了资料,发现团级以上才会有政委,所以只能与男主平级,不属于下属哈。   啰里吧嗦一大堆,嘿嘿,最后的最后,本章2分留评小可爱依旧送小红包呀,一万个么么哒!   ? 第19章   转接电话的速度比童晚以为的要慢上很多。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她整个人也绷紧得更加厉害。   原身的小姨小姨夫是爸爸妈妈那样的存在,从小到大, 米米有什么, 原身也同样有一份,甚至因为原身没有父母,两位长辈更加在意她的情绪。   如今她成了原身, 童晚心中既是忐忑, 又是期待。   忐忑被发现,期待被认可。   就在童晚脑中一片混乱时, 慧慧拉了下她的手臂:“通了, 我先还是你先?”   盯着好友手上的听筒,童晚只觉头皮一麻, 来不及思考,脱口而出:“你先。”   韩慧慧没有多想, 将听筒放在耳边:“二哥?你在家?妈呢?还有米米在不在?”   这时候的通讯很不方便, 如果去到外地,几年见不上面是很正常的, 打电话跟发电报这样的联系方式虽然快捷,却不是一般人能够消费得起的。   书信是个好选择,却也不是所有人都识字。   童晚看着慧慧神情欢喜的跟电话那头的韩岩滔滔不绝, 像是被她的好情绪所感染,渐渐的, 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   她想, 她会努力让小姨他们喜欢自己的。   又过了两分钟左右, 慧慧抬腕看了下时间, 才对着电话那头道:“妈, 晚晚也在, 她想跟米米通电话。”说着,她就将电话塞到了童晚的手中。   童晚一懵,怔怔的看向好友。   韩慧慧催促:“你怎么回事?快接电话啊,很贵的。”   “哦.哦.”童晚手忙脚乱的将听筒搁置耳边,还不待她开口,已经听到了小姑娘清脆的声音:“姐?姐姐?是你吗?”   童晚鼻头一酸,她不知道是不是原身的情绪,立马哑着嗓子回:“米米,是我,你们还好吗?”   “姐,我们挺好的,韩爸韩妈很照顾我,我现在天天住在这边,就是...就是有些想爸爸妈妈了。”米米略带稚气的声音通过听筒传到童晚的耳中,叫她渐渐有了真实感。   她甚至能听到韩岩独特的,拽拽的声音,他说小丫头没良心,只记得爸妈,不记得他这个哥哥。   似乎...没有自己以为的那种别扭的情绪。   似乎...从内心深处,她觉得米米就是自己的妹妹。   有了这份感情,童晚浑身的不自在瞬间消失无踪,嘴角也不自觉的翘起,再开口时只余亲昵:“米米,那你要好好谢谢韩爸韩妈。”   “姐姐,我知道的,你放心,只是爸爸妈妈不方便过来,托二哥告诉你,他们很好,叫你照顾好自己就行。”   闻言,童晚握住听筒的手下意识的收紧,怎么可能好,如果好,就不会连续两次不过来接电话。   小姨小姨夫果然过的很不好。   不...处境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困难,所以他们才会起了下放到农场的想法。   童晚死死的咬紧牙关,不敢将心中的猜测告诉妹妹。   韩爸韩妈他们定然是知道真实情况的,但是从妹妹还算活泼的语气中,她不难猜出,小丫头什么都不知道,她被保护的很好。   童晚脑子快速转动,声音却依旧温和的跟米米又交代了几句话,才道:“米米,姐姐差不多要挂电话了,后面很多人在排队,我不能讲太久,过一阵子姐姐再给你打电话,你要乖乖的知道吗?”   米米虽然才14岁,却已经很懂事,尤其这几个月,变化很大,听到姐姐这么说,虽有些难受,却也乖乖点头:“姐姐,我知道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童晚眉眼温柔:“帮我把电话给韩妈,姐姐跟韩妈再说两句。”   那厢的米米瘪了瘪嘴,到底将电话给一旁等待的韩母:“韩妈,姐姐想跟你通电话。”   韩母心疼的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才接过电话。   米米终究没忍住,低着头,无声的掉眼泪。   站在旁边的韩岩见到这一幕,扯了下嘴角,想说些什么,到底只是抬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   本以为小丫头会向以往那般,朝着自己呲牙,却不想她直接扑到了自己怀中,死死的抱着他的腰。   韩岩整个人都懵了,僵直的站着,好半晌,直到胸口的衣服被滚烫的泪水浸湿,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到底有些心疼看着长大的小丫头,见她哭的可怜兮兮,却还顾忌着不让姐姐听到。   才14岁的小家伙知道疼人了呢。   这般想着,韩岩抬起大手,虚虚的揽着人,时不时的再轻拍一下,用他为数不多的温柔安慰着小丫头。   等韩母挂了电话后,扭头才发现,自己儿子正抱着米米那丫头安慰呢。   韩母眼睛危险的眯了眯,自己生的自己了解,这臭小子从小就闹腾,脾气也臭的很,哪怕去当了兵,外表瞧着板正了很多,但内里还是人嫌狗厌的,她哪里见过臭小子这么温和的模样。   像是想到什么,韩母直接伸手,将哭成泪人儿的小丫头搂回自己怀里,一脸防备的看着小儿子。   韩岩与母亲对视片刻,然后嘴角抽了抽...啥意思?他妈那眼神,当他是牲口呢?   这也就是自家亲妈,要是别人用这眼神看他试试?   亲爹都不行!   =   另一边,童晚挂了电话,又付了钱,才跟好友相携离开。   等走出人群,韩慧慧又抹了下脑门上的汗:“热死了,这一个电话打的,可是耽误不少时间,咱们先去供销社买东西,然后再去国营饭店吃饭,我请客。”   刚才是晚晚付的电话费,韩慧慧没去争抢,反正两人一直这样,想办法在别的地方补回去就好。   童晚心中想着事情,便直接点头同意。   反正去供销社买东西,也是来之前就想好的行程。   她跟在慧慧的身后七拐八绕的,十几分钟时间就到了目的地。   传说中的供销社,门脸比童晚想象中的要小很多,拢共也就两间门面的大小,门店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在了玻璃柜里,瞧着挺整齐。   如果是之前,她或许还有细看的心思。   这会儿却是没了心情,便直奔目标,买食用盐。   是的,她其实不缺什么,只是对象的战友们给打了不少野物,她一时吃不完,便想着用盐腌制起来,然后放进地窖中,怎么也能够储存上十天半个月吧。   这般想着,她看了看手上的两斤盐,担心不够又要了一斤。   好在盐不像糖油那般需要票,价钱也便宜,像童晚这般一次买几斤回去腌菜的大有人在,柜台的工作人员虽然耷拉着一张脸,却也没说什么,又给称了一斤递给她。   倒是慧慧,财大气粗,买了不少东西。   等出来的时候,童晚打开自己的小包,帮她把扎眼的糖果小饼干装了起来:“买这么多干什么?我那边还有好多,这都六月份了,吃不完不是要浪费。”   韩慧慧从袋子里掏出两颗水果硬糖,一颗喂给童晚,一颗放进了自己的嘴里,感觉嘴里甜滋滋的味道,才眯眼回:“吃的完,知青点那么些人呢,每人分一点,都放不到第二天。”   童晚想说,你这么大手大脚的,时间久了,人家就会变得理所当然。   万一再有那心性小的,生了坏心思可怎么是好。   虽然目前看来,知青点的姑娘们人都很好,但万一呢?   她不敢去赌人性。   “放心吧,我可是做姐姐的,当我傻呢?又不是天天这么大方,要知道,在旁人眼中,你嫁了个好人,再加上最近你都没去上工,虽然这是你的私事,但架不住时间久了会有人眼红,我这些东西值不了多少钱,却能甜甜她们的嘴。”韩慧慧见好友欲言又止的模样,好笑的睨了她一眼。   这事本来她不想说的,不过见晚晚这般不赞同才透了个底。   不防是这么个原因,童晚怔愣了下,顿时觉得心口暖融融的。   说来惭愧,她根本就没想到这茬。   枉她真实年纪比慧慧还要大上好几岁。   童晚泪眼汪汪:“慧慧...你真好。”   韩慧慧搓了搓手臂:“少撒娇,我不吃这一套。”   童晚抱着她的手臂,故意靠近她,继续撒娇:“我想吃红烧肉了。”   韩慧慧立马点头,毫无原则的拽着人就走:“那快点,去晚了不一定能买到了。”   童晚...“噗嗤!”   =   晚上。   童晚跟好友并排躺在床上。   不知是还没到最热的时间,还是林宅背靠深山,童晚不仅不觉得热,身上还盖了层薄被。   她就这么躺着,眼神没有焦距的发着呆。   房间内漆黑一片,童晚也不知道现在具体时间,只是听着身旁慧慧平稳的呼吸声,心知她已经睡着了。   黑暗容易滋生遐想,放大恐惧。   童晚脑中却不断回放着,上午与米米还有韩妈通话的内容。   她在心中劝自己,睡醒了就好,别再胡思乱想了。   却发现,越是这般,脑子越清醒。   又不知过了多久,童晚突然毫无征兆的坐直身体,惊的旁边的韩慧慧也跟着坐了起来,嘴里含糊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童晚冷不丁冒一句:“我想回一趟H市。”   韩慧慧一惊:“啥?”   将心中纠结了一天的打算说出来,童晚心下反倒松快了,于是态度更加坚定:“我要回家一趟,至少将米米接到绣河村,她得继续上学。”   听得这话,韩慧慧彻底没了睡意,她没急着表态,而是沉默几秒后,起身摸出火柴点燃了煤油灯。   等昏黄的光晕照亮了卧室,她才冷静问:“你不是说等出版成功再回去吗?”   童晚摇头:“来不及了,就算幸运的出版成功,估计最快也得半个月吧,如果稿件被退回,我都不知道还要投多少次才能成,我可以等,但是小姨他们等不了了。”   韩慧慧沉默了,她知道好友说的是事实,晚晚能从她妈妈那边的只字片语中察觉出问题,她又怎么可能没发现呢。   “可是...我听我妈的意思,他们已经在查刘家兄弟的底了,我觉得他们蹦跶不了多久。”韩慧慧不是很想好友回去,毕竟那刘家兄弟跟阴沟里的毒蛇一般,万一知道晚晚回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   童晚下地给自己到了杯水,借着喝水的功夫,将要说的话在脑中捋顺了才开口:“刘家那兄弟俩不会是个例,他们下去了,或许还有张家的,王家的,谁也说不准,再说了,其实小姨小姨夫能去农场,避开这些人,也挺好的,只要不去特别艰苦的地方,大约跟知青生活差不多,虽然也艰苦,却不至于折了腰板,你知道我小姨夫那人,最是刚直。”   现在才72年,离一切结束还有五六年的时间,如果一直留在H市,小姨夫他们还不知要面对多少的麻烦,童晚不忍心,这个时候下乡反而是最好的。   韩慧慧揉了揉脸,像是想要将脸上的丧气揉散,她盘腿坐在床上,抬手指了指桌上自己的茶缸,无力道:“帮我也倒杯水,要凉的,我得醒醒脑子。”   童晚被她逗笑:“你想要温的还没有呢。”说着就拎起角落的热水壶倒了半杯水递给她。   韩慧慧吨吨吨的喝了干净,沁凉的茶水从喉管滑到胃部,也将她的最后一丝困意给彻底浇灭了,她嘟囔:“你这热水瓶一点保温功能都没有,改天去重新买一个。”   “是要买一个,今天不是没有票嘛,改天看看谁有,去换一张。”童晚爬上床,盘腿坐在好友身边,用肩膀撞了撞她:“你想的怎么样?”   韩慧慧挪了挪屁股,撇开脑袋,不太想搭理她。   只是还没撑到五秒,就又扭回头,凶巴巴道:“给我好好说说,我知道你不是莽撞的性子,你坚持回去,还挺有把握的样子,是不是已经想好怎么做了?”   童晚笑着点头,一脸神秘兮兮。   韩慧慧:“...你不是要办假/证吧?那个不行的。”   童晚脸上的笑容滞了滞,无语:“你觉得我有那个胆量吗?”   韩慧慧松口气:“也是,只要不是违法的就好。”   话音落下她又感慨:“米米这个年纪有些尴尬,要是再小一点,可以让我大哥带过去,哪怕是暂时过继也行,单身汉养个闺女也没啥,或者再大一点,让我哥娶了,这样名正言顺的,咱们也不用这么为难了。”   童晚心中好笑的同时也为韩大哥掬一把同情泪,瞧着给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不过,对于慧慧的想法,她是不赞同的,这不就跟原身之前一样,韩家或许不介意娶她们,帮忙消灾。   但是原身跟小姨他们都做不出这种连累人的事情,否则他们那些朋友,随便谁家的儿子先将人娶回家就是了。   要知道,现在局势很紧张,大家都绷成了弦,就怕谁家先断了,童晚想,不到万不得已,小姨跟小姨夫是绝对不会走嫁女这一步的。   最重要的是,明眼人都知道,他们家被刘家看的这么紧,不完全是因为有两个漂亮的姑娘,更大的原因,是章家跟童晚母家那边的财产。   童晚母家姓方,跟章家一样,也是几代书香,这样的人家看着不显,其实最是有底蕴。   当时小姨夫家被陷害时,搜出的东西并不多,远远低于某些人的预估。   两家的确有不少好东西,藏在什么地方童晚也知道。   还是原主下乡前,小姨他们就告诉她的。   那是一笔庞大的数目,怨不得有人眼热。   不过就像之前说的,如果不是小姨夫他们至交众多,且不少人都有些能量,汇聚在一起,叫人忌惮几分的话,他们如今说不得又是另一种状况了。   这也是章家最不想用嫁女来解决问题的关键原因,除非对方站的足够高,否则,不仅护不住她们,还会连累自身。   想到这里,童晚便凑近好友耳边,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随着她说的越详细,韩慧慧也从一开始的不赞同,到最后的惊喜:“晚晚,你这是被老神仙点拨过了啊,你咋这么本事呢?”   一激动,韩慧慧飙出的话又带上了北方的口音,激动的抬手“啪啪”在好友的手臂上拍打,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童晚被她拍的直吸气:“你这是要谋杀啊,小点力气,都给你拍坏了。”   “哈哈哈,我是太高兴了嘛。”韩慧慧又拉着好友商量了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   等两人再次躺回床上,时间已经到了深夜11点了。   了却了一桩心事,童晚很快就有了困意,迷迷瞪瞪间,就要睡着时,身旁的韩慧慧猛的坐起声,铿锵有力道:“我跟你一起回去。”   这下轮到童晚惊了:“...你说啥?”   =   翌日清晨。   两人起床后,第一时间下到地窖里,检查了昨天忙活半天的野物,确定没有臭掉,也没有被老鼠啥的啃过后,才又往上爬。   等出了地窖,韩慧慧皱眉:“要不我去村里问问,看看谁家有晒干的,咱们跟人家换吧,这么多东西,怎么也吃不完,还不如带回H市给爸妈还有小姨他们吃,城里可吃不到这些,晒干的能存放久一点。”   童晚点头,觉得这个建议甚好。   不过...“你真要回去啊?”   韩慧慧吐掉嘴里的泡沫,又漱了几次口,才翻了个白眼:“不然呢?让你一个人回去?你觉得我放心?”   想到两千多公里的距离,一个星期左右的车程,这还是单程,童晚的确有些头皮发麻。   韩慧慧用毛巾擦脸:“再说我一年没回去了,回去看看也好,刚好现在田地里不忙,找书记他老人家请假应该不难...”   眼见好友又列出一长串的理由,童晚也没有了反对的心思。   其实从内心深处来说,有人陪着,她还是挺开心的。   “愣着做什么?快去洗漱,等下随便吃点东西对付下肚子,我上完早工跟你一起去找书记开介绍信。”韩慧慧催促着。   童晚点头:“我知道,我就是在想,我们两个人都回去,得把屋里重要的东西放到知青点去,再给老书记带只野兔吧。”   “还是你想的周到,咱们这一走,起码小二十天,是得安排妥当。”话音落下的同时,韩慧慧已经风风火火的冲进卧室开始打包东西了。   童晚哭笑不得...这姑娘,也没说现在就能离开啊?火车票还不知道能买哪天的呢。   =   另一边。   已经赶到救援地点,并且带队抢了一夜险后,贺宴领着小队的人坐在角落里稍作休息。   他们来的时候,这边已经基本结束了最艰难的前两天,所以,不管人员的接力,还是物质的储备,都勉强算能跟上。   “老大,上面说,等我们吃完饭,可以给我们四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朱大宝灰头土脸的走过来,手上端着一些二和面饼子,一一分发给躺在地上休息的战士们。   贺宴伸手接过一个,咬了一口觉得太干了,便拧开身上的水壶,灌了口水,才勉强将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前方已经脱离危险,不需要你们熬着,昨天忙到现在,兄弟们也累了,吃完了就去   眯一会儿。”   朱大宝:“老大,我是想说,休息的时间我出去打个电话成不?”   贺宴皱眉:“休息时间可以自由活动,不过...等下我跟你一起去。”   朱大宝受宠若惊,不自在的挠了挠后脑勺,憨笑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成,来的时候我瞧见邮局了,离这里不远,没受到波及,我就是给老娘挂个电话,我家离这里不远,想着问问那边的情况,哪用得着老大陪我去。”   话虽这么说,朱大宝心中却是感动坏了,自家老大虽然嘴贱、嘴毒,但是对出生入死的兄弟是真好,还没有架子,这也是为什么大伙儿这么信服他的原因。   贺宴嫌弃的瞥了眼感动的不行的朱大宝,一脸莫名:“谁要陪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我现在也是有对象的人了,当然要打电话。”   终究是自己错付了,朱大宝死鱼眼盯着自家团长看了一会儿,突然翘起兰花指,扭捏的倒进一旁万伟的怀中,嘴里骂骂咧咧:“宴哥就是个负心汉,他欺负人家啦~”   正啃着饼子,毫无防备的万伟怒了,咆哮道:“朱大宝,把你个丑不拉几的大脸盘子从我身上拿开,妈的,恶心死老子了,滚滚滚!”   众人...“哈哈哈...”   贺宴看着浑身泥浆,满脸疲惫的战士们闹腾开来,也没阻止,叫他们放松放松也好。   他咽下口中最后一小块饼子,又灌了一壶水,混了个水饱后,随便往地上一躺,双手枕在脑后,看着湛蓝的天空,眯眼想着事情。   之前答应假结婚的时候,组织上调查过小对象的家庭情况。   坦白说,像小姑娘家里这样的情况,全国有很多,这是大环境造成的,他没想过要多管闲事。   不过...现在是真正的自己人了,贺宴惯来护犊子,更何况是未来的妻子,那是要捧在手心里的。   所以他决定去打个电话,找找以前的老团长帮忙,如果没记错的话,老团长转业后,管的辖区离小对象家应该挺近的。   实在不行也可以打个电话给二舅,二舅在H市多年,暂时帮忙照看一下的能力还是有的,等他这边忙完了,亲自去一趟H市,将这事了结了才行。   这可是未来的岳父岳母,必须好好表现。   不然小对象老是惦记着,最后心疼的还不是他自己。   想到小对象,男人脑中不自觉的,就浮现起昨天小姑娘握着自己的手,笑着说要等他回去的画面。   须臾,贺宴抬起被握过的右手,放在眼前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突然笑了下,然后将大手盖在眼睛上,满足的不得了。   老子也是有心尖尖的人了。   =   “老书记真是好人,咱们一开口就同意了。”韩慧慧挽着好友的手,出了书记家后,眉飞色舞的说道,显然很是高兴。   人是挺好的,瞧着很刻板,但是看着人的眼神,却是宽厚温和的,童晚也笑:“也有可能是看在不是农忙的份上,还有咱俩也干不了什么活,少我们完全不影响。”   韩慧慧撇撇嘴,不以为然道:“少谁也不会受影响啊,这么大个大村子,少一两个算什么,主要还是咱们老书记与人和善,你去打听打听隔壁村的那个,简直是一言难尽,知青想要回家可难了。”   童晚下乡的时间短,她还真不知道这事,好奇问:“不是递请假条就可以了吗?难道他还有权利扣着不成?”   韩慧慧摇头:“那倒也不是,他不会扣着,太明目张胆了,毕竟闹到公社谁都不好收拾,但是吧,架不住恶心人呐,今天找这个借口,明天找那个借口,反正就拖着你,直到孝敬够了,才放人,一般急着回家的知青,也只能自认倒霉,不像绣河村的老书记,说什么也不要咱们的东西。”说着,她还颠了颠手上的小袋子。   里面正是童晚建议拿过来的那只兔子,袋子都没打开,就被老书记坚决拒绝了。   童晚弯了弯眉眼:“没事,等回了H市,咱们带点当地的特产,到时候老爷子肯定不会拒绝。”   “也是,到时候再拿几包我爸的香烟,那是特供的,老爷子铁定喜欢。”   “你们要回H市?”这时,一道熟悉的男声在两人身后响起,吓得蹦蹦跳跳着的韩慧慧一个激灵,回身一瞧,是个不认识的年轻人,刚要发火就听身旁的晚晚出声了:   “张勇?你怎么来了?”   韩慧慧火气一收,打量了眼张勇,才发现来人站姿笔直,这样的人她太熟悉了,自家就有不少,一看就是军人,她看向晚晚:“你认识?”   童晚为两人介绍:“这位是贺宴的战友张勇。”而后又看向张勇,笑道:“她是我的发小,叫韩慧慧。”   张勇朝着韩慧慧点头:“韩同志你好。”   韩慧慧对于自己人惯来好脾气,只要不是故意偷听两人说话的,她就不生气,更何况这是好友对象的战友:“你好,张同志。”   见两边问了好,童晚再问:“张勇,你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   张勇摇头:“我还要四五天才去派出所报道,老大走的时候不放心嫂子,叫我经常过来看看。”   闻言,童晚有些不自在,又有些甜蜜,生命中突然多了个男朋友,她觉得自己得尽快适应才行。   倒是韩慧慧很为好友高兴,在她看来,想要抱得她家晚晚这个绝色大美人归,男方体贴入微是基本的条件。   如今看来,这男人还算不错,自己这般忙碌,还为好友安排了后路,真的有心了,比那些个光说不练的假把式可强多了。   “嫂子是要回家?”张勇爱笑的脸上难得带上严肃,对于小嫂子家里的情况,他也是清楚的,这时候回去,委实不大妥当。   童晚看了眼周遭的环境,建议道:“回林宅再说吧。”   张勇微顿了下,这里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便推着自行车跟在了两人身后。   三人回到林宅,在院子里坐定,童晚没有讲的太仔细,只说家里出了些事情,她回去是为了带妹妹来绣河村。   “你放心,慧慧陪我一起回去,老家那边也有很多长辈会照顾我,再说我化了妆的,接到妹妹就回来,不会停留。”童晚猜测,自己的底细部队应该查过,不然贺宴也不会放心跟自己假结婚。   毕竟是老大喜欢的人,哪怕立场不合适,张勇还是开了口:“不能等老大回来,让他陪你去吗?”   这时慧慧端了碗白开水放在张勇手边,主动接过话头:“来不及了,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晚晚家的事情吧?”   一家子军人,韩慧慧自然了解部队的做事风格,说了这话后也不需要张勇回答,继续道:“晚晚的小姨小姨夫很快就要下放到农场,如果我们的妹妹也一起下放过去,再想弄出来,比现在还难。”   道理张勇当然懂,从内心上来说,他还是不赞同的,但是他没有立场。   而且看小嫂子眼中的坚决,他想,或许H市那边又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很要紧的事情。   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不觉得疼,所以没有办法感同身受的去理解,但是嫂子明知道不妥还要回去,定然有必须回去的理由。   想到这里,他叹气:“我的假期只剩下四五天,没办法陪嫂子回去,要不我找个人陪你们吧?”   韩慧慧噗嗤笑了,然后站起身,对着张勇招招手,示意他跟上,便快步朝墙角走去。   张勇莫名看向嫂子。   童晚为好友留了神秘感,没有多说,只是笑着起身跟了上去,还不忘招呼张勇:“给你看看慧慧的实力。”   闻言,张勇哂笑,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姑娘,那腿还没有自己手臂粗,能有什么实力...   然而,事实上还不等他在脑中腹诽完,就听到“咔嚓”一声响,张勇下意识顺着声音瞧过去。   好家伙,靠近墙角的一个树,直接被那娇小的姑娘一脚给踹断了。   真真实实断了,大约有他大腿粗细的树,不算很粗,却也少有人能一脚踹断,这不止是需要力量,更多的是技巧,张勇清楚,他自己是做不到的,至少一脚肯定不能定乾坤,自家老大倒是可以。   张勇头皮发麻,似是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他快步走向树干,仔细观察了下,发现真的是新创口,而不是提前弄断,他稀奇的盯着小胳膊小腿的韩慧慧,赞叹道:“你这身手不错啊,兄弟。”   童晚无言,怎么突然就成兄弟了?   韩慧慧倒是很高兴:“小时候被欺负,老是指望我哥,后来为了护着晚晚跟自个儿,就跟我爸的警卫员学了好几年,怎么样?要不要跟哥们儿练练?”   张勇眼睛一亮,顿时觉得手痒:“来啊,练练就练练,不过你这力气不对啊。”说话间,他已经将衬衫的袖子往上捋了捋。   韩慧慧笑的爽朗:“这是天生的,随了我家老爷子...”   童晚看着两人兴致勃勃,已经开始快速过起了招,有些不明白事情怎么走到这一步的,顿觉哭笑不得,却也只能往后退几步,腾出空间来让他们尽情发挥。   好在两人都有分寸,只是点到即止。   大约过去几分钟,韩慧慧一个回旋踢,将张勇踢的踉跄几步的同时,也结束了这场简短的切磋。   “怎么样?这下放心我们自己回去了吧?”韩慧慧接过好友递过来的帕子擦了下脸,笑嘻嘻问。   张勇也抹了把汗,朝着人比了个大拇指:“厉害,你这身手,就算在全军大比武里面也有一席之地,怎么没当兵?”   部队里不是没有能打的女兵,那些个姑娘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一个赛一个厉害,所以对于韩慧慧的身手,他倒也不算稀奇,家学渊源嘛。   韩慧慧摆手:“我可受不了那规矩,野惯了,不过你腿受伤了吧?不然我可没这么容易赢。”   张勇笑着岔开话题:“你谦虚了,倒是你跟嫂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这话显然是认可了韩慧慧的能力。   童晚:“介绍信老书记已经开好了,我跟慧慧打算明天上午出发,等到了省城再买火车票。”   从镇上坐车到县城,再从县城坐车到市区,然后再转车去省里,一番颠簸,也是大工程,等到省城,也差不多晚上了。   张勇思考了两秒,提议:“火车票我请宴哥朋友帮嫂子买吧,你们临时去肯定买不到卧铺,一个星期的车程,坐硬座人吃不消。”   韩慧慧看向好友,等待她的答复。   如果通过她爸买票,卧铺不难,只是两个胆大包天的姑娘根本没跟家里讲这件事情,是偷偷摸摸回去的,买票什么的自然得靠自己。   童晚只是思考了几秒就同意了,自己的男朋友,她不会为了面子,不要卧铺反而选择硬座:“那就麻烦你了,到时候多少钱我自己给。”   张勇本来想说不用,老大自己会解决。   不过在对上嫂子坚持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行,我跟老大朋友说清楚,到时候你们碰面的时候,钱直接给他就好。”   童晚心下微松:“谢谢你,张勇。”   张勇呲牙笑:“嫂子客气了不是,叫我小张或者勇子就行,宴哥对我可是有救命之恩的。”   童晚莞尔:“那可真巧,我也是得了他的救命之恩,幸亏你是个男的,不然就没有我什么事儿了。”   张勇一愣,完全没有想到,仙女下凡一般的嫂子这么随和,还会跟自己开玩笑,反应过来后,他哈哈笑着打趣:“我也想以身相许的,老大不愿意。”   人与人之间相处就是这样的,玩笑过后,几人倒是少了几分距离感。   等童晚送张勇离开的时候,笑问:“真不在这里吃完中饭再回去?”   张勇咧嘴,颠了颠手上的布包:“不了,嫂子,越早买,越容易买到卧铺的,再说了,你不是给了我一只兔子。”   童晚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也是借花献佛,本来就是你们猎的...”   张勇将布包捆在自行车后座上:“嫂子你也别跟我客气,这些野物对我们来说不难,我这就走了,等买好票,就过来告诉你们时间。”   童晚再次道谢,踌躇了下,到底还是开了口:“我回H市的事情,暂时不要告诉贺宴。”   张勇推着车子的手一顿,不解问:“一直不说吗?”   童晚摇头:“不是,他做任务的时候不说,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他打电话回来问你,你就说我挺好的,不过我猜他们应该没时间打电话。”   张勇心想,那还真不一定,只要不是什么秘密任务,其实打个电话什么的,是不会管的那么严格。   “那老大完成任务了呢?”   童晚弯了弯眉眼:“那不用瞒着,完成任务,我就不担心他分心了。”   张勇怔愣了下,然后笑了,特别灿烂的笑容:“哎!我知道了,嫂子我先走了。”   说着跨上自行车,哼着军歌,脚下蹬的飞快。   ...老大运气贼他娘的好。   作者有话说:   野生动物什么的是内容需要,小可爱们懂得,么么哒 !mua! (*╯3╰)   紧赶慢赶一万字,我好厉害(叉腰嘚瑟)!   ? 第20章   最终火车票买的是后天上午8:06分的。   时间算是充裕, 童晚跟韩慧慧两人不仅将重要的物品送到了知青点,请她们帮忙代为保管, 还拎了一只足有五斤重的兔子过去, 跟所有人吃了一顿晚饭。   知青点拢共十几个人,五斤肉瞧着不多,但是加上土豆菌菇等一锅闷, 每个人也能分到一大碗。   再加上难得吃顿好的, 大伙儿也就大方一回,你贡献一碗米, 他贡献半碗面的, 这般七凑八凑下,等开饭的时候, 桌上丰盛的餐食,竟然也不比过年吃的差。   在这个年代, 吃的好, 就是一件无比开心的事情。   男知青们贡献出了半瓶珍藏的白酒,饭桌上你来我往, 推杯换盏间,热闹的不得了。   因为童晚跟慧慧第二天要起早坐车,她们没喝酒, 只抱着碗,蹲在一旁看着其余人笑闹。   等两人抱着肚子从知青点回去的时候, 手上还拎了一小袋东西。   有几块饼干, 有几颗糖果, 还有爆米花, 西瓜子...   这些都是知道她们要出远门, 院子里的知青们凑出来, 让两人路上吃的,还不给拒绝的那种。   东西不算多,却也基本掏空了知青们的家底。   童晚稀奇的从小袋子里拿了几粒爆米花放在嘴里,入口有淡淡的大米味道,不过许是时间放的有些长,保存的不是很好,不脆了。   “你没吃饱啊?”韩慧慧见好友拿爆米花吃,有些惊讶,她都吃撑了,好友居然没吃饱吗?   童晚摇头:“吃饱了,就是好久没吃爆米花了,吃几粒玩儿的,有点绵,不脆了。”   其实不是,她是没见过这种用米炸出来的爆米花,后世偶尔吃过几次,也都是做成米花糖的,或者是玉米粒炸的那种,这样用大米炸成的颗粒爆米花,她第一次吃。   韩慧慧:“不脆了也正常,上次炸米花还是两个月前,我的早吃完了,娟子节省,每天就捏几颗出来解解馋,才会剩下这么些,如今都给我们了,也是有心。”   这点童晚是认同的,她弯了弯眉眼,感慨:“我觉得知青点的人都挺好的,很团结。”不像她以前看的一些小说里,到处都是勾心斗角,更夸张的是,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活的跟宫斗是的。   童晚想,如果真的在那样的环境,她就直接躺平。   没办法...斗不过啊。   韩慧慧却不赞同:“那是我们知青点,这些年,旁的地方知青们闹出的问题不少的,严重的还会上报纸,咱们是幸运,绣河村环境好,老书记又一心为民,大伙儿都能填饱肚子,人都这样,没有太大的利益纠纷,谁又喜欢耍着心眼子过日子。”   童晚点了点头,虽然她对于这个年代的,很多东西还没有深刻的认知,但是不管身处哪里,人与人之间,只要没有利益冲突,应该就不会有太大的矛盾。   她相信,大多的人,本性还是和善的。   就好比她们离开之前,提了只野兔过来,算是个人情。又比如,知青点的众人,在自己条件也不好的情况下,还是会将不多的珍藏贡献出来,给两人路上吃。   坦白说,童晚挺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这是从前她不曾经历过的。   =   “只带一天的干粮就行,天气太热,容易馊,吃食在车上买,咱们也不缺那点钱票。”回到林宅,两人开始收拾东西。   童晚正在打包野物,是跟陈叔他们几家换的,风干了的野物能储存很久,比较好携带,闻言问:“那我晚点去弄几个包子吧,辣粉条加豆腐馅的行吗?”   韩慧慧咽了咽口水:“还有这口味的?”听着挺好吃的样子。   后世什么馅料的没有,童晚笑:“有,刚好李婶子给了块豆腐。明天早上早些起床蒸。”   “好,做辣一点...也不行,你没我能吃辣...一般辣吧,一般辣就成。”韩慧慧将衣服装进军绿色的背包里,语带期许的建议道。   童晚勾唇:“没事,了不起你的那几个多放点辣椒。”   听的这话,韩慧慧眼神亮晶晶,觉得晚晚太好了,见她艰难的打包东西,便利落的将手上的活干完,又快走过来,帮忙一起弄。   还剩下三只野鸡,两只野兔,哪怕晒成干了也有一些分量。   等包裹打包好后,童晚颠了颠重量,应该也有二十斤左右了。   没有万向轮的密码箱真糟心,这要一路带回去,手臂都要半费了,她看向慧慧:“咱们尽量少带东西,不然爬上爬下的不方便。”   韩慧慧有经验:“放心吧,一人带两三套换洗衣服,然后领着这些野物,拢共也有三十斤左右,不重的。”   三十斤还不重?拎一会儿还成,可她们这得转好多次车,中途要走很多路,还要爬上爬下的。   且不说远的,就绣河村到镇上,就有五里地,负重三十斤,这么一想,软妹子童晚只觉头皮发麻:“要不...把野味寄回去?咱们轻装上阵?”   韩慧慧怔愣了下,在她的概念里,坐车背行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所有人都这样。   出远门不容易,一个人扛八九个包裹的大有人在,她是真没想到好友能想出这么个办法来。   不得不说,这也不是不行,能轻松点谁不愿意?   她刚要点头答应时,就又听到晚晚道:“算了,算了,寄回去肯定没有我俩的速度快,到时候空手回去不大好,这些野味还是咱们拎回去吧,怎么说也是当地特产。”   韩慧慧无语:“我爸妈是计较这个的人?还是你觉得小姨小姨夫在意?”   童晚表示自己是个讲礼仪的美少女:“他们是不会在意,但是咱们做晚辈的也不能理所当然啊?”   “好吧,就按你说的做,反正也不重。”韩慧慧是真无所谓,这点重量对她来说真不算什么,扛着就走。   童晚轻叹口气,咬牙鼓励自己:“嗯,两人抬着,一人也才十几斤,这么想想也不难。”   韩慧慧睨了好友一眼:“你可拉倒吧,哪里用的着你?我的力气比你大多了。”   童晚弯了弯眉眼,什么也没说,只是摸了摸比自己矮几公分的,小可爱的脑袋,然后心情很好的去厨房烧洗澡水。   小伙伴虽然力气大,但也是个小姑娘呢,干活当然要一起分担啊。   韩慧慧...?   =   翌日。   两人凌晨4点左右就起床了。   全部收拾好也才五点出头,童晚她们吃早饭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随之而来的还有张勇的声音:“嫂子,我是勇子。”   “嗯?勇子怎么来了?难道是来送咱们的?”韩慧慧叼着包子,含糊不清问。   童晚咽下嘴里的食物,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她虽然也疑惑,却还是快速起身出去开门。   乡下人白天没有关门的习惯,不过童晚总觉得开着门没有安全感,所以就算是白天,门也关的紧紧的。   等她抽掉门栓,打开门,就对上了张勇那张笑脸:“嫂子,早啊,我来送送你们。”   童晚依旧顶着妆容,闻言往旁边让了让身子,笑着招呼:“快进来,吃早饭了吗?”   张勇也不客气:“还没吃,对了,这是我一个兄弟,叫周荣。”说话间,他人已经跨进了院子,同时也显出身后的人。   童晚这才发现,还有第二个人。   看见陌生人,她手指下意识的蜷缩了下,才笑容不变的打招呼:“你好,周同志,先进屋吧。”   周荣年纪瞧着跟张勇差不多大,腼腆干瘦,个头也不高,童晚目测最多一米七,这也是为什么能被张勇全部挡住的原因。   等几人进了屋,童晚又去厨房为他们盛了早饭,才围着饭桌边吃边聊。   张勇连续咬了几口包子,才赞叹道:“原来豆腐也能包包子,还挺好吃的。”   闻言,嘴巴辣的通红的韩慧慧与有荣焉:“那是,晚晚手艺可好了,你等会儿试试我这边的,这个更辣,更带劲儿。”   张勇连连点头,再次感慨:“宴哥可太有福了。”   这话听在韩慧慧耳中,可比夸自己还要高兴,当即就开始跟他科普起自家好友会做哪些好菜...   童晚听了一会儿,就不管了,反正这俩相处的模式她昨天已经见识过。   不晓得的,还以为两人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呢。   吃饱后,张勇一抹嘴:“嫂子,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童晚看了看时间:“我收拾好碗筷就可以走了。”   “ 那行,我跟周荣一人骑了一辆车,刚好载你们去镇上,上午去县城的车就一班,是六点半的,时间来得及。”   听了这话,童晚才反应过来,张勇为什么一大早过来,还带了个朋友,原来是担心她们大包小包的不方便吗?   不得不说,她挺吃惊的,一边感慨现在人朴实热情,一边又对自己男朋友有了更强烈的好奇心。   到底是怎么样的交情,才能让朋友对他的对象,也这么掏心掏肺的照顾。   童晚也没有矫情的推拒,温声感谢:“幸亏你们来了,不然我跟慧慧得拎着三十几斤的东西走到镇上。”   张勇嘿嘿笑,显然很是高兴自己的行为被认可。   韩慧慧更是“啪啪”拍着张勇的肩膀:“好兄弟,够意思!等我回来的,我请你去国营饭店搓一顿。”   “一言为定啊,等你回来,咱们再切磋切磋...”   童晚好笑的看着又开始称兄道弟的两个人,摇了摇头,自顾自收拾碗筷去井边清洗。   不过,她其实挺喜欢好友的性格,活泼,开朗讲义气,像个小太阳,也不知,将来会便宜哪个臭男人。   不得不说,这两人合得来还是有一定原因的,至少,在彼此的眼中,自家闺蜜就是最好的,滤镜千米厚。   =   因为要赶班车。   洗好碗后,几人做了最后的检查,确定没有遗漏,厨房灶膛里没有一个火星子,便出发了。   两辆二八自行车,童晚跟慧慧骑一辆,张勇跟周荣一辆。   是的,就是这么分配。   如果不这么安排,可能等他们出了村子,就会有新的流言了。   比如说...怀东对象童知青是个不安分的,跟人跑了。   又例如说,那个凶巴巴的韩知青谈了个对象,一起出去玩了。   这样的情况太容易发生,童晚自觉做不到两耳不闻窗外事,她是个挺普通的人,顶不住太多莫名的非议。   所以...能避嫌,尽量避嫌,反正慧慧可以带她。   说到这个,早上出发的时候,童晚委实笑弯了腰。   这时候路面上,能看见的自行车都是二八大扛。   现实生活在,童晚还没骑过,特别高,再加上蜿蜒崎岖的泥土小路,多年不曾骑过自行车的童晚表示,她不敢骑,更不敢带着一个人骑。   倒是韩慧慧习惯了这年代的交通工具,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带着她。   然后就造成了童晚现在爆笑的场面。   韩慧慧黑着脸,脚下蹬的飞快,感觉好友笑的一抽一抽的,实在憋不住的暴躁了:“你有完没完了?有那么好笑嘛?”   童晚揩了下眼角笑出的泪花,哼唧道:“是挺好笑的。”   她是真没想到嘛,慧慧身高堪堪160,其实这个身高的女孩子特别可爱,但是骑二八杠的时候吧...她够不到自行车的脚踏。   每蹬一次,就得等脚踏顺着力道自动转动上来,还得用小脚丫子够,才能继续踩下一圈,可以脑补一下那个画面,可爱到爆。   本也没什么,现在这样骑车挺多的,但是架不住童晚没见识过这个,后世自行车多种多样,高低也可以调节。   她乍然见到,实在没憋住,噗嗤就笑了出来。   韩慧慧脸更黑了,眼刀子嗖嗖的就往前头,明显也在偷笑的张勇两人身上扎,暴躁道:“不许笑了,再笑我就揍你。”   韩爸其实挺高大的,是那种高大粗矿的类型,韩慧慧两个哥哥完美的遗传了父亲的基因,倒是韩慧慧,跟韩妈像了个十成十。   童晚记忆中,韩爸无数次感慨,幸亏闺女不像他,不然倒贴嫁妆也嫁不出去。   至于好友的威胁,哼,她才不怕呢。   童晚不仅不怕,还格外真诚的建议:“要不?你侧着骑?我看李婶家四小子骑的时候,就从侧面骑的,叫什么‘套拐’?”   韩慧慧炸了:“你闭嘴。”瞧不起谁呢?   童晚...噗...   =   几人一路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到了车站。   说是车站,也只是在路旁驾了个木牌,破旧的中巴车已经停在那里,且车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上车后,好容易从一堆麻袋中扒拉出了两个座位。   刚坐稳,童晚瞄了眼时间,离发车还有几分钟,便对着车窗外的张勇笑着挥手:“勇子,回去吧,今天谢谢你了。”   韩慧慧也趴了过来,探出脑袋吼一声:“兄弟,谢啦!”   张勇站在窗口笑出一口白牙:“嫂子,你俩到了地方记得来个电话。”   “嗯,下火车就给你打,放心吧,有慧慧在呢。”   “那行,我回去了。”张勇扭头看了眼在不远处等自己的周荣,又朝着两人挥了挥手,刚转身,不想就与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正怀。   按照张勇的身手,其实是可以闪开的。   不过考虑躲开,这人有可能就会摔倒,便直直的站定没动弹。   却没想到,撞过来的人,因为惯力,自己向后倒去,他只得又伸手将人拽了回来。   李香香今日有些睡过头了,叫自家哥哥匆忙送到车站,眼看车子快要发动,紧赶慢赶的,好容易踩点赶上,却撞到了人。   等站稳后,赶紧朝着人鞠了个躬:“对不起啊,同志,还有谢谢你。”   张勇瞧着是个年轻的姑娘,往后退了一步,才道:“不客气。”   说完这话,他没多看人家姑娘,只是抬头又对着嫂子她们挥了挥手,就朝着周荣跑了过去。   远远瞧着,也不知周荣说了什么,张勇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童晚收回视线,挪正身子:“虽然勇子是看在贺宴的面子上这么照顾咱们,但也不能这么理所当然,回来的时候给人家带个礼物吧,对了,还有周荣,这一大早的。”   韩慧慧坐在外边,她将放在地上的包裹拎到腿上,给后上车的人挪点位置,闻言点头:“应该的。”   童晚不顾好友的拒绝,将袋子往自己这边拽了拽,分担一半的重量。   然后就听收费员凶巴巴喊了声:“还有一分钟就发车了,后面的,你站着干啥呢?赶紧坐下来。”   “哎哎,这就坐,这就坐,总算发车了。”   “可不是,我五点就来了,那会儿车还没来,蹲在路口好一顿等。”   “他三婶,你去县城干啥啊?”   “嘿,我大儿媳前些日子不是给我家添了个男孙嘛,明儿个满月,我去给娃送些吃的喝的。”   “哎呦喂,你可真有福,这都第六个男孙了吧?”   “...”   车子发动的期间,车里相熟的人已经七嘴八舌的开始聊起了天。   六月的天气,车内的味道已经不能说是不好闻了,简直就是有毒气体,童晚靠着车窗,白着一张小脸,努力呼吸外面的空气,又问好友:“你怎么样?要不要换个位置?”   韩慧慧精神奕奕:“没事儿,我都习惯了。”   童晚无言,她觉得,这样满是汗臭跟脚臭味的环境,再十年她也不可能习惯。   “韩知青跟童知青也去县城吗?”两人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温柔的女声。   童晚回头,发现这姑娘有些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还是韩慧慧提醒,她才反应过来,这姑娘叫李香香,是村里李二叔的闺女。   听说在县中学教书,可以说是绣河村难得的文化人。   在不熟悉的人跟前,童晚向来不是多话的,只朝着人腼腆的笑着,温声道:“回趟老家。”   韩慧慧接话:“我们是发小,老家在一起,这不是农忙结束了嘛,就回家看看,你是要去学校?”   李香香长相不是那种显眼的漂亮,清清秀秀,气质却很温柔,她笑回:“是,昨天回家一趟,早上睡过了,差点没赶上车。”   “呀,刚才跟勇子撞到一起的是你呀!”韩慧慧惊讶。   想到方才的鲁莽,李香香依旧有些不好意思:“是的,要不是那位同志拉住我,我肯定得摔一跤,都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他。”   “勇子是警察,还是退伍军人,这点小事他肯定不会放在心上的,再说,勇子经常去村里,到时候再认识认识呗。”   “...你说的也是,他叫勇子吗?姓什么啊?”   脸颊上吹拂过夹杂着花香的凉风,渐渐的,童晚也适应了这龟爬又颠簸的大巴,头仰靠在椅背上,眯上眼,听着慧慧跟李香香的聊天,总觉得这个叫香香的姑娘对张勇好像格外关注...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很快就被晃悠的昏昏欲睡起来,还想着,好像也没有自己以为的那般难熬。   事实却是,感慨玩没多久,童晚很快就被打脸了。   严格来说,从绣河村,到省里,拢共大约两百公里不到。   但是转车,一路带客、下客,又遇到一次抛锚,再加上一些坑洼不平的路段,等童晚跟韩慧慧灰头土脸站在省招待所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很好,两百公里不到,整整花了一天的时间。   饶是自诩小牛犊子的韩慧慧都累的够呛,更何况是童晚这样的脆皮。   好在老天终究待两人不薄,招待所还有空房间。   等订了房,两人蹒跚的抬着包裹进屋后,立马瘫在床上,死了一般,一动也不想动。   麻蛋,累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童晚迷迷瞪瞪要睡着的时候,韩慧慧含糊问:“臭丫头,早知道还是寄回去的,累死姐了,咱先去洗个澡,然后再吃饭吧。”   听到吃饭,累成咸鱼干的童晚肚子咕噜叫了几声,她想反驳某人早上还大言不惭的吹牛,说什么自己一个人就能轻松扛走,最后嫌弃字太多,只艰难哼唧声:“...好。”   韩慧慧爬了起来,见好友还直挺挺躺着,伸手将人也拽起来:“赶紧的,咱俩一起去。”   童晚搓了搓脸,又大力的拍打了两下,才振作起来:“走,现在就走,洗好澡,吃完饭我就要睡觉。”   韩慧慧见好友已经花了的妆容,好笑:“带上口罩吧,别化妆了,反正等会儿就睡觉了。”   童晚可有可无点头,这会儿她浑身酸软,只要让她尽快睡觉,说什么都行。   招待所里面所谓的洗澡,也就是花钱买两壶热水,然后抱着小盆,蹲在狭小的洗漱间内用毛巾往身上招呼,也就比干擦好一些些吧。   不过,有总比没有得好。   两个姑娘‘财大气粗’的花了6毛钱,要了6壶热水,顺便把头发也洗了一遍。   没办法,折腾一天,头发上沾染的味道,可不比身上少。   等两人从洗漱间出来后,不仅人干净了,就连精神也好了几分。   回到房间,韩慧慧放下盆,对着好友道:“你别出去了,我去叫两碗面回屋吃。”   童晚正在用毛巾擦头发。   原身跟她一样,留了一头长发,过了腰,又长又密,跟缎子一般。   曾经她也拥有这样的秀发,只是那时候,是她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保养的,原身大概是...天生丽质?   或者...年轻?   好吧...有点扎心,童晚胡思乱想着,听到好友的建议,只思考了几秒便点头:“行,吃饭不急,先把头发擦干了再出去。”   韩慧慧利索的将湿发扎了起来:“夏天没事,我先去订晚饭。”说话间,人已经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童晚看过去的时候,只见到“砰”一声关好的门。   她无奈笑了笑,却也没真坐着啥也不干,将头发擦到不滴水。   就将两人换洗下来的衣服,晾在屋内的木栏杆上,以现在的温度,明天早上应该能晒干。   等晾好衣服,她又从包裹里面掏出茶缸,用剩下的开水冲了两杯麦乳精,准备先垫垫肚子。   刚抿了两口,韩慧慧回来了。   还不待童晚将麦乳精递给她,就听她说:“先出来一下,你对象的朋友来了,过来送票。”   闻言,童晚讶异:“现在?我以为是明天早上呢。”   韩慧慧:“我也以为是明天早上,你快点,人在外头等呢。”   童晚点头,放下茶缸,快速的拿出钱票揣进口袋:“咱们要不要请人吃顿晚饭啊?”   韩慧慧思考几秒:“请,那人还带了个女的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对象,应该是担心我们俩女的尴尬。”   童晚手指翻飞,只半分钟,就将半干的长发侧编一条松垮垮的辫子垂直在身前:“我好了,走吧,别让人久等了。”   “嗯,把锁跟钥匙拿上,钱票、介绍信这些也都带上。”可不能被偷了。   就这样,两人再是迅速,等出来的时候,还是耽误了几分钟。   两厢一碰面,童晚就先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久等了。”   严玉书是贺宴的军校同学,两人关系很铁,毕业后没有分配到一个军区,但是一直有联系,只不过他进入部队没两年就因伤退伍了。   严玉书家里很有根基,便在政府给他谋了个工作。   他是个有能力,有城府的,几年经营下来,倒也有些成绩。   然而,他这几年锻炼出来的八风不动的涵养,在昨天破了功。   回想起昨天接到张勇的电话,说请他帮忙给贺宴对象买车票时,严玉书现在还觉得不可思议。   那可是贺宴啊,从前在学校那么些同校女生追求,那刺头都无动于衷,甚至为了避免被追求,整天板着一张脸,一副老子不好惹的,拽上天的模样。   然而...就这样一个异性绝缘体的狗东西,居然也他妈的谈对象了?   简直匪夷所思。   若不是张勇再三保证是真的,且点明贺宴很稀罕对象,是他主动追求的,严玉书都以为这是在逗他乐子呢。   坦白说,他对这个叫贺宴甘心主动追求的女人很感兴趣。   所以昨天给买了两张票后,就翘首以盼着。   甚至连第二天都等不及,算计着时间,大晚上的跑了过来。   当然,担心失礼,他是拖着自己的妹妹一起来的。   眼看着就要见到人,严玉书眼底的八卦之火几乎快要压制不住。   严玉昀见自己大哥快要撑不住斯文败类的皮囊,轻咳一声提醒:“哥,注意你的形象。”   闻言,严玉书收敛了几分,瞥了眼自家妹子:“见到人记得叫嫂子。”   严玉昀撇撇嘴,心说她又不认识,自己是被烦人的哥哥硬拉过来的好嘛,面上却点头:“我知道了,你妹妹我有那么不靠谱吗?”   是挺不靠谱的,严玉书刚要再叮嘱两句,余光就瞄到了,方才进去叫人的姑娘领着人再次走出来。   他顿时收音,抬脚迎了上去。   两厢碰面后,童晚刚要摘掉口罩打招呼,就听韩慧慧道:“那什么,咱们先去隔壁的饭店吃饭吧,边吃边聊。”   这话委实有些突兀与不礼貌,连第一面的问好都没有,饶是严玉书也怔愣了下。   不过他很快回神,视线扫了眼只露出一双眉眼,眼神却窘迫的看着自己的姑娘,明白这就是贺宴的对象了。   虽然不懂这是什么情况,但是他相信兄弟的眼光,这么说,定然有人家自己的顾虑,就比如,仅仅只是一双眉眼,就已经能窥视出一点玉容仙姿来。   这般想着,严玉书眼底精光一闪,立马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笑着道:“那行,咱们先去隔壁。”   这会儿国营饭店差不多要关门了,不过严玉书是这里的常客,大厨跟经理都认识他。   见他进来,不仅没有拉着脸撵人,还笑着上来打招呼。   “严主任今天这么晚。”经理显然跟严玉书很熟,嘴上喊着生疏的严主任,语气中的熟稔却是骗不了人。   严玉书笑容斯文:“带朋友过来吃饭,老谭,可要上几个好菜。”   谭经理懂了,这是实在朋友,满口答应后,领着人到桌子旁,又亲自给添了茶水,才回到后厨,看看还余下什么好材料。   这厢几人落座后,童晚就拿了口罩,然后对着呆愣住的兄妹俩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两位,因为之前遇到过很多不好的事情,所以我朋友比较担心我,不是故意冒犯的,你们好,我叫童晚,这是我发小韩慧慧。”   韩慧慧也端起茶杯,对着严家兄妹敬了敬:“刚才对不住了,我以茶代酒敬二位。”说着便一口饮尽杯子里的茶水。   这一番动作,别说对面兄妹懵,她也有些懵逼,好友这番豪气的动作,叫童晚放在桌下的手指蜷了蜷,迟疑自己是不是也要喝一杯。   这般想着,童晚悄默默的就看向好友,希望慧慧能给个提示。   严玉书回神,收回眼底的惊艳,看向韩慧慧,笑说:“可以理解,可以理解。”长成这样,是得仔细些。   说完这话,他又看向童晚:“弟妹,你好,我叫严玉书,比贺宴虚长几个月,你要是不介意,叫我玉书或者老严都行。”   又点了点身旁的姑娘:“这是我妹妹,叫严玉昀。”   严玉昀一反之前的不耐烦,毫不掩饰眼底的惊艳,盯着童晚,笑的格外甜蜜:“你好,晚妹妹,你长得真好看,仙女似的。”   严玉书轻斥:“什么妹妹,叫嫂子。”   心中却也惊讶童晚的年轻,贺宴这狗东西,老牛吃嫩草啊,这姑娘...有二十了嘛?   个老小子...不要脸。   童晚被他们弟妹、嫂子的叫的脸颊微微泛红,不自在的道:“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过了一开始的惊艳与吃惊,虽说第一次见面,却大约有贺宴做桥梁,几人这顿饭倒是聊得挺开心的。   严玉书是个很善交际的人,言谈举止格外注意分寸,也极具涵养,哪怕是开玩笑,也不会叫人不自在。   至于严玉昀从小就是那种...见到长得好看的,就挪不动道的人,所以有些娇蛮的小姑娘,整个晚上都是笑眯眯的。   等酒足饭饱后,严玉书将车票递给了童晚:“现在票不算好订,同一个车厢的只有上下铺各一张的,本来是想着给你们订两张下铺的。”   这样就很好了,童晚接过票,笑着道谢,然后看了下价钱,从口袋中将钱拿出来递给他。   严玉书事先从张勇那边得了话,也没推辞的收下,又聊了几句家常便提出告辞。   当然,这顿饭,童晚还是没能请客成功,没办法,严同志太能说了,一句地主之谊就将不善言辞的两人钉的死死的,更别提还有旁的客气话。   直到两人回到了招待所,童晚还唏嘘:“这下好了,人家帮咱们忙,还要倒贴请客...”   韩慧慧正在翻找牙膏牙刷,听的这话一摆手:“没事,咱们回来的时候,还要走这边的,到时候带H市的特产给他们尝尝。”   说完觉得好像少了些,又强调:“多带些...贵一点的。”   童晚懒懒的翻了个身,将脸埋在薄被子里,含糊不清的哼唧:“只能这样了,感觉一路都在欠人情。”   人情债难还啊。   韩慧慧笑呵呵调侃:“这有什么,反正有你对象兜底呢,贺宴肯定愿意,你撒个娇就行,就像平时跟我撒娇那样,保管他腿软...嘿嘿...”   童晚猛的坐起身,抄起身旁的枕头拍了下好友,恼羞成怒吼:“闭嘴吧你。”   “哈哈哈...”   =   另一边,两兄妹一路散步回去。   路上严玉昀叽叽喳喳描述着童晚的盛世美颜,未了还感慨:“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姑娘,我说话都不敢大声,就怕吓到美人儿,哎,哥,你那同学长啥样啊?跟你一样大?妈呀,那不就是个老男人,不会像你这样油滑吧?可惜晚妹妹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被自家妹妹形容成牛粪,严玉书斜睨了她一眼:“你懂个屁,你哥我这是八面玲珑,玉树临风,没文化别瞎说话,谁油腻?贺宴那狗东西才油腻。”   严玉昀撇嘴,不再吭声,不过想想又不甘心,借着夜色,偷偷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都是老男人嘛。   严玉书不知妹妹的小动作,其实心中是为老同学高兴的,又有些羡慕。   这姑娘瞧着貌美,年纪也才19岁,又是贺宴那小子捧在手心里追求的。   他还以为会是娇气不好惹,甚至需要人时时呵护的那种,至少从外貌上看,是这样的,娇花难养。   然而...一顿饭的时间,世故如严玉书自然能看明白这姑娘的本质。   除了有些腼腆,别的哪一方面都很好,这样的姑娘,居然便宜了贺宴那狗东西,哎哟喂,他真是又高兴又羡慕,还又嫉妒。   等下次见到贺宴那小子,不请他吃几顿好的,绝对不放过他。   =   第二天清早。   严玉书不仅给人送了丰盛的早点,还带了两盒省城有名的点心,叫她们路上吃。   甚至顾忌两个姑娘路上不好拿太多,特地挑了最受大众喜欢的点心。   当然,一起来的还有难的早起,非要过来见美人的严玉昀。   然后,兄妹俩一路将童晚两人送进车厢,真真是体贴入微。   “安顿好你们,我就不留了,等下还要上班,路上自己紧醒些,万一真的遇到事儿,也不要落单,宁愿东西不要了,知道吗?”严玉书对外人是个圆滑有手段的,但是对自己人却是真心。   兄弟的媳妇,就是自己人,难得到了他的地盘上,自然要叫人舒坦。   尤其相处下来,发现弟妹是个好姑娘,配得上他兄弟后,他做事就更为妥帖。   见两个姑娘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的交代都认真的听进去后,严玉书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又等了几分钟,还是没有看到同车厢的人上来,他皱了下眉,决定不再等了,单位还有工作等着他。   直到严玉书走远,童晚跟慧慧才停下摇摆的手臂,从窗口缩回了脑袋。   “好了,这下欠的更多了。”韩慧慧将手上的点心放到床铺上,人也半躺着,笑道。   童晚掩藏在口罩下面的嘴角翘了翘,没吱声,反正她已经躺平了,满头的虱子,也不差这一两个,慢慢还呗,毕竟也算是朋友了,以后又不是不联系,别人对她的好,不管因为什么,她都记在心上:   “暂时用不到的东西,我给放床底下吧。”   韩慧慧挠了挠脑袋,坐起身,看着地上的大包裹,也蹲过来帮忙整理。   “你睡上面还是下面?”童晚问。   韩慧慧将东西往床底下塞,闻言笑骂:“当然我睡下面,让你睡下面,半夜被人偷走了,我都不知道。”   童晚笑拍她一记:“我又不傻,能睡那么死,再说了,谁偷我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镶金的。”   韩慧慧口无遮拦:“你可比金子值钱,睡下铺你别想了,谁知道跟咱们同一个车厢的是什么...”   吐槽的话还没说完,车厢的门就被敲了几下。   韩慧慧顿时禁声,尴尬的看了眼好友,这可咋办?也不知道外面的人听到没有,就好像...她在说人坏话似的。   天地良心,她真是随口乱说,胡咧咧的。   童晚嗔了慧慧一眼,开口:“请进。”   作者有话说:   因为明天要上夹子,所以零点的更新推迟到晚上23点哈,到时候万更,然后一个小时候,再万更,等于是2万字哈(鞠躬感谢,一万个么么哒mua! (*╯3╰))   ..........................................................................   推荐蠢作者两篇预收文,感兴趣的小可爱,动动小手收藏下哈,么么哒!   文名:重生回到千禧年代   文案:“四儿,家里没钱了,要不,咱就不念高中了吧?”   千禧三年,年仅四十,却因为太过操劳,花白了头发的母亲,满眼亏欠的看着十七岁的颜玲珑,也就是四儿,说出了自己的无奈。   而懵懂、一辈子没出过县城的颜玲珑听了母亲的话。   在同学们背上行囊往高中校园里迈进时,还未成年的颜玲珑也拖着个行李箱,跟在大姐二姐身后去了繁华的魔都——上海。   没有学历、没有根基的颜玲珑,经过了十几年的努力,总算事业有成,拥有了一个规模不算小的服装厂,却没想到,还没两年,就因为过度劳累猝死。   再次睁开眼,再次听到那...曾经无数个夜晚,叫她意难平的话语。   这一次,她想换条路走一走。   排雷:文案暂定,依旧是甜文啊,别被文案骗了(狗头) ,女主大美人,家庭和睦。   清冷大美人VS恋爱脑贵少爷   ............................................................................   文名:穿书之星际珍宝   文案:异能核自爆后,唐樱穿越到六千年后的星际荒星,这是一个异能女性珍稀的世界。   唐樱决定先解决眼前的大麻烦,首先她要努力从,走路都能被自己长毛绊倒的安哥拉兔变回人形,其次未免沦为贵族争者抢的生育工具,她需要隐藏起自己觉醒了令全星际疯狂的异能女性身份...   但是,眼前最最重要的是,她要怎么摆脱这个一直粘着她的银狼,她真的很想告诉它,虽然都是白毛动物,但是她们真的不是一个物种,求放过!   重度长毛控患者-帝国皇太子兼元帅大人,在绞杀虫王时,出现了宇宙黑洞,为了保护星舰上的公民跟下属,异能暴动后,掉到一颗无名荒星上,重伤,只能恢复天狼本体。   刚刚恢复知觉,睁眼便发现眼前蹲着一只可爱到爆的长毛兔...   排雷:本文架空,架的很空,文笔有限,别较真。   星际时代,多种性别,金手指粗壮爽文!   女强男强!   生活不易,小说还是舒爽甜甜甜把~~   PS:(文案暂定,想到再改~~~)   ...............................................................................   ? 第21章   车厢门打开。   站在门口的是两个男人, 还是军人。   童晚本就对军人有好感,再加上男朋友也是军人, 所以瞧见入目的军绿色, 整个人都松懈了几分。   又想起方才好友的口无遮拦,她主动打招呼:“你们好。”   为首的中年军人板着脸,瞧着很是不好接近, 不过听到童晚主动问好, 倒也客气的点了点头:“你们好。”说着抬脚就走了进来,只是皱紧得眉头一直没松开。   男人刚在对面的下铺坐下, 就对着跟进来的另一人吩咐:“怀东, 你去看看。”   至于看什么,彼此心里清楚。   车厢拢共四张床, 他们没想到同住一起的是两个妙龄的姑娘。   不好叫人家小姑娘为难,便想着能不能跟旁车厢的女同志换。   听到‘怀东’这个名字, 童晚惊了惊, 她下意识看向站在门口的俊美男人,眼中带着好奇。   就连躲在童晚后面装鹌鹑的韩慧慧也探出了脑袋, 惊讶问:“林怀东?”   “你们认识?”这下轮到中年军人吃惊了。   他们所属的部队偏远,为了提高战士们的生活水平,也为了将来更好的发展, 这次他带着林怀东出来办事,没想到会遇到熟人。   听了这话,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韩慧慧一秒复活:“你真是林怀东啊?绣河村的林怀东?”   林怀东停下出去的脚步, 视线在两个姑娘的脸上停留了几秒, 确定自己没见过, 温和俊雅的面容上浮现疑惑。   他长得很好看, 不太像童晚印象中的军人,是那种白白净净,斯文俊美的类型,尤其一双桃花眼瞧着人时,显得格外多情,直接将没什么女孩子心思的韩慧慧给瞧脸红了。   “你们认识我?”林怀东面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嗓音清朗的问道。   童晚见好友又缩了回去,似乎没有解释的意思,只以为她还在不好意思之前口无遮拦的事情,只得自己硬起头皮上:“我们是绣河村的知青,我叫童晚,她叫韩慧慧,之前...之前听说过林同志。”   童晚...林怀东眸底闪了闪,这个名字他也熟悉的很,不过他没急着回话,而是侧脸看了向首长。   中年军人疑惑几秒后一拍脑袋,严肃的表情也没端住,面上挂笑:“哎呀,我想起来了,童晚...你是贺宴那小子的结婚对象吧?”之前那小子说要假结婚,他考虑过,觉得对于当时的计划的确有帮助,便批准了。   当然,前提条件,是确定童晚这个女知青的家庭背景没有问题,怪不得刚才他觉得这姑娘的名字有些耳熟呢。   童晚没想到这两人也会知道自己,立马红着耳根解释:“那个不是真的,是...是假的。”   中年军人摆手:“我知道,要是真的,贺宴那小子就有福气了。”虽然⑨SJ这姑娘一直带着口罩,但是他也能瞧出几分,是个秀丽的姑娘,眼神也清正。   林怀东收起了心底的戒备,他又看了几眼对面的姑娘,眸底爬上兴味。   他是真没想到,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搭档用自己的名字执行任务,然后假娶的妻子,居然就这么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这时韩慧慧再次探出脑袋,看向中年男人:“不是假的,贺宴现在就是晚晚的对象,他俩假戏真做,处对象了。”   啥玩意儿?   这话就跟惊雷一般,在两人耳旁炸响。   别说是林怀东了,就是中年军人也呆滞了下,半晌,他看向童晚,一脸不可思议问:“真的?”   童晚...现在跳窗还来得及嘛?或者干脆掐死慧慧得了,干嘛跟人家说这个?好尴尬...   然而,她又不好不回答,看林怀东恭敬的态度,说不得这人就是贺宴的领导,于是童晚只能红着一张快要冒烟的脸,莫名用一种提前见公婆的心态,吭哧回:“是...是真的。”   得到了小姑娘的肯定答复,中年军人惊喜坏了,连连感慨:“那真是有缘分,姑娘你别站着了,快快坐下,怀东你也进来,不用去了。”都是一家人,还是下属的对象,他们得帮忙照应着些才是,换车厢什么的,不存在的。   林怀东也是这个意思,不过他没关车厢的门,任由它敞开着,抬腿两步,在首长身边坐定,面上的笑容越加如沐春风。   光棍团好容易找个对象,还是最难搞的那人,无论如何也得稳住,可不能叫人跑了。   再说,他本人,对于贺宴那家伙的对象也是很好奇的。   中年军人见小姑娘坐在对面,虽然羞窘却依然直视自己,心中更是满意,小姑娘很不错嘛,腼腆却不小家子气。   思及此,他又联想到这姑娘的家庭背景,又觉得没什么,毕竟几代书香家庭教出来的。   这般想着,为手下光棍们操碎了心的老领导,努力让自己更加亲切些:“童同志跟韩同志这是要回H市啊?”   说完这话,中年军人又补充:“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崔正刚,你们叫我老崔就行,我是贺宴那小子的领导,以后他要是不老实,惹你生气,你尽管来找我。”   童晚...“谢谢首长,最近农忙结束了,村里难得清闲下来,就约着一起回家看看。”   看着对面笑的一脸慈祥的崔正刚,童晚想,她真的不擅长应付这种啊,尤其还是长辈+领导的关怀。   不是觉得烦,而是不知所措。   这般想着,她放在身旁的手,悄摸摸的探向好友,然后掐了她一下,示意她赶紧开口打圆场,自己快要扛不住了。   崔正刚很清楚这姑娘家里目前的处境,心知应该不是那么回事儿,却也没有刨根究底的追问下去。   不管怎么说,对于手底下的得力干将,终于知道追姑娘这件事情,崔正刚欣慰的紧:“回去瞧瞧也好,就是这路程比较远,你们两个小姑娘出行还是要注意些。”   只要不盯着问对象的事情,童晚觉得,她是抗的住的:“您放心,我们有分寸的,慧慧身手不错,是被张勇亲自检验过的。”   “哦?韩同志这般厉害?张勇那小子在咱们那里也是个人才啊,你能跟他过招,还得到他的认可,怪不得放心你们单独出来。”听的这话,崔正刚的视线又放到韩慧慧身上。   方才他只觉得这姑娘过于内向,瞧着也是小小的一只,没想到还有这能耐,真真是人不可貌相,说实话,他委实惊讶了。   提到这个,童晚腰板直了,与有荣焉说:“是慧慧赢了。”   这下别说崔正刚了,就是林怀东的视线也放到了韩慧慧身上,一脸讶异。   不好一直盯着人小姑娘看,但是吧,就这细胳膊细腿,瞧着最多只到自己肩膀高的姑娘,怎么看也不是能干翻张勇的存在吧?   要知道,张勇手上的功夫,在整个团里,除了贺宴那小子,可没有人能拼的过,在整个军区都是有名的,要不是伤了腿,不能接受后面的高强度训练与任务,部队根本不会放他走。   贺宴这个团,经常会执行一些危险系数较高的任务,对于战士们的身体素质很有要求,就连文职林怀东,那身手也比一般的政委强很多。   然而,就张勇那样的,哪怕因为伤拖了后腿,也不是常人能对抗的。   这般想着,崔正刚眼神灼灼的看向韩慧慧,一副发现了好苗子的口气:“韩同志,这么好的身手怎么没当兵?”太可惜了。   只要不看林怀东那张俊美的脸,韩慧慧就又是一个小辣椒,听得这话她笑:“家里都是当兵的,爸爸妈妈,两个哥哥都是,我这人性格比较野,受不了规矩。”   崔正刚了然,这还是家学渊源,他好奇问:“你父亲是...?”   韩慧慧挠挠头:“您不一定认识,他是某某军区的,叫韩超。”   崔正刚也就那么一问,全国多少军人,哪里能那么凑巧的就认识。   却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还真的是认识,他眼神稀奇的盯着小姑娘瞧了瞧,半晌肯定道:“你肯定像你母亲。”不然就韩超那大熊似的体格,闺女要是像他,那画面简直了。   韩慧慧嘿嘿笑:“是的。”   崔正刚也笑了,丝毫没有大领导架子的感慨:“幸亏像你母亲。”   这句话,韩慧慧从小听到大,就连她爸都这般感慨,她已经习惯了。   现在发现居然是自家爸爸的熟人,她过来之前那莫名升起的不自在状态,又恢复以往的侃侃而谈,童晚安静在一旁听着两人聊天,时不时的也会说上两句。   当然,大多时候,她还是秉承本性,做一个聆听者。   不得不说,能在同一个车厢遇到对象的领导跟战友,从某些角度上来看,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至少童晚不用再带着口罩,含胸驼背、遮遮掩掩,一路上,两人受到了很好的照顾。   崔正刚跟林怀东比童晚她们早一天下车,临走的时候,已经算熟悉的首长表示,希望尽快吃到两人的喜糖,闹的童晚再次红了一张芙蓉面。   等两人离开后,韩慧慧笑着躺平:“咱们运气不错。”   童晚点头认可,虽说面对男朋友的领导,有些不自在,但是她们俩实实在在受到了庇护。   别觉得她是小题大做,就前两天,火车上的乘警还抓了几个拐子。   说明这是时间段,后世有些记载还是准确的,至少在拐卖人口这一方面,多有发生。   也不是童晚自恋,她这张脸,几乎每天都在危险的边缘蹦跶。   能活着,绝不仅仅是运气,主要是她跟原身都能苟,还识时务。   只是这样苟苟祟祟的日子,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在后世的时候,她一样漂亮,活的可没有这么憋屈。   这般想着,她也无力的躺在慧慧的身旁,跟她挤在一起。   韩慧慧往里面挪了挪,又侧起身子,让出足够的空间,才看向好友:“口罩拿了,车都发动了,估计咱们这车厢是不进人了。”   童晚哼唧两声,没动。   韩慧慧拍了拍好友的脑袋,瞧出她的烦躁,安慰:“其实你嫁给贺宴也挺好,年轻有为,还喜欢你,关键是,在部队里,你怎么样都行,再也不用遮遮掩掩的了。”   童晚无奈:“我跟他才认识几天,这处对象就很冲动了,结婚?你不是开玩笑嘛?”   “这有什么开玩笑的?反正早晚不都得结,很多当兵的,连人面都没见过就结婚了,对象父母挑好,然后他们回来结个婚,好点的也就是相亲一面,然后决定结婚,这不是很正常的。”韩慧慧不懂好友纠结什么,其实坦白说,好友更适合在军营生存,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她父母建议二哥娶晚晚的原因,起码活的自在。   童晚一噎。   是了,她都忘了,这时候结婚大多是这样的,说是自由恋爱,但是真正能像后世谈个一年两年再结婚的,少之又少。   她也明白好友的意思,能嫁到部队当然好,她不是跟危险较真的人,简称——怕死。   不过...现在的生活,她的确有些烦躁,烦躁出门就得遮遮掩掩,烦躁总害怕又冒出像李大那样的人。   反正长久下去,童晚觉得她都快要患被害妄想症了。   但是...“结婚什么的,你别想了,哪有那么快?”童晚拍了下慧慧的肩膀。   “话可别说的那么满,就看贺宴对你在乎的样子,我才不信你能耗多久呢。”   “闭嘴吧,你!”   “...”   =   H市。   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城市。   童晚后世也是H市人,满心还想着能找到些熟悉的地方。   却不想,跟好友抬着行李,挤挤挨挨,穿过多层阻力后,站在火车站外面时,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历史变迁,岁月更迭。   饶是有了心理准备,会见到一个陌生的H市。   童晚也没想到,会陌生成这般模样,除了同样叫H市,入目所及之处,全是平矮房舍,与后世那寸土寸金,满是高楼大厦的城市仿佛毫无半点联系。   “你怎么了?饿了?”韩慧慧见好友呆呆的看着不远处,她好奇的瞧过去,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   难道...是在看人家吃东西?   童晚眨了眨眼:“还不饿,先去招待所。”   韩慧慧也没再问,只以为好友这是触景伤情了,便故作轻松道:“对对对,先安顿下来。”   “那赶紧走吧,先上公交车。”童晚吁出一口浊气,打起精神来。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伤春悲秋的时间几秒钟足够...   =   人逼到了一定的地步时,其实可以克服很多困难的。   从前的童晚,为数不多的坐过几次公交车,因为晕车,自己又娇气,便再也没有坐过公交,出门基本都是打出租。   她倒是有驾照,也有车,无奈方向感不好,就算靠导航,也因为太少出门,上路也是以龟速前进,后来驾驶证干脆就让她给尘封了。   打车更方便,反正她一个月也出不了几次门。   但是吧,曾经那么娇气,一辈子没吃过苦的童晚,坐了一个星期的绿皮火车,下车后恍若隔世不说,还没缓过来,就又跟好友挤沙丁鱼罐头似的,挤上公交车。   一路晃晃悠悠,又换了两班车,耗时两个多小时后,两人艰难的从公交车上将自己扒拉出来。   童晚将拧在身上的衣服理理顺,站在公交站台,被启动的中巴车喷了灰尘,她也能脸色平静的抹一把脸,有气无力问:“往哪走?”   韩慧慧也在调整衣服,闻言张望一会儿,指着右手边方向:“那边,走吧,赶紧的,天都快黑了。”   于是两个灰头土脸的姑娘又抬着东西,往目的地移动。   她们没打算现在就回去见家人,毕竟谁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有心人瞧见。   直接去了离韩家步行大约要一个小时的招待所,也是最近的招待所了。   等安顿下来后,童晚催促慧慧:“吃饭睡觉,凌晨两点准时出发。”   这是她们之前就做好的计划,既然过来了,总不能像个无头苍蝇一般的横冲乱撞,童晚的计策虽然冒险,却也有很大的成功率。   当然,这么辛苦,完全不比后世某爆笑电影中,主人公的回家路程轻松多少,童晚私以为,不成功都对不起她跟慧慧的这番折腾。   =   凌晨三点,万籁俱寂。   破旧狭小的房间内,一道黑影轻手轻脚的从床上爬了起来,饶是他格外注意,轻微的窸窣声还是吵醒了床上的女人。   “怎么这么早?”女人略暗哑的嗓音中不仅带着困顿,更多的是无力。   章云凡懊恼回头,摸黑靠近床铺,温声道:“吵醒你了?再睡会儿,我去上工。”   徐桂馥撑起身,打算跟着起床,却被丈夫按回了床上。   “别动,生病了就躺一会,我去就行。”暮色中,章云凡消瘦的脸上爬上不愉,为妻子的逞强。   徐桂馥露出一个温婉的笑,暮色中,抬手握住丈夫的手,感觉到满手的粗糙,又心疼的摩挲两下才回:“不碍事,就是感冒,起来活动活动,说不定就好了。”   短短一个月,丈夫就从一个文雅的教授,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消瘦、苍老,就连曾经...只有指尖上有点薄茧的大手,也变得粗糙扎手。   章云凡回握住妻子,强硬道:“不行,老实躺着,我就多扫几个厕所怎么了,你听话。”   闻言,徐桂馥鼻头一酸,哽咽道:“辛苦你了。”   章云凡却不以为然,抬手顺了顺妻子剪短的头发,温声安慰:“没事,再忍两天,两天后我们就走,只要还活着,会好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徐桂馥自然知道,却也不耽误自己心疼丈夫,心疼两个孩子:“晚晚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前几天岩岩那孩子说她来电话了,过的挺好的,那傻孩子,还是不会撒谎,下乡能过的多好,农民最是辛苦了,还有米米,她才14岁,咱们真的要带她去农场吗...”   随着妻子小声的絮叨,情绪又开始低落起来,章云凡没有一丝不耐烦,也不打断她,只是抬手轻轻的拍抚,静静的等待她发泄完所有的负面情绪。   半晌,等徐桂馥止了话,抬手擦泪的时候,章云凡才探手够过一旁破破烂烂的毛巾,帮妻子擦拭,同时分析:“...晚晚那孩子有几分机灵,我们也给她准备了不少钱票,再加上有慧慧在,两人能互相照顾,不会过的太差。至于米米,她只能跟我们走,不管寄养在谁家,都会拖累旁人,咱们不能这么做。”   至于为什么拖累,夫妻俩虽然闭口不提,却也心知肚明。   其实这些话,章云凡跟妻子说了好多次,一个多月以来,安逸幸福的生活环境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妻子从小也是被精心教养长大,没吃过这些苦。   焦心那些个觊觎他们俩家财产的人,再加上担心两个女儿,人在生病的时候本来就比较脆弱,难免会胡思乱想。   章云凡虽然也没经历过这些,但是他是家里的男人,是顶梁柱,总要扛起责任,妻子可以偶尔软弱,他却不行。   好在两天后他们就能离开这里,去偏远的农场,生活或许艰苦,却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防这防那的。   见妻子在自己的安抚下,情绪逐渐稳定下来,章云凡弯腰亲了亲她的额头,温柔哄:“再睡一会儿,我出去了。”   夫妻俩感情很好,这么些年,哪怕人到中年,两人却依旧恩爱如初。   尤记得大学的时候,两人是校友,一见钟情,毕业就结了婚。   不过,当年因为养了晚晚,两口子担心两个孩子不好同时照顾,还特地晚了几年才生孩子,这也是为什么他们都四十二岁了,米米才十四岁的原因。   后来因为见识到了女人生产的不易,米米之后,章云凡再也没有要孩子,再加上晚晚也是长在膝下,夫妻俩觉得两个女儿足矣。   徐桂馥抬手抚了抚丈夫的脸,喃喃道:“曾经我总是觉得爸妈们去世的太早,我们还没能好好孝顺他们,但是这一个多月,我又有些庆幸,如果他们还在,哪里承受得了这些侮辱...”   她说的是两人彼此的父母,徐桂馥没有兄妹,只有一个大了两岁的的姐姐徐兰薰,母亲身体不好,父亲便歇了再要一个男孩的心思,一心守着她们母女三个过活。   只可惜,母亲到底身体不好,在大姐结婚后便撒手人寰,徐桂馥想,当时与母亲感情极深的父亲是受了很大的打击的,所以才会见到她也结婚后,便追随母亲而去。   公婆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如今算来,去世也有□□年了,时间...过的真快啊。   提到早逝的父母,章云凡面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他温声说:“说不得爸妈他们就在天上看着咱们呢,所以我们都要好好的。”   徐桂馥无奈嗔丈夫:“你怎么还迷信起来了。”   见妻子露出些许轻松笑,章云凡也开心:“逗逗你呢,不跟你聊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去上工了。”   闻言,徐桂馥也收了聊天的心思:“那你快一些,要是遇到姓刘的人,别硬碰硬,咱们再忍两天就好。”   “放心吧,我晓得的,你再睡一会儿...”说着,章云凡给妻子将薄被盖好,正要出门时,耳边却听到了外头细微的动静。   他面上一冷,以为有人忍不住,打算结束之前的小打小闹,开始使用强硬手段时,就听门外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   章云凡心下一松,正想着这般有礼貌,应该不是那帮人时,就听到叫他黑脸的声音:“小姨,小姨夫,我是晚晚,你们醒着吗?”   “砰!”黑暗中,章云凡听出是谁后,立马去开门,不想踉跄中踢倒了凳子,又不知撞击到了什么,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章云凡满脸怒气的拉开门,透过银月的残光,认出门外真的是才下乡一个多月的大闺女后,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他压抑着满腔的怒火,咬牙低声问:“你怎么回来了?”   韩慧慧从好友身后冒出一个脑袋,嘿嘿笑:“小姨夫,还有我呢。”   章云凡...!!!   这两个死丫头,气死他了,章云凡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中挤出了的般:“给!我!进!来!”   童晚缩了缩脖子,事到临头,心虚坏了,却又不敢不进,一把拉住想溜走的慧慧,将人拽进了屋子。   好姐妹,讲义气,那什么...要死一块儿死。   韩慧慧...我x*qx*(脏话)   章云凡两口子被安排的住所,就在厕所边上,不仅气味难闻,面积拢共也不到十个平米。   屋内一张小床,几许破家具,基本只余下脚的地方,如今再挤进来两个人,这下连转身都变得困难起来。   徐桂馥虽然也气大女儿不懂事,却没办法叱骂,担心被人听见动静,只得伸手拉着两个姑娘坐到床上,二话不说,先给两人一人一个后脑勺,是完全失去了平时的温婉形象。   好在俩姑娘对于自己的大胆行为有自知之明,被揍了也不吭声,老老实实受着。   徐桂馥压低声音呵斥:“晚晚,你是疯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慧慧你也是,怎么还陪着她一起?”   韩慧慧从小经常在章家吃住,彼此都当做实在亲人,这会儿见小姨气的都开始哆嗦了,立马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小姨,是我要...”   “我担心你们,知道你们要下放,就猜到小姨跟小姨夫过的肯定特别不好,我可能带不走你们,但是我想试试,带走米米,她还小,我带她去绣河村继续上学,我养着她。”童晚拽了把好友,直接截了她的话,将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这是原身的亲人,也是她的亲人,她做不到明知道家人境遇不好,还心安理得的躲在角落,偏安一隅。   所以,哪怕最后她没能带着米米,她也希望自己是努力了,并且是拼劲全力。   万一...万一成功了就是皆大欢喜。   章云凡本也板着脸,满肚子的怒气,只是听孩子说出这些话时,再大的怒气也像是被戳穿的气球,唰的一下,瘪了气。   他无力道:“晚晚,你今年19岁了,成年了,你应该懂,但凡能将米米留下来,我们不会带她去农场,你那么远跑回来,又能做什么?这年头,没有介绍信,哪里都去不了,咱们家现在多少人盯着,能按个罪名将我们下放,都是托了不少关系秘密行事的,你懂不懂?”   徐桂馥拽着两个姑娘的手,一会儿拍打一下,一会儿又揉几下,眼泪跟着直直往下掉,是急的:“你们胆子太大了,赶紧回去,现在就走,米米你们不用管...”   童晚知道小姨小姨夫是担心自己,只是这是她的结,也是原身的结,没有试过,她不可能心安理得的生活,哪怕知道几年后一切都会过去,她也不想放弃尝试。   受到小姨的影响,韩慧慧也开始抹泪,哽咽道:“小姨,小姨夫,你们别急,我们回来也是有把握的,晚晚有办法,能带着米米。”   章云凡气急败坏:“她能有....”   “姓章的,我看上你家闺女,是你章家的福气,少他妈的给脸不要脸,我现在是娶,再过几天,可就是白嫖,怎么样?想明白了吗?”   漆黑的房间内,刘伟那极具特色的声音突兀响起,除了事先知道的韩慧慧。   章云凡跟徐桂馥委实吓了一跳,以为刘伟发现了大女儿回来的,刚想扑过来将人护在身后,才发现过来,刚才是晚晚在说话。   等反应过来后,密闭狭小的房间内一片死寂,只余几人的呼吸声。   很快,最快反应过来的章云凡明白了大女儿的意思,他屏住呼吸,轻声问:“晚晚,你是想...   ”   童晚:“对,小姨夫,我能模仿刘伟的声音,只要我听过的声音,经过练习,不能说模仿的百分之百,但是通过电话的细微变音,旁人是听不出来的,我想以刘伟的声音,给街道办打个电话,在你们离开的那天,将妹妹的介绍信开出来,然后把她的户口牵出来,然后我带着米米直接去火车站,您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   她仔细思考过了,这个年代没有监控,没有来电显示,买火车票也不用实名制,就算后面东窗事发,也查不出是谁做的,更查不出米米没有去农场,而是跟着她去了绣河村。   章云凡脑中快速思考着可能性,半晌...理清了思路后,他不得不承认,虽然很冒险,但是一旦成功,就皆大欢喜。   就算,没有成功,那么也不过是按照原计划,他们两口子带着米米去大西北的农场,下放两口子,带着一个不要口粮的黑户小孩子,一般不会为难。   只是,如果能让孩子继续上学,而不是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农场里,总是更好的。   晚晚跟米米都是他跟妻子的孩子,舍了哪个都心疼。   但是米米年纪太小了,他们不是没想过改年纪送去当知青,只是还没来得及操作,路就被封死了。   当时刘伟那混蛋对于大女儿的窥视已经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夫妻俩不得不先将她送走。   如今大女儿跑回来,说要带着妹妹,且思路周全,不算全无可能,章云凡夫妻又是生气,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这事咱们得好好商量一下,尽量保证万无一失,你们先去陈叔家躲起来,等我上完工再去找你们,记住,别让人发现...”章云凡压下翻滚激动的情绪,快速的做着安排。   韩慧慧插话:“不能去我家吗?军区大院他们不敢进去的。”   这话都不用章云凡回答,童晚就说:“不行,军区大院门口要登记,耽误时间太久,太显眼了,哪怕没人盯着咱们也不能冒险。”   陈叔就不一样了,他跟自家父亲交好,知道的人不多,且他家是很普通的家庭,不显眼。   听得这话,韩慧慧立马不吱声了。   但是章云凡夫妻却是又欣慰,又心疼,从小娇养长大的闺女,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已经变了,生活中的磨难逼着她迅速成长,她变得学会思考,变得...能忍了。   甚至为了家人,剑走偏锋,动起了歪心思,虽然,这歪心思是动在刘家兄弟那种畜生不如的东西身上。   但是在做父母的心中,那滋味实在是难以描述,因为舍不得,心口像是被刀子扎了般。   他们拼了命的保护,还是有没顾及到的地方,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终是叫孩子受到了伤害...   这样的成长,是他们这些做父母的最不想看到的...   半晌,章云凡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大女儿的小脑袋,便往外走,一直挺直的腰背,在这一刻,却突然弯曲了下来。   这是一个做父亲的,对自己无能的无力感。   见此,童晚眼眶瞬间爆红,一秒都没抗住,毫无征兆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就倾斜了下来。   夫妻同心,徐 桂馥自然懂丈夫的自责,云凡一身傲骨,哪怕这些日子被多番磋磨,也没消去他一点点骄傲,如今却这般颓丧。   可是,世道如此,人的一生总会经历波折,等熬过去了,就会好的,相较于很多人的不幸,他们一家平平安安的,就已经很难得了,   这般劝慰着自己,童桂馥到底没忍住,将两个姑娘抱到怀中,无声的一起哭。   =   伤心过后,生活还得继续。   童晚跟慧慧藏在了陈叔家里,静静等待着时机。   虽然这个计划是她提的,她也是计划中重要的一环,为了确保成功,这期间还是需要小姨夫他们配合,具体怎么执行,也得听他们的。   这时候,童晚就会很庆幸当年的‘三心二意’,看见新奇的事物就喜欢去研究,她曾经学过半年的配音。   跟专业人员比起来,哪怕有些天赋,却也只能算是三脚猫。   但是怎么发音,怎么模仿,这些个要点她都懂得,所以,这么些天以来,她做了很多的锻炼,因为男女声线不一样,光是学习刘伟说话的语气跟声音,她就练习了无数次。   等待时机的这两天,童晚闷在陈叔家里,哪里也没去,都是有陈叔家几人轮流给她带消息。   没有身处在这个环境里,童晚可能还觉得后世的描述夸张了。   只是在听说又有一家被刘伟俩兄弟诬告,并且那家的老爷子受不得辱,撞墙死了后,童晚无比清晰的知道,在刘伟兄弟这样的畜生眼中,人命根本不算什么。   虽然觉得悲哀,童晚却知道,这样的毒瘤很快就会被清扫,这些不过是小人得志后,最后的疯狂罢了...   =   等到行动的这天。   童晚辞别了小姨小姨夫,领着慧慧去了最靠近火车站的纺织厂,借用了电话。   这里有韩岩哥认识的朋友,提前打好招呼,房间内只有她跟慧慧两个人。   童晚坐在电话机旁边,随着时间的越来越近,手心渐渐开始冒汗。   “别紧张,你已经学的很像了,肯定能成功的,咱们就安心等我哥将米米送过来。”瞧出好友的紧张,韩慧慧抱了抱她,安慰道。   童晚当然知道自己学的像,尤其这两天,她下了苦功夫,几乎与刘伟本人无异,只是她没做过这种事情,也不知道电话那头会不会问一些,只有他跟刘伟之间才知道的事情,总知...没底。   不能这么消极,童晚甩了甩脑袋,再闭上眼,慢慢的调整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又过了几分钟,韩慧慧提醒:“时间差不多了。”   童晚瞬间睁开眼,狠狠吁出一口气,又掐了下自己,用疼痛让自己清醒些,才眼神坚定的拿起电话机,开始拨号。   电话那头已经被安排过,现在的街道办留着的人,必然只有刘伟安排的狗腿子。   毕竟他们想带着米米,却不想连累无辜的工作人员。   如今让那狗腿子来办,到时候东窗事发,也不过是他们自己狗咬狗罢了。   因为是直拨电话,响了三四声后,就被接起,紧跟着,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喂!谁啊?”   童晚眼神一凛,红唇轻启,学着刘伟的语气,气急败坏的道出事先准备好的台词:“有才,今天章家那小丫头片子是不是去你那边要介绍信了?”   作者有话说:   ............................................................................................   推荐蠢作者两篇预收文,感兴趣的小可爱,动动小手收藏下哈,么么哒!   文名:重生回到千禧年代   文案:“四儿,家里没钱了,要不,咱就不念高中了吧?”   千禧三年,年仅四十,却因为太过操劳,花白了头发的母亲,满眼亏欠的看着十七岁的颜玲珑,也就是四儿,说出了自己的无奈。   而懵懂、一辈子没出过县城的颜玲珑听了母亲的话。   在同学们背上行囊往高中校园里迈进时,还未成年的颜玲珑也拖着个行李箱,跟在大姐二姐身后去了繁华的魔都——上海。   没有学历、没有根基的颜玲珑,经过了十几年的努力,总算事业有成,拥有了一个规模不算小的服装厂,却没想到,还没两年,就因为过度劳累猝死。   再次睁开眼,再次听到那...曾经无数个夜晚,叫她意难平的话语。   这一次,她想换条路走一走。   排雷:文案暂定,依旧是甜文啊,别被文案骗了(狗头) ,女主大美人,家庭和睦。   清冷大美人VS恋爱脑贵少爷   ............................................................................   文名:穿书之星际珍宝   文案:异能核自爆后,唐樱穿越到六千年后的星际荒星,这是一个异能女性珍稀的世界。   唐樱决定先解决眼前的大麻烦,首先她要努力从,走路都能被自己长毛绊倒的安哥拉兔变回人形,其次未免沦为贵族争者抢的生育工具,她需要隐藏起自己觉醒了令全星际疯狂的异能女性身份...   但是,眼前最最重要的是,她要怎么摆脱这个一直粘着她的银狼,她真的很想告诉它,虽然都是白毛动物,但是她们真的不是一个物种,求放过!   重度长毛控患者-帝国皇太子兼元帅大人,在绞杀虫王时,出现了宇宙黑洞,为了保护星舰上的公民跟下属,异能暴动后,掉到一颗无名荒星上,重伤,只能恢复天狼本体。   刚刚恢复知觉,睁眼便发现眼前蹲着一只可爱到爆的长毛兔...   排雷:本文架空,架的很空,文笔有限,别较真。   星际时代,多种性别,金手指粗壮爽文!   女强男强!   生活不易,小说还是舒爽甜甜甜把~~   PS:(文案暂定,想到再改~~~)   ...............................................................................   ? 第22章   “伟哥?你怎么知道?那小贱人现在就在呢。”汪有才立马狗腿的问。   听到‘贱人’二字, 童晚唇角抿直,眼底蕴藏着怒意, 嘴里却依旧学着□□时的语气骂骂咧咧:“妈的,章家有能耐了,找了上头的人,想将这小丫头带走, 拿人压老子, 他妈的,就他家有人是吧, 老子也去找人。”   汪有才跟在刘伟后头混, 哪里是瞧得上刘伟,他想攀附的, 从来都是刘伟的堂哥刘勇,那才是个有能力的人。   听刘伟在电话里, 像往常一样骂骂咧咧的就要开始吹牛, 他翻了个白眼,嘴上却谄媚配合:“那是, 咱们伟哥是谁,哪里会怕他....”等一番吹捧后,汪有才淫邪的视线在孤身前来拿介绍信的小丫头身上放肆的扫视。   直到将人盯得红了眼, 才满意的嘿嘿笑出声,猥琐问电话那头的人:“那...伟哥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 开给她。”   “什么?”汪有才脸上的笑意一收, 狐疑反问, 他可是清楚知道刘家两兄弟正惦记着章家的钱呢, 钱没到手, 怎么可能放人走。   刚这般想着, 就听电话那头的刘伟喝骂道:“你是傻的吗?堂哥说了,明面上,咱们给他一个面子,写了介绍信,给那丫头,等她出了门,你就跟上,等跟几条街后再将人给虏了,妈了个巴子,章家那两臭老九,不是嘴硬嘛?老子绑了他家丫头,看他们还交不交待,到时候,我要他们求着老子收下他的闺女跟钱,哈哈哈...”   汪有才听得眼底精光闪闪:“妙啊,不愧是伟哥,小弟我就想不出这么好的妙招。”心中却是不以为然,他早就建议这么做了,也不知这刘家兄弟顾忌个什么,两个臭老九罢了,身后还能有洪水猛兽护着不成,平白耽误这么长时间,现在还不是走到这一步了。   思及此,他又盯着缩在角落的小姑娘瞧了瞧,14岁,还没开出花儿,却已经迷人的不得了了,相对那成熟的姑娘,他汪有才就喜欢这种稚嫩的,玩起来才刺激。   这般想着,他又□□出声:“那小弟我半路上拿点利息,睡了...那什么,没事吧?”   畜生!   童晚握住话筒的手指用力到泛白,惯来软性子的她,头一回有了想要杀人的冲动,她努力压下心头的暴戾,维持住刘伟的人设:“随便你,反正留口气就行,青涩的果子有什么意思,女人还得熟透了才有味道,行了,你赶紧去办了,我哥那边还等着回复,记得别被人看见,离开几条街再动手知道吗?要是办砸了,老子要你个狗东西好看。”说完这话,电话啪的一声被挂断。   汪有才听到听筒里传出的“嘟嘟”声,知道那边是挂了,脸上谄媚的笑容立马收掉,满脸阴鸷的挂了电话,然后恨恨的咒骂几声。   等着,等他爬到刘勇身边,他不止要刘伟跪在脚边,就连刘勇也要对他毕恭毕敬。   这般做着梦,汪有才像是已经看到了自己功成名就的那一幕,眼底的疯狂之色越浓。   半晌,他压下心底的火热,眼神像是淬了毒一般的盯着小姑娘,阴森森道:“章家,倒是有能耐,过来,我给你开介绍信。”   章禾,也就是米米,前两天就已经知道了家人的计划,她敢一个人来,就不像表现出来的这般胆小,不过为了降低这个男人的警戒心,她只得表现出一副害怕坏了的表情,唯唯诺诺的站在角落,偷偷打量着人。   却不知这般懵懂胆小的模样,误打误撞的更加勾起了汪有才的色心。   他拿起桌上的文件,还有抽屉里的纸张,又从一个密实的柜子里,用钥匙开了锁,拿出公章,以最快的速度将手续办好。   递给章禾的时候,还故作温和道:“走路上可要小心呐,万一摔坏了,哥哥可是会心疼的。”   章禾扫了眼起码三四十岁的丑陋男人,什么也没说,只白着一张脸,快速的抽出文件,慌不择路的就跑了。   汪有才倒也没有为难,在他看来,跑的越快,他将人虏回来就能越早。   他端着高高在上的姿态,就像是猎人逗弄着自己的猎物一般,志得意满的放任小动物在自己布下的网子里面奔逃,并享受着这种掌握生死的快感。   这般想着,汪有才摇头晃脑的在心中数着数字,直到一百的时候,他才慢条斯理的跟了出去。   他当然不担心小姑娘跑掉,因为早在章禾出去之前,他的人已经跟上去了。   而现在,就是他收获猎物的时候了。   只能说,脑子是个好东西,一时被谩骂跟脑中见不得光的废料冲昏头,自诩聪明的汪有才,根本就没有想到,以章家对章禾的在意,怎么可能放任小姑娘一个人过来。   =   这厢。   童晚在挂了电话后,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   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缓和了几秒后,她尤不放心的问好友:“我...我刚才怎么样?没出什么纰漏吧?”   韩慧慧星星眼:“没有,晚晚,你太厉害了,骂人的话说的也很脏,绝对就是刘伟附身了...呸呸呸,什么玩意儿,不是,我是说一点问题都没有,发挥的很棒,再接再厉...也不对...”   总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毛病,韩慧慧越说越语无伦次,懊恼的闭了嘴。   童晚却是笑了,不过,能够这么像,也得亏原身以前见过很多次刘伟,对于他那些恶心人的声音跟爱说的脏话很是了解,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成功。   童晚抬起紧张到冰凉的小手,一把握住好友:“那就好,我就担心出岔子,现在,是不是等着二哥给咱们通知就行了?”   其实这次的行动她早已了如指掌,只是这会儿又是兴奋,又是担心,委实需要说些什么来调节情绪。   说什么都行...   =   被两人担心的章禾成功拿到文件后,一刻也不耽误的往约定的地方奔跑。   事先被家人提点过,自己很有可能会被跟踪,所以留意之下,发现真的有两个男人不远不近的坠在身后时,章禾也没紧张,而是按照事先的约定,往二哥接应的巷子跑去。   等她转了几个巷子,与韩岩碰头后,立马躲在了身形健硕的男人身后。   然后拽着二哥的衣服,探出小脑袋打量跟过来的两个男人。   韩岩眼神锋利,淡淡的盯着闯进来的混混,一边抬起大手,头也不回的将探出来的小脑袋按了回去。   然后脚下一个发力,在两人转身想逃之前,一个飞踢,利索的将人撂倒。   看着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坏人,章禾捏起小拳头告状:“二哥,刚才那个狗腿子骂我‘贱人’,还用很恶心的眼神看我。”   闻言,韩岩本就不好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他掉头看向小丫头,抬起大手拍了拍章禾的小脑袋:“放心,二哥会收拾他。”刚才这两个杂碎可是交代了,那个叫汪有才的狗腿子就跟在后面。   本来还想着,防止他们通知刘家那对兄弟,只要将人敲晕了就成。   现在看来,人渣自己找死,他也没有必要客气。   再想到之前顾忌着章家人,他们很多事情都做不了,担心刘家兄弟疯狂反扑,束手束脚的。   如今章家有机会平安离开...   韩岩一双虎目中闪过凶煞之气,大手合拢,将手指掰的啪啪作响...干死他丫的。   正想着,不远处就传来了脚步声。   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找了过来,显然这两人在路上留信息了,得消除才行呐。   韩岩借着巷子墙壁的遮掩,身形鬼魅,在来人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扼住了他的喉咙,然后一个大力,直接将人拽进巷子里。   汪有才顺着手底下两人留下的记号,很快寻到了这里。   虽然有些偏僻,却也没多生警惕,只以为是为了虏人,不好叫旁人瞧见。   哪想到自己刚踏进来,还没看清楚巷子里的情况,就被人像死狗一般的摔到了地上。   只这一下,汪有才就觉喉咙疼的他差点没上来气。   然而还没待他咳出声,密集的拳头就落在了他的身上,汪有才只来的急惨嚎一声,就被剧烈的疼痛夺去了所有的心神。   他死死的护着脑袋,甚至连抬头看殴打自己的人是谁的机会都分不出来。   然后...在剧烈的疼痛下,晕死了过去。   没想到这么不经揍,韩岩嫌弃的又踹了两脚,听到其中一条腿“咔嚓”一声响后,心中的怒火才稍稍降低。   他弯腰,拎起汪有才的另一条腿,跟之前那两人一般,都给藏到垃圾堆后面,才转身看向小姑娘:“走吧,去派出所迁户口,然后送你去火车站。”   本来还满眼崇拜的看着韩岩大杀四方的章禾闻言,立马垮下脸。   她舍不得爸爸妈妈,舍不得韩爸韩妈,舍不得二哥,舍不得很多人,但是爸爸妈妈跟她分析过利弊,她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了,便瘪嘴:   “那走吧,姐姐肯定等急了。”   小姑娘眼睛开始泛红,韩岩心中涩然,到底是从小宠到大的,他抬起大手捏了把小姑娘的脸颊,安慰:“走吧,到那边,二哥有空就去见你们。”   “真的?”闻言,章禾欣喜抬头。   韩岩嘴角轻勾:“真的。”   =   事情一如预想的那般惊心动魄,也如所有人希望的那般顺利。   童晚在接到韩岩的通知,说已经带着米米赶往火车站时,她激动兴奋之情可想而知。   等她带着好友赶到火车站,又蹲在大门口等了大约半小时后,总算等到米米他们。   童晚抱着人,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口中不断低喃:“成功就好,成功就好...”   姐妹两人紧紧拥抱着,米米虽然才14岁,但是身高却不比童晚矮多少,见姐姐这般,小姑娘也学着姐姐安抚自己那样,抽泣着轻拍她的后背。   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转眼就变成了,三个女孩抱团哭的画面。   韩岩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抬起大手在三人的脑袋上用力的揉了揉,见她们泪眼汪汪的看向自己时,男人英挺的面容上露出一个苦笑:“别哭了,赶紧上火车,还有半小时就发车了不是吗?”   童晚立马点头,草草用口罩擦了擦泪,又给妹妹揩了眼角的泪水:“对对,先上车。”可不能到了最后一步功亏一篑。   韩岩一直将三人送上火车安顿好,又用余光观察了同一个车厢的另一名乘客,发现是个中年女人,且看着还挺严肃正派,便彻底放下心来。   他看了眼手表,皱着眉头,在喧嚣吵杂的声音中,不厌其烦的叮嘱几人路上要注意的事宜,未了看向自家小妹:“慧慧,你紧醒着点。”相较于童家两姐妹的手无缚鸡之力,自家妹子就得多操心几分。   韩慧慧点头:“放心,哥,你回去吧,还有几分钟就发车了,我们聪明着呢。”   自家妹妹从小机灵,晚晚也是个聪明的,时间的确快到了,再加上乘务员已经开始赶人,韩岩无法,饶是不放心,却还是一步三回头的下了车。   若不是他的假期快要结束,他实在想亲自送她们回绣河村。   “二哥,我小姨他们...”顾忌有外人,童晚趴在窗户口,话只起了个头,对着已经站在外面的韩岩追问。   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韩岩什么也没说,却朝着童晚点了点头。   这就够了,童晚眼神晶亮,她知道,这是小姨他们已经平安离开的意思。   “二哥,回去吧,谢谢你,也帮我谢谢韩爸韩妈,还有陈叔他们。”火车缓慢启动,嘹亮的鸣笛声拉响了离别的信号,童晚看着跟着车快走的韩岩,挥动着手臂。   “到了地方给来个电话,都要乖乖的。”火车的速度越来越快,韩岩慢慢停下脚步,朝着远去的几人喊道。   童晚几人将韩岩的最后一句交代听进耳中,挤在窗口朝着越来越小的身影挥手,直到再也看不见人才停止。   这次一别...也不知再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大约得五年后了。   她感慨,到时候,除了米米,他们或许都结婚了也说不定。   童晚坐正身子,将情绪低落的妹妹揽进怀中,跟她讲一些在绣河村的事情,比如那边的人如何好相处,比如说青山上有很多花草果实可以采集,还能见到活着的小兔子。   总之,只要将小姑娘的情绪安抚好,不要在沉浸在离别的愁绪中,怎么样都行。   她们成功离开了,这就是一件最值得高兴的事情。   至于刘家兄弟,童晚相信,他们这般肆无忌惮,被逮捕是早晚的。   =   然而。   童晚没有想到刘家倒台会来的那么的迅猛,就在她们欣喜的坐在火车上,远离这是非之地后的第二天。   在刘家兄弟发现煮熟的鸭子再一次飞走,暴跳如雷后,准备派人追到农场,还有童晚下乡的地方逼问时,便被上面的人全部逮捕了。   是的,全部。   就连下面的小罗罗都没有放过。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刘家这一派的人,犯下的恶事有多么的罄竹难书,最底层的跟班都没有一个手上是干净的。   这些年,刘家做的太过了,爬的虽快,却也得罪了一大批人。   尤其这两年,越来越肆无忌惮,自认为上头有人保,猖狂的谁也不放在眼里。   却没想过,组织上怎么可能一直放任他们。   这不,找到了证据,连根拔起,这个根,当然也包括了刘家兄弟的支持者肖家。   等所有人锒铛入狱,无数遭到迫害的人家,无不拍手称快。   韩家也是这般,这天韩超五点多就回了家,到家后立马将好消息告诉妻子。   韩母唐婷本来还在想着三个姑娘如今到了哪里,是否平安,闻言立马激动问:“真的?”   韩超伸手揽住娇小的妻子往沙发走去,朗声笑说:“真的,一帮子鳖孙全部进去了。”   唐婷倚靠着丈夫,等消化了好消息后,又遗憾说“要是早几天就好了,这样桂馥他们就不用去农场了,就算有熟人照顾着,又能照顾几分。”   “不是那么回事,就是因为老章两口子安全离开了,我们才能动手。”说道这里,想到这几年发生的各种事情,韩超面上的笑也淡了下来,继续道:“老章不适合待在这里了,远去西北是对的,他们家那一大笔财富,多是古玩字画,惦记着的人多了去了,按老章的意思,等到局势明朗了,都是要捐献给国家的,可不能落到那些豺狼手中。”   “那...晚晚跟米米她们呢?要不要想办法接回来?还有咱家的慧慧...”想到三个女孩子在农村辛苦劳作,唐婷的心口就堵得慌。   韩超摇头,叹气说:“婷婷,前几天,老刘被下放了。”   唐婷一惊,立马坐直了身体:“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老刘那人怎么会?...原因呢?”   提到这个,韩超也为多年的好友不值。老刘那人最是刚正不阿,临了却是被枕边人给坑了,堂堂副司,落得个晚节不保:“他那媳妇,收了人家的礼,将那家在乡下的孩子接了回来,还给安排了工作,婷婷,现在盯着的人太多了,刘家下去,还有可能出来个王家、赵家,在局势明朗前,待在乡下也挺好的,不过...”   唐婷丧着脸:“不过什么?”   韩超扫了眼妻子的脸色,到底没有隐瞒:“其实这次刘家跟他身后的人倒台这么快,还有别人的帮忙。”   “谁呀?”   “是...晚晚那孩子对象家里。”   “...什么?哪来的对象?”女人的惊叫声,差点掀翻了屋顶。   =   给韩家两位长辈带来震惊消息的贺宴,完成救援任务后,便带队回了部队。   等交了任务的报告后,他又递交了探亲假,只等崔旅晚上回部队就能去找自家小对象了。   想到对象,贺宴又想起几天前请自家二舅帮忙的事情,他去往宿舍的脚尖一转,直奔通讯室。   电话拨通后,贺宴简单寒暄两句,便进入主题:“二舅,我对象家里怎么样了?”   “你小子,不谈对象的时候跟要出家做和尚似的,现在谈了对象,这么黏糊,二舅是真长见识了。”嘴上虽然调侃,杜铭诚惯来严肃的脸上却满是笑意,显然很高兴外甥能找到喜欢的姑娘。   贺宴轻笑出声,他也不知道自己会这么黏糊,想到那个叫自己变化这般大的姑娘,只觉心口滚烫,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得意洋洋:“那是二舅你见识少了,我家晚晚那是一般人能比的吗?”   杜铭诚往椅背上靠了靠,转动几下酸疼的脖子,也笑了:“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至少胆子不小。”   “什么意思?”贺宴脸上的笑容一收,皱眉追问。   杜铭诚也不瞒着外甥,将查到的所有事情都告知了他,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小姑娘有一口惊艳的口技之事:“也是赶上趟了,那姓刘的跟他们身后的肖家都不是好东西,上面已经查了他们一段时间,所以等韩家那帮人动手的时候,咱们也推了一把。”   他在政界多年,哪怕身处高位,但从始至终做官的初衷没有变,他的眼底最容不得这些个不为民,反而自肥腰包、残害无辜的害虫。   所以,事情被他们查到了,且证据确凿,韩家那些人出手时,他毫不犹豫的添了一把火。   拔出萝卜带出泥,但凡有问题的,一个也不姑息。   听了舅舅的阐述,贺宴揉了揉眉心,他是真没想到,分开还不到半个月,晚晚居然干下这么大的事情,这丫头,太莽了。   转念又怪自己,早知道结束任务的时候先给张勇去个电话,那样也能找更多的人去帮他的小姑娘了,她性子那么软,当时也不知会怎样害怕。   这般想着,贺宴哪里还坐得住,立马对着电话道:“二舅,先挂了。”   杜铭诚了然:“是要去见对象?这会儿她应该还在火车上呢。”   贺宴在心里计算着时间,发现自己明天出发,应该能比他的小姑娘早半天到:“嗯,她胆子不大,我有些不放心,刚好两年没有休息了,应该能有一个月的探亲假,晚点我坐火车到S省火车站等她。”   未来外甥媳妇胆子小杜铭诚是没看出来,起码通过她做的事情,能看出是个胆大的,不过,这孩子心正孝顺,且有魄力。   这种愿意为了亲人竭尽全力的性子,是他所欣赏的,自家外甥运气不错,遇到了个好姑娘。   这般想着,杜铭诚忍不住再唠叨了几句:“跟人家姑娘处对象,要舍得花钱,你那狗脾气也要收一收,手脚得勤快,厨艺也要学起来了,不能全都指望人家姑娘伺候你,这万一结婚了,那是相互包容的...”   耳中听着二舅滔滔不绝的传授起自己的婚恋经验,贺宴脑中不自觉就浮现出,自家二舅那张严肃到古板的脸,也不知,他现在这么唠唠叨叨的模样,被下属看到了会是个什么情况。   “我说的话,你都记下了吗?”   贺宴回神:“记下了,不过...我怎么记得当年您追求舅妈的时候,追求了两年...嘟嘟...嘟嘟...”   好吧,恼羞成怒挂电话了。   贺宴也不恼,哂笑一下也挂了电话,然后快步往宿舍而去。   二舅有句话是对的,对自己喜欢的姑娘,那就要大方。   见面时,把自己的存折子给她。   =   出发去H市的时候,心中惦记着事情,时间很是难熬。   等回程时,许是心中最大的忧虑完美解决,三个姑娘聊天、看书、欣赏沿途的风景,七天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省城火车站。   今天的火车也晚点了,半小时,说好的上午九点半,这会儿已经十点零几分了。   童晚她们不赶时间,所以等火车上的乘客下的差不都时,才跟着不多的人流下车。   为了方便,几人轻装上阵,相较于大多数人的大包小包,她们提着的就显得格外不起眼。   最大的一个,还是给钱票请韩母帮忙准备的,给严家兄妹的礼物。   至于张勇还有知青他们的,在H市时,就已经请韩岩寄到绣河村去了。   “姐,我真的还能继续读书吗?”下了车,顺着人流往外走的时候,章禾对着全然陌生的地方,突然生起了惶然。   她还从未出过远门,耳边听着极具地方特色的口音,紧紧回握住自家姐姐的手,人也紧紧贴了上来。   “米米,别怕,姐姐既然能将你带过来,就也能让你去念书,放心吧。”童晚赶紧安抚小姑娘。   韩慧慧也走到另一边,跟好友一左一右的将小姑娘护在中间:“你姐说的对,再说你姐不是一个人,还有我呢,就算我们都不行,还有你姐夫呢。”   章禾睁大双眼,惊呼:“姐夫?”   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后,章禾猛的扭头看向自家姐姐,不可思议问:“姐,你谈对象了?”   姐姐下乡才一个多月,怎么可能?   “你跟谁谈的?爸妈知道吗?真假的?慧慧姐不是骗我的吧?以前那么多小哥哥想跟你处对象,你都不愿意....”小姑娘连珠炮似的问题不断的抛出来,炸的童晚晕晕乎乎。   她瞪了眼慧慧:“不是说先不说好的吗?”   韩慧慧心虚讨饶:“...漏嘴了。”   章禾不满:“为什么先不说?”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童晚轻咳一声,脸颊开始升腾起热意,跟个未成年谈论这种事情,想想就头皮发麻...尴尬,她哼唧:“不是想着安顿好了再跟你说的嘛。”   将姐姐的害羞看在眼中,章禾彻底相信这是真的处对象了,嘴上更加不依不饶:“你们什么时候谈的,他是干什么的?”她是真的对这个能在这么短时间,虏获姐姐芳心的男人好奇的不得了。   “回去再聊...回去再聊,这会儿不合适谈这个。” 心知熬不过去,童晚脑袋都大了,只得答应会老实交代,反正早晚要知道的,只是这会儿的确不方便,还没出火车站呢,前后左右全是人。   闻言,章禾也知道自己激动了,立马乖乖点头,只是这会儿,方才眼神中的茫然已经全无,满满都是对未来姐夫的好奇。   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见到这位神秘的姐夫呢?她得仔细看看,必须对姐姐好才行...   “晚晚。”三人刚出火车站,有些熟悉的低沉男声出现在童晚耳中,她脚下微顿,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不然怎么会听到男朋友的声音。   虽然这么想,童晚还是不自觉的顺着声音瞧了过去,然后就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狭长凤眸,瞬间呆滞住。   不远处,身形高大,站姿笔直的俊美军装男人,正眼神热烈的注视着自己。   然后,踩着细碎的暖阳,大步朝自己走来。   作者有话说:   抱歉,小可爱们,万更没成功,哭唧唧,来不及了,今天去做核酸,排队后时间不够了,后面几天每天都要做,想想就头大,不过蠢作者会努力多更的,以后每天恢复早上六点更新哦,小仙女们不要熬夜呀。   另:这里将之前的H省改成S省啊,不然跟H市有些重叠了,不影响看哈,么么哒。   ...................................................................................   ? 第23章   “你...怎么在这里?”直到男人站在自己跟前, 鼻尖能感受到他的气息,童晚才确定这人是真实存在的, 她仰着头, 有些懵的盯着男人俊美的五官。   之前贺宴满脸胡茬的时候,童晚就知道,男朋友应该长得挺好看的, 却没想到, 能这般俊美。   俊美到她甚至起了几许陌生之感,原来, 她男朋友长这样啊?   两人靠的很近, 逆光下,童晚将视线又挪到那双熟悉的凤眸处, 她在男人眸底深处找到了更加熟悉的幽深情意,方才升起的疏离感陡然消失无踪。   然后, 莫名的...心底诡异生了出赚了的感觉。   半个月不见, 她的男朋友,这是去...升级了?   贺宴近乎贪婪的盯着小姑娘, 哪怕她依旧用妆容掩盖了真实的容颜,他也没救的觉得小对象哪里都好看。   半晌,担心吓到人,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 已经将烫人的情意收敛进眸底深处, 抬手轻抚了下小姑娘的眼睑:“我任务结束了, 有假期, 知道你今天回来, 所以过来接你。”   说话的时候, 贺宴嘴角一直挂着笑,显然因为见到心上人,心情格外的舒坦,他伸手将对象手中的包裹接了过来,自己拎着,又顺了顺她的头发:“累了吧,先去招待所休息?”   童晚又不是木头人,男朋友明晃晃的眼神,灼的她耳尖滚烫,听了这话,赶紧点头:“是要修整一下。”   “那走吧,饿不饿?”贺宴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说,只是见小姑娘眼下的青黑,与眉宇间浅浅的疲惫,决定先领着人去休息。   童晚摇头:“不怎么饿,车上有吃的,现在就想睡觉。”   贺宴了然,连续奔波半个月,又紧绷着情绪,定然没有休息好,他朝着未来小姨子们点了点头,同时接过两人手上的包裹,便护着小对象往外走。   章禾挽着韩慧慧跟着两人身后,她从姐姐对象出现时就一直悄悄打量着。   本来见他除了很高,很好看外,整个人瞧着冷冰冰的,不大好相处。   还想着姐姐为什么喜欢这样的,紧接着就发现未来姐夫在自家姐姐跟前是不一样的,具体怎么个不一样,章禾形容不出来,就是觉得...好像姐夫的眼中只有姐姐,也只看得到姐姐一般。   ...还不错的样子。   “慧慧姐,未来姐夫瞧着跟我姐还算相配。”   韩慧慧猛点头,她也没想到,刮了胡子的贺宴长这样,如今再看,跟自家好友可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尤其这会儿两人挨在一起的背影,虽然身高差了不少,却莫名和谐。   “你也觉得好看?比我想的要好多了,瞧着也就比二哥差一点点。”章禾得了慧慧姐的肯定,靠近她耳边,小小声的说。   “你说真的?你觉得二哥比贺宴好看?”韩慧慧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本就有些圆的眼睛更是瞪的溜圆。   章禾不明白慧慧姐为什么这么吃惊,理所当然的点头,在她看来,二哥就是更好看一些嘛。   确定小姑娘真的这么认为的,韩慧慧一言难尽,饶是韩岩是她亲哥,她也没有办法昧着良心说他的长相比贺宴好看。   也不是说韩岩丑,自家二哥身高倒是跟贺宴差不多,只是体格上来说,哥哥完美的遗传了爸爸,更加魁梧些。   至于长相,贺宴俊美,自己的哥哥只能说英俊,很刚毅的那种。   反正无论是在谁的眼里,单论长相,明显是贺宴更好看好嘛...   两人自以为很小的声音,却被走在前面的童晚两人听得一清二楚。   尤其见自家妹妹一口一个姐夫,童晚恨不能回身堵住小丫头的嘴,省的她胡说八道。   姐夫什么的...还为...为时过早。   贺宴视线绞在对象恼羞成怒的小表情上,眼底升腾起满足的笑意,对于‘姐夫’二字,他可是满意的紧...   =   不想对象去挤公交,贺宴今天特地借了车。   一路将车行驶到招待所。   他是昨天夜里到的,房子已经订好了。   也是凑巧,几人订房间的时候,贺宴旁边的那间刚好空出来,他便直接交了钱票。   等去了房间,贺宴又去开水间帮忙买了几壶热水。   姑娘们都去梳洗后,他也没有歇着,跑去不远处的饭店买了几个肉包子,还打了一份红烧鱼,小姑娘爱吃鱼,他一直记得。   可谓是忙忙碌碌,一刻也没停。   等他端着食物回来的时候,童晚几人刚好收拾好自己。   门后梳洗过后的女孩儿,露出精致的眉眼,许是被热水蒸腾过了,越加娇艳欲滴,贺宴眸色深了深,嗓音也染上暗哑,到处来意:“不饿也吃一点垫垫肚子吧,等睡饱了我再领着你们去吃好吃的。”   “谢谢,你吃了吗?”童晚接过食物,房间里还有慧慧跟米米,不好叫人进来,她站在门口,半掩着门,软乎乎的道了声谢。   “我的那份在房间里,等下就去吃。”   闻言,童晚思考两秒,转身将食物递给慧慧,让她们先吃,自己则走了出来。   贺宴惊讶:“怎么了?”   童晚左右看了看,牵住他的大手,撒娇似的晃了晃:“我还没问你,怎么知道我坐的是哪辆火车呀?我也没有联系张勇啊。”   贺宴立马回握住,女孩儿的手很小,白皙嫩滑...还软绵绵的,像是没有骨头一般,感受着手心里的柔软,总算明白了为何会有柔弱无骨这一说法了。   他甚至不敢用力,只松松的拢着小手,拢进手心里,担心稍微用力就会抓疼她:“不困了?”男人的嗓音低哑温厚,听着叫人耳热。   童晚眼神飘忽下,摇头,实话实说:“洗了澡,就不怎么困了。”   且不说男朋友忙前忙后,自己这边关门睡觉不大好,就是半个月没见,她...也有些想他了。   “那...要不要去我房间坐坐?”   童晚一惊,仰头看他,完全没想到男人会说这样的话,这可是保守的七十年代啊。   贺宴赶紧补充:“放心,不会做什么,就是觉得很多话,不方便在这里说。”   他是真这么想的,毕竟涉及到小姑娘胆大包天干下的事情,还有自己二舅帮忙扫尾的事情。   当然,如果能跟心上人独处在一个空间,的确也是一件非常有吸引力的事情。   童晚抿了抿红唇,只思考了几秒便点了点头。   =   招待所房间的布置大同小异。   童晚进屋后,随意扫了一眼,视线就被床上叠成豆腐块的被子吸引,感慨不愧是当兵的,这可比她曾经军训时叠的好看多了,像是尺子测量过似的。   “先坐下。”贺宴在茶缸里倒了杯水,递给童晚后,又拉着人坐在屋内唯一的凳子上。   见人坐定,他又从包里翻出毛巾,站到小姑娘身后,开始替她擦头发。   童晚有些不自在,完全没想到贺宴会这么做,擦头发什么的,好像除了理发师,记忆里只有母亲这么做过。   ...有...有些太亲密了。   但...不可否认,被当成小朋友般照顾着,童晚是有些高兴的,唇角也不自觉的漾起一个笑。   等反应过来,立马又咬住唇,将下巴抵在茶缸上,敛下卷翘的长睫,遮掩住眸底的欢喜与羞赧。   反正...是自己的男朋友,擦个头发怎么了?   虽这么劝慰自己,到底没有经历过这个,童晚就连呼吸都放缓了,心绪更是完全放在了身后。   霎时,不大的房间内,除了两人清浅的呼吸,便只余下擦拭头发的沙沙声。   明明是很普通的声音,此时听着童晚的耳中,却像是每一处感官都在无限放大,无端叫她难捱,于是她轻咳一声:“你还没跟我说,怎么知道我坐那一班车的。”   贺宴的视线扫过小姑娘通红的小耳朵,心知这是害羞了,笑回:“我二舅告诉我的。”   “你二舅?”   “嗯...”贺宴一边细心的帮心上人擦拭长发,一边将刘家倒台,有多少人伸了手,自家二舅也推波助澜...等等,全部说了。   等说完,头发也差不多擦干了。   贺宴这里没有梳子,自己是板寸,根本用不上,便直接用手指作梳,穿过乌黑丝滑的长发,细细的梳理。   童晚全程都没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内心却并不如表现出来的平静,她完全没想到刘家兄弟这么快就被抓了,那样的人渣,也算恶有恶报。   她更没想到的是,男朋友不仅将这事情放在了心上,还帮着解决了章家目前最大的危机。   童晚来自后世,虽没有谈过恋爱,却也因为网络信息的发达,见识过了各种各样的...吝啬于付出,只一味索取的,所谓的爱情。   她其实很清楚,像自家父母,大伯大伯母那样相濡以沫,恩爱白头的婚恋才是稀有的。   所以,童晚从来不奢求能够遇到那样的婚姻。   却怎么也没想到,才确定关系的对象,愿意付出这么多。   这一刻,她觉得心口酥酥麻麻的...还又甜。   童晚转过头,面对着男人。   贺宴不防小姑娘突然转过来,赶忙收了手上的力道,低头看她:“怎么了?下次吱一声啊,差点弄疼你。”   童晚...到嘴边感性的话语全忘了,唯一的感觉就是男朋友太高了,有些费脖子。   本来两人就差了二十几厘米,这会儿她坐着,他站着,脖子就更加累了。   童晚满脸真诚:“要不...你坐下?”   贺宴低头,小姑娘在他的身形衬托下,显得更加娇小,他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入手的滑腻叫他的眼神暗了暗,忍不住就起了逗弄的心思:“就一张凳子。”   说完,也不等小姑娘说话,继续道:“要不...我们换一下?”   “...换什么?”童晚一懵,话音刚落,就觉得整个人腾空了起来。   然后下一秒,她就被安置在了男人身后的桌子上。   回过神来的童晚...!!!   什么情况,刚才,这个男人是直接将自己提到桌上的吗?还是...提小孩那种,掐着胳肢窝下那种提?   贺宴靠近她,低头笑:“怎么样?这样还觉得脖子难受吗?”   童晚生无可恋...“你怎么知道的?”   男人抬手揉捏了几下小姑娘的脖颈处:“你好几次都在捏这里。”   “你是太高了嘛。”女孩儿不自觉拖着语气,软乎乎,满是撒娇的意味。   贺宴表示,如果以前有人跟他说,自己喜欢这种类型的,他是打死也不信的,还会觉得麻烦,舌头屡不直吗。   然而,此时此刻,当他的小姑娘真的用这样的语气对着自己的时候,别说是不耐烦了,恨不能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捧给她。   于是,被对象撒娇了的男人,心满意足的把玩这女孩儿柔弱无骨的小手,诚恳认错:“是我的错,你刚才转过来想要跟我说什么?”   童晚这才想起来,她侧歪着头,对着身旁肩挨着肩的男人笑眼弯弯:“就是...家里的事情,谢谢你,我没想到...”   贺宴挑眉:“为什么没想到?”   童晚思考几秒,还是老实回:“觉得我们才确定关系,以后可能会有很多不确定,没想到...”   “没有不确定!”贺宴敛了笑,表情认真的看着童晚:“我们肯定是会结婚的,既然处对象,就是自家人,我为你做任何事情都是应该的。”   童晚呐呐:“可是...我们才认识。”   “以后还会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了解,你可不能对我耍流氓。”   童晚本来还想着,自己是不是还保持着后世处对象的想法,是不是应该顺应这个时代的速度,耳边就响起了男人不讲理的话语,顿时瞪大眼睛:“什...什么?”耍流氓?她?   贺宴掐了掐小姑娘的脸颊,笑的肆意:“我可就喜欢你这么一个姑娘,也只谈你一个姑娘,你要是始乱终弃了,可不就是耍流氓嘛?”   童晚...说的她好像身经百战似的,还有,原来她的男朋友是这种性格的吗?这...有点小恶劣啊。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以后遇到事情记得找你家对象帮忙...咱们不聊这个了,晚点带你去吃好吃的赔罪好不好?刚好跟严玉书见个面。”   谁跟你说定了,童晚心中腹诽,眼底却带上笑:“晚上吗?”   “嗯,猜你急着回绣河村,所以安排在晚上,我想将你正式介绍给我的朋友。”   “好!”童晚一口答应,她的确打算明天回去的,出来十几天了,刚好聚餐时把礼物给严玉书兄妹。   =   第二天。   回绣河村之行很顺利。   童晚几人没有再转很多车,严玉书直接请人开车,将几人送到了绣河村。   两百公里的路程,虽然也开了四个多小时,但相较于去时辗转的一天,真的是太轻松了。   几人避开了人群,中午就回到了林宅。   不出童晚所料,米米很喜欢林宅,尤其那些个爬满藤蔓的残檐断壁。   小丫头从小跟着母亲学水墨画,特别喜欢这样自然雕琢出来的美景。   这不,甫一进屋,放下行李,就拉着慧慧陪她探索美景去了,一点也不累的样子。   至于为什么没拉着自家亲姐,小姑娘表示,她是个很有眼力见的姑娘,才不会耽误姐姐姐夫搞对象呢。   见米米这么开心,童晚是彻底放下了心来,她看向帮自己整理东西的男人:“我还担心小丫头换了地方会心情不好,没想到这么快就适应了。”   贺宴将需要清洗的东西全部放在盆里面,打算一会儿端到水井那边洗,闻言笑:“应该是有你在的原因,米米你打算怎么办?上学吗?”   “肯定要上学的,她才14岁,刚上初一。”   贺宴皱眉,想说可以等到他们结婚后,去部队上学:“绣河村这边的中学,在县城,先不说教学质量,就是米米,她不是本地人,长得也好,你放心她住校?”   当然不放心,童晚是想着,如果她的稿子能出版,她就争取去县城工作,这样米米每天就能回家。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出版成功,且至少在省报,更重要的是,县里有单位愿意因为这个将自己调过去工作。   这些只是她的设想,不过她会努力的,童晚有百分之六七十的把握,总要试不试才行呐。   不过出版稿子的事情,还没成功前,她不好意思告诉男朋友,许是虚荣心,或者是格外在意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万一没出版,自己却大咧咧的说了,到时候得多尴尬。   这般想着,她便说:“不急,现在七月初,等九月才开学呢,我会想到办法的。”   贺宴薄唇动了动,到底没说出跟他去部队的话语。   晚晚说的对,还有时间,他的假期也还有二十天,不急。   “对了,咱们还住在林宅没关系吗?”童晚挠了挠脸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心中一直惦记的事情是什么,自己对象可不是林怀东,他们还住在这里会不会不太好。   贺宴:“没事,我跟怀东打过招呼了,我们关系不错,你不是也见过他。”   童晚松口气,打过招呼就好:“见过,特别巧,林怀东跟你完全不像,为什么村民们会相信你是他呢?”   贺宴见小姑娘开始擦拭半个月没有居住的房间,他伸手拿过抹布:“你坐着,我来就行。”   童晚也不争抢,只是转身从角落的木架子上又拿出一块抹布,在男朋友不赞同的目光中说:“我们一起,家务活一起做才长久。”   这话贺宴没法反驳,因为不管是‘家务活’,还是‘长久’两个字,都叫他喜欢的不得了。   他笑出声:“那行,你就擦擦桌子,别的交给我。”   童晚笑嗔了他一眼,不明白做家务有什么好开心的,却不知自己嘴角上翘的弧度不比男人低。   当兵的内务方面都很拿手,贺宴一边快速擦洗,一边继续之前的话题:“怀东已经十几年没有回来了,本来也不是从小长在绣河村,再加上林宅偏僻,所以他跟村里的人不熟,我又带着齐全的证件,一般人不会怀疑。”   也是,这个年代,信息不发达,想要蒙混过去其实挺简单的,就比如自己伪装成刘伟的行为,如果在后世,可操作性太小,几乎不可能。   “对了,林怀东结婚了吗?”童晚想起慧慧之前的害羞,虽然那姑娘迟钝的没发现什么,但她总觉得不对劲。   贺宴没多想,张口回:“没有,崔旅...就是你之前在车上碰到的崔正刚,他是我的直属领导,崔旅手下管着三个团,我是三团长,咱们团在军区很出名。”   童晚见男朋友神神秘秘的,好奇心也被挑了起来:“为什么?”   贺宴看了眼小姑娘,笑着解释:“因为我们团,全是单身汉,所以被称为光棍团,林怀东自然也没有对象,不过现在不是了...”说到这,男人意有所指的朝着对象飞了个眼神。   童晚嗔了她一眼,然后又觉好笑的笑出声:“你们也太逗了,干嘛叫光棍团啊,太难听了。”   贺宴往小对象身旁靠了靠:“被笑话好几年了,团里就等着你去帮我们正名呢。”   听出男人话中的意思,童晚脸颊又开始烧了起来,顾左右而言他:“林怀东长那么好看,真的没有对象啊?”   “你说什么?谁好看?”男人不愉的声音响起,站直了身体,低头盯着小姑娘。   “不是,我就是随便说说。”童晚也察觉出刚才的话有些不对,拽着男人的衣摆解释。   这次撒娇不管用,贺宴可没那么好糊弄,他脸都快要黑了,伸手将小姑娘困在怀中,咬牙再次追问:“谁好看?”   童晚嘴角抽了抽:“你好看,你最好看了。”   贺宴心口舒坦了些:“认真的?”   童晚...“认真的,绝对认真...我最喜欢你了,原来你在意这个吗?”见男友脸上总算带上了笑意,她到底没忍住,吐槽了两句。   贺宴一噎,也觉得自己幼稚了。   只是刚才听见小丫头夸别的野男人好看,情绪瞬间就上了头,攀比的话立马就说出了口。   这般想着,贺宴盯着明显看自己笑话的对象,磨了磨牙,然后猛的低下头,对着那粉嫩的香腮咬了一口,又在女孩儿的惊呼声中,将娇软的人儿抱在怀中,破罐子破摔道:“我也没想到,我一个拿枪杆子的,居然还有跟人比拼美貌的一天。”   作者有话说:   快要结婚了,结婚就随军,蠢作者努力写哈,明天还欠的债,么么哒mua! (*╯3╰)   ? 第24章   小姨, 小姨夫平安转移,表妹米米也被接到身边, 了却了心头最惦记的事情, 再加上半个月的奔波,回到林宅后,童晚一夜好眠。   等第二天迷迷糊糊起床后, 外头天光已经大亮。   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童晚才清醒了些,她扫了眼房间, 发现跟着她一起睡的米米已经不在了。   坐起身, 童晚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带着手腕上,顺便扫了下时间。   唔...九点多了啊。   童晚打了个哈欠, 起身一边拢着披散的长发,一边往外走去。   刚跨出门, 就见到了自家男朋友朝着自己大步走来。   “醒了?”   童晚扬起精致的小脸:“嗯, 睡过头了,你刚才在干什么?”   贺宴扯下挂在脖子上的毛巾, 擦了手脸,才牵着对象往水井旁带:“米米那丫头想要一个秋千,我刚好会点简单的木匠活, 跟陈叔借了工具,给她做一个。”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水井边上, 贺宴松开手, 将提前准备好的牙膏牙刷递给小姑娘:“先刷牙洗脸, 锅里给你留了早饭。”   童晚怔怔接过,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 人已经蹲在角落开始刷起了牙。   这里没有专门的洗漱间, 早上刷牙洗脸的时候,基本就蹲在水井旁边的小菜地解决。   这还算好的,至少林家有水井,哪怕是最古老的那种吊桶式的,也比很多要去河边挑水的人家强。   童晚机械的刷着牙,时不时的还瞟一眼不远处给自己端早饭的男朋友,脑中胡思乱想着。   男朋友好像太过贤惠了,态度也太过理所当然,让她有种一下子进入了老夫老妻模式的不真实感。   “看什么呢?好好刷,别把泡沫咽下去了。”见小姑娘时不时的看向自己,贺宴好笑提醒。   童晚翻了个白眼,她是傻瓜吗?   虽这么腹诽,她还是乖乖的听话,没再分神,快熟的解决个人卫生问题,坐到了院子内的石桌旁:“米米人呢?”   “跟着韩同志去知青点玩了。”   反应过来韩同志是慧慧后,童晚黛眉轻蹙:“啊?我还没有跟老书记打过招呼...”   贺宴安抚:“早上我已经打过招呼了,顺便还说了你最近不会去上工的事情。”   也不能一直不上工,童晚打算过两天就跟着慧慧下地,既然生处在这个环境里,还想带着妹妹在村里扎根,她总要融入进去才行。   不过,男朋友假期有限,她是得好好陪陪他。   这般打算好,童晚拿起筷子开始吃早饭。   一碗白米粥,一个白水煮蛋,分量不多,刚好是童晚的饭量。   她心中一时滋味难言,喝了一口粥后,又看向在敲敲打打的对象:“贺宴,你不用为我做这么多的,我不娇气。”其实以前挺娇气的,现在也是,只是如今大环境不允许,她会努力适应。   贺宴手上的动作一顿,好看的凤眸定定的注视了小姑娘一会儿后,没说话,而是放下手上的活,起身去了水井旁洗漱了一番,才坐在童晚身边:“不是担心你娇气,而是我以后应该也不能经常照顾你。”   童晚看向他。   贺宴轻笑了声,示意她继续吃:“我们当兵的,经常出任务,两三个月不归家很正常,所以在家的时候,能多照顾就多照顾着些,而且,我喜欢照顾你,会...不自在吗?”   刚才可能有一点,觉得男朋友把自己当成小娃娃宠,她不讨厌,只是感情是双方的,贺宴难得有休息,还要把她当成小祖宗伺候,她有甜蜜,也有些淡淡的舍不得。   如今听他这般解释,那一点点不自在也没有了,只余下齁人的甜,她对着男人弯了弯眉眼:“贺宴,我也会对你好的。”   她的眉眼上挑,本是极其艳丽风情的形状,却因为清澈的眼神,乖巧的神态,生生柔和成了独有的色彩。   美极了。   对于处对象的两人来说,甜言蜜语最是动人,被小对象这么郑重的说要对自己好,贺宴将这份属于自己的美珍藏在心底,然后笑出声,勾起食指刮了下小姑娘精致的翘鼻。   嗯...?   不对啊...“你喊我什么?贺宴?”连名带姓,这么生疏的吗?贺宴凤眸微眯,意味不明的盯着小姑娘瞧。   童晚嘴里咬着鸡蛋,闻言,试探道:“那...宴哥?”   贺宴...身边战友都这么叫他,以前不觉得,这会儿怎么突然有些没法直视这俩字了呢?   见男人神色莫名,童晚吨吨吨的喝完粥,擦了下嘴后,一脸真诚问:“不喜欢?那...老贺?”   老贺?   老...谁老?   贺宴脸一黑,抬手摩挲了下刮的格外干净的下巴,他现在走的是美男子路线,接受不了一个‘老’子。   刚想跟小丫头表明自己才二十几岁,还很年轻时,就对上小姑娘狡黠灵动的眼神。   好啊!这是逗他玩儿呢?   贺宴做出恼羞成怒状,一把将小姑娘抱起来,在她的讨饶声中将娇小的人儿安置在自己的长腿上坐定后,捏着她的小脸威胁道:“喊谁老贺呢?谁老?嗯?”   太亲密了。   感受着身下软硬适中的大长腿,就...就...还挺舒服的,不比一些高档的沙发差,童晚思想放飞了下,耳后的热意也开始往脸颊上蔓延,她完全没想到这男人会将自己抱在腿上。   两人的身高身材相差的挺大,她165左右,不算矮,此刻窝在男人的怀中,却显得格外娇小。   童晚曾在一些视频里见识过臭情侣们的抱抱闹闹,她也会跟着发出姨母笑,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谈对象会是什么样子的。   如今她谈了男朋友,才发现,那些个视频不完全是演的。   就是...进度是不是太快了?   童晚顶着一张爆红的小脸,窝在男人怀中一动也不敢动,脑中却是各种场景纷飞。   半晌,她将视线移至到自己白皙的手臂上,懵懵的想,她是不是也得来个回抱什么的?才不会丢了广大女同胞们的脸面?   可是...她要是这么做了,会不会吓着男朋友?   会不会觉得自己太奔放了?   书到用时方恨少,古人诚不欺我。   要是当年多看一些恋爱攻略,她何至于这般麻爪...   =   贺宴只是想要逗逗小丫头,就像是在回敬她刚才逗弄自己一般。   一个冲动,就将人抱在腿上。   反应过来后,又担心吓到人,所以他一直注意着小姑娘的情绪。   然后,他就好笑的发现,他家小对象,害羞是真害羞,脸都红成洋柿子了,但有趣的是,哪怕红成这样,也不耽误人家神游天外。   也不知道想的是什么,一会儿皱脸,一会儿难为情的,生动的很。   贺宴无奈提醒:“晚晚,想什么呢?是在想怎么称呼我吗?”   童晚回神,抬眼盯着男人俊美的五官,话不过脑子:“想你还挺好看。”   贺宴...“噗嗤...看样子我这美男计不错。”算这小丫头有良心,还知道哄自己高兴。   不过...“可不许逃避,得好好想想,叫我什么?”说完这话,担心小姑娘坐的不舒服,贺宴长臂揽上她纤细的腰肢,将人往胸膛处靠了靠,下巴搁置在她的小脑袋上。   嗯,这个高度刚合适,格外满意的男人,还用下巴摩挲了两下对象的发顶。   童晚身体本还有些僵硬,如今被贺宴这般自然得动作下,渐渐的,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为情了,她放松了下来,将自己整个陷进男人宽阔的怀抱中。   脸颊也侧贴在他的颈窝处,还不忘抬起小手,覆在男人扣在她腰间的大手上。   盛夏了。   巨大的银杏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   两人被绿意掩埋,丝毫不觉炎热,尤其是微风不急不慢的从身边掠过时,带走最后一丝燥热。   童晚享受的眯了眯眼,像是打盹的猫咪,软糯着嗓音,懒懒说:“那...就叫哥好不好?”犹记得曾经看过一本书,上面说,这个时代,哪怕是夫妻,在外面也称作同志。   她不喜欢这样生疏的称呼,总觉得有距离感,但是男朋友的名字,除了‘宴哥’外,她是真不知道叫什么。   “嗯,这个称呼我喜欢,就叫哥。”贺宴满足的感慨,女孩儿真的是香的。   脖颈处,与小姑娘脸颊上细腻的肌肤相贴,鼻息间全部是她特有的馨香,又被小姑娘娇娇软软的喊‘哥’,贺宴喉结滑动,双重夹击下,多少有些扛不住。   半晌,男人侧头用高挺的鼻尖摩挲了下小姑娘粉腮,深吸一口她的甜香,本来想着贪婪一次就好,以他的自制力定然能压制住澎湃的心潮。   却不想,自制力这种东西,也挑人的。   至少这一刻,他想要将人拆吃入腹的念头更加强烈了。   贺宴收紧手臂,空出的另一只手轻轻抬起小姑娘的下巴,对上她有些莫名的眼神,突然有些不爽。   然后他张开嘴,对着昨天被他招呼过的粉腮又是一口。   “嘶...”童晚不防男人突然咬自己,加上昨天的,这已经是第二次了,饶是自诩好脾气,这会儿也有些毛了,她抬手就拉扯起贺宴的面皮,直到将那俊美的脸颊拉扯的变了形,才哼唧问:“你属狗的啊?干嘛咬我呀?”   贺宴低头,将距离拉近,直至额头相抵,才有些恶劣的挑衅:“要不...你回咬过来。”   童晚...以为她不敢吗?   心里来气,她想也没想,伸着脖子就准备咬回来。   却不想贺宴突然侧过脸,薄唇直接对上小姑娘张开的小口...   入口的触感与自己想的不一样,软乎乎的...   打闹着玩儿,童晚没怎么用力,只是...她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反应过来自己咬的是什么后。   整个人又羞又恼,猛地就往后退。   到嘴的美味哪里能放走,贺宴眸底升起满足的笑意,手臂一个用力,轻松就将人再次拥进怀中...   低头...将那娇艳的红色含进口中,密密细吻。   童晚整个人都僵直了,完全不知手脚应该往哪里搁置才好,心跳的厉害,羞涩、无措、慌乱等情绪全部跑了出来,拥挤在脑中,冲击的她晕晕乎乎,一时竟失去了章法。   直到感受到男人一直没有更进一步,只是温柔又耐心的亲着自己,渐渐的,童晚被男朋友这般小心又珍惜的态度安抚好。   无处安放的手,防似有了自己的意识回抱住男人,闭上眼,仰起头,全心的沉浸到彼此的第一个吻中...   =   “姐姐,姐姐...老书记找你...姐...”   中午,童晚跟贺宴一起准备午饭。   刚刚有了更一步亲密的小情侣,时不时的就对视一眼,不大的厨房里到处都是粉红泡泡,就在两人再一次对视后,缠绵亲吻时,就听到了表妹米米兴奋的声音。   童晚立马回神,手忙脚乱的推开还追着自己亲的男人:“米米...米米回来了。”   像是没听到般,贺宴又亲了一会儿,最后狠狠的舔舐了一口,才不情不愿的松开人,他抬手,用指腹磨蹭了下小对象越加艳红的唇,嗓音沙哑的不成了样子:“我去看看。”   说完又弯腰啄了下她的脸颊,才吁出一口气,大步朝外走去。   童晚拍了拍脸颊,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她下意识找水,打算用凉水降降温,也在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男人抱坐在了桌子上。   “噌”的一声,童晚只觉整个人差不多开始冒烟了,手忙脚乱的跳下桌子,用力扯下挂在木架子上的毛巾,浸湿了后盖在脸上。   心中哀叹...快点降温才好。   这时,米米已经率先跑进了厨房,兴奋道:“姐姐,老书记找你。”   老书记?   老爷子都快七十岁了,虽然身体健朗,但也不太可能特地跑过来找自己,难道...   童晚顾不上害羞,猛地掀开毛巾,就对上米米大大的笑脸。   像是想到什么,童晚面上一喜。随手将毛巾扔到架子上,拉着米米就往外跑。   刚跨出厨房,就听到老书记爽朗的笑声:“哈哈哈...童知青是个好姑娘,你小子有福气啊...”   “姐,我也觉得姐夫运气好,老书记说你的文章上报啦,就是这一期的省报。”米米说出老书记的来意。   真的!   真的成功了!   童晚激动坏了,抬手揉了揉妹妹的小脑袋,稍作平复,才牵着她迎了上去。   老书记见到她,本就带着笑的脸上,露出一个更大的笑容,显然是高兴坏了,平日里的严肃模样完全端不住了:“童知青,好样的,你那文章出版了,还是省报,前头你也没露出一点风声,老头子早上去镇上开会的时候才知道的...”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院子里的石桌上坐下。   贺宴扶着老爷子坐稳后,跟对象使了个眼色,便去泡茶。   童晚懂这是叫自己先招待的意思,她有些腼腆的笑:“之前也就是试一试,没想到真的能刊登出去。”   老书记不赞同:“我听小贺说,你家是书香门第,可不信这么谦虚的,咱行就是行,你是个有本事的,老头子谢谢你。”   童晚摆手,一脸无措:“没有,没有,您怎么谢我呢?”   贺宴将沏好的茶放在老爷子身边,又给两个姑娘一人冲了一杯奶粉,让她们垫垫肚子,方才他问了老书记,老爷子是吃过饭来的。   他在小对象身边坐下,笑着接话:“是啊,老爷子这话说的,晚晚来到这边多受您照顾,您这话说的也太客气了。”   老书记啜了一口茶,闻言笑着点了点贺宴:“你小子,少给我阴阳怪气的,这是记恨李大他们吧,不过...的确是我的疏忽,叫童知青受委屈了,你是个好孩子,在咱们村受了委屈,却还在报纸上写绣河村的好,老头子也是无颜呐...”   这事跟老爷子有什么关系呢?书记又不是李大爹妈,她自然不能理所当然的接受道歉:“这事儿不怪您,李大现在也得了应有的报应,倒是那文章,我也是有私心的。”   老书记虽然一心为民,却是个老狐狸,刚才那话,是诚心,却也带了些试探。   只是没想到童知青这孩子这么老实,配小贺这个心眼多成筛子的,屈就了啊!   老书记有些嫌弃的看了眼贺宴,又将视线放到童晚身上,这次的笑容中带着对自己人的亲近:“你那文章很不错,老头子识字不多,也觉得你写的是真好,这些年知青跟村民们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你这文章却是写的知青村民一家乐,算是独一份,上头很是重视,我听镇里的领导说,这两天,县里应该会嘉奖你,去的时候,叫小贺陪你,他是个心黑的,肯定能多争取些好处...”   这话委实真诚,老爷子惯来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   童知青的文章中,虽然主题是写知青与农民们的和谐相处,但是绣河村这三个字,可是实实在在上了省报的。   所以哪怕心知肚明小姑娘发表文章,定然也有自己的打算,他也不能占了便宜不认,毕竟他们绣河村在省领导那边漏了脸,这可是天大的好处。   思及此,老书记心中也不是没有复杂,曾经他是不怎么瞧得上这些个知青的。   娇气,天真,不知天高地厚,种地的本事还不如村里十来岁的娃娃。   然而,童知青这么一份文章,却叫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读书。   识字。   太重要了。   他们老农民世代种地,别说被省里记得,就是镇上又有谁真的瞧得起过。   可是今天,他开会的时候,被镇上最大的领导夸奖,被旁村的书记羡慕,这是从前不曾得到过的待遇。   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知青带来的,他感恩,同时也深刻的认识到了孩子们读书的重要性。   =   男朋友被老爷子说心黑,童晚好笑之余,却又觉得这话说的很对,某些人可不是一肚子心眼嘛。   不过...“老书记,镇上有没有说,县里具体什么时候叫我去?”   老爷子又喝了口茶:“应该快了,到时候我也去,刚好我们村要办一所小学,得找领导们谈一谈。”乘机要些资源。   “村里要办小学了吗?”这是好事啊,童晚之前完全没有听说。   老书记解释:“这事去年就提出来了,一直在申请,最近才批下来,前头没批下来我就一直瞒着,省的到时候为了那几个教师名额,闹出幺蛾⑨SJ子,等学校建成了,想争取岗位的,统一考试,谁行谁上。”   老爷子的顾虑,童晚表示理解,虽说这年头很多地方,都在打击臭老九,但是在乡镇里,小学初中这些老师,还是受到重视的。   而且相较于农活,这实在是一个轻松的活计,若是早得了风声,说不得要抢成什么样子呢。   老爷子提前将这消息告诉自己,是个实在人情,就算她可能用不着,也可以让慧慧提前准备...   等老爷子离开后,童晚看着给自己留下的省报,怎么也抑制不住欢喜的心情。   所有的事情,视乎都在往好的方向走着,她甚至想,哪怕到最后,县里没给自己安排工作,她也可以竞争学校老师的岗位。   “这么高兴?”贺宴问。   当然高兴,童晚珍惜的将报纸叠好,笑着回:“当然,特别高兴,不管怎么说,我发表了这篇文章,对以后的生活还是有帮助的,起码在绣河村里是这样的。”   这时候发表文章可是很光荣的一件事。   贺宴眼神暗了暗,听出小姑娘话中的深意,这是短期内没有离开绣河村的意思,也是没有结婚的意思。   他虽然有些失望,却也愿意等待,于是他笑着掐了掐小姑娘的脸颊:“陪米米坐一会儿,我去做中饭。”   童晚起身:“我一起。”   贺宴拒绝:“不用,马上就好了。”   “那我去盛饭。”   “不用,你休息一会儿...”   章禾见姐姐姐夫黏黏糊糊的,实实在在翻了个大白眼:“你们真是的,我还是小孩子呢,你俩都去忙吧,我回去画画去了。”   说着,小姑娘潇潇洒洒的走了,留下脸颊发红的童晚,跟偷笑的贺宴。   “你还笑!”童晚咬牙,气的直接扑向男人,在他弯腰接住自己的时候,对着男人的下巴就是一口。   “....嘶...”贺宴不防小姑娘咬人,下嘴还挺重,咬的他倒抽一口凉气,连连讨饶才被放过。   啧...小奶猫量爪子了。   还挺可爱。   =   下午,张勇穿着一身警服过来。   童晚发现除了小细节上,这时候的警服与军装没有什么差别,当然,仅限于上衣,因为裤子不是军绿色,而是藏蓝色的。   与她记忆中的警服,中间好像好要更迭好多次。   “怎么过来了?对了,来的刚好,你嫂子给你带了礼物。”贺宴也将张勇上下扫视了一眼,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这身瞧着挺精神。”   “叫嫂子破费了,谢谢嫂子。”张勇朝着童晚嘿嘿笑。   打完招呼,将自行车推到院墙边,张勇才大步走了回来,刚要说明来意,视线就对上了自家老大的下巴:“老大,你脸怎么了?”   童晚走在贺宴身旁,闻言心虚的不敢看人。   当时恼羞成怒,没注意力道,直接将人咬出一个红印子,这会儿不仅没有消掉,还更加醒目了。   她本以为贺宴要点脸,会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不想人抬了抬下巴,得意洋洋道:“啧...你个光棍懂什么,你嫂子太热情了,这是她给我的勋章...嘶...晚晚,疼疼疼,快松脚。”   张勇斜眼看着自家老大骚不过三秒钟,就被小嫂子狠狠踩了脚,恨不能笑出猪叫。   该!叫你嘴贱!叫你脾气臭,总算有人治得住你了,他还就不信了,有小嫂子压着,老大还能上天不成,叫他平日里气死人不偿命,还光棍...   不对啊,谁光棍啊。   想到这个,张勇直了直腰板,得意洋洋的对着自家老大宣布喜讯:“我可不是光棍,老大,我要结婚了,日子定在8月1号,到时候你跟嫂子还有妹妹都过来啊。”   啥玩意儿,贺宴抱起气炸了的小姑娘,刚将挣扎的小姑娘放在地上,就听到这么个叫他嫉妒的消息。   “你要结婚?跟谁?怎么这么快?”关键是居然比他快?简直不能忍。   童晚也顾不上生气了,要是没记错的话,半个多月前,她去H市的时候,张勇还没有对象的吧?   这就要结婚了?   张勇挠了挠后脑勺,笑容中满是喜意:“就是咱们村李二叔家闺女,叫李香香,在县城中学做老师。”   “哎呀,那不就是之前你送我跟慧慧坐车的时候,撞到你的那个姑娘吧。”提到李香香,童晚立马想了起来,记忆中,那姑娘挺温婉的。   张勇有些不好意思:“后来我们又遇见过几次,香香就问我愿不愿意处对象...”   “还是女方追的你?”贺宴更酸了。   没人理他。   童晚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那也太快了吧?”   “啊?不快啊?我们年纪都不小了,决定处对象,双方父母见面,就可以定下来结婚了,差不多也有小一个月,这是正常的。”张勇不解为什么嫂子这么吃惊。   童晚一噎,哪怕没有掉头,她也能感觉到,身旁男朋友羡慕的眼神快要化成实质了。   作者有话说:   满2000收藏的加更没完成,不好意思小可爱们,明天还哈,今天二次元事情太多了,嘤嘤嘤!   ? 第25章   自从老书记来过后, 童晚心中便一直惦记着。   已经又过去两天了,县里还没有给通知, 没有见到最后的成果, 到底不踏实。   早上吃过饭,米米那丫头就拎着小竹篮,跟村里新认识的小伙伴们去山上采集了。   米米自小长在城里, 头一回见山, 本就有些调皮,这会儿像是解放了天性一般, 整天都笑嘻嘻的。   再加上男朋友太厉害, 除了不怎么会做饭,家里的活基本给包圆了。   人嘛, 一闲下来,就喜欢胡思乱想, 童晚坐在对象身旁, 看着他修理凳子,渐渐神游天外起来。   瞧出对象的心不在焉, 贺宴撩起背心抹了把脸上的汗水:“要不要出去玩儿?”   童晚回神,见男人脸上有未擦干的汗,从口袋里掏出帕子, 探身过去帮他擦干净,才不解问:“去哪里玩儿?”约会吗?   贺宴凑过来, 对着那抹艳红亲了一口, 才笑:“帕子塞我口袋里, 等下我去洗干净。”小对象不仅人是香的, 就连帕子都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童晚嗔了男人一眼, 没听他的, 将帕子放进口袋里:“我是你对象,又不是你孩子,哪里有那么娇气,等下我自己去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残废了。   贺宴轻哼了声:“我孩子可没有这个待遇。”说完这话,又觉得不对,看向小姑娘娇美的容颜,笑:“如果是女儿,也有这个待遇,当然,还是你最重要。”   童晚...这男人,婚还没结呢,就想着孩子了,看样子张勇给他的刺激比她想象的还要大:“咳...你刚才不是说要出去玩儿吗?去哪里?”   见小姑娘总算活泼了些,贺宴心下微松,思考了几秒,还是没有头绪,便老实回:“我不知道你们女孩喜欢做什么,你想做什么?我陪你!”   这话问住了童晚,一时也不知到底要做什么。   从前,她觉得自己是个挺宅,挺耐得住寂寞的人。   但是来了这里后,她才发现,没有了手机、电脑这些个用来娱乐的电子产品,她才明白自己从前那根本不叫耐得住寂寞。   她在脑中扒拉着感兴趣的事情。   逛街...不现实,除了一个供销社再也没有旁的。   看电影倒是可以,但是镇上没有电影院,想看只能去县城。   只要一想到,看一场电影,就得坐车颠簸两个多小时,童晚浑身上下就写满了排斥。   于是半晌后,她叹气...“我也不知道该玩什么,你呢,如果是你,你会去哪里玩?”   贺宴停下手上的动作,想了想:“我大概会进山打猎,或者找个地方钓鱼吧。”其实他空闲的时间很少,最近两年多头一次休息,还是旅长看在他要追媳妇的面上,才给的假。   进山打猎,童晚还挺感兴趣的,不过自己几斤几两重,她还是很清楚的,就是个拖后腿的。   钓鱼嘛...她没钓过,反正无事,好像还挺好玩的样子:“那我们去钓鱼吧。”   贺宴勾唇:“好。”只要你能高兴起来。   “那你去换身衣服吧!”这出汗的,衣服都湿了大半了。   “行,等我几分钟。”贺宴将手上几件工具归拢到柜子里,又将半成品的凳子拎到墙角,确定不会绊到家里的两个姑娘,才快走到水井旁,拎起一桶水,直接从脑袋往下浇了下来。   嘶...夏天的井水可是很凉的,童晚不赞同的皱眉,快跑到晾衣杆旁,扯下他的洗澡毛巾,递给还在往身上冲水的男人:“你不冷吗?井水直接冲,感冒怎么办?”寒气入体,说不得到老了都是病。   贺宴转过身,接过毛巾擦脸,不以为意回:“没事,我都习惯了,大夏天的,这样才凉快,再说这点凉不算什么,我们有时候训练,趴在雪地里一两天都是有的。”   轻描淡写的语气中,说出的话却是叫童晚心头发紧,一时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半晌,她向前一步,抬手抱着男人紧实的腰身,不顾他身上的潮湿,将脸颊也贴了上去,耳边听着男人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就这么静静的抱着。   “怎么了?”贺宴不防惯来害羞的小姑娘会主动抱住自己,手上的动作顿了下,又低笑道:“别给你的衣服也弄湿了。”   像是应和他的话语般,话音刚落,擦的半干的头发上流下一串水珠,顺着脖颈往下,滴到了小姑娘的脑袋上。   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此刻看在贺宴眼中,无端多了几许旖旎的意味,他眸色渐深,垂目瞧着胸前紧挨着自己的小姑娘,抬手抹了那几滴灼眼的水珠后,才哑声问:“到底怎么了?占我便宜?”   像是被问的不耐烦了,童晚哼唧:“我自己男朋友,我想抱抱不行吗?”她哪里知道,自己脑子是怎么了,一时舍不得,等反应过来,就已经成了这样。   哟!贺宴挑眉,小奶猫这是恼羞成怒了?   他笑了,抬手揉了揉埋在胸前的小脑袋,哄她:“随便抱,想怎么抱就怎么抱,我这不是担心你的衣服被我弄湿了嘛。”   闻言,童晚视线心虚的飘了下,她发现恃宠而骄这个词的存在是很有道理的,不然她那么好脾气的人,面对这个男人时,怎么就开始不讲道理了呢?   到底从小到大都是乖巧的性子,童晚娇蛮了一下,自己就开始不自在起来,慢慢退出男人的怀抱,不敢看他:“你快去换衣服吧,我也换一下...”   说着,刚才出息一把的小姑娘,埋头就要往卧室走去。   却不想,刚走出去一步,整个人就腾空起来。   童晚惊呼,下意识的伸手抱着使坏的男人,等确定自己不会掉下去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公主抱了。   她眼睛瞪的溜圆,磕巴问:“干...干什么?”   贺宴回视她,笑出一口白牙,整个人俊美肆意到了极点:“没干什么,我自己的对象,我抱一下不行吗?”   童晚...x*d/*x(脏话)   =   绣河村村口有一条挺大的河,叫朝阳河。   每年夏天,河里就会有很多小孩子在里面摸鱼虾、河蚌、螺蛳等,男人们也会领着孩子一起过来洗澡。   童晚就见识过好几次,汉子们浮在河里,然后胳膊上挂着一两个小孩子,嬉笑蹬腿,学习怎么游泳。   她以为,贺宴也会带着自己去那边。   只是当走在阴凉的荒野的小道上,脚踩着咯吱作响的枯枝时,她才发现,这里有些陌生:“不去朝阳河吗?”   贺宴走在前面,一手领着木桶跟鱼竿,一手牵着小姑娘往前,闻言回头看她,温声问:“是不是怕?朝阳河人多还没有遮阳的地方,这里也有一个小湖泊,之前无意中发现的,没什么人来还凉快。”   童晚环顾四周,入目全是虬结巨大的树木,繁盛的枝梢,纵横交错,密密实实的,几乎将天空遮了个严实。   如果是自己一个人的话,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的:“一个人来肯定害怕,不过你在就不怕了。”   这语气,听着格外老实乖巧,其中的信赖叫贺宴有些锋利的眉眼越加柔和:“别怕,马上就到了,这里是青山外围,没有野兽。”   又走了几分钟,参天巨木退散,眼前豁然开朗。   童晚惊艳的看着眼前的湖泊,不算很大,只几十平的样子,湖泊边,绿色的草坪上,零星长出几朵不知名的小花,也不知是不是水蒸气引起的,甫一打眼,烟波浩渺,如临仙境。   “哥,这里好漂亮啊,不过...会有鱼吗?”童晚仔细观察了,这里来的人真的很少,周边几乎没有什么脚印。   贺宴牵着人往靠近湖泊的一处石墩而去,闻言勾唇:“有,我在这里抓过鱼。”还是之前查案子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   不过对于小姑娘口中的美,贺宴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毕竟这样的湖泊,很多地方都有。   尤其他们出任务的时候,经常会深入密林中,见识过更加稀奇的自然景象,今天带她过来,主要是觉得这里安静阴凉。   当然,只要小姑娘开心,那么他就是开心的。   知道晚晚胆子小,贺宴直接给鱼饵装好后,又给甩进湖里,才朝她招手:“过来。”   童晚从来没钓过鱼,不过有大概了解一点,现在只要安静的等就好。   她接过鱼竿,刚要在男人身边坐下,就见他长臂一伸,将自己抱坐在他的腿上。   童晚...像是怕吵到鱼似的,压低声音:“你干嘛?这样我怎么钓啊?”   贺宴上臂环紧了些,下巴也搁置在她的肩膀处,侧脸啄吻了下小姑娘细腻的粉颊,才一脸为了你着想的模样道:“石头上太凉了,女孩子不能受凉。”   童晚...“我可真谢谢你。”   贺宴挑眉:“不客气。”   童晚:“...”   =   算计着米米回来的时间,他们只在这里耽误了两个多小时,便收拾东西回家了。   许是很少有人过来,时间虽然不长,但此刻木桶里面,已装着四五条两斤以上的鱼了。   这其中还有将那些小鱼扔掉的原因。   头一次钓鱼,就有这样的成果,童晚很有成就感,一路上都在跟贺宴说着该如何处理,最好做个全鱼宴什么。   等回到家,时间差不多快要十一点。   童晚没在院子里看见米米,便直奔卧室,却发现给米米留的纸条还好好的压在桌子上,显然那丫头没有回来,她皱眉,从抽屉里拿出口罩戴上。   “哥,米米还没有回来,我去找找她。”出了门,童晚对着蹲在水井旁杀鱼的贺宴喊了声。   听得这话,贺宴快速洗手:“你别去了,我去。”   童晚心里有些不安,见男人已经大步走了过来,赶紧靠了过去,挽住他的手臂:“我跟你一起去。”   瞧出她的担忧,贺宴没拒绝,安抚说:“别担心,绣河村村民大多不错,再加上之前老书记出面,米米在村里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就是...你知道的,我只是有些担心,米米早上出去的时候,跟我约定十点左右就回来的,这会儿都十一点出头了。”她是真有些不放心,表妹虽然有些爱玩,但很懂事,哪怕这两天玩的有些兴奋了,也不会超过约定的时间。   两人疾步往外,却不想,出门没多久,远远就瞧见慧慧领着米米回来了。   童晚松开男朋友的手,小跑着迎了上去,焦急问:“米米,怎么这么晚?”说话间,还不忘拉着人上下扫视,确定没有瞧出什么不对劲,才稍微放下心来。   回答她的是韩慧慧,只见她戳了戳蔫哒的小丫头脑袋,恨铁不成钢道:“这丫头,是玩野了,跟着村里的孩子去看热闹,要不是被我瞧见,她还不知道今夕是何夕呢。”   没出事就好,童晚大松一口气,然后一手牵着一个往屋里带:“先进屋,慧慧,中午就在这里吃,我跟贺宴钓了好几条大鱼。”   等进屋后,贺宴没有参合两姐妹之间的事情,自觉去水井边继续杀鱼。   这厢童晚三人也没走远,而是在石桌旁坐下。   “瞧什么热闹了?给我吓一跳,还以为米米出事了。”童晚看向韩慧,好奇村里出了什么事情,能叫懂事的小丫头忘记回家的时间。   提到这事,别说韩慧慧了,刚才还有些蔫吧的米米立马义愤填膺:“姐,你不知道,梨花太倒霉了。”   “梨花是谁?”   韩慧慧接口:“村里的一个小姑娘,跟米米一起玩的,就挺漂亮的那个。”   说道漂亮,童晚就对上号了,这个叫梨花的姑娘的确长的不错,是符合这个年代审美的一种美,一张鹅蛋脸儿,瞧着有些微胖,却很是讨喜。   村里的孩子,不管男女,肤色大多比较黑,梨花却是特例。   因为家里有几个哥哥,她作为唯一的姑娘,很是受宠,从不下地,还在读初中。   童晚皱眉:“她怎么了?”   韩慧慧性子急,不待米米开口,自己便噼里啪啦的说了起来。   却原来,村里有名的贫困户李二根,生了七个姑娘,直到将妻子熬死了也没能生出个带把的。   这事情若是发生在想的开的人家,也没啥,了不起找个上门女婿。   可是李二根想不明白,再加上家里穷,七个姑娘除了上面两个,其余的要不送人,要不就是生下来给掐死。   村里不是没有人看不过眼,劝说过,但是用李二根的话说,丫头片子留两三个干活就行了,那么多女娃娃,养着也是白白浪费粮食。   说的多了,李二根还会用阴森森的眼神盯着你,委实有些毛骨悚然。   渐渐的,也没人说了,这年头,自扫门前雪都够呛,谁又能管得了谁。   后来李二根妻子去世后,这李二根也不知怎么的,整个人就神经了,想要生儿子的心更加强烈。   但是他前头妻子过的什么日子,大家伙儿都清楚,谁愿意嫁他,再加上穷的家徒四壁,也只余三壁的程度,但凡是个女的就离他远远的。   说到这里,韩慧慧愤愤:“这人之前还打过咱们女知青的注意,跟踪过几次,后头见咱们知青团结,又被老书记警告过,才不了了之了,谁想到呢,他敢对梨花下手...”   那李二根一心想要儿子,妻子死了后,又娶不到媳妇,本就偏激,这下生生把自己给憋的变态了。   不知怎么的,心眼子就动到梨花身上。   李二根前头被抓后交代,他是觉得梨花妈能生,一溜生了几个儿子,作为闺女的梨花,肚子肯定也争气。   他知道梨花家不会同意,毕竟他的年纪跟梨花爸也差不多了。   于是他憋出了个主意,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将梨花虏到坟场,将人按在坟堆上,在这样那样一番恐吓,想将人小姑娘吓疯颠了。   他自觉自己很是聪明,没敢真做成什么,流氓罪可是很重的。   反正在李二根看来,一个疯了的丫头,谁家还会要,说不得他上门求娶的时候,梨花家还要陪大笔的钱财来感激他。   就算最后不成功,为了梨花的名义,梨花的家人也不敢闹出来,反正怎么算他都不吃亏。   不得不说,这昏招简直叫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梨花的确如他所愿,吓的不轻,疯了不至于,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但是李二根漏算的是梨花的家人对她的宠爱程度,与其藏着掖着叫人胡乱揣测,传一些似是而非的谣言,他们家干脆直接闹了出来,将一切摊的明明白白的,并且报了警。   听完慧慧的讲述,童晚厌恶的皱眉...完全不懂这些人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不过...“我记得梨花跟米米差不多大吧?”   米米点头:“梨花姐姐比我大1岁,15了。”   童晚气的拍了下桌子,义愤填膺骂道:“人渣、变态,15岁还没成年,李二根这是犯罪。”   韩慧慧摆手:“农村不讲究这些,十五六岁结婚的多了去了,李二根哪里懂这个。”   童晚一噎,心头堵得慌:“那警察怎么说?还有被他掐死的孩子,这些都是犯法的。”   说到这个,韩慧慧也叹气:“肯定会数罪并罚,这人基本废了,就是掐死女孩子这种事情,绣河村里也不止李二根一家,他们不懂法律,根本不觉得掐死自己的孩子有什么不对。”   贺宴这时走了过来,握住童晚的手检查,发现没有红肿后才松开,坐在她身边道:“别乱拍桌子,这是石头做的。”   童晚叹气:“我就是生气,怎么会有这种人存在?”   世界上的黑暗多的数不清,小姑娘一直活在阳光下,单纯、美好,自然瞧不见藏在阴沟里的肮脏,他也不打算让她看,于是贺宴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安抚:“那已经不是人了,是披着人皮的魔鬼。”   这话说的是,童晚心下稍微舒服些,却还是觉得意难平,愤愤说:“这些人怎么这么无知呢。”   米米应和:“就是,那个李二根讨厌死了,梨花姐姐好倒霉。”   贺宴:“别气了,气坏身子不划算,等过几天张勇结完婚的,让他安排起来,但凡他管辖范围内的几个村子,都来给村民们讲讲法。”这是一个大工程,如果效果不错,刚好可以推向全国。   童晚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至少让那些个败类生歹念的时候,多少有些顾忌。   她转头看向妹妹:“晚点我陪你去看看梨花,你们是好朋友,有空就去陪陪她,我那有几个好看的发夹,也拿去分给梨花她们。”   米米点头:“我那也有,都给她们吧。”   童晚弯了弯唇,顺了顺小丫头的长发:“不用,姐姐不喜欢戴发夹,你自己的留着就好,我那好几个呢,够你分的了。”   贺宴的确没见自家小对象佩戴过发夹,连双麻花辫都很少见她扎,基本就是将一头乌黑丝滑的长发松松的束在脑后,却也说不出的好看:“事情就这么定了,别气了,咱们先做饭,等下午的,我陪着你们一起去,顺便跟老书记商量警察过来宣传的事情。”   童晚这才发现,钓回来的几条鱼,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了。   她起身:“对,先吃饭,时间不早了,炖个鱼汤,再弄个红烧鱼吧。”没讲究的心情了,全鱼宴什么的,还是下次吧,气饱了。   贺宴拦着想要跟进厨房的韩慧慧跟章禾,笑着说:“我跟晚晚做饭就行,你俩去玩吧。”说完这话,他人已经快步跟上了小姑娘,并从她的手上接过了鱼盆。   韩慧慧...“我们这是被嫌弃碍事了吧?”   米米小大人般的叹气:“慧慧姐,你才发现啊?”   韩慧慧...   =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童晚躺在床上,迟迟没法入睡。   脑中不断的回想起下午见到的梨花小姑娘,本来开朗的小丫头,变得沉默寡言,甚至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抱着母亲哭,犹如惊弓之鸟一般。   童晚几人当时只瞧了几眼便离开了,她甚至有些后悔,不应该出现的,奉上礼物就好,这时候,梨花那姑娘需要的是家人的陪伴...   可那姑娘有些歇斯底里的模样,却像是什么烙印一般,深深的刻在了童晚的脑海中。   15岁。   多么可爱的年纪,也不知这样的阴影要用多长的时间去治愈。   她更不知道,到后面,村里会不会有不好的流言溢出,就像童晚曾经招受的一般。   想到这里,童晚慢慢的侧过身子,面对着米米。   屋内没点灯,黑压压的,她其实什么也看不到,但是脑中却自动浮现了妹妹的容貌。   米米长得跟自己并不像,自己是那种娇艳明丽的类型,米米也不像小姨,听小姨夫说,小丫头很像他的母亲,也就是米米的奶奶。   老太太也是大家闺秀,自小饱读诗书,腹有诗书气自华就是她的真实写照。   童晚见过奶奶年轻时的照片,两寸的黑白半身照,漂亮自不必说,最特别的是那一身气质,清清冷冷,钟灵毓秀。   米米虽然才14岁,且性格有些调皮,但无论是气质还是长相,都像极了她奶奶。   童晚曾经以为,表妹年幼这几年,在农村这样的地方,应该不会遇到不好的事情,毕竟她真的还小。   再过五年,等一切明朗时,米米也才19岁。   又或者,过两年,自己跟贺宴结婚的时候,可以带米米一起,时间总是来得及。   然而,今天发生在梨花身上的事情,如同一记重锤砸在童晚的脑门上,砸碎了她的天真,让她再无一丝侥幸心理。   是啊,她不应该那么蠢的,人渣,既然是人渣了,又怎么会考虑受害者的年纪呢。   思及此,童晚轻叹一口气,抬手搂着米米,开始反思起自己做的决定。   ...在这里,她真的能护住米米吗?   作者有话说:   中午12点还有一更哈,么么哒mua! (*╯3╰)   ? 第26章   翌日清晨。   童晚起床后, 脑袋还有些昏沉,哪怕是端着粥碗, 整个人也迷迷糊糊的。   “昨天没休息好?”贺宴抬手探了探小姑娘的体温, 发现没什么问题后,关心问。   米米停下敲鸡蛋的动作,看向姐姐:“是不是我睡觉没规矩压到姐姐了?”   童晚摇头:“没有, 你才多重, 再说了,你睡觉很有规矩, 我是自己失眠了。”   贺宴皱眉:“因为昨天梨花的事情?”   多少有一些, 童晚便没否认。   “不用担心,梨花的家人很关心她, 过一阵子就没人议论了。”贺宴清楚,那是很团结的一家, 最关键的还是本村人, 跟晚晚之前的情况是不一样的。   童晚不是在担心这个...好吧,还是有点担心的, 但是更多的是在想将来何去何从。   其实昨天想的差不多了,就像慧慧之前说的,眼下最安全的, 跟着贺宴去部队才是上上策。   只是...结婚...这个词对于她来说,太陌生了。   她本以为, 谈两年的异地恋, 期间男朋友没有时间, 自己也可以带着妹妹去看他。   等两年后, 时机成熟, 她也21岁了, 结婚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哪里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才短短的几天,她的想法就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过,自打脸这种事情跟安安全全的活着比起来,可真是太微不足道了。   不...不就是...结...结婚嘛。   有...咳...也什么大不了的,新时代女性不怕这个。   “咳咳...”牛皮吹大了,好家伙,给自己吹呛着了。   “怎么还呛着了?”贺宴抬手在小姑娘身后拍着,视线将她变幻莫测的神色收进眼底,没多想,只以为她这是被昨天的事情给吓到了,安慰说:“别多想,晚点让米米去陪梨花玩,你也再睡个回笼觉。”   虽然回笼觉这种东西,对于贺宴来说是过于懒惰行为,但是自家娇娇软软的对象怎么惯着都不为过。   童晚点头:“好。”其实她不困了,给自己呛醒了,但是躺躺也好,她要好好想想,应该怎么跟男人求婚。   ...早知道,对象当时提结婚的时候,就该应下的。   这下好了,这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求...求婚什么的,难道要准备花束,单膝跪地吗?   饭后,躺在床上滚了半天,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的童晚,到底还是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童晚听到有人叫自己。   她睁开眼,半梦半醒的看着覆在自己上方的男人,沙哑着声音问:“...唔...哥哥?”   贺宴本来是进屋喊小对象起床的,只是见她睡的香,小脸儿也粉扑扑的,一时有些不忍心,要不是外头有事情等着,他真舍不得叫醒。   却怎么也没想到,晚晚睡迷糊了,叫自己‘哥哥’。   而这一声‘哥哥’,叫他整个人都酥麻了,差点没当场出丑。   跟之气叫自己‘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谁扛得住?   贺宴拳头握的死紧,闭上眼,努力压制住体内翻滚的浪潮,却不想,迷糊的小姑娘没得到他的回答,疑惑的抬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哥?”   女孩儿的手保养的很好,与自己肌肤相贴时,贺宴只感觉入骨的细腻柔软。   “啪!”的一声,这一刻,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了。   男人埋下头,似恼怒般的咬了她的下唇,然后在小姑娘惊呼声中,将舌抵入,肆意缠绵。   童晚瞬间睁大眼睛,这...与之前的亲吻不一样。   太...亲昵了,毫无间距的感受着男人在自己嘴里舔舐,童晚急喘,霎时,呼吸间全是男人灼人的气息。   渐渐的,直到眸底升起水雾,她才虚虚的揽上男人的脖颈,害羞的闭上眼,任由他有些霸道的索吻...   这是个炙热烫人的吻,却并不冗长。   贺宴还记得外面等待的人,在快要爆炸的时候,狠狠的又啜了口小姑娘嘴里的甜蜜,喘息着离开少许。   却不想,这一眼,视线冲击的他差点把持不住,晚晚本就生的娇艳,这会儿像是泡了一汪春水,能将人逼疯。   贺宴额间青筋都爆了起来,他咬紧腮帮子,抬手碾磨了下那处艳红,嗓音嘶哑的不成了样子:“晚晚,老书记叫人过来找你,应该是你登报的事情有后续了。”   其实他更想将人困在床上,耳鬓厮磨,哪里也不去。   可是贺宴很清楚,小姑娘对于文章的事情有多在乎,再一个,他们还没有领证,有些事情可不能做。   这般想着,贺宴闭了闭眼,翻身坐在床边,狠狠吐出一口气。   童晚还有些懵,半梦半醒间,就被这男人抱着一顿亲,本就迷糊,这下更是昏昏沉沉,好半晌才消化了贺宴话中的意思。   她一惊,唰的一下坐起来:“谁?书记来了?”   贺宴将人抱在怀里,修长的手指帮她整理睡乱的长发:“不是书记,是陈叔家的小四,来通知你去县里的,下午有表彰大会。”   童晚赶紧从男人怀里退开,还轻轻的推了他一下,恼道:“那你还...还亲我?几点了?我睡了多久?爱国那孩子来多久了?”   贺宴顺着她的力道,半倒在床柱上,痞痞的喊冤:“没睡多久,不到两个小时吧,才九点,还有,刚才可是你自己先动的嘴...”   童晚回头,咬牙:“我什么时候?”   贺宴得意洋洋:“你言语勾引我的。”   童晚...   见小对象有些气红脸,贺宴赶紧认怂,起床将人抱在怀中哄:“是我不好,谁叫我家晚晚这么可爱呢,你叫我哥哥,我没顶住,以后多叫几次好不好?这样我就能把持住了。”   听了这话,童晚肯定这男人又在调侃自己。   半晌,她板着脸,啥也没说,抬脚踩了明显心情很好的男人一下,然后甩着辫子就出去了。   听到身后男人抽气的声音,她满意的轻哼一声,叫你嘚瑟,疼死你了算了。   =   等见到陈爱国的时候,童晚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不好意思啊,爱国,姐姐睡着了,咱们现在就出发吗?”   陈爱国:“来得及的漂亮姐姐,外公说要开拖拉机去,让你们到村口等就行。”   “那行,谢谢你啊,我马上就去。”   通知成功了,陈爱国便准备回去,只是走到门口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漂亮姐姐,外公让你对象也跟着一起去。”   想起格外喜欢逗弄自己的男朋友,童晚咬牙笑回:“知道了。”   陈爱国莫名觉得脖子凉飕飕,不过他也没多想,只是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笑着跑了。   见小家伙跑远,童晚转头回屋拿东西,却发现她聊天送人的这么一会儿工夫,贺宴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此时的他,一身军装,挺拔,帅气:“怎么换衣服?”   贺宴揽着人:“这身方便,你把相关证件拿上,咱们现在就走。”   童晚点头,她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听男朋友的总没问题,只是刚迈出两步,她就又回头:“我们要不要顺便去跟米米说一下?”   贺宴摇头:“不用,我已经跟爱国那小子说了,他会去转达的,咱们时间不够了。”   听得这话,童晚也不再耽搁,快速进屋收拾东西,只是临走时,还是不放心,担心那丫头疯跑,爱国没能找到她,便在卧室里留了纸条,才关上门匆忙离开。   =   拖拉机的颠簸叫童晚再次涨了见识。   从绣河村,四十里地,两个多小时,到了目的地时,她觉得屁股差不多报废了,要不是大庭广众的,她真想好好揉一揉。   然而,最叫她佩服的是,老书记,这么大年纪的老爷子,下了拖拉机后,居然生龙活虎的厉害。   老爷子见小姑娘不自在的步伐,哈哈笑:“你是没怎么坐过拖拉机,习惯就好了。”   童晚一言难尽,只能苦笑一声。   贺宴坠在最后,在旁人见不到的角度,时不时的帮童晚捏了捏腰部,多少解了些乏。   约定的是下午两点,还有大半个小时的空余时间,贺宴做东,领着老书记还有村会计一起去国营饭店吃了顿。   不过,大约是过了饭点,除了几碗汤面,什么也没买到。   好在都不是那挑剔的,尤其老书记跟会计直夸,表示这可比家里吃的好多了,要是真的破费吃些肉菜,两人肯定不同意,就这么一碗面,老爷子还推搡好久,非要给钱票。   等几人吃完,时间也差不多了。   在接近目的地的时候,童晚突然拉着男人的大手:“如果可以,我想要一份工作,你觉得可行吗?”她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这样的想法会不会是异想天开。   贺宴回握住她,仔细思考了下:“可能性很大,不过县城的不容易,镇公社应该可以,你别担心,就算不成,我也可以托人帮你转到县城,到时候好照顾米米。”   童晚脚下一滞,猛地抬头看向男人,半晌才呐呐问:“你...你知道?”   贺宴笑:“你是我对象,你希望的,我都会帮你办到。”虽然嘴上喜欢逗小姑娘,但晚晚比自己小那么多,他宠着都还嫌不够。   童晚沉默了瞬,没说话,只是继续往前走,等跨进县政府大门时,她突然侧头,仰看着俊美的男人:“暂时不需要你托人情,镇上公社也挺好的,这是我最早的预期,后来想要县城的工作,也是为了照顾米米,只是我改变主意了,现在...我想要这份工作...”   贺宴温声回:“嗯,我...”   童晚直接打断了男人的话语:“...给慧慧。”   贺宴...?!!!   作者有话说:   ? 第27章   表彰大会定在县委大礼堂里。   说是大礼堂, 在童晚看来,就是一间三四十平的房间, 里面摆满了掉漆严重的残旧条桌, 他们几人进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挤挤挨挨的坐满了人。   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尤其是他们进来时, 发出的响动声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被几十双眼睛注视,叫童晚瞬间紧绷起身体。   贺宴捏了捏小姑娘握紧的拳头以示安抚。   “哟!老书记来了?快过来坐, 朱书记还没来, 给你们留位置呢。”坐在第二排的正中央,一个高壮的中年汉子起身朝着几人招手。   老书记眯了眯眼, 看清楚是谁后,便笑呵呵的走了过去:“你小子, 今天这么懂事?还给老头子留位置了?打什么歪主意呢?”   “嘿, 瞧您说的,我刘岗再不是个东西, 也不敢打老书记您的主意不是。”中年汉子,也就是刘岗一脸冤枉,却也是真心实意。   相较于旁的村书记, 绣河村的老书记不仅年纪最大,也是出了名诚心为民的好书记, 许多人做不到, 却也不妨碍他们敬重几分。   尤其最近绣河村上了一次省报, 但凡脑子没问题的, 都不会刻意为难, 又不是争抢好处的时候, 何必恼人。   “老书记,您别听刘岗吹牛,哪里是他给你留的位置,这是朱书记打的招呼,特地给你们留的。”旁边另一个方脸男人不客气的戳穿,视线还好奇的往童晚身上扫视了两眼。   显然,对于让绣河村上了省报的女知青很是好奇。   如今见这姑娘面容清秀,是个俊姑娘,心中不是不羡慕,怎么他们村的知青,就没有这个才情。   刘岗故作恼怒的挥了挥拳头,笑骂:“你个老小子,劲拆我的台,好容易叫我拍上一回马屁,还叫你个老小子给搅和了...”   这话一出,众人哄笑,顿时整个礼堂里的气氛都和缓了下来。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啊?”就在这时,一道温和宽厚的声音响起,随着话音落下,门口又出现了三人。   两女一男。   叫童晚讶异的是,走在最前面,众人口中的朱书记,居然是一名留着利落短发的中年女性。   礼堂里瞬间安静了几秒,然后就有人七嘴八舌的开始跟朱书记‘告状’,听这熟稔的语气,显然大家伙儿平日里没少跟书记打交道。   老书记侧头为童晚小声解释:“朱书记人不错,不拿架子,能力很强,是个喜欢办实事的,她后面那男的,是副书记,姓王,另外那姑娘是朱书记的秘书...”   随着老书记的介绍,童晚的眼中异彩连连,看着跟村官们亲切寒暄的朱书记,紧张的情绪也逐渐缓和了下来。   朱书记的确如老书记所说,是个干脆利落的性子,相较于后世某些喜欢长篇大论的领导,她不管什么事情都是直戳重点,极为干练,这一场会议下来,拢共也就一个小时左右...   等该讨论的事情都说完后,朱书记才看向童晚,笑着夸赞:“会议到最后,我还要利用这次大伙儿都在的机会,好好的夸奖李老书记跟他们村的知青童晚同志。”   老书记赶紧起身,又点了下童晚,两人站着向上面的朱书记鞠了个躬,又给身后的众人鞠了一个。   童晚没有参加过这样的会议,却也知道老实跟着老书记做就好,她一个小辈,不适合冒头。   朱书记赶紧让两人坐下,接着道:“今天请童晚同志过来,就是想告诉大家,广大的知识分子来咱们农村帮忙建设,诸位也不要一直抱着敌对的态度,要宽容,要像对待自己人一样,你们瞧瞧,李老书记就做的很好,这几年,我可从来没有接到绣河村,任何关于知青跟村民们之间不好的消息...大家要勇于伸出友谊之手...上个月,大群山那边,也有一名知青,改良了农具,我已经叫人去核实过了,的确比老农具进步很多,等下一季收割的时候,这款农具就会全县推广开来...可见,这些知识青年脑子里是有东西的,但看你们这些个做领导的怎么去挖掘...咱们要将眼光放长远,就拿童知青这篇文章来说,省报刊登,起码整个省里领导班子都能知道咱们这里有一个绣河村,再说那改良农具的知青,咱们县只是个试验点,等将来全市、全省、全国推广开来,那就不是上报纸了,那得上电视,到时候全国人名都能瞧见咱们,这是多好的机会,你们难道就不想吗?就不羡慕?就不想拿出点真本事往上冲?”   不得不说,当领导的就是当领导的,这一番话说下来,尤其最后几句,不少村干部脸都激动的红了,就连坐在第一排镇里的领导也交头接耳。   谁不想出名,谁不想上电视,说不定还能公费去□□,还能见到主/席他老人家。   朱书记看着底下的人交头接耳,心中也是满意。   当然,她不会天真的认为这一次劝说就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但是能在众人心中留下一个印记也是好的。   有些根深蒂固的思想,需要时间来改变。   思及此,她合上会议记录本,又将钢笔拧上插/进上衣口袋里,起身宣布:“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散会。”   说完这话,她又看向童晚这边道:“麻烦李老书记跟童知青过来我办公室一趟。”   童晚心中一紧,心知自己一直等待的机会来了,她侧头看向贺宴。   贺宴起身也将小姑娘拉起来:“去吧,我就在外面等着你,别担心,有老书记陪着呢。”   老书记也点头:“是啊,童知青,别紧张,朱书记跟咱一样,也是人,怕啥?”   童晚赧然,她哪里是怕见领导,她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要工作,总觉得有些厚脸皮。   不过为了工作,厚脸皮就厚脸皮吧,童晚努力安慰自己。   等她跟着老书记进入朱书记办公室时,秘书已经倒好了茶水。   朱书记比刚才开会的时候更亲切:“快请坐,刚才陪你来的军人呢?怎么没进来?”   童晚没想到第一句话问这个,腼腆笑:“他在外面等我。”   见小姑娘面露羞涩,朱书记又问:“是你对象?”   童晚耳根有些烫,却还是老实回:“是的。”   老书记拍了拍大腿,笑着插话:“那是个好同志,好男儿,前一阵子咱们青山的案子,就是那小伙子领的头。”   关于青山上被抓捕的那些个R国人,担心引起恐慌,普通百姓被封闭了消息,但是他们这些领导班子还是知道的,尤其是作为县里一把手的朱书记,知道的比常人更加详细。   听老爷子这话,瞬间来了精神:“哦?那倒是要认识认识了,小张,你去将人请进来。”   秘书小张立马走了出去。   趁着这个机会,朱书记看向童晚,其实童知青文章出版成功后,她就有了将人拉到手底下做事的心思,现在宣传部门大多都是靠关系塞进来的,要么就是顶了家里长辈的班,真材实料太少,文章大多写的狗屁不通。   她虽是县委书记,却也不是一言堂,很多事情都受掣肘,好容易碰上个有才华的,还留不住人,不免有几分失望,便对着小姑娘感慨:“我见过你那文章,文笔很好,立意也好,现在全国人才紧缺,我本来还想着,让你来宣传部做个文职,专门写些宣传稿子,现在是不能了。”   朱书记很清楚,能够单独带队围剿敌特,最少也是个团长,跟自己算是平级,再联想到刚才那人的年纪,不得不感慨一句年轻有为。   那么,这个叫童晚的知青,将来肯定是要随军的,她就算有心栽培,又能留住几天呢。   童晚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可以推荐好友过来,只是听了朱书记原来的打算,她又有些张不开口了。   别的不说,慧慧擅长拳脚,对于笔杆子这一块,的确没有什么天赋,真要推荐过来,好像也不合适...   就在童晚纠结的时候,贺宴已经走了进来,他先跟朱书记问了好,才在对象的身边坐定。   朱书记不喜欢绕弯子,便也直接了当:“童同志,对于给你的奖励这一块,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闻言,童晚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的蜷了蜷,她想要给慧慧争取工作,虽然慧慧没说过什么,但是她舍不得好友起早贪黑的,尤其是这样的日子还有好几年,如今哪怕是个机会,她也想厚颜争取试试。   可是...另一方面,她又可以肯定,就算帮慧慧将机会争取到了,以她的性格肯定宁愿下地,也不愿意坐在办公室里抠字眼。   贺宴见小姑娘迟迟不说话,以为她是紧张,刚要开口替她说时,就感觉手上一紧,他垂目,是晚晚的小手。   童晚虽然觉得有些厚脸皮,但是这是关关系到慧慧将来几年会不会过的自在些,且她不能一直缩在所有人的身后,她总要从被保护的状态,成长成一个保护者的。   这般想着,她看向朱书记,努力压制住窘迫,开口问:“书记,我...我能把这份奖励转给我的好朋友吗?”   朱书记也不意外,便问:“你这个朋友的情况跟我说说。”   童晚深吸一口气,将慧慧的大致情况讲解了一番,然后期待的盯着朱书记。   朱书记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考虑起来可操作性,其实这个工作童知青不要,她完全可以作废承诺,毕竟是她自己不要的,不给她的朋友安排也没关系。   只是她这人向来赏罚分明,县里得了人家的实在好处,就不能不办事,更何况童知青本人还有所求。   只是这个职位...“小张,你进来一下。”朱书记对着门外喊了声。   等小张进来后,她吩咐:“去把咱们最近缺岗的本子拿过来我看看。”   小张扫视了一眼凳子上的几人,虽然奇怪,却也没问什么,转头就出去了。   这时贺宴开口:“朱书记,我对象那朋友,家里全是军人,根正苗红不说,她的身手更是不错,我之前手底下的一个战士,在整个军区,格斗能力数一数二,也不是她的对手。”   别说,这话倒是引起了朱书记的好奇心,她自己就是个女人,虽然用人时一直秉承着能者居之的态度,却多少会对有能力的女性更为宽和。   她自然也听出了这位军人同志的意思,这是希望有一份能发挥她本事的工作。   这样很好,朱书记心中舒坦几分,总比又养着一个吃闲饭的强。   等张秘书将资料本子递上来的时候,她已经有了决断,便没有翻开本子,直接建议:“我不好,也没有资格直接指派,既然这姑娘身手不错,那就去派出所吧,当然,只能去镇上的,县城的公安局得靠她自己的本事往上爬...还有,镇上的派出所,我也只是给个推荐,至于你那朋友能不能留下,还得看她自己的本事。”   这已经很好了,童晚欣喜不已,她相信慧慧的能力,肯定能行,并且好友那么有正义感,应该是喜欢这份工作的,刚好镇上的派出所还有张勇他们,也能照顾到一二。   既然事情已经定了下来,时间也不早了,几人便没再耽搁,只是离开之前,朱书记提议跟老书记还有童晚合影一张,说要用在县里面作为宣传。   童晚其实不想拍照,不仅是不喜欢曝光在外,更多的是,今天她是化了妆的。   还是贺宴知道她的顾虑,跟朱书记表明,对象不喜欢被人关注,提议拍全身照,到时候登上报纸,照片也不会很大,基本看不太清楚五官。   等一切结束,时间已经又过了大半个小时,将近五点钟了。   夏天日头长,这会儿天空还余夕阳,触目所及之处全笼罩上了一层浅金色,美是很美的,只是几人算计了下时间,没再耽搁,上了拖拉机就直奔绣河村。   一路紧赶慢赶的,总算到在天彻底黑了前进了村。   林宅位置偏僻,路段也窄,拖拉机开不进去,两人便在村口辞别了老书记他们。   等拖拉机离开,贺宴在童晚面前蹲下。   童晚正偷摸着调整姿势,屁股太疼了,她完全没想到男人会这样,下意识的四周看了眼,才嗔道:“你干嘛啊?”   贺宴保持半蹲的动作回头:“不是颠的难受吗?我背你。”   童晚心中泛甜,却还是扭捏了下:“我...我自己走就行了,也...也没有那么难受。”   贺宴笑看她,然后不等小姑娘反应过来,直接将人背上小跑了起来。   童晚惊呼一声,死死的搂住贺宴的脖颈,等缓和过来后,笑着贴在男人脖颈处,撒娇般道:“你慢一点,别摔倒了。”这泥地可没有那么好走,更何况现在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贺宴使坏的颠了颠背上轻飘飘的小姑娘,在她恼怒轻拍自己时,笑了出来:“放心吧,摔倒了也有我给你做肉垫子呢。”   童晚...幼稚。   不过...她喜欢。   “晚晚,你今天给慧慧争取工作,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又过了几分钟,贺宴终是没忍住,问出憋了一下午的问题。   只是等问出口,他又觉得自己有些沉不住气,好像背上这个娇弱的小丫头,总能叫他一次次的打破自己的原则。   他从来不知道...   原来,他也会跟喜欢的女孩子嬉闹,再娘炮动的作也愿意,原来他也会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恨不能揣进口袋里,走哪带哪,原来...他也会因为女孩子的情绪变化而变化...   童晚看不见男朋友的脸,就没有那么不好意思了,反而故意问:“你理解的是什么意思?”   贺宴轻笑,一点也不怂,格外爷们儿说:“跟我结婚。”   童晚一噎,再一次了解了自家男朋友脸皮厚的程度,不过她也不是个喜欢在这种事上拿乔的性子,毕竟现在目的不纯,想要结婚的是她自己。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脑中理顺序,想着先说哪一句才好。   等待‘宣判’的滋味并不好受,贺宴没有追问,给了小对象足够的时间思考,但是渐渐放慢的脚步与呼吸,全都无意识的暴露了他的紧张。   好在他的小姑娘没有叫他等太久,他听她问:“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突然改变想法?”   贺宴立马回:“不好奇,只要跟我结婚就好。”   童晚却觉得有必要说清楚,她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你先放我下来,我们就在这里说。”   贺宴迟疑:“...有蚊子。”   “没事,我们边走边说,活动起来蚊子追不上,就咬不着。”   “你这是哪里来的歪理。”话虽这么说,贺宴还是听话的将人放下,紧跟着脱下自己的衬衫,将娇小的姑娘包裹好:“这样好一点。”   童晚心中一暖,这一刻,她脑中突然浮现出,曾经不知在哪里见到过的一句话,这世上哪有什么直男,不过是够不够喜欢罢了。   她想,她的男朋友应该也是那种大直男,但是他却时刻都能注意到自己,几乎无微不至的照顾着。   童晚视线绞在前面牵着自己,时不时用树枝赶蚊子的高大背影,眼神柔软,她不知道这一份温柔体贴会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变质,但是从这一刻,她愿意努力去经营。   结婚也挺好的,不考虑任何旁的因素,她也是愿意并期待着跟贺宴结婚的。   而且她的真实年纪与贺宴相仿,她不是真的19岁,她很清楚知道自己要什么。   她...不想错过这个,穿越了时空,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男人。   这般想着,她温柔着嗓音:“...哥哥!”   贺宴...!!!   男人猛的回头,炽热的视线与女朋友对视,少顷,他沙哑着嗓子哄:“再叫一遍!”   童晚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软乎乎喊:“哥哥!”   女朋友这般给面子,如同一个巨大的惊喜直砸面门,贺宴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一把将人抱起,像抱小孩那样转了几圈,笑的开怀。   因为外面的衬衫给了童晚,贺宴上身穿的是一件偏贴身的汗衫,跟后世的工装背心差不多。   也因为衣服的贴合,童晚坐在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上,能够清晰的看到他蓬勃的肌肉,尤其是腰腹处的腹肌,一块块的形状分明。   童晚一直以为自己会像小说女主那样,看了就会不好意思的挪开视线,但其实...不是。   她脑中第一反应就是...好性感,然后...这里以后是她的,她想摸就摸,想亲就亲...   而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   不对...   她不是这样的人啊!   害羞呢?社恐呢?脸呢?   完了...她变坏了!   ‘色女’二字像是板砖一般,拍在童晚的脸上,拍的她无颜再见江东父老。   贺宴完全不知道女朋友心中的小九九,整个人高兴坏了,就这么抱着人往前走,时不时的还仰头亲一下:“晚晚,再喊一次。”   许是对于自己方才脑补的内容心虚,童晚有求必应:“哥哥,哥哥,哥哥...”   贺宴得寸进尺:“那以后都这么喊,我喜欢。”   童晚开始拿乔,纤细的手臂搭在男人的肩膀上,俏皮道:“看心情!”哪能天天撒娇。   贺宴挑眉,一脸勉强回:“好吧,我会好好表现的,争取让我家晚晚一直心情好,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刚才突然叫我哥哥是为了什么吗?”   提到这个,童晚从嬉笑闹腾的情绪中回神:“...如果,我答应结婚的目的不纯呢?”   听得这话,贺宴脚下的动作一顿,等感觉到密密麻麻的蚊子像两人围拢过来时,立马又抬脚跑了几步,抱着一个姑娘,气息都不带喘的:“所以,突然改变主意,是因为昨天梨花的事情吗?”   童晚俯下身,侧过脸蹭了蹭男人的侧脸,解释道:“不完全是,但的确受了影响,我发现,在这里,我可能没有办法护住自己跟米米,我不能所有的事情都指望慧慧,她也有她的人生。”   慧慧也是个小姑娘,原身也是不愿意将自己的安危全部压在慧慧身上,否则就不会有之前碰到李大,并且假结婚的事情发生。   贺宴只抓重点:“所以,你是同意跟我结婚了吗?”   童晚一噎:“是,不过,我的顾虑呢?你没听?”   贺宴仰头亲了她一口:“我只知道,我喜欢你,想娶你回家,你也喜欢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会想要让我成为你的港湾,这就够了。”   童晚心中却有些涩然:“可是...”这对你似乎不公平。   眼见前面就是林宅,知道小姑娘性子容易害羞,贺宴便将人放在地上,温声问:“那我问你,如果今天不是我呢,你没有遇到我,你会为了保平安嫁人吗?”   “当然不会!”童晚可以肯定,她之所以愿意结婚,首先这个人得是贺宴,不然她宁愿想别的办法。   贺宴笑了:“那就是了,为什么纠结,我们喜欢彼此就够了。”   童晚看向男人,与他视线相触,这时候天色只余一丝浅白,她却依旧能清晰的看清,男人眼底清澈炙热的情意,一如从前每一次看自己的模样。   是啊!   这就够了!   童晚弯起了好看的眉眼,眸底都是期待:“所以...贺宴!我们结婚吧!”   贺宴弯腰对着那甜蜜的红唇亲了一口,并没有退开身子,两唇相抵间,男人的语气缱绻又温柔:“嗯~我们结婚!”   作者有话说:   另:我感觉我那篇新的预收文案需要换一换,明明是甜文,怎么现在看着有些像苦情戏呢?不咋吸引人,哈哈哈...   ? 第28章   “你们吃了吗?”童晚跟贺宴牵着手进到院子里的时候, 就见到慧慧从卧室里走出来,应该是听到他们的动静了。   韩慧慧扫了一眼两人牵着的手摇头:“怎么这么晚?饭准备好了, 等你们一起吃, 要不先吃饭?”   童晚点头:“嗯,先吃饭!”   闻言,贺宴松开手, 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 语气温柔:“我去吧,你先去洗脸, 我准备好了, 你们再来厨房。”草木旺盛的地方,蚊子多到常人无法想象, 他得将厨房里用驱蚊草熏上一熏才能进人。   童晚乖巧点头,拉着慧慧就去了卧室。   回了卧室, 韩慧慧见好友开始洗脸, 倚靠在一旁问:“你们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怪怪的?”之前好友跟贺宴感情也挺好,但是两人很注意, 从来不在她们跟前做出太多亲密的举止。   刚才虽然只牵了手,但是总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特别的...唔...特别的缠绵。   对!   就是缠绵,看的她起鸡皮疙瘩那种的缠绵, 尤其两人对视时,眼神里像要拉出丝一般。   咦~   韩慧慧抖了下鸡皮疙瘩...觉得腻得慌。   童晚脸上搓着泡沫, 皮肤上生起的刺痛, 叫她再一次感慨人生艰难, 好在去了部队, 就不用再遮遮掩掩的了。   闻言便笑回:“我们要结婚啦。”   “啥?结婚?”慧慧吃惊的瞪大眼睛, 满脸不可思议, 毕竟这人前两天还说近一两年不会考虑结婚的事情,这才过了多久,就改变主意了?   她皱眉,刚要再问,米米就率先问了出来:“姐,你怎么突然就说要结婚了?”   童晚将洗脸的泡沫水倒进旁边的木桶里,又从另一个桶里舀了几瓢干净的水,来回几次,好容易洗干净了脸。   等往脸上抹面霜时,才在两人的催促声中,坦白道:“昨天梨花的事情,其实...给我的冲击挺大的,我觉得吧,我以前还是太天真,总觉得绣河村里除了李大那两个败类外,应该没有旁的根子烂透的人,也以为能护住自己跟米米...可是你看到了,梨花家里团结和睦,还是本村人,都要遭受这种事情...”   这个时代比她想象的要艰难,尤其是女性。   韩慧慧一直皱着眉,等听完了晚晚的解释,一张小圆脸更是皱成了包子,满脸不赞同:“就为了这个原因?我也可以护着你们啊,以后不会再让你们落单的。”   童晚听出好友语气中的自责,她盖上面霜的盖子,才起身,看着昏黄的灯光下,好友锁紧眉头,她笑,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认真说:“你想什么呢?不管这其中有多少私心,这所有一切的前提当然得喜欢贺宴才行啊。”   听了这话,韩慧慧大松一口气,然后恼怒的拍了下童晚的手臂:“还不是你,说话干嘛留一半。”   童晚配合道歉:“是我的错,叫我们家慧慧担心了,给你打。”说笑着还故意将手臂往她跟前凑了凑。   韩慧慧呸她一句,没绷住,也笑了。   须臾,笑闹过后,她又问:“决定什么时候结婚了吗?”   这事方才进屋前,贺宴已经简单的跟她说过了:“等部队批结婚报告吧,贺宴说明天一早就发电报申请,不过他假期不多了,具体的我们还没来得及商量。”   韩慧慧咂舌:“发电报?可真大手笔。”电报虽然速度快,但是按字收费,一份结婚申请报告得不少钱。   童晚无奈:“他说时间不够,电报更快一些,就这样,等部队那边政审完,签好字回寄过来,说不得还来不及,所以,我们可能先办酒席,到了部队再扯证。”没办法,时间太赶了。   这种情况其实在当下很常见,很多人甚至没有领结婚证的概念,所以韩慧慧并不觉得不合适,在她看来,办了酒席就等于结婚了。   “那他家里的情况跟你说了吗?”   童晚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之前说过一次,他是J市人,爸妈都在J市,都是军人,他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妹妹,除了大哥是搞什么保密研究的,常年不回家,其余的兄妹也是军人,妹妹是文工团的。”   “这么听来,跟你们家也算门当户对。”韩慧慧提醒:“具体的还是要问清楚,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情。”   童晚点头:“会问的。”这也是特殊情况。   如果是在后世,她这绝对是闪婚。   说不得在很多人的眼中,还会觉得的她脑子不清醒。   童晚却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一个人喜欢不喜欢自己,是不是真心,她还是能感觉出来的,尤其因为容貌,她从小就对于旁人的喜恶很敏感。   再一个,自己结婚除了喜欢外,的确也是目的不纯。   至于后世矛盾最多的彩礼,婆媳问题...   贺宴之前就将存折全部上缴了。   婆媳就更不是问题了,这年头交通不发达,通讯也艰难,等结婚后,她肯定是跟着男人随军,说不得几年才能见一次公婆,所以矛不矛盾的,基本不大可能发生。   她不是挑剔的性子,却也不是软柿子,只要对方不是蛮不讲理,童晚觉得,互相尊重就挺好。   就算真的倒霉的遇到不讲理的公婆,了不起不相处就是,那是贺宴的妈,又不是她自己的妈,远着,敬着就够了。   唔...这事儿得找机会跟贺宴说一下,至少将她的态度事先说明...   最最重要的是,哪怕退一万步,婚姻生活不如自己想的那般美好,她也不是死脑筋,各自安好就行。   当然,这话她不敢说,担心太过惊世骇俗,只是憋着心里想想罢了。   =   吃完饭,天色更黑了。   童晚不同意慧慧摸黑回知青点,三个人便躺在一张床上。   米米年纪小,容易困,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童晚躺在中间,小声的跟慧慧聊着天,也在这时候,她才将自己帮她争取工作的事情告诉她。   韩慧慧猛的坐起身:“给我争取的工作?”   童晚被她这一嗓子惊的下意识看了眼米米,发现小丫头睡的死死的,才没好气的拍了下好友:“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别给米米吵醒了。”   韩慧慧一噎,想说这么大的事情,憋到现在才告诉她,她能不吃惊吗?   不过到底顾忌着小表妹,还是躺了下来,压低嗓音问:“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童晚便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部讲了一遍...   “其实你...”听完事情经过后,韩慧慧心中酸涩感动,才说了几个字,便住了嘴。   其实什么呢?她想说,其实可以不选工作的,奖励应该不是只有这一种,可是这话她没法说,因为,韩慧慧很清楚,如果两人的角色对调,她也会做同样的选择,离开前,给最好的朋友寻一份保障。   其实关于工作的事情,韩爸韩妈不是没想动用人脉,帮闺女弄一份轻松的活计,想着哪怕那丫头不回城里,也能找一份工作先做着,总要比种地轻松一些。   只是韩慧慧死脑筋,根本不愿意父母托关系找人,就怕被有心人抓到小辫子。   却怎么也没想到,下乡一年后,最好的朋友帮自己解决了这个问题,且还是光明正大争取来的,就算有心人想要挑刺都不行的那种。   这其中,已经不仅仅是一份工作的情谊,韩慧慧想,亲姐妹这样好的也不多吧...   她迟迟说不出话来,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夏天的夜晚,并不宁静,虫鸣蛙叫一刻也不停歇。   在这样的吵杂声音中,不知过了多久,韩慧慧像是想明白了,伸手抱了抱好友,只哽咽说:“晚晚,谢谢你。”   童晚回抱她,什么也没说,心中却也有些酸涩。   其实更应该说谢谢的是她才是,不管是原身还是自己,慧慧一直都是保护者的姿态,她只是为她争取了一个机会罢了,哪里就值得谢谢了...   =   分别将至,今天又有好事发生,两人凑在一起小声的聊了好久,完全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睡前想到了原身。   童晚头一回梦见了她...   不对,应该说,她在梦中,见到了后世的自己,一样的容貌,只是那姑娘明显比自己活泼些的气质,到底叫童晚生出了几分陌生。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人应该就是原身,她成了童晚意,代替自己活了下去。   慢慢靠近那姑娘后,见她正抱着手机熟练的点外卖,同时还在跟自己的闺蜜聊天...   童晚一时滋味难言。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这样挺好,至少大伯跟闺蜜他们不用承受失去亲人的痛楚,至少自己用原身的钱财时,不会再有不安,毕竟她俩这算是互换存款了,说不上谁更富有一点。   只是她依旧有茫然,哪怕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原身互换,来到这个世界。   童晚找不到答案,整晚脑中都在翻滚各种猜想,以至于再次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天光已经大亮了。   “醒了?”低沉温柔的声音近在咫尺。   童晚眨了眨眼,侧过头,才发现贺宴正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笑看着她。   她懵了一瞬,有些迷糊的问:“你怎么在这里?几点了?”   贺宴抬手抚了抚她的脸颊:“快十一点了,还困吗?要不要先起床吃饭,吃完饭再睡好不好?”   “十一点了?”童晚猛的坐起身,然后抬手敲了敲有些昏沉的脑袋:“怎么没喊我?”   贺宴捏了捏小姑娘的粉颊,又探了探她的额头,确定没有生病,才哼笑:“别冤枉我啊,我叫了你两次了,你不起来就算了,还发脾气。”   “怎么可能,我...”说到这里,童晚哑口无言,好像...隐隐约约的,她记忆中真的有这事,只是她当时以为是在做梦,又困的很,便不耐烦的挥手赶人。   原来...是真的吗?   能屈能伸的小姑娘立马握住男人的大手,与他十指紧扣后,撒娇般的摇了摇:“我...我可能是太困了,不是故意发脾气的。”说完这话,她又加了句:“咳,其实我睡的也不多,算起来也就八个小时左右,昨天睡得晚。”   贺宴将两人相握的手抬到唇边,亲了下小姑娘纤细的指腹,才轻笑:“嗯,困了就睡,身体有不舒服吗?”   童晚摇头。   “那先起床吧,马上要吃中饭了,不想知道我今天去县城顺不顺利吗?”   闻言,童晚赶紧松开男人的大手,开始撵人:“你先出去,我等下就来。”   贺宴起身:“不着急,慢慢来。”   等男朋友依言出去,并且体贴的帮忙带上敞开的门后。   童晚也快速的跳下床收拾自己,好嘛,慧慧跟米米什么时候离开的,真的是完全不知道,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睡觉能这么死。   换好衣服后,她对着镜子又将头发简单的束起,才出了门。   看到在院子里的好友,童晚打了个哈欠:“米米呢?”   韩慧慧:“去找梨花玩了,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童晚接过男朋友递过来的牙刷,一边刷牙一边含糊不清的问:“梨花好些吗?”   韩慧慧:“好多了,早上我下工的时候还看见了,瞧着还好。”   童晚没回话,直到刷好牙才回头盯着好友的脸色瞧了瞧,好吧,完全看不出疲惫,她好奇问:“你今天还上工了?那不是很困?”大约也就睡了两个小时吧。   韩慧慧摆手:“少睡几个小时没事,我习惯了,到点就醒,我不止上工了,上完工我还去了一趟派出所。”   童晚懵:“你自己去的?怎么没喊我陪你?”   “不用你陪,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再说了,你帮我争取了机会,剩下的我自己就能搞定。”   “什么时候上班?”见好友脸上的喜悦遮都遮不住,童晚知道这事妥了。   韩慧慧嘿嘿笑:“明天就能报道了,下午我得去老书记那边把户口迁出去。”   童晚将洗脸毛巾晾在晾衣杆上,好奇的凑了过来:“你是怎么通过考验的?难不难?”   韩慧慧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不难啊,周所长问了我学历,然后让我跟所有的警察打了一架就同意了。”   “你...跟他们打?”童晚嘴角一抽,她可是清楚这姑娘的武力值的。   “对啊!”   童晚...这是单方面殴打吧,真为派出所的众警察掬一把同情泪,不过...“你等于是空降过去的,有人给你脸色了吗?”   韩慧慧摆手:“没有,派出所除了张勇,其余的老警察只有三个人,别的跟我一样,都是走后门的,我好歹是有真本事,其余几个人,要不就是家里有后台,要不就是顶班的,而且张勇跟所长都挺看好我,谁敢给我脸色。”   也是,这时候的工作基本都是这样的,据说还可以花钱买,不过慧慧说的也对,她可不是吃亏的性子,自己这是关心则乱,多虑了...   =   同一时间。   J市,某部队家属院。   阮觅梅满脸喜气洋洋的拎着大包小包的回到了家。   刚进屋,就见到意料之外的人,她将东西放在茶几上,又让警卫员小刘将手上的东西也放在一起,才一屁股坐在丈夫的身边:“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中午在单位吃?”   贺国章常年身处高位,再加上从军,虽然五十好几了,却不见丝毫老态,挺拔魁梧,看着及其不好亲近,哪怕面对妻子时,自诩软和了不少,看着依旧凶巴巴:“小张说你早上接了个电话,就带着小刘出去了,什么事也没交代,这是有好事?买的都是什么?阮觅梅同志,作为一个革命战士,你要简朴,不能铺张浪费,想当年...”   阮觅梅一点不给面子:“行了,行了,在家里跟谁端着派头呢?怎么?还想跟老娘上纲上线?”   贺国章轻咳一声,见两名警卫已经退出去了,才不满道:“老婆子,你给我留点面子。”   阮觅梅更气了:“谁老婆子?你老,我可不老,不会说话你就闭嘴吧。”   贺国章扫了一眼快要气炸了的妻子,心中委屈,却没敢再说什么,不然晚上真的有可能被撵出房间,到时候才真丢人。   他堂堂一个司令员,不要面子的嘛。   跟丈夫几十年,阮觅梅可太清楚自己老头子那张嘴了,成天就不会说一句好话,总有一天给他毒哑了:“我买东西怎么了?我花的是我的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又没薅社会主义墙角,谁管的着?”   贺国章连连点头,再无一丝英雄气概,反正这会儿客厅里就他们夫妻俩,没有旁人看见。   不过,他到底没忍住,小小的提醒了一句:“我的钱也都在你那,我口袋里就没见过几次大团结。”堂堂一军司令,忒丢人。   阮觅梅眼刀子扫过来:“怎么?嫌弃多了?”   贺国章挺了挺腰板,机敏的转移话题:“我不是不让你买,不是最近要仔细些嘛。”   “要你提醒!”听了丈夫的话,阮觅梅到底也软了态度:“我又不傻,今个儿买的东西都是有大用的。”   说到这里,她也顾不上生气了,抱着丈夫的手臂炫耀:“咱儿子要结婚啦!我那买的都是结婚用品,可不能算铺张浪费。”   “真的?谁?老子总算能抱孙子了?”听到这个,贺国章再也端不住架子了,一把握住妻子的肩膀,激动坏了。   说来心塞,自己跟妻子到了年纪结婚,虽然是组织上介绍的,但是两人这么些年,感情也很深。   奇怪的就是,家里四个孩子,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反骨。   老大,虽然参军,却搞了科研,还是保密级别的,时不时的失踪个两三年是正常的,今年都34岁了,还不结婚,基本跟丢了没差,催婚都找不到人,多憋屈。   再说老二,也是当兵了,今年31岁,可人家半道跑去军校教书去了,天天滑不溜丢的找不到人。   老三更别说了,从小闹腾,性子最霸道,狗脾气,不喜欢的人,整天板着个脸,话都不愿意说,唯一叫他欣慰的,他老老实实的在部队了蹲着,且发展的很是不错。   老四是个闺女,跟她妈妈一样,进了文工团,老来女,今年才二十一,贺国章表示起码养到三十才给嫁人,不然打断抢闺女那王八羔子的腿。   这么一番掰扯,好家伙,他不知被老伙计们嘲笑多少回了。   只要他一提起孩子们出息,那帮人就说孙子,反正不管说什么,最后都会扯到生娃那些事,怎么都是他输。   如今好容易有个儿子出息了,孙子岂不是指日可待?   阮觅梅也没少被所谓的‘好姐妹’暗讽孩子们成了老大难,自然格外懂丈夫的激动,脸上笑开了花:“是老三,哎呦喂,那小子,电话里说那姑娘好的哟,人家已经同意结婚了,他那结婚报告都打了,我就想让他们来J市办酒席,到时候,我一定要叫那帮子老娘们好好瞧瞧,我儿子晚是晚了,但是找的可都是好姑娘。”   贺国章欢喜的拍了拍大腿:“那是该好好买东西,多少年没办喜事了,对了,那姑娘,咱儿媳是哪里人啊?”   阮觅梅一噎,半晌才迟疑回:“我太高兴忘了问。”   “那,多大了?”   “...也没问。”   “...做什么的呢?”   “...这...这些都不重要,咱儿子喜欢就行,又不跟我过,再说了,就老三那臭脾气,不是好姑娘,他能这么上赶着?”阮觅梅从心虚到理直气壮也不过几句话的功夫。   贺国章...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过...“你确定,老三那混小子会来J市办婚宴?”   阮觅梅...好像也不是很确定。   =   林宅。   午饭后。   慧慧又拉着米米去迁户口。   美其名曰,不打扰有情人的相处时间,所以这会儿,偌大的林宅只剩下童晚他们两人。   贺宴陪着小对象坐在秋千上晃悠:“晚晚,我今天发了电报,也跟旅长还有家里通过电话了...”说到这里,贺宴顿了下,在小姑娘扭头看过来的时候,征求她的意见:“结婚证可能暂时领不了,你觉得在哪里办酒席好?”   童晚其实无所谓,反正不可能在小姨小姨夫那边办:“我都可以,你知道我家人的情况,他们那边不方便,咱们在绣河村办的话,你也不合适,总不能顶着林怀东的名字跟我结婚吧...”   贺宴脸一黑,侧头咬了小姑娘一口...假的也就算了,真的肯定不行,虽然真假结婚的两个都是他,但也不妨碍他醋他自己。   “嘶...你怎么老是咬我?”童晚掐了男人一下,虽然不怎么疼,但是这男人怎么总喜欢咬人呢?这般想着童晚尤不解气的攀上男人的肩膀,对着他的侧脸也是一口。   贺宴闷笑,搂着小姑娘的手臂拥的更加紧。   这叫他怎么解释呢?难道说因为太喜欢了,喜欢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看着就想亲,亲了还想再咬几口那种,尤其胸腔处拥挤着的欢喜都快要炸裂了,他甚至不知道怎么抱着亲着才能纾解这种情绪,就连被小姑娘回咬都觉得心口是甜的。   好吧...男人这下直接笑出声,声音低哑,撩人的紧,贺宴想,他大约中了名为童晚的毒,生了瘾。   童晚...“你笑什么?”   贺宴把玩这女孩儿柔若无骨的小手:“咳咳...没什么,我是想到我们结婚的事情,晚晚,你愿意跟我去J市结婚吗?”   “去J市?”童晚只惊讶了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也觉得正常。   贺宴继续说:“嗯,按我的意思,在绣河村,咱们自己办一桌就好,请知情人参加,一桌就够了,先把名分定下来,等到了部队,再大办一次,不过今天我跟家里说要结婚的事情,我妈希望我们俩能回去结婚,顺便认认亲,当然,你不愿意也没事,我会跟爸妈沟通。”   童晚倒是不反对,不管在哪个时代,结婚在男女两方办酒席都是应该的,只是...“你的假期还够吗?”   贺宴眼睛一亮:“我算过了,假期还剩下17天,后天勇子结婚,等于我还有15天的假,从这里到J市,火车四天,从J市到我的部队,火车三天,那我们中间还剩下七八天的时间,够还是够的,就是你要辛苦一下。”   坐车的确叫童晚脑袋发麻,她实在不想在这个年代出远门。   只是真的算起来,好像也就多坐了两天左右的火车,满足男朋友也没什么,这般想着,她很干脆的点头:“好,不过我想在走之前请慧慧、老书记,陈叔夫妻还有张勇夫妻他们吃顿饭,算是提前为我们庆祝了,怎么样?”   “算是婚宴吗?”贺宴问。   童晚歪了歪头:“算吧,就当是先在女方办酒席,然后再去你家办。”   如果说,之前对象愿意跟他回去办酒席,就已经叫贺宴高兴的不知道怎么是好了,那么听到她要求在绣河村办一场时,他那俊美帅气的脸上,肉眼可见的爬上嘚瑟:“明天就办。”   童晚刚想说肯定只能明天啊,后天是勇子结婚,时间对不上。   就见男人将自己抱到腿上,格外得意洋洋宣布:“明天办,勇子就只能在咱们后面办,那我就还是团里最早结婚的。”   童晚...男朋友这该死的胜负心也是绝了。   作者有话说:   结婚没写到,明天差不多吧,嘿嘿!   ? 第29章   “妈, 我哥是这班车吗?不会还要等吧?”身穿一袭暖黄色碎花布拉吉的漂亮姑娘,挽着自家母亲大人的手, 探头在往外走的旅人中逡巡, 不确定般的问。   阮觅梅期待的视线也一直放在人群中,闻言,头也没回:“肯定的啊, 你哥说了时间的。”   贺雪挪了挪脚, 抱怨:“您也真是的,知道具体时间, 干嘛还提早两个小时在这等, 腿都站麻了。”   听到闺女的抱怨,阮觅梅总算回头看了她一眼:“我看你平时是功练少了, 这才站多久,你妈我还没有喊腿麻呢, 再说了, 那万一车子到的早呢?那到时候你三嫂怎么想?还以为我这个婆婆不重视她呢。”   “您这还不重视呐?不仅提前俩小时过来,还非得叫我跟二哥请假陪您, 我看要不是找不到大哥,他也逃不掉,您对三嫂可真上心。”贺雪嘀嘀咕咕抱怨, 她倒不是对三嫂有意见,毕竟能降服自家三哥的女人, 她也是挺好奇的, 只是自己母亲太能折腾了。   折腾她自个儿也就算了, 老太太还喜欢拉着她一起, 再想到今天上午天不亮就被老母亲喊醒, 然后疯狂打扫除, 布置房间,贺雪就觉得脑袋都大了。   阮觅梅只以为闺女从小娇养,这是吃醋了,轻拍了她一下,嗔道:“我能不上心吗?你也不看看,你几个哥哥多大年纪了,好容易你三哥在三十大关之前愿意结婚,我激动点怎么了?要怪就怪你大哥、二哥不争气,长得人模狗样儿的有什么用,一个媳妇儿都娶不到。”   阮女士表示,现在在她的心中,三儿子才是最出息的。   想到这里,她尤不解恨的回头瞪了二儿子一眼。   贺函抬手抵了抵眼睛,没吭声,哪怕被自家老母亲这般嫌弃,面上却依旧挂着温文的笑。   贺雪没想到火会烧到自己二哥身上,对着他双手合十,赶紧讨饶。   “怎么还没出来,这人都出来一大半了...”又过了一会儿,阮觅梅还是没见到人,也有些站不住脚了。   贺雪也有些压不住了,没办法,对于三嫂,她真的是太好奇了,贺宴哎,她那个狗脾气三哥谈对象,她完全想不出来是什么样子的,她挽着母亲的手臂,跟着一起探头探脑:“也不知道三嫂好不好看,妈你也真是的,怎么啥都不问呢。”   阮觅梅:“好看有什么用?你三哥是那么肤浅的人吗?大院里好看的姑娘还少吗?从小到大你见你三哥喜欢谁了?”   贺雪不服气,梗着脖子顶嘴:“好看怎么不好了?反正我的对象肯定要好看。”   阮觅梅恨铁不成钢:“人好才最重要。”   “那您怎么还找我爸呢?不是看中我爸年轻时候好看?”   阮觅梅一噎,瞬间说不出话来,她能说她当初愿意结婚,丈夫的脸的确占了大半的原因吗?否则就贺国章那张嘴,他就不配有媳妇。   见母亲说不出话来,贺雪得意坏了:“我就说吧,我这是遗传,您可不能赖我,咱们都是图美色的人。”   图个屁美色,想当年老娘也是一枝花,咋不说贺国章也图她呢?这般想着,阮觅梅正要以过来人的姿态点醒闺女。   就听贺函凉凉的问:“哦?我听雪雪的意思,这是有喜欢的人了?是哪个小白脸?怎么不给哥哥介绍介绍?”   “什么?你有对象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没听你提到过?贺雪你个死丫头,你才多大?21就敢谈对象?也不怕你爹打断你的腿...”阮觅梅炸了,该急的两个大的不急,倒是这个死丫头先谈了起来,顿时也顾不上儿子儿媳了,对着闺女就是一顿噼里啪啦。   贺雪简直懵了,百口莫辩那种,她什么时候谈对象了,这就是打个比方,顺便阐述一下自己喜欢的类型。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眼见自己母亲大人越来越暴躁,贺雪求救的看向自家二哥,不想意外对上他带笑的眉眼。   好嘛,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就是刚才不小心火烧了他一下吗?这报复来的也太快了。   贺雪咬牙无声道:‘给我等着。’   回应她的是贺函无辜的眼神。   贺雪....啊!!!气死她了!贺函个狗东西!   “说话呢?你谈的是谁啊?”阮觅梅拽了下闺女,非要问个明白。   “我没有...呀,妈,我看见三哥了。”贺雪赶紧转移话题,却不想随便一指,真的见到了自家鹤立鸡群,以身高碾压众人的三哥,顿时激动的就往前冲。   三哥!救命!   儿媳来了,阮觅梅立马收敛怒意,扬起笑,拽着贺函也跟着迎了上去。   =   从下车后,贺宴两只手上都拎着东西,没办法牵着人,一路时不时的就回头看一眼自家小对象,确定人跟着,才放心。   眼看都要到出站口了,童晚牵着米米,露出的一双美眸中爬上无奈:“我跟着呢,你好好走路。”   贺宴勾唇:“那不行,万一你被人偷了呢。”   童晚白了对象一眼,抬手揪住他的下摆:“这样行了吧?再说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那么大力气。”单手就能将自己轻松夹走。   贺宴垂目,视线在那只纤细白皙的小手上驻足了几秒,才满意的笑:“晚晚真乖!”   “...三哥?”刚刚赶过来的贺雪...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这人真是她那狗脾气三哥贺宴?不会只是长的像吧?   “你怎么来了?”贺宴见到自家小妹,挑了下眉后,像是反应过来什么,又抬眼,果然就在几步外,见到了自家的母亲跟二哥的身影。   啧...也是,他妈好容易盼到一个媳妇,可不得隆重点。   他将手里的一个包裹丢给贺函,回身牵住小对象的手,笑容肆意:“妈,这是我对象童晚。”又指了指米米:“这是表妹章禾。”   阮觅梅只看了儿子一眼,就将视线放在了儿媳身上:“晚晚,我能叫你晚晚吗?我是贺宴的妈妈,真高兴见到你。”   童晚想过贺家会有人接,但是没想到会是贺母,她拿下口罩,欠身的同时弯了弯眉眼,软糯着嗓音:“阿姨您好。”   问好后,她又好奇的看了看贺函跟贺雪,也客气的笑了笑。   阮觅梅瞳孔骤缩,眼前的姑娘明眸皓齿,娇艳欲滴,漂亮的有些过了火,直接叫见多识广的阮女士惊了惊。   她自诩见过不少美人,毕竟文工团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姑娘,只是,完全没想到,自家儿媳能好看到叫人晃眼的程度。   而如今这么好看的姑娘,居然成了她阮觅梅的儿媳妇,天上掉下个这么大的馅饼,简直叫她高兴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阮觅梅一把推开碍事的儿子,热情的挽着儿媳的手:“哎呀,晚晚,真是个漂亮姑娘,妈...阿姨刚才都看直了眼,快快快,坐了四五天的车肯定累了,咱们先回家。”   说完这话,还不忘又拉住一旁的米米,笑呵呵道:“你妹妹也好看,哎呀,我太想见见亲家了,这孩子都是怎么生的,可羡慕死我了...”   贺宴看着自家母亲拉着小对象就跑,扫了一眼木桩子似的二哥跟小妹,啧了一声,抬脚大步跟了上去。   小对象容易害羞,自己还是看紧点...   “哎呀...晚晚声音也好听,你是南方人吧?”   “阿姨,我是H市的。”   “哎哟,我猜也是,口音软软糯糯的,可太好听了。”   “...”   听着不远处飘过来的声音,看着母亲拉着嫂子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贺雪总算反应过来,她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家二哥:“所以,妈这是看不见我俩了?”   贺函将手上的包裹拎在左手上,空出手摸了摸小妹:“走吧!”   贺雪嘟了嘟嘴,却还是老实的跟在二哥的身后,突然感慨:“没想到嫂子这么好看,这下好了,母亲大人扬眉吐气了,你瞧瞧她现在眉飞色舞的样儿,要不是挽着两个美女,我都怀疑她老人家能飘上天。”   “这话小心妈听见。”贺函嘴角带着笑,难得好心提醒。   “我说的是实话,要我说,我妈那人说话不准,还说三哥不肤浅呢,这还不肤浅啊?不肤浅都找三嫂这样的,那要是肤浅了,还能找到对象吗?我才不信他没看上嫂子的脸呢。”贺雪看着前面时不时发出爽朗笑声的母亲,还有紧紧跟着嫂子的二哥,也忍不住笑着调侃了句。   然后,话音才落下,就见自家三哥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格外别有深意。   好嘛,说‘坏话’被听见了,贺雪缩了缩脖子,往二哥身后躲了躲。   =   火车站到军区大院,路程有些远。   一路上,阮觅梅已经将这姑娘的脾气,家世都摸的七七八八了。   儿媳瞧着长相娇艳,性子却是再乖巧不过的,尤其那双上挑的桃花眼,分明是魅惑的模样,却因为眼神太过干净,生生压下了几分媚态。   对于这个二儿媳。虽然跟自己想象的不大一样,但是阮觅梅表示,超了百倍的满意。   知子莫若母,正如她曾经说的那般,三儿子最终还是找了个软脾气的姑娘。   只是对于儿媳才19岁这一点,她是真的吃惊了,有那么一瞬间,她这个做母亲的,都觉得儿子有些不要脸了。   找了个比他妹妹还小的媳妇。   老牛吃嫩草!   只是一想到,儿媳这么好看,将来不管生的男孩女孩,肯定就跟那画中的小仙童似的,她整个人又圆满了。   小点就小点吧,她当闺女宠着。   “你们决定好选哪一天办婚宴了吗?”车辆抵达部队大院,几人站在门口做登记时,阮觅梅笑的合不拢嘴的开始了炫耀儿媳大计,门卫这里只是第一步。   等得了小战士们的恭喜后,阮女士才满意的看向牵手站在一旁的小两口。   贺宴紧了紧掌心的柔软,没有立马回答,而是侧头看向晚晚,见她冲自己摇了摇头,便道:“尽快吧,我们待不了几天,要不您给看个日子。”   “那就后天,立秋,宜嫁娶!”阮觅梅张口就来,显然事先已经了解过了:“晚晚,你觉得怎么样?还是再休息几天?”   童晚摇摇头:“阿姨,我都可以的。”   太乖巧了,阮觅梅再次感慨,她牵着米米走了过来,眼神温和道:“可不能这么乖,这样容易被欺负,尤其男人,惯会得寸进尺。”   “他不会欺负我的。“童晚下意识笑回,这男人差不多快要将她捧在掌心里了。   贺宴抬手温柔的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才挑眉看向母亲,痞痞说:“我可舍不得欺负,妈,您别瞎说,我怎么觉得您搁这挑拨离间呢?想抢我媳妇吧?”   阮觅梅笑骂了不着调的小儿子一句,又笑呵呵的看着儿媳:“那就好,那就好,赶紧上车,咱们先回家,有什么话回去聊。”见儿子儿媳感情这么好,她这个做母亲的只会高兴。   =   贺国章的级别够高。   住房不仅是整个大院最靠里面的,房型也是最大的。   今天是贺函开的车,等车子开到门口后,几人下了车,他又掉头,将车还给老爷子,顺便跟老贺同志说一说三弟妹,估计那老爷子已经急坏了。   阮觅梅没在意二儿子的动静,下车后跟贺雪都没抢到牵着大美人的机会,便一人一边牵着小美人米米的手,往屋内走去。   “我跟你爸结婚那会儿啊,虽然不富裕,但是那时候讲究,我爸,也就是你们外公规定按照古礼成的亲,现在大环境问题,没有办法大办,但我还是想着,给你们房间布置的喜庆一些。”阮觅梅一路领着童晚她们上楼,来到一间朝阳的房间门口,抬手推开门,露出满室的大红色。   相较于后世各种美轮美奂的结婚场地,这样的环境真不算什么,可以说简朴到了极致。   但是童晚很清楚,这一屋子的红,在这个物资紧缺的年代,定然也费了阿姨不少心思,她很感激。   “阿姨,这就很好了,谢谢您!”   阮觅梅摆手:“谢什么呀,我高兴着咧,你们先休息一下,睡一会儿也成,这就是你自己的家,阿姨去看看饭食准备的怎么样了,等好了再叫你们。”   说完这话,她又看向米米:“米米累不累,阿姨也给你准备了房间,要不要雪雪姐带你去看看?。”   章禾是个机灵的小丫头,才不想打扰姐姐姐夫看婚房,便点头:“谢谢阿姨,谢谢雪雪姐。”   “哎...这孩子,别客气,这就是自己家...”心中却是惋惜,米米这姑娘也好看,跟姐姐一样,一举一动间,明显教养很好。   如果年纪大一点,给人扒拉进自己家做儿媳多好,无奈小姑娘才14,太可惜了。   童晚完全不知道未来婆母脑中胡思乱想,她视线一直追随这小表妹,有些担心她不自在,直到发现她脸上的确没有一丝勉强,才放下心来。   =   “躺下休息一会儿吧。”等人走后,贺宴掩上门,朝着在房间里打量的对象伸手。   童晚摇头,努力压住从脖子处往外蔓延的粉红...方才还没觉得怎么样,这会儿只剩下两个人了,她莫名觉得空气燥热起来,完全不敢直视那张大红色⑨SJ的婚床:“不...不躺了,我不累。”   贺宴哪里瞧不出她的不好意思,走过去,直接将人抱到床上后,自己也坐了上了去,然后揽着一脸懵的小姑娘双双躺了下来:“别紧张,我不会做什么的,你累了,休息一会儿吧...”   男人侧着身,结实的手臂环在自己的腰上,薄唇也抵在耳边,说话时,声音低低沉沉的,带着叫人放松的腔调。   童晚感受着腰腹处有节奏的拍抚,渐渐放松了下来,须臾,她也侧过身,脑袋抵在男人的脖颈处蹭了蹭,软软撒娇:“...睡不着。”   贺宴低头亲了下小姑娘的发顶:“那咱们聊聊天?”   “聊什么?”   “...现在还紧张吗?”贺宴将人往上提了提,面对面时,到底没忍住,探头亲了下小姑娘的红唇,小声问。   童晚:“刚开始有点,现在不紧张了,阿姨人很好,雪雪也很好。”她曾经设想的那些不好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她能清晰的感觉到阿姨特别喜欢她。   她更加没想到的是,贺宴家的条件比她以为的要好。   “也不用跟妈走太近。”   “为什么?”   “她粘人,到时候我哪里还能向现在这样抱着你。”男人理所当然。   童晚好笑:“你可真是...”这男人也太爱吃醋了,这话可不能叫阿姨听到,不然得感慨儿子白养了。   “我怎么了?是不是特别好?”   “噗嗤...”   “是不是?快说!”   “是是是!你最好了,特别特别好!”   “我是谁?”   “哥哥特别好!”   “...真乖!”贺宴眼神温柔的注视着一颦一笑都带着放松意味的小姑娘,吊着的心,总算彻底放了下来。   他的爱人,高兴就好...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啊,今天少了点,还是没码到结婚,之前码了三四千,觉得不太好,全部删除了,明天我努力多更一些哈。   ? 第30章   结婚, 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一件喜庆的大事。   尤其对于二十年没有办喜事的贺家, 重视的程度那就更不用说了。   在贺家的有意为之, 经过一夜的发酵,贺家老三娶妻的事情在已经整个部队大院里传播了开来。   而对于新娘子是哪家的姑娘,成了很多人最好奇的存在, 纷纷议论起来。   就连有些大男子主义, 极爱面子的贺国章也没能绷住,加入了传播八卦的阵营当中, 闲暇之余, 给不少老战友去了电话,炫耀儿子儿媳的优秀, 言谈之间显然对儿媳很是满意。   “日子订下来了?”部队食堂内,靠近窗边的桌子旁, 坐着几名刚开玩会议的军人, 几人不管从年龄、气质还是服饰,明眼的都能瞧出这些人是部队的领导层, 其中一个气质偏儒雅的男人,见老伙计喜气洋洋的,好奇笑问。   贺国章朗笑:“订了, 就是明天,臭小子假期不够, 老婆子说明天是个好日子。”   “老贺, 恭喜啊, 抱孙子不远了啊!”副司令肖桐笑着恭喜。   熟悉的谁不知道, 贺家四个孩子, 一个比一个出息, 就是婚姻上老大难,如今总算有一个愿意结婚,也怪不得老贺高兴的,都端不住平时威严的表情了。   贺国章摆手:“儿媳年纪小,我就是急着要孙子,也得等等的,看他们年轻人自己的想法吧。”   昨天得知儿媳才19岁后,他跟老婆子就找老三谈过了,起码也得等人姑娘22岁再考虑生孩子的事情,他们可不是老古板。   “也是,现在年轻人跟咱们那会儿不一样了,崇尚啥自由恋爱,这不是瞎胡闹吗?要是万一没成,不就耍流氓?”面容刻板的男人皱眉批判。   贺国章对于年轻人自由恋爱这一块倒是看得开,时代在进步嘛,只是听到这事,难免想到这几天部队里传的沸沸扬扬的一件事。   他咽下嘴里的杂粮馒头,看向身旁的政委:“老林,我怎么听说,下面有个团的团长,说什么追求自由恋爱,跟原配离婚,重新娶了个小姑娘?”   林政委:“这事儿都传到你耳朵里了?”   贺国章放下筷子,脸也板了起来:“这么说,事情是真的?”   自古这种风流韵事传播的就快,事情发生到现在,也才一个星期左右,但是差不多整个军区都知道了。   说来这事也在林政委的管辖范围内,只是人家感情上的事情,没闹到他这里,他也不好问:“是真的,老何,是你手下的兵吧?”   前头听到司令问起这件事,何旅就只觉不好,果然,这才两句话的功夫,就问到他头上了,他轻叹口气,放下筷子回:“是我下面二团的向爱党,这事我劝过他了,他说之前的妻子是家里给安排的,没感情,非要闹着离婚,不过他给前妻补偿了不少钱,这个我是盯着的。”   “放屁!老子怎么听说那什么向爱党的,孩子都三个了,最大的今年18岁了吧?没感情还能生三个孩子?”贺国章一拍桌子,更气了。   他平生最瞧不上这种伪君子,好色就好色,扯什么遮羞布?打量别人都是傻的,就他一个聪明人?   见司令发火了,何旅长不敢再为向爱党说好话,埋下头不吭声。   贺国章虽然脾气不好,眼睛里容不下沙子,却不是个爱迁怒的,平息了一会儿,他又看向身旁的政委:“老林,这人思想觉悟不够,得仔细着些。”   一句话,不轻不重,却直接给向爱党的未来定了数,除非他立了大功,否则已经42岁的向爱党,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好点的结局,就是一个团长到了头。   不好嘛...就很难说了,如果再过一两年,他还是没有什么建树,那么等待他的就是转业。   团长到了地方,相当于副县长,但是一般也不会这么安排,多数是一些清闲单位的小领导,这人败在女色上面,就算成了什么小领导,日后的成就也是一眼望到头。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不犯错。   何旅长动了动唇,想要求情,却到底没张开口。   虽说是自己手底下的兵,他应该护着,司令也不是完全不通情理,只是到底对于向爱党做的事情,他也有几分看不上。   算了...自作孽不可活。   桌上一起吃饭的,最低也是个旅长,几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显然对于领导的话抱有相同意见。   一名军人,连自己同甘共苦的妻子,还有亲身的三个孩子都能抛弃,还能指望他衷于组织?   这不是笑话吗。   =   向爱党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上面所有的领导厌弃,这会儿的他,甩了家里的黄脸婆,觉得家里的空气都是美好的。   当然,在他的意识里,孩子他还是要的,老大可是儿子。   离婚也只是让孩子跟着前妻生活,不打扰他这个做老子的新婚燕尔。   他一点也不担心孩子们记恨自己,反正儿子也是男人,等他长大了就能理解他这个做父亲的了。   至于两个女儿,丫头片子罢了,他可不放在眼里。   他现在娶得娇妻,日子不知道有多舒坦。   尤其刚回到家,年轻漂亮的小娇妻热情的迎接了上来,更叫他觉得开怀,他将妻子揽进怀中,腻歪了一番才温柔问:“家里还有什么好的票嘛?”   柏月月跟没骨头似的靠在男人怀中,听得这话,眼神闪了闪,细声细气问:“爱党哥,要票做什么?”   向爱党眼底爬上野望:“明天是司令家三公子结婚,咱们去送送贺礼。”   闻言,柏月月立马坐起身,这事儿她也听说了,现在整个大院里都议论纷纷的,尤其家属区这边,把那要结婚的贺宴夸上了天。   不过也是啊,才28岁,当团长都好几年了,大家伙儿都说,要不是人年纪跟军龄不够,说不得还要往上升一升。   这样一个家世好,有本事,据说长得还俊的男人,要不是在别的军区,说不得就是她柏月月的缘分呢,哪里用得着退而求其次的选向爱党这么个老男人。   不过,老男人也有老男人的好处,起码把她当宝贝捧着。   这般一想,她又平衡了下来,笑说:“爱党哥,你放心吧,人际关系我会处理好,绝对不会叫你有后顾之忧的,家里还有一张录音机票,要不就送那个?”   闻言,向爱党心中感动,这才是他知心的爱人啊,不过...“把录音机票给我,我看看能不能补贴点钱,跟人换个手表票,咱们结婚的事情,最近风言风语比较多,送个大件给司令,等我得了司令的亲眼,这些人就都不敢了。”   在向爱党看来,他离婚娶妻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总比那些个嫌弃家里婆娘,却不敢离婚的强,他这样敢于追求真爱的,才是真男人。   至于那些人,面上不给自己脸,背地里不知怎么羡慕他有年轻姑娘主动贴上来呢,这是对他男性魅力的肯定。   自家男人抱上司令家的大腿,自然再好不过,柏月月虽然肉疼钱票,却也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只是...“我怎么听说,司令家不大办?”   柏月月因为抢人家男人,在家属区极不受待见,但是丈夫手底下的营长连长家属,还是得捧着她,所以她也不算全然没有交际圈。   向爱党不以为然:“这有啥,到时候我们直接上门送贺礼就行,说不得还能跟其余的几位领导搭上话,到时候提我做旅长,那些个小人不还是要巴结上来。”他如今年纪大了,着急往上升,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他不想错过。   柏月月虽觉得直接上门有些不妥当,但就像男人说的,这真是个好机会,这般想着,她立马送上香吻,甜腻腻撒娇:“我家爱党哥就是厉害。”   向爱党哈哈大笑,显然很是吃小娇妻这一套。   女人嘛,还是他家月月这样知情识趣,漂亮又小意温柔的才行。   =   童晚他们完全不知道,明天婚礼上会出现两个恶心人的玩意儿。   此时的她,正跟在软女士身后各种买买买。   逛了差不多小半天,决定打道回府时,经过一个柜台前,阮觅梅停下了脚步,盯着里面的大红色布料,遗憾的叹了口气:“时间太赶了,不然我家晚晚结婚穿一身红色布拉吉,或者旗袍,得多好看。”   童晚无奈:“军装就挺好的,不扎眼!”她这是实话,这时候穿旗袍,不是自找麻烦吗?   儿媳太过懂事,阮觅梅心中更是不好受,然后又拉着人一顿买买买,直到贺宴伸手提满了,再也拿不下了,才在童晚的多次劝说下停手。   就这样,阮女士还意犹未尽:“自行车、缝纫机这些,等你们回部队再买,省着这边还要想办法运过去,票我都给你们准备好了,虽然现在大环境不好,但是该有的咱们都要有,就是委屈你了。”   童晚并不觉得委屈,她又不蠢,未来婆家有多用心,她都看在眼里。   还有昨天晚上,婆婆不仅给了两千块的存折作为结婚彩礼,还给了不少老物件。   虽然比不上父母还有小姨夫妇给她留的东西多,但是这些个老物件,放在后世也是很值钱的。   童晚表示再也不能要别的东西了:“阿姨,票您自己留着,我什么也不缺,贺宴存折已经给我了,我想要什么可以自己买。”   阮觅梅赞许的看向儿子:“不错啊,这点像你爸。”   说完这话,她又看向儿媳,语重心长道:“晚晚,男人上交存折是应该的,他们手上就不能有钱,不然容易不学好。”   这么埋汰自己亲儿子的,估计也就他母亲大人了,贺宴拎着大包小包,任劳任怨的,牵不到小对象就罢了,还得听他妈碎嘴:“妈,您差不多得了啊,少给晚晚说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可不是那样的人。”别给他的小丫头带坏了。   “我是疼她才会教她的,这可都是人生经验,你打什么岔?”阮觅梅心中吐槽儿子,骗个这么小的媳妇回来,她能不将亲家的心一起操了吗?否则她心里头亏的慌。   童晚见男朋友被未来婆婆怼的哑口无言,回头朝着他弯了弯眉眼。   只是见他手上太多东西,到底还是舍不得,便歇了继续看戏的心情,摇了摇阮觅梅的手腕:“阿姨,我有些累了,咱们回去吧。”   阮觅梅哪里没瞧出儿媳这是舍不得自家蠢儿子呢,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感慨,小两口感情好比什么都重要。   “那行吧,明天结婚还有一堆事情要做,今天也不能太累了,不过这都快到饭点了,先不回去,我带你去吃一家老字号,咱们娘三吃完了在回家。”   童晚对于这个安排没意见,只要能解放男朋友的双手就好,只是现在:“还有老字号吗?”   阮觅梅眨了眨眼:“有的。”   ...懂了。   =   决定去吃饭,三人便也没再耽搁,一路往外,等出了友谊商店门口时,阮觅梅却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她脸上的笑容收了收,回头对着儿子说:“老三,你先把东西放上车,妈跟熟人聊几句就来。”   贺宴顺着母亲的视线瞧过去...发现是一个不认识的妇人,也没问什么:“让晚晚陪您去吧,有事喊我。”   阮觅梅本是不想让儿媳跟着的,转念又想着小丫头马上要结婚,将来要自己操持家事,跟着听听也没啥,便挽着她的手向在马路边徘徊的女人走去。   等靠近时,她喊了声:“冬梅,你怎么在这?”   女人听到熟悉的声音,立马瞧了过来,发现真是熟人,面上的表情更局促了:“梅姐,我...我就是想来看看。”   一个多星期不见,本就老实的人,这会儿变的更加怯懦,阮觅梅叹气,上前握住她的手:“冬梅,是不是要买什么东西?你跟姐说,我这里有票跟外汇券。”   “对了,忘了跟你介绍,这是我三儿媳,叫童晚,你喊她晚晚就成。”阮觅梅为了缓和冬梅的拘谨,笑着给她介绍自己的儿媳。   等说完这话,她又看向儿媳:“晚晚,这位是阿姨的老姐妹,你叫冬梅婶子。”   童晚弯了弯眉眼:“冬梅婶子您好。”   冬梅被这姑娘漂亮的容颜恍惚了下,才尴尬又欢喜的回:“哎!哎!你好,你好...梅姐,你这儿媳真俊,我就没见过这么俊的姑娘,你可真有福气。”   阮觅梅很了解冬梅,这是个善良朴实的女人,明白她是真心实意为自己高兴,心中有多难受,就有多看不上向爱党那白眼狼。   “冬梅,是向爱党自己不是个东西,不怨你,咱们堂堂正正的,这年头离婚的多了去了,古代还能和离改嫁呢,咱不稀的向爱党那玩意儿,家属院的女人们都支持你...有难处也要跟我说。”阮觅梅本来不想说的,感觉在捅人心窝子,只是见她比以前更加沉默,到底还是没忍住。   想到这几年大家相处的场景,冬梅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个朴实的笑,人也放松了下来,道出自己在这里徘徊的原因:“梅姐,我知道,在家属院这么多年,大家伙儿都照顾我,我...我打算带着孩子们回老家了,我爹妈都在,回去投奔他们,就是想着走之前,给我爹带个收音机叫他老人家高兴高兴,钱票、外汇券我都有,是何旅给我争取的,我...我就是没来过这么的地方,不大敢进去。”   说到这里,像是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她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着特别老实。   童晚只听了只字片语,就隐约懂了这其中的事情,不过她没插话,一直带着微笑听着长辈们寒暄。   阮觅梅的脸色却不是很好看,一副准备撩袖子干架的样子:“怎么?向爱党要撵你们走?”   “不不不,梅姐你误会了,我就是觉得大城市里待着不自在,再说我爹娘年纪也大了,我想回去陪陪他们。”冬梅赶忙解释,就怕暴脾气的梅姐真的去为她出头。   梅姐虽然是司令夫人,自己也是个有能耐的文化人,但是对于她们这些农村来的军嫂,也完全没有瞧不起的态度,甚至因为农村军嫂就业比较难,还会格外关照。   想到曾经不知受了多少梅姐的照顾,她终是没忍住,红了眼眶:“姐,我挺好的,刚才...刚才也是陡的瞧见你,觉得自己有些丢人,不怕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前头向爱党闹离婚那会儿,我是真觉得天都塌了,也是真想死了算了,后来孩子们都向着我这个没用的娘,我就又觉得这辈子有他们值了,不怕你笑话,现在离了吧,日子反而舒坦,不像从来那样,整天陪着小心。”   “你能这么想就好,又不是你的错,腰板挺直咯,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咱们妇女也能撑起半边天。”瞧出冬梅说的是真心话,阮觅梅欣慰的拍了下她的手臂,眼眶却也忍不住红了。   她哽咽着继续道:“别担心,我回头找我家老贺,给向爱党那陈世美上上眼药水,再给你家小辉找个工作,将来日子不会差的。”   冬梅噗嗤笑了:“您这话跟何旅长家文慧嫂子说的一模一样,不过,梅姐,工作也不用了,小辉那孩子倔,不想跟他爹一样当兵,后来领导们知道了,就给筹了些钱,在咱们老家给买了个工作岗位,嫂子,向爱党怎么样我也不在乎了,起码咱们处的好,部队也这么照顾我们娘几个,我现在挺知足的,特别感谢部队,你可千万别再去跟贺司令说什么了...”   “那也行,对了,我陪你进去买收音机吧,刚好还能给你推荐推荐哪款好。”不想再提这糟心事情,阮觅梅笑着转移话题。   冬梅惊讶:“嫂子还懂这个?”   阮觅梅摆手:“我不懂,不过我家老三懂...走走走,赶紧去买。”   “哎...那...那就麻烦嫂子了。”   “嘿,客气啥...到家后,万一遇到困难,也要记得找咱们,电话号码都记得吧?咱能帮的肯定帮。”   “哎!我晓得了。”冬梅笑的开心,心中感动之余,却也不会真的麻烦到人家头上,部队又不欠她的,哪家不要过日子,穷有穷点的活法,她有手有脚,孩子们又孝顺,生活总不会太差。   =   人一生的际遇真的很神奇,童晚穿一身崭新的军装,胸口别着一朵硕大的红花,盘起了乌发,点缀上妆容,由贺雪跟米米陪着,坐在婚房里,等着出去敬酒。   “嫂子,怎么样?紧张吗?”贺雪完全没想到,小嫂子自己就有一手惊艳的化妆手艺,从她开始上妆的时候,就傻乎乎的盯着她漂亮到,叫人舍不得移开视线的容颜猛瞧。   直到嫂子化好妆容,又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自从知道小嫂子比自己还小两岁,哪怕不用三哥特意拜托,贺雪也对这位美人小嫂子关照的紧,尤其结婚这样的大事,嫂子娘家就一个小米米在,她就更觉心疼了。   童晚摇了摇头:“紧张到没有,就是...有点不真实。”   米米从没见过自家姐姐化这样好看的妆容,整个人都围着她转,闻言也好奇:“什么不真实?”   “结婚...我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结婚。”准确来说,童晚没想到自己会结婚,还是穿越时空的爱情,像做梦一样。   贺雪不知其中的缘分,只以为嫂子是说自己年纪太小,她感慨点头:“我三哥是挺不要脸的,嫂子你比我还小2岁呢,他就是老牛吃嫩草。”   自己真实的年纪可不是19岁,雪雪这话说的委实不客气,叫童晚忍不住轻笑出声,刹那间,那本就娇艳欲滴的容颜更是芳华盛开,风情万种。   也正在这时候,贺宴推开了喜房的门,准备接小媳妇出去敬酒。   没想到,推开门,入目的就是小姑娘笑颜如花的模样,饶是他清楚小妻子的容貌有多美,这一刻,也被她装扮过后的模样,惊艳到呆怔在当场。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声倒抽凉气的声音,才拉回贺宴的神智。   他回身,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身后已经站了十几个年轻男人,大多都是自己关系不错的朋友。   见这帮子畜生痴呆呆的盯着自家媳妇儿,贺宴黑了脸,不爽的将门带上,成功阻隔了一群牲口的视线,无视他们拍门笑闹的声音,笑着走向娇艳明丽的小妻子:“晚晚,咱们该出去敬酒了。”   童晚已经起身了,听得这话,又拽了拽衣服,确定没有褶皱才仰头看着新出炉的丈夫,笑道:“走吧。”   瞧出她平静下的紧张,贺宴本来想要亲了亲小姑娘的,只是见自家妹妹还有小姨子一点都没有回避,甚至有几分看笑话的意思,他啧了声后,无奈将妻子的小手握进掌心:“别担心,就几桌,都是关系亲密的亲戚朋友,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童晚当然知道,只是第一次结婚,紧张也是难免的,她晃了晃男人的手臂:“没事,咱们出去吧,别让...妈等久了。”   =   来参加婚礼的宾客,的确都是实在亲戚朋友。   当童晚挽着丈夫的手出现在摆席的院子里时,受到了所有人的欢迎。   然后,童晚就在众人的热烈鼓掌下,与贺宴一起,对着主席的画像,宣誓了结婚的誓言。   作为证婚人的林政委,笑着宣布礼成后,宴席桌上又传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与叫好声。   这无疑是一场朴实到极致的婚礼,童晚却依旧能从在坐所有人真挚热情的掌声中,感受到了,被热烈祝福着的幸福!   接下来,她只要做一个娇羞的新嫁娘,跟在丈夫的身后给宾客们敬酒,期间,被不断祝福的同时,自然少不了调侃。   年长的还好,宽和慈爱,大多只是勉励或者祝福几句,甚至有给他们念□□语录的。   年轻的小伙子们就比较闹腾了,这不,刚到他们这一桌,两人就被所有人围在了中间,敬酒的,问恋爱史的,要表演一个亲亲的...   好在自家男人给力,全都给挡了回去。   童晚只顾笑着,什么话也不说。   一直乐呵呵招呼客人的阮觅梅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立马走了过来,笑码闹腾的年轻人们:“好了,你们一个个臭小子们,别吓着我儿媳。”   “梅姨,您怎么这样呢?咱们可都是您看着长大的,宴哥结婚了,我还打着光棍呢,小嫂子这么好的人才,就是问问她有没有姐妹,这不过分呐!”十几个年轻人中,瞧着最会活跃气氛的男人,嬉笑着反驳。   贺宴不等他妈说话,嘴角勾起笑,一双大手捏的啪啪响:“行啊,都来老子这报名,我看看都有谁想死。”   “梅姨,您看看.您看看...贺宴还是这么不讲道理,咱们从小到大可没少被他收拾,今个儿咱哥几个可没说什么啊,问问嫂子有没有姐妹怎么了?”男人故作怕怕的躲在旁边人的身后,未了还探出脑袋告状。   却不想,阮觅梅对于儿媳两姐妹,那护犊子的心情可是一点也没少,她笑骂“你拉倒吧,咋那么不要脸呢,还姐妹,姐姐是没有,妹妹才14岁,我看你是欠收拾,看我回头跟不跟你妈告状去。”   “不要啊,梅姨,我错了,可千万不要告诉我家母老虎,否则我就完了。”众人被他这夸张的模样逗的哄堂大笑。   一瞬间,本就热闹的酒席,更加欢腾几分,就连躲在丈夫跟婆婆身后的童晚都没忍住,笑弯了眉眼...   =   就在众人热热闹闹的时候,院门口突然走进来两个人。   待看清来人是谁后,认识的都下意识皱眉,喧闹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阮觅梅更是脸黑如锅底,瞧着很是难看。   “妈?”童晚握住婆婆的手,关心问。   阮觅梅闭了闭眼,默念不能破坏了孩子们的婚宴,再次睁开眼时,看向儿媳的眼神中带着慈爱:“没事,不相关的人罢了,你跟老三敬完酒了,就回屋去歇歇,让他陪陪你,这里有妈呢。”   听的这话,童晚虽然好奇来人的身份,却没再当面多问,朝着众人道别,跟着丈夫回了屋。   等到了二楼走廊,她才好奇问:“刚才那两个人,是不是前几天妈跟我说的那个向爱党?”   按照来人老夫少妻的搭配,童晚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猜错,刚才那两人,瞧着就差了20岁左右。   贺宴脸色本来也不好看,本来嘛,自己大喜之日,特地只请了一些人品过关的亲近朋友聚聚。   谁成想,居然跳进来两只‘老鼠’,这样的人来参加自己的婚礼,简直他妈的恶心人。   贺宴并没有瞒着,他在几年前是见过向爱党的:“是他。”   童晚坐到梳妆台前,开始卸头上的红色花朵,纳闷问:“他们过来做什么?”婆婆不可能请他们,那么就是不请自来,这不是找不自在嘛?童晚是真的不明白了!   头上插了一排的小花,童晚边拆边跟男人说话,等长发都放了下来,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男人好像没回答她。   童晚纳闷回头,想要看看什么情况,却不想对上了男人快要喷火的炙热双眸。   危险!   这是童晚的第一反应,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脖颈处开始有热意蔓延开来:“你...”   “我怎么了?”贺宴依旧站在原地,两人相隔两米左右,男人眼中热辣的情义肆无忌惮,像是有什么猛兽出了砸,全没有任何收敛。   少顷,他抬起骨骼分明的修长大手,慢条斯理的从脖颈处往下,一颗颗解开扣子。   动作缓慢而诱惑,眼神中像是带着上万把勾子,勾的人移不开视线。   他就这么看着你。   视线紧紧绞着。   极具侵略性!   只一个眼神,她从未见过的眼神,却能叫童晚整个人仿似灼烧了起来,手脚跟视线一样,更是羞的无处安放。   直到男人将军绿色的上衣褪掉,随手扔在一旁,光裸着肌肉分明的上身大步走过来,一把将娇媚的人儿抱上床,一秒没耽搁的,整个人也压了上去。   男人薄唇抵在女孩儿嫩白的耳边,鼻息间全是滚烫的气息,只听他沙哑着嗓音说:“别管不重要的人了,先管管你丈夫吧。”说着将小姑娘无措的小手拽到唇边亲了亲。   童晚整个人更加僵硬了,几乎不敢动弹,只小声哼唧:“...外面客人...”   贺宴本来真的是打算循序渐进的,他不想,也舍不得吓着小妻子。   只是这会儿,她躺在自己身下,上翘的桃花眼中满是媚态的水雾却不自知,再加上被那雪肤存托下越显红艳的小嘴儿微张着,隐约露出里面的风情简直要了他的命。   再忍得住,他就是柳下惠在世了,贺宴闷笑,婚宴什么的...敬过酒就够了。   这般想着,男人低下头,张开嘴,一口堵住小姑娘的未尽之语,大手同时拉下红纱帐幔,挡住一室春光。   作者有话说:   嗷嗷嗷,你们懂的,很多东西写不了,就这我都尽力了,小可爱们自行脑补吧,哈哈O(∩_∩)O哈哈~   ? 第31章   再次醒来, 盯着满室的红,童晚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结婚了。   脑中也断浮现昨天晚上被浪, 与贺宴被浪翻滚的旖旎场景, 她脸一红,霎时有些无法直视身下的凉席,掀开薄被就下了地。   “醒了?”卧室的门被推开, 满面春风的男人大跨步的走进来。   童晚正弯腰别扭的叠被子, 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回身时故作淡定的“嗯”了声。   贺宴今天从起床那一刻开始, 嘴角眼睛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这会儿见到妻子醒来, 眸底的笑意更是压都压不住,他伸手将人揽在怀中:“被子不用你叠, 交给我就好,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嘛?”   童晚有些窘迫, 不自在的蜷缩了下脚趾, 呐呐说:“还好...”   是真的还好,昨天男人瞧着跟饿狼似的, 其实很照顾自己,也没有没完没了的要,所以这会儿她身上虽然有些不适, 却也不至于太过难受。   贺宴眼角下弯,将小妻子的羞赧看在眼中, 没再逗她, 弯腰亲了下她的粉颊:“下午想出去玩吗?”   童晚抬腕一瞧, 才发现手表不在手腕上:“现在几点了?”   “九点半。”   这么晚了?童晚一把推开又要亲自己的男人, 嗔了他一眼:“怎么不叫我?”   “没事, 妈知道你累了, 咱们家不讲究这些。”   妈知道你累了...   为什么累?   童晚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拍掉又粘过来的男人的大手,嗔怒:“你闭嘴吧,别跟着我,我要去洗漱。”   行吧,再逗下去肯定又要炸毛,贺宴认命的没再跟上去,看着小姑娘纤细的背影消失在房间里,轻笑了下,哼着军哥开始整理房间。   =   下楼时,童晚发现家里只有他们夫妻两人,就连米米都不在。   “妈跟米米她们呢?”公公不在家很正常,但是婆婆已经退休了。   贺宴牵着小妻子直接进了厨房,从锅里端出温着的糖糕地给她。   又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脑袋,一本正经解释:“大概怕你害羞,妈早上就带着米米去串门子了...别管她们了,你先端出去,我再给你冲一杯牛奶。”   是挺害羞的。   童晚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在,新婚第一天,她这做儿媳的居然睡这么晚,好在婆婆体贴。   伸手接过陶碗,她却没有听话的出去,而是将碗又放回锅台上,用筷子夹起糖糕,咬了一口,另一只手从身后抱着男人的腰,整个人也懒懒的靠了上去。   “怎么了?”贺宴回头笑问。   童晚没说话,只是踮起脚,将手上咬了一口的糖糕递到男人唇边,示意他也吃。   糖糕是糯米、糖还有油炸的,在这时绝对算是精贵的食物,她想,这个男人肯定没舍得吃。   贺宴轻笑,眸底满是柔情,配合的咬了一口,才道:“你吃,我早上吃过了。”   童晚才不信:“马上吃中饭了,我稍微吃一点就好。”说话间,又将糖糕递给男人,然后在他配合的低头咬一口时,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就这样,两人窝在厨房里,你一口,我一口的分食掉了两块不算大的糖饼。   等吃完早饭,童晚也没去楼上休息,而是拉着贺宴一起,开始准备起午饭。   听贺宴说,他们家以前是有一个保姆的,只是这两年环境敏感,到处反对资本主义作态,所以整个大院里的保姆都被辞退了,偶尔那么一两家,寻的也是家里的亲戚,叫人抓不住错处。   公公婆婆两人的工作都很忙,厨艺也一般,没找到合适的保姆人选,所以他们家三餐基本都在食堂解决。   童晚在的这几天,阮女士表示吃食堂什么的,太过埋汰儿媳,便撩起袖子亲自下厨。   当然,期间坚定的拒绝了厨艺很好的童晚帮忙,用她的话来说,哪有儿媳还没过门,就想着让人先伺候一大家子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将心比心,童晚也想趁着这几天的功夫,尽尽孝意。   今天就是个好机会,婆婆刚好不在。   =   童晚的厨艺很不错,至少秒杀了厨艺平平的阮女士,她几乎是在赞美声中结束了午餐。   午饭后,一家子坐在客厅里聊天消食。   阮觅梅拍了拍有些撑到的肚子,再一次夸赞:“晚晚厨艺可太好了,下午我得再出去转悠转悠,不然都胖了。”   被媳妇叫回来吃饭的贺国章虽然没说话,面上舒缓的表情也能瞧出他满意的态度。   童晚被夸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爸妈喜欢就好,我也就是舍得放料,这几天多做些给您们尝尝。”   “不用,哪里用得着你天天做饭,偶尔一顿足矣。”这话是贺国章说的,他自己媳妇一辈子没怎么下过厨,儿媳自然也不用。   阮觅梅抿了一口茶,也道:“就是,等会儿让老三带你出去玩,J市还是有很多地方值得看看的。”   后世的J市童晚去过,因为曾经大学就是在这里读的。   之前没想到,。这回儿听了婆婆的建议,童晚瞬间来了兴趣,去瞧瞧几十年前的母校,好像还挺好玩的。   这般想着,她眼神晶亮的看向身旁的男人。   贺宴自然没意见,看着人笑:“那就去。”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更加亲密的关系,新婚小夫妻这会儿哪怕什么也没做,只是肩并肩坐着,在旁人看来,周身也笼罩着一层腻人的光晕。   阮觅梅看在眼中,喜在心里。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贺国章还有个会议,便领着警卫员离开了。   米米姑娘人小鬼大,知道姐姐姐夫要出去玩儿,无论姐姐怎么邀请也不愿意跟着出去。   她挽着阮觅梅的手臂,皱了皱小鼻子:“我才不耽误你们培养感情呢,我已经跟阮姨说好了,咱俩一起出去玩。”   童晚拍了小丫头一下:“浑说什么呢,还有,你跟谁俩呢?没大没小的。”   阮觅梅哈哈笑:“就我俩,我觉得咱们小米米说的对,这显得我多年轻,你呀,就别管我们了,再过两天就得去部队,到时候说不得两三年才能回来一次,刚好这几天天气好,叫老三带你出去转转,当兵的,也就是休假的时候能闲一点,等他回到部队,想陪你都不一定能抽出时间。”   童晚也笑,知道婆婆这是担心自己:“我知道的,妈,您放心,就算贺宴忙起来,我自己也有事情打发时间。”   结婚了,也要有自己的事情做,只是具体做什么,她还没想清楚,局限性太多,不过她不着急,等到了随军部队,再慢慢考虑。   “好好好,这样就挺好,男人不在家,咱们就自己找乐子,行了,快1点了,妈就不耽误你们了,去玩儿吧。”阮觅梅真的是很喜欢这个三儿媳。   越相处,就越喜欢。   如果一开始,是因为儿子喜欢,她爱屋及乌的话,如今几天相处下来,却真的觉得儿媳是个好姑娘。   家教好、脾气好、孝顺、有才华...简直就是她理想中的儿媳。   老三是个有福气的。   =   现在的J市跟童晚记忆中的天差地别,却也别是一番美。   童晚以为,就像婆婆说的那般,这几天的时间,可以去J市出名的地方游玩。   却不想,除了新婚第一天,去了一趟母校,后面几天,某个素了28年的男人再不用顾忌,如同开了闸的猛兽一般,不知收敛,每天晚上翻来覆去的折腾,以至于第二天的童晚基本都是在床上补眠。   从认识的那天起,贺宴在童晚眼中,一直是体贴温柔的。   当然,现在也是,只除了在床上。   每当这个时候,饶是向来好脾气的童晚气的挠人,某个男人也会厚颜无耻的表示,是因为她太可爱了,所以自己才会忍不住。   听听,听听,这锅甩的,这还是人话嘛?合着都是她的不是?   好在离开前一天的晚上,男人总算控制住了自己的兽行。   童晚总算翻身把歌唱了,故意在男人怀中闹腾,时不时的还伸手探进男人的衣服内,摸一摸特别喜欢的腹肌。   贺宴揽着人,闭眼忍了很久,眼见小妻子越来越肆无忌惮,他猛的一个翻身就将人压下,眼神也危险的眯起。   屋内的灯泡还亮着,电压不是很稳定,是昏黄的颜色。   这会儿男人覆在自己身上,他背着光,在明暗光线的衬托下,本就俊美的五官越加立体,只是那看向自己时,永远都是温柔的眸子,染上了暗色的风暴。   童晚咽了咽口水,唰的一声缩回了放肆的小手,眼神也跟着飘忽了下:“你干...干嘛?怎么还...出尔反尔呢?”   贺宴轻捏小妻子的下巴,附身亲了下,才哑着嗓子笑回:“恶人先告状,这话应该是我问吧,你这是在撩拨我?想要了?”   “谁...谁想要?”这人在说什么?说的是人话吗?她刚才那就是报复好嘛?谁让这男人跟疯了似的,连续几天...这样那样的,害的她每天都睡过头,她不要脸面的吗?   贺宴默了默,面上突然挂上诚恳的歉意,故意曲解妻子话中的意思:“是我的错,我应该注意你的情绪,这就给你。”   说话间,男人的大手已经从衣摆处探了进去,入手的细腻触感,叫他忍不住的滑动了几下喉结,本来只是想要吓唬吓唬妻子,这会儿却有些扛不住了,动作也跟着肆意起来。   他对她有瘾。   眼见这男人是来真的,童晚懵了:“你不是说没有那个了吗?”   结婚当天晚上,童晚在贺宴拿出计生用品的时候,是懵逼的,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就已经有这种东西存在了。   当然,对于贺宴顾忌她年纪小,主动避孕这样的行为,她还是很满意的。   只是这会儿是什么情况?那些计生用品不是被某人肆无忌惮下,全部嚯嚯完了吗?   要不是知道那东西没有了,童晚根本就不敢这样‘报复’。   贺宴的唇顺着小妻子的雪颈一路往下,闻言哼笑出声,嗓音里满满都是逗弄:“别急,哥哥教你什么是人心险恶,还有这种事情嘛...有很多办法的。”   “...”   =   第二天,童晚不出意外的再次起晚了,好在火车是下午四点多的。   当然,仅仅几天的功夫,她已经成功将脸皮修炼厚了不少层。   至少面对特地回来送行的小姑子雪雪的调侃时,她能脸不红气不喘的回以微笑了。   童晚感慨,果然结婚后的女人,都不是简单的角色。   这次送别,除了不方便的贺国章,贺雪跟贺函都过来了。   一家人坐在车上,欢笑着聊天。   等到了火车站,几人也只拥抱道别,并没有童晚以为的伤感,直到火车开动后,童晚心中才升起一股不舍。   她其实很喜欢贺家的氛围,在这个年代,这样放养式的开明家庭氛围,很罕见的。   童晚靠在丈夫身上,看着车窗外急速倒退的风景,感受着胸口升起的涩然,她想,她似乎比自己以为的更舍不得,也更加喜欢贺家。   那个...看似严肃,却很宽和的公公。   那个...爽朗火爆,格外爱美的婆婆。   那个...话不多,看着温和俊雅的二哥。   还有那个...古灵精怪,却有些迷糊的小姑子。   短短的几天,他们极尽全力的对自己好,努力叫自己融合进去,成为家庭的一份子。   她是幸运的,童晚无比确定。   也在这一刻,倚靠着丈夫,与他手指紧扣时,她突然对于来到这个世界,来到这个贫困的年代没有了怨气。   因为在这里,她有了自己的家人。   =   贺宴所在的部队,离J市坐火车大约三天半。   婚后这些天,童晚体力有些透支,所以在火车上基本都是睡觉。   睡着后,时间就过的格外的快,等到了目的地时,她还有些懵。   “现在是早上6点多,到部队得转三次车,应该还要大半天,晚晚,你们姐妹俩是想在省城休息一天,明早出发,还是现在就走?”出站后,贺宴拎着一个不算大的包裹,站在姐妹俩身边询问意见。   其实按照他的意思,最好能休息一天,长途跋涉,他担心小妻子身体扛不住。   童晚先看向妹妹:“你怎么样?累不累?”   米米老实摇头:“我不累,一路都睡懵了。”小姑娘表示,一辈子没出过远门,没想到这些天却是在火车上连轴转了,她不晕车,是真没觉得累。   妹妹气色的确不错,童晚才看向丈夫:“直接回去吧,这样下午两点左右,咱们就能到部队了,你不是后天结束假期吗?明天还能在家修整一天。”   自己丈夫自己心疼,不管哪一次坐车,忙前忙后,夜里一直守着她们的都是这个男人。   童晚想要跟他轮流都不同意,这几天贺宴基本都是白天补眠,还睡的不踏实,她可不就心疼坏了。   知道妻子舍不得自己,贺宴眼神柔和,空着的那只手揉了揉小妻子的脑袋:“那走吧,咱们这会儿出发,应该还能赶上最早一班去市里的车。”   =   贺宴算的不错,几人大约步行了半个小时,总算在发车前的几分钟上了开往市区的车。   他们来的晚了,车上只有一个座位,两人便让米米坐在凳子上,然后将包裹放在她的腿上。   而童晚则被丈夫密实的护在身前,隔开了拥挤的人群。   就这样,一路上晃悠换车,总算在下午3点多的时候抵达了,贺宴所在部队临近的镇上。   宝场镇。   至于为什么比预计的要晚了一个多小时,原因也很简单,破旧的中巴车在路上抛锚了两次。   童晚挽着米米的手臂,跟在丈夫的身后,眼神好奇的在四周逡巡,还不知道要在这里生活几年,她总要多了解了解。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里有部队驻扎的原因,她发现,这里瞧着明显比绣河村那边的镇子要繁华一些。   “咱们去前面瞧瞧,炊事班三不五时的就会来镇上采买,如果能搭上顺车最好,不然咱们就去找我朋友借自行车回去。”贺宴回头看向拽着自己衣摆走的小妻子,跟她解释。   童晚张望了下,没看到前面有车,想着可能车停在更远的地方,她好奇:“那走到你们部队要多长时间啊?你以前怎么回去的?”   贺宴:“走回去三个小时吧,我以前都是跑回去,就当锻炼了。”当然,这也就是他自己的,今天小妻子在,他可舍不得娇气包跟着自己走回去。   童晚吃惊:“这么远?那以后出来买东西不是很不方便?”   贺宴带着人往停车的地方走,闻言笑:“咱们部队已经建设十几年了,因为位置比较偏,所以这些年,部队里面的设施已经很齐全了,基本生活必需品都能自给自足,就连学校也有,不过没有高中,过两年米米上高中就得到县城住校了。”   童晚了然,想想也是,一个司的兵,自成小社会也不奇怪。   其实这样也好,起码方便她继续宅。   “看样子,咱们今天运气不错,那就是炊事班的车吧?”又走了几分钟,童晚远远就瞧见了一辆军卡。   贺宴笑了,逗她:“我们家晚晚在,运气当然会好。”   童晚嗔了男人一眼,示意他有孩子在,收敛些,没看小丫头吭哧偷笑了吗?   不远处,几个相约来镇上买东西的军嫂,其中有一个人眼尖的发现了贺宴他们,那年轻的小媳妇拍了拍身旁的女人:“哎,桂香嫂子,你瞧瞧,那个是不是贺团长?”   叫桂香的中年女人,闻言立马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看去:“嘿,还真是他,听说小贺打了结婚报告跟随军报告,那跟在他后面的就是他媳妇吧?”   年轻女人脸上爬上好奇,显然对于人才出众的贺团长家的媳妇很感兴趣,只是这会儿离得远,她没能看清楚:“有可能,只是...我瞧着咋是俩姑娘呢?还有一个是谁?”   “走走走,小娟,咱们过去瞧瞧。”桂香嫂子为人八卦,一会儿工夫都等不了,拽着年轻女人,也就是小娟就往贺宴他们几人迎去。   作者有话说:   关于部队的设定,都是蠢作者虚构的哈,不用考究,宝子们看个乐呵就好。   我有罪,不是故意卡在这里的,白天出去浪了,高估自己,今天少了点,后面补回来哈,作为补偿,本章2分留言的小可爱发小红包呀,宝子们,五一节快乐,么么哒mua! (*╯3╰)   ? 第32章   站在贺团长夫妻面前, 小娟尴尬的不知道怎么才好,心里忍不住吐槽, 她只是有几分好奇, 桂香嫂子也太不讲究了,就这么没头没脑的冲过来,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小贺, 回来啦?这是你媳妇儿吧?”高桂香眼神如同雷达一样, 在几人身上扫视,最后将视线放在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童晚身上。   这位桂香嫂子好事儿的能力, 贺宴也算有所耳闻。   见她恨不得眼珠子都落在妻子身上, 他嘴角抽了抽,却还是点了点头:“是我媳妇童晚, 这是我表妹,您喊米米就行。”   说完男人又看向妻子:“晚晚, 这是二旅家的桂香嫂子。”   童晚眼角下弯, 形成一个漂亮的弧度,牵着表妹朝着妇人问好:“桂香嫂子您好。”   “哎哎, 你们好,你们好!”高桂香笑着打招呼,虽然不懂这俩姑娘为什么带着口罩, 她却也没有在这事上纠结。   反而格外热情的看着童晚:“来了也好,小夫妻还是得聚在一起, 咱们这里虽然偏了一点, 但是环境挺好的, 家属院除了个别老鼠屎, 大伙儿相处的都不错, 小贺申请的房子离我的不远, 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都来问我,找小娟也行。”   一直沉默的小娟适时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对,童同志,我叫吕小娟,我丈夫是营长,你有需要帮忙的也可以来找我。”   人家主动释放善意,童晚也是有意交好,正要开口,就见贺宴朝着自己伸手,她眨了眨眼,刚要问做什么,就感觉到脸上的口罩被他拿掉了。   童晚这才反应过来,口罩忘记拿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谢谢嫂子们,我刚来,以后还真有很多事情需要请教的,到时候您二位可别嫌我烦。”   “我滴个娘哎!”高桂香完全没有注意到童晚说了什么,在她露出全貌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一瞬,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就是一个夸张的惊呼。   “童同志,你这长得也太好看了,我原先还想着,小贺在咱们军区可是出了名的好条件,长得俊,有前途,她媳妇得是啥样的才能配的上,嘿!今个儿我是长见识了,就你这品貌,绝对是小贺高攀了...”   高桂香巴拉巴拉说一堆,眼神那是一刻也没离开童晚的脸上,心里还连连咋舌,乖乖,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俊的姑娘。   吕小娟虽然含蓄一些,视线却也忍不住往童晚脸上飘,心里很是认同桂香嫂子的话,这姑娘确实漂亮。   从小到大,童晚已经习惯因为容貌被赞美,甚至她的人生中,大多的善意都是来自女性的,她也没扭捏:“嫂子您过奖了。”   高桂香连连摆手:“我这是实话...”   “嫂子们,要出发了!”不远处的小战士朝着几人招手,打断了高桂香的滔滔不绝。   高桂香也不在意,抬脚往回走,面上笑说:“先回去,等你安顿下来的,我再找你聊聊。”   童晚:“那可太好了,您可一定要过来坐坐...”   =   从镇上到部队,开车大约用了半个小时时间。   这短短的半个小时里,童晚已经跟几位嫂子有了初步的熟悉,除了个别听说米米是她妹妹时,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外,其余人都没有过多反应。   到了部队,因为童晚需要登记,便与嫂子们暂时作别。   等登记好,童晚牵着米米,跟在贺宴身后往家属区而去:“哥,桂香嫂子家的旅长是你的直属领导吗?”   脚下有一小块湿地,贺宴回身提醒了句才回:“不是,我是一旅一团的,我们旅长你之前见过,叫霍正刚,桂香嫂子是二旅的。”   “桂香嫂子还挺好玩儿的。”一路上最活跃不说,童晚能感觉到,她的视线就没有从自己脸上移开过几秒。   贺宴笑:“桂香嫂子是家属院里出了名的热心肠,不管是谁家的事情,她都能知道一些,不过八卦归八卦,她不是那种没有底限的,是个可交的人。”   “那霍旅家的嫂子人怎么样?”毕竟这位才是丈夫的直属上司,就算没有拍马屁的打算,童晚也觉得有事先了解人品的必要。   “别担心,霍旅家的嫂子叫焦敏,早年读过大学,现在是部队中学的校长,人很温和。”说着,贺宴又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联排屋:“那儿就是米米以后要读的中学。”   童晚跟米米立马看了过去,发现是两排红砖房:“瞧着念初中的人还不少?有这么多学生吗?”   贺宴:“其实不算多的,咱们这里比较特殊,有一些军龄比较久的连级干部的家属也可以随军,再加上副营、正营、副团、正团,正团级以上还有政委,还有旅长,司令,这么些人,家家户户最少有四五个孩子,算起来可不就有这么多。”   也是啊,童晚差点忘了,这时候还没有计划生育,能生多少生多少,家里有八九个孩子的也是常态...   一路上,贺宴一直跟童晚姐妹介绍周边的设施。   头一次这么仔细的观察部队,这个颇为神圣的地方,在童晚的眼中渐渐拉开了神秘的纱帘。   越往里越吃惊,童晚以为,部队里面定然都是水泥砖瓦建筑。   却原来不是的,环境比她以为的要落后很多,砖房有,红砖地也有,只是极少数,更多的还是平整的泥土地。   走走停停的,大约又过了半小时,几人总算来到了分配房面前。   贺宴的勤务兵小李早就等在了这里,将钥匙交给团长后,又腼腆的朝着嫂子露出一个笑,脸已经羞的黑红一片。   贺宴好笑的为两边介绍后,拍了小李一记:“行了,害什么羞,天不早了,你先去食堂帮我们打些饭菜,自己的那一份也带过来,咱们一起吃。”   小李如蒙大赦,之前就听战友们说,嫂子是个大美人,但是他真没想到能好看成这样啊,这哪是美人啊,这是仙女吧,他都不好意思再看第二眼。   好在自家团长拯救了他,不然再待下去,他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这般想着,小李接过钱票,一溜烟就跑了。   童晚哂笑:“不用拿饭盒吗?”   贺宴摇头,也笑:“不用理他,让他跟炊事班借吧...”   “不聊他了,咱们先进屋。”贺宴开了锁,推开门领着两人进去。   看清房间里的摆设,贺宴皱眉,没想到里面这么破:“我申请房子比较急,所以位置选的有些偏。”   童晚跟着进了屋,细细打量起来,屋子不大,八十平左右,典型的老平房,红砖砌成的。   她粗略的看了眼,有三个房间,除了东、西各一间外,还有一间很小的房间,窗户朝北。   部队的位置偏北方,夏天小房间或许凉快,冬天却能冻死人,童晚不打算住人,至少冬天不行,倒是可以用来做储物间。   “这房子以前是不是住过人?”童晚看着屋内半新的家具,还有墙上贴的零零散散的报纸,好奇问。   贺宴已经从靠墙角处拎出一个热水壶,是勤务员提前准备的,闻言点头:“小李说是二旅郁团家的,只是后来有了楼房,他们就申请搬到新房子去了。”   他将泡了糖水的茶缸,分别递给妻子跟小姨子后继续解释:“楼房虽然干净,但是我现在的级别只能分到两个房间,面积也不超过五十平,还一家挨着一家,我觉得你俩肯定不喜欢那样的环境,所以当时给旅长打电话时,你不在,我就自作主张的选了平房,只是没想到这么破旧,这么偏僻。”   不得不说,贺宴是很了解童晚的,相较于拥挤的楼房间,她的确更加喜欢眼前的平房,瞧着有些荒凉,但这都不是事儿,房屋可以改造嘛。   这般想着,她握住丈夫的大手晃了晃:“我觉得挺好的,很喜欢。”   贺宴回握住,挑眉:“真的?不觉得破?”   童晚:“当然,虽然现在瞧着有些破旧,但是咱们可以慢慢改善嘛,反正等你恢复工作后,我跟米米也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如改造房间,顺便把门前的空地整理出来种些菜...还可以再做一个秋千,米米,你觉得怎么样?”   米米眼神亮晶晶,显然对于姐姐说的亲手改造很感兴趣,听着就像是小时候过家家,肯定很好玩。   童晚又看向丈夫,好看的眼睛里全部都是期待。   当然好,确定妻子是真的喜欢,并且对于改造房子抱有极大的热情后,贺宴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喜欢就好,不过...咱们要不要把家具换了?”   他刚才瞧见了,有些家具已经掉漆了。   童晚赶紧摇头:“都换了还有什么意思,你只要帮我准备一些材料就行,咱们自己改造。”   贺宴捏了捏小妻子的指尖,手中细腻无骨的触感怎么也不像是会干粗活的:“你还懂这个?”   “一点点吧,想要试试看。”其实童晚没有实际操作过,不过看过不少变废为宝的旧家具视频,她也想要试试,怎么说也是一件打发时间的事情,刚好也趁着这个机会,想一想,在高考来临之前的这几年,应该做些什么。   “也行,你喜欢就去做...不过,动用一些破坏力大的工具得等我回来。”工匠活计伤手,按贺宴的意思,哪怕是钉钉锤锤的他都不想让小妻子碰,万一伤到哪里,他得心疼坏了。   “我知道呢,你放心吧。”童晚笑着摇晃男人的手臂,然后瞄了眼已经进到南边房间的米米,娇娇喊了声:“...哥哥。”   贺宴眸色幽暗:“晚上收拾你!”   回想起男人在床上的禽兽程度,童晚生生打了个机灵,再不敢逗弄了,一秒收回手,假装什么也没听懂一般,讪讪的指了指南边的房间:“我去帮米米收拾房间。”   “你呀,没本事还敢随便拱火,去吧,顺便在家里转转,缺什么列个表出来,明天去合作社,一起采购回来。”男人微弯着腰,用食指轻轻刮了下妻子的鼻尖,真当他是牲口呢,小妻子连续几天辛苦坐车,就算他想,也舍不得好嘛。   这话童晚绝对不承认,拍开男人的大手,轻哼一声,快步离开。   贺宴站直身体,狭长的眸底满是快要溢出来的温柔...他的小妻子,在用她自己的方式保护着自己。   作者有话说:   太晚了,没码出来,有些卡文了,嘤嘤嘤,二更在中午12点左右哈,么么哒!   ? 第33章   “李光辉, 贺狐狸家嫂子真像朱大宝说的那么好看?”勤务员小李将饭菜放在篮子里拎着,在靠近家属院的地方, 遇到了团里的几个连长。   见他们叫团长狐狸, 内心无语,这些家伙也就是敢背地里喊喊,有本事当面叫啊。   吐槽归吐槽, 只是想起嫂子那如花似玉的好看模样, 不禁又脸红了,他磕巴道:“几位领导可以自己去看看, 我还要给团长送饭。”说着朝他们点点头, 抬脚就离开了。   “嘿,还用看吗?看小李脸红的, 比那猴屁股还吓人,这得有多好看?才能在小李那黑黝黝的面皮上看到红?”其中一个方脸战士将手臂搭在身旁人的肩膀上, 看着小李越走越快的步伐, 心中更加好奇了。   “你这话忒埋汰,不过...我也挺好奇的, 提一下就脸红,朱大宝那牲口说的应该是真的。”   “唉~,咱老大咋那么幸运, 出个任务都能赚一大美人媳妇。”   “要不...咱们去老大那边看看?”   这话一出,场面有一瞬间的凝滞。   就...很尴尬。   过了好一会儿, 有人打破了沉默, 夸张道:“哎呀, 都这个点了, 我得去吃饭了, 不然一群饿狼似的小子们全都给吃光了。”   “咳咳...走走走, 咱俩一起。”   “等等我,我也去食堂,田小雪,你自个儿去吧,我就不奉陪了。”   “我叫田学!”咬牙切齿的嗓音响起,看着头也不回的几个牲口,又回想起自家老大收拾人时的心黑程度,他打了个哆嗦,也没出息的跟上了几人的步伐。   看...看什么看,反正...早晚要见到嫂子的庐山真面目的。   =   “谁给你的肉?”看着小李打回来的饭菜中,居然有一份土豆炖肉,贺宴挑眉将饭菜往已经收拾过的桌子上摆。   部队吃的都是大锅饭,虽然伙食比一般人吃的好一些,但是面前这碗肉菜明显是小锅做出来的。   小李站姿笔直,视线完全不敢乱飘:“是咱旅长跟炊事班订的,说是知道你们今天过来,本来应该叫你们去家里吃,只是焦嫂子今个儿不在部队...”   后面的话小李没说,贺宴却是懂了,他点点头:“我知道了,坐下来吃饭吧。”   小李:“是,首长。”   贺宴...捏了捏眉心,然后抬手啪的一声拍在小伙子的肩膀上,笑骂:“行了,给老子好好说话,这是你嫂子,你一大老爷们儿,羞个屁。”   “噗嗤...”米米直接被逗的笑出来,觉得这个大哥哥特好玩儿。   这下子小李的脸更加红了,若不是碍于自己团长的威慑力,他差点就夺门而出。   童晚嗔了表妹一眼,将筷子一一递给几人,轮到小李的时候,温和招呼:“坐下吃饭吧,后面我可能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的帮助。”所以千万不要动不动就脸红。   小李接过筷子,刚想要铿锵有力的回一个请嫂子吩咐时,视线就对上自己团长变得阴恻恻的眼神,他顿时一个激灵,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后,才呐呐的回了句:“嫂...嫂子客气了。”   =   吃过饭。   童晚又用丈夫提回来的水好好梳洗了一番,这会儿正懒洋洋的趴在男人的怀中,让他帮自己擦头发,顺便聊会儿天:   “咱们什么时候请人吃饭啊?”不管是刚来这里,还是因为新婚的原因,他们小夫妻都得轻人吃顿饭。   贺宴对于妻子这一头乌黑如缎子般的长发很是喜爱,所以只要他在家,都会主动帮忙擦头发,闻言思考了几秒回:“过几天的吧,过几天我没那么忙了,咱们一起准备。”   刚刚销假回来,部队里肯定有不少事情等着他:“晚晚,等后天上班,我应该会比较忙,没什么时间陪你。”   丈夫是军人,童晚早有心理准备,她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道:“我知道的,你忙你的,我会自己找事情打发时间。”   “嗯,无聊了跟我说。”   “不会无聊的,你想啊,我要种菜,还想在院子里种些花,要搭秋千,改造家里,这么多事情,怎么会无聊呢?就算这些事情忙完了,我还可以写稿子继续投报社啊。”虽然没有金钱上的报酬,但这时候能上报纸,是一件很风光的事情,也有利于她将来的工作。   说她现实也好,市侩也罢,反正她没有真正的文人的风骨,喜欢文字的同时,也是希望它能给自己带来收益的。   见妻子掰着手指细细规划着未来的生活,贺宴眉眼温柔,附身亲了仰躺在自己怀中的妻子:“喜欢种菜还是为了省钱?”   如果是省钱,那是完全没有必要,妻子他还是养得起的。   “当然是喜欢,那种从播种到最后的丰收,这种过程,你不觉得很浪漫吗?”   贺宴...原谅他真的理解不了种地有什么浪漫的,不过妻子喜欢就好:“喜欢种就种,别累着就行。”   童晚抬手捏了捏丈夫的耳垂,笑容娇娇的:“我又不傻,就带着米米种一些自己家吃的就好,再说现在季节不对,也就白菜韭菜这些耐热的叶子菜能种上一些。”   “你还懂这个?”看样子是真有点东西,贺宴侧头亲了下妻子在自己耳朵上作怪的小手。   “听慧慧说过...”童晚眼神飘了下,其实不是,她会种菜是真的,但这是前世学习到的技能,一个人独居在带着大院子的别墅。   那时候,到处都喊着自家种菜更健康的口号,甚至有些大神在阳台上种甜瓜,她家那么大的院子,除了种花,是有些浪费了,她便也顺应广大群众开启了种菜热潮。   一开始是觉得好玩,没想到后来种出兴趣,也种出了心得,坚持了好几年,她穿越前,自家小院子里还有不少瓜果蔬菜来着。   贺宴没有注意到妻子的小小不自在,闻言只是叮嘱:“反正不要累着自己就行,翻地什么的,等我给你弄。”   童晚哼唧几声,没说话,她现在已经习惯了这男人,将自己当成水晶娃娃的态度了。   “咱们的包裹快到了吧?”为了坐火车方便,也为了更好的照顾到童晚她们,从绣河村出发去J市的时候,很多东西都打包直接寄到了部队,是小李帮忙领回来放在房间里的。   所以当时从J市出发来部队前,他们如法炮制,只拎着个小包裹就轻装出发了。   这会儿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应该快了,这两天我盯着点。”贺宴以为妻子等着东西用。   童晚再次打了个哈欠:“不用,我就随便问问。”   “困了?困了就睡,马上就好了。”贺宴将毛巾扔到不远处的椅背上,又拿起旁边的梳子给她梳理。   童晚的确困了,虽然这些天在车上也一直有睡觉,但毕竟不一样的,床窄不说,还睡得不是很安稳。   不过...“别梳了,反正睡一觉又乱了。”   “马上就好,你睡你的。”   “可是我想要你抱着我睡。”童晚努力撑着眼皮,习惯性的撒娇。   贺宴手上的动作一顿,眼角下弯,压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而后他加快手上的动作,确定全部梳通顺了,就立马将梳子放回床头。   然后拉下电灯的线,躺下将小妻子抱在怀中,亲了亲她的眉心,温声哄:“睡吧,我抱着你。”   童晚已经困得迷迷糊糊了,闻言下意识的将抱着丈夫的手紧了紧,就这么相拥着彻底沉入了梦想。   =   相较于小夫妻的一夜好眠,家属区很多家都在讨论着贺团长家的媳妇。   拜桂香嫂子所赐,都没能等到第二天,整个家属区的军嫂们都知道贺团长的妻子,不仅长得跟天仙下凡似的,人还是大城市H市的人,听说年纪也小,瞧着那么不好惹的贺团长对妻子特别宠。   最关键的是,人还是有文化的,高中毕业不说,还在省报上出版过文章。   当然,这事儿是听贺团手底下的兵蛋子们说的。   总之,本来对于贺团有些想法,想要介绍给自己亲戚的嫂子们,多少止了心底的酸溜溜,如今看来,只觉人家郎才女貌,极为般配。   也怪不得贺团那样的,都急吼吼的结婚。   当然,也不是全然都是祝福的,就比如一旅二团家的嫂子。   自从听说贺宴家的妻子是个有文化,还在省报上发表过文章的,孙巧巧心里头就没舒坦过,一整个晚上都心不在焉的。   直到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也没能缓过来。   “你咋了?烙饼啊?”二团长张远皱眉问妻子,一个晚上翻来覆去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孙巧巧叹气,过了好几秒才道:“老张,你说...等开学了,我能竞争上学校老师吗?”   张远不解:“咋?前头不是挺有自信的?”   之前是挺有自信,整个家属区里念过书的军嫂并不多,很多城里的也就初中毕业。   去年她带着孩子过来随军,当时就想着做老师教学生是个轻松的活计,还体面,毕竟她是上过一年高中的。   后来焦嫂子说不缺老师了,让自己去争取别的岗位。   孙巧巧虽然不乐意,却也没法,自家丈夫说是团长,听着挺有派头,可是军区里的团长并不少,她也不好以权压人。   她倒也试过旁的岗位,但是好的地方哪里轮的到她,早就有人做着了。   军区安排给军嫂的工作本就有限,僧多肉少,那些大字不识的农村军嫂们干的体力活,她又不想做,就这么高不成低不就的耽误下来,转眼时间就过了一年多。   前头好不容易有个当老师的军嫂,丈夫转业了,她立马就瞄上了这个岗位,去了不少次焦嫂子那里自荐。   虽然焦嫂子只说寻个时间做集体的考试,但凡想要应征的军嫂都可以参加,最终择优入选。   孙巧巧自诩在军嫂中是个高学历的,所以对于这份工作基本是十拿九稳。   谁知道,在这个档口,横插进来一个贺团的家属。   且各方面都比自己优秀,她心口堵的慌,哪里还睡得着。   听了自家婆娘担心的事,张远不以为意:“这有啥,就算最后录的贺团家属,那也是靠人家自己的本事,工作咱再找呗,赶紧睡觉,多大点事儿?”   说完这话,张远更是一个翻身,背对着妻子,表示拒绝再交流,他要睡觉了。   孙巧巧差点没被丈夫给气的背过去,说的倒是轻巧,工作再找?知道这个机会她等了多久了吗?   简直气死她了。   孙巧巧瞪着丈夫的背影,半晌...憋着火气闭上眼。   算了...明天早上她亲自上门去会会贺团的家属。   作者有话说:   早上七点起床码字,昨天睡的又晚,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我发现好多小可爱起床太早了,咋起得来的呢?羡慕(?﹃?)   ? 第34章   翌日清晨, 晨光微曦。   童晚惦记着去合作社买东西,难得没有睡懒觉, 早上6点多就起了床。   当然, 在童晚看来的早起,贺宴已经出完操,顶着一身汗拎着早饭回来了。   见妻子已经起床, 他问:“米米那丫头呢?”   童晚朝着小姑娘的房间努努嘴:“还在睡呢, 估计路上没休息好,最近挺折腾的。”   贺宴点了点头, 将早餐放在桌上, 附身对着妻子的红唇啄吻了下,压低嗓音, 温柔问:“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童晚娇嗔了他一眼:“不是要去合作社?早点把东西买回来,咱们还能在家里做顿晚饭...你别靠着我, 一身汗。”   “嫌弃我啊?”贺宴弯腰, 故意用挺直的鼻尖蹭妻子的。   童晚笑着躲:“啊...别碰我...我就嫌弃了,我就嫌弃了...唔...”   贺宴黝黑的眸底全是笑意, 小声嬉闹了一会儿后,直接张口,将那甜蜜处含进口中, 好一番轻怜密爱...   =   部队的合作社,瞧着比之前镇上的供销社大一些, 跟后世见到的小卖部差不多。   童晚跟米米拿着单子, 对着琳琅满目的货架, 一样样的买过去。   贺宴则跟在两人身后, 完全不发表意见, 只是称职的帮忙提东西, 一起来的还有勤务兵小李。   这一幕,被同样来买东西的军嫂们看在眼里,心里即是惊讶又是羡慕,谁能想到,面黑心狠的贺团结婚后居然是这样的。   而这厢,从踏进合作社,几人所到之处,就吸引了不少人的好奇视线,当然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更不少。   童晚除了一开始有些不自在,这会儿已经能够坦然处之了,旁人跟她笑,她也笑,若是打招呼,她也能很自然的回应几句。   从始至终,她的面上一直带着软乎又明媚的笑容,没有一刻的不耐烦。   伸手不打笑脸人,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这不,一番你来我往下来,本来还被她过于好看的容颜惊艳到,觉得有距离感的人,瞬间就亲近了几分。   哪怕有些个觉得她妖妖娆娆,不像正经人,也因为这一番简单的接触,有了些转变。   尤其等桂香嫂子出现在合作社后,有了她在其中做润滑,那种第一次见面的陌生感瞬间降到最低。   三个女人一台戏,十几个女人站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时不时的再来个哄堂大笑,那场面,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的贺宴也没能抗住,极有眼色的退出了包围圈。   身形挺直的站在门外,看着一帮人围着妻子七嘴八舌。   “首长,不用管嫂子吗?”小李心有余悸问。   虽然人站在外面,但是贺宴的视线一直注意着妻子,闻言眸底泛起温柔:“不用。”   小妻子没有不自在,而且他的工作比较特殊,有时候出任务,几个月不能回家是常态,他希望晚晚能交几个好朋友...   因为嫂子们太过热情,就这么边聊边买东西,等童晚将所有东西买好,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   童晚想,若不是嫂子们还要回去做饭,说不得还得拉着她继续唠。   回去的路上,米米挽着姐姐的胳膊,心有余悸说:“姐,这些嫂子们也太热情了,我脸都被捏了好几下。”说着,她抬起手揉了揉自己有些红的小脸。   童晚也帮她揉了揉,温声安慰:“她们是喜欢你,不过下次不喜欢就直接拒绝。”   米米踌躇:“那...会不会让姐夫难做?”   听得这话,童晚脚步一顿。   刚要说什么就见自己丈夫回头,皱着眉,很认真的看着米米:“不用在意别人怎么看,姐夫接你姐还有你过来,不是希望你们委曲求全的,米米,你要知道,真正喜欢你的人,不会做让你不高兴的事情,而那些个因为这种小事情就对你有意见的,不处也罢。”   米米眨了眨眼,盯着姐夫认真,甚至是严肃的表情,突然眼眶泛红,小声道:“我知道的姐夫。”   贺宴没再说什么,他自然看出小姑娘掩藏在笑容里的不安,只是小丫头愿意粉饰太平,他这个做姐夫的也不好直接挑破。   只能让妻子私底下劝慰,如今见她愿意表现出情绪,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是一种进步,毕竟孩子只会在亲近的人面前闹脾气。   这般想着,他朝妻子使了个眼色,然后带着小李稍稍走远了几步。   童晚跟表妹手上都没有提东西,这会儿她牵着米米的手,没有立马说什么。   而是慢悠悠的跟在男人们的身后,任由小丫头发泄情绪,等走出一段距离后,童晚才看向已经不再掉眼泪的表妹,温柔问:“是觉得不安吗?还是想小姨他们了?”   米米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姐。”   “为什么道歉?”   米米迟疑了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姐姐明明一直在开导我,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   “担心因为你,姐夫会对我有隔阂?”童晚直接挑破小姑娘话中的意思。   米米噘了噘嘴,有些懊恼:“之前...在J市的时候,就有几个人说...结婚还带着小姨子什么的,阮阿姨没听见,我自己听见的,还有刚才,也有几个阿姨用奇怪的眼神对着我,我...我就是觉得别扭...”   这种心情童晚很理解,就像曾经的她,在18岁那一年,她搬去了大伯家住。   那时候,太多莫名其妙的亲人,对着自己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当年她的父母意外身亡,留下大笔的遗产,眼红、动坏心思的人很多,有些人就会在她跟前说一些挑拨离间的话。   “你大伯对你好,那是应该的,毕竟他得了你爸爸那么多钱。”   “晚晴这孩子真可怜,现在居然还把她大伯一家人当做实在亲戚,到时候钱都被骗光了。”   “你这孩子长点心吧,我是为了你好,别什么事情都告诉你大伯他们,这人的心啊,黑着呢。”   “可不是嘛,尤其亲戚之间的,为了钱,杀人的都有,吓人着咧。”   “...”   类似于这样的话,从父母骤然离开后,童晚听到的太多太多了。   当年她浑浑噩噩的,不懂那些人为什么要说这些,只知道,那些听着是为自己好的话,她却只感觉到满满的恶意。   那时候她被父母保护的太好,懵懂、单纯,却也清楚的知道人生中,除了爸妈,就是大伯大伯母对她最好,她不可能不相信大伯,反而去相信一个不熟悉的,所谓的亲戚陌生人。   后来她渐渐长大,能够分辨是非,知道那些人虽然嘴碎,但说的那种情况不完全是没有的。   甚至社会上,这样的情况很多,反而她家大伯大伯母这么无私宠她的是极少数。   所以,她从来都是幸运的,不管是后世,还是现在。   这般想着,她眼神温柔的看了眼走在前面的丈夫。   贺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回过头,与妻子对视,然后薄唇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童晚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也弯成了月牙儿。   “是觉得寄人篱下,不自在?”童晚搂着米米,思考了下才问。   米米摇头:“那不会,有姐姐在,我就是担心会因为我的存在,让人家说三道四...”   自从接了妹妹过来,童晚一直有注意小丫头的心态变化,因为她曾经也寄人篱下过,也不自在过,这种事情,的确需要时间适应。   更何况米米比自己当年还要小上几岁,所以一旦发现不太对,她就会及时开解,如同现在这般。   “那你刚才看到你姐夫的态度了?因为你是我的妹妹,所以你姐夫不好直接跟你谈心,但是你应该相信姐姐,我既然带你过来,就能保证你过的很好,至于别人的眼光,米米,不要太在意,不理睬就好,生活是自己的不是吗?”   米米呐呐:“我也相信姐夫的,姐姐你别担心我,我刚才有点儿难过,但是姐夫说过以后,我就不难过了。”   “好啊,姐姐安慰你这么多次,都没有你姐夫说一次有用,姐姐有点伤心。”被小姑娘的话,说的心尖涩然,童晚面上却故作苦恼的逗她。   米米哪里看不出姐姐是在逗自己,只抿着嘴笑,也不解释。   心中却想,不一样的,因为她知道,姐姐永远不会嫌弃她,但是姐夫毕竟是因为姐姐的原因才会对自己好,尤其这里还是姐夫的地盘,所以,姐夫的表态其实挺重要的。   也在这一刻,章禾突然对这个抢了自己姐姐的男人少了别扭感,不是因为他接纳了自己,而是因为他很喜欢姐姐,所以才会连她这个拖油瓶也愿意包容着。   虽然...作为拖油瓶的她,没有什么资格评头论足,但她是由衷的高兴着。   =   “姐,咱们家门口站了一个人。”米米眼尖,远远就瞧见自己房子前面有个人在徘徊。   童晚也看见了,看身形应该是个女人,虽然不觉得这里有自己认识的人,却还是加快了步伐。   等到门口时,已经将东西放进屋子里的贺宴又走出来,他先看了妻子,才招呼来人:“嫂子,先进屋吧。”   孙巧巧手臂上挎着个篮子,里面放了一些蔬菜,闻言面上的笑容滞了滞,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哎,我这来的不巧,本来想着过来帮帮忙的,哪成想你们不在家。”   童晚跟她并排走,笑回:“不好意思,叫嫂子久等了,咱们刚来,家里缺了不少东西,就去合作社置办了些。”   这么多东西,哪里是一些?   孙巧巧面上不显,心中却是咋舌的,就算是新家置办,这买的也忒多了,再瞧瞧这姑娘,年纪小、漂亮、城里人、谈吐好全部符合她听到的,心中就更不是个滋味。   等几人进了屋,贺宴为她们做了简单的介绍后,便带着小李去放东西,就连米米也有眼色的表示要帮忙,好为两人留出说话的空间。   显然,孙巧巧自以为的自然,连14岁的小丫头都看出了不对劲。   “嫂子找我是有什么事吗?”童晚泡了杯糖水往孙巧巧面前推了推,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人的丈夫,跟自己的丈夫是同事,能和平共处最好。   虽然瞧着,孙巧巧有些来者不善的意思。   “也...没什么事,就是咱们以后来往的近,就想来看看你,刚好你们才来,肯定缺东西,我就给送点蔬菜,弟妹别嫌弃。”说着,孙巧巧就将放在地上的菜篮子提了过来。   青菜不值多少钱,要是推辞反而叫人家没脸,再说人家送来也是心意,童晚便大方的收了下来:“多谢嫂子,家里正好需要这些,我就不客气了。”   见她没嫌弃,孙巧巧面上的笑容和缓了几分,须臾又不自在的撩了下头发:“我家就老张一个领工资的,要养一大家子老小,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你喜欢我就放心了。”   童晚长睫颤了下,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讶异。   这话听着蹊跷,哪有一见面就说这个的,未免有些交浅言深了。   这般想着,她对孙嫂子的来意更是好奇了,童晚朝着皱眉打算过来的丈夫轻轻摇了下头,表示自己能解决后,才笑回:“嫂子客气了,你送的可都是好东西,够我们是好几顿的了,我谢你都来不及,哪里敢嫌弃。”   孙巧巧是个聪明人,因为焦心工作的事情,开始时是有些浮躁,但很快调整了过来,又是几番试探后,明白童晚虽然年纪小,看着也是不谙世事的模样,却不是个糊涂的。   也是,孙巧巧无奈笑了下,贺宴是谁,这样的男人心急火燎想娶的妻子,怎么可能空有美貌。   虽然已经觉得跟童晚竞争老师岗位,自己没有什么机会了,但她最后还是问了出来:“弟妹,嫂子想问你个事。”   来了,童晚知道,接下来才是孙巧巧旁敲侧击半天后的真实目的。   老实说,她应付的有些烦了,有什么事情直接说不好嘛?这样糟心的迂回,让她有一种回到曾经职场的感觉,像是演宫斗剧似的。   真没必要,都是普通老百姓来着。   心中腹诽的不行,童晚面上却没有显出丝毫情绪:“嫂子你问。”   说完这话,她又游戏莞尔,好吧,自己不也是在配合着演戏嘛,这大约就是成年人的无奈。   也大约应了那句...学校教你坦诚,社会教你生存的俗语。   孙巧巧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指甲陷进肉里也不自知:“咱们部队的中学,开学的时候要重新选一个老师,焦校长的意思...到时候考试,择优入选,我...我想问问你会不会参加。”   “老师?可是我只有高中毕业。”脱口而出这句话后,童晚才反应过来,这时候好像很多地方,教高中生的老师也就是高中学历。   孙巧巧笑容僵了下,以为童晚是故意回避,刚想着要不要回去算了,毕竟她这么巴巴的上门问,的确有些没道理。   却突然听对面明眸皓齿的姑娘弯了弯眼,笑说:“我就不报名了,觉得自己不适合当老师,我才19岁,跟高中生差不多大,管不住的。”   当然,这是借口,主要原因她是真没有教书的经验,也没有教师资格证,哪怕这年头不讲究这些,她也觉得自己不能误人子弟。   孙巧巧瞧得出这姑娘年纪应该不大,却没想到这么小,一瞬间她都忘了没人竞争的欣喜,而是诡异的回头看了眼在收拾东西的贺宴。   这...老牛吃嫩草啊?贺团长原来是这样的人吗?这...可真看不出来。   而后孙巧巧才反应过来,童晚话中的意思,她眼神瞬间亮了,也不顾啥老牛不老牛的了,惊喜问:“你不竞争?”   童晚确定点头:“不竞争。”   孙巧巧应该高兴的,她也的确很高兴,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是多好的机会?年纪有什么关系?初中老师一个月工资有40块呢,还不算偶尔的补贴。”快赶上她家老张一半的工资了。   如果说,之前对于孙巧巧上门旁敲侧击问工作的事情,她是有些不喜欢的,那么这会儿听了她的问话,童晚倒也没觉得这人太过讨厌。   人有很多面,她如今就瞧见了:   “我不喜欢做老师,而且我们刚结婚,工作的事情不着急,再说,我也有投稿的习惯,所以可能没有办法全心全意。”   哪里用的着全心全意,现在孩子学习也是玩儿,反正又不能考大学,差不多就得了。   只是这话孙巧巧到底没说,人还是有私心的。   再加上童晚说的也对,人家新婚燕尔的,说不得准备要孩子呢。   自以为明白了童晚的未尽之语,又没了最强的竞争对手,孙巧巧态度一下子热情了不少。   拉着童晚又联络了好一会儿感情,才起身告辞:“我们两人也是缘分,你家是一团的,我家是二团的,按说咱们最该多亲近,我又比你大了十几岁,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嫂子,嫂子一定帮。”   这话说的实在,不管怎么说,孙巧巧自认为,人家放弃的原因,定然还有小姑娘面皮薄,见自己上门来,不好意思跟自己竞争。   当然,这也是她来的初衷。   只是没想到这么容易实现,她现在心里对于童晚又是愧疚又是感激,很复杂。   童晚从柜子里拎出一瓶罐头,放在已经空了的篮子里递给孙巧巧:“嫂子说的是,我刚来,的确很多东西不懂,到时候叨唠你,可不许嫌弃我烦。”   “怎么会?我欢喜还来不及...哎哟,怎么还给我这好东西,不要不要,我那就几颗菜,哪里就值一瓶罐头了。”孙巧巧推推搡搡的不想要,这可是精贵东西。   童晚却硬是塞给她:“咱们头一次认识,相互赠送礼物不是应该的,嫂子要是不收,我也不好收你的礼物。”   孙巧巧:“妹子这不是臊你嫂子吗?我那就是地里拔的,不要钱,算什么礼物。”   “行了,嫂子,拿着吧,给孩子们甜甜嘴儿,你不拿,我可生气了,再说,咱们以后相处长着呢。”童晚委实不喜欢推推搡搡,却也逼着自己适应,这就是人情世故,她总要学会的。   且刚才在合作社买了好几个罐头,就是为了回礼用的。   不能太轻,也不能太重,一瓶罐头差不多。   就这样,两人又是推推搡搡几次,孙巧巧才不好意思的拎着罐头告辞了,离开时,还对童晚说,她晚上包饺子,到时候送点给她尝尝手艺。   童晚没有推辞,又一路将人送出去几步,才挥手告辞。   等人走远后,童晚转身准备回屋,就看到丈夫站在不远处,她问:“怎么出来了?”   贺宴迎上来,牵着妻子的手往家里带:“孙嫂子有些小心思,人不算坏,但也没有必要深交。”   以他的眼力,哪里瞧不出孙巧巧的小心思,虽说他们夫妻对那个教师的职位的确不感兴趣,但也没得这般被人上门算计的。   童晚摇了摇丈夫的手臂:“我知道,我又不傻,不过人都有私心,人家跟我不熟,有小心思也是正常,我虽然不大喜欢这样的人,但是家属区就这么大,没有必要闹得难看。”   童晚是单纯,不是蠢,再加上孙巧巧的心眼使得并不高明,她一眼就瞧出来了。   但是就像她对丈夫说的,左邻右舍的,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最多就像丈夫说的那般,不深交罢了,毕竟她也不是全然没有脾气,被人上门算计,还能跟人掏心掏肺的处,她又不傻。   但是社会早早就教她,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她总要学着适应。   贺宴却是不赞同,他停下脚步,看向妻子的眼睛,澄澈墨黑的眸底清晰的映出童晚的模样,他特别认真的说:“你不需要妥协,也不需要违逆本心的去迎合谁,我娶你,是想对你好,希望你每天开心幸福,其余的,你丈夫我都可以应付,我...不希望我的妻子因为我,去受委屈。”   童晚没想到他会这般想,感动之余,又思考了几秒,在脑中理清思路才说:“你是我丈夫,我当然不希望发生那种...不能帮助你还要倒扯后腿的事情...你听我说完。”   她抬手捂住男人欲要启开的唇,接着道:“但这事也不能说全是为了你,你想啊,就算咱俩没结婚...嘶...你又咬我干什么?”   话还没说到底,童晚就被男人咬了一口,她一脸懵的缩回被咬的手,嗔怒问。   贺宴将小妻子的小手握进掌心里,挑眉问:“谁没有结婚?”   童晚...“我那就是一个比方。”   贺宴:“比方也不行,我俩结婚了,不存在比方。”   童晚一噎,被某个醋坛子堵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半分钟。   最后还是童晚妥协了,她哭笑不得道:“好好好,我说错话了,是我的错,我的意思是,我总要长大的,你想无死角的将我保护好,但那不一定是我想要的,毕竟我现在是你的妻子,过几年我还是孩子的妈妈,我需要从一个被保护者,成长为一个保护者,我并不弱。”   听小妻子提到孩子,贺宴的脸色彻底缓和了过来,他伸手将小妻子的手放置唇边亲了亲,想说孩子也可以保护你,我跟孩子一起保护你。   只是的确就像小妻子说的这般,他的过度保护,说不定最后将人养成了金丝雀,那并不是他的初衷,也不是妻子所期望的。   在贺宴心中,妻子的心之所向才是第一位。   他又沉默的抱着娇人儿,半晌才叮嘱:“不要让自己受委屈,凡事有我呢。”   童晚哼唧撒娇:“我知道的,哥哥,我聪明着呢...”   其实她觉得,有这一次谈话也好。   母亲一直告诉她,结婚前不要急于肯定,结婚后不要急于否定。   她因为特殊情况冲忙结婚,虽然肯定是相爱的,但婚前没有意见相悖时的磨合期也是事实。   如今既然已经结婚,两个人自然要更加努力经营才能长久,毕竟他们虽然相爱,但是彼此都是独立的个体,长久生活在一起,性子的磨合是必不可少的。   就比如今天这件事,他们意见有不同,却愿意为了彼此去妥协,这是个好现象。   她想,他们之间会越来越好的。   思及此,童晚从男人怀中扬起脑袋,刚要再撒娇几句,耳旁就听到了一道粗嘎的嗓音,怪声怪气的说:   “不要让自己受委屈,凡事有我呢哦~”   紧接着又是一道捏着嗓子的男声响起,童晚整个人都要炸毛了:“我知道的,哥哥,我聪明着呢哦~”   她豁的回头,视线就撞上一排八卦兮兮的眼神。   而刚才,那学自己跟丈夫说话的两个男人还抱在一起。   ...毁灭吧!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把满3000收藏的加更还掉哈,么么哒mua! (*╯3╰)   ? 第35章   人类的悲喜果然并不相通。   童晚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哪怕她自诩最近脸皮见长,社恐的程度也有大幅度降低, 这会儿也扛不住了。   恕她无能, 这样社死的情况,她是真没有见识过,一时真恨不得直接钻进地缝里, 再也不出来才好。   万般恼怒下, 童晚抬起搭在丈夫腰侧的小手,掐着他的软肉就是狠狠一拧。   腰间传来的疼痛叫完全没有准备的贺宴闷哼一声, 他面上不显, 抬手将妻子使坏的小手紧紧握在手心里,才看向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臭小子们。   之前他的心思都放在妻子身上, 并没有注意到这些欠收拾的下属。   这会儿见他们一个个作怪的模样,贺宴先将羞的快要爆炸的小妻子的脑袋摁在怀中, 然后才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嫌弃问:“你们来干什么?”   朱大宝嫌弃的推开万伟, 搓手嘿嘿笑:“咱们这不是来看看嫂子嘛,头一次见面啥的...顺便来帮帮忙嘛。”   万伟也格外老实的点头附和, 好像刚才跟朱大宝抱在一起作怪的人不是他一般。   没脸没皮的家伙,贺宴笑骂:“都给老子滚蛋。”说的跟真的似的,他们这帮人在绣河村都是见过晚晚的, 忽悠谁呢?还第一次...   朱大宝见老大明明暴躁的不得了,却还要忍耐着不冲过来揍人, 甚至一只手一直轻轻拍抚着嫂子, 顿时如同拿了尚方宝剑一般, 正要再调侃几句, 就对上自己团长危险的眼神。   朱大宝瞬间一个激灵, 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完犊子了。   一时调侃上了头, 差点忘记对面这人有多小心眼了,这会儿团长顾忌嫂子,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但是等明天宴哥上班后,他肯定很惨。   这般想着,朱大宝只觉骨头缝都疼:“那什么...团长,咱们真是来帮忙整理的,还有就是把车钥匙给你送过来,旅长说下午他不出去,车可以借给你用半天,不急...”   看在朱大宝这么识时务,且还将车钥匙送过来的份上,贺宴到底给了几分好脸色,他伸手:“钥匙。”   “给,老大。”朱大宝万分狗腿的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双手一起捧着给自家团长。   贺宴拿了钥匙塞在口袋里,一边搂着妻子回屋,一边冷哼道:“你们嫂子想在门口种菜,既然来了,就把门口的地翻好了再滚。”   “好咧,嫂子。”回答贺宴的是战士们的嬉笑声。   其实童晚已经没有那么羞了,她在男人怀中挣扎着,想要出来跟战士们打个招呼,却不想丈夫按在自己后脑勺的大手微微用了点力,不让她出来。   童晚莫名:“怎么了?”   贺宴已经带着人进了屋,闻言松开手,又将妻子压的有些凌乱的鬓发顺了顺,才笑回:“就不给他们看。”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贺宴,童晚整个人都无语了:“但是他们之前见过我了。”   贺宴轻哼:“知道。”   童晚更不解:“那还说什么不给看?再说了,咱们这样不大好吧?”还让人干活。   “没事,臭小子们就是闲的,叫他们多干点活正好。”这帮兄弟跟贺宴的感情不一般,是他团里的特殊小队,一起执行了很多危险任务,是真正的生死之交,所以相处起来才会这般随意。   童晚抽了抽嘴角,这...好像有点幼稚啊:“那⑨SJ...我现在开始做饭,请他们一起吃?”   贺宴揉了揉妻子的小脑袋:“不用,二十来个大小伙子得吃多少?不得累坏你?等挖好地,他们会离开的。”   见妻子一脸不赞同,男人又弯腰捏了捏她的粉颊:“你想什么呢?你丈夫是那不会来事儿的人吗?主要是这帮兔崽子太能吃了,想让他们吃饱,咱们今天买回来的所有东西,都嚯嚯完了也不够...等过两天我在食堂里加几个菜请他们吃个饱。”   听了这话,童晚倚在男人胸口抿嘴儿笑:“我刚才不知道嘛,那过两天的,我亲手做点小点心送给他们,多少是个心意。”   他这个做丈夫的,都没吃过妻子亲手做的点心呢,贺醋缸脑中下意识的冒出这句话,又担心说出来,小妻子笑话自己爱吃醋,半晌才勉勉强强道:“一人一点就行了。”   童晚多少摸清楚一些丈夫的脾气,饶是他没说什么,这会儿也懂了他的未尽之意:“我知道的,到时候你先尝尝味道,作为第一个试吃的你,觉得不错了再帮我转交怎么样?”   第一个什么的,听着就叫人欢喜,贺宴努力压下上翘的嘴角,一脸勉强:“挺好。”   童晚...“对了,你要车钥匙做什么?出去吗?”   “嗯,我们一起出去。”贺宴牵着妻子回房间。   “啊?要买什么吗?”   贺宴没立刻回,而是等回到两人的卧室,才笑说:“傻不傻,咱们还没领结婚证,我只有下午半天的假期了,肯定得把这事儿办成。”   没想到是这事,童晚自然也惦记着,毕竟她不是土生土长在这个时代的人,在她心目中,只有领了证才是两口子。   唔...也不是说他们现在就不是了,只是在她的心底,没领证到底是差了些东西。   “我当然记得,只是你什么时候去拿的结婚报告啊?”昨天来到这里后,她一直跟丈夫在一起,怎么没发现。   贺宴开始解扣子:“我没去,晨练那会,让朱大宝帮借车的时候,顺便把报告一起拿了过来,这会儿应该放在车上了,咱们换了衣服就出发。”   童晚从衣橱里拿出结婚时穿的那身新军装递给男人:“现在就去?”还没吃中饭呢。   贺宴套上衣服,也不扣扣子,就这么张扬着性感的肌肉朝着小妻子走来:“嗯,现在就走,到镇上刚好去吃饭。”   说话间,他又抬手开始帮妻子脱衣服。   童晚整个人都懵了一瞬,然后一把抓着男人在自己领口作乱的手,脸色爆红的压低声音问:“...做什么?”   贺宴轻笑:“没做什么啊!”   这还叫没做什么?童晚觉得脸上都快冒烟了:“大白天的,米米跟小李还在外面呢,你疯啦?”   “想什么呢?我这是在帮你换衣服,咱们去领结婚证,不得打扮一下?一辈子就这一次的事情,晚晚你一点也不上心。”某男人恶人先告状。   ...沉默几秒后,童晚闭了闭眼,然后再次睁开时,拍了男人的大手一记,皮笑肉不笑的咬牙说:“不用你换,你出去,我自己来。”   好吧,又将妻子逗炸毛了,贺宴在脑中衡量了三秒钟,到底没敢说出自己从里到外都看过,不要害羞这句话。   还是不要将人彻底惹毛了才好,他配合的松开手,却没有退开,而是将人揽在怀中,一只滚烫的大手严丝合缝的贴在妻子纤细柔软的腰肢上。   低下头,眯眼贪婪的吸了一口妻子特有的馨香,然后启开唇,有些重的吻上上去...   唔...换不了衣服的遗憾,就用妻子的香吻来赔偿吧。   童晚只觉心头像是塞满了棉花糖一般,粉嘟嘟,甜蜜蜜,并且开始慢慢蔓延至全身...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整个人开始无力缺氧时,才被恨不得一个吻,就将自己吞吃入腹的男人放开。   她软软的靠在男人的臂弯里调整呼吸,等缓和了些,娇嗔:“不是要去领证?”   闻言,刚要埋头继续亲下去的男人立马停下了动作,急喘了几口,贺宴狠狠的吐出一口气,才松开禁锢在小妻子腰间的大手,嗓音沙哑的不成了样子:“快去换衣服。”   童晚皱了皱鼻子,故意逗努力压制着的男人,眼神带着勾子似的,往床上瞟了下:“要不...改天去。”   看懂了妻子的暗示,贺宴本就压抑着的炙热差点没有直接爆炸,哪里不知道小妻子是在逗自己,他性感的喉结快速滑动几下,半晌才咬牙说:“今天得领证!”   什么也没有领证重要,他要有名有实。   自己一直被男人逗,还常常被逗的面红耳赤,难得掰回一局,童晚得意坏了,她学着从前在视频中看的勾引小技巧,给丈夫抛了个媚眼,故意嗲声嗲气道:“真的今天领啊?要不...”   “今天必须领!不过你想的话,我们三个小时后再出发也来得及?你觉得怎么样?”贺宴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浓眉大眼类型,一双有些锋利的剑眉,眼睛狭长内双,瞧着清冷不好接近,再加上他有挑眉的习惯,更会给不熟悉他的人,留下一种嚣张肆意的印象。   然而,这么一双平日里眼神冷淡桀骜的眼睛,这会儿他微抬下颚,眯眼危险的俯视着自己,带来的极具压迫感,叫童晚瞬间怂了。   她的腰腿立马不软了,还灵活的往后蹦跶了两步,直接跳出了丈夫的笼罩范围,一本正经道:“你先出去跟米米说一下我们要出去的事情,我...打扮打扮。”   才...才不是怕她啊,她是要脸。   白日宣那啥的,可不能做,尤其外面有人的情况下。   贺宴轻哼,墨黑如深谭般的眸底,笑意快要溢了出来,小怂包,就晚晚这雪肤红唇,娇艳欲滴的模样,哪里还需要刻意收拾?   不过...领证要紧!   晚上再回来收拾她...这般想着,贺宴倒也没有再为难小妻子,快速的将纽扣扣好,俯身亲了下她的粉颊,便快速的出了卧室。   啧...再不走,他就真的要爆炸了。   =   这一波,新婚小夫妻俩算是平局。   唔...或许用‘两败俱伤’更为合适。   不过,单纯的童晚完全不知道丈夫刚才的情况不比她好多少,这会儿的她正懊恼的敲了下自己的脑门:“...出息!”下次她一定要给自己长点脸。   反正是自家亲丈夫。   想咋...咋样都可以,端看谁脸厚。   童晚嘴里碎碎念着,手上的动作也利索。   刚才那话不算借口。   领证哎!   开心!   这样的喜事,她肯定得打扮啊,虽然没有后世那么多化妆品,但是她底子好,淡扫峨眉,画个不需要粉底液的心机裸妆啥的还是可以想想的。   心里盘算着,童晚手上也没耽误,已经换上了一件红格子的收腰布拉吉。   这条裙子是原身的压箱底,一次也没穿过,刚做好那会儿家里就出事了,到了知青点,低调还来不及,哪里敢穿这么明艳的衣服。   童晚来之后,整理过原身的东西,好看的裙子不少,哪怕用后世的眼光看,也是不错的经典复古款,但是她比原身还怂,更不敢穿。   之前婆婆也带着自己去商店里买了很多好看的衣服、布料。   只是这些东西都还在路上邮寄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部队。   女孩子都爱美,童晚也一样,人生安全有了保障,她总算能够臭美起来。   她嘴里哼着不着调的歌,坐在窗前的凳子上对着镜子编发,见巴掌大镜子里人的气质,跟后世的自己一般无二,童晚的心情就更好了。   邋遢扮丑的日子滚远吧,她要恢复成小仙女啦。   等对着镜子又点缀了淡淡的妆容后,童晚满意的收好东西起身。   只是刚走出去两步,又急急回头,不放心的对着镜子理了理娃娃领,再次确定衣着妆容得体后,才走出卧室。   客厅里没有人,童晚拿出一双小皮鞋穿上。   娃娃领布拉吉,圆头小皮鞋,这是她以前没有尝试过的类型。   一直觉得长相娇艳明媚的自己不适合这种衣服,没想到意外的合适,这大约...是原身才19岁的原因?   胡思乱想的,童晚迈着轻快的步伐,摇曳着裙摆跨出门,见到不远处,自家男人正在跟那些松土的战士们聊着天。   她没急着走过去,而是站在门口,打算等丈夫聊完再说。   却忘了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说句夸张的,特别漂亮的人,不管男女,走在人群中,就跟自带光环一般吸人眼球,怎么可能被人忽视掉。   所以童晚一站定,那边就有战士瞧见了她。   然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嫂子长得好看,见过她的战士们都知道,只是之前的她,打扮的很低调,严格说来是刻意扮丑,所以她如今以这么一副精致的模样出现,委实惊艳呆了众人。   贺宴轻咳一声,用眼刀子刀醒呆滞住的下属们,才大跨步的迎了过来,他牵着妻子的手,低头打量片刻后,毫不掩饰眼中的惊艳:“很漂亮,以后就这么穿。”   他自信能护住小妻子,所以以后再也不需要她遮遮掩掩的过生活。   童晚弯了弯桃花眼:“不带口罩吗?”她拍了拍挎在身上的白色小皮包。   放飞归放飞,嘚瑟不过几分钟,她就又老实了,这不,刚才出门的时候,到底还是拿了个口罩塞在小皮包里。   口罩是她自己用碎步做的,今天特地挑了一个红色小花的,这是她最后的倔强了、。   贺宴心疼妻子言语背后的小心翼翼,习惯性的想要拍拍她的小脑袋安慰,却在落下去之前,发现编的精致发型后,果断收回了手。   他捏了捏掌心里的柔软:“没事,有我在呢,不用带那玩意儿,咱们现在就出发?”   童晚转动视线:“米米呢?”   想到那个人小鬼大,说不高兴参和在他们夫妻之间的丫头,贺宴笑:“她跟在小李身后去食堂打饭了。”   童晚眨了眨眼:“那走吧,早去早回。”   那可不一定,这还是贺宴第一次见小妻子穿裙子,不得不说,漂亮极了,尤其在大红格子映衬下,雪肤剔透,墨发红唇,更是娇艳的不可方物,他几乎移不开视线。   尤其见她眉宇飞扬的高兴模样,贺宴瞬间给妻子买很多好看衣服的想法,所以早去早回真不一定,毕竟小妻子的衣服太少了。   这会儿的贺宴,选择性是忘记在J市时,阮女士带着童晚买买买的事情了。   看着夫妻俩手牵手离开的背影,朱大宝再次嫉妒了下团长的好运气外,又担心说:“咱们是不是得提醒老大?这...在外头还是得注意些影响,牵手什么的看着就叫人脸红,万一被哪个鳖孙搞小动作了怎么办?”   自古好坏人跟职业没有太大的关系,任何行业中都会有老鼠屎,再加上贺宴军事素质过硬,不傻的都知道他前途无量。   但是妒忌心这种东西很难说,这年头,一封举报信搞垮一个人的事情屡见不鲜。   万伟却不以为然:“放心吧,你没瞧见老大对嫂子宝贝的态度吗?这种事情哪里用的着你操心,等看见外人的时候,他肯定就松手了...”   这边话音还没落下,远处的贺宴果然松开了手,只是并肩走着,再没有更亲密的举止。   朱大宝咋舌:“嘿,你小子有点东西啊。”   万伟得意:“那是,哥可是瞧明白了,宴哥是不怕事,但是他宝贝嫂子啊,哪怕丁点儿对嫂子不利的事情,他都会掐断的...不得不说,老子都有些感动了,爱情啊...”   朱大宝点头应和,视线却还放在远处团长跟嫂子身上,心说奇了怪了,这么瞧着,明明那两人正常走路,咋还是觉得腻腻歪歪呢?   难道这就是有妻子的无形力量?   这般思量着,朱大宝故作帅气的摩挲几下下巴:“唉...我啥时候才能娶上媳妇儿呢?听说卫生站来了好几个小护士,漂亮的很,你们说,我....”这厢还没畅想完,后脑勺就被人拍了一记。   “嘶...”他吃痛,龇牙咧嘴捂着脑袋吼:“他妈的,谁...咳咳...东...东哥,您怎么来了?”   看清楚揍自己的是谁后,朱大宝不仅吓得咳嗽起来,连敬语飚都出来了。   完了。   政委这只老狐狸什么时候来的?他刚才是不是骂政委来着....   回想起方才说了啥后,朱大宝只觉眼前发黑,对于未来一个月的水深火热生活已经有了惊恐的预感。   得罪宴哥只会挨几顿打,得罪东哥...朱大宝打了个机灵...曾经他犯错后,东哥罚他抄写了100遍小红书。   真的完犊子了。   林怀东像是没看出来朱大宝的身无可恋,他面上挂着温和的笑,语气却是凉飕飕:“兄弟们都在勤快干活,就你一个偷懒?”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朱大宝心口一松,一脸冤枉的看向原先万伟站的地方,这才发现身旁哪里还有万伟那小子。   朱大宝顿觉心口一突,猛地回头,果然见到万伟那混蛋正认认真真的跟大伙儿一起挖地呢。   忒...孙子!   既然已经这样了,出卖战友是不可能出卖战友的,朱大宝黑着脸咽下漫到喉咙的老血,认命的看向政委,期待他下手轻一点。   林怀东藏在镜片下的眼睛里划过笑意,面上却努力绷着:“行了,这次不抄写小红书了。”   听得这话,朱大宝面上一喜,刚想感谢东哥大度时,就听他又说:“给你这些兄弟们洗一个月的袜子吧。”   洗!袜!子!   林老狐狸个狗东西,越来越狠了,二十几个人的臭袜子让他一个人洗,想到那酸爽的味儿,朱大宝脸都绿了。   “下次说话,过过脑子,老子可不想被人投诉你耍流氓。”林怀东将手上的文件卷成圆筒状,又在明显不服气的朱大宝头上敲了一记后,便慢条斯理的离开了。   心中却想着,是时候给这帮小子上一趟思想教育课了,最近两个月,这帮臭小子们忙着出任务,没给敲打敲打,情绪上头,说话又开始不过脑子了。   这个不是个好现象呐,现在这局势...林华东眼神暗了暗。   “大宝,你也别生政委的气,他这也是为了咱们好,你放心,咱们都是好兄弟,不会让你洗袜子的。”见政委离开后,万伟他们立马围了上来。   刚才也没注意,他们插科打诨习惯了,大宝嘴巴秃噜也正常,他们也秃噜,只是大宝倒霉的被抓到罢了。   朱大宝这时候却没有愤怒,知道自己为什么被罚后,后背瞬间凉飕飕,他抬手“啪”的一声拍在自己的脸上:“我洗,的确是我犯错了。”   虽然他没有恶意,但是那话被有心人听到,铁定捞不到好。   别觉得他大惊小怪,半年前,部队里就发生过一起类似的事情,有几名小战士在文工团的人来表演时,说了些类似的话,比自己刚才无意说出的还过火一些。   刚巧被那些女兵们听见,一下子就闹了开来。   往常也就罢了,最多做点口头教育,或者再写一篇检讨,但那时候有心人揪着不放,非要往耍流氓上面带,事情越闹越大,毕竟那几个人的确口花花了,最后没办法,只能开除了他们的军籍。   闹腾开来的女兵们也没想到,自己会成为别人手中的枪,明明刚开始,她们也只是想要一个说法,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严重的后果。   联想到以后不能当兵,朱大宝无比懊悔自己的口不择言,怎么之前脑子还清醒着,说着说着就上了头那我?   真是太感谢政委了。   下次不叫他老狐狸了,朱大宝感动的一双虎目泪眼汪汪。   ...就叫小狐狸吧。   作者有话说:   ? 第36章   “结婚证怎么跟奖状似的?”领了结婚证出来的时候, 童晚拿在手上稀奇的瞧着。   彻底成了名副其实的夫妻后,贺宴脸上的笑就没下来过, 听了小妻子疑惑, 笑着附和:“是挺像的。”当然,就算是奖状,那也是最好看的奖状。   童晚又看了看背面:“我还以为会贴我们俩的照片呢。”   担心妻子扯坏了, 贺宴轻咳一声, 很自然的接过结婚证,小心的对叠好, 又仔细的夹在提前带过来的书本里, 才回:“一直都没有照片,你听谁说有照片的?”   没有听谁说, 只是在后世见过的,她还以为七十年代结婚证上面就已经有照片了, 原来还没有吗?   “是我瞎猜的, 我以为会有照片呢。”童晚胡乱扯了个借口:“这万一遇到个同名同姓的,得多尴尬?”   “哪有两口子都同名同姓的?”贺宴好笑的捏了下妻子的指尖。   不过...他想象了一下, 如果结婚证上贴上两人的照片,会是个什么样子的?   还别说,这么一脑补吧...贺宴还真挺期待的。   “要不...咱们回去自己贴?”   童晚迟疑了下:“那...贴了照片了, 这结婚证还是有效的吗?”   贺宴停顿了几秒:“没关系,过一阵子, 咱们交钱补一份, 到时候家里放两份, 瞧着也安心。”   干脆搞个批发得了, 童晚无力吐槽, 简直被丈夫这清奇的想法震惊到了, 结婚证都想保存两份的,也是没谁了,她坚定摇头:“还是别了,你要是想要照片,咱们可以将结婚证裱起来,然后在一旁空白的地方贴上我们俩的照片,这样几十年过去应该也不会坏。”   这是个好主意,比自己夹在书本里要安全的多,话也动听,几十年什么的,实在叫人高兴,贺宴好看的薄唇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自顾自的向上弯起:“听媳妇儿的。”   成功领证,了却了一桩心思,童晚这会儿心情很好:“我们现在去哪里?”   贺宴领着妻子上车:“去国营饭店吃饭,吃完饭再去县城买些衣服。”   童晚眨了眨眼,有些莫名,不懂怎么突然要给自己买衣服了:“啊?可我不缺衣服。”   “衣服哪有嫌弃多的,再说我也没见你衣柜里面有几件裙子。”贺宴转动方向盘,努力劝说着,以为妻子这是舍不得花钱。   “你忘啦?在J市那边,咱妈给我买了多少衣服还有布料,等过几天包裹到了,咱们家现在的衣柜都不一定能放的下。”再说了,就现在她也有好几件裙子的,后世的眼光看来是很少,但在现在这个年底,她绝对是衣服大户了,还是没有补丁的那种。   “要不还是去看看?万一有你喜欢的呢?”贺宴尤不死心,难得今天有时间。   “不要,我真不缺衣服,要不给我买缝纫机吧,可以自己做。”   “这个不用去买,我已经托了朋友帮忙,过几天应该就能到了。”这是三转一响中的一样,是聘礼,他怎么可能忘记。   别说,男人有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方方面面都能表现出来的,听了这话,童晚一双眼睛眯成了月牙儿,语气也更加娇软:“那...吃完饭,咱们再去邮局买些有票信封就回家吧。”   “不去玩了?”贺宴是真想带着妻子去玩一玩,比如现在年轻人喜欢的看电影,公园划船这些。   “没什么好玩儿的,而且太阳越来越大了,还不如回家呢。”再说了,贺宴明天就得上班了,就剩下半天假,在家躺着不香吗?   贺宴降下车速,将车子停靠在路边后,才点了点小妻子的眉心:“舍不得我?”   童晚瞪大眼,一脸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的表情。   贺宴低笑出声:“傻瓜...”心里面想什么全部都写在脸上了,傻乎乎的,却叫他心中慰贴:“下车吧。”   原来国营饭店已经到了,童晚一脸怎么这么快的表情。   贺宴解释:“饭店就在几百米外。”   =   饭点,是国营饭店最忙的时候,尤其是午饭。   柜台后面,女服务员臭着一张脸,没精打采的给客人点菜。   “姑娘,今天都有什么菜啊?”   “黑板上写着呢。”服务员眼皮都没撩一下。   “我...我不识字。”   服务员皱眉,脸上越加不耐,扫了一眼满脸风霜的中年男人,大大方方的翻了个白眼,才嫌弃的报了菜名。   童晚站在丈夫身旁,将服务员的态度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相较于有些个直接骂人的服务员,这都算好的。   思及此,童晚忍住捂脸的冲动,好吧,她堕落了,人果然是对比出来的,就这样的服务态度,她都觉得清新脱俗了,其他的还能好?   “怎么了?”见小妻子埋头偷笑,贺宴轻声问。   童晚轻咳一声,放下手摇头:“没什么。”   贺宴挑眉,却也没再追问,因为已经排到他们了。   面对他们的时候,不知是因为丈夫四个口袋的军装,还是两人过于出色的相貌,服务员的态度,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一直爱答不理的脸上,更是带了点笑。   童晚内心没什么波动,点了小炒肉,贺宴点了一份红烧鱼,洋柿子蛋汤,又要了半斤白面馒头,付了钱票,拿着单子,在角落唯一一张空桌上坐下。   “要不...咱们吃完饭去买邮票的时候,给慧慧还有妈打个电话吧?”童晚抿了一口茶,提议说。   贺宴看了眼妻子细腻如凝脂的肌肤,摇头:“回去部队再打,邮局要排很久的队,你不是怕晒?”   两人说几句话的功夫,洋柿子鸡蛋汤最先端了上来。   童晚有饭前喝汤的习惯,贺宴很了解这点,起身去柜台跟服务员又要了两个空碗,给彼此盛了汤。   饭店的汤应该都是提前烧好的,喝着温度适宜,这里的大厨手艺还不错,童晚一边喝一边小声的跟丈夫聊着天。   突然,她想起还没有跟丈夫商量请客的事情:“咱们什么时候请吃饭?”   贺宴将汤碗里唯一的一块鸡蛋夹到妻子碗中,闻言思考了几秒才回:“等下个星期天的吧,那时候我应该能休息一天,可以帮忙。”   只是话音刚落下,他又皱眉,请客最少也有大几十人,他可舍不得妻子操劳...“要不咱们还是让炊事班的师傅们帮忙吧,咱们只要出钱票就好。”   语毕,贺宴接过服务员端上来的红烧鱼放在妻子面前,又拿了个馒头给她,这一番再过寻常的动作,却让一直悄悄注视这边服务员羡慕的直咂舌,心中暗暗羡慕,这也太宠媳妇了,哪有好东西先紧着女人吃的道理。   “不行。”童晚咬了一口馒头,含糊不清道。   等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才继续说:“肯定不行,我之前跟嫂子们打听了,但凡新人过来随军,都是在自己家里招待的,咱们去食堂,人家会怎么想我?肯定笑话我不会过日子。”   虽说人活着不必太在乎旁人的看法,但也得看是什么事情啊。   尤其是不部队里,大家都住的很近,跟曾经的社会关系是不一样的。   后世住在对门十年都不认识的比比皆是,但是这里不是,这里的人喜欢聚众、习惯串门子。   太过不合群,可不是什么好事。   童晚娇气却不矫情,对于适应环境生活,有着清晰的认知,除非必要的事情,一些小事,真的没有必要特立独行。   贺宴自然知道妻子说的是对的,但是...   “行啦,别皱眉了,到时候咱们多请几个人帮忙嘛,不过吃饭的地方得你来找,人多,家里肯定是坐不下的。”   贺宴暂时敛了烦恼,见小妻子跃跃欲试的模样,摇头轻笑:“行,办法我来想,到时候你就负责掌勺,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这时候,最后一道红烧肉也被端了上来,两人便结束了话题,埋头专心吃起饭。   童晚不吃肥肉,贺宴用筷子将肥肉夹断,肥的部位自己吃,瘦的夹给妻子。   大厨的手艺不错,据说这红烧肉是他的拿手绝活,瞧着的确色泽红润,吃到嘴里也是口味浓郁,关键还做到了肥而不腻,哪怕极其不喜欢吃肥肉的童晚也吃了一小块带皮的。   就在两人埋头苦干时,一个小伙子端着碗过来:“同志,这里没人吧?”   这是要拼桌,在饭店里很常见   贺宴点了点头:“没人。”   说这话,还将自己的饭碗放到晚晚那边,人也跟着坐在了妻子身边的条凳上。   童晚伸手配合着将摆在中间的菜往两人跟前拉,足足给对面的人空出一半的位置。   年轻的小伙子将面碗放在桌上,才看向他们:“多谢。”   贺宴点了点头:“不客气。”   小伙子没再说什么,却也没坐下,而是去服务员那边端第二碗。   贺宴见妻子看了那小伙子好几眼:“看什么呢?”   童晚收回视线,小声回:“总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可自己头一次来这个城市,能有什么认识的人?   贺宴这才仔细的看了那小伙子一眼,皮肤有些黑,长的倒是挺俊朗,别说,这么一看,还真有几分眼熟。   正当两人疑惑是谁时,就见那小伙子拉着一个妇人走了过来。   这下两人就认出来了,怪不得这么眼熟呢,小伙子跟后来的妇人足有六七成相似。   童晚看着在对面坐定,还在抱怨孩子浪费钱,非说自己不饿的妇人,笑着打招呼:“冬梅婶。”   听到有人喊自己,冬梅一愣,回头看过来,呆了两三秒才一拍大腿:“哎呀!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说完这话,又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难道是贺宴在这里当兵?”   附近有一个军区,老百姓们都知道,只是冬梅没想到会这么巧。   童晚笑着点头:“是在这边当兵,我过来随军的,婶子老家也是这里的嘛?”没记错的话,之前在J市的时候,冬梅婶子说要带着孩子们回家的。   冬梅接过儿子递过来的筷子,也不说浪费钱了,边吃边笑着跟童晚聊天。   童晚见她比之前瞧着更加舒心,眉宇间甚至带了几分爽朗,就知道她日子过的不错,自己婆婆阮女士知道了肯定也高兴...   吃完了分别的时候,冬梅婶子还不忘热情的邀请童晚夫妻:“我家就住在离部队最近的那个刘桥村,有空来婶子家坐坐,婶给你们做几个拿手的好菜。”   刘家村童晚是知道的,的确是离部队最近的一个村子,童晚之前听桂香嫂子说,她们还会时不时的去刘桥村换东西,那里也靠山,物质很丰富,不少村里手里都有好东西,外面想买都买不着。   这简直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本来童晚就打算有空的时候,跟着桂香嫂子她们去转转的,这下刘桥村里有了知根知底的熟人,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她自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分别后。   夫妻俩往邮局出发的路上,童晚还感慨:“冬梅婶子离婚是离对了,远离渣男后,我瞧着人都年轻了几分。”   贺宴:“渣男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   童晚嘻嘻笑:“你理解的是什么?”   贺宴哼笑:“人渣...男人?”   童晚眼角下弯,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然后冲他比大拇指:“哥哥就是聪明。”   贺宴睨了小妻子一眼,见她跟夸小孩似的,也跟着笑,反正只要跟妻子在一起,他的心情就会很好。   “就是不知道那人渣要得意多久。”对于那天出现在自己婚宴上的向爱党,童晚很是讨厌。   “好不了多久的,不过这些年这种情况已经很少了,二十多年前,这种情况很多。”且尚爱党为了离婚,被上级压着给了不少钱,跟光屁股出去也差不多。   一个中年好色,一个上赶着破坏家庭的破鞋组合在一起,能过成多好的日子?   也就是冬梅嫂子为了孩子们的体面,不愿意闹腾的,不然那两人铁定得蹲牢子。   贺宴很了解他爹那人,眼底揉不进沙子,就向爱党干的那事,在他爹眼皮底下,晋升是不用想了。   再加上两人手上没什么钱,对于他们的结局,贺宴已经看的一清二楚。   听了丈夫的分析,童晚总算觉得解了一口恶气。   这才对嘛,恶人就应该有恶报,她等着瞧。   =   几天过去,童晚慢慢适应了现在的生活。   她没有早起的习惯,所以每当起床号响了,丈夫会亲亲自己再去出操,她则继续睡个回笼觉。   因为她没有早起的习惯,所以家里的早饭都是男人出完操带回来的。   童晚每天七点左右起床,也不出去溜达,吃了早饭就开始装点家里。   她负责给家里破旧的家具改造面貌,米米则在墙面上设计图画。   这房子建起来也有十几年了,刚驻兵那会儿就建了起来,认真算来,还是最早的一批建筑。   然而,时光流逝,如今十几年过去,再加上没有很好的保护,虽是砖瓦房,瞧着也很是破旧了。   尤其常年烟熏火燎的,有些个砖块上都生了乌黑的油垢。   有些小小洁癖的童晚可没有办法在这样的环境下久住,问清楚可以自己整改,童晚便将任务交给了米米。   小姑娘年纪虽然不大,但是一手画工却很是了得,十年的功底跟童晚这种三脚猫,只能画卡通画的水平那肯定是不一样的。   米米从来没有在墙上作过画,再加上参考了姐姐画出来的可爱小动物后,整个人兴奋的不得了。   尤其姐姐让她独自设计一整个屋子后,更是蠢蠢欲动起来。   小丫头很聪明,知道避开敏感的内容,又在童晚的指点下,在破损或者脏污的地方,画出一些意趣可爱的动物、花草等。   还别说,短短几天下来,就有了很大的成果。   比如说厨房内,油污大的地方,被贺宴领着小战士们用铲刀铲除后,留下的坑洼上,画出一个从洞里探出脑袋的猫儿。   又比如,在进屋的客厅里,正对门的墙面上,小姑娘连接了好几个损坏点,画出一串蜿蜒盘旋的蔷薇花藤,粉色的蔷薇,以各种形态,摇曳怒放,美丽极了。   再比如,门槛出,裂开的一块砖头上,在缝隙处,长出了几朵生机盎然的野雏菊。   零零散散的,却在米米的用心设计跟精湛的画技下,成就出了一个野趣味十足的美丽小屋。   这一番改变,叫一帮子来童晚家串门子的嫂子们羡慕坏了,那夸赞起来的话更是滔滔不绝,再也没有人说费工夫,浪费颜料啥的了,这的确比那些报纸糊的好看多了。   还有几个年轻的军嫂,见自己的孩子们喜欢,就拎着一些点心或者送几盘菜,请米米帮忙画几个,也不用多,只在孩子的房间画几个小动物就成。   按童晚的想法,这样挺好的。   虽然丈夫说在墙上画画不是个事,但童晚总是担心万一有人说什么,或者弄一份举报信,举报他家享乐主义啥的。   罪名是不会成立,但是架不住膈应人啊。   所以她就想着,这些人家都给画上了,不就法不责众了嘛。   当然,这事儿最终决定权还在米米身上,毕竟辛苦的是她。   事实上,都不用童晚将其中的利弊分析给小丫头听,自觉还有很多灵感的米米小朋友就拎上颜料出发了。   就这样,贺宴工作繁忙,这对姐妹俩也不遑多让。   不过看着家里短短几天,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童晚觉得忙碌也是值得的。   当然,给大家伙儿画画,意外的搭建成了一座友谊的桥梁,才过几天,童晚姐妹已经跟整个家属院的家属们都熟悉了起来。   尤其是米米,不仅之前的一些负面话题没人说了,还在大院里交上了几个好朋友,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出门,再乐呵呵的回来。   见她这般适应,童晚在收到J市来的包裹后,给小姨小姨夫她们寄第一封信时,一起寄过去的还有他们三人在J市时拍的合影。   合影上,她站在中间,一左一右的挽着丈夫跟米米的手,姐妹俩都明朗的笑着,就连照相不喜欢笑的贺宴,也配合的露出一个微笑。   也不知...小姨他们知道自己结婚,会是怎么样一个反映。   唔...大约是生气的。   =   “嫂子,团长让我回来告诉您,晚上去旅长家吃饭,叫你不用准备晚饭了。”经过这些天的锻炼,如今见到嫂子,小李已经不会动不动就脸红了。   今天是星期五,这时还没有所谓的双休日,战士们基本都会在星期天休息,夫妻俩便决定在那天开几桌,算是婚宴跟暖灶饭一起搞定。   童晚正在排后天准备请客的菜色,闻言讶异了一瞬,才问:“焦嫂子回来了?”   小李点头:“上午回来的。”   这也太急了,童晚没想到嫂子上午回来,一天都没休息,晚上就要请客,怪不得,之前聊天的时候,不少嫂子都说自家贺宴深得领导的喜爱,如今她是瞧出来了。   “只请我们?还是有别人?”她又问。   小李:“应该还有林政委,不过他光...咳咳...政委单身。”完了,差点秃噜嘴,说政委是光棍了,要是被他听到...吓人。   童晚没有注意到小李的不自在,她懂了话中的意思,这么看来,基本就跟单独请他们夫妻吃饭是一个意思,没有别的军嫂,那她就不用跟旁人合计送什么礼物了。   思及此,她朝着小李道谢:“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小李。”   小李嘿嘿笑:“不辛苦,那...嫂子,我先走了。”   “喝杯水再走。”   “不了,不了,我走了,嫂子。”撂下这话,小李头也不回的跑开。   见他撒丫子跑远,跟后面有鬼撵似的,童晚好笑的摇头,至于吗?她又不会吃人。   她顺手将门口歪斜的栅栏压压正,才回到屋里,坐在沙发上,继续编制着麻绳灯罩,心里却开始思考,头一次去直系上司家吃饭,应该带什么礼物才合适。   作者有话说:   ? 第37章   夏天是多雨的季节。   下午, 童晚在屋里做手工的时候,外头下了场雷阵雨, 瓢泼般的那种。   不过雨势来的快, 去的也快,等傍晚贺宴下班回来接她时,外头已经是霞光满天了。   童晚见丈夫满身的泥泞, 知道他这定然又是拉练去了, 她拿了洗脸毛巾给他,又将自己喝的茶缸递了过去, 示意他喝点水, 嘴唇都有些起皮了。   等男人一饮而尽后,童晚又将杯子放在了桌上:“你先去洗洗, 我给你拿换洗衣服。”   贺宴面色温柔,家里有人等着自己的感觉真好, 他附身亲了下小妻子的脸颊, 才满足的大步往院子走去。   见他这般,就知这又打算用冷水冲洗了, 她张了张嘴,到底没阻止,算了, 大热天的就由着他,等天气冷了可不许这般了。   男人洗澡的速度很快, 尤其是当兵的男人。   童晚回到卧室给丈夫挑好一身衣服放在床上, 自己也换了条玫粉色的布拉吉。   其实她更加喜欢裸粉色, 那个颜色要低调很多, 无奈这样的颜色她没瞧见, 这件玫粉色还是婆婆给她挑选的, 说她新婚燕尔,应该穿的明媚些。   等她打算给自己编个搭配服饰的辫子时,就见贺宴浑身湿漉漉的进了屋。   童晚也顾不上摆弄自己的头发了,赶紧从凳子上起身,皱眉拿过靠墙架子上自己的毛巾,帮丈夫一起擦,嘴上还不忘催促:“快把湿衣服脱了。”   贺宴也不耽搁,利索的将自己扒光,就这么□□的站在妻子面前,尤其见小妻子红着脸帮自己擦拭的时候,干脆不要脸的摊开双臂,眯眼享受妻子的照顾。   童晚见他这样,耳根通红,有心想将手里的毛巾砸到他的脸上,只是见丈夫这般高兴,忍了忍脾气,到底是遂了他的意。   然后慢慢的,她自己的嘴角也挂上了笑。   要是以前有人跟她说,将来她会这般照顾自己的丈夫,心疼男人冲冷水澡什么的,童晚是绝对不会信的。   但是感情的事情真的说不准的,就像这一刻,明明做着伺候人的活,她心口却是泛甜的,也是这时候,她才明白,真正喜欢一个人,为他做什么都开心。   童晚的动作很快,很快就将男人擦干,同时脸也快要冒烟了:“快...快些穿上衣服,我去喊米米回来。”   贺宴一把拉住要逃跑的妻子,难耐的急喘了下后,将人锁在怀里好一顿亲吻,直到将小妻子亲的气喘吁吁才哑着嗓子道:“还有地方没擦干。”   童晚被吻的满脑子浆糊,闻言呆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里,她行动比脑子快,视线下意识的往下扫了一眼,然后就像被烫到一般,脸色爆红的拍了男人一记:“你自己擦,拿...拿你自己的毛巾擦。”   贺宴故意往妻子身上压了压,让她感受自己后,才懒洋洋问:“嫌弃我啊?你晚上不是这样的,怎么还区别对待呢...”   这叫什么话?这话是能说出来的嘛?童晚只觉头皮发麻,切切实实被丈夫的厚颜无耻惊到了,她简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这个男人,正在一天天的突破自己的底线,尤其有了夫妻之实后,什么话都敢说。   童晚可不打算配合男人,努力勾着脖子挣扎:“你给我好好说话,还有,赶...赶紧松手,我要去找米米回来。”   贺宴只是逗逗小妻子,这要是一会儿没有事,他肯定不让人走。   无奈跟旅长约好了,不好临时反悔,再加上继续逗弄下去,可真要‘两败俱伤’了,不过松开人时,他还是咬了口妻子嫩白莹润的耳垂,以示不甘。   童晚红着一张小脸,嗔了男人一眼,才快速的跑了出去。   这男人...简直了。   =   崔旅家的房子是一栋带院子的两层楼房。   童晚挽着米米的手,跟在拎着礼物的贺宴身后被焦嫂子迎了进去。   两边的第一次见面。   焦嫂子看着四十出头,保养的却很是不错,体态端庄,身形苗条,一举一动中自带悠然韵味。   童晚接过丈夫手里的小藤篮递给她:“嫂子,您好,我是童晚,这是我的妹妹章禾。”   米米配合着这姐姐,也笑着招呼:“嫂子好。”   焦嫂子收敛起眼底的惊艳,浅笑回:“这么小的丫头叫我嫂子,我可真是赚了,快快进屋聊。”说着,也没扭捏的推拒童晚带来的东西,而是好奇的拿在手里瞧了瞧。   等迎着几人进屋,焦雲拉着童晚她们在木质沙发上坐定,见两人看向贺宴,她语气温柔说:“晚饭还要等一会儿,别管他们了,咱们聊咱们的,你这篮子瞧着可真不错,在哪里买的?改天我也去买一个。”   “嫂子喜欢我再送两个过来,这些都是我做着玩儿的。”童晚瞧出焦嫂子是真喜欢,心里也高兴。   头一次见面,还是直属上司家,送的礼物贵重不合适,尤其是这个时候,所以思量几番,她决定动手做了些红糖糕。   这东西毕竟是吃食,不算顶精贵,却也是好东西,还不会被有心人诟病。   她送礼有好好包装的习惯,左右思量后便挑了家里的一个藤篮给装了过来。   焦嫂子有些惊讶,这姑娘漂亮的跟画里飘出来似的,瞧着也娇娇气气,再加上听老崔说了她的身世背景,她还以为,这么一个娇养长大的姑娘,连下厨都吃力,又怎么会编篮子这样的手艺活。   看样子,是她自己肤浅了。   虽有些好奇,但是初次见面,她也不好多问,便夸赞道:“可不用再送我了,我厚颜留下这个就满足了,你们姐妹俩都是有才华的,我可听说了,章禾还帮大院里的孩子画画。”   嫂子拒绝,童晚也没有再说什么,短短几句话,她大该能看出焦嫂子的性格,典型的读书人,谦和,温柔,却也坦诚。   得了这个认知,童晚放松了几分:“就是咱们那套住房太久,重新大整又不合适,我就问了贺宴,说是可以绘画,便让米米给屋里小改一下,她从小学画,有十年了。”   焦嫂子是文化人,自己也会吹口琴,难免有些浪漫的情怀,故而也格外喜欢会读书,有才艺的人,听了这话,眼底的欢喜更胜:“那是学了很久了,等米米忙完的,可千万抽空给我也画上一幅,当然,嫂子不让你吃亏。”   说到这里,她还朝着章禾眨了眨眼,一幅一切尽在不言中之意。   童晚姐妹不防嫂子还有这般调皮的模样,愣了下,双双笑弯了眉眼。   美人一笑,焦雲只觉本就亮堂的客厅里更加熠熠生辉起来,尤其两个姑娘一起朝着自己笑时,那好看的,怎么形容呢?   真真如同裹挟着仙气儿,从云端上飘至自己眼前的仙子。   从前焦雲认为那些个描写美人的诗句,多少带了着些夸张的语法,如今看来,却原来是自己见识浅薄,世上原来真的有一种人,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出现在人群中,就会成为旁人追逐的焦点,像是带了光环一般。   不过...联想到姐妹俩的处境,她突然就明白了,这样出色的品貌,也唯有部队这方净土能够护住她们。   ...时局害人呐,这般在心里感慨两句,焦雲面上的笑也不禁真诚了几分,开始温声询问起两人来部队的生活情况,如果有不习惯的,或者需要帮忙的事情,定要跟她说云云。   虽不知道焦嫂子为什么突然热情了几分,童晚却也不会傻傻的放掉人家主动递过来的橄榄枝。   不过一番细聊下,她们发现,两人虽然年龄相差的有些大,却很是聊得来。   大约都是喜欢看书,你来我往间,气氛越加和乐...   =   贺宴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虽然一直在跟旅长聊天,注意力却也放在妻子身上几分,见她从一开始的拘束到如今的放松,吊着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崔正刚将得意下属的动作都看在眼里,不客气的嘲笑:“行了,都跟那望妻石差不多了,你嫂子什么人?你还不放心?”   贺宴轻笑,一点没有被上司调侃的不好意思,反而懒洋洋的往椅背上靠了靠,一脸嘚瑟:“我自己媳妇,多看几眼怎么了?”   崔正刚一噎,抬手隔空点了点他:“你啊,谁能想到你个混不吝的结婚后是这样的,以前谁一提到娶媳妇就嫌弃麻烦的?”   “肯定不是我说的,您看我这样像是嫌弃媳妇烦的吗?肯定是林怀东那狐狸说的。”贺宴毫无愧疚感的甩锅。   这厢林怀东刚进屋,就被一口锅砸在了脑门上,他面上笑容不变,瞧着斯文俊美的不行,只是脑门的青筋不适宜的跳动了两下。   他先跟焦雲还有童晚姐妹打了招呼,才来到贺宴身边坐定:“我刚才怎么听到有狗东西胡乱编排我。”   贺宴扯了扯唇,讥讽:“真该让那些喜欢你的小护士们瞧瞧,咱们温文尔雅的林政委私下是个什么样子,你这一天天的端着,不累?”   林怀东唇角带笑,端起手边的茶水抿了一口:“我是斯文人,你这种莽汉不懂。”   贺宴嫌弃的把茶水往林怀东那边推了推:“可别侮辱斯文人了,你是什么样的狗东西,谁不知道...还有,你喝的是我的茶水。”   林怀东八风不动:“喝你一口茶怎么了?”一起出任务的时候,一帮子兄弟喝一壶水也是常有的事。   “那不行,我现在可是有媳妇儿的人,你就算对我有啥想法也给老子憋回去。”贺宴得意的晃脚,一脸显摆。   啧啧...恶心不死你个小白脸,贺宴可还是记仇的,前一阵子,小妻子说这玩意儿长的好看的事情他一直记得呢,不就是小白脸吗?还能有他阳刚帅气。   我...你...妈...!林怀东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某个醋坛子迁怒了,此刻他脸上虽然依旧带着笑,心中确实给恶心坏了,谁他妈能对着这么个玩意儿有想法?也就小嫂子单纯,才被这么个东西糊了眼。   眼看自家两个得力干将就要闹腾起来,崔正刚及时阻止:“好了,好了,吃饭吧,菜准备好了,刚好我有事问问你家童同志。”   闻言,贺宴也不跟林怀东斗鸡眼了,看向崔旅,没从他脸上看出东西来,又转头看向林怀东...   接受到老搭档的疑惑,林怀东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旅长这话什么意思。   贺宴啧一声,没再说什么,起身朝着妻子招手。   等童晚牵着妹妹过来后,又领着两人一起往餐桌而去。   叫童晚讶异的是,崔旅这边居然有专门的保姆,她听焦嫂子唤她红姐,她想,红姐应该是崔家的亲戚,所以才没有被人说嘴。   红姐的手艺不错,再加上焦嫂子诚心招待,桌上有好几个硬菜。   见童晚吃的欢喜,贺宴聊天之余,时不时的帮她夹上几筷子,这般体贴的模样,叫第一次见到的焦嫂子格外好笑。   须臾,她也凑趣的夹了两块咸鸭肉放在童晚姐妹碗里,在她们看过来的时候,笑说:“看你们喜欢这个,改天嫂子带你去买,这是野味,所以味道特别好。”   童晚立马反应过来,她问:“嫂子说的是刘桥村?”   “你知道?也是,桂香那嘴皮子,是她告诉你的吧?”焦雲先是怔愣了几秒,然后立马反应了过来。   桂香嫂子是过于热情了些,这些天童晚虽然天天呆在家里,但完全不耽误桂香嫂子每天上门唠嗑,按她的意思说,她这人一辈子就喜欢两样事情,唠嗑、看美人,来到童晚家,即能看美人又能聊着天,如今她的小日子美上天。   思及此,童晚也不禁笑了出来,然后在焦嫂子看过来的时候,将这些话说给她听...   一时餐桌上欢笑声不断。   一顿宾主尽欢的聚餐结束后,童晚他们没有立马离开,而是挪到客厅的沙发上继续休息。   也在这个时候,崔正刚才看向坐在姐姐身边的小姑娘,温声问:“米米小同志最近还在帮忙画图吗?”   贺宴眼神闪了闪,几息便明白了旅长这么问的用意。   他没插话,只是握着妻子的小手,将那柔若无骨的滑腻藏在手心里把玩。   章禾完全没想到话题会引到自己的身上,毕竟她就是个小孩子,所以听了崔旅长的问话后,下意识的看向姐姐。   童晚帮她回:“嗯,小丫头瞎胡闹的,没想到您也知道这事儿。”   瞧出这姐妹的紧张,崔正刚努力让自己更加温和些:“别担心,我就是见了米米小同志的画,觉得她很有些本事,想请她帮我们画一份宣传画。”   到时候驻军家属画的画,那所代表的意义也是不一样的,远比由部队的宣传员们画出来的有感染力。   再一个,他看了不少小姑娘的成品,那画工,是宣传部的半吊子们拍马也赶不上的,让他们写大字没问题,画画这一块就有些超出能力范围了。   当然,这也是宣传部的负责人找到他,跟他建议后,他才有了新的思路。   没想到是这事,米米紧绷着的后背松懈了下来,她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思考了几秒问:“要画什么题材的?有指定的吗?还有得去哪里画?画多大?”   小姑娘一连串的询问,叫崔正刚面上的表情越加和缓,他知道这事成了一半:“军民一家亲的题材,最好能跟军人,跟丰收有关的,就画一张,在咱们办公室侧面墙上画就好。”   米米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听错后,才一脸懵的回问:“一...一整面墙?”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办公室是两层吧?   虽然她没去过,但是小伙伴们有指给她看过啊,她从来没有画过这么大的画,一时真懵了。   崔正刚也觉得工作量大了些,但是这种宣传画,小不得,往常都是直接写上一排大字,今年有了宣传部的提醒,他就有些看不上往年那样的了。   毕竟,宣传做到位,对他们一旅也是有好处的:“是的,一整面墙,不过不全部让你一个人画,我这边会让宣传部的人帮忙一起,当然,是有偿的,咱们会付报酬,所有材料也有我们供应。”   还别说,这么考虑下来,米米还真的有些心动了,她看向自家的姐姐姐夫,想要问问他俩的意见。   贺宴跟童晚都让小姑娘自己决定,不过...“旅长,我妹妹她不是现役军人,让她画...没关系吗?”   崔正刚安抚:“没关系,虽然不是军人,但也是军属嘛,这反而更显的咱们军属的素质高,是好事儿。”   得了这般保证,童晚便不再问旁的,她拍了拍妹妹的手:“你自己决定吧,想去就去,不想去也没事。”   霍正刚点头:“米米小同志不要有压力,我就是一个想法,你若是不方便也没事。”   章云凡夫妻虽然娇养孩子,却不是溺爱的那种,尤其因为是两个姑娘,夫妻俩在塑造孩子们的性格上面下了很大功夫。   女孩子要嫁人,婚后要应付很多事情,拥有机敏的情商是很重要的。   当然,这个时候还没有情商这一说法,但不得不说,因为章云凡夫妻的倾心教育,两个姑娘脑子绝对拎的清。   所以,米米哪怕有些跃跃欲试的,想要挑战看看,却还是又问了不少问题,直到最后问清楚最后的交工时间,她才点头答应了下来。   得了肯定的答复,霍正刚满意夸赞:“你们俩姐妹很不错。”   这么小的丫头,比他家最小的臭小子还要年幼两岁,但是面对自己的时候,不但不胆怯,反而能跟自己一来一往的谈事情,委实是个不错的姑娘。   姐妹俩都是好的,贺宴这小子的确走运。   这般想着,他的视线忍不住放到林怀东身上,他记得,这小子跟贺宴一般大:“要不?我也给你放个假?”   “什么?”林怀东正眯眼喝茶,被旅长这没头没脑的话问愣住了。   只是在对上旅长停在贺宴跟他媳妇身上的视线,他突然就懂了旅长话中的意思,他一时无语:“您想什么呢?哪有那么多好事儿?”   以为谁都向贺宴那狗东西幸运呢?想到家里就剩下自己一个人,林怀东眸色沉了沉...   他这一辈子,幸运的机会可太少了。   霍正刚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些不负责任了,他叹气:“算了,是我异想天开了,不过你已经三年多没休息,谈不谈对象的,自己都得找个时间休休假吧。”   说到这,他又急忙补充了一句:“等宣传部的事情结束的。”   林怀东没有休长假的打算,不过他知道旅长是好意,便也没有坚定的拒绝,就像领导说的,他的确很久没有休长假了...   =   这天是星期六,童晚约了几位嫂子打算一起去趟刘桥村。   其实明天办席面的菜色,她已经交给贺宴,让他转交给炊事班的采购员们。   不过这年头物资紧缺,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买到,未免到时候在菜色上开天窗,童晚便做了两手准备,去刘桥村再买些好的食材。   她本打算拉着米米一起去的,无奈昨天晚上得了新任务后,那丫头便果断抛弃了自己这个做姐姐的,带着几个小伙伴,还有宣传部的战士们,一起设计图案去了。   用小姑娘的话来说,这是她第一份正儿八经的活计,肯定要发挥出最完美的水平,到时候得了报酬,给父母还有姐姐姐夫买礼物。   小姑娘心意难得,贺宴这个做姐夫的也没想到,自己年纪轻轻的,就提前享受到了孩子的孝顺,心情特别好,于是他大手一挥,让妻子多给小姨子些零花钱。   也是叫童晚哭笑不得,搞得她这个做姐姐的多寒碜孩子似的。   当然,米米这么大张旗鼓的动作,也不可能没被人发现。   这不,她们一起出发去刘桥村的嫂子们,就在童晚口中知道了始末,然后对小丫头肃然起敬起来。   这事不像之前那样的小打小闹,是首长亲自安排的工作,光荣着咧。   桂香嫂子好一顿咂舌后,还不忘提醒:“晚晚,你瞧着吧,不是嫂子我嘴碎,等晚上咱们回去后,之前那些个观望的家属们,铁定都会来找米米帮忙画画。”   这种后果,童晚昨天晚上就想到了,也问了小丫头的意见,所以听到桂香嫂子的提醒,只笑说:“到时候看米米自己吧,我跟她姐夫只要帮她把握大方向就好,不过,我估摸着等宣传画完成,差不多也要开学了,到时候只要不影响成绩,我就不会插手。”   焦嫂子问:“开学是上初一吧?”   童晚点头:“是初一。”   “成绩怎么样?”   “挺好的。”其实一直是第一名,只是童晚不想给孩子太多压力,毕竟初中开始,课目会增加,她怕压的太死,小丫头会反弹。   焦雲是做老师的,但凡老师,就难免会对成绩好的学生高看几眼,她面上带笑,刚要再说些什么,就听一旁的桂香咋咋呼呼道:   “哟,我怎么瞧着那边的像是林政委啊?跟他拉拉扯扯的女的是谁?他不会是有对象了吧?”   作者有话说:   白天还有一更,尽量在下午一点前发出来哈,么么哒!   ? 第38章   林怀东是部队里面出了名的俊小伙, 部队里的军官有很多,家属们并不是所有的军官都认识, 但是提到林怀东, 所有人都顺着桂香嫂子的视线望了过去。   别说,那修长清瘦的身形,还真是林政委。   童晚自然也瞧见了, 她有点遗憾, 若是林政委真有对象了,自己下次给慧慧写信的时候, 就得不经意的提两句。   不管好友对林怀东有没有意思, 人家既然有对象了,那么, 都得变成没有意思才行。   这般想着,童晚看过去的眼神就更加专注了, 然后...就看到林怀东大力的甩开女人的纠缠。   童晚...哦...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   “走走走, 咱们去看看啥情况,我怎么瞧着是有人对咱们林政委耍流氓呢?”桂香嫂子一手拉着童晚, 一手拉着焦雲,抬脚就往那边冲。   那劲头,若不是手上拉着两个累赘, 绝对能跑起来。   童晚...她们这样过去看戏...不是,她们这么过去‘帮忙’是不是不大好?   万一真是小情侣吵架啥的, 得多尴尬?   只是...万一真是个误会...咳咳...那什么, 她不是八卦的人啊, 她这么做都是为了好友来着, 对!就是这么回事。   心中为难万千, 童晚脚下却是一点也不慢, 配合桂香嫂子的力道,很快就冲到了林怀东附近,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其余的嫂子们也都跟过来了,且都是一脸八卦的模样。   童晚抽了抽嘴角,很好,都是同道中人,人的天性果然都是爱八卦的,就连她也维持不住小仙女的人设,开始堕落了。   八九个军嫂冲过来,目标不可谓不大,别说林怀东发现了,就连门岗处的守卫们也瞧见了,视线时不时的就往这边飘来。   桂香嫂子热情的朝着林怀东打招呼,一点也没有不请自来的心虚感:“小林,你这是要出去?还是刚回来啊?”   说完这话,视线还一直往林怀东不远处,一脸娇蛮的清秀女孩打量,发现是个生面孔,眼中疑惑更胜。   见到熟人,林怀东大松一口气,惯来带笑的脸上,此刻难得带上些许怒意,他对着众人点了点头,才回:“不是出去,刚才来等采购车,让他们帮我带点东西。”   “那这位是?”桂香嫂子不懂什么叫迂回,直白的问出来。   焦雲跟童晚两人同时抽动嘴角,无语的。   然后更叫他们无语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林怀东还没开口,那女孩就抬了抬下巴:“我是他对象,我叫路佳佳。”   哦豁,真是对象?   “路同志,请你自重,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再这样,我就找你们领导了。”林怀东脸都黑了,这么些年,不是没有女同志主动表示好感,想要跟他组成革命伴侣,但这么烦人的,他真是从来没见过。   哦豁!这信息量有点大,众人震惊。   路佳佳一脸受伤“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半年前你在某某医院受伤的时候,是我没日没夜的照顾你的。”   哦豁?还有内情,众嫂子们又一致将视线放在林怀东身上,期待他的解释。   林怀东的确有解释,他简直就是莫名其妙,早上来门口等个采购车,谁能想到遇见个脑子正常的,他声音中没有往日的温和,冷冷说:“我受伤,按你的意思,你是护士,照顾病人是你的职责,难道每一个被你照看过的病人都得跟你结婚?还有,再说一遍,你很烦,别再跟着我,或者胡说八道,不然我一定去举报你。”   说完这话,林怀东压了压帽檐,藏起眸底的阴霾,冲着嫂子们点了点头,然后不顾路佳的纠缠,大步离开。   路佳佳咬了咬唇,清秀的脸上满是不甘心,她好不容易央求家里把她调到这边来,就是为了跟心上人在一起的。   她也不想这么直接黏上去,谁让她听卫生所的小护士们说,林怀东有对象了呢,还说是个特别漂亮的姑娘,这叫她怎么甘心,于是干脆破罐子破摔,闹大了也好,刚好能订下名分。   从小到大,只要她路佳佳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这般想着,她抬脚欲追,不想就被人拦住了。   笑话,林怀东可是他们自己人,更何况人家摆明不认识她,这个新来的小护士未免有些太不懂事了,桂香嫂子叉腰教育:“我说你这姑娘咋回事?人小李都说不认识你了,别以为你是女同志,就没办法告你耍流氓啊,我告诉你,我们都是小林的证人。”   “你们!关你们什么事?敢拦着我,我就告诉我爸。”   这话听着略耳熟,在后世,童晚可是在新闻上看到过不少‘我爸是某某某,的坑爹语录。   想来这姑娘也差不离,敢这么纠缠人,要么是脑子不好,要么就是后台够硬。   后台够不够硬,童晚还没看出来,不过脑子不大好是看出来了,所以跟这种人没有什么好纠缠的。   确定林怀东已经走远,童晚拽了下战斗力强悍的桂香嫂子:“走吧,嫂子,咱们不是还有事。”   童晚的声音很好听,跟她的长相不太符合,乖乖软软的,瞬间吸引了路佳佳的视线。   她看着对面这个带着口罩,只露出精致眉眼的女人,脑中瞬间又想起来卫生站那些护士们的话,路佳佳又不急着追人了,她盯着童晚:“你是林怀东什么人?我告诉你,林怀东是我路佳佳看上的。”   “嘿,我说你这姑娘是不是有毛病,我...”桂香嫂子瞬间炸了,这姑娘咋说话的,这种话能乱说吗?   童晚倒是没生气,阻止了准备长篇大论的嫂子,她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叫路佳佳的精神定然是不太正常的,避免被这样的人盯上,她解释:“我丈夫跟林怀东是战友。”   “你丈夫?你结婚了?”路佳佳狐疑。   “嗯,结婚了。”   “那没你什么事了。”路佳佳眼中的敌意少了些,却依旧傲慢,白了她们一眼,才抬脚离开,心中想着,刚才她有些急躁了,得换换策略,反正来都来了,她有的是时间慢慢耗。   焦雲从头至尾没说话,见人走了,才温声建议:“林怀东是个好小伙子,咱们不能看他被这种人盯上,回去后,我们一起,跟司令家的冬月嫂子反应反应吧。”   桂香嫂子第一个赞同:“是该这样。”   两位旅长家的嫂子主动牵头,其余的家属们自然不甘落后。   不管是私心想要将林怀东介绍给自家人也好,还是处于家属院的团结,反正事情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童晚心中佩服焦嫂子,别看人温温和和的不怎么说话,也不屑吵架,但是处理事情的手腕可一点不缺,跟冬月嫂子说,不就等于告诉了司令,委实是杀人不见血呐。   也不知,这路佳佳家里头是个什么情况。   =   这厢,林怀东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虽然心情还有些膈应,面上却不大看得出来了,小时候的经历,让他习惯掩藏情绪。   当然,跟他搭档多年的贺宴还是一眼瞧出了他的不对劲。   贺宴将一叠文件放在林怀东的桌上,也不打算走了:“怎么?遇到什么事了?”   林怀东抬眼看了好友一眼,没吱声,他外热内冷,跟贺宴完全是两种极端,所以真心的朋友不多,贺宴算是关系最亲近的。   看惯了黑暗的人,大约都是向往光明的,好友外表看着极其不好惹,却长了个正直阳光的内里,哪像自己...   “到底什么事?”贺宴皱眉,斜斜靠在了办公桌上。   林怀东瞥了他一眼,笑骂:“滚,好好的凳子不坐。”   贺宴扯了扯唇:“老子愿意。”   “到底什么事?少他娘的磨磨唧唧,你是娘们吗??”贺宴长腿交叠,面上的嫌弃更胜。   林怀东斜眼看他:“你不娘们?擦雪花膏?天天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   这事贺宴已经被团里的臭小子们嘲笑的没皮没脸了,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一脸嘚瑟:“你们一群光棍懂什么?这香可都是我媳妇儿亲手帮我擦的,老子知道你们羡慕。”   我可去你的!林怀东将桌上的文件往手边放了放,到底还是看不惯他那副得意的嘴脸,忍不住怼他:“弟妹知道你这么没脸没皮不?”   “滚滚滚,叫谁弟妹呢,叫嫂子知道不?”   “行,嫂子就嫂子。”   “你不对劲?到底什么事?”贺宴剑眉拧的死紧。   林怀东轻叹一口气,他本来不想说的,不过也是,这老小子外粗内细,一肚子心眼,怎么可能瞒的过去,于是他便简单的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下:“我打算休假了。”   “那女的家里什么情况?有必要躲着她?”贺宴不解,不管那女的家里什么情况,有他们这些朋友跟领导护着,更何况兄弟自己就是个能耐的,有的是手段,至于吗?   “不完全是,我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事情上火到现在,她只算是个导火线,我是想着自己的确很久没休假了,只是一时不知道去哪里,你知道的,我...”没有家人了,所以,没有地方可去。   见他眼神黯淡,贺宴唇线拉直,想要说些什么,却都觉不合时宜,半晌,他想起了之前妻子的建议,眼神闪了闪,格外纯良的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回去绣河村看看。”   “绣河村?”林怀东不解,虽说是老宅,但是他并没在那边待过几年,跟那里的人并不熟,回去做什么?   贺宴点头:“那里挺不错,你家祖宅位置也好,基本算是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了,没事钓钓鱼,打打猎,好好放松放松。”   林怀东眉心一动,起了几分兴致。   作者有话说:   这不就送回去给慧慧小太阳了嘛,O(∩_∩)O哈哈~   ? 第39章   刘桥村离部队的确很近。   童晚跟着嫂子们, 步行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到了。   这里的村民对一行人的到来很热情,尤其是家里有好东西想要换钱票的, 一个个眉开眼笑。   这般明目张胆, 跟童晚以为的小心翼翼,遮遮掩掩完全不一样,显然军嫂们来这边采买山货物资, 已经是很常见的事情。   童晚心里头惦记着冬梅婶子, 随着不部队走了一会儿就打算单独去瞧瞧。   焦雲知道后便提议:“你有个熟人也好,咱们一起去你那朋友家歇歇脚, 以后还可以请她帮忙找村民收山货, 她们能赚点差价,咱们也能少些风险。”   之所以有这个提议, 焦雲也是听说最近外面抓的比较紧,如果不行, 也没啥, 了不起减少过来的次数,再嘴馋, 也不值当为了点吃的冒险。   当然,部队来刘桥村买东西,这么些年, 也没有密实的瞒着,之所以一直没人来追究, 也是跟地方上一种微妙的平衡。   焦雲嫂子的这提议很好, 所有人都表示赞同, 然后桂香嫂子便问了村民, 刘冬梅家在哪里。   一听问的是刘冬梅, 跟在一旁的村民显然都知道, 其中一个黑脸汉子问:“你们认识冬梅?”   童晚没说自家婆婆跟她认识这一茬:“就前两天,我在国营饭店吃饭的时候,跟冬梅婶子一个桌子,受了她的邀请。”   那黑脸汉子不知信了没有,面上依旧有些防备,却也没瞒着,只道:“我带你们去吧。”   童晚心中嘀咕,不知这是什么意思,却还是同众位嫂子一起跟了上去。   冬梅婶子家离的不远,算起来刚好在村中心,且还是少见的砖瓦房。   也是这时候,童晚才知道冬梅婶子的哥哥,是刘桥村的村书记。   “哎呀,怪道我一大早就在树梢上瞧见喜鹊叫唤...都进屋坐,这大太阳的,肯定给热坏了。”冬梅本还纳闷谁找她,这出门一瞧,居然会是童晚,她完全没想到这姑娘真的会来找自己,毕竟人家看着就是城里有钱人家的姑娘,一时欢喜坏了。   哪怕她已经反映过来,童晚定然是跟着这些军嫂过来买东西的,却依旧高兴的紧。   刘家的屋子挺大,这会儿却并没有几个人,瞧出众人的讶异,冬梅解释:“我家是四代住在一起,没分家,房子也是后来扩建了好几次,家里人都出去上工了,大伙儿快屋里坐。”   “不用了,冬梅同志,咱们就不进屋了,我瞧着这屋檐下挺凉快,还通风,咱们在这坐坐就好。”焦雲哪里好意思真进人家屋里去,赶紧笑着拒绝,转头就领着其余几人就往屋檐下走去。   冬梅看向童晚,迟疑:“...这?”   童晚笑:“婶子,坐外面挺好的,要不咱们一起搬两条长凳过来,一起坐着聊聊天,刚好咱们家属区的嫂子想找您谈点事儿。”   冬梅不知道找她聊什么,虽有些好奇,却还是进屋搬了几张条凳出来。   童晚也有帮忙,等两人将条凳搬过来后,所有人都陷进阴凉处歇脚。   冬梅不好叫客人们单独坐着,不仅自己也搬了个凳子作陪,还不顾众人的阻拦,叫自家两个闺女去田里摘几个甜瓜,嘴上笑说:“都是地里长的,正是滋味甜的时候,好吃咧,也能解解渴。”   童晚将手上一直提着的小袋子递给冬梅,在她不解的眼神中解释:“这是我自己做的小吃食,带点给您尝尝味道。”   刘冬梅完全没有想到童晚还会特意给她带东西,面上的笑容更是藏都藏不住,她不是贪人家东西,而是高兴人家惦记着自己。   “你们今天过来可是要买东西?”两边又聊了几句,得知童晚明天要办酒席,冬梅笑着恭喜了一番,便问出了众人的来意。   “是的,婶子,我们是这样想的...”接着,童晚便将焦嫂子之前的打算转述给她听。   冬梅没想到是这事,一时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钱她是想赚的。   只是因为她离婚这件事情,虽然村里大多的人不会说什么,毕竟是向爱党做错事在先,但是向家也是刘桥村的,哪怕人口不多,那也是十几口人家。   尤其因为她离婚后,刘家跟向家结了仇,向家就等着抓他们家小辫子,这...到时候被盯上了,总是麻烦事。   “妈,我们干。”还不待刘冬梅将心中的顾忌说出口,她的女儿大妮就端着一盆切开的甜瓜走了进来。   冬梅急道:“你懂什么?那向家巴不得我们现在出错,到时候好抓了把柄呢。”   大妮将盆里的瓜分给众人后,一脸倔强的坐在母亲身边:“我知道,但是我们不能一直不赚钱,您放心,到时候我找刘青帮忙,不会叫向家知道的。”   刘青是村里的二流子,早些年家里穷,刘冬梅那时候还没有随军,见孩子可怜,便接济过不少回。   后来刘家见那孩子是个感恩的,便一直接济着,哪怕冬梅去随军了以后,她哥嫂也没有停。   如今他混出了些名堂,为了避嫌,或者说是,怕哪天连累刘家,便主动疏远,当然,只是明面上的。   知道冬梅娘三回来后,从小就跟狼崽子似的刘青,没少收拾向家的人,他是个有血性,有良心的二流子。   大妮跟米米一般大,十四五的年纪,瞧着却格外成熟,她心中自有想法,到后面更是直接拦了母亲的话头,开始跟焦雲还有童晚她们谈起了代为收货的价钱...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童晚看着眼前这个皮肤黝黑,眼神坚定的小姑娘,忍不住又想起来,前几天在国营饭店遇到的冬梅婶子的大儿子,同样很优秀,她不禁在心中感慨向爱党的眼瞎,这纯属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就在小姑娘跟焦雲商量的差不多时,门外突然窜进来一个小伙子,只见他双手撑膝,大喘气道:“快,快走,有人举报,小红兵过来抓人了。”   这话一出,如同惊雷炸响一般,所有人都慌了神,有两个胆小的更是直接白了脸哆嗦了起来。   童晚心里也一突,但是她不是本土人士,对于所谓小红兵的敬畏有限,所以她最先反应过来,急问:“他们到哪里了?村里有别的小路给我们离开吗?”   焦雲也回神,面色沉重问:“对,有别的路离开吗?”   那小伙子咬牙:“最多五分钟就到,他们骑了自行车,我是超近路赶过来的...小路是有,但是出村就一条,那里已经有小红兵守着了。”   冬梅也摇头,脸上又是急又是怕,黝黑的皮肤都藏不住惨白:“没有,后面都是山,躲进去也不是个办法...这可怎么办?”   被众人的情绪感染,童晚的心脏也开始砰砰乱跳,她紧了紧拳头,极力保持冷静,脑子也快速运转起来:“嫂子,不能躲,咱们躲了到时候反而说不清楚,先找村民想办法给贺宴他们递话,我们就在这边等着,他们也不敢硬来,毕竟我们什么都还没做。”   “对,冬梅,你有没有办法叫人去帮我们联系部队?”焦雲也冷静了下来,无比庆幸今天没有立马开买,到时候就算她们扔了东西,也怕村民们扛不住主动交代。   她们却不一样,都是军嫂,且能随军的军嫂,家里男人最少也是个营长,那帮人就算动她们,也得掂量几下,只要能拖住半小时,等男人们过来,问题就能迎刃而解,说句不好听的,部队里怎么样,轮不到地方政府插手,本身就是互不干涉的存在。   大妮不等她妈回答,抢先道:“咱们村委有电话,我去给部队打电话。”   这简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所有人都因为这一好消息放松了几分。   既然有电话,男人们赶过来的速度就会更快,童晚从口袋里掏出纸笔,快速在上面写了电话递给大妮:“麻烦你了。”因为写文章要随时记录灵感,她有随身携带纸笔的习惯,不然再去找寻纸笔还得浪费时间。   焦雲提醒:“把老崔办公室的分机号也写上去。”万一贺宴那小子不在办公室,也能做两手准备。   大妮知道事情危险,接过纸,什么也没说就跑了出去。   等大妮走后,焦雲又安抚众人:“冬梅,你家里有没有篮子还有小铲刀,给我们几个,到时候问起,就说咱们结伴来附近采野菜,顺便见见朋友。”   冬梅回神,顿时喜道:“有有有,我这就去拿。”   见冬梅去拿东西,焦雲带头坐回凳子上,然后拿起一片瓜:“都坐下,咱们越是镇定,他们越不敢乱来,不过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将冬梅家扯进去,咱们就是来采野菜顺便见朋友的知道吗?”   闻言,众军嫂收敛了惊慌,努力维持着之前聊天的散漫姿势,纷纷点头。   她们这帮人能交好,都是秉性差不多的,自然不会,也不屑连累无辜。   就这样,众人面上平静,一边吃着甜瓜,一边聊天等着小红军的到来。   见所有人都冷静了下来,焦雲跟童晚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沉重。   想到刚才那小男孩带来的消息,有二三十人...来的这么快...   这是...有备而来!   =   同一时间。   大妮出了家门,藏在角落朝着村口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不远处一群手臂带着红袖套的人,还不少。   她抿了抿唇,避开人群,快速的往村委跑去,路上不意外的看到了向家人在四处转悠,大妮明白,这里头怕是还有他们家搞的鬼。   大妮毫不迟疑的换了一条路,眸底却染上仇恨。   向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包括那个应该是她父亲的男人...   村委离刘家不算远,大妮一路跑过去,哪怕绕了些路,拢共也没花几分钟。   等到了村委后,她确定了这里只有自家的舅舅,才敢从暗处走了出来。   大妮不觉得没有人守着村委这边,是那帮人的疏漏,最大的可能应该是还没来的及赶过来,所以她要争分夺秒。   这般想着,大妮快速又简略的跟舅舅讲明事情的原由,请他帮忙拨打电话。   知道事情的急迫,刘大海咒骂了句后,也没敢耽搁,操起电话就开始往外拨。   在等待转接的空挡,他已经想明白了,不到万不得已,这事儿他不好参合,两边都是大佛,就他家是最弱的。   当然,实在没办法,他也只能护着妹妹跟那些军属们了,毕竟这事儿妹妹已经参合了进去,再加上因为附近部队帮了他们村不少的忙,过去也没少给刘桥村的村民们改善生活。   人!得记得别人的好!   贺宴知道小妻子跟着嫂子们去了刘桥村,倒是没有太多的担心,毕竟这么些年下来,军属们去刘桥村,已经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常态了。   所以他在接到电话时,意外了一瞬后,整个人本来和煦的气息霎时收敛的干干净净。   此时的贺宴脸色冰冷,阴沉的目光中有着森冷的戾气,额间的青筋也开始暴起,他努力压制住脾气,冷声拜托:“刘书记,麻烦您帮忙照看一下,到时候必有重谢,我们10分钟之内赶到。”   说完这话,他啪的一声挂了电话,寒着脸快速往外跑,出了门口时,只给勤务员留下一句话:“小李,准备军卡,叫上小队战士,三分钟后我要出发。”   “是!”   贺宴出了自己的办公室直奔霍旅那边,快速的将事情说明。   霍正刚怒不可遏,连忙起身就往外走,嘴里骂道:“那帮孙子是疯了,这是挑衅?”   虽然私底下交易明面上不被允许,但是这些年大家一直保持着,一个相安无事的平衡状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些年,这突然的一出又是闹哪般?   就怕,真要杠起来时,他们不占理,也不知那些家属们买了多少东西?   不过...不管怎么样,绝对不能让家属们被带走,那些家伙折磨人的手段太狠了。   桂香嫂子的爱人周旅长刚巧也在,贺宴来之前,他正在跟崔旅谈事情,他是个暴脾气,听到自家媳妇出了事,拔了枪就往外冲:“妈了个巴子,那帮鳖孙,老子毙了他们。”   “老周,你等等我,别冲动。”霍正刚看着一阵风刮过去的老周,担心他个暴脾气,激动起来真将人给崩了,到时候可真的是没道理了。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胃疼(或者是胆囊炎),扛不住了,白天我努力二更哈!么么哒mua! (*╯3╰)   ? 第40章   就在贺宴一行人争分夺秒的往这边赶的时候, 童晚她们已经跟小红兵对峙上了。   带头的是一个长脸鹰钩鼻,瞧着就不好惹的年轻男人。   进了刘家的院子后, 他满是野望的眼神, 在屋内所有的军嫂身上逡巡着,然后,他阴凉一笑, 问身边低头含腰的男人:“是九个人吧?”   “是是是, 一共九个人,李主任您放心, 她们一进村我就数过了。”向爱宏面上的笑容越加谄媚。   李红星朝着身后的小红兵挥手:“带走。”   焦雲跟桂香嫂子站在最前面, 尤其将长相姣好的年轻媳妇藏在最后面,闻言, 冷静问:“带我们走?凭什么?”   “凭你们投机倒把。”一个瞧着十八九岁的少年一脸正义的吼道。   桂香嫂子梗着脖子吼回去:“你眼瞎?谁投机打把了?证据呢?抓贼还抓赃呢?就凭你红口白牙的就想污蔑人?我告诉你个混小子,没有证据的时候, 可不能乱说话, 我丈夫是旅长,想要诬陷你也得掂量掂量。”   李红星眼中一喜, 他是真没想到,这群女人里头,居然还有旅长的家属, 简直不枉费他花了大功夫盯着,今天可不就逮到了一条大鱼。   这般想着, 他又将视线移到焦雲的身上, 作为这群女人中的领头, 最少也是个旅长夫人吧?   他发了!   就算没有投机倒把, 他也要将人抓回去, 哪怕最终不得不放人, 他李红星也赚了。   到时候,不畏强权,一心为公的名声,也足够他升官发财了。   至于报复...开玩笑,这些年,他李红星踩着多少人的血,谁敢来报仇了吗?人只有够狠,才能爬的更高。   不过,未免事情有变,他直接挥手:“同志们,赶紧将这帮人带走。”   焦雲没想到桂香公布了身份,不但没有引起对面人的慎重,反而更加狂妄了,她心知不好,拽着桂香往后面退了退,努力想办法拖延时间:“ 你们好没道理,抓人的证据呢?我们什么都没做,就是来挖野菜郊游的,这么无法无天,不怕部队找你们?”   李红星可不怕,脏物这种东西,还不是手到擒来,等下让姓向的带些鸡鸭鹅过来,什么事情都好解决。   栽赃陷害,他最是拿手。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人抓回去,反正他后面有人保,思及此,他阴森森笑:“我劝你们识时务点,别挑战我的耐心,你们不配合,我就叫人砸了这家的屋子,将他们一起带走,或者...打折了你们的人腿,扛着走?”   这话一出,所有的军嫂都沉默了,她们完全没想到,这些人会这么无法无天,什么证据都没有,一心想要带着她们走。   傻子也知道,跟着走,不会有好结果,但是...也不能连累刘家。   “看样子,你们是选好了...”李红星可没时间跟她们耽搁,夺过身旁小弟的棍子,打算先废一条胳膊用来杀鸡儆猴。   焦雲立时说:“我们跟你走。”好汉不吃眼前亏,二十几个大小伙子,她们硬抗肯定讨不了好,不如先稳住些,说不定半路上男人们就赶过来了。   “早听话不就好了吗?非要老子动怒,瞧瞧你们一个个,衣着亮丽,连个补丁都没有,过的日子真叫我们这些个老百姓羡慕啊...刺啦!”李红星说话的语气不紧不慢,听在人耳中格外的森冷,尤其是他围着众军嫂缓慢转圈的时候,这种如同被毒蛇缠绕上的禁锢感越加浓重,就怕他一言不合吐出毒蛇的信子。   然而,事实上,他也的确吐信子了。   只见他把玩着木棍,一下一下的拍在手心里,然后毫无征兆的,猛的砸向焦雲的右手臂上。   童晚视线一直放在李红星身上,整个人绷成了直线,见他要动手,完全顾不上旁的,本能的用力将焦嫂子往后拉了一把。   只是虽然避开了些许,露出的手臂上还是被刮破了一小块皮,霎时便又血丝汇聚成血滴,滴滴答答的往地上滴落。   焦雲后知后觉的“...嘶”了一声,才反应过来,自己差点被砸,如果不是童晚拉了她一把,说不得着手臂就断了。   思及此,她心中不好的预感更浓。   刚要说什么,就感觉头皮一紧,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李红星拽着头发半拎在了手中。   所有人都红了眼,桂香嫂子最冲动,咬牙就要往上冲:“嫂子,嫂子你怎么样?你们这群疯子,凭什么打人?”   “桂香...嘶...别冲动。”焦雲忍着脑袋上的疼痛,极力安抚被旁的军嫂拽住的桂香。   “凭什么?凭老子高兴,都他娘的给老子带走,再墨迹,老子就废了你们。”放完狠话,李红星眼神阴鸷的扫视了众人一眼,然后扭过头,就这么揪着焦雲的头大,半拖半拽的往外走。   也在这个时候,所有人最放松的时候,桂香抄起地上的条凳,狠狠的朝着李红星的后背砸了过去。   李红星吃痛,踉跄两步后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童晚趁机拉了把焦嫂子,将人拽回她们身边,所有人顾不上害怕,迅速将人围在中间。   这一切,不过才几息之间。   李红星抹了一把脸,什么也没说,狞笑着挥开准备动手的小弟,直接掏出枪,对着军嫂们就要射击。   然后“砰!”的一声响,乱成一团的刘家霎时一静,静谧到几乎落针可闻的地步。   所有的一切,就像是开启了慢镜头一般,就连站在院子角落,眼见情况不对,就要上来帮忙的刘书记整个人也懵了瞬,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敢开枪。   完了,闹大了,刘书记只觉脑袋瓜子嗡嗡的,眼神急切的,在同样彷徨的军属们那边逡巡,企图找出是谁受伤了。   然后就看到,刚才还嚣张不已的李红星,突然捂着腿,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一瞬间,所有人都将视线放到了他的身上,还没反应过来这人开枪怎么会伤到自己时,门外就冲进来几十名持枪的军人,眨眼就控制住了所有的小红兵。   带头的是霍旅跟周旅,两人呼吸都很急促,显然急速奔跑了一段距离。   两位首长没管地上的李红星,率先看向家属们,然后就见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妻子抱在怀里哄的贺宴,齐齐咬牙暗骂了句小兔崽子,才走向所有人:“都没事吧?”   桂香嫂子看见丈夫,平日风风火火的人,这会儿也后怕的红了眼,如珠炮似的开始告状:“老头子,焦嫂子手臂受伤了,就是躺地上那王八蛋拿棍子打的,要不是晚晚动作快,拉开了嫂子,她的手都得断了,还有,个王八羔子居然还拽着嫂子的头发拖拽,那得多疼啊...”   这话一出,所有的军人都炸了。   他们在外面保家卫国,哪怕枪林弹雨也悍不畏死,家属们却受了这般折辱,再联想到刚进来时,地上那孙子拿枪的模样,周旅暴脾气第一个不忍了,他拔出枪,对准地上脸色惨白的李红星就又是“砰!砰!”两枪。   李红星也算是个汉子,又种了两枪,也就哀嚎了两声,就死死的忍住了,眼神依旧不服输的盯着开枪的周旅。   他不信这人敢杀了他,曾经被他踩下去的有权有势的多了,虽然头一次针对当兵的,虽然他们的行事风格打的他有些措手不及。   但只要他不死,这身上的枪伤,就是他翻身的资本。   思及此,他眼神灼灼,有些变态般的笑了出来。   ...有本事,再开两枪啊。   不过,这次谁也没管他发神经,留下两个军人看着他后,霍旅才有空扶着妻子,见她手臂上血糊拉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他一边用衬衫布给妻子做简略包扎,一边问她还有没有别的伤口。   焦雲已经缓和了过来,她摇头:“老崔,我没事,倒是你们得好好追究一下,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我跟其余家属们来这边郊游踩野菜,顺便拜访一下晚晚的朋友,其余什么都没做,凭什么喊打喊杀的,我瞧着那带头的还想给咱们按上个污名,说什么投机倒把,咱们两手空空的,这是个什么道理?无法无天了?还有那个姓向的,就是他瞎举报我们的。”说着,她指了指已经瘫软在地的向爱宏。   向爱宏没想到自己这般降低存在感,却还是被注意到了,顿时吓得失了禁。   惨白着脸上全是悔意,他真的只是想将刘家按下去,然后凭借弟弟向爱党的关系,爬上书记的位置罢了,他没想到会闯下这般大祸,完了...都完了...   崔正刚闭了闭眼,知道妻子这是告诉自己,她们这边还什么也没做,并且连理由都找好了。   却不知,她越是冷静理智,越是叫他心疼:“别说了,都交给我,我先叫人送你们回去。”   焦雲点了点头,安抚的拍了拍丈夫的手臂:“老崔,别上火,好好谈。”   “嗯,放心吧。”   呵...好好谈,那是不可能的,这次不将这不要命的小子,连同他身后的畜生连根拔起,就对不起他们这么些年,枪林弹雨里拼杀出来的血性。   而这厢,贺宴第一时间检查了妻子,发现她除了受到了些许惊吓,别的都还好,整个人放下心来的同时,还抱着人不断的安抚。   虽说大庭广众的有些出格,但是这会儿谁也不会说些什么。   贺宴甚至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快速的亲了下妻子的发顶,像是压抑住愤怒、欢喜等情绪后,想要确定爱人,是否真的完好无损的珍视亲吻。   感觉到落在头顶的吻,童晚本就不大好意思,这会儿更加难为情了,虽然知道他是太过担心自己,但是...好多人啊。   好在崔旅他们很快做出了决定,童晚从男人勒的有些紧的怀抱中退了出来:“你们不回部队?”   贺宴摇头:“总要找人算账的。”   “会不会有危险?”今天,她是真真见识到了这个时代的疯狂,完全突破了她的认知,短时间她是不敢再出来了。   危险,对方是挺危险的,贺宴心中冷嗤。   不过这话没有必要告诉妻子,省的她担心:“别害怕,后面司令会一起去,咱们就是去谈判。”以司令护犊子的程度,最多带上几个团而已。   啧...这事情,大了。   童晚不懂,单纯的信了,直到她们被送上军卡,平安回到部队,碰到大批的军人一脸煞气,整齐划一的往外跑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劲。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晚了点,这两天身体不大好,作为补偿,本章2分评的小可爱们发个小红包哈,么么哒!   ? 第41章   “司令, 咱们的军卡派出来一半,会不会太嚣张了?”警卫员转动方向盘, 瞄了眼尘烟滚滚, 一条长龙似的绿色车队,迟疑问。   “要不是必须保证后方兵力,应付突发状况, 老子肯定将所有的兵都带上。”储司令今年六十岁, 走到今天的高位,完全是靠自己不要命拼出来的, 是一位实实在在叫人尊敬的老革命英雄。   他并不算很高, 身形也是干瘦,整个人瞧着却极是骇人。   尤其这会儿, 他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凛冽的气势,叫人完全不敢因为他不够高大的身形, 小瞧上分毫。   不过, 老爷子平日里并不这样。   熟悉的人都知道,储司令平日里, 瞧着跟那些普通的老爷爷没甚差别,也不爱摆架子,但是但凡让他老人家发起火来, 真真是吓死人,谁也拦不住。   所以听了警卫员这般问, 他苍老的声音里满是威严与怒火。   警卫员跟着老爷子很多年了, 倒也不怕他:“您老可别上火, 注意身体, 我就是觉得去这么些人没必要, 又不能真干架不是, 咱们这么大的阵仗,到时候上面问责下来,别叫您不好收场。”   “老子怕个屁,这么些年了,你小子什么时候见老子怂过?人都欺负到家里了,咋的?还做缩头乌龟不成?”储司令黑着脸瞪他,若不是没有留胡子的习惯,说不得这会儿就成了吹胡子瞪眼了。   得了...警卫员无奈苦笑,他哪是这个意思。   今个儿军属们发生的事情,作为一名军人,大后方被这般对待,他也生气,他也上火,但...今时不同往日,这些年多少无辜的人被那帮害群之马给整了下去,其中也不乏老革命。   他就是担心,这会不会是一个冲着司令来的阴谋。   这般想着,他也如是说了出来。   不想老爷子更气了:“怕什么?有能耐他们真办了老子,就算真这样,家属们也不是他们拿来开刀的口子,咱们军人,如果连这点血性都没有,还杀什么敌?干脆都让女人孩子们挡在前面得了!”   好嘛,这怎么越劝越上火了,警卫员苦恼,好声好气哄:“好好好,您别生气,忘记医生关照您的事情了?您再生气,我回去就告诉夫人。”   “哼!一天天就知道告状。咳咳...要我说,你们这代人啊,孬!想当年老子肠子掉出来了,塞回肚子里照样干他妈的!”老爷子坐在副驾驶上,双手环胸,被威胁后,也收敛了些许脾气,开始念念叨叨。   警卫员脸皱巴了下,行吧,他还是不劝了,这都上升到人身攻击了,他这是为了谁哦!   =   同样的议论,在后面的车上也发生着,林怀东将心中的担忧说给了贺宴听。   贺宴眉眼冷冽,坐在副驾驶,快速组装着手里的枪械,拆了装,装了拆,重复着机械般的动作,用以平复心中的愤怒。   之前在妻子面前,担心吓到她,他一直忍着脾气。   这会儿,没了顾忌,整个人如同那即将出鞘的利刃一般锋⑨SJ利逼人。   听得搭档的话,他冷嗤:“放心吧,多数是某个自作聪明的傻逼自己动的手,以为咱们跟外面旁的军区那些个毫无准备,被掰倒的领导层一样,就也想撬动咱们这里,储司令那是有特等功的,谁敢动!”   林怀东向来不介意将事情想的更坏一些,听了搭档的话,也没有立马放松,他皱着眉:“还是看着些吧,反正不能让司令吃亏,老爷子身体不好。”   “放心吧,最多找我爸帮忙。”这语气,妥妥的一个二世祖。   林怀东好笑的摇了摇头,这人啊,总能一句话就叫人放松下来。   但愿...是他想多了吧。   =   事实的确如林怀东担心的那般,上头是有人将心思动到了储司令这边,只是一时抓不到把柄,手伸不过来,所以暂时按住了,没有行动。   却也不能说贺宴考虑的不对,因为今天这出戏,还真的是李红星揣摩出了上面人的心思,再加上见有人成功过,便急于求成,想要将这份天大的功劳捞到自己的怀中。   要知道,干掉一个科员或者校长的这样的成就,是完全没有办法跟军官相比拟的。   他早就不甘心如今龟爬般的晋升速度,无意中得知军区那边跟刘桥村的买卖,便一直盯着了,等了差不多一个月,谁能想,他第一次对部队下手,就摔了个大跟头。   尤其他背后站着的人,见到这么多持枪军人包围住市政府,再看到被押着,形容凄惨的李红星,腿都软了。   哪怕□□,这会儿也心里也突突,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老首长,这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还劳动您亲自来了,有什么事情给我打个电话,我过去找您。”   他这话说的实心,储司令可是一名英雄人物。   老爷子也不迁怒,直接指了指半死不活的李红星,威严的视线扫过一群迎出来的政府官员,直将所有人都看的后背冒冷汗,才冷哼一声问:“老头子也为难你,这鳖孙是谁的手下?老子倒是想要见识见识,对着咱们军嫂开枪的滋味怎么样?”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懵了,然后一致看向缩在后面的朱副书记,像是看一个疯子一般。   对军嫂们开枪?这比对这帮护犊子的军人开枪还要严重百倍,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不过大多数人都不同情他,这个朱建仁怎么爬上来的,他们作为同事,可是清楚的很,仗着姐姐嫁了个好人家,嚣张跋扈这么久,总算踢到铁板了,可不是大快人心。   朱建仁本来想着趁机溜走,去打电话找省里的姐夫救他,哪知道这么一会儿功夫,人才退几步,就被逮着了。   他艰难的挪动着肥胖的躯体,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吓得,脸上的汗大颗大颗的往下滴,完全顾不上去擦,脸色更是涨的紫红,看都不敢看向储司令,他怕自己扛不住。   那眼神,跟要杀了他似的。   储司令这会儿满含杀意的眼神,在前面不知是猪还是人的家伙身上扫视几眼,便冲着身后的几位团长挥挥手:“把他带走。”   朱建仁脸色一变,抖着腿色厉内荏道:“不是我,真不是我,我又不傻,怎么敢动军属?都是李红星个王八羔子,他自己没脑子私自行动的,我真不知道啊,司令...你们不能抓我,你们不能抓我,我姐夫是省...唔...”   朱建仁肥胖的厉害,平日里油水吃多了,走路都喘的人,哪里是几个团长的对手,饶是他百般挣扎,也不能挣脱出来一点点,反倒将自己累的气喘吁吁,还被贺宴嫌烦的堵了嘴。   储司令皱眉:“给我敲晕。”烦!   话音落下后,贺宴直接一个手刀下去。   然后就听一道杀猪般的嚎叫声响起,朱建仁疼的脸都发白了,却没有立马晕过去。   贺宴一脸惊讶:“啧...肉太厚,错估了,再来...”说着,他又是一个手刀。   然而,朱建仁再次惨叫一声后,整个人已经疼的跟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一般了,却还是没有晕倒。   就见贺宴一脸遗憾道:“我这手功夫退步了,往后得练练。”说话间,又是一个手刀下去,朱建仁白眼一翻,终于晕了过去,临晕倒之前,他脑中居然还闪过了庆幸二字,终于能晕倒了,太他妈折磨人了。   众人...当他们都是傻的吗?谁还看不出来这是故意的,装都装的那么假。   抓了人,储司令也不跟他们啰嗦,手一挥:“收队,去下一处。”   “是!司令!”齐齐的应和声响彻天际,也震的所有人又是惧怕又是热血,哪怕被下了面子,政府的人还是有一种骄傲到想哭的冲动。   这就是他们国家的战士,用汗水与血水守护着他们平安生存的战士们啊!   朱建仁居然敢动军属,果然该死。   见大部队整齐收队,□□咬了咬牙,到底喊住了准备离开的储司令。   等老爷子回头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道:“老首长,这朱建仁后台极硬,不仅省里有人,听说上头也有,您...”   接下去的话,他没说出口,储司令也懂了,有这个结果是他今天出发之前就猜到的,如果怕,他就不会来。   所以,他只是很郑重的拍了拍□□的手臂,无比坚定的撂下一句话:“军人,就是要迎难直上,军人,脊背更不能弯!”有些事情不能退让。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直到所有的军卡都驶离,远远的,只余下烟尘滚滚,众人才收回视线。   好半晌,□□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哑声感慨:“我们的国家会越来越昌盛的。”   “书记?”旁边的秘书没听清楚。   书记回神:“没事,都回去吧,下午两点,所有人准备一下,就今天这件事情,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说完这话,他也大步往自己的办公室而去。   谁还没有点后台,那朱建仁身后有的可不止后台,还有是政敌。   刚好,借这次机会,说不定就能将所有的害虫一往打尽。   总之...决不能寒了老首长那样的英雄的心。   =   军属大院。   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于常年在家里生活的军嫂们来说,委实是吓人的。   等焦嫂子在众人的陪同下包扎回来后,见到家属院其余的家属们,围在自家院子门口,也不意外。   她面上带着浅笑,就像从前一般从容:“来了怎么不进屋?站在外面做什么?”   三旅长的家属谢兰花不赞同的迎了上来:“行了,小雲,亏你还笑的出来,怎么样?你伤的严不严重?我怎么听说那帮王八蛋东枪了?”   焦雲拉着谢兰花的手:“是动了,不过我没事,就蹭破了点皮。”   “这还不严重?真的敢动枪?你跟我仔细说说,现在都这么无法无天了吗?”谢兰花又仔细看了看焦雲,发现的确只有手臂处一个包扎纱布,才彻底放下心来。   焦雲推开院门,率先走了进去,还不忘回头招呼众人:“都进来,你们来了也好,刚好有事情跟你们说。”最近是不能出门了,尤其像刘桥村这种私下采买的,她得跟这些军属们好好说说。   “对,是该说说,冬月嫂子等会儿也过来。”谢兰花扶着焦雲进屋,顺便说明司令家的嫂子也过来。   “怎么还惊动冬月嫂子了?”   “嫂子那人你又不是不了解,看咱们受欺负了,她肯定要管的。”   “也是,那就等冬月嫂子来了再说,对了,还得去般些凳子过来,坐着聊。”   “...你坐着,咱们去搬,你一个伤员,老实点。”   “...行!”   =   军嫂们出门被小红兵为难,受了伤的事情,包括司令带着战士们去讨公道的事,瞬间在整个军区卷起了巨大的风暴。   所有的战士或者家属有志一同的愤愤不平,唯独一个人生气的点不一样。   得知了这一消息,路佳佳狠狠的将手上的本子甩在桌上,整个人气的几欲吐血。   其余几个小护士见她这般,对视几眼后,谁也没有凑上去询问长短,反而默契的退了出去。   这个路佳佳来到卫生站短短几天,已经将护士站所有的护士得罪光了,这次不知道又在发什么疯。   路佳佳沉静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有注意到其余几个护士的离开,她觉得这个军区的家属肯定跟她八字不合,早上拦着她也就算了,毕竟也有她的有意为之。   她想通过这些个最能八卦的军嫂的嘴巴,将自己跟林怀东的暧昧传出去。   到时候,她就不信林怀东那对象还能坐的住不来找她,只要人出现了,她有的是办法叫她自惭形秽的离开。   本来是万无一失的计划,谁能想到那帮军嫂居然遇到了小红兵,还被动手了,这下整个军区都在讨论着这件事,谁还记得她跟林怀东之间的暧昧传闻。   想到这里,她更气了,心里愤愤诅咒,一群烦人的女人,怎么不死了算了,平白给人添堵,浪费了她这么好的机会。   如今也只能再等等了,她就不信,她人都过来了,还抢不到一个男人,有对象怎么了?结婚了都能抢过来。   而另一边,几个小护士躲在一个没人的角落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谁怎么她了,家里有个旅长了不起啊,咱们这三位旅长也没有见人得意成这样啊?嫂子们可好了。”   “我听她那意思,她爸好像要往上升了,到时候就不是旅长了。”   闻言,一开始说话的圆脸小护士一噎,忍了忍,到底还是不服气道:“那...那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一天天的,烦死了。”   另一个小护士安抚她:“忍忍吧,她这个脾气,要不了多久,早晚会踢到铁板。”   “那也烦,而且她居然看上了林政委,也不想想,多少人喜欢林政委啊,但是这几年,林政委瞧着温和,却跟谁都淡淡的...她可真敢想,就她那样,配吗?真气人。”   “怕什么,小芬不是骗她说林政委有对象了吗?应该能帮林政委挡一阵子吧?”   “你觉得她这样的,一副全世界都是她爹,都该惯着她的德行,能因为林政委有对象就消停了?”   “啊?这都不行?那...那不是耍流氓吗?”   “谁知道呢...唉...算了,不聊她了,没意思,工作去吧...”   =   夜色深浓。   童晚晚上是跟米米一起睡的。   小丫头知道了她今天遇到的惊险事情,后怕的不行,非要姐姐陪着一起睡。   两姐妹躺在床上聊了很久,直到米米已经睡着了,童晚依旧没什么睡意。   上午司令带着贺宴他们几个团的人出去,到现在都深夜11点了也没回来,心里惦记着事情,她哪里睡的着。   出了这么个破事情,明天还能正常的办酒席吗?   那个小红兵的领头敢这么嚣张,是不是后面的人份量很重...   他们会不会遇到什么事情了?   越想心中惦记的越深,也不知过了多久,童晚轻轻的侧过身,面朝外,缓缓叹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想起来两道轻巧的敲门声,在寂静的深夜里特别突兀。   童晚眼睛一亮,本就没什么困意,这下更是精神奕奕,她轻巧的翻身下床,踩上自己编织的拖鞋,蹑手蹑脚的出了门,等将米米的房门带上,才跑过去开了门。   贺宴借着缝隙直接闪了进来,等他刚把门关上,童晚已经像是一个八爪章鱼似的,整个人跳到他的怀里,死死的扒着他,小脸更是对着男人的脖颈处蹭来蹭去。   贺宴两只大手稳稳的托住妻子的屁股,顺势把人往上提了提,好让她两条白皙的美腿更舒服的盘在自己的腰上。   然后被妻子依恋的动作逗笑:“你怎么这么莽,万一我没接住你怎么办?还有,问都不问就开门,你胆子不小。”   男人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再加上担心吵到米米,刻意压低了嗓音,听在童晚的耳中,分外的撩人。   她抱着丈夫的脖子,腿依旧盘在他的腰上,闻言哼哼唧唧:“你肯定能接住我的。”至于开门,这是部队,怎么可能会有坏人嘛,左邻右舍都是人,谁敢啊。   被自己的爱人信任,贺宴只觉心口暖融融,鼓噪的厉害,面上哪里还有之前的半丝冷意,直接就着这个姿势,心花怒放的抱着人就往两人的卧室走去。   等进了他们的卧室,贺宴关上门,一个转身,将小妻子的后背抵在门上,仰头探舌,直接抵进了那叫他百尝不厌的蜜唇中,狠狠碾磨起来。   这是他,从接到妻子遇到危险时,一直想做的事情,因为太过担心,压抑了太久,如今终于回到两人的私密空间,贺宴爆发出了所有的情感,害怕的,担忧的,欢喜的,爱恋的...   太多太多的情绪,他想要全部倾述给小妻子了...诉说他的担忧与爱恋。   新婚燕尔的夫妻,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这会儿什么也顾不上了,亲着亲着就变了质...最后还是因为童晚体力不支,男人才不得不放开她。   童晚媚眼如丝,看着露出精壮上身的男人,整个人懒洋洋的躺在床上任由丈夫帮自己收拾,然后冷不丁的想起以前看到的网络段子,上面说当兵的男人都有一副好腰,别人她不知道,自家这个绝对是极品。   两个多小时啊,人家一点也不觉得累,瞧着反而更加精神奕奕了。   贺宴帮妻子打理干净,又换了床单后,自己才随意套了条裤子,附身亲了亲小妻子还带着春情的眉眼,沙哑着嗓音温柔问:“我要去洗澡,你洗吗?”   童晚懒洋洋朝男人伸手:“抱!”   贺宴轻笑:“娇气包。”   嘴上虽然这么说,行动却是一刻不耽误的将人抱起来,然后放在一侧手臂上,像是抱小孩一般,一手抱着人,一手拿上换洗衣服出了门。   屋后搭建了一个竹屋洗澡房,这里还是贺宴为了妻子洗漱方便特地搭的,也不算开先例,家属院有不少人家这么弄。   等梳洗好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后,童晚懒懒的躺在丈夫的怀里,把玩着他搁在自己腰间的大手,问他后续怎么样了,会不会连累到他们。   贺宴轻抚着妻子的后背,有节奏的,一下一下:“不会,这事儿咱们在理,你们今天的确什么事情还没做,再加上那个叫李红星的对军属掏枪了,这是不允许的,他没有权利将手伸到咱们部队,更没有资格抓你们,所以不用担心,很快就会解决的,就是你们最近别去刘桥村了,缺什么跟采购员说,他们会给找回来,实在找不到的,我再想想办法。”   至于更清晰的消息就不能细说了。   不过,知道所有人都不会被牵连,童晚就觉得够了,她的心神彻底放松,困意也紧跟着来袭,她打了个哈欠说:“那...你明天有空去跟冬梅婶子家打个招呼吗?今天她完全是被我连累了,再带些礼物过去...还有,还有就是焦嫂子跟他们谈好了,以后他们那边收好山货野物会统一送来,这样咱们也不会有危险...”   见小妻子困得都快要睁不开眼了,还惦记着事情,瞧着可怜又可爱。   贺宴放平了枕头,又拉了电灯,屋内彻底暗了下来,他回抱着妻子:“放心,这些事明天我亲自去一趟,你困了,早些睡,都交给我。”   童晚是真困了,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的睡眠就有了极大的调整,晚上基本九点左右就睡了,这会儿都凌晨一点多,快两点了,可不就扛不住了嘛。   这般想着,她又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说:“那我睡了啊。”   “嗯!睡吧!”   “你也睡!”   贺宴低笑:“好,我也睡。”   ...就在童晚侧底陷入深眠的前一刻,她猛的惊醒:“明天我们的婚宴怎么办?还办吗?好多能放几天的东西都买回来了。”不办就得等到下个星期天,不是浪费了?   贺宴将妻子翘起的小脑袋又按回怀里,哄道:“继续办,咱们婚宴是大事,不还你日子。”   得了肯定的答案,童晚一秒睡过去,睡前还嘟囔了一句:“那就好。”。   这般爱困的模样逗的贺宴眸底全是笑意,他在妻子的额间落下一个浅吻,拥着人的大手也紧了紧。   这是他的爱人,他一辈子都要护她安全,护她开心。   “唔...热!”   许是箍的太紧,直接将小妻子热到了,贺宴赶紧松开些力道,轻轻拍抚她的后背,等人呼吸再次平缓后,他也闭上眼,闻着妻子独有的馨香,满足的陷入深眠。   作者有话说:   有些剧情不敢写,小可爱们自己脑补哈,作为补偿本章2分留评的小可爱依旧送小红包哈,么么哒mua! (*╯3╰)   ? 第42章   翌日。   童晚起床后还有些困顿, 用沁凉的井水洗了把脸,才觉得困意消散了大半。   去厨房找吃的时, 见丈夫还在家, 她惊讶问:“都快八点了,你今天不忙?”   贺宴将早饭递给她,捏了捏妻子粉扑扑的脸颊笑道:“星期天一般都没什么事, 怀东看着些就行...还困?要不再去睡一会儿?让你不用这么早起床的。”   童晚捧着粥碗喝了口粥, 眯眼反驳:“那怎么行,今天我们办宴席, 太晚起床, 来不及怎么办。”   “饭局定在晚上,怎么会来不及?再说了, 我带着战士们一起,把前面的工作准备好了, 你睡饱了再过来颠大勺, 时间刚刚好。”贺宴将手上剥好的鸡蛋放在小妻子的碗中,一脸他都计算好了的模样。   这话说的, 她要是真这么干,还不知道被多少人调侃,再说了, 她可做不出别人帮忙,自己躲着睡懒觉的事情。   当然,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难得这么一次, 上心点是应该的, 如果天天这么搞, 她肯定不逞能:“...算了, 我起都起了, 再回去也睡不踏实了。”   吃完早饭后,夫妻俩一起将油盐酱醋什么的往篮子里装。   因为统计过人数,拢共有四五十个人,大圆桌也得摆上四桌,摆在他们家门口肯定不合适,贺宴便跟崔旅商量,将席开在他家的院子里,还跟炊事班借了几张圆桌,另两个煤炉子。   等童晚他们将食材还有调料等东西,全部搬到了焦嫂子家里,朱大宝跟几位交好的嫂子们也过来帮忙了。   等晚间,紧赶慢赶的,饭菜总算赶在六点之前全部上桌后,童晚庆幸自己没有听男人的话回家睡觉,不然今天还真不一定能赶得上。   虽然累的不行,但是看到大家伙儿围在一起,欢声笑语,又格外满足自己的手艺时,童晚多少觉得累这么一次也是值了。   “先吃点东西垫垫。”贺宴的视线一直围着妻子转悠,等大伙儿开动后,他也没管别的,先拿碗夹了些妻子喜欢吃的菜。   不出意外的,这一幕迎来了所有人善意的调侃声...   这一晚。   也是一些军官第一次正式认识童晚,虽然早就听说贺宴娶了一个漂亮的妻子。   如今一见,人家哪里只是漂亮能形容的,简直是仙女下凡,关键这样一个大美人儿还温柔,更是愿意为了丈夫洗手作羹汤。   顿时,一个个对贺宴的羡慕达到了顶峰。   大吹特吹一番两人如何相配,贺宴如何有福气后,众人的视线又移到了几位单身男士身上。   这样的环境,一些已婚人士,难免喜欢催婚环节,当然,他们不仅催婚,还列举婚后幸福的成功案例,首当其冲就是贺宴跟童晚这对新婚小夫妻。   比如人家现在过的日子,简直就是蜜里调了油,难道就不羡慕云云。   羡慕自然是羡慕的,谁不想娶到像童晚这样各方面都拔尖优秀的妻子,尤其男人是视觉动物,谁还能虚假的说不喜欢美女不成。   但是这样的好对象可遇不可求,也不是谁都有贺宴那么好的运气,出个任务还能骗个对象回来。   是的,几个没结婚的光棍,心里都是这么暗搓搓羡慕嫉妒着,小嫂子一看就是那种温柔害羞,不谙世事的类型,哪里知道贺宴这家伙内里黑成什么样子,肯定是被骗了。   关键他还老牛吃嫩草,忒不要脸。   崔正刚今天高兴,难得喝了二两白酒,他酒量一般,这点酒下肚,话匣子就打开了。   看着得意下属总算结婚,且小夫妻很是恩爱,他欣慰之余,视线自然也会关注到手下其余没结婚的光棍身上。   这才发现,团级单身的,居然只剩下林怀东一个人了。   关于林怀东没有对象这个事情,崔正刚也费解。   用他家老婆子那酸不拉几的话来说,这林怀东就是那什么最受女孩子欢迎的美男子,温润如玉,俊美清雅,像个书生啥的。   就算家里背景不是那么红又专的,但他这个人才往那一站,这般一表人才的模样,怎么也不至于28岁了还是光棍吧。   然而,事实上,他还真就是个光棍,尤其在贺宴结婚后,他就更加显眼了。   这般想着,霍正刚看向林怀东的视线就更恨铁不成钢了。   林怀东...有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的感觉没有错,只见盯着他看的崔旅突然开口问:“怀东啊,你瞧瞧,贺宴这小子给你们光棍团开了个好头,娶了个好媳妇,你也该抓紧抓紧,喜欢什么样的,让你嫂子给你介绍。”   林怀东面皮僵硬了下,然后顶着战友们八卦的眼神,平静说:“这种事情还是得看缘分的。”   “缘分也要你去争取的,在家还能从天砸下个对象不成?”崔正刚哪里看不出这小子是在敷衍自己。   林怀东轻笑,抿了口酒才道:“行,您不是批了我的假嘛,等手上的事情忙完,我也回绣河村骗一个媳妇回来。”   霍正刚气笑了:“你小子就贫吧,别过几年贺宴家孩子都上学了,你还没娶上媳妇,那时候你连光棍都不是。”   “那是啥?”有人好奇。   霍正刚冷哼了声:“老光棍。”   这话一出,众人哄笑。   被调侃了,林怀东也不气,只是嘴角带笑的看着大家伙儿笑闹,眼神也越加柔和,这些都是他的亲人,部队就是他的家,被家人善意的笑话几句很正常。   至于妻子...嘛,想到曾经自杀的母亲,林怀东的嘴角虽然依旧带着笑,眼神却暗了几分。   当然,另外几个单身的营长可没有林怀东的稳当,关于找对象这样的事情,他们并不排斥,尤其贺团娶了这么好的妻子,对于婚姻,几人甚至是期待的。   如今为了甩掉光棍或者老光棍的名分,怎么的也要紧紧皮子,找媳妇的事情得提上日程了,抓抓紧了。   =   晚上回到家中,童晚洗完澡后,浑身瘫软的躺在床上装死。   做个贤惠精致的小妻子,给丈夫脸面什么的可真是太累人了,以后她还是只保持精致就好。   好在这么废人的宴席也就一次,不然再大的男□□惑,她也得顶住。   想到这里,童晚脑中莫名就浮现贺宴对着自己抛媚眼的搞笑模样,然后噗嗤一声,被自己脑补笑了。   “笑什么?”贺宴脖子上挂着毛巾,顶着半湿的脑袋,刚进房间,就见妻子笑的开怀。   “没什么。”童晚没想到丈夫这么快回来,闻言在床上翻滚一圈,。   等滚到床边,她跪坐在床上,朝着男人招手。   贺宴也没追问,轻笑了声后,习惯性的坐了过去,然后眯眼享受妻子帮自己擦头,顺便按摩头皮。   丈夫的头发很短,童晚用毛巾稍微擦拭几下就差不多了,她将毛巾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开始在他的头上按压,帮他放松放松。   结婚到现在,两个人相互帮忙擦头发,顺便聊聊天,讲述一天彼此的生活,已经成了习惯。   又过了几分钟,童晚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林怀东要回绣河村吗?”   贺宴眯着眼,懒懒邀功:“嗯,你不是想介绍他跟韩慧慧认识?我就建议他回去看看。”   倒不是他不注重兄弟情啥的,他也算了解韩慧慧的性子,也觉得两人挺合适,只是怀东那人,太冷,一般人真难以走进他心里,但反过来看,若是他喜欢的,韩慧慧绝对逃不过他的套路。   如今事情只差两人相熟的这临门一脚力道,作为好兄弟,他推动一把也是应该。   两人能处得来最好,处不来也没啥,且不说他们夫妻并没有向两边挑明,就是绣河村也的确适合休假,怀东怎么也不算白跑一趟。   丈夫对自己交代的事情这么上心,童晚自然是高兴的,她从背后抱着他的脖子,紧紧的攀在男人的身上,然后对着他的侧脸就落下一个香吻,软软撒娇:“谢谢哥哥!”   贺宴回身,躺在到床上的同时长臂一勾,直接将妻子也捞到了怀中。   童晚趴在男人怀中,以为男人还想干坏事,顿时磕巴着挣扎:“我...我累了。”   “想什么呢?你丈夫是色胚吗?”贺宴哭笑不得,小妻子今天的疲惫他都看在眼里,他若还有做那事的想法,不就是牲口吗?   这般想着,他的大手开始按压妻子的腰部,要不是小妻子坚持自己下厨,他都打算在炊事班借煤炉子的时候,顺便借两个做饭的战士了,省的如今心疼她。   听得这话,童晚也有知道自己这是小人之心了,再感受到腰腹处的按压,她舒服的立马窝在丈夫怀中,乖巧的不行。   半晌,就在她被按的昏昏欲睡时,突然想起之前还没结束的话题:“对了,林怀东回去的时候,能请他帮我给慧慧带一封信吗?”这样两人应该就会有交集了,至于以后,就看他们自己了,自己不好掺和太多。   贺宴显然也明白了妻子话中的意思,温声应下后,收了手上的力道,然后一下一下的顺着趴在自己怀里的小妻子,哄道:“睡吧!”   =   后面几天,贺宴依旧很忙,有时候还会出去两三天才回来,具体在做什么,童晚没问,她猜应该是之前那件事情的后续。   至于米米,每天忙碌的程度不比贺宴差多少,有的时候,她起床后,小丫头已经出去画画了,那勤奋的程度,叫童晚这个做大人的都不好意思再懒惰下去。   便又重新启动起改造房间的大计,当然,每天她也会抽出几个小时写稿子,觉得写的不错的就寄出去投稿,生活倒也算充实。   这天桂香嫂子再次抱着千层鞋底过来时,脸上都是得了新八卦,急于分享的喜悦之情。   童晚已经很了解她的性子,见她这般,放下手上裁剪到一半的布料,给她泡了杯菊花茶,又摆了几块饼干才配合的问:“嫂子这是有什么好事情分享?”   “还是你懂我。”桂香嫂子将小篮子里的炒花生拿出来,跟童晚的饼干摆在一起,示意她吃后,才朗笑着开始说起一个多小时前发生的事情。   却原来,路佳佳今天早上又去跟林怀东表达心意了。   这姑娘如今的表现,并不如第一次见面那般没脑子。   这些天虽然隔两三天就要表白一次,但是她很注意度,虽然有些过于大胆,但是在那些不了解她的战士们眼中,还是格外羡慕林怀东的。   毕竟这样积极大胆的女性,从某一方面来看,也是会受到追捧,男未婚女未嫁什么的,将来成了,不也是一段佳话。   听着桂香嫂子转述着当时的场面,什么路佳佳今天被拒绝后,居然哭哭啼啼的跑了。   童晚总觉得这个叫路佳佳的有些偏执,不管有没有她想将慧慧介绍给林怀东的原因,她都觉得这个人有些不达目的势不罢休的劲头。   尤其是最近她三天两头来表白,已经闹得整个军区的人基本都知道了。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再这么下去,不是闹得林怀东工作受影响,就是迫于流言蜚语,不得不妥协跟她在一起。   =   当然,这里头的蹊跷,显然不止童晚一个人看出来了。   晚上贺宴回来的时候,就催童晚将给慧慧的信交给他。   “林怀东这是要休息了?”童晚纳闷,之前虽然听说他有休假的打算,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不过转念一想,她就明白了:“是因为路佳佳?”   提到路佳佳,贺宴也厌恶的皱了皱眉:“嗯,她有几分小聪明,做事都卡在出格的边线上,怀东也不好找卫生站那边投诉,再这么下去,说不得她真能得逞。”   古往今来,强娶的有很多,且都受世人唾弃,但是女人强嫁的委实少见。   且路佳佳这人,家世、工作,都优越于一般的女子,所以,林怀东的拒绝与厌恶,时间久了,在很多人眼中,可能反倒觉得是他不识时务。   童晚没想到路佳佳战斗力这么强,又想到林怀东那张斯文俊美的脸,不禁感慨:“最难消是美人恩呐。”   路佳佳算什么美人,贺宴心中冷嗤,蛇蝎美人吗?那也只符合蛇蝎二字吧,还是个只有小聪明的蠢货,以为这样逼迫林怀东就能得偿所愿?   且不说林怀东那样的性子,根本不可能逼迫成功,就算成功了,将来的日子也有她受的,结婚又不是终点,结婚了才是两个人正式在一起的一个开始。   不过这些话,他没有跟妻子细说,他也没有兴趣研究别的女人,若不是着实恶心到好兄弟了,他都没注意到这么个人:   “本来就请好假了,提前两天也没什么...说不得林怀东离开后,路佳佳愤怒下犯错,等林怀东回来时,人都被部队里开除了。”   当然,这也只是一个美好的想法,实现的可能不大。   不过他们已经跟旅长反映过,霍旅已经答应找机会将人调走了。   听了丈夫的话,童晚也不是很相信,毕竟看路佳佳的行事风格,她这是要咬死的节奏啊。   这么一想,她都有些后悔将慧慧介绍给林怀东了,人再好,但是他扎手啊。   只是...想起好友那次脸红害羞不自知的模样,童晚叹了口气...   算了,若是两人真在一起后,路佳佳还纠缠的话,说不得,慧慧那种一言不合就上拳头的性格,还意外的克路佳佳这种人呢。   后世不是说天然呆才是终极大魔王嘛。   作者有话说:   下午12点还有一更,宝子们,后面可能都是早上一更,下午一更,这样能督促我早睡早起,还能多更一点,你们觉得分开还是放一章的好呀?   ? 第43章   “交给韩慧慧的信?”   林怀东正在宿舍收拾东西, 这次他的离开算是顺势而为,除了关系最好的几人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旁人只以为他反感路佳佳, 是被逼走的。   他这人吧,总不介意将人想的坏一些,尤其对路佳佳那样的。   或许是小时候的经历, 叫他做事习惯性的走一步看三步, 凡事留有余地,就算将来真闹出什么事情来, 自己也有的是证人。   他很喜欢部队这个大家庭, 不想、也不允许有人破坏。   “我还以为你会让小嫂子给我准备些吃食,就这?”他伸手接过薄薄的信封, 好笑的弹了下。   脑中努力回想有过一面之缘的韩慧慧。   似乎...是个很娇小,很腼腆, 很害羞的一个小姑娘, 唯一叫他印象深刻的,好像是...那姑娘因为家学渊源, 据说身手也很是不错...   其余的便再没有什么印象了。   贺宴笑骂:“你是女的吗?谁惯的你?出个门还要我媳妇给你做好吃的?做什么美梦呢!”   林怀东也笑,没有再反驳什么,而是晃了晃手上的信件:“你们夫妻俩不是有什么想法吧?”   啧...贺宴心中暗敷, 林老狐狸就是聪明,他嫌弃般的闲闲问:“那你喜欢韩慧慧那样的类型吗?”   林怀东摇头:“不喜欢。”   贺宴挑眉, 似乎有些意外, 毕竟以他对老战友的了解, 韩慧慧那小辣椒的性子应该是他喜欢的类型, 只是还不待他说什么。   就又听林怀东说:“你知道的, 我不喜欢性格太软的女性。”   这话从何说起, 饶是贺宴,也差点没绷住表情,心中更是一言难尽,性格软的那是他媳妇晚晚,韩慧慧跟这词有一点儿关系吗?   虽然不知道怀东为什么对韩慧慧有这么奇怪的认知,但是老伙计难得眼瞎了一回,贺宴觉得好笑之余,却也没有揭穿。   他往门框上靠了靠,将计就计般冷哼了声:“我还能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你都说太软和了...不是,我说你整体胡思乱想个啥?做什么美梦呢。”   猜错了林怀东也不尴尬,只是笑笑收好信件:“行,是我多想了就好。”   毕竟他实在不想要一个性格腼腆,动不动就躲着人脸红的妻子。   就跟...他那位母亲一样。   想到母亲,林怀东手上的动作滞了滞。   年幼的时候,他觉得母亲温柔美丽的,虽然一直活在父亲的羽翼下,过于软弱,但那没什么,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就好。   只是当风暴来临,家里长辈陆续离世,尤其他10岁那年,父亲意外生亡时,在他最需要亲人的时候,母亲当着自己的面自杀了。   哦...也不能这么说。   严格来说,母亲是在她自己的房间里自杀的,然后...被年幼的他第一个发现罢了。   林怀东从小聪明,惊惶不安、伤痛等情绪退却之后,很清楚的知道,母亲自杀,更多的是不想面对今后如浮萍般的人生,或许还有一些对于父亲的所谓的爱情。   总之,她完全没有考虑到,在这个风雨飘零的时代,留下一个年仅10岁的孩子,他该怎么生存。   她甚至没有顾忌,年幼的儿子见到她的尸首时,会如何的刺激惊吓,就那么自私软弱的离开了。   后来,他在父亲的至交世叔家生活了三年,待大一些后,能够独立生存了,便回到了绣河村的老宅。   再后来,世叔到底不放心他,送他去当兵,又因为表现优异,被送去军校学习,这一转眼,他在部队已经12年了,这里成了他热爱的家。   他也如同父亲跟世叔期许的那般,长成了不错的男子汉。   然而,童年时,亲眼见到母亲吊死在家里的画面,依旧根深蒂固的存在着,甚至并没有因为时间的长河褪色分毫。   哪怕...他的内心不再黑暗。   哪怕...长大以后,他懂了母亲那些选择,不过是她的性格使然,他能原谅,却始终无法理解。   以至于成年后,但凡有人提出给他找对象的事情,林怀东脑中下意识的就杜绝了母亲那样的类型,那是他的阴影。   =   林怀东离开的很低调,路佳佳发现不对劲时,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   她手指紧紧的捏着拎着的袋子,努力压制住翻腾的怒火,面上做出失落状:“啊...休假了啊?我都不知道,还想着将好容易买来的几个苹果送给他尝尝的。”   说着,她像是无意般将手上的袋子往上提了提,显露出这话的真实性。   按她的意思,对面这个小战士定然会被她感动到,然后安慰自己几句,待自己离开之后,又会将自己这番深情的举动说给别人听。   她就是要一步一步的坐实两人的关系,让林怀东不得不娶她。   路佳佳其实也不想这么急躁,只是她来找林怀东的事情,她父亲并不知道,还是她磨的母亲没办法才答应她过来,却也是有时限的。   所以,一时的反感算什么?等她跟林怀东滚一个被窝,再给他生个大胖小子,感情很快就有了,毕竟这样的事情其实挺多的。   到时候,再用她爸爸的关系将林怀东的职位往上升一升,男人到时候感激她都来不及。   她畅想的很好,甚至将来生几个孩子都想好了。   只是路佳佳怎么也没想到,林怀东不仅郎心似铁,冷冷淡淡也就罢了,这会儿更是直接跑了。   想到他每次跟避蛇蝎一般的躲着自己,路佳佳眼底的执拗更浓。   林怀东越是这样避着自己,她越要将人拿下!越要他喜欢自己!   思及此,她抬眼打算瞧瞧对面小战士的表情,这才发现,面前哪里还有一个人影?   这一发现,叫路佳佳几欲吐血,又不得不因周围人群的注视而保持住形象。   半晌,她几乎将手掌心抠烂,才忍住脾气,埋头拎着苹果离开。   只是等走到一半时,似是想起什么,路佳佳脚尖一转,换了个方向而去。   =   “你来我家做什么?”   童晚刚吃完中饭,她吃完饭有消食的习惯,这会儿正陪着米米一起坐在秋千上说话,见到路佳佳,她有一瞬间的讶异,不懂这人怎么会上门。   虽然不想搭理,但是人家来都来了,自己也不好坐着,便起身询问。   路佳佳还是第一次看清童晚的长相,眼中的嫉妒压也压不住,好在这人已经嫁人,对她造不成任何的威胁。   这般想着,她又将挑剔的视线移到旁边那个漂亮的小丫头身上,确定还是个孩子,完全没有成为对手的可能,才稍微放下心。   她将手上的苹果往秋千上一搁,抬了抬下巴,傲慢说:“我打听过了,林怀东跟你男人关系最好,为了我们的男人,咱们也要好好相处,我想你应该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这几个苹果给你吃...这可是好东西。”   毫不夸张的说,童晚这一瞬是懵逼的,她甚至怀疑自己刚才产生出了一个搞笑的表情包。   原谅她的孤陋寡闻,她实在是没见识过这样自恋的人。   “发什么呆啊?跟你说话呢!”路佳佳不耐烦的催促。   童晚抽了抽嘴角:“说什么?”   路佳佳扫了眼旁边探头准备过来的邻居,用命令般的语气说:“先进屋谈。”说着,抬脚就要往童晚家里走。   你怕不是有什么大病!童晚无语的一把拽住路佳佳的手臂,拦住自顾自就准备进屋的女人。   既然人家不要脸,她也没有必要给脸,这般想着,在路佳佳看过来的时候,她笑着说:“先等一下,我先进去整理一下你再进来。”   说完这话,也不去看路佳佳嫌弃的表情。   回屋拿上钥匙跟锁,然后当着路佳佳的面,利索的落上锁。   路佳佳被童晚这一操作给搞懵了,她气急:“你...”   成功锁了门,拦住了恶客,童晚心头分外舒爽,也懒的跟她费嘴皮子,谁还没有脾气,谁还不是家人手心里的宝贝,凭什么惯着她路佳佳?   这般在心里腹诽几句后,她便牵着已经笑弯了腰的米米,往外走去。   等走出几步,她又回头,看着依旧不敢置信的路佳佳,也学着她傲慢的抬了抬下巴:“把你那金贵的苹果带走,咱们这样的人可消受不起。”她怕有毒,吃了脑子也得病。   撂下这句话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直到人走远了,路佳佳似乎还能听到两人嘲笑自己的声音,气的浑身都开始哆嗦。   “姐,咱们去哪?”   “去桂香嫂子家,找她聊聊天。”   米米眼珠子一转,立马明白了姐姐的意思,嘿嘿笑着说:“姐,你好坏啊!”找桂香嫂子聊天,不就等于告诉整个家属院嘛。   童晚捏了下小丫头的脸,没有否认,她的确是这个意思,她只是脾气软,并不是被人挑衅到头上了,却依旧不吭声的懦弱性子。   =   事实就如童晚所预期的那般。   中午她才跟桂香嫂子聊完,傍晚的时候家属院所有的家属们都知道了。   贺宴下班回家的路上,更是被不少嫂子们告了几状。   “路佳佳那疯女人来找你了?没被欺负吧?”贺宴脸色不大好,细细打量着妻子,想要确定她有没有受委屈。   童晚正在给丈夫拿换洗衣服,闻言笑嗔:“我是那么好欺负的人嘛?连门我都没给她进,当着她的面锁了门,哼!气死她。”   见小妻子这般爱娇的模样,贺宴放心的同时,心中也是柔软,他俯身捏了捏晚晚粉扑扑的脸颊,又亲了口才笑的夸奖:“我媳妇儿真厉害,继续保持,不过受委屈了也要跟我说,别自己忍着知道吗?”   “我知道,我又不傻,行了,不提路佳佳了,烦人,你赶紧去洗澡,瞧你脏的。”童晚被丈夫一天就长出来的胡茬扎的痒痒,抬起白皙柔软的小手,好笑的推着他去洗澡。   “嫌弃我?”贺宴坏笑了下,手上一个用力,在妻子的惊呼声中,直接夹着人一起去了洗澡间。   “我洗过澡了!”女人恼怒的声音响起。   “没事,我伺候你再洗一遍。”   “...x*%凸(艹皿艹 )”   =   另一边。   林怀东坐了几天的火车,路上拒绝了好几个热心给介绍对象的大娘大婶们,又转了几趟车,总算到了成集镇。   也是绣河村隶属的镇。   下了中巴车,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   看着眼前笼罩在夕阳霞光下,陌生又有些熟悉的乡镇,林怀东心中滋味难言。   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听从好友的话,回来这里,是对还是错。   转念一想,他又苦笑的摇了摇头。   反正他也没有地方去,从小生长在苏州的家,现在都不知道属于谁的了,哪怕他有地契,在这个时候也说不清楚。   世叔有自己的家庭,他更不想去打搅。   似乎,也只有这个地方了呢!   这般想着,林怀东抿了抿唇,拎着不大的包裹,往记忆深处的方向而去。   只是还没走出去几步,就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叫声响起:“抢钱啊!”   作为一名军人,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   这不,等林怀东反应过来时,他整个人已经朝着呼救的地方飞奔而去,眼看就要追上人,就见前面屋檐上突然出现一个娇小的身影。   那身影极快,哪怕在屋顶上奔跑,也丝毫没有影响她的速度...   然后,在他睁大的眼眸中,只见那娇小的身影一个翻身,直接从三米多高的屋顶上跃了下来,轻巧落在那抢劫犯的前面后,又是一个利落的起跳回旋踢,将那犯人轻松的撂倒在地,牙齿都飞出来几颗。   “你小子,胆子不小啊,敢在姑奶奶巡视的地方抢钱?还抢一个老奶奶的,我看你他妈的是不想活了吧?本姑奶奶的大名你是没听过还是咋的?不知道姑奶奶的厉害?”韩慧慧一只小脚死死的踩着犯人的后背,从腰上抽出麻绳开始捆绑。   哪怕这会儿抓到人了,她心中依旧不爽,谁能想到,她巡视的街段真遇上了抢钱的,这下好了,张勇那死小子肯定笑话她了。   越想越气,表示丢了大脸的韩慧慧挥手对着挣扎的犯人又是一拳:“不许动,再动揍你丫的。”   林怀东站在几步外,怔怔的盯着前面骂骂咧咧的将挣扎的犯人绑起来,容貌都没看清楚的女孩儿,只觉心口跳的厉害。   快到...他有些不真实。   他就那么盯着人女孩儿看,一动也不动,直到对面的姑娘捆好人,往他这边看过来时。   四目相对间...   林怀东...?!!!卧槽!   韩慧慧...?!!!卧槽!   作者有话说:   两更加起来□□千了,厉害(叉腰骄傲!)   ? 第44章   韩慧慧长到20岁, 头一回尴尬的想要用脚趾抠出个林宅来。   林怀东怎么在这里?   刚才她干啥来着?   骂人?   打架?   啊!!!让她死吧!   她为什么做出这么不淑女的事情,还是在林怀东眼前...   不...不对?她就打架, 她就骂人了, 怎么的?她为啥要难为情?从小到大不是一直这样?   为...为什么突然就在意起来了?   就在韩慧慧整个人陷入混乱的时候,这厢的林怀东已经率先回神,他敛掉眸底的异色, 抬起腿, 刚向前迈一步,就见几米外, 方才还巾帼不让须眉的娇小女孩, 也仓促的往后退了一步。   林怀东眼底闪过讶异,抬脚又迈出试探的一步, 不出所料的,对面的女孩也跟着往后退了一步。   这下子, 他可以确定了, 对面脸色爆红,随时都像是要蹦跶起来的韩慧慧有些怕自己。   这一认知, 不知为什么,自诩沉稳的林怀东,眼底急速闪过一抹恶劣的意味, 然后,毫无征兆的, 快步往前几步。   韩慧慧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是被人逗了, 她也不知为什么, 见到这男人就脸红, 从小到大都没有过的别扭。   如今见他这番动作, 她顿觉浑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而后,行动快过脑子,拽着麻绳的一端,拉着犯人,拿出吃奶的力气,撒丫子开跑,如同一阵风似的飞速刮走了。   若不是手上的犯人拖后腿,她都直接翻墙跑了。   o(╥﹏╥)o,这人好可怕!!   林怀东...“噗嗤...哈哈...”俊美温雅的男人,扶着墙,以一种极其不符合他形象的姿势,大笑至弯了腰。   这姑娘太可爱了,她不会以为,跑了自己就找不到人了吧?   这般想着,他好容易收了些笑意,薄唇依旧噙着笑,伸手从包裹的侧袋里,将贺宴托他转交的信掏了出来。   明明前一刻还觉得平常,甚至有些麻烦的东西,这一刻却便的分外可爱,尤其信封上,那娟秀的韩慧慧三个字,都像那主人一般灵动可爱起来。   林怀东轻轻弹了下信封...嗯...不愧是好兄弟。   =   好友跟林怀东的搞笑碰面,童晚完全不知情。   在部队大院的她,小日子依旧惬意,每天不是做手工,就是写稿子,或者跟家属院的嫂子们一起给菜园子里的菜地除草,又或者剪两朵盛开的月季回来插瓶。   生活的节奏缓慢且自得,除了隔三差五应付一下烦人的路佳佳外,基本都是美满的。   没有了娱乐的手机电脑等物品,生活也不是她曾以为的难熬。   童晚越来越适应,也越来越喜欢如今的日子。   这天是初中的开学日,童晚难得没睡懒觉,早早的就起了床。   见米米只做平日里的打扮,她嗔了小丫头一眼:“我不是给你准备的新裙子?干什么不穿?”   米米摇了摇脑袋:“不了,小语小文她们都穿的旧衣服,还有补丁呢,我要是穿的太好了不好。”   小语小文是一对双胞胎姐妹,母亲是语文老师,干脆直接以语文二字取名,绝对的省事。   小姐妹花经常来找米米玩,童晚自然也熟悉,听了小丫头这么说,她也就没再坚持。   穿着上不讲究,吃的总得上上心。   除了贺宴打回来的早饭,她又特地炒了盘小姑娘喜欢的香葱炒鸡蛋,开学嘛,自诩文艺女青年的童晚表示,不管哪一样,必须有点仪式感。   反观当事人章禾小姑娘,完全没有这种情调,别看人生了副清冷出尘的模样,性格却是格外的接地气。   不过她是个好孩子,虽然不理解自家姐姐所谓的仪式感,米米还很是配合的吃光光。   =   饭后。   两人算着时间去了初中的学校。   也是到了目的地童晚才发现,这里的小学跟初中是建在一起的,小学是第一排,第二排是中学,第二排后面多出的一间,也是唯一的一间便是教师们的办公室。   童晚牵着米米来到办公室办手续,顺便交学费,见到面露尴尬的孙巧巧,她倒没什么不自在的朝人家笑了笑。   其实家属院的人大多都挺好的,童晚跟她们相处的很愉快,哪怕是孙巧巧,之前因为教师的名额弄的不怎么开心,如今两人也能做个表面客套。   两厢客气的问候几句,童晚才去了焦嫂子的办公桌前。   相较于面对孙巧巧时的客气,这会儿的童晚就随性了很多:“嫂子,我来给米米办手续。”   焦雲指了指桌边的一张纸:“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让米米填一下。”   都是熟人,米米也不杵,从书包里拿了纸笔就坐在一边开始填写。   童晚则趁机询问米米班级的几科老师都是谁,哪怕从前没养过娃,但是跟老师打好关系,已经成了后世家长们的惯性思维,她自然也是这般。   只是在她看来再过寻常的事情,看在焦雲眼中却是稀奇。   尤其这几年,部队里面的孩子,因为方便也没有什么费用,所以基本家里的孩子都会来念书,但是这么关心孩子学业,甚至老师人品跟教学水平的,童晚还是第一个。   不得不说,焦雲是满意童晚的态度的,作为一个老师,她希望所有的家长,对孩子们的学业都能这么在意,哪怕现在没有大学可考,但是学到的知识总是自己的。   ...再说,但凡有点脑筋的,谁看不出来,大学早晚是要恢复的。   虽然不知具体要等多久,但到那时,学习好的人优势就明显了。   当然,这话她不好明说,只是对童晚的态度给予了明确的鼓励,最后她笑道:“你年纪也不大,没事也可以多学习,这知识啊,多学点总是没错的,谁也说不准,将来用不用的到。”   童晚是知道几年后的高考会恢复,所以立马明白了焦嫂子这话中的含义,她看了眼已经填写好表格的米米,才笑着回:“嫂子说的是,我现在也会复习以前的高中知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焦雲本就喜欢童晚,听了这话,她面上的满意更浓:“合该这样,学习这件事不能懈怠...”   都是爱书的人,这么一上头,难免就着这个话题多聊了几句,直到陆陆续续来了更多家长,两人才意犹未尽的告了别。   临走时,童晚也跟其余的几名老师道别,这些老师都是家属院的军嫂,大家伙儿平日里也会聚在一起唠嗑,所以并不生疏。   唯有孙巧巧,不知是怎么回事,之前还好好的,这会儿脸上有一些不自然。   不过,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童晚也只是在心里嘀咕了句,就牵着米米去找她的教室,完全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事情。   =   孙巧巧从童晚进办公室以后,就一直悄悄的注视着她,许是因为一开始不是很愉快的原因,后来她自己也没什么脸主动上门示好,心里甚至划分好了界限,只做个普通的邻居,有个点头之交就行。   只是...方才听焦嫂子劝童晚继续读书,是...什么意思?   难道...   孙巧巧蜷起了手指,将钢笔握的紧紧的,低垂下脑袋掩藏住眸底的明明灭灭。   半晌,她终究没忍住心中的煎熬,转头看向不远处正在看文件的焦雲:“嫂子,咱们现在还要看书学习吗?”   焦雲看过来,一时没懂这话什么意思:“什么?”   孙巧巧蜷了蜷手指,踌躇说:“就是...刚才,我听您劝童晚读书,是...是咱们学校还缺老师吗?”   听明白了她话中的担忧,焦雲眉心蹙了下,心中对孙巧巧是有些失望的,这度量,未免太小了些,这是担心童晚反悔回来跟她抢工作?   且不说这工作本就能者居之。   就是前头她上门找童晚的事情,她听桂香提到时,虽然不喜这种行为,却也能理解,家庭压力大,逼得人浮躁是难免。   只是如今这工作她已经凭本事考进来了,却还是这般因为几句话就曲解担忧,这叫焦雲多少有些失望。   “嫂子?”见焦嫂子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不说话,尤其那双沉静的眼神盯着自己时,仿似能够看透她所有卑劣的小心思一般,叫她又是尴尬,又是难堪。   焦雲回神,见孙巧巧这番自卑又自傲的模样,到底没将人脸面拉倒底,只是扬起清浅的笑:“没啥,刚才走神了...至于学习嘛,我认为学习是无止境的,活到老学到老才是可取的,尤其咱们做老师的更该如此,不丰富自身,怎么能够教好学生...晚晚也一样,她经常写稿子,文化底蕴不能少。”   虽然没有直面回答,但是孙巧巧总算放了心,她完全没听出焦嫂子规劝的言外之意,只关注到童晚不会跟自己抢工作就已经满足。   对于她来说,保住这一份人人羡慕的铁饭碗足矣,这般想着,孙巧巧一扫之前的彷徨,笑着继续手上的活计。   焦雲见她这般,心中摇了摇头,也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致。   =   九月。   是丰收的季节。   孩子们开学没多久,大人们就陷入了繁忙的时节。   不止老百姓丰收,部队的田地也是一片麦金色的海洋。   好在部队里的战士多,那一望无际的麦田,在童晚看来是人力所不能完成的壮举,放在这些战士们的手中,也不过是一天的功夫,就全部收完了。   晚上贺宴回家后,童晚心疼男人暴晒了一天,待他洗好澡,拿出提前买好的晒伤膏帮男人上药。   九月份虽然已经是秋季了,但是秋老虎的厉害也是不容小觑。   这不,这个不拿自己当回事的男人,穿个汗衫收一天的稻子,肩背处不仅晒的黑红,有些地方甚至都脱皮了。   童晚有些心疼的埋怨:“怎么不知道穿一件长袖衫?这得多疼啊?”   贺宴笑:“光膀子的都有,到时候就你男人穿着个长袖衫,不得被人笑话娘们唧唧的?”   “笑话怎么了?那也比晒伤了强吧?还有,娘们惹你了?”童晚心中本就不痛快,这人一点也不心疼自己,这会儿听得这话,心中邪火就有些压不住了,避开伤处,上手就掐了男人的腰一把。   贺宴“嘶...”一声,立马握住妻子的小手,回身将手放在唇边亲了亲,讨饶道:“我的错,我的错,怪我说错话了,我家晚晚就是最好的娘们!”   “呸!说的什么话?谁是娘们?我可是小仙女!”童晚被男人这话说的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到底不舍得再来一下,只是抽出手,轻轻的拍了他一记,以示惩罚。   这话说的是,自家小妻子可不是小仙女嘛,比仙女还美。   尤其此时她难得带着薄怒的小表情,叫从未看到过她生气的贺宴新鲜、喜欢的不行,直接凑过去,追着小仙女娇艳的红唇,就是一个热情似火的吻。   夫妻俩本就情深,再加上洗完澡坐在床上,这么缠绵的热吻下,难免起了反应。   就在贺宴将手探进妻子衣服里,触手的滑腻几乎叫他头皮发麻,勾的他想要更进一步时,手便被抓住了。   感觉到妻子的推拒,贺宴稍稍退开些,喘息着问身下眸含春水的姑娘,嘶哑着嗓音问:“怎么了?”   童晚扬起一抹坏笑,格外得意说:“我姨妈来了。”   贺宴表情一滞,他已经知道姨妈是什么意思了,听得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难耐的急喘了好几下后,才稍微平复了些,然后就着这个姿势,俯身咬了下小妻子的鼻尖,才翻身呈大字型的躺在床上。   童晚本来是想要故意惩罚惩罚这男人,谁叫他让自己心疼,只是见他这样难受,甚至开着风扇,额间的汗都还是在大颗大颗的滑落时,又有些舍不得了。   她翻了下身,半趴在仰躺着的男人怀里,凑近他耳边,小小声的说:“要...要不,我帮你?”   这话一出,本就忍的难受的贺宴哪里扛的住,那压制住的情感更像是星星燎原一般,瞬间将自投罗网的小妻子给吞吃了个干干净净...   也不知过了多久,童晚解脱出被打理干净是双手后,顾不得酸涩难耐的手腕,气的又狠狠的拍了一脸铆足的男人几下。   不想某个男人尝了甜头,恬不知耻的拽着妻子的小手放在掌心里按摩,还意犹未尽建议:“晚晚,你下次不方便的时候,咱们还这样!”   下次...还有下次她就是猪!   这般发誓着的同时,她还惦记着事情,便翻身下了床,将凌乱的衣服理理好,去拿床头柜上的东西。   “你去哪?”贺宴惬意的问。   童晚白了他一眼:“你刚才药白涂了,趴好,我给你重新上药,等药膏干了再躺下知道吗?”   小妻子心疼自己,贺宴心里自然美滋滋,身心得到满足的男人格外好说话,这下也不嫌弃抹点药膏娘们了,利索的翻身趴在床上。   等童晚再次将药膏上好,躺在男人身旁的时候。   贺宴突然侧脸看她,温柔说:“晚晚,我最近可能要出一趟任务!”   “你要出任务?去多久?什么时候走?”童晚一惊,刚刚冒出的一点点睡意,立马消失的干干净净。   太过温馨甜蜜的生活,叫她差点忘了,丈夫是一名保家卫国的军人,出任务也是常态。   只是...两人新婚一个多月,突兀的提出分开,她...到底是舍不得的。   作者有话说:   如果宝子们喜欢慧慧的感情线,我就适当加一点点,也不会多哈,一点点,O(∩_∩)O哈哈~   ? 第45章   觉得舍不得的又岂止晚晚, 见她反应这般大,贺宴亲了亲她, 才温柔说:“短则半个月, 长则两个月,后天动身,晚晚别担心, 不是什么危险的任务。”   说完, 他又对着妻子抿紧的红唇吸吮了几下,大手也一下下的顺着她的后背安抚着。   怎么可能不担心呢?听了男人的话, 童晚虽然有些失望要分开这么久, 心中更多的还是关注任务的危险程度。   来部队的这些日子,她从家属院其她军嫂的口中了解了不少事情, 其中就有关于出任务这一块的。   比如紧急出任务,除了天灾, 大部分都是危险系数高的, 反倒是这种有条不紊的,危险系数会低很多, 当然,这也只是概率性的,具体是什么样子的, 男人不能说,她也不能问, 一无所知的情况, 叫她的情绪难免有些焦躁。   婚后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童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一遍遍的叮嘱男人, 要注意安全, 记得家里有人等他回家...   后面的一天,童晚不想让丈夫出任务了还惦记着自己,所以面上一直保持着往常的模样,只是稍微有些粘人,只要贺宴在家,她就会出现在他身边。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了贺宴带队离开,她又独自颓废了两天才缓和过来。   曾经的童晚,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是个恋爱脑,离不开对象什么的想想也不大可能,看待感情,她基本是个偏理智的人。   然而,当真的爱上一个人,还在感情最浓的时候分开,她还是有些扛不住。   这种心尖空落落的感觉陌生又酸涩,尤其是晚上,躺在两人的大床上,那种空寂的感觉更加浓烈。   当然,她不是个允许自己长期颓废的性子,贺宴离开两三天后,童晚已经差不多调整了过来,因为她很清楚,作为一名军嫂,以后这样的情况会经常出现,她得学会适应分离才行。   再说,人的一生中,也不是只有爱情。   就比如,家属院里这些可爱的嫂子们,许是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与失落,这些天,嫂子们轮番去上门找她玩儿,还将她当小娃娃般,又哄又是劝,还给她塞好吃的。   用嫂子们的话来说,她是整个家属院里,年纪最小的军嫂,她们作为过来人,照顾她些是应该的。   童晚好笑之余,又是感动不已,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应该的,不过是旁人的善意罢了。   尤其桂香嫂子,她表示忍受不了美人儿伤心,每天都过来,变着花样的逗童晚开心。   比如又一天,已经将家里成功改装的温馨和暖后,童晚总算空出手,跟着桂香嫂子学习纳千层底。   前头桂香嫂子帮她跟米米一人做了一双千层底布鞋,无论是童晚还是原身,都是第一次穿这样的鞋子。   因为小姨针线不在行,再加上家里条件好,童晚跟米米从小都是买鞋子穿,布鞋也有,但是记事后,穿的鞋子不是回力胶鞋,就是皮鞋,这千层底布鞋还是头一回穿,那舒服的程度,是童晚以前不曾享受过的。   后来她便起了学习做鞋子的想法,毕竟这手艺在后世,她生活的年代已经很少见到了,再加上得知婆婆也不会做鞋,贺宴也没怎么穿过千层底后,童晚想学的动力就更足了。   爱上一个人是很神奇的事情,会想把这个世界上,她觉得最好的东西全部捧到他面前,只盼他能欢喜自在几分。   这是她从前不曾想象过的情感,从前只觉的莫名,现如今却是心甘情愿。   所以,哪怕这会儿用顶针用的吃力,她也觉得兴致满满。   “哎,晚晚,你听说了嘛?你们三团长家的媳妇要来随军了。”桂香嫂子将针对着头皮刮了几下,又纳了两针,才想起什么似的分享新得来的八卦。   童晚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想起三团长是哪个,那是一名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有些沉默,好像是叫成栋梁,童晚对他的印象不深,她学着桂香嫂子的动作,也将针对着头皮刮了刮才好奇问:“不是营长就可以随军了嘛?”   桂香倒是觉得寻常:“家里有拖累吧,很多军嫂都这样事儿的,丈夫有了随军资格也没有办法过来随军,要照顾老人,还要伺候田地,哪里像咱们这么享福哦...”   童晚还真不太懂这个,不过...“成团长是独身子女吗?”应该不能吧?这年代很少有像她们家这样生一个的,会被戳脊梁骨。   果然就见桂香嫂子摇头:“哪啊!好几个兄弟呢!”   童晚好笑,不愧是桂香嫂子,什么都知道,只是...她就更不解了:“有那么多兄弟,成团长家可以多出些钱,或者每年回去几个月,跟兄弟轮流照顾不就可以了。”   听的这话,桂香嫂子哈哈大笑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童晚:“你呀,一看就是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这世上的事情,哪有什么都讲道理的,我虽然没瞧见过成团长那家属,左不过也就那么几个理由,最大的一个原因嘛,就是家里老太太不让过来,压着她们套成团长的钱呢。”   童晚的确没经历过这个,但是她也瞧过不少父母不良的新闻,立马明白了桂香嫂子话中的意思,一时也沉默下来,又纳了几针后才感慨:“如果真是那样,现在能来随军也挺好,这应该是谈好条件了。”   桂香却不如童晚这般看好:“谁知道呢,这两口子还是要自己硬气,咱也不是说不养老人,但是得有个度,不能连兄弟也给养了不是...”   这点童晚是认同的,但是后世这样的事情也不少,更何况是现在。   所以她也没发表意见,只当听了个八卦,却完全没有想到,这事情,还真跟桂香嫂子猜测的差不多。   也没想到,这成团长的家属,会给她带来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   又过了几天,眼看就要进入十月份。   在贺宴离开二十几天的九月底,被家属院好奇着的成团长的家属们总算到了。   不少家属们都围过去看热闹,童晚没去,她这人虽然不讨厌听听八卦,就当是收集写小说的题材了,但是主动挤上门什么的,还真没什么兴趣,更何况本也是不相熟的人。   后来听旁边邻居家的嫂子说,那成团长的家属来随军,还将婆婆给带来了。   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家属院里这样的人家也有不少,童晚也只是听听便过了,却怎么也没想到,这老太太来的第二天,就跟不少人家结了梁子,这其中,还有童晚。   原因很糟心,童晚有睡懒觉的习惯,每天起床的时候基本都过了早上八点,她这人有一点点追求文人雅客的矫情,喜欢在住的地方种些花花草草。   只是因为过来的季节不太对,大夏天的,不好大肆移栽,担心养不活,所以她拢共也就在焦嫂子家移植了两株最喜欢的粉色月季,好一番精心养护后,才活了下来。   这会儿正是花开的季节,每天早上,她打理好自己,都会去闻一闻花香,今天也如往常一样,却哪知,一眼望去,别说盛开的粉色花朵了,连花苞都被剪的一个不剩。   惯来好脾气的童晚,遇到心爱之物被人这般糟践,也有些压不住往脑门横冲直撞的怒火,这什么人啊?也太缺德了。   她自己剪花,那也是为了下面的花更好的继续盛开,才会剪几朵插瓶,而这‘采花贼’倒是好,寸草不留吗?   童晚甚至相信,若不是嫌弃月季花枝干扎手,来人都能给她连根拔起了,这般想着,她更气了,早饭也顾不得吃,抬脚就往邻居嫂子家而去,想要问问她有没有看到是谁干的。   却不想,刚走出几步,就听不远处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童晚皱眉,家属们住在一起,难免会有磕绊龃龉,但大多也就吵嘴几句就完事儿了,毕竟谁也不想被政委拉过去上思想课,打扫厕所,写检讨书啥的。   所以像今天这般,吵得这么厉害的,童晚真是第一次见到,饶是她性子沉静,不喜主动凑热闹,也循着声音过去瞧瞧。   等到了目的地,才发现这里是成团长家申请的房子。   再抬眼望去,十几个军嫂围着一个吊梢眼的老太太吵架。   童晚听了几耳朵,才明白是为了什么事,合着这老太太不拿自己当外人,见谁家门口没人,她家拔两颗葱,这家掐几根黄瓜的,拔也就拔了,还将人菜地踩的乱七八糟的,可不就犯了众怒。   也在这时候,童晚见到了本应该长在自家月季树上的月季花,这会儿被丢在了地上,且大多都被踩烂了。   见到这一幕,一辈子没跟人吵过架的童晚,气的都哆嗦了,脑中更是开始思考骂什么脏话,才能表现出自己此刻的愤怒。   然而,书到用时方恨少,委实没什么经验的她,想了好一会儿,脑中也只冒出一句‘他爷爷的!’   “怎么了?你家东西也被糟蹋了?”桂香发现童晚也气呼呼的,走过来问她。   童晚点头,指了指地上被踩的稀巴烂的花朵,咬牙说:“这里不少花都是我家的,嫂子,这人太过分了,掐一朵也就算了,她连花骨朵儿都给霍霍完了,霍霍完还不当好的,这么糟践,是什么个意思?故意的吧?”   桂香嫂子的丈夫是旅长,他们家的房子是楼房,外面还有院墙围拢,所以侥幸逃脱了毒手,不过她可是很清楚童晚有多宝贝这些花儿的,也怪不得好脾气的姑娘气的眼睛都快红了。   这哪里成,桂香嫂子表示,美人伤心什么的,她可舍不得,立马安慰童晚:“别气,别气,你瞧着吧,已经有人去喊成团长回来了,还有政委也会来,这事她们必须给个说法。”   给个说法又有什么用,花剪都剪了,瞧瞧地上那么些残花,估计家属院里不少人家的花都被霍霍了。   再瞧着一个人舌战十几个妇人,还丝毫不落下风,还时不时一蹦三尺高的刻薄老太太,童晚顿觉脑袋疼的厉害,家属院估计有一阵子没安静是日子过了。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喊了句:“政委来了,政委来了。”   这话一出,刚才还吵的不可开交的军嫂们下意识的头皮一紧,然后想到这次不是自己的问题,又唰的一下围拢了过去。   将面容威严的刘政委包围在中间,一个个七嘴八舌的告起状来,甚至有几名军嫂,开始建议政委用以前惩罚她们的方式,去惩罚这个遭瘟的老太太。   站在后面的童晚也在这个时候暴露了出来。   她跟还有些茫然的老太太的对视了两眼后,就见那老太太惊异的张大眼,然后不可置信喊道:“徐兰熏?”   作者有话说:   ? 第46章   听到母亲的名字, 这下轮到童晚吃惊的瞪大眼。   她心头一突,刚要问她怎么认识原身母亲时, 就见那老太太又摇头, 一双三角眼上下的打量童晚后,笃定道:“不对,你不是她, 瞧着比徐兰熏要年轻, 按年纪算,你是她闺女吧?”   对于原身的母亲, 童晚没有一点映像, 连照片都没见过。   记忆中,原身就一直生活在小姨家, 哪怕小时候见别人有父母,她没有时, 小姨也会抱着原身, 跟她说爸爸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等有空就会回来。   后来原身渐渐长大, 理解了父母所谓的去了远方,应该就是去世了,关于这个猜测, 也曾找小姨求证过。   彼时姐姐跟姐夫已经失去联系十几年,徐桂馥对于姐姐他们夫妻俩, 是否还活着这事情也没有了底气。   那个时代, 人口失踪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所以外甥女问的时候, 她什么也没说, 只是慈爱又沉默的揉了揉原身的脑袋。   也正是这一次的沉默, 叫原身一直以为父母已经死亡了。   梳理完脑中的记忆,童晚看向还在打量着自己,嘴里念念有词的老太太,上前一步,刚想要再问清楚一些,就见那边被众位军嫂吵的头疼的,旅政委刘海涛走了过来。   刘海涛马上就要五十岁,再加上平日里严肃惯了,常年板着脸,使得脸上每一根皱纹瞧着格外不好亲近。   这一大早的,部队那边的工作就够忙的了,还遇到这么糟心的事情,他心情能好才怪了。   心情一不好,看着老太太的目光就更加凌厉,直看的那刚才还跟一群女人吵架,丝毫不落下风的老太太瑟缩了下。   刘海涛见她这般,冷哼了声,看向吵闹的众人冷声训斥道:“刚才吵架的,家里菜地被糟蹋了的,都到我办公室来,一笔一笔的都说出来,该赔的赔,该道歉的道歉,一天天的,吵什么吵?怎么?当部队是菜市场呢?我看你们是最近没上思想政治课,一个个都飘了...”   这边话音还没落下,那边老太太就不干了,赔钱什么的,简直如同割她的肉,之前她在村子里也一直这么行事,到最后,谁敢让她赔了?   这般想着,老太太顿时也顾不上害怕了,蹦哒起来嚷嚷:“凭啥赔?赔什么赔,不就是几颗菜叶子,值当啥?”   说着,老太太又飞快回屋,拎出一个竹编的篮子扔在众人面前。   这一摔,里面的素菜全部都撒了出来,有几根黄瓜更因为这力道,直接断裂,滚落在地上后,更是粘了不少的泥灰。   这一幕,看在过过苦日子,曾经以树皮填肚子的刘海涛眼里,顿时黑了脸,别看他是做政委的,但却是个火爆脾气。   他自然不会打女人,只是对着刚赶过来的成栋梁就是一脚,直将人踹了一个踉跄才吼道:“你他妈家里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谁给她的脸?胡乱拿别人家的东西,那是偷盗,偷了还不把粮食当好的,老子告诉你,要么赔完钱她滚蛋,咱们部队里容不下这样的大佛,要么你就给老子领着人一起滚蛋,最晚中午午饭前,给我答复。”   成栋梁在回来的路上,勤务员已经跟他解释过事情缘由了。   这会儿他脸也黑的难看,眼神冷冷的扫了一眼一脸有恃无恐的老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先跟众位嫂子道歉,并且表示晚点再携妻子一起登门奉上赔偿款。   然后一把拉住又想跳脚的老太太对着刘海涛说:“对不起政委,我跟我妈聊一下,晚点再去给您赔礼道歉。”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刘海涛见成栋梁还算拎的清,火气也就稍微下来些,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虽然心中还有气,却到底没再迁怒,只冷哼了声:“跟我道歉就不用了,好好跟家属们道歉就行,你这妈,能听懂规矩就留下,听不懂,也不要怪我不讲情面,咱们这是个和谐有爱的大家庭,老鼠屎什么的,还是免了吧!”   说完这话,刘海涛又冷冷的扫了一眼一脸不服气的老太太,冷哼一声走人,只是刚迈出两三步,又回头看着所有军嫂,差点给气糊涂了,他皱眉吩咐:“明天早上7点,你们所有人,都给我去会议室上课。”   见政委撂下话后,便潇潇洒洒的走人,众军嫂们却都是一脸的懊恼。   桂香嫂子更是直拍心口:“还以为能逃过一劫呢,这下好了,要听刘老头念上半天的经,哎呦喂,个老太太,害人不浅。”   “可不是嘛,我最怕刘老头念经了。”   “就怕他像上次那样,一念就是一个月,哎妈呀...”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瞎说什么呢?”   “...”   童晚却没心思关注,桂香嫂子口中惧怕不已的思想教育课,这会儿,她满脑子都是徐兰熏这个名字。   她想问老太太,是怎么认识她母亲的?   她想问她是什么时候见过母亲的,是在生下她之前还是之后?   还有她看自己的脸,就能认出来,是不是...是不是代表着她们母女俩长得很像。   这一猜测,叫童晚放在身侧的手指都不自觉的蜷缩了下。   在后世,童晚就更像母亲,大约有七八分相似的那种。   那...是不是说,徐兰熏跟前世的母亲长得也特别相似。   想到这里,童晚喉咙哽了哽,哪怕不是那个人...也没什么的。   哪怕...只是相似也好,这就足以叫童晚心底生出渴望,那是从18岁就生出的渴望,是对...妈妈的渴望...   所以,她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只是见成团长黑着脸拽着那老太太往屋里拉时,她收回迈出去的腿,闭了闭眼,又狠狠的吐出一口浊气,才勉强按下了心中的焦虑,跟着大部队三步一回头的往回走。   一路上,桂香嫂子不停的跟其他的嫂子们,探讨老太太的结局,手上还不忘牵着童晚。   等出去一段距离,才注意到童晚的不对劲,她略圆润的脸上露出担心:“咋啦?被刚才那老太太吓着了?”   童晚摇头,只是...母亲的事情她也不知道怎么说,便又点点头。   桂香今年四十出头,童晚比她家大小子还要小上几岁,往日里虽然平辈相称,在心底却拿小姑娘当成实在晚辈疼。   她被吓着了,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慰:“没事,这点事算啥,以前咱们家属院也有这样的,后来不都被刘政委收拾的服服帖帖,你瞧着吧,那老太太敢留下来,就刘政委一个人就能将人收拾妥帖。”   知道嫂子这是在逗自己,童晚饶是心绪再复杂,也不好叫人家担心,配合的露出笑。   =   回到家,童晚心情不大好,便什么也不想做,只躺在卧室的床上,盯着屋顶怔怔发着呆。   她是独生女,父母百般宠她,最夸张的是她十二三岁的时候,每次出门玩,若不是妈妈拦着,爸爸还恨不得将她架在脖子上才好。   甚至为了陪伴她的时间更多一些,夫妻俩还有意识的控制了生意的扩大,远门都很少出。   可以说,他们是童晚印象中最宠爱孩子的父母。   当然,这种感情是双向的,她也比正常人家的孩子更加依恋父母。   所以,刚才猛然听到那老太太说起原身的母亲,又得知自己跟她长得很像,哪怕明知徐兰熏是原身的父母,童晚的情绪波动依旧很大。   也让她很难不想念自己离世很多年的父母。   越是想念爸爸妈妈的好,她心中就越是酸涩。   却又不知道如何纾解心中的想念,这会儿她连倾述的人都找不到,只能蜷缩起身体,默默的掉起了眼泪。   ...爸爸,妈妈,囡囡想你们了。   =   贺宴结束了二十几天的任务,甫一回到部队,跟旅长招呼了一声,便顶着一身风尘准备回家。   这么恋家,自然被团里的兄弟一顿哄笑。   贺宴也不难为情,反过来嘲笑一群光棍不懂情趣,没人爱,惹了众怒后,拍拍屁股就往家赶。   新婚小夫妻,骤然分别这么久,他想妻子想的心尖都疼,可没有时间跟一群光棍耍嘴皮子。   中午12点。   家里的门关着,贺宴也没多想,轻轻推开门,没在客厅里见到妻子,他下意识的放缓了动作,猜测晚晚应该是在午睡。   男人眸底思念灼灼,将背包放在客厅的地上,然后才轻手轻脚的推开卧室门。   入目的便是小妻子蜷缩着睡姿。   一个...极其缺乏安全感的睡姿。   贺宴心里一突,快步上前,蹲在床边打量着小妻子,然后就被她眼角带泪的模样烫的心脏紧缩了下。   他哪里还顾得上风花雪月,快速褪了身上有些脏的外衣,然后坐在床边,一把将妻子抱在腿上,抬起大手帮她擦拭泪水。   这番动作下,本就睡的迷迷糊糊的童晚,自然睁开了眼。   见到满脸胡茬的丈夫,她一瞬间有些懵,以为这是在做梦,本就委屈的不行,总算在梦中见到了爱人,她抱着男人的脖颈,依恋的将小脸埋在他的肩窝处,哽咽着开始告状:“哥哥,我难受!”   贺宴回抱着妻子,感觉到有滚烫的泪水砸在肩头,砸的他心口撕裂般的疼痛,那重量叫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半晌,他顺着妻子的长发,哑声问:“哪里难受?是生病了吗?哥哥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童晚摇头,继续哼哼唧唧般撒娇:“我养的月季花都被人剪了,连个花骨朵儿都没留给我,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   贺宴可是知道小妻子有多喜欢花的,只是没想到她能为这事儿委屈成这样,一时放心之余,又有些哭笑不得,他侧头亲了亲她的粉颊:“是谁干的?哥哥帮你报仇去,咱们等下再去焦嫂子家移植几颗,晚晚不哭了好不好?”   “哥哥,我想爸妈了。”童晚其实并没有注意丈夫在说什么,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只想将心理难受饿事情都说与丈夫听,娇气的表示自己很委屈,想要安慰。   然而,这没头没脑的话,却叫贺宴心里一个咯噔,这才明白了小妻子不是因为月季花的原因哭泣。   他是知道妻子父母离世了,一时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能安慰到她,就在贺宴踌躇时,这厢的童晚却已经被丈夫的胡茬给扎清醒了。   她退后几分,依旧维持着坐在男人腿上,抱着他脖子的动作,眼角还挂着泪珠儿,傻乎乎的问:“你回来了?”   贺宴被她这可怜又可爱的小模样逗到,凑过来又亲了下小妻子,温声问:“现在相信我回来了吗?”   脸颊边清晰的触感叫童晚瞬间开怀,确定男人真回来了,她有些无颜面对方才自己的幼稚举动,直接捧住丈夫的脸,送上一个热情的吻。   =   小别胜新婚。   夫妻俩很快就被一个甜蜜的吻点燃,好在贺宴记得自己还未清理自己,在最后关头堪堪收住了,他喘息说:“晚晚,我出去冲个澡就回来陪你。”   童晚点点头,软糯糯说:“我跟你一起。”   贺宴的确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呆着,担心她又哭,便将人抱坐在床边,及其温柔的帮她将衣服一件件穿好,又帮她粉玉雕刻般的小脚丫子也穿上鞋子,才起身:“走吧。”   丈夫的突然回来,这一惊喜,的确冲淡了童晚方才的矫情劲儿。   她坐在秋千上,看着站在院子里用井水冲凉的男人,便将今天的事情讲给她听。   刚开始,贺宴听到成团的母亲将小姑娘心爱的花剪秃了,脸色就不大好看了。   在旁人眼中,可能觉得不过是几朵花,没有必要这么生气。   但那是妻子的心爱之物,对于爱花之人来说,是不一样的,虽不至于要哭一场,但是精心伺候的月季花,被人这么糟践,晚晚会生气,他作为丈夫,自然感同身受。   只是几年的相处,成团那人却是很不错的。   就是家里的情况有些复杂,他那老娘不是个好相与的,从前只是听成团提过几句,便觉难缠,如今才来第一天,就将家属院闹腾成这样,可见其难搞的程度。   贺宴细细跟妻子说着,他所知道的成家的事情,最后还亲亲小妻子,表示只要被旅政委盯上,那老太太后面的日子绝对不好过。   童晚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个都那么怕旅政委,但是这会儿她没什么心情追问,只是沉默的、慢悠悠的晃着秋千。   等到贺宴洗好澡,浑身湿漉漉的站在自己面前时,童晚才抬头,瘪了瘪嘴:“...成团家那老太太认识我母亲。”   贺宴一惊:“你母亲?”   所以...才会哭的那么伤心吗?   作者有话说:   ? 第47章   童晚点头:“她看到我的时候, 直接叫出我母亲的名字,你知道的, 我之前跟你讲过, 我并没有见过亲身父母,是小姨小姨夫将我养大的,我...我就突然有些好奇, 我们长得那么像吗?”   自己与原身的容貌一模一样, 她是不是可以生出些许妄念,妄想父母也是相似的呢?   并不是所谓的替身, 她很清楚徐兰熏是原身的妈妈, 只是觉得...开心吧。   贺宴将澡盆搭在腰间,用手环着, 空出的另一只手牵着妻子回屋,换下湿衣服的后, 他安慰心绪又开始不稳的妻子:“放轻松, 等下我陪你去问问。”   “那老太太挺难搞的样子,会告诉我吗?”童晚接过丈夫手里的毛巾帮他擦拭头发。   顺便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受伤, 这才发现男人瘦了不少,短短二十来天,起码瘦了十几斤, 顿时也顾不上旁的了,心疼说:“怎么瘦了这么多, 没饭吃吗。”   贺宴轻笑:“怎么会没饭吃, 就是忙起来不及时, 别担心, 当兵的都这样, 你以后就习惯了。”   童晚无奈的拍了他一记, 这种见丈夫吃苦的事情,恕她没有办法习惯。   知道妻子是舍不得自己,贺宴心里甜蜜之余,也不想她过于担心 ,便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岔开话题说:“我保证那老太太会告诉咱们,关于母亲的事情。”   “真的?”童晚惊喜。   贺宴点头:“真的!”   心知妻子着急,他又提议:“要不要现在就去?”   童晚立马摇头,将毛巾扔在一旁的架子上,牵着丈夫躺上床,然后在他不解的眼神中,学着他从前哄自己的样子,哄起他来:“睡吧,你累了,我陪着你。”   母亲的事,她虽然着急,却也不差这么一点时间。   丈夫眼睛里的血丝,眼底的黑青她不是没看见,哪里舍得他这会儿操心。   童晚一边哄这丈夫,一边在心里琢磨,等下去谁家换一只鸡回来,给男人炖汤补一补。   唔...还得去炊事班瞅瞅有什么好食材,贺宴瘦了这么多,她得想办法给他好好养养,一顿鸡哪里够。   贺宴的确很累,这趟任务没有他表现的那么轻松,去的地方物资贫乏,饿肚子,缺少睡眠是常有的的事。   作为指挥者,他的神经一直紧绷着。   其实这已经是常态,每次出完任务都这般,休整几天便能好。   从前没有人这么哄过自己,他也觉得自己的意志是钢铁造就的,却在这一刻,被娇小温柔的妻子抱在怀中拍抚着。   哪怕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他也觉得心头软成了水,什么紧绷,什么男人的面子,去他的,只要能被小妻子当个宝贝哄着,男人的面子算个屁。   得了实惠的男人,浑身如同泡在蜜缸中一般,嘴角带着笑,深深的吸了一口独属于妻子的馨香,然后回抱着妻子,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   贺宴这一觉睡的很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还是童晚不放心他,喊他起来喝了鸡汤,吃了碗面,才让他继续睡。   虽然已经睡了十来个小时,但对于最近严重缺眠的贺宴来说,的确还是困顿的,再加上肚子里有了食物,很快又搂着小妻子睡了过去。   第二天。   等起床号响起后,得到很好修整的贺宴已经生龙活虎的起了床,他按着也想跟着起床的小妻子:“你再睡一会儿,我得去部队交接下资料,可能下午才能抽出时间来陪你去。”   童晚躺在床上,闻言弯了弯眉眼:“你慢慢来,不差这点时间,而且...也就昨天刚听到的时候反应有些大了,这会儿我已经调整好了。”   她这是实话,人都有颓丧的时候,过了那个点就好。   贺宴没有立马回话,而是仔细的盯着晚晚打量了好一会儿,确定她眸底真没有伤感,才稍稍放心:“睡吧,我去出操了。”   丈夫离开后,童晚也没睡很久,心里到底惦记着事情,而且她还记得今天七点,得去旅政委那边听思想政治课呢。   起床后,发现米米也起了,童晚看了下时间,才六点:“今天怎么这么早?”   米米打了个哈欠:“昨天有一篇文章没背好,早上再背几遍。”   对于小姑娘学习的态度,童晚表示很满意,不过:“也别太累,身体搞垮了得不偿失。”   米米拿起牙刷,顺便帮姐姐的也递给她,当然,她不意外姐姐牙刷上已经被挤好牙膏了,小丫头含糊不清说:“放心吧,姐,我有分寸。”   童晚也蹲在一旁开始梳洗,关于昨天的事情,她也还没有跟米米说,并不是有意隐瞒,而是想等问清楚了再说。   还有一个,也不知成团家那老太太到底是什么时候见到过徐兰熏的。   今天她吃了个早早饭,大约大约6点40分的时候,桂香嫂子过来喊她。   一众几十名军嫂浩浩荡荡的去了旅政委办公室,然后被上了整整三个小时的思想(说教)课,等再出来的时候,童晚跟所有的军嫂一般,一脸菜色,脑瓜子嗡嗡的。   回到家,想到接下去的一个星期,每天都要这般去听课,童晚整个人都生无可恋起来。   旅政委这是拿她们军嫂当成兵来管吗?还实行连坐的。   =   贺宴是下午3点多回来的。   两人已经有了默契,童晚压着男人喝了一杯他不喜欢的奶粉后,才一起去了成团家。   路上,许是看出童晚的担心,贺宴安慰:“别担心,我请了成团帮忙,这会儿他也在家里等着咱们。”   童晚没吭声,只点了点头。   两家离的不算远,等到了后,童晚果然看到老太太正一脸不耐烦的坐着。   而成团跟他的妻子陪在一边,这不是童晚第一次见到成团的妻子,昨天下午,成团两口子已经拜访过各家。   当时童晚就觉得成团家的嫂子是个沉默的。   这会儿再次见面,童晚也没有刻意交好的心思,只是简单的问候两句,便看向老太太。   她本以为老太太会拿乔,或者撒泼耍赖,却不想人家今天格外坦诚,她盯着童晚看了好一会儿,朝儿子儿媳挥手:“你俩都出去,去看着我乖孙,要是他磕着碰着了,老婆子跟你们拼了。”   老太太口中的乖孙,是成团小弟家的孩子,一个8岁大的男孩,也是昨天嚯嚯家属院的主要人物。   想到自家老娘招呼都没打,就将侄儿带过来,再联想到两人闯的祸,成栋梁嚯的起身,黑着脸就要说什么...便被贺宴先拦住了:   “成团,不好意思,能让我们跟老太太单独谈谈吗?”   成团心口堵的疼,大口大口的喘气,却也不想当着外人的面闹得太难看,最终只能拉着从始至终都沉默的妻子离开,心中却想着,不能等了,一定想办法给老太太送走。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人,老太太蹬掉鞋子,盘腿上凳子后,朝着两人摊手:“给我五十块钱,不用你问,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贺宴早有准备,听了这话丝毫不意外,他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递给老太太,在她瞪眼要闹腾之前冷声说:“先给你二十块,等你说完,确定你没有骗人,再给三十。”   老太太三角眼一翻,刚想嚷嚷几句,只是在对上童晚的脸时,脸色才好看了些。   她将钱用旧帕子裹好了塞进口袋里,也不搭理贺宴,而是看着童晚道:“老婆子不知道你跟徐兰熏是个什么情况,她不是你娘吗?”   童晚不想跟老太太说没见过母亲的事,含糊道:“我们已经失去联系好几年了。”   老太太戳了戳牙花子,一脸帮不上忙的表情:“那找我也没有用,我还是十二三年前见过她一次,在我们老家,她救过我。”   童晚心头发紧,面上却淡定问:“也无所谓,您跟我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我...妈当时是个什么情况?她一个人吗?我...爸没跟她一起?”   老太太翻了个白眼:“真烦人...不过看在你妈救过我一命的份上,说两句就说两句。”   童晚...刚才要钱的时候,这老太太可一点也不像对救命恩人孩子的态度。   时间太久了,老太太略显浑浊的眼底浮现追忆:“你跟你妈长得挺像,昨天猛一瞧见,我还以为看到徐兰熏了...老婆子不知道她在干啥,反正当时他们几十个人在一起,还有军人跟着保护,嘿,别说,瞧着挺气派...我是去后山采药的时候,被毒蛇咬了,又摔断了腿,刚好被你妈救了,后来又安置在她帐篷里几天,再后来我就被军人送回家了...她跟她丈夫在一起...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她叫啥名儿,也是她丈夫喊她兰熏的时候,我问了她姓什么,才知道她叫徐兰熏...嘿,要我说,你们文化人就是讲究,还取俩名字,丈夫喊兰熏,旁人喊啥个...博...啥士的,时间太久了,忘咯!”   说道这里,老太太停顿了下,从后腰处掏出烟杆子,一边装烟丝,一边打量童晚:“你跟你⑨SJ娘长得一样,妖妖娆娆的...不过人还不错,行了,三十块钱给我,我就知道这么点事儿,那些人防备着我呢,哼!”   寥寥几语,这话中代表的意思却叫童晚心绪翻滚的厉害,只觉脑子嗡嗡的,一时竟不知应该说什么才好。   还是贺宴反应快,他将三十块钱递给老太太,见她笑出一口黄牙,撂下一句:“想起什么可以再来找他们。”便牵着深思不属的小妻子离开。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大姨妈来第一天,整个人特别累,今天晚了点,作为补偿,本章2分留评的宝子们都有小红包哈,么么哒mua! (*╯3╰)   ? 第48章   九月底的天。   早晚凉, 尤其这会儿过了正午,丝丝缕缕的微风吹来时, 叫童晚生生打了个哆嗦。   “冷?”贺宴皱眉, 直接脱了外面的衬衫裹着妻子,然后不顾在外面,揽着人快步往家里走。   等进了屋子, 贺宴直接用脚踢上门, 抱着妻子往卧室而去。   童晚也从混沌的思绪中缓过了神,她突然梦幻般的问:“哥, 成团长的老家是哪里的?”   贺宴眸色闪了闪, 将人安置在腿上后,才回:“具体是哪里的我不清楚, 只知道是西北地区的,要我帮你问问嘛?”   “不用...”童晚摇头, 脑中得知的消息, 委实有些超出她的认知,原身父母是高级知识分子, 她并不意外,只是在这个年代高级成博士的,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再联想到他们在西北, 出门有军人跟着,从后世而来的童晚很快便能猜出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如果...真的是那样, 她就能明白, 为什么原身父母会没有消息这么多年。   思及此, 童晚抬头看向一直陪着自己的男人, 两人对视间, 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平静。   “哥...我爸妈是在搞什么研究吗?”童晚小小声问。   贺宴低头蹭了蹭小妻子的鼻尖, 也配合着小声回:“应该是,不过这事儿不能说,不能问,更不能查,晚晚,今天这消息除了我们知道,不要跟别人说了。”   童晚点头,她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只是...“那成团的母亲知道了...要不要去说一下...”   “她没事,也不用刻意去说,多少钱都堵不住她的嘴,咱们就这样不当回事,她才不会发现这其中的重要性。”贺宴明白晚晚的意思,只是那样的人,面对救命恩人的女儿,都是这般嘴脸,能指望她守信用,根本不现实。   再说,就算老太太说出去也没什么大事,毕竟只是碰到过岳父岳母,又不是知道了研究所的地点。   “你说的对,是我糊涂了。”童晚抬起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贺宴捉住她的小手,将之握在手心里,然后拽到唇边亲了好几下,才温声说:“你这也是关心则乱,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们还在,就是好事。”   可不是嘛,童晚弯了弯好看的眉眼,放松的将自己整个人都窝进男人的怀中后,伸手环着他的腰,喃喃说:“是好事,哪怕见不到他们,只要知道他们跟我们生活在同一片土地,正在做着伟大的事情,这...就足够了。”   贺宴挑眉:“不恨他们自私?”   童晚不是原身,虽继承了原身的记忆跟感情,但是她毕竟不是真正的童晚,所以,对于徐兰熏夫妻俩的选择,她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是佩服的。   她说:“很伟大的人,却也不能说他们不爱孩子。”   至少从徐兰熏的父母留下的财产来看,他们是爱孩子的,只是在这样一个时代,国家利益大于一切。   很客观,也很理智,但这不应该是一个女儿对父母的评价,贺宴自然想不到怀中的小妻子,内里已经换了个人,只以为她不知怎么对父母产生爱。   这般想着,他顿时心疼的厉害,心疼妻子从小没有父母疼爱,也心疼妻子...太过懂事。   贺宴突然不想跟妻子讨论这个话题了,他迫切的想要做些什么转移她的注意力。   于是,男人一个翻身,将一脸懵的小妻子压在身下,然后脱了自己的上衣,铆足精神开始实施美男计。   童晚一直很喜欢丈夫身上的肌肉,尤其是性感的八块腹肌,除了刚结婚的那几天有些不大好意思,后来她睡觉的时候,手都喜欢摸着男人的腹肌。   这会儿见他这般,她虽然懵了一瞬,但是视线还是忍不住飘向那格外性感的位置。   头一回实施美男计,贺宴表示很满意妻子的反应,俊美的脸上霎时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他拿起童晚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然后俯下身,亲上那艳红的唇儿...   小别胜新婚,发展到后面,自然少不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恩爱,尤其还是两人分别二十几天后的结合,时间一直持续到了傍晚五点多。   年轻人贪的很,若不是顾忌着米米差不多快要回来了,贺宴还不愿意停手...   =   童晚的头发很长,整个披散下来,长度差不多到了臀部。   如今那叫他爱不释手,乌黑如缎子般的长发半遮半掩的黏在她白皙玲珑的身上,极致的黑白对比,看得贺宴忍不住又起了欲/念。   贺宴喉结滚动了下,已经习惯了自己对妻子毫无抵抗力的事实。   他抬手将小妻子微湿的刘海往一旁拨了拨,眼神幽暗的盯着她白皙小脸上的薄晕,忍不住又凑过去亲了好几下,才哑声说:“我去食堂打晚饭,你要不要睡一会儿?”   童晚整个人都懒懒的,眉宇间却是无限风情,闻言摇了摇头,嗓音娇娇糯糯:“不睡了,你去打一点馒头跟粥回来就好,家里有菜,我起来热一下。”   早上让炊事班的人带了半块肘子,她下午做了冰糖肘子,这会儿还温在锅里。   等贺宴去打饭的时候,她再凉拌个黄瓜,炒个豆角,三个人绝对够了。   “也行,你要是累了,就等我回来再弄。”贺宴捏了捏妻子的小手后,快速的往身上套衣服。   等穿戴好,他又从衣橱里给妻子挑了身衣服放在床上,才温柔说:“那我去了,等回来告诉你个好消息。”   童晚好奇:“什么好消息?”   贺宴卖了个关子:“回来再说。”   行吧,还神神秘秘的,童晚见男人出去后,好笑的摇了摇头,又躺了几分钟,便抬起有些酸软的腿脚下地穿衣。   等她将菜都端上桌子,贺宴跟米米一起回来了。   童晚催促两人:“去洗手吃饭了。”   米米见有冰糖肘子,眼睛就亮了亮,将书包放回房间,去水井边洗手的同时,还不忘打趣:“姐姐还是疼姐夫多一点,姐夫一回来,你又是炖鸡汤,又是熬肘子,我都开始期待明天吃什么了。”   童晚嗔了小丫头一眼:“说的我好像亏待你似的,再说了,你姐夫才是跟我过一辈子的人,将来就算咱们有孩子了,最亲的人也是你姐夫,我不对他好,对谁好。”   别说,这样的论调,不仅叫米米惊了,就连勾着唇听两姐妹斗嘴的贺宴也怔愣了下,然后就是一股巨大的惊喜猛的涌进心头。   惊喜来的太急切,半晌,他扯了扯领口,将最上面的一个扣子解开后,才觉得那种快要从胸口蔓延至喉间的蜜意冲出了禁锢。   幽暗炙热的眼神却一直死死的绞在妻子的身上。   童晚被男人这要吃人的眼神盯的头皮发麻,她嗔了眼像是要变生成禽兽的丈夫,才看向米米:“发什么呆?吃饭!”   米米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这话说的太过惊世骇俗了,不都说孩子才是母亲最重要的人吗?”   童晚给丈夫跟妹妹一人夹了一块肉,示意他们吃饭后才回:“没说孩子不重要,孩子也是宝贝,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观,我说的,也仅仅代表我个人的看法,因为孩子会长大,会有自己的家庭,自始至终相伴到老的都是夫妻呀,这跟爱孩子不冲突不是吗。”   当然,这仅限于恩爱夫妻,如果将来丈夫生出别的心思,呵...那当然是孩子最重要,男人算个屁!   不过这话不能当丈夫的面说,得私底下跟妹妹讲,再是夫妻,有些话还是得避讳。   贺宴完全不知妻子心中的小九九,他也没听过伴侣比孩子更重要这个论调,不过,不得不说,这话叫他浑身舒爽。   以前他并没有细想过这个问题,如今想来,他也觉得是妻子最重要,有没有孩子对他来说无所谓,但是没有妻子...绝对不行!!!   米米到底还小,听了姐姐的话,再联想到父母的恩爱,便也没再问什么。   反正她还小,想不通的事情,还是先吃饭吧,冰糖肘子什么的太好吃了...   =   饭后。   一家人梳洗好各自回屋。   虽是九月底,但蚊虫还是很多,想要出门散散步都得跟蚊子赛跑,所以一般家属院里的人,吃完饭都是直接躲回屋里。   贺宴今日得了妻子的‘表白’,整个人都燥的慌,若不是顾忌刚吃完饭,他真想拉着人缠绵到天亮。   当然,不做到最后,亲亲抱抱啥的一样也不少。   下午刚滚过床单,童晚哪里还有力气应付丈夫,再加上被男人的胡茬扎的痒痒,她又笑又喘的躲着,好半晌才笑问出来:“别...你...你不是说有好消息要告诉我吗?”   贺宴又将人抓过来,亲了好一会儿才揽着妻子说:“嗯,是个好消息。”   童晚翻身半趴在他怀中,追问:“什么呀?”   贺宴也不卖关子:“怀东那小子,今天打电话过来,要结婚了。”   “什...什么?结婚?跟谁?...不对,难道是慧慧?”童晚惊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人也嚯的一声坐起来,只是刚问出两句就反应过来,既然是好消息,那么结婚对象是慧慧的可能性就很高了。   贺宴笑着将人拉回来趴在怀中:“嗯,是韩慧慧!是不是很开心?”他就说嘛,怀东那老小子,绝对喜欢韩慧慧那样的类型。   虽然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童晚还是有些懵逼:“开心当然是开心的,只是...怎么这么快?慧慧都没有给我打电话。”   “也不快了,那小子回去都快一个月了,反正再过八九天,他们就能过来,到时候当面问,你跟韩慧慧是好朋友,她能来家属院,我出任务的时候,你们相互也能有个照顾。”   想到以后又可以跟好友在一起生活,童晚也笑了:“是挺好的,我就是太好奇了,这两人怎么会这么快就结婚了呢?”慧慧傻乎乎的,不会是被骗了吧?   =   不得不说,作为好朋友,还是很了解彼此的尿性的。   韩慧慧也算是被林狐狸骗了,至少一开始是被骗进狐狸窝的。   林怀东这人心有些黑,知道小姑娘怕见到自己后,每天都要故意在人眼前露一次面,然后乐淘淘的看着娇小可爱的姑娘,慌不择路的撒丫子跑路。   连续大约十天后,等韩慧慧总算不会见到他就跑后,他才掏出信,装作黯然的表示,自己只是来给童晚送信的,没想到会被讨厌,以后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惹她心烦云云。   别说,装可怜,小白花什么的,并不是女人的特例,男人装来,也是手到擒来,尤其是长相俊美的男人,这般操作起来,那杀伤力也是杠杠的。   至少韩慧慧就很是愧疚,磕磕绊绊安慰黯然伤神的林怀东,表示不是他的错,再别别扭扭的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躲着他,最后还豪气干云的表示以后都是好朋友。   就这样,在张勇看傻子似的眼神中,韩慧慧跟林怀东成了朋友...   作者有话说:   不是故意断在这里哈,肚子疼,扛不住了,浑身冒冷汗那种,作为补偿,本章2分评的小可爱依旧发红包哈,么么哒。   ? 第49章   也不知是不是有了所谓的朋友的关系, 韩慧慧倒是不会经常脸红了,真心把林怀东当成了朋友来处。   然而朋友, 却从来不是林怀东想要的, 他喜欢上了韩慧慧,自然想要得到她的回应。   韩慧慧是个很好懂的姑娘,正直, 热情, 善良,像个小太阳一样温暖, 尤其将人划入她的朋友范围内, 她就会下意识的护上几分。   这是跟林怀东完全相反的性格,却也是最吸引他的地方。   林怀东越是跟她相处, 就越是喜欢她。   如果两人在一个地方,他会一步步的, 慢慢将娇小的女孩拢到自己的怀里。   但是他时间有限, 慧慧又是这么好的姑娘,自然也不会缺少人喜欢。   他从来不是一个对事情抱有侥幸心理的人, 哪怕有一丝的不可靠,林怀东都会给它掐死。   所以,唯一的办法, 就是将人娶回家,带着人去随军。   有了目标, 便好实施计划。   韩慧慧厨艺一般, 甚至可以说平平, 所以上班后基本吃食堂, 但是大锅饭吃多了难免腻歪。   于是, 拥有了朋友身份的林怀东, 便天天亲手做饭送过来跟她一起吃,当然,无论张勇如何挤眉弄眼的表示,他也是朋友来着,也没有他的份儿。   就这么连续投喂了两个星期,眼看假期都快要结束了,林怀东依旧慢条斯理的准点送饭,韩慧慧是迟钝,又不是傻,再加上同事们的起哄,多少明白了林怀东对自己怕是真有意思。   这一发现,叫惯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韩慧慧萎了,又开始脸红害羞的躲人。   林怀东倒是心中有数,有反应,总比没反应的好。   他是个完美的猎人,最是懂得张弛有度,瞧出小姑娘心思的浮动,很适时的给了韩慧慧思考的时间。   直到两天后,人才再次出现在韩慧慧面前,当然,如今不需要那帮子警察起哄了,所以林怀东直接将人堵在了宿舍门口。   他最是了解女孩心肠软,两人甫一碰面,便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果然,事情也如他所料的那般,见他这副被抛弃般的可怜模样,韩慧慧再是脸红不自在,也没忍心继续逃窜。   躲着人,是自己的不对,韩慧慧到底有些底气不足,站在门口,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两厢沉默的僵持了一会儿,韩慧慧别扭的扫了眼林怀东后,又像是被烫了似的移开视线,摸了摸鼻尖支吾问:“你...你怎么来了?”   林怀东眸底笑意一闪而过,提了提手上的饭盒:“给你带晚饭,方便进屋吗?”   他表现的很寻常,一点也没有被自己躲了两天而生气,不得不说,他这般大度,叫韩慧慧更加觉得对不起人家,也更开不了口拒绝了。   她只沉默了几秒,便掏出钥匙开了门:“进来吧!”   第一次进女孩子的闺房,还是喜欢的女孩子,饶是林怀东也有些不自在。   当然,只是一点不自在,至少在他斯文俊秀的面容上什么也看不出来,男人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抬脚跟进了屋,不过担心女孩儿不自在,没关门。   等进屋后,他随意打量了下十几平大的小房间,便将饭盒放在了靠墙的桌上,然后招呼韩慧慧过去吃:“今天有你喜欢吃的红烧肉,来尝尝味道怎么样,你上次说那个不太甜,我这次做的时候多放了些冰糖,你试试,像你们家乡的口味吗?”   韩慧慧本来站的有点远,甚至有些后悔将人带进屋了,倒不是担心男人对她做什么,反正又打不过她。   只是想到这个男人有可能喜...喜欢自己,她就控制不住害羞,只要见到他,就会有种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安放的窘迫感。   反观人家,慢条斯理的摆放饭菜,那自然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就是他林怀东的地盘呢。   不过,却也因为男人的自然,叫韩慧慧也渐渐冷静了下来,然后,忍不住的,就对着那色泽红亮诱人的红烧肉咽了咽口水。   林怀东一直用余光关注着身形娇小的女孩儿,自然没错过她咽口水的行为,他好看的薄唇翘了翘,若无其事般招手:“过来啊,刚好我有事请你帮忙呢,我的朋友。”   韩慧慧炸了,挥了挥拳头凶巴巴恐吓:“你别说朋友这两个字,小心我揍你!”   林怀东一脸歉意,格外老实道:“好吧,我真有事找你帮忙,我们边吃边聊。”   看出男人眼底的认真,确定不是逗自己的,韩慧慧脸上的不自在也少了几分,她坐过来,接了林怀东递过来的筷子,没急着吃,而是担心问:“什么事情?”   难道被欺负了?这般想着,韩慧慧上下打量了林怀东几眼,虽然不大好意思直视他的眼,但瞧着男人是单薄了些。   唔...还别说,被欺负的可能性很大,这般脑补下,娇小可爱的姑娘顿时怒了,她一拍桌子:“谁欺负你了?我给你报仇!”   林怀东什么人,心眼都多成筛子了,更何况韩慧慧那么直白的眼神,不过他完全不觉得丢男人的面子,只要能娶到喜欢的姑娘,示弱怎么了。   再说了,他打不过这姑娘也是事实,没什么好忌讳的,自己喜欢的,不就是她这股子劲儿嘛,如今看她这般护犊子的样子,林怀东只觉身心舒畅。   他温和的给人先夹了菜,劝她开动才说:“是有这么一个人。”   韩慧慧咽下嘴里的食物,皱眉追问:“是谁?”   林怀东又给她夹菜,闻言俊美的男人露出一个苦笑,满面无奈道:“你知道我多久没有回绣河村了嘛?”   韩慧慧一愣,瞬间想起了男人的身世,虽不知为什么话题突然转到了这上面,却还是小声回:“十几年了吧!”   林怀东点头:“其实我对绣河村没有什么归属感,我出生在苏州,一直到十岁之前,都在苏州生活,后来...”   话到这里他顿了顿才继续说:“后来家里出了事,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便被世叔收养了三年,世叔对我很好,是我自己提出来绣河村的,这里是我们家的祖宅,我回到这里生活了三年,就去当了兵,这12年,一次都没有回来过,几乎将部队当成了家...”   韩慧慧抿了抿唇,可爱的脸上此刻也挂上沉重,她一直知道林怀东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了,毕竟绣河村不少老人提过,当时只是唏嘘了两句,并不作他想。   如今两人熟悉了,并且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她再次听他用平静的口吻说出来,那滋味又是完全不一样的。   韩慧慧抬手压了压心口,这里闷闷的难受,还不待她想出纾解的办法,就又听对面林怀东短促的笑了声:“是贺宴建议我回来的,说这里适合休假,最主要的...是有人逼我回来。”   这话一出,本来还伤感着的韩慧慧顿时柳眉倒竖:“谁?他怎么逼你的?”   林怀东一直觉得,如果不是世叔,在他树立三观的年纪,将他送到了一个很有爱的环境里,以他这种敏感、多疑的性子,说不得会走怎么样的一条歪路。   当然,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他...或许,生来就会算计,哪怕是爱情。   只是,这会儿,见女孩儿漂亮的小脸上满是怒火,那是为了他升起的怒火,这一刻,林怀东的心像是被一双大手狠狠的揉捏了下,很疼,很涩,又很暖。   那种暖意,像是被眼前的女孩儿注入了温水一般,甚至慢慢的开始从微凉的心脏处,向外蔓延开来,直至传达到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他蜷缩了下手指,然后眉眼温和的伸手揉了揉韩慧慧的小脑袋,在她不解的看过来时,又适时的收回。   只是...指尖捻动间,全是叫他留恋的温度,林怀东温柔的笑了笑:“说来你可能不信,是一个女人。”   韩慧慧筷子差点掉了:“什...什么?女人?”   “嗯,她想跟我结婚,但是我根本不喜欢她,她就三天两头来堵我...”男人完全没有背后说人小话的不自在感,像是告状般的,将被三番两次骚扰的事情,都说给韩慧慧听,反正他说的是事实。   如今见对面的女孩面色不大好,一脸觉得自己受了大委屈的表情,林怀东勾了下唇,嗯...路佳佳这人也不是完全没有用的。   韩慧慧咬着筷子,眼神时不时的看一眼林怀东,虽然觉得那个叫路佳佳的女人有些过分。   但是...这男人长得这么好看,被女流氓看上,唔...好像也是挺正常的?   林怀东脸上挂着笑,眼睛却危险的眯起:“你在想什么?”   韩慧慧眼神飘忽了一下:“没...没什么,你刚才说,那路佳佳家里挺有后台的,那你...找我帮忙...”   林怀东眼神一亮,期待的看着女孩儿...   韩慧慧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将自己心中的猜测说出:“...是想让我爸爸找人跟那个路佳佳的爸爸打招呼吗?”   林怀东...   林怀东闭了闭眼,无力问:“你怎么会想到这个办法的?”   韩慧慧轻咳一声:“不...不是这个啊?那...那是什么?总不是让我跟你去部队,揍那女的一顿吧?”她倒是很擅长打架。   哎?...好像真可以哎!   这般想着,韩慧慧眼神亮晶晶的看向对面的男人。   林怀东捏了捏眉心,有一种一肚子心眼没地方使的无力感,最后他到底不死心般的尝试提醒道:“你就没想到别的...更亲密的,能帮助我的可能?”   韩慧慧摇头:“你直说要我怎么帮忙吧,放心,我一定帮。”猜来猜去的,忒麻烦了。   “什么忙都帮?”   “只要我能帮上的。”韩慧慧眼珠子一转,加了一句。   哟,长点心眼子了,不过这是好事,林怀东抬手将菜往桌子里面挪了挪,一脸温柔的问:“你说,咱们像贺宴跟童晚那样,结个婚怎么样?”   “砰...”林怀东只觉眼前一花,韩慧慧就已经窜了出去,因为窜的太快,不仅掀翻了凳子,还将桌子震的晃了晃。   “...我...我先回家了!”   远远的,传来女孩儿不知所措的声音,林怀东松开适时按住碗碟的手,嘴角翘了翘。   ...他就知道会这样,幸亏提前将菜安置好了。   不过...这姑娘是吓糊涂了吧,忘了这是她的家?   作为‘朋友’,林怀东一脸纯良的表示,得在这里帮忙守着。   作者有话说:   谢谢小可爱们的关心,蠢作者身体没事,就是大姨妈前两天有些扛不住,很快就好啦!   ? 第50章   韩慧慧顶着一张通红到快要冒烟的脸, 没头没脑的一路飞奔,路过的行人甚至没看清楚什么情况, 只觉眼前一阵风刮了过去。   今天是星期天, 李香香没有课,便回了一趟绣河村,然后算计着时间, 等丈夫差不多下班了, 才过来等他一起回家。   两人还没走出派出所几步,就碰到了这有些灵异的一幕, 李香香的眼睛都瞪大了几分, 迟疑道:“刚才...是慧慧?”   张勇跨上自行车,等妻子坐上后座, 蹬起脚踏才笑道:“是她,估计又被东哥逗了。”   李香香一手环着丈夫的腰, 脑袋还往韩慧慧消失的地方瞧去, 半晌什么也没看见,她才遗憾的回过头:“这小两口可真够有意思的, 哪有这么谈对象的,话说...慧慧知道林怀东同志喜欢她不?”   张勇摇了摇头:“那姑娘有些迟钝,我觉得她是知道林怀东喜欢她的, 只是可能还不知道自己也喜欢人家吧。”   听得这话,李香香又是好笑, 又是惆怅, 她觉得两人还挺般配:“要不...我私底下跟慧慧说一说?”   “哪里用得着, 你瞧着吧, 最多两天, 慧慧那傻丫头肯定开窍。”   “你怎么老是叫人家傻丫头呢?慧慧挺机灵的。”李香香掐了丈夫一把, 怀疑他是因为天天打不过慧慧,才故意这么诋毁人家的。   张勇嘶了两声,没敢躲:“好好好,我说错了,我只是觉得她这谈个对象啥的,也太磨叽了,喜欢人都不知道,就她那见到东哥就脸红的模样,傻子都看出来她对人家有意思了,她倒好,到现在也没整明白自个儿心思呢,可不是傻乎乎。”说到最后,本来还道歉的张勇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   李香香也被噎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过想掐自己的丈夫,难道还要考虑理由吗?这般想着,她抬起手,轻轻的掐了下男人后又问:“那你为什么说最多两天就开窍?”   感觉到腰部的轻微痛感,张勇咧了咧嘴,笑出一口白牙,媳妇儿这是舍不得掐他呢,这般想着,他脚下生风,蹬自行车的速度都更快了。   “说话呢,还有,骑这么快做什么?”李香香无语的拍了下莫名兴奋起来的丈夫。   张勇轻咳一声,放慢了些许速度才说:“东哥那人吧,人俊,心却黑的很,我这不是算着他的假期快结束了嘛,除去车上的时间,应该就剩下三五天了,媳妇儿,你放心吧,他肯定会有动作。”   “照你这么说,林怀东同志心思是不是太深沉了?”李香香皱眉,同为女性,她不太喜欢林怀东这样胸有成竹的态度,好像吃定人家姑娘非他不可似的,莫名叫人不爽。   “你想哪儿去了,东哥这人虽然心思多,但是对自己人,那就一句话,没得说,他也不是胸有成竹,实在是慧慧那丫头,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了...”   派出所里张勇的家没多远,几分钟就到家门口了,他右手压了下刹车,脚也踩在了地上,等妻子落了地,他才从车上下来。   “话怎么说到一半呢?”李香香推开大门,回头看向丈夫。   张勇将自行车搬进院子里停好,才继续说之前的话题:“香香别担心,慧慧那丫头真的跟东哥走在一起,才是福气,他那人吧,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很难对谁上心,但若是真上心了,绝对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的类型,他舍不得伤害慧慧的。”   当然,张勇没说的是,就慧慧那死丫头能折腾的本事,林怀东娶了他,也是挺有胆的,谁也别嫌弃谁。   李香香只见过林怀东两次,还都是在派出所见到的,只是有一个浅薄的印象,到底不如丈夫了解的多,所以,听了丈夫的话后,她便也没再说什么。   毕竟这事儿外人的确不好掺和...   =   作为张勇夫妻俩话题中心的韩慧慧,完全不知道有人正担心着她。   她一路狂奔,等反应过来后,人已经来到了邮局。   也在这会儿她才明白,自己心底深处是想给晚晚打电话求助的。   无奈方才只顾着往这边跑,却忘记了时间,这会儿邮局都已经下班了,哪里还能打电话。   派出所倒是可以,但...一是不好意思,二嘛...她也不想占用国家资源。   不能给晚晚或者家人打电话,韩慧慧一时有些迷茫,完全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才好,踌躇了好一会儿,干脆一屁股坐在了邮局门口的石墩上,双手抵住下巴,做沉思状。   也在这个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她听了一句话就跑了,都忘了问清楚...林怀东说结...结婚,像晚晚跟贺宴那样结婚...   所以是真结婚还是假结婚?   还是...跟晚晚她一样,假戏真做?   想到这里,韩慧慧甩了甩脑袋,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又拍了拍脸颊,自言自语道:“不对,不对,韩慧慧,你冷静点,得从头开始捋清楚才行。”   从第一次在火车上相遇,再到最近的重逢,他们从陌生人很快就变成了朋友,可是...后来林怀东显然不是想要当普通朋友,所以...今天的事情是他预谋已久的结果?   那...她自己呢,韩慧慧好像也还挺喜欢他的。   只是这般想着...喜欢什么的,她的脸就又开始冒烟,一时叫她有些无措的掐了一朵野雏菊,然后蹲在那里一根根揪花叶:“喜欢他,不喜欢他,喜欢他,不喜欢他,喜欢...”   等光秃秃的雏菊就剩下一片小叶子后,韩慧慧小声的念出最后的结论:“...喜欢他!”   她盯着那唯一的一片叶子,陷入了沉默,慢慢的,嘴角笑出一个小梨涡。   半晌,她又抿了抿唇,甩了手里的花,重新掐了一朵,再试一次:“喜欢他,不喜欢他...”只是这次最后的结果,韩慧慧显然不慎满意,她眉头蹙起:“...怎么又不喜欢了?”   她像是看着阶级敌人似的,瞪着光秃秃的花一眼,然后扔掉又掐了一朵:“这个不算,重来...”   “哎呀,刚才好像拔了两片,这个不算...”   “...怎么又是不喜欢?重来...”   “...”   =   “姑娘,你这是除草来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心跟手上的野草做斗争的韩慧慧,被一道温和慈祥的声音惊醒。   她抬头,手上还掐着半颗叫不出名的野草,茫然的看着眼前陌生的老奶奶。   再看看地上被她拔的干干净净的一小块地,她眨了眨溜圆的眼睛,有些尴尬的扔了手上的草,局促的将手藏在身后,又不好意思的用脚往旁边拨了拨,才看向对面满头白发的慈和老奶奶,窘迫道:“我...我拔着玩儿的。”   老人笑的慈爱,她什么也没问,眼底却有着了然,只是指了指天色:“没事就回去吧,天都快黑了,对象该着急咯!”   韩慧慧一张可爱的小脸瞬间涨红,对象什么的,她现在顶不住这个,尺度太大了,于是她慌忙摆手:“没有...我没有对象。”   老人眼神依旧慈爱,像是想起自己年轻时一般,笑着又指了指不远处修长的身影:“那个不就是?”   韩慧慧懵了一瞬,然后嚯的回头,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身着军装的俊雅男人。   ...也不知他站在那边多久了。   是不是...把她刚才所有的动作都看到了眼中...啊!!!   她刚才干啥来着?   好像一边楸草,一边自言自语的跟个疯子似的?   为什么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会一直犯傻啊?   韩慧慧的第一反应就是再次逃跑,只是...脚步还没迈出去,手臂就被老奶奶拍了一记:“别害羞,女娃子想要什么也要勇敢点,当年要不是我主动,哪有这一辈子的福气享。”   说完这话,面容慈和的老奶奶背着手,往不远处等待的老爷子走去。   韩慧慧怔怔的盯着两人相互搀扶,远去的背影,突然就豁然开朗了起来。   她转头看向依旧站在原处,温柔笑看着自己的男人。   这一瞬间。   从前面对他的不自在。   从前看到他笑时的别扭。   从前格外在意在他眼里的形象。   似乎...都找到了理由。   那都是喜欢!!   思及此,韩慧慧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她紧张的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才雄赳赳气昂昂的向着人走去。   直到在林怀东的面前站定,她才抬头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林怀东弯了弯眉眼:“来了好一会儿了。”   韩慧慧心里一噎,明白刚才自己做的蠢事,都被这人看在了眼中。   她努力忽略因为羞耻再次红起来的脸颊:“怎么不喊我?”   “我以为你不想见我。”   “那你还来。”   “嗯,天快黑了,我不放心。”   韩慧慧脸更红,不自在的挠了下自己的鼻尖,嘀咕:“有什么不放心的,又没人打得过我。”   林怀东低头看着娇小的女孩儿,眸底的温柔几乎快要溢出来:“因为是我喜欢的姑娘,所以...哪怕她再厉害,我还是想要护着点。”   韩慧慧没想到林怀东会这般直接,毕竟这些天以来,他一直都没有挑明,所以哪怕心中知道这人喜欢自己,她依旧懵了瞬。   准备表白,却被抢了台词的韩慧慧,又怂了,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呐呐说:“先回去吧。”   林怀东眼神暗了暗:“好!”   邮局离派出所并不远,两人一路沉默回到家。   这会儿天空已经挂上了一层浅浅的暮色,韩慧慧领着人再次回到宿舍里,然后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对着一米八几大个子的男人道:“你先坐着,我有话问你。”   林怀东很听话的坐了下来,温和的眸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见男人很配合,脸上也一直带着笑,韩慧慧紧绷的神经跟着松了松,她主动问:“你...之前说的结婚是假结婚嘛?这样就可以帮你撵走那个路佳佳?”   林怀东眉头皱了皱,他想要的从来不是假的,也跟那个什么路佳佳无关,之前那么说,只是他示弱的一点小心机罢了。   然而,还不待他反驳,就听到女孩儿坚定道:“我不同意。”   听得这话,林怀东的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眼底也泛起悲伤。   韩慧慧没想到这人这么大反应,赶紧靠近他,手足无措的继续说:“我...我的意思是,我不同意假的,只...只能是真的,对!是只能真结婚的意思,你别难过了。”   林怀东抬头看着急的不知道怎么是好的女孩儿,眼眶更红了,似不相信般,他哑声追问:“真的愿意跟我结婚?过一辈子?”   美男子将哭不哭的,韩慧慧哪里舍得说不,忙不迭的点头:“对,真结婚,我们像之前见到的爷爷奶奶那样,一辈子在一起好不好?老了我不用你牵,我可以背你,你...你别难过。”   有那么一瞬,林怀东眼眶真红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姑娘呢,热情又热烈,这是他穷极一身都在追寻的东西。   而眼前这个小姑娘,只因为他的一个表情,便毫不保留的把真心送到他的面前。   思及此,林怀东眨了眨眼,眼睛却一直绞在面前的小姑娘脸上。他想,老天终究记得他,儿时遇到的苦,如今因为这个叫韩慧慧的女孩,一切都变得不那么晦暗了。   “你...怎么不说话?”韩慧慧见他只是盯着自己,且眼神越来越幽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般,叫她莫名慌乱。   林怀东眨了眨眼,敛掉眼底的情绪,似是怕吓着人般温柔问:“我们是男女朋友吧?”   韩慧慧抿了抿唇,视线不好意思的飘忽了下,才吭哧回道:“是...是吧。”   “我五天后回部队,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林怀东想,男人都是得寸进尺的,尤其是他的女孩儿朝他靠近一步,他就会想要更多。   韩慧慧点头:“当然跟你去啊,我可想晚晚了,还有啊...我的警察工作不想丢,我还挺喜欢的,能转到你们部队附近派出所吗?对了,那个叫路佳佳的,我得去跟她说清楚,你是我的,谁都不可以肖想。”   本来听小姑娘说想童晚时,林怀东只觉心口被这耿直的丫头又扎了一刀,好悬没挂住笑。   然而,后面这句‘你是我的’又瞬间将他里里外外都甜了个透彻。   齁的他眸底都是笑。   林怀东突然就不想试探,也不想压抑了。   他朝着小姑娘张开手臂,视线相交时,眸底的情意像是要溢出来般。   他本就温和俊雅,此时情之所至,语气更是缱绻缠绵:“慧慧,我想抱抱你。”   韩慧慧脸颊又开始泛红,不过她这人惯来勇敢,既然已经是男女朋友,且都要结婚了,也就没什么好矫情的。   这般想着,她的眼神却上下打量新出炉对象,那修长却不算壮硕的身材,踌躇了下,一个弯腰,直接将坐在凳子上的男人公主抱起来。   然后在男人惊愕的眼神中,讪讪解释:“我...我是觉得,我的力气比你大,抱抱什么的,还是我抱你轻松点。”   林怀东...   作者有话说:   林怀东...瞧不起谁呢?穿衣有肉,脱衣显瘦懂不懂?   韩慧慧...哦豁!(?﹃?)   ? 第51章   林怀东的体重对于韩慧慧来说, 的确不算什么,只是他一米八几的身高, 相对于堪堪一米六的她来说, 有些过高了。   这般想着,韩慧慧侧头瞄了眼男人耷拉在地上的长腿,以为他这样不舒服, 又将人往上颠了颠。   林怀东...   “咳...有没有一种可能, 我说的不是这样的抱抱?”过了一开始的不自在后,林怀东带着温柔的笑, 抬手自然的环着慧慧纤细的脖颈, 将自己挂在小姑娘身上,格外斯文有礼的问着。   这会儿两人靠的极近, 韩慧慧甚至能感觉到男人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 烫的她差点将怀里的人抛出去。   好在松手前反应过来, 这人已经是自己的对象来着,既然是对象, 那就得仔细对待。   所以,哪怕她一张可爱的小脸布满了红霞,却依旧没松开手, 只语气有些磕巴问:“那是怎...怎么抱抱?”   心绪浮动的又岂止韩慧慧,林怀东是个正常的男人, 心心念念的女孩, 好容易成为名正言顺的对象, 尤其是这会儿还这般亲昵着, 他没想法就不正常了。   不过他惯来隐忍, 担心吓到女孩儿, 面上依旧作温柔状:“要不,先放我下来,我教你?”   听得这话,韩慧慧立马将男人放下,只是刚想要往后退几步,整个人便毫无征兆的,被拥进一个冷香的怀抱中。   箍的紧紧的,像是要将她陷进他的怀里一般。   起初韩慧慧浑身僵硬,一动都不敢动,她没谈过对象,也没注意过旁人是怎么谈对象的,对这方面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这会儿她茫然、紧张又窘迫。   可是渐渐的,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底开始莫名冒出一种隐秘的甜意,叫她慢慢软了身子,最后顺从自己的内心,将小脸也埋进男人好闻的怀里。   林怀东低笑了下,因为女孩儿依赖的动作。   他抱着人的手臂更加收紧了些,然后弯下腰,将下巴搁在女孩儿的脑袋上,闭上眼,发出满足的喟叹。   半晌,林怀东拿起女孩的手搭在自己的腰间,才问道:“慧慧,既然我们准备结婚了,要不要去见见你爸妈?”   闻言,韩慧慧退开男人的怀抱,仰头看他,却发现这么近的距离,看的委实有些吃力,她便想往后面再退几步。   然而,男人箍在自己腰间的大手,阻止了她的动作,韩慧慧只得作罢,为了让脖子舒服些,她的视线只停留在男人的脖颈处,问:“你的假期还够吗?”   林怀东视线一直放在小姑娘身上,自然也发现了她方才的小动作,他笑着将人抱坐在手臂上,换他仰头看她:“我的假期够的,只是拜访你父母的话,咱们在这边只能停留两天了。”   韩慧慧没想到,自家对象看着有些羸弱,却能单手将自己抱起来,且瞧着丝毫不吃力。   她吃惊之余,以为旁人谈对象都是这般的,所以,虽然有些不自在,却还是忍住了,努力将心思放在之前的话题上:“那我明天就去派出所提交申请吧。”   林怀东弯了弯眼睛:“好,我陪你。”   韩慧慧:“...嗯。”   “这样舒服一点吗?”   “什么?”   “我是问,我这样抱着你,脖子舒服点了吗?”   “...所以,你一开始说的抱抱是这样的抱抱?...唔...也不是不可以,要不,换我抱你?”   林怀东看着一本正经的女孩儿,无言了好一会才噗嗤笑了出来。   好吧,谁让他摊上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呢...   =   十月初。   今天是慧慧来部队的日子。   贺宴最近比较忙,因为是国庆节。   知道他抽不出去时间,童晚饶是着急见到人,也没敢一个人出去接慧慧。   只是算计着时间,估摸着她差不多到了,便时不时的往部队门岗处溜达。   其实哪怕知道上面已经批了两人的结婚申请,那两人也回H市办了酒席,童晚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她到现在都没明白林怀东跟慧慧是个什么情况。   即使慧慧上火车前,两人通了电话,但因为顾忌很多话不好在电话中说,电话费又太贵,所以她们并没有聊很多。   童晚有太多的疑惑,疑惑两人决定结婚的速度,自己这是特殊情况,那慧慧跟林怀东呢?   不过...电话里慧慧虽然磕磕绊绊的,语气却是高兴的,童晚也只能按下好奇的心思。   如今总算将人盼来了,她哪里还坐的住。   就在童晚打算溜溜达达的,再往门岗处去的时候,桂香嫂子率先过来了,她笑着将用草绳捆起来的几根黄瓜放在桌上:“家里黄瓜藤都扯了,藤蔓上剩下的一些,我也吃不完,拿点给你。”   这哪里是吃不完,就算真吃不完腌制起来不就好了,酸黄瓜也好吃的紧,不过是嫂子知道她家没有这些个东西,特地送来给她吃的罢了。   童晚也没客气,笑着收了,到家属院这么久,各人的性子基本也摸的七七八八,聊得来的总有几个,这桂香嫂子就是其中一个。   “对了,瞧瞧你这样子,是要出去啊?”桂香打量童晚,好奇问。   在这个缺少护肤品的年代,童晚格外注重防晒,但凡太阳晒到的时候,只要条件允许,她都会带口罩帽子,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   这会儿她正这么打扮着。   童晚只思考了两秒就实话实说:“嫂子记得我之前跟您说过,我的好朋友,跟我一起当知青的韩慧慧嘛?”。   桂香嫂子莫名:“记得啊,咋啦!”   童晚笑眯眯的扔下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她跟林怀东打了结婚报告,等下就到部队里了,我想到门口接接人,你去吗?”   桂香嫂子...??!!“啥?怀东结婚了?咋这么突然?”   见桂香嫂子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模样,童晚眼底闪过狡黠,她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拉着一脸懵逼的嫂子出门,挂了锁才回:“走,嫂子,咱们边走边说。”   桂香这人最是喜欢八卦,这会儿回过神来,立马挽上童晚的手,催促道:“你倒是给我说说,这到底是啥情况啊?咋就结婚了?”   说到这里,她又念念有词:“你是不知道,林怀东长的好,有出息,有前途,关键脾气还好,瞧着跟那戏文里说的状元郎似的,不知有多少姑娘惦记着,就咱们这家属院里,也有不少人眼馋他,想给人扒拉到自家呢,嘿...就你嫂子我,那也是动作心思的,只是吧,不管多少人说媒,怀东就是不处对象,见都不见那种,我们都以为他要一辈子打光棍了...哦,还有你家贺宴,那时候也这样,谁也不谈,咋这么前后脚的都结婚了?一点征兆都没有...”   “只能说,缘分到了,挡也挡不住。”童晚虽然不清楚慧慧他们是怎么回事,但是就两人的性子,结婚肯定也是真心的。   这话桂香嫂子赞同:“那是,可不就是缘分嘛,我是真好奇,你那个叫韩慧慧的朋友,长的什么样儿啊?性格是哪种类型的?怎么就能将林怀东那颗难啃的骨头啃下来的。”   听的这话,童晚笑了,以她对慧慧的了解,她对于感情的事情,迟钝的简直不知道怎么形容,所以她主动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不过这事儿,哪怕是闺蜜,她也不好到处说嘴,便笑回:“我也纳闷呢,谁能想到,那两人回看对眼呢。”   桂香嫂子连连点头,觉得这事儿太有意思了。   “林怀东结婚这事我一点消息也没听到,要不是你告诉我,还不知道呢,是不是上面故意瞒着的?因为那个路佳佳?”等两人走到门岗处的时候,桂香嫂子靠近童晚耳边,小声问。   提到路佳佳,童晚眉心轻蹙:“肯定是瞒着的。”   对于路佳佳这人,她也是无语,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但是她追求人的方法叫她实在无法理解。   有时候,童晚甚至觉得她精神有些不正常,常常做蠢事,可有时吧,路佳佳又挺能抓住要害的,知道在触碰底线前停手,叫人抓不住切实的错处。   童晚搞不懂这人到底是聪明还是愚笨,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慧慧跟林怀东结婚了,路佳佳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再纠缠,不然一个破坏军婚名义砸下来,就够她喝一壶了。   桂香嫂子皱眉:“就怕路佳佳生出什么昏招,我听说路佳佳她爸也是个旅长,这万一...”   童晚无意背后说人是非,但是嫂子担心也是好意,便轻笑安抚:“不会,就算路佳佳的父亲真宠她也没什么,先不说崔旅跟老司令就是护犊子的,就算慧慧的爸爸,也是副司,谁也不比谁差。”   “哎呀,那感情好,这下好玩儿了,路佳佳自诩家里了不起,成天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了,比咱们这些个同样是旅长家属的嚣张多了,我还听说她在卫生所,总是用身份压那些对林怀东有心思的姑娘们,这下碰到硬茬了。”   “什么硬茬?你们在说谁?”略显尖锐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童晚跟桂香嫂子齐齐回头,就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口中的路佳佳出现在她们不远处,正皱眉盯着她们。   童晚跟桂香嫂子对视一眼,刚想回话,就隐约听到有汽车行驶的响声。   童晚眼睛一亮,垫脚往路口望去,几秒钟后果然见到远处,采购物资的军卡回来了。   这会儿她哪里还顾得上路佳佳,拉着桂香嫂子往那边迎去。   等两人走到门口,车子也在门岗处停下,等待检查。   同时,后面军绿色的车棚里,陆续跳下了几个人。   看到林怀东的时候,不止童晚她们高兴,就连路佳佳脸上也是一喜,她没想到来门口等妈妈,居然先等到了林怀东,他们果然是有缘分的,这般想着,她立马欢喜往这边小跑。   然后,就见到叫她如遭雷击的一幕。   这厢林怀东一脸温柔的从车棚里抱出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儿。   韩慧慧站稳后,拍了一下林怀东的手,嘟囔着抱怨:“我自己能跳下来。”   林怀东好脾气的笑:“可我想抱你。”   韩慧慧小脸一红,她还没看到好友正站在不远处笑看着她,别扭了下,便站着让男人帮她将衣服捋好,反正这些天相处她是明白了,自己这个新出炉的丈夫,完全将她当成小娃娃照顾着。   新婚夫妻你侬我侬,这厢的路佳佳却是目眦欲裂,她怔怔的看着喜欢的男人,一脸温柔的帮另外一个女人整理衣服。   那是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细腻妥帖,突然,她快冲过来,暴怒道:“林怀东,这个贱女人是谁?”   作者有话说:   ? 第52章   路佳佳的话, 叫在场的几人脸色一黑。   童晚刚想说什么,就见那边的林怀东已经将妻子挡在身后, 黑着脸冷声问:“贱人骂谁?”   路佳佳这会儿怒火上头, 哪里还能思考其他,闻言想也没想回:“贱人骂她!”说着她还满脸愤怒的指向林怀东身后的韩慧慧。   众人...   路佳佳见对面几人一言难尽的表情,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霎时, 她像是被爱人背叛了一般, 红着眼瞪着林怀东,不敢置信问:“你...你刚才骂我?你为了这么个贱女人骂我?”   童晚跟桂香嫂子齐齐皱眉, 这话说的, 委实叫人不适,不知道的, 还以为林怀东真的跟她有了首尾一般。   林怀东脸上惯来带笑,这会儿却难得带上了薄怒, 他拦了拦蠢蠢欲动的妻子, 挡在她的身前。   之前他嘴上虽然说,有这么个人纠缠自己, 但那也就是追求人时耍的一点小心机罢了,作为男人,作为丈夫, 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妻子,为了这种污糟的事情出头, 如果可以, 他甚至不想叫慧慧见到路佳佳这种人, 免得污了眼睛。   思及此, 林怀东看向路佳佳的眼神越加冰冷, 警告道:“我已经结婚了, 你应该很清楚,再骚扰我的后果是什么,现在跟之前的情况可不一样,但凡你再靠近我一些,我就会去举报你耍流氓!不信你大可试试!”   这里是门岗处,林怀东委实不想跟路佳佳这样的人墨迹太多,他实在嫌这人烦,也不想为旁人茶余饭后增添谈资。   所以撩下这句话,一眼也不愿再多看路佳佳,也不管她的面色有多难看,直接领着妻子去门岗处登记。   如果说,刚才路佳佳还是理直气壮,这会儿却真懵了。   她完全没想到林怀东回家休息一趟,居然就结婚了。   怎么就结婚了呢?   半年多前,她对林怀东一见钟情,那时候她顾忌着女孩的脸面,虽然在他面前百般温柔,却没有直接表现出来自己的爱慕。   只是假装无意透露出自己的家世,顺便打压了旁的对林怀东有意思的女人,满心以为,林怀东定然会看到她的好。   谁知道,自己只是回家休息了一天,这男人就出院了。   再后来,她打听他的部队,跟家里斗争,磨的母亲同意后,又忙不迭的申请调工作,如此这般的忙活了几个月。   好容易调了过来,想着温柔单纯的类型他可能不喜欢。   那么她就反道而行,先定下名分才是最妥帖的,只要有了对象的名分,不管林怀东跑到哪里,都逃不掉她。   却哪知道,他回家一趟,居然就娶妻了。   尤其看那贱人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个单纯的。   早知道林怀东喜欢这样的,她又不是不会装,哪里还有这女人什么事情。   这般想着,路佳佳心中更是愤愤,尤其林怀东竟然当着自己的面,一直牵着那个贱人的手,那么宝贝的姿态,简直伤风败俗,不要脸!   路佳佳简直要气疯了,眼神死死的瞪着那贱女人,眼中的恨意几乎要蔓延出来,垂在身侧的手也渐渐捏紧,恨不得不管不顾的冲上去刺挠一番,才能解了心头之恨!   不过,她到底不是没脑子的,知道这会儿闹,自己讨不了好处,只能死死咬住腮帮子,直到尝到了血腥味,才生生的忍了下来。   最后,路佳绩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最后瞪了韩慧慧一眼,便甩头离开了。   她得回去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她必须冷静,这样才能将林怀东抢过来!   这般想着,路佳佳的眸底,闪过疯狂。   这个男人,只能是她的!   =   这边几人谁也没有再关注路佳佳,因为那边的韩慧慧已经看到了童晚。   她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立马甩开丈夫的手冲过去,一把将童晚抱了起来,大笑着转圈圈:“晚晚,咱们总算又能在一起了,我好想你啊!”   童晚也高兴:“我也以为起码好几年后才能见到你呢,谁知道你居然跟林怀东结婚了,这也太有缘分了。”   当着林怀东的面,童晚闭口不提她跟贺宴动的那些小心思,打算私底下跟好友说。   韩慧慧猛点头,将童晚放在地上后还蹦跶了两下,笑嘻嘻道:“当时东哥跟我说结婚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我跟他结婚就能看到你了。”   这话听起来有些渣渣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俩才是一对儿,童晚嘴角一抽,几乎不太感看林怀东的脸色了。   这厢的林怀东像是已经习惯了小妻子偶尔扎心的话语,面色不改的走了过来,向桂香嫂子还有童晚点了点头后,立马将妻子拉到身边。   低头温柔说:“慧慧,登记好了,咱们先回家吧,这都四点多了,就不耽误嫂子她们了。”   童晚嘴角抽了抽,她没想到林怀东是这样的,怪不得能跟贺宴成为朋友呢,都是醋坛子。   不过,未免慧慧再说出什么刺激人的话,她在好友开口之前劝说:“你先回去吧,等收拾好了来我家吃饭,知道你今天要来,我准备了不少你喜欢的菜。”   韩慧慧眼睛一亮:“好呀,我可想你的手艺了,有红烧肉吗?”   童晚笑:“肯定有啊,还有这边的特色咸鸭,也有红烧鱼...反正都是你喜欢的。”   “那一起走嘛,咱们不是住在一个家属区吗?”韩慧慧好容易见到姐妹,巴不得跟童晚一直腻在一起,好好聊聊天才行,哪里愿意分开行动。   童晚扫了一眼林怀东,心里好笑这人失算了,却也没再推拒。   几人相携着往家属区而去,韩慧慧性子活泼,人也热情,还没到家,就已经跟桂香嫂子熟悉了起来。   再加上桂香嫂子是个笑点低的,一路上被逗的连连大笑,直叹韩慧慧这般好玩儿,合该早些过来才是。   又感慨她跟林怀东很是般配,大声吐槽林怀东瞧着整天笑眯眯,其实性子冷的紧,就要配慧慧这般古灵精怪的才合适云云...   =   林怀东是匆忙下申请的房子。   且他们能立马申请到房子,其中不乏幸运因素,因为刚好有个团长转业,新来的团长家属没有来随军,才空出这么唯一一间房,只是那间房子在新房区,离老房区还是有点距离的。   韩慧慧发现两边的距离后,脸色有点丧,她看向童晚,撇了撇嘴:“怎么离这么远?”   童晚也觉得有些远,但是她们这一联排已经没有空屋了,严格来说,是老房区都没有空房子了,她安慰:“也没多远,走路也就五分钟。”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韩慧慧还是有些失望:“我还以为能跟你做邻居呢...算了,不说这个了,我先回去放行李,晚点再来找你。”   “嗯,去吧,不急,六点半之前过来吃饭就行!”   “我知道了!”   =   挥别了好友,韩慧慧又恢复了活力,跟着林怀东往自家走去。   他们分到的房子是两居室,大约五十平左右,房屋家具都很新,只是没有单独的浴室跟厨房,显得干净有余,生活气息不足。   韩慧慧在不大的屋子里转悠了一圈,内心还是有些失望的,就算不提跟好友做邻居,她的性子,也更喜欢平房,那样的住处,人更加自在一些。   林怀东摆放着带过来的行李,见妻子面色淡淡,走过来,将人搂在怀中,温柔说:“这两天我问问,有没有谁愿意换房子的,你喜欢老房子,咱们尽量换老房子。”   韩慧慧惊喜:“真的?有人愿意换吗?”   林怀东弯腰亲了下她:“真的,大多的嫂子还是愿意住在新房子里,应该很容易换,最重要的还是你喜欢。”只要慧慧喜欢,他都会尽全力满足。   韩慧慧当然喜欢,整个人瞬间又鲜活起来,她吧唧一口,回亲了下男人:“东哥,你真好!”   亲完人后,韩慧慧又道:“那咱们快一点收拾,然后去帮晚晚做晚饭吧!”   “好!”   这厢夫妻俩浓情蜜意,那厢童晚准备着晚上的大餐,就连桂香嫂子也开始到处溜达,有意将林怀东已经娶妻的事情宣传了出去,好彻底断了路佳佳的念想。   林怀东娶妻这件事情,在家属区掀起的波澜,不比童晚那次来的时候少。   尤其知道林怀东的对象跟童晚是发小后,所以人不禁感叹两边的缘分,对韩慧慧也更是好奇了,一个个伸长脖子,就盼着见见桂香嫂子口中漂亮,热情,开朗的可爱姑娘。   =   当然,如果说,家属院的家属们心情的明媚的,那么路佳佳此刻的心情就是狂风骤雨,电闪雷鸣!   她今天休假,从门岗处直接回了宿舍,关了门一阵摔打后,才稍稍去了心中的邪火。   就在她如同困兽般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是,接到了母亲到来的消息,这一瞬,路佳佳便如同得了主心骨一般,再次往门岗处飞奔。   等接到人,路佳佳带着母亲刚回到宿舍,便抱着人大哭起来。   那委屈的样儿,叫惯来爱闺女如命的王翠莲心疼坏了,她一边抱着闺女安慰,一边问:“可是谁欺负你了?佳佳你跟妈妈说,妈妈帮你教训回去。”   路佳佳等的就是这句话,立马凄凄惨惨的说林怀东瞒着她,回家结了婚,说林怀东明知道她喜欢他,居然娶了别人,她不甘心...   王翠兰没想到是这事,虽然不喜林怀东看不上自己闺女,还眼瞎的娶了别人,但是:“佳佳,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你爸爸都问了好多次了,我都快骗不住了,再说了,既然林怀东都结婚了,那也是他没有福气,娶不到妈的宝贝闺女,咱们就不跟他死磕了,回家好不好?”   “不好!?我才不回去!”路佳佳声音瞬间尖利起来,她在林怀东身上耗了这么多心思,如今叫她放手,她怎么甘心,这不就是说,自己不如旁人吗?这叫她如何能忍受。   这般想着,路佳佳有些神经质的抓着王翠莲的手臂:“妈,妈你帮帮忙,我就要林怀东,他凭什么不选我?明明知道我喜欢他的,他凭什么?他怎么敢娶别的女人呢?”   王翠莲手臂被女儿捏的火辣辣的疼,她却一点没敢挣扎,就怕刺激了女儿,只是见好好的女儿,为了林怀东都快要疯了,她心里恨的不行,只得像往常一般抱着人就哄:“好好好,妈妈帮你,你要妈妈怎么办?佳佳不着急啊,妈妈在呢!”   路佳佳眼神亮的骇人:“妈,我想清楚了,他们应该还没领证,时间来不及的,只要没领证,我们做事就方便多了,咱们将那个贱女人赶走好不好?只要她走了,林怀东就会娶我了。”   王翠莲面上为难,想说...就算林怀东现在这个对象走了,也不一定会娶自己的女儿,不然不会磨了这么久了,也没有结果。   “妈!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说什么都会帮我的吗?”路佳佳眼神阴森森的盯着母亲,心中讽刺她的母爱也不过如此。   虽然觉得这样不好,但是王翠莲到底被自己的一番慈母心肠感动了,眼见女儿又要发疯,她哪里舍得自己的闺女受这般的折磨,立马哄道:“好好好,妈妈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明天就去找林怀东对象谈,好不好?咱们让她知难而退好不好?”   “那贱女人才不是林怀东的对象!”   “好好好,是妈妈说错话了,佳佳不生气啊。”王翠莲抱着女儿边安慰边垂泪,她的乖女儿啊,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受了这份情苦,但愿明天那个女人识趣一点,能够体谅她的爱女之心,不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佳佳了。   这般想着,王翠莲又开始垂泪起来!   路佳佳可不管母亲的悲伤,这会儿得了王翠莲的保证,她立马不闹腾了。   果然...从小到大,只要她哭闹,母亲就没有不满足她的,这一次定然也一样,林怀东最终还是她的。   这般想着,路佳佳埋在母亲怀中的脸上,露出一抹志得意满的狞笑...   作者有话说:   路佳佳明天下线吧,蠢作者文中的极品蹦跶不了多久,因为我自己写着也来气,哈哈哈!   有宝子们问生活中有没有路佳佳这样的人,蠢作者的回答是,真有的,极度自我那种,根本不在乎旁人想什么!只要一步不到位,就就是别人的不好,别人自私,她完全没有毛病。(悄悄说一下,蠢作者现实生活中就认识这样的,路佳佳只是稍微放大了些许)   另:明天早上约了宠物医院的医生,给家里的金吉拉绝育,所以,二更应该也在下午两三点左右了,不好意思哈,小可爱们,二次元事情有点多,么么哒mua! (*╯3╰)   ? 第53章   第二天。   贺宴跟林怀东上班后, 韩慧慧就忙不迭的跑了过来,男人们都不在, 闺蜜俩总算能够在坐在一起好好聊聊天。   童晚刚起床, 见到她后,揉了揉眼睛,懒洋洋问:“你吃了吗?”   韩慧慧:“吃了。”   童晚拿着牙刷准备去刷牙, 闻言笑说:“条柜里有好吃的, 想吃自己拿。”   “我知道,你忙你的去, 不用管我。”   见好友嫌弃自己烦的模样, 童晚离开前还笑说了句:“你这不是刚来吗,我得趁这两天稀罕稀罕, 过两天可就没这个待遇了。”   韩慧慧翻了个白眼,却也没有进屋, 而是往水井不远处的秋千走去, 嘴上嘀嘀咕咕说:“那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我妈最多也就稀罕我俩小时...”   童晚收拾好自己后, 从厨房端出给她留着的早饭,一边吃饭一边聊天,顺便问问两人怎么这么快走到一起的。   女孩子在面对闺蜜的时候, 什么话都敢说,尤其晚晚还是自己从小到大的朋友, 韩慧慧自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将她跟林怀东之间的事情全盘托出。   不得不说, 这一顿饭吃的是精彩极了, 童晚还真没想到慧慧跟林怀东是这么在一起的。   不过, 她之前的感觉是对的, 这两人性格很般配,天然呆对腹黑,认栽的基本都会是那个腹黑的,因为一肚子心眼使出来,也得有人接不是?   等她不紧不慢的吃完饭,那边的韩慧慧差不多也讲完了,最后,她一拍桌子,做出总结:“怎么样,姐们儿是不是特厉害?我主动提真结婚的,是不是特别给女同志长脸。”   童晚擦了擦嘴角,然后抬手掐了一下好友可爱的小脸:“是挺厉害的,不过我还有更厉害的,你想不想知道?”   韩慧慧拍掉好友的手,心里腹诽,一个个的就喜欢掐她的脸,哦...不是,东哥那混蛋还喜欢咬她的脸,尤其是在床上。   想到婚后的和谐生活,韩慧慧脸红之余,又是格外满足,毕竟自己选的男人不仅外貌好看,身材体力也棒棒的,她可不是赚大发了嘛。   童晚斜眼看着莫名开始脸红的好友,内心啧啧称奇,大大咧咧的韩慧慧同志,也有春心荡漾的时候,她眼底划过狡黠:“想什么呢?色女!”   韩慧慧猛的回神,然后白了好友一眼:“谁色女,就算色,我色我自己男人怎么了?”   “对了,你刚才说的更厉害的事情是什么?”韩慧慧耳根有些烫,笨拙的转移话题。   童晚意味深长的睨了好友一眼,到底没抓住不放,邀功道:“你以为林怀东为什么会去绣河村休假,还能顺便给你送信啊?”   韩慧慧从来不笨,除了之前没经历过感情,有些反应迟钝外,旁的时候,她可是聪明的紧,听晚晚这么说她立马懂了:“是你帮忙的?为什么?觉得我跟他般配?”   童晚蹲在水井边洗着碗,闻言笑回:“你呀,什么都机灵,就是感情缺根筋,你忘啦?当时在火车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对人家林怀东那脸红心跳的样子...还害羞,整天躲在我背后,我一瞧就知道不对劲,后来在部队里,了解了不少林怀东的事情,觉得他人品端正,性格也合适你,所以才叫哥哥帮忙劝说的...怎么样?我眼光不错吧,就是你们发展的比我预期的快太多了。”   韩慧慧完全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多的事情,她感动的拍了一记童晚的肩膀:“不愧是我的好妹妹,姐姐从小到大没白疼你。”   童晚皱了皱鼻子:“你收点力气,疼死了。”   韩慧慧赶紧揉了揉刚才被她拍的地方:“嘿嘿,忘了忘了,对了,你喊贺宴哥哥啊?”   结婚几个月,童晚可不会动不动就不好意思了,尤其是在闺蜜面前,她笑说:“是啊,叫哥哥不是挺好的,如果叫宴哥,不是跟他那些战友一样,一点不亲昵。”   说到这里,童晚看向韩慧慧,眼神诡异了下:“所以,你喊林怀东什么?东哥?”   韩慧慧眼神飘忽了下,坚决否定:“没有,我...我也叫哥,才没叫东哥呢。”   童晚...前面她都不知道这个女人喊了多少次东哥了,在这忽悠谁呢?   不过她本也是逗好友:“逗你玩儿的,称呼你们自己开心就好,连名带姓也没啥,我们家是因为贺宴不喜欢我叫他宴哥,我才叫哥哥的...”   好朋友好容易重逢,有说不完的话题,其实真论起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止不住话头。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后,童晚才问道慧慧回H市的事情:“韩爸韩妈他们好吗?为难林怀东了吗?”   提到这个话题,韩慧慧就不得意了,她撇撇嘴,蹲在旁边看晚晚修剪花枝:“别提了,那二位绝了,看道林怀东后,没有为难不说,我爸跟女婿喝大后,居然说什么不接受退货,还说谢谢林怀东敢娶我...他一个做老丈人的,不说为难新女婿也就罢了,居然还感谢人家,你说老韩同志什么意思嘛..你笑什么?”   韩慧慧说着说着见好友抖着肩膀笑了起来,眼神危险的眯了眯,本来提到这事,她就有些愤愤不平,没想到好友居然还笑话,这一刻,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童晚立马收了笑,一本正经忽悠:“韩爸韩妈怎么这样呢?不过,我猜你们打电话说要结婚的时候,韩爸肯定就托人了解过林怀东了,他那么说,估计也是认可林怀东,再加上逗你好玩儿呢!”   虽然觉得好友这话有几分道理,韩慧慧却依旧高兴不起来,嘀嘀咕咕嘟囔着:“才不是逗我开心的,你不知道酒后吐真言嘛?老韩同志肯定就是这么想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老是说我是个凶丫头。”   童晚眼底满是笑意,心说韩爸也就那么一说,实际上谁不知道他宠闺女,不过这会儿恼羞成怒的好友肯定听不进去,她适时的再次转移话题:“你来这边,工作的事情怎么说?”   提到这个韩慧慧又来劲儿了:“我还挺喜欢警察这个职业的,周所那人挺好,都没等东哥找人帮忙,人家就给处理好了...我已经申请调职到这边了,按时间来算,再过几天,批条就也差不多好了,到时候我白天就去派出所上班,晚上回来,有任务另说!”   “那挺好的,结婚也得有自己的工作,不过,你既然喜欢做警察,还是要将书本捡起来,过几年大学恢复了,考个正规的警察学校才妥帖。”说到后面,童晚的声音小的几乎用气音。   好在两人靠的极近,韩慧慧倒也全部听了进去,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会放在心上的,那你呢?”   童晚起身拿起一旁的扫帚,将修剪下来的枝叶扫掉,闻言头也不抬回:“我最近又发表成功了好几篇稿子,现在也算累积了一点小名气,等再过一阵子,应该就能接到约稿,有了约稿就有收入,总会慢慢变好的。”   当然,她敢这么说,主要还是因为有雄厚的身家支撑,且虽然写稿子这几年赚不到什么钱,但是只要被约稿了,怎么也不会比上班差。   再说了,等78年以后,一切就又是另一番模样,到时候的稿酬可是不低的...   童晚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只要将一件事情做好,她就很满足了。   这几年的等待,尝试,就当是一种累积与修行。   她其实挺喜欢前世毕业后,在家的那几年生活,有收入,人自由,这一辈子想要继续延续下去。   =   “有人在家吗?”两人进屋后,童晚翻找给慧慧做的新衣服时,听到了外面有人喊。   童晚也没多想,只以为像往常那般,是家属院里的嫂子们来玩儿的,却不想迎出去后,发现是个陌生的中年女人。   “请问您是...?”   看清来人的相貌,王翠莲瞳孔紧缩了下,她没想到会是个这么漂亮的姑娘,漂亮的跟个狐狸精似的,叫她莫名不喜。   再想到这人害的女儿频频伤心,就更加不顺眼了,这么一想,王翠莲的脸上也忍不住带出几分傲慢:“你就是韩慧慧?”   问完后,王翠莲挑剔的眼神自上而下又是扫视一圈,这姑娘长得跟个妖精似的,是个男人都会喜欢, 自家那单纯的闺女输的不冤。   童晚皱眉,这人眼中的敌意一眼可见,而且还是冲着慧慧来的,又在她的脸上看到了几许路佳佳的影子,她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也是,路佳佳那样的性子,肯定从小到大都有人纵容,否则哪里能养成这般疯疯癫癫的模样。   童晚也没给什么好脸色,冷声问:“路佳佳呢?躲在后面叫你这个做母亲的顶在前面,还真是孝顺。”   这话说的,简直将王翠莲勉强维持住的遮羞布直接给揭了去,霎时,她的眉眼也凌厉起来:“我的闺女好的很,用不着你说三道四,是我自己想要找你谈谈。”   童晚才不想让这样的人进自己的家门,她嫌弃脏,再说人家自己不要脸面,她又何必给脸,于是她直接挡在门前,讽刺说:“那你来做什么?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王翠莲脸色白一阵青一阵的,完全没想到,自己堂堂的旅长夫人亲自上门,居然连门都不让进,她指着童晚,刚要骂人,就见路佳佳没憋住,从不远处的背角处冲了出来,气急败坏说:“妈,这不是韩慧慧那贱人。”   与此同时,等不到晚晚回去,韩慧慧也寻了出来。   “妈,她才是韩慧慧!”路佳佳指向韩慧慧,那眼神如同淬了毒一般,眸底有着疯狂、偏执,像是随时要扑过来厮打。   韩慧慧的性子比童晚烈多了,明白了眼前是什么情况后,她将好友往身后藏了藏,嘴毒道:“怎么?这是闺女不要脸,老的也不要脸?抢人家丈夫还带祖传的?人家打仗那叫上阵父子兵,你们这叫啥?犯贱母女情?哎妈呀...我笑死了,这么不要脸面的,还真是头一回见着,也算是长了见识?”   “噗嗤!”童晚没想到好友战斗力这么强,直接笑喷了。   相较于童晚的可乐,路佳佳母女整张脸都黑了,尤其王翠莲,她抖着手指着韩慧慧,半晌才颤巍巍的挤出一句话:“你...你怎么这么没家教?”   韩慧慧一张可爱的小脸上挂上无辜:“有家教是什么样儿?像你们这样?组团上门抢人家丈夫这种?”   路佳佳眼神阴鸷的盯着韩慧慧,咬牙道:“你胡说,你们都没领证,算什么丈夫?再说了,是我先遇到林怀东的,是你抢了我的人。”   韩慧慧一言难尽的盯着路佳佳一会儿,然后很诚恳的问:“你确定你脑子没问题?不会是那脑...脑啥来着。”   “脑残!”童晚适时提醒。   “对对对,就是这个词,路佳佳,你不会就是脑残吧?先认识的人多了,你咋不都嫁了呢?”   路佳佳哪里想到林怀东娶的贱人,瞧着一派天真的模样,说话却是这么混不吝,一时语塞,整个人气的跟她妈一起哆嗦起来。   她现在是看出来了,吵架什么的,她是吵不赢了,还不如仗着身高,先挠花这贱人的脸,到时候看看林怀东还会不会要她。   这般想着,路佳佳眼底的恶意几乎压制不住,她趁众人不备,拿出藏在背后的棍子,狠狠的朝着韩慧慧的脸挥去。   如果是旁人,或许真的会被伤到,毕竟距离太近了,一般人根本躲不开。   然而韩慧慧对于这些已经形成了身体反应。   只见,在棍子挥来的瞬间,伴随着女人惊呼的声音,韩慧慧迅速回身,将晚晚往后推的同时,借着手臂撑在好友肩膀上的力道,轻轻跃起,直接一个狠狠的飞踹。   然后,一声惨叫声响起。   几人只觉眼前一花,顺着声音瞧过去时,伤人的路佳佳却已经躺在地上,鼻子下更是一片血糊拉的,应该是被韩慧慧踹回去的棍子砸到了脸上,伤了自个儿。   童晚看着地上捂着脸尖叫哭嚎的路佳佳,扯了扯嘴角:“这算是自作自受?”   韩慧慧也嘿嘿笑:“跟我动手之前,不应该先打听打听我是干什么的吗?”   两人躲在一旁嘀嘀咕咕,王翠莲却是要心疼坏了,她扑到女儿身边,一边掉眼泪,一边手忙脚乱的掏出帕子,给闺女擦拭。   还不忘赤红着眼睛,瞪向两人,恨恨威胁道:“你们太过份了,怎么能动手打人呢?我要去找你们丈夫的领导,我要你们吃不了兜子走。”   如果说,之前因为觉得佳佳做的事情有些不地道,她一直没好意思太过强硬,那么这会儿,她的乖女儿,被伤成这样,她就不可能善了了。   “你可拉倒吧,我们刚才可都是瞧见了,明明是路佳佳先动的手,怎么,抢男人抢不过,就打算动手吗?真不要脸。”桂香嫂子带着几个好姐妹过来的时候,刚好遇到这么一幕,再听眼前这个女人胡咧咧,顿时不干了,啥意思?跑她们家属院欺负人来了?   “可不是,我可真长见识了,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旁边的军嫂立马附和,说话的同时,还不忘鄙夷的白了眼蹲在地上的母女俩。   “嘿,就是说,我还没见过这样的,人林政委见了这路佳佳就躲,前一阵子都躲到老家去了,现在好容易结婚,居然还带着老娘一起上门的,这要是我闺女,我直接掐死了,就当没生过,省的丢人现眼的。”   “就是说,这是当我们家属院没人?”   “以为谁都是她爹妈,都得惯着她呗。”   “我可是听说了,路佳佳到处显摆,说她爸是旅长咧。”   “旅长怎么了?我家老周不也是旅长,多稀罕似的。”桂香嫂子冲着脸色乍青乍白的王翠莲翻了个白眼。   王翠莲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哪里丢过这么大的脸,本来还想以权压人的,没想到,被人直接堵了,这几个军嫂的男人,居然有跟丈夫平级的,叫她想要威胁几句都张不开嘴。,   半晌,她支吾说:“我...我也是为了林怀东好,我家老路是旅长,他要是娶了我闺女,那不是对他的事业有帮助,他现在找的这个,太没有家教了,不仅骂人,还打人,哪里有我家佳佳单纯性子好。”   桂香早就从童晚这里知道了韩慧慧的家世,如今见王翠莲拿家世扯皮,她讽笑说:“旅长怎么了?咱们慧慧家里也是副司,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王翠莲脸色一白,她抱着女儿垂泪,直叹自己女儿命苦,如今再得知韩慧慧家里并不比自家差,别说佳佳了,就连她都被打击的有些摇摇欲坠,再加上这几个军嫂虎视眈眈的模样,她一时也生出了退却的心思。   说实在的,她也不过就是窝里横,真要遇到厉害的,立马就缩了回去,如今闹得这般难堪,她真真是后悔来这一遭了。   然而路佳佳哪里肯,她连番受打击,如今最自豪的家世也没了优势,再受了伤,更是不想放手。   她一眼就瞧出了母亲的退缩,顿时尖叫着闹腾起来:“我不,林怀东只能是我的,妈,她肯定是骗人的,什么副司都是骗人的,是我先遇到林怀东的,是我先喜欢他的,他只能是我的,我不许他娶韩慧慧这个贱人...我...”   “畜生,你给我闭嘴!”一声暴怒的吼声响起,打断了路佳佳的疯狂。   王翠莲跟方才还疯疯癫癫的路佳佳脸色巨变,等回头真的见到那熟悉的面孔时,两人如同见到什么鬼怪一般,惊恐的盯着突然出现的男人,恨不能直接厥过去才好。   半晌,面无人色的王翠莲搂着女儿,牙齿打颤问:“老路,你...你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说:   抱歉,本来以为能写完路佳佳下线的,码了五千还是没码完,下章肯定可以(顶锅盖爬走。)   ? 第54章   路向明这人算是戎马一生。   放牛娃出生, 识字不多,虽说如今的成就也是他自己用血汗拼搏出来的。   但很多时候, 他还是觉得吃了没念书的苦, 所以三十几岁,组织上给他介绍对象的时候,他唯一要求就是读过书的。   组织也的确给他介绍了一个高中毕业的文化人王翠莲。   路向明自己是个勉强认完字的半文盲, 所以对于能娶到文化人妻子, 自是百般顺从。   然而相处久了后,他才发现, 一个人的品性跟学识没有太大的关系。   王翠莲虽然是高中毕业, 却没有任何内涵,甚至是短视、虚荣的。   路向明虽然失望妻子的秉性, 却也没想过离婚,只是空闲之余, 尽量将子女们的教育抓在自己的手中。   也会背地里教妻, 后来王翠莲的确好了很多,至少他看到的是这样的。   再后来, 儿子长成,他也因为职位高升便的越来越忙碌,对于小女儿的教育难免忽视了几分。   若不是亲眼所见, 路向明哪里能相信,在自己面前乖巧甜美的闺女, 本性竟然是这般跋扈疯癫的。   再联想到昨天晚上, 崔正刚给自己去电话时说的那番话, 路向明只觉一辈子的老脸, 全被妻子跟闺女丢的干干净净。   就连挺直了一辈子的脊梁也因为她们萎了几分。   他是失望的, 尤其是妻女一反之前的嚣张, 浑身上下都是惶惶,他只觉讽刺的很...   =   半晌,路向明闭了闭眼,敛去心底的悲痛与失望,再次睁开眼时,不顾妻女的哭求,对着身后的警卫员招手,让人先将她们带走。   等碍事的人不在眼前添堵了,他才对着站在对面的几名优秀的年轻人弯下了腰,诚心诚意道歉:“对不住,是我老头子管教不严,等下就将她们带回去,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们的面前,至于给同志们造成的困扰,几位尽管提,我绝对不会包庇丝毫。”   在路向明弯腰的那瞬间,童晚他们四人便默契的避了开来,再听到他这番说辞,所有人的脸上也都好看了几分。   虽然路佳佳这人的确有些烦人,但也没有造成什么实际性的伤害,再加上路旅这番诚恳的态度,真要追究什么,反而显得他们几人不大气。   不过,到底这件事情最终的受害者是林怀东夫妻俩,原不原谅,计不计较的,还是他们小夫妻说了算。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家属们都围了过来,交头接耳一番,了解了前因后果后,所有人看向被堵住嘴依旧费力挣扎,满脸愤恨的路佳佳时,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只能说,这姑娘喜欢人的方式忒吓人了。   路向明自然能听见身后的议论声,虽然丢人,恼怒,也伤心。   但这些情绪都是对他自己的,孩子长成这样,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没教好。   他有责任,也不打算逃避责任。   这般想着,路向明视线放在了林怀东夫妻身上,平静的等待他们的‘判决’。   林怀东自是希望路佳佳得到千百倍的惩罚,但是想到小妻子纯良的秉性,他便压下心底的戾气,看着妻子温声说:“你决定就好,需要什么赔偿,或者想要路佳佳受到什么惩罚,只要合理,都可以向路旅长提。”   听得这话,路向明的视线扫了他一眼,眼神暗了暗,闺女喜欢的人,的确是个少有的俊才,瞧着心思也玲珑,是佳佳不配。   韩慧慧没什么想要的,本来想揍一顿出出气的,但是见路向明这个做父亲的站了出来,她反倒有些不大好意思说打人什么的。   只是见路佳佳还在奋力挣扎,眼底的恨意更是如同刀子一般,恨不能直接化为实质,冲过来砍死自己才好...   唔...这是没救了啊.   韩慧慧眨了眨乌溜溜的眼睛,靠近路向明几分,小小声的指了指路佳佳道:“我不是大方啊,我是真的什么也不要,您都亲自道歉了,我还提要求,到时候我有礼也变得没礼了...但是吧,我是真的觉得您女儿不太正常,不是骂人的意思哦,我觉得吧,您应该带她去看看医生...就是一个建议啊!”说完这话,她也不管路向明什么表情,扭头回到丈夫身边。   路向明倒是不生气,以他的眼力还是能看出眼前这个姑娘话中有没有恶意的,他只是皱眉沉思半晌,然后回头看了眼跟疯婆子似的女儿,心里有了计较...   这一出戏,闹的虽然有些大,但是等路向明再三道歉,表示择日奉上赔礼,并且带着妻女离开后,也算画上了句号。   林怀东等所有人的离开后,才对妻子说:“不觉得对于路佳佳的惩罚太轻了?”   韩慧慧嘿嘿笑:“我有那么好心嘛?其实,她鼻梁应该被我踢断了,算起来我也不亏,再索要东西,别说我们,崔旅面上也过不去。”   没想到好友还有这心眼,刚才瞧路佳佳满脸血呼啦的模样,童晚还真没注意到她的鼻梁已经断了,她一时有些唏嘘之余,又好奇起来,这个年代...有整容手术了吗?   或者从今往后,路佳佳都得顶着断裂的鼻梁示人?   =   没有了阴魂不散的路佳佳。   后面的日子逐渐平淡了下来。   韩慧慧成功回到镇上的派出所上班,成为一名光荣的警察。   而童晚,依旧过着温馨又充实的小日子。   然时间却并没有因为生活没有波澜,而放慢脚步。   它甚至走的过于快了,快到眨眼墙上的日历本就翻到了72年的除夕夜。   也是来了部队,童晚才知道,家属们过年会在食堂,跟战士们一起包饺子。   当然,还有上台表演节目的,都不是什么专业人士,只是从各个营里选出来的,唱歌、跳舞、打拳、诗朗诵...只要自己有上台表演的想法,都能登台,家属们也可以参加。   童晚从来没有跟这么多人一起过过年,虽然吃食过于简单,但是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是后世所见不到的,浓郁的,过年的气氛。   童晚坐在丈夫身边,什么也不用做,厨艺不佳的男人,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包饺子了,难得有次发挥的机会,贺宴表示必须好好表现。   林怀东负责擀饺子皮,贺宴负责包。   还别说,两个男人配合默契,很快...藤编的簸箕上就摆满了白胖的水饺。   他们这边一大桌子上,还有朱大宝万伟这些关系亲近的战士们,所有战士们都表示,作为这里唯二的嫂子,外加一个米米小妹妹,自然等着吃现成的就好。   就在这时候,台上正在表演军体拳的,是经常嘲笑他们一团是光棍团的二团。   朱大宝惯来活跃,这会儿见二团的居然偷偷报了名,顿时有些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他酸溜溜说:“二团的也太黑心了,报了节目居然还瞒着咱们,啥意思嘛!”   “你管人家啥意思呢,你想上也上呗。”万伟怼他。   朱大宝哼哼:“我这什么准备都没有,上去一个不好看,不是丢了咱们团的脸。”   万伟揉面揉的头也不抬:“那你就别胡咧咧。”   朱大宝不乐意了,用擀面杖敲了敲桌子:“你到底是哪边的?难道你小子忘了?他们二团之前是怎么嘲笑咱们是光棍团的了吗?”   万伟刚想说也不是只有二团说过这话,旁的团也有人说过,就见政委家嫂子看了过来。   韩慧慧目光炯炯:“他们嘲笑你们了?笑话你们是光棍?”   朱大宝得了回应,激动的猛点头:“可不是,说咱们团全是光棍,一个也娶不上媳妇,要我说,他们就是胡说八道,咱宴哥东哥不是都娶上媳妇...”   “我去!”韩慧慧打断朱大宝的滔滔不绝,猛的站起身,看着有些懵的朱大宝说道:“我去给你们把脸面赚回来。”   说着也不管众人齐齐懵逼的表情,风风火火的就往舞台方向而去。   朱大宝哪里想到还会有这么个发展,有些梦幻道:“嫂子这是为了我打抱不平?”   林怀东斜眼睨了他一眼,笑容温和说:“做什么梦呢,那是我媳妇!”打抱不平的,那也是为了他。   说完这话,林怀东将手里的擀面杖放下,匆忙跟着妻子去了表演台方向。   这几天慧慧身体好像有些惫懒,他不大放心,得跟着才行。   这厢朱大宝完全没有被政委怼的委屈,反正也习惯了,而去他是发现了,自从团长跟政委结婚以后,那脾气已经温柔多了。   这般想着,朱大宝又将视线移向团长家嫂子,一脸的期待。   童晚...?   贺宴拿起林怀东留下的擀面杖就敲了朱大宝一记,呲牙笑骂:“把你那些歪主意给老子憋回去。”想让他媳妇也登台表演?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朱大宝抱着被敲的脑袋,夸张的哎哟两声,然后趴到万伟肩膀上,不顾他的嫌弃与挣扎,死死的扒着人不放,捏着嗓子咿咿呀呀的哭诉团长有了嫂子便不要旧人云云...   逗得童晚还有一旁的米米笑弯了好看的眉眼。   =   就在这时,一声如雷般的叫好声响起。   众人寻声望去,才发现,不远处的舞台上,韩慧慧已经在上面表演了。   童晚顿时坐不住了,立马拉着丈夫还有米米往前面挤。   只见舞台上,韩慧慧身影飘逸灵动,似最轻灵的舞姿,拳脚间却又包含着强劲的力道,绊脚,飞踹,侧摔,截肘...每一式都带着独有的重量...   这是一场视觉的盛宴,可以说,在慕强的男人们心中,这一套武术表演,可比什么大合唱的刺激的多。   尤其这么有力量的武术,是由一个身形娇小的军嫂打出来,更叫战士们激动万分。   最后的最后,韩慧慧连续十几个后空翻,并且在收势时还做了几个腾空回旋踢作为结尾,叫下面的战士们叫好声不断的同时,手心都拍红了,那是疯狂的鼓掌声。   童晚也激动坏了,跟着大家一起又叫又跳,觉得好友牛逼大发了,脸上更是带上与有荣焉的得意。   等慧慧表演结束时,她眼神亮晶晶的晃了晃丈夫的大手:“哥哥,晚晚是不是很厉害?”   贺宴看着小妻子兴奋到红扑扑的脸颊,眸底也生起笑:“韩慧慧这一套拳法是不错。”   这一晚,因为韩慧慧登台的表演,将除夕夜的气氛推到了最高处...   =   全军年夜饭,难得大家伙儿团聚一回,就算想玩到晚上十点都可以。   不过童晚他们几人八点左右就离开了。   米米小丫头甚至七点多就跟着小伙伴们出去放鞭炮了。   因为韩慧慧已经搬到了童晚她家隔壁,所以回去的时候,四人是一起走的。   除夕夜这样的喜庆的节日,外面的天气依旧刺骨的寒冷,挑眉远望,更是一片银装素裹。   童晚是几人中最怕冷的,从食堂出来后,贺宴就在她的棉袄外面套上了厚实的大衣,又给裹上了大围巾,确定将小妻子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才牵着她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带着人一起走。   食堂离她们住的地方走路大约十分钟左右,下午又落了场雪,雪很大,时间却没有持续很久,这会儿回家,路上只积出一层薄薄的雪,几人一路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然而,就在快到家属院的时候,被丈夫牵着的童晚突然晃了晃身体,而后毫无征兆的往前倒去。   若不是贺宴眼疾手快的将人接住,说不得就要摔上一跤。   看清楚妻子不是滑倒,是已经昏倒了后,贺宴眼底满是惊惧:“晚晚,晚晚,你怎么了?”   走在几步外的韩慧慧也急跑过来,蹲在童晚边上,焦急的呼喊着。   林怀东是唯一一个还能冷静的人,他催促贺宴:“先抱着嫂子去卫生站,我去找医生,今天应该没有医生值班。”   听得这话,贺宴顿时回神,立马将小妻子抱起,抬脚就往卫生站飞奔。   韩慧慧不放心:“东哥,我也跟着去。”   林怀东看着两人在雪夜里跑远的身影,也没敢耽误,掉头去食堂找医生...   作者有话说:   ? 第55章   这厢童晚只昏迷了一分钟左右, 就又醒了过来,将丈夫跟好友的焦急看在眼里, 她费力挤出几个字:“我没事, 别担心,就是心里有点难受...”   怎么可能不担心?零下二十几度的天,贺宴后背却急出了汗, 见妻子醒来, 他眼眶赤红:“晚晚别说话,难受就别说话, 咱们马上就到卫生站了, 你别怕...”   “对啊,晚晚, 别担心,估计是贫血, 或者是晚上没休息好。”韩慧慧一直跟着贺宴的脚步, 心里也慌的厉害,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明明得了安慰, 童晚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有些委屈,她瘪了瘪嘴:“...嗯。”   三人很快到了医院, 幸运的是,除夕夜, 医院的主任, 也是医术最好的严医生居然留守值班了。   贺宴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 再无平日里的丝毫沉稳, 他急喊:“严医生, 快帮我看看, 我媳妇儿怎么了?她...她刚才突然就晕倒了一分钟,这会儿还想吐...您给看看,快给看看...”   “对对对,医生,晚晚是怎么了?她身体一直很好的。”韩慧慧也急的不行。   严主任先打量了下童晚的气色,又听了两人的形容后,面色温和的敲了敲桌面,等慌乱的两人看过来时,他说:“别担心,先将这位女同志放在凳子上,我给号个脉。”   许是医生不急不缓的态度影响到了贺宴,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一点,小心的将妻子放在凳子上,又将她手腕处的衣服卷起来,露出她细白的手腕后,忙⑨SJ不迭的又握紧妻子另一只手,以示安抚。   当然,他自己也很需要安抚,若不是现在不方便,贺宴都想让小妻子直接坐在他怀里了。   严主任已经五十出头,不仅学得一身精湛的西医,就连中医也很是精通。   搭了童晚的脉,只半分钟左右,他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温和说:“换一只手。”   这话什么意思?是疑难杂症?   三人心中同时咯噔了下,却还是不敢问,贺宴薄唇抿紧,迅速的将童晚的另一只手腕也露了出来。   又过了半分钟,就在几人快被这难熬的几十秒逼疯的时候,对面面容温和儒雅的严医生再次不紧不慢的问:“上次月事是什么时候?”   贺宴懵了瞬,不明白这跟小妻子的月事有什么关系。   韩慧慧同样一脸迷糊。   只有童晚怔愣了瞬,立马反应了过来,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毕竟两人虽然那什么生活很是频繁,但都是做好预防准备的。   只是...医生这么一说,她才反映过来,大姨妈的确迟到好几天了。   她一向准时,误差也没有超过两天的,所以...真的可能中奖了?   想到肚子里可能已经有了两人的小宝贝,童晚顿时觉得哪里都不难受了,她努力忽视噗通乱跳的心脏,刚想回答,就听贺宴已经率先开口:“上个月9号。”   严医生讶异的推了推老花镜,然后慈和的笑了:“小贺不错。”   一瞬间,童晚的脸红透了,这男人,也不顾忌着点。   “医生,我妻子到底是怎么了?”贺宴完全不觉得自己说出这话有什么不对,他揽着妻子的肩膀,再次问道。   严主任也没卖关子:“是喜事,这是怀孕了,算起来五周多了。”   这话如同惊雷炸响了一般。   别说是贺宴跟韩慧慧了,就连有了心理准备的童晚也是晕头转向,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实感。   不知过了多久,贺宴脸上依旧带着茫然的表情,似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懵懵是问:“您刚才说什么?”   新手爸爸都傻乎乎的,这样的情况,严主任看的多了,他好脾气的再说了次:“你的妻子,这位女同志怀孕了,一个多月了。”   再一次得到肯定,巨大的惊喜直冲贺宴的脑门,他一时看向妻子,一时又看向严主任,这番来回好几次后,都在两人眼中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他才朗声大笑起来:“晚晚,你怀孕了!我要当爸爸了?...不对...”   贺宴立马收了笑,又紧张兮兮的揽紧妻子问:“严医生,那我妻子刚才为什么会晕倒呢?难道怀孕伤了她的身体?”   严医生:“这是正常的,女人怀孕的时候很辛苦,嗜睡、嗜吃、情绪不稳定、孕吐...这些情况都是正常的,你们做家属的,要仔细着些照顾,尤其前三个月,胎没有坐稳,不能有夫妻生活,后三个月也不行,这位女同志晕倒,就是因为你们小夫妻的生活太频繁了,要懂得节制...”   医生这话,再次弄的童晚脸色爆红,就连贺宴都有些不自在的摸了下鼻尖,心中腹诽,若不是妻子太娇了,他还嫌弃少呢。   不过他更在意小妻子的身体,稀罕的揽着人,又仔细的听了不少医生的交代。   随着严医生说的越多,贺宴脸上的表情也越凝重,他从来都不知道,女人怀孕的时候,会这么辛苦,舍不得的同时,又有些担心自己的工作,没有办法照顾好妻子...   严医生交代了差不多了,才又说:“明天白天再过来做个化验,确定一下。”   “好的,好的,谢谢医生!”贺宴立马点头,然后就弯下腰,打算将妻子抱回家。   而这厢,从着急到懵逼的韩慧慧也回过神来,尤其是听了医生说的一系列怀孕的特征,她也不可思议的摸上了自己的小肚子。   那本就偏圆的眼睛,这会儿更是瞪的溜圆。   童晚一转头就对上慧慧这样的表情,心念急转间,脑中瞬间浮现一个念头。   她心中一喜,避开丈夫伸过来的手,起身将位置让给了韩慧慧,然后看着医生期待的说:“严医生,麻烦您再帮慧慧检查检查。”   说着已经利索的将韩慧慧的胳膊放在脉枕上。   严医生依旧一脸温和,探手搭脉,这一次,当他再说换一只手的时候,童晚跟韩慧慧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睛里看到了兴奋。   果然,不一会儿,严医生收回手,笑着说:“恭喜,这位女同志也怀孕了...”   “碰!”匆忙领着医生赶过来的林怀东,才跨进来一只脚,听到了医生的话后,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都摔倒在了地上。   贺宴哈哈大笑:“瞧你那出息。”完全忘记自己前一刻的腿软。   林怀东不理他,喝止了妻子准备过来扶他的动作,麻溜的起身,再次求证道:“医生,我妻子怀孕了?”   严医生轻咳一声,推了推眼镜,挡住嘴角的笑意:“不错,怀上了。”   说完这话,他不意外的在林怀东的脸上看到相似的狂喜。   严医生又问韩慧慧:“记得上一次月事的时间吗?”   韩慧慧老实摇头,她从来不记这个时间。   倒是一旁的林怀东跟童晚同时报出了时间:“上个月11号。”   韩慧慧眨了眨眼,看了眼丈夫,又看了眼好友,她这个人小事迷糊,从来不记这种日子。   东哥心细,记得很正常,好友怎么会知道的?   这么想着,她也问了出来。   童晚...“我一直知道。”   之前两人其实日子没有靠的这么近,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小姐妹待在一起久了,连大姨妈的时间也越来越靠近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怀孕后应该注意什么。   接下来的半小时,林怀东跟贺宴两人安顿好妻子,便一人拿出一个小本本,肃着脸,认真的记录着怀孕后的注意事项。   两家都没有想要这么早要孩子的打算,童晚堪堪满20岁,韩慧慧也不过才21岁,对于做妈妈这件事情,还是过早了些。   只是既然孩子意外又惊喜的来了,他们自然要拿出十二分的慎重态度对待。   童晚跟韩慧慧百无聊赖的坐在靠墙的凳子上,上面还被丧心病狂的男人们垫上了棉衣。   见男人们问的严主任都快要挂不住笑容时,童晚凑近好友耳边小声说:“贺宴高兴傻了。”   韩慧慧也偷笑着小小声回:“东哥也一样,瞧着好像跟平常一个样子,但我就能看出来,他心情特别好...刚才还摔了一跤,他那人平时稳的很,我很少见到他这样。”   童晚猛点头...   这厢好姐妹嘀嘀咕咕吐槽着自家的男人,那厢的林怀东听到医生说前后三个月不要剧烈运动啥的,脸都绿了。   慧慧子性子活泼,每天都有打拳锻炼的习惯,就是一个多小时前,她还表演了一套拳法,翻了十几个跟斗...   这般想着,林怀东的脸色就更难看了,青了白,白了绿的...   他将心里的担忧说给医生听,严医生也有些讶异的看了眼韩慧慧,才笑着安抚:“我刚才看过了,她的身体没什么问题,这么看来,韩同志的身体底子很好,不过以后还是注意着些才行。”   林怀东心下大定,连连表示以后一定会注意着些。   等四人再次从医院离开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晚上九点了。   两个男人本来就惯着妻子,这下更是当成了易碎的玻璃一般捧着。   一路上,不顾两个女人的抗议,直接将人抱着回了家...   作者有话说:   以后二更都在下午3点吧,上午12点什么的,但凡早上有一点点事情,就来不及了,捂脸!   ? 第56章   等回到家, 米米已经睡着了。   夫妻俩轻手轻脚的回了自己的房间,童晚说:“我要刷牙洗脸洗脚。”   贺宴帮妻子去了大棉袄, 挂进衣橱里才道:“等下我把水端进来给你梳洗, 外头太冷了,你坐在床上等我就好。”   想到外面的天气,童晚立马退缩了。   对于一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 并且享受惯了地暖的人来说, 如今的天气实在是太遭罪了。   自从进入11月份,她是能不出去, 尽量不出去。   屋内还有炕, 人好歹能活动自如,但是外面对于有些脆皮的她来说, 真的很不友好。   当然,幸亏她是个能宅的, 不然得憋屈死...   等两人都打理好自己上床后, 童晚习惯性的窝进丈夫的怀中,纤细的手臂软软的搭在男人的腰腹处, 温声开解即喜又忧的贺宴:“怀孕也好,生的早,恢复的也早!”   升级成为爸爸, 贺宴自是高兴。但小妻子的确年纪小,按他的心思, 起码25岁左右再考虑孩子的事情, 谁成想来的这么快。   听了妻子的话, 他侧头亲了下她的发顶, 说出自己的考量:“晚晚, 咱们明天给妈还有小姨他们去电话, 将你怀孕的消息告诉她们,顺便请妈那边给咱们物色一个保姆吧!”   请保姆童晚并不反对,只是...她摸了摸什么也感觉不出来的肚子:“等明天去医院化验好,确定了再告诉妈跟小姨吧!省的到时候空欢喜一场,不过保姆是要开始物色了,现在或许不需要,但是后面是肯定用得着的,毕竟我们都没有经验。”   贺宴又亲了下枕在臂弯的小妻子,温柔说:“现在最好就能来,我的工作特殊,时不时的需要出任务,到时候留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童晚想说有什么不放心的,不还有米米嘛,不过想到自己今天晕倒的事情,到底将到嘴的话给咽了下去,现在请人就现在请吧,经济条件允许的情况,怀孕期间她也想轻松一点。   不过,对于人选,她倒是有不一样的看法:“你看情况吧,如果妈那边没有什么好的人选,咱们要不要去问问冬梅婶子,她一家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   这年头找保姆不能大张旗鼓,好在童晚现在怀孕了,有人来照顾,旁人也不会想太多。   如果是婆婆介绍过来的人,那...多数要考虑背井离乡,现在是七十年代初,明天也不过73年,在这个时候,愿意往外地讨生活的其实很少。   但是冬梅婶子却是不一样的,她家就在几里地外的刘桥村,这几个月彼此又见过几次面,再加上有婆婆的那层关系在,两人相处的倒是很好。   坦白说,对于冬梅婶子,她是放心的。   再说句脸大的话,这年头,农民赚钱太难了,一天到晚泡在地里,到年底结算公分的时候,都不确定会不会倒欠村里的粮食。   不然也不会是工人时代了。   冬梅婶子如果愿意来照顾她,童晚给的报酬自然不会低。   当然,这只是她自己的一个考虑,人家冬梅婶子也不一定愿意。   贺宴之前没想到冬梅婶子,毕竟他对她不熟,如今听来,倒也不是不可以考虑,自家晚晚不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她既然提出来愿意冬梅婶子来,他定然会顺着她。   这般想着,贺宴又亲了亲妻子,温柔的语气中依旧带着当爹的欢喜:“听你的,这些琐事你别操心,明天都给你安排好!你只要乖乖的照顾好自己。”   童晚弯了弯好看的眼,翻了个身趴在男人心口,软软问:“哥哥,你高兴吗?”   贺宴小心护着妻子的肚子,等她趴好了,才顺着她的后背回:“高兴的,就是怀孕会很辛苦。”   童晚把玩着男人睡意上的扣子,摇头:“可是我还挺喜欢小朋友的,只要你护着我,辛苦一点也没什么。,就是宝宝的爸爸,你也要辛苦了...”   爸爸这个词叫贺宴再次低笑了两声,声音中全是满足。   不过等对上她狡黠的视线时,他才理解此辛苦非彼辛苦,顿时好笑的捏了捏妻子俏挺的小鼻子:“促狭,为了你跟孩子,我还是能忍受了,不就是两个月嘛!”   说到最后,男人一晚上的喜意总算有些扛不住了,两个月...对于一个还处在新婚阶段,并且极其爱妻子的人来说,光是想想就漫长的叫他眼前发黑。   贺宴以前不觉得自己是个重欲的人,遇到妻子后,他才完全颠覆了曾经对自我的认知。   谁能想到,一个一米九出头的糙老爷们儿,有了妻子后,会是个格外恋家,又格外喜欢粘着媳妇儿的人呢。   =   第二天一早。   米米也知道了自家姐姐怀孕的事情。   她自是惊喜的不行,围着姐姐转悠了好一会儿,才稍微平复了激动的心情,而后,用近乎虔诚的目光盯着姐姐平坦的肚子表示:“等下去医院检查的时候,我也去!”   童晚好笑:“行行行,你也去,刚好查完了,如果真怀孕了,咱们顺便给小姨她们去个电话。”   章云帆跟徐桂馥虽然下放到了农场,但因为是托了熟人的关系,农场长对他们夫妻很是照顾。   上个月更是被农场长安排去给孩子们上学了。   夫妻俩下放的地方很偏僻,环境也闭塞,这样的地方,有不好,也有好的。   不好的自然是民风彪悍,思想固化,好处就是对于外面的政策,不是很在意,习惯关门过自己的小日子。   他们不管什么下不下放的,只要人家实在帮助到了他们,他们就认可接纳。   所以徐桂馥跟章云帆两人,在度过了一开始的磨合期后,现在已经走马上任,干起了老本职。   算来生活的也算安逸,再加上童晚跟韩爸那些老朋友三不五时的寄物资,这般避世的生活,在这样的时间段里,委实算是不错的了。   当然,也因为两人如今的安稳,才叫童晚跟米米没有了后顾之忧...   =   J市。   阮觅梅接到儿子报喜的电话是懵逼的。   不过作为过来人,她也知道避孕这种东西说不准,所以儿媳妇怀上了,算来也是正常。   只是...许是不在思想准备的范围内,这份惊喜就有了种翻了几倍的效果。   阮觅梅哪里还顾得上所谓的美人体面,笑声爽朗的恨不能翻出了天际,整个人都洋溢着欢喜,她连炮珠似的问:“晚晚身体怎么样?胃口呢?有没有喜欢吃的?...贺宴你作人家丈夫,晚晚这么小的年纪就怀孕,你一定要多照顾着些...你说说你,怎么就叫晚晚小小年纪怀了,你都一把年纪了,也不注意着点...哎呀!咱们这里还是离的太远,不然我都能立马看到儿媳了...”   听着电话中,母亲大人的絮絮叨叨,贺宴从满脸喜色到最后脸色漆黑。   什么叫一大把年纪?他虚岁才29,是虚岁!   还有,怀孕这事是他能控制住的吗?他家晚晚那么诱人...咳咳,贺宴收回放飞的脑子,将打算请保姆的事情说了出来。   主要是问问母亲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阮觅梅极为认可,拍着大腿,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必须找保姆,还要找那种有照顾孕妇经验的,钱不是事儿,这些都由我跟你爸出。”   对于第一个孙子辈,阮女士表示,那真真是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下来送给晚晚才好。   只请个保姆,这不是应该的嘛?   若不是两边离得太远不方便,她都想跟保姆一起来伺候儿媳了。   贺宴并不缺钱,不提从小到大,还有结婚时父母给的丰厚家底,就是自己这么些年的工资,在这样一个年代,想要过的滋润还是很简单的。   养一个保姆自然不在话下,不过他也明白,母亲这般说,是开心,也是想让儿媳接受他们做长辈,不能过来照顾的心意。   想清楚了其中的关系后,贺宴便爽快的接受了,顺便也问出,如果没有合适的人选,母亲觉得冬梅婶子的人品可不可以。   阮觅梅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在脑中思考了几许,确定自己身边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合适的人选后,才回:“冬梅人品你放心,就是这事儿妈不好出面,毕竟以前一块儿玩的,你自己去谈吧,如果冬梅那边不方便,妈再想办法寻靠谱的人。”   得了这话,贺宴就有数了,他又跟母亲聊了些关于妻子怀孕后的状态,才将电话交给等在一旁的妻子。   看着小妻子笑颜如花的跟母亲聊着天,贺宴大手护在她的腰上,眉眼中全是温柔。   等挂了电话后,又给农场的小姨去了电话。   可惜的是,农场那边不能立马接到电话,所以约了下午一点再过来。   等挂了电话后,童晚看向另一边还在跟家里通电话的慧慧,仰头看着丈夫,眉眼弯弯说:“等胎稳了,咱们再拍张照片吧,寄给妈跟小姨她们。”   贺宴思考了几秒才回:“这个不急,现在友谊商店已经有照相机可以卖了,我晚点再给妈去个电话,让他们帮忙买一个吧,等以后孩子出生了,咱们可以用相机记录她的成长变化。”   闻言,童晚有些吃惊于丈夫的浪漫思想,后世因为设备方便,所以记录孩子生活什么的,即使想每天拍个几百张都不是问题。   但是这时候吧,很多人一生都没有一张照片。   所以对于丈夫有这样的想法,她还是挺意外的,不过,却也能从这一点看出,丈夫对于孩子的期待。   “怎么了?”贺宴见小妻子仰头看着自己,配合的弯了弯腰,温柔问。   童晚嘴角笑出一个娇艳的笑花,甜甜的夸赞:“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肯定会是个好爸爸。”   贺宴轻笑,理所当然回:“那当然了,这可是你跟我的孩子。”   百般疼爱都不为过!   =   “妈,你忙什么呢?”贺雪回到家,发现楼下只有保姆刘婶子在。   问母亲的去处时,刘婶子也只神神秘秘的指了指楼上。   贺雪被刘婶子的态度弄得一头雾水,哪知道到了楼上,却发现母亲将家里翻的乱七八糟的,尤其是地上,摆着不少好东西。   阮觅梅现在是浑身的精神,哪怕扒拉了好半天的东西,也一点不觉得累。   闻言头也不回说:“给你嫂子寄东西,我记得家里之前得了一支三十年的山参,这会儿怎么寻不到了?被我藏哪了?”   贺雪有些懵,看着地上摆的东西,牙酸问“都寄给晚晚?”   自己三个哥哥,也就三哥娶了妻,这嫂子肯定就是童晚了,贺雪倒不是嫉妒啥的,就是忍不住在心里咂舌,老娘这是大出血啊。   阮觅梅这才反应过来,是闺女回来了,她皱眉:“你怎么回来了?”   贺雪眼神闪了闪:“团里没什么活动,我就回来看看您跟爸。”   阮觅梅点点头,没觉得异常,闺女服役的部队离家里不算远,回来也没啥。   刚好她急于跟人分享好消息,便兴奋说:“你嫂子怀孕了,可不得好好养养,这些东西才哪到哪啊,现在是怀着孩子,不能补的太过,等生完孩子了,得好好调养...要我说还是年纪小了点,我这做婆婆的都心疼。”   说完这话,阮觅梅又是风风火火的开始翻找东西。   贺雪懵了好一会儿才喜道:“晚晚怀孕了!多久了?怎么这么突然?不是说晚几年在要孩子吗?”   说话间,贺雪也将小包一甩,跟着母亲一起开始扒拉好东西,那欣喜的表情一点也不比阮女士轻。   说到这个话题,阮觅梅也吐槽:“你哥那人...肯定怪他,新婚燕尔的,再加上儿媳那品貌,就他那饿狼样,忍得住才怪,哎...不行,等这些东西整理出来,我还是亲自跑一趟的好,不亲眼看看,我不放心...”   阮觅梅拍板决定去看儿媳,等撂下这个句话后,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家闺女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自己方才那些话可不大合适。   她嗔了眼有些不自在的闺女:“这话就当没听见,你一个大姑娘的,不用懂这些。”   其实她懂的...贺雪不自然的抿了抿唇,忍不住想起最近经常来找自己的男人,眸色深了深,半晌,似是下定决心般说:“妈,我跟您一起去看嫂子。”   作者有话说:   以后二更时间换到下午3点哈,12点经常来不及,不好意思哈,宝子们,换时间了,作为补偿,本章2分留评的小可爱都送小红包哦!么么哒mua! (*╯3╰)   ? 第57章   “怀东问你, 愿不愿意让冬梅婶子帮忙一起照顾韩慧慧。”刚过完年,部队里也比较清闲, 没什么事情不去上班也可以, 有事的时候,勤务员会来寻人。   所以第二日,贺宴跑了一趟刘桥村, 请了刘冬梅。   谈好了报酬与工作时间后, 就又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刚好林怀东也在找保姆,只是一时找不到靠谱的, 知道贺宴已经寻好了人, 便想着,能不能在他们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前, 先跟好兄弟家合用一个保姆,费用也平摊。   贺宴清楚妻子的为人, 也知道她跟韩慧慧的交情, 这话虽是问话,却也跟知会一声差不离了。   果然, 童晚从一堆稿子中抬头,看着正在门口脱衣服的丈夫,肯定回:“我没问题啊, 现在靠谱的保姆难寻,只要冬梅婶子愿意, 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找保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这年头, 要是被有心人知道, 你这请了保姆啥的, 一封举报信, 一切就都完了。   所以这保姆必须切实可靠,不仅是照顾人这么简单,还要不是那种得了挑拨,背后捅刀子的才行,也不怪他们仔细。   贺宴出去了身上的外衣外裤,又在屋里暖了好一会儿,确定身上没有一丝凉意,将妻子抱坐在怀里,侧头亲了下她的粉颊,才温声问:“今天怎么样?还难受嘛?晕不晕?”   童晚好笑摇头:“不晕,米米跟个小监工似的看着我呢...对了,家属院的嫂子们知道我怀孕了,还送了不少东西过来,我吃了几颗酸梅,那一点点难受就不见了。”   “哪一种梅子?喜欢的话,我们再寻一点。”   童晚:“不用,嫂子送了一大罐呢,是她自己家腌的,好几斤,我有的吃呢,估计吃到我生孩子了,都吃不完。”   贺宴也笑,用下巴蹭了蹭妻子的发顶:“那行,喜欢吃什么一定要跟我说,严医生的意思,孕妇的口味会变得很奇怪,你要想吃什么,哥哥都给你弄回来,别压抑着自己。”   医生的这话,他是相信的,小妻子这才怀孕多久,就喜欢上酸的了,以前明明不喜欢吃酸。   说到口味问题,莫名叫童晚想到白日里,嫂子们科普的生男生女论调,免不了好奇,便抓着丈夫的大手,一边把玩,一边问:“人家都说酸儿辣女,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不知道为什么,贺宴总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凉飕飕,不过,从内心深处来说,他自然是想要一个跟妻子一样的小闺女的,男人嘛,都喜欢小棉袄。   但是吧,妻子现在喜欢吃酸的,如果按照酸儿辣女的说法,那就是个小子?   小子就小子吧,小子也挺好,能一起保护妈妈。   贺宴脑中想法颇多,最后说出来的话,却是极其有求生欲的:“咱们的孩子,男女都可以。”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童晚嗔了男人一眼后,到底没忍住他的狡猾,抬头咬了他下巴一口。   贺宴被咬疼了,也不敢闪躲,只是配合的嘶了一声,见妻子松开嘴后又好笑的低头吻住她的红唇,好一番吸吮后,才满足的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继续之前的话题:“那明天我再去跟冬梅婶子谈一谈,如果她愿意,咱们多给些报酬。”   童晚整个人都倚靠在丈夫的怀中,被温暖的有些昏昏欲睡起来,闻言懒懒说:“我没意见,你安排就好。”   “对了,妈给我来电话了,她跟小妹坐明天的火车来看咱们,今天星期二,算起来星期天就能到。”   童晚眨了眨眼,瞬间清醒了几分,讶异问:“妈怎么会突然过来?之前跟她通电话的时候,也没听她说啊。”   这时候,屋外的米米喊她们出去吃晚饭。   贺宴应了声,才弯腰帮妻子穿鞋子:“妈想过来看看你,不放心吧!”   童晚皱眉,不是不想婆婆来,只是这个季节太冷了:“妈可以等我生的时候再来,那时候还能看到小宝贝,现在多冷啊!”   贺宴一脸无奈:“我劝过了,老太太不听,犟的很。”   童晚轻拍了下丈夫:“妈哪里是老太太,小心她生气。”。   “不怕,她不知道。”然后在妻子无语的表情中,贺宴将人放在地上,挑眉问:“你刚才说的是什么小宝贝?”   “我们的宝宝啊,可不就是小宝贝嘛?”   这话听着有些洋派,却委实贴切,贺宴将‘宝贝’两个字在唇齿间回味了好几遍,然后,瞳孔的颜色就深了几分,他抬手搂回准备出去的妻子,在她讶异的看来时,俯身吻上她娇艳的红唇...   等被丈夫松开后,童晚整张小脸都红了,她抿了抿有些发麻的唇,觉得这男人刚才亲的又野又莽还又急,嘴里全是他的味道。   童晚嗔怒的掐了男人一记,小声抗议:“你干嘛?米米跟小李都在外面呢。”   贺宴抬手碾磨了下小妻子红肿水润的唇,沙哑着声音说:“就是想亲亲我的宝贝。”   宝贝什么的,童晚不大好意思:“那...那是叫孩子的。”   贺宴却不以为意:“你也是我的宝贝,最重要的宝贝。”   这话听着就叫人美滋滋,童晚努力压制住上翘的嘴角,体贴的帮男人扣扣子:“少贫了,快出去吧...”   =   翌日。   贺宴还没去刘桥村找冬梅婶子,她人已经过来了。   贺宴去门岗处将人带回来的时候,童晚才刚起床。   这么一大早,见到包裹严实的冬梅婶子,童晚赶紧招呼人:“婶子怎么这么早?冻坏了了吧?快过来烤烤火。”   刘冬梅笑着摆手:“不冷,我穿的多,再说了,我这一路走过来的,后背都冒汗了,哪里还冷。”   说话间,她将头上的老爹帽子拿下,露出整张脸后,才指了指地上的背篓:“给你带了东西,都是夏天的时候山里采的,刚好你怀了身子,这些东西熬汤很滋补,味道也鲜。   童晚蹲在一旁,看着冬梅婶子将东西一样样的往外拿,最后还抱出一个坛子。   “这是我在家给炖好的鸡汤,这会儿估计结冰了,得回下锅...”   听着冬梅婶子的絮絮叨叨,童晚很是感动,又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还准备这么些东西?我给您算钱!”   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尤其在吃食上,童晚可是看见了,婶子带过来的东西,不提那鸡汤,别的也都是好东西,她哪里能收下。   冬梅却连连摆手,又不自在的笑了笑:“算什么钱,这是知道你怀了娃娃,特地带来给你吃的,是婶子的一点心意,哪值当要钱?那婶子成什么人了。”   “再说了,你们给我活计,我收钱已经不好意思了,这点东西再要钱,婶子脸都没地方搁...”   贺宴将还欲说什么的小妻子拉起来,也招呼冬梅婶子坐下,他才看向妻子:“你先去洗漱,我跟冬梅婶子谈。”   童晚的确不大擅长这些,便朝着冬梅婶子笑笑,去厨房洗漱了。   贺宴又对米米说:“帮姐夫去把怀东叫过来。”   等人都离开了,贺宴看向有些局促的冬梅婶子,先给人冲泡了杯糖水暖暖身子,才将林怀东的事情转述给她听...“本来我是想着,两边离的近,您每天来这边帮忙照顾半天,晚上回家就可以,但是现在加了一个孕妇,任务就会重很多,您要不要考虑,以后每个星期天在这里住上四五天的?”   刘冬梅没有什么不愿意的,不过...“不用给我加工资了,就给家里收拾收拾,给做两顿饭,一个月给三十块钱,已经很多了,一个也是照顾,两个也是照顾,我没关系,住在这里也行,打地铺都行,前是真不用给了。”   林怀东进来就听了这么一句话,他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哪里能睡地上,我们家也是三间房,就夫妻俩住,婶子晚上住我们那边就行。”   这事很好谈,两厢谈话间,林怀东已经不动声色的看出这位婶子是个淳朴实在的性子,便直接拍板订下了工资。   毕竟多加了一户活计,不加工资,他们过不去,加了双倍冬梅婶子如何也不要,最后拍板决定给45块,大年初六正式上班,一个星期休息一天。   以冬梅婶子的性子,哪里能是林怀东这种人的对手。   等稀里糊涂的回家的路上,她还有些晕晕乎乎,脚下更似踩了棉花似的,怎么这来了一趟,工资还长了这么多?比儿子在工厂里赚的还多了13块...   =   保姆的事情订下来后,几人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   初六这天,冬梅婶子正式上工,吃完早饭后,韩慧慧继续去镇派出所上班。   童晚则跟丈夫驱车去市里接婆婆与小姑子。   当然,两口子准备了不少钱票,打算接人之前,购买一些东西,比如适合小孩子穿的布料衣物...   虽然孩子还有八个月左右才能出生,但是对于难得出一趟远门,又兴奋不已的新手爸妈来说,却是怎么也不觉得早,巴不得有更多的时间,好准备更多的好物件,迎接小宝贝的到来...   作者有话说:   ? 第58章   正月里的北方, 天气冷极了。   好在市汽车站没有后世那样的整齐规模,至少吉普车停在车站前的空地上, 不会被贴条驱赶。   童晚看了眼时间, 已经是下午一点了,如果按照以往的情况来算,车子早在半小时前就应该到了, 这会儿还没瞧见影子, 只能说路上遇到了不可控的情况:“哥哥,车子会不会又抛锚了?”   贺宴点头, 摸了摸妻子的手脸, 确定不怎么冷,才回:“应该是抛锚了, 晚晚,饿不饿?”   童晚摇头:“我不饿。”才吃过饭一个半小时左右, 哪里就又饿了。   “不是说孕妇容易饿吗?你要是饿了就先吃点鸡蛋糕垫一垫。”贺宴又抬手在妻子的肚子上抚了抚, 眼底都是笑意。   其实他是不赞成妻子过来接母亲的,毕竟胎还没坐稳, 路况又颠簸,无奈妻子非要来,他从来拗不过她, 只得开车小心再小心。   童晚不知丈夫心中所想,闻言笑弯了好看的眉眼:“人家说的是孕后期吧, 你别担心我, 我很好, 饿了也会找东西吃的。”   贺宴揉了揉妻子的小脑袋没说话, 心里却想着, 怎么可能不担心, 晚晚可是他的宝贝疙瘩...   =   阮觅梅跟贺雪两人坐的火车晚点了半个小时,这种事情也是常态,然后当两人坐上从省城到市区的汽车时,一切就变的不可控了。   本来应该六个小时的车程,却因为气温过低的原因,叫老旧的中巴车在路上抛锚了两次,再加上天冷地滑,歪歪扭扭的晃了10个小时才平安抵达市区。   而这时候,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   下了车,惯来得体的母女俩这会儿也顾不上蓬头垢面,算了下时间,想着今天继续赶路怕是不成。   虽说市里到贺宴的部队,只有一百多公里,但这会儿先不说有没有班车,就是有,谁又知道会不会再次抛锚,到时候车子坏在半路,就这么个鬼天气不得冻死。   这么一脑补,娘俩立马决定找个招待所住一晚,顺便给儿子儿媳去个电话。   不想两人拎着大包小包刚走出车站,就见到自家儿子从一辆军用吉普车上下来。   阮觅梅跟贺雪脸上一喜,正要喊人,就见贺宴从副驾驶上半扶半抱下来一个人,一个裹成球的人。   然而,哪怕离的这么远,这对母女也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自家儿媳/嫂子。   阮觅梅脸一黑,等牵着手的小夫妻走到跟前,才瞪了眼儿子:“这么冷的天,你来接我们就算了,怎么还让晚晚也跟来了?”   贺宴一噎,他能说什么,说自己拗不过妻子吗?   见丈夫吃瘪,童晚自然不会不管,她松开贺宴的手,改挽着婆婆,撒娇般的摇了摇:“妈,是我想早点看见您,所以非让贺宴带我来的,您可是错怪他了。”   阮觅梅对这个比自己闺女还小的儿媳,很是喜欢,再加上小姑娘身世的原因,更添了几丝怜惜,尤其在知道这姑娘胆大的将妹妹弄到身边后,这份喜欢更是突破了表层,有了实质。   但凡娶儿媳的,哪个有她这么幸运,遇到一个性情、样貌、学识、品德样样俱全的好姑娘。   如今儿媳又是小小年纪怀了孩子,她那本就有些歪斜的天平立马全部倒向童晚。   这会儿听了她的解释,阮觅梅一秒变脸,将行李扔给儿子后,回挽住儿媳的手,笑容慈爱说:“妈知道你孝顺,但是这以后还是得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童晚弯了弯眼:“我知道呢,妈,您放心吧,我有数,如果身体吃不消,我也不会逞能的...咱们别在这里了,外头太冷,先上车吧!”   “对对,先上车。”阮觅梅赶紧跟儿媳相互搀扶着往车上走去。   贺宴拎起行李,挑眉看了眼妹子:“你怎么来了?”   贺雪一噎:“我来怎么了?就许咱妈来,我这个做妹妹的不能来?我也想嫂子了不行?”   贺宴本也就那么随口一说,对于唯一的妹妹,他自然是宠着的,只是两兄妹习惯这么互相怼着,刚才那话也就跟问好差不离,却没想到妹妹回了这么一长串。   他拎着行李,没动,只是眯着眼打量她。   贺雪眼神游移了下:“怎...怎么了?”   贺宴冷嗤了声:“最好说的是实话,不然...”   贺雪...这人是狗鼻子吗?   =   既然儿子来接,阮觅梅便也歇了住招待所的心思,招待所再好,住着也不方便。   不过,这会儿的确晚了些,等贺宴回到部队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   一直等着姐姐姐夫的米米听到外面的动静,立马开门出来瞧。   见接到阮觅梅跟贺雪两人,乖巧的问好后,才好奇:“怎么这么晚啊?我还想着是不是要在招待所住一晚呢。”   阮觅梅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省里回来的时候天冷路滑,又抛锚了两次,可不就耽误时间了嘛,咱们米米好像又长高了吧?”   米米噗嗤笑了出来:“对啊,168厘米了,我估计应该能有170厘米吧。”   阮觅梅一手牵着米米,一手牵着儿媳进屋,将行李都留给贺宴兄妹,见小姑娘笑成这样,便好奇问:“怎么了?长高了开心?”   进屋后,童晚让米米去给婆婆小姑子倒水,才好笑解释“哪是这个啊,她是觉得比我高了,所以开心呢,上次还说,按身高来说,应该她才是姐姐,不就比我高三四个厘米嘛,可给小丫头神气的。”   阮觅梅都不知道儿媳这么在乎身高,别说,按照南方人来说,晚晚的身高并不矮,勉强到165厘米,但是在北方人眼中,实在是娇小了些。   就比如她的身高是173厘米,闺女贺雪更是有176厘米,家里几个男人就更别说了,这么算来,全家还真是晚晚长的最娇小可爱。   这般想着,阮觅梅笑着安慰:“没事,咱们晚晚这样的身高挺好的,可爱!”   童晚...“还是先吃饭吧!”   米米将水递给阮女士后,也说:“对,饭温在厨房里了,我去端过来,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让冬梅婶子去慧慧姐家休息了...”   =   吃完饭。   部队也到了熄灯的时间。   屋内只一盏煤油灯,明明灭灭的,叫人也没有聊天的欲望。   再加上母女俩在车上折腾了这么些天,浑身都是酸软乏累,便也简单的梳洗了番,回屋躺下了。   家里本来就有三个屋子,主卧是童晚夫妻住的。   次卧是米米的房间,不过现在阮觅梅母女过来,贺宴便在米米的房间里加了一张单人床。   瞧着虽然拥挤了些,但好歹温暖,毕竟另一个小房间里没有炕,这样的天气别说是女人,就是男人也扛不住...   一夜好眠,童晚起床的时候,时间依旧是早上八点了。   “妈,你跟雪雪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童晚见婆婆跟小姑子坐在沙发上跟冬梅婶子聊天,打着哈欠询问。   冬梅见童晚起床了,便起身去厨房给热吃食。   阮觅梅回头,笑看着她:“习惯早起了,六点就起床了,你要是再不起床,我就想着去喊你了,要是困了,也得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再去睡。”   童晚知婆婆这是为了自己好,乖巧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呢。”   “先洗脸刷牙,给你留了热水了!”阮觅梅见儿媳脸色红扑扑的,知道这是休息好了,心中也舒坦,至少目前,怀孕没给这孩子的身体带来负担。   童晚怕冷,极度怕的那种,所以下雪以后,她基本都在堂屋里梳洗。   刷牙洗脸后,她又喝了一杯温水,才开始吃早饭。   都是自家人,没那么多讲究,她吃着饭,也不耽误跟婆婆她们聊着天。   =   贺雪显然对嫂子家里的布置更感兴趣。   她是跳舞的,再加上年纪也不大,对这些手工艺品很是欢喜。   不管是麻绳编制的挂饰,还是吊在半空中,用碎木条装订的灯罩,亦或是砖墙上,攀爬出来的蔷薇花画。   每一个点都戳中贺雪的审美,她也是头一次知道,这些个不起眼的废品,能做出这么些美丽梦幻的东西。   与童晚提到时,她言语间满满的都是溢美之词。   听小姑子点评各种手工制品,童晚其实挺开心的,哪怕这些创意大多来自后世,却也都是自己一个个弄出来的,被人这么喜欢,自是成就感满满。   童晚被小姑子夸的笑颜如花:“其实已经顾及你哥哥了,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能住的太花里胡哨的,尤其是咱们卧室,我没怎么改动,你要是喜欢,我教你怎么做,回去后自己也可以试试,很简单的。”   “我手笨,从小叠个纸飞机都困难,能学会吗?”贺雪虽然很感兴趣,但是对于自己的动手能力还是很清楚的。   “没事,先试试简单的,真的很容易的,不会我就抽空做一些,到时候寄给你。”   阮觅梅立马瞪了眼有些心动的女儿,嗔道:“你打住,别一会儿一个主意的,有本事自己学,难不成让你嫂子挺着个肚子帮你弄?”   贺雪一噎,恼怒的赶人:“您闺女是那样不靠谱的人吗?还有,您不是说跟冬梅婶子出去转转吗?赶紧走,老是盯着我们做什么?”   “我是担心你犯傻。”   贺雪咬牙,面上露出一个僵硬的笑:“您想多了,我也心疼嫂子的,所以...您麻溜着些,赶紧走吧!”   阮觅梅打量闺女几眼,半晌,到底遂了她的意,套上棉袄,带上围巾手套,全副武装后,才拎着竹篮,跟冬梅相携出去了。   听说战士们今天会凿冰抓鱼,她们可得去买两条,孕妇吃鱼最好了。   =   长辈们离开,屋里只剩下她们两人,童晚想起昨天晚上丈夫跟自己说的话,便主动问:“雪雪,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贺雪没想到嫂子这么敏感,她脸上的笑僵了僵,不自在的摸了摸脸颊:“...这么明显吗?”   童晚摇头:“也不算吧,就是你哥,他看出你不对劲,想让我问问你...怎么样?能说吗?”   “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有点烦吧。”贺雪挠了下头,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童晚也没催,只是捧着牛奶抿了一口,才问:“那你说说看?说不定我能旁观者清呢。”   贺雪其实也想问嫂子,她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大院里的姑娘一个赛一个傲气,各有各的个性,有的还很疯。   她虽然家里条件也高,但是从小父母管的严,瞧着大大咧咧的,但本质上却是个乖女孩。   所以,发生了那件事后,她完全不知道找谁说。   这次来看嫂子,一个是对未来小侄儿真的欢喜,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躲人,躲那个她不想见的男人。   不过...就像嫂子说的这般,与其自己迷茫,倒不如说给嫂子听听,说不得能拨开云雾呢。   这般想着,贺雪便压住羞赧,提了个要求:“不能跟旁人说。”   “你哥也不能?”   “不能!”   童晚点头,郑重保证:“行,你说吧,我绝对保密!”   贺雪挠了挠脸,觉得那里有些有发烫了,担心自己退缩,她一急,便直接秃噜了出来:“我扑倒了一个男人。”   “噗!...咳咳咳...”童晚一口牛奶全喷出来。   她一边慌忙的用帕子擦嘴,一边震惊的看向,手忙脚乱的帮自己擦拭的小姑子,不可思议问:“你说啥?”   贺雪被嫂子这么吃惊的表情唬住,脸色一时白了红,红了青的,只以为嫂子是嫌弃自己不是好女人,哪里还能说出第二遍,没拔腿躲出去哭,都算她牛逼了。   方才那话,其实童晚也不用小姑子回,就是太震惊了,下意识的问了出来。   这可是七十年代啊,很多夫妻出门都分开走的年代啊,她的小姑子居然这么生猛的吗?   在脑中狠狠的脑补了下那画面,童晚觉得自己猥琐了。   她没注意到贺雪的不对劲,只是将凳子小心的挪到她身边,然后用肩膀哥俩儿好似的撞了撞她的,压着嗓子,八卦兮兮问:“真假的?那男的是谁?好看吗?怎么扑的?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咳咳...我是说...那什么...亲上了吗?”   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童晚是真的好奇,偶像剧里面的男女主,动不动就一个摔倒加亲亲的,反正这样的事情,她跟贺宴从来也没碰上过。   这么想起来,还多少有些小遗憾。   所以听了小姑子的话,童晚心中难免升起熊熊的八卦之火。   ...时光这个东西它能倒流吗?被嫂子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砸的贺雪脸色更是五花八门,什么颜色的都有,这次却是害羞的。   贺雪是真的好奇,小嫂子是怎么做到,顶着这么一张如同仙女下凡的娇颜...问出这么猥琐的话的?   作者有话说:   ? 第59章   “发什么呆呢?”童晚见小姑子脸上色彩纷呈, 好笑之余又难得想刨根究底。   倒也不是完全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只是觉得, 她说出来, 自己说不得真能帮忙解惑。   贺雪本也烦郁,见小嫂子眸底只有好奇与关心,再无旁的情绪, 人也松快了几分, 半晌,她抿了抿唇:“一个多月前了, 我去军区表演节目的时候, 无意撞到一个男人,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本来以为自己会摔倒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 缺扑倒了那人...”   童晚咂摸了下嘴:“就这样?”   贺雪被小嫂子眼中的遗憾一噎, 憋了好一会儿,才红着脸嗫嚅道:“我...我牙齿不小心将人家的脖子啃破了皮。”   “嘶...然后呢?”童晚眼神晶晶亮。   若不是自己迷茫了一个多月, 又委实没人诉说,贺雪真想推开小嫂子的脑袋,然后扭头走人, 瞧瞧她那八卦兮兮的样儿,简直没眼看。   心中虽然硬气的腹诽了几句, 无奈到底有求于人, 所以, 哪怕脸都快烧着火了, 贺雪却没能挪动分毫, 只努绷着表情, 尽量简洁的讲述了这一个多月的经历...   童晚听完后,沉思须臾,做出总结:“你的意思是说,一个多月前,你不小心磕破了一名男同志的脖子,然后很快又遇到了几次,本来没什么,但那男同志却突然要叫你负责?还时不时的去找你...你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所以才借着来看我的机会,顺便躲躲清静,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这么个情况?”   贺雪连连点头,她就是这个意思。   童晚一时无言,她在脑中又将这件事过滤了下,才在贺雪期待的眼神中问:“...那男的好看吗?”   闻言,满心期待的贺雪差点一个趔趄,从凳子上滑倒在地,稳住身子后,才白了童晚一眼:“嫂子,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啊,你先别管,跟我说说,这男的是谁?多大了?家哪里的?现在什么职位?是单身吧?”童晚抛出一连串的问题。   作为过来人,小姑子言谈之间虽然颇多烦恼,但是童晚哪里瞧不出她不经意间的羞赧,这绝对是喜欢而不自知的典型。   所以她这些问题,除了帅不帅这个话题,有些八卦的好奇心在里头外,旁的是真的认真问的。   贺雪见嫂子表情严肃,便也收了不好意思,认真回答:“他叫唐问钰,长得还...还行吧,过完年应该28岁了,家就是J市的,职位好像是团长,应...应该是单身吧。”   不然怎么会缠着她,叫她负责?思及此,贺雪避开嫂子的视线,埋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抠了抠手指。   童晚学着丈夫的模样,挑了挑眉,一本正经调侃:“你知道的还挺清楚。”   “是他自己告诉我的...”贺雪急急回,还...还有好多呢,她连那男人工资多少,家里几口人都知道了。   虽然说得这些,还是不够详细,但是从这些简单的信息中,童晚却也是得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起码那个对小姑子有意思,叫唐问钰的男人,本身很是优秀,在这个年纪坐到团长的,听起来好像她认识的就有好几个,跟大白菜似的。   其实细究起来,全国也没多少。   童晚没有办法给小姑子提什么决定性的建议,毕竟感情这种事情,旁人不好太过指手画脚。   再沉吟了半晌后,她又较为客观的问:“你是怎么想的呢?他找你的时候,是真的嫌烦,还是不习惯别扭?”   贺雪抿了抿唇,眼神又不自觉的飘了下,才含糊回:“就...难为情。”   懂了,这的确就是有好感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人家,所以才迷茫吧?”   见贺雪点头后,童晚继续道:“其实我觉得,你不需要立马做决定,也不用躲,感情有千万种开始,你更不用参考任何人的,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好,接触看看嘛,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只要问问自己的内心,见到唐问钰的时候你欢喜吗?倘若他喜欢上别的女生,你涩然吗?如果从此再没有交际,你会伤心吗?”   一连串的几个假设抛了出来,到最后,贺雪的脸色都暗淡了几分。   童晚擦了下嘴角,起身将碗碟收拾起来,准备送到厨房去的时候,她又回头看了眼小姑子。   贺雪长相属于明艳大方那一挂的,性子也大气,难得这般迷茫,并不因为她愚笨,不过是时代的局限性罢了。   国人性子内敛,尤其是这样一个年代,做长辈的更不可能跟子女去探讨什么爱情。   再加上市面上文化传播书籍匮乏,根本就看不到所谓的爱情书籍,那些风花雪月的东西,在七十年代的现今,都属于禁书。   所以,所见所闻中没有这种东西,贺雪不懂也是寻常。   应该说大部分的人都不太懂,就好像慧慧,之前见到林怀东就害羞,却完全不知道那是对人家一见钟情了。   这般想着,童晚再看了眼陷入自己思绪的贺雪,没打扰她,套上大袄子,去了厨房。   心里却想着,这事情,还得劝贺雪告知阮女士才行,毕竟那个唐问钰,人品到底如何,她也只听了片面,具体的,还是要长辈们掌掌眼才妥当。   不想刚出门,就见米米从外边回来,童晚脚下滞了滞,盯着小丫头的眼神也渐渐诡异了起来。   米米快走过来,接了姐姐手上的碗碟才疑惑问:“姐,这么看着我干嘛?”叫人心里毛毛的。   闻言,童晚回神,脸上再次挂上笑,招呼妹妹一起去厨房,温声说:“没什么,就是有些事情想跟你谈谈。”   米米心中莫名,觉得姐姐瞧着像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童晚不知妹妹心中腹诽,只是觉得,既然慧慧跟贺雪对于感情的认知都是这般空白,那么章禾小朋友估计也好不了多少,说不得因为年幼,更加不懂。   作为小丫头身边的唯一女性长辈,童晚自觉有些东西该跟小丫头讲清楚,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保护好自己,什么又是早恋,都得灌输给她。   毕竟自家妹子出落的越发水灵出尘,年纪又到了15岁,就要进入花季了,到时候打主意的人定然不会少,自己又没有办法时刻盯着人。   所以,作为姐姐,有些健康知识,合该教教她。   不然,万一被哪个不长眼的哄骗了,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   阮觅梅与贺雪并没有在童晚他们这边停留多久。   愉快的玩耍了三四天后,母女俩便依依不舍的拥别了童晚,急匆匆的就又被特意请假的贺宴,送往市区汽车站。   其实阮觅梅还是想多待一阵子的,起码等儿媳坐稳胎再回去。   到底是第一个孙辈,自己跟老头子盼了多少年了,哪能不欢喜。   只是闺女还要上班,自然不好请假太久,她又不放心贺雪一个女孩子孤身上路。   再加上知道了小丫头有了喜欢的男人,阮觅梅哪里还坐的住。   虽然丈夫贺国章总是嘀咕,闺女不到三十岁,不允许找婆家这样的疯话。   阮觅梅虽然不认同,却也想留闺女到25岁的,哪成想,刚刚22岁的小丫头自己就有心思了。   尤其她那一副想明白了,满面桃花的样儿,叫阮觅梅这个做母亲的,恨不能直接飞回去,将那个叫唐问钰的盘问个底朝天才安心。   =   贺宴送完母亲她们,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了。   他去旅长那边还了车,又去了一趟办公室,确定没什么事情后,才下班回家。   到家后。   童晚给丈夫冲了杯奶粉,逼着他喝下,才问:“妈她们今天得几点到省城?”   贺宴不喜欢牛奶的味道,无奈小妻子说这玩意儿补身体,几乎每天都逼他喝一杯,好在喝了这么久,他也差不多能适应了。   当然,适应,却不代表喜欢。   闻言,贺宴没有急着回,而是就着满嘴的牛奶味,对着妻子娇艳的红唇,便是一个缠绵的热吻,直至嘴里的牛奶味度到了小妻子的口中,才又留恋的亲啄了几口松开人。   童晚嘴唇被亲的又肿又麻,自家男人胡茬密的很,早上刮的,晚上就开始扎人了,这会儿自己脸上的肌肤都有些麻麻的,她嗔怒了丈夫一记,揉了揉刺疼的地方,才又问:“妈她们坐的几点的车去的省城?”   屋内烧着炕,对于贺宴来说,太过热了,再加上刚才狼血沸腾,他直接脱了外套,只着一件长袖的军绿色衬衫后,将小妻子抱坐在腿上才回:“今天来不及了,我给她们安排在招待所,等明天一早坐车去省城更稳妥。”   这话也是,毕竟上次婆婆来的时候,从省城到市区,折腾了差不多10个小时,时间委实太久了,万一半夜到省城,都没地方去。   “我看妈那意思,好像对那个叫唐问钰的不怎么满意?”   贺宴将妻子的鞋子褪掉,又抱着人躺在床上才冷嗤:“那唐问钰跟我一般大,还是我高中同学,后来去部队进修的时候,也是大学同学,那么老一个男人,对我妹妹动了心思,不是牲口吗?”   童晚...   她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如果没记错的话,她跟丈夫之间的年龄差,比小姑子跟唐问钰还大吧?   这人是气糊涂了?所以连自己也骂?   这么狠的吗?   贺宴对上小妻子诡异的眼神,也是气乐了,他抬手掐着童晚的脸颊,故作凶狠道:“咱们能一样吗?咱们那是真心相爱,天作之和。”   童晚被逼嘟着嘴,无辜的眨了眨好看的眼睛,心想,丈夫这双标的程度,她委实是长见识了...   作者有话说:   ? 第60章   时光飞逝, 转眼又是一年盛夏。   而离童晚生产期,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细算起来, 她来到部队随军, 已经是一年多了。   这一年多来,童晚住的地方大变了模样,去年门前还只零星的月季花儿, 如今又移植繁茂了不少。   再加上春季移植过来的蔷薇花朵, 历经半年的生长,将有些年代的红砖房子, 攀爬成了唯美的艺术品。   不过正因为时间尚短, 如今还只有一小面墙上爬上了花枝,等再过几年, 说不得整个屋子都会变成粉色的蔷薇花海。   童晚抱着肚子,仰望着侧墙上摇曳的花朵儿, 跟旁边同样挺着肚子的韩慧慧畅想着未来的美景。   未了她还迟疑问:“要不要搭架子啊, 那样会不会更好看一些?”   韩慧慧怀孕七个月的时候,林怀东就建议她请假在家歇着了。   毕竟挺着个肚子抓捕犯人什么的, 她自己觉得可以,但是派出所的警察跟林怀东都表示心脏抗不住。   韩慧慧并非无知任性的,也不想在意的人时刻提心吊胆的, 只纠结了一会儿也就同意了。   如今每天就在部队里溜达转悠,要不就在好友这边。   这会儿听了好友的话, 她一时无言。   她也喜欢花, 女孩子少有不喜欢的, 不过除了所谓浪漫思想, 韩慧慧想的更多的是现实:“会有蛇吧?”   童晚最怕这样的软骨动物, 闻言差点没跳起来.   她双手抱住自己, 又使劲搓了搓手臂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才没好气的白了好友一眼:“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嘛?我...我可以买些驱蛇药洒着。”   韩慧慧嘿嘿笑着咬了口甜脆的桃子,顶着一张越加圆润的小脸直白道:“那也不能天天撒吧?你这爬一点点在墙上还行,要是全部都包裹了房子,还怎么撒药粉?再说了,咱们这后面不远处就是山,平日里都能见到蛇,更别说这些花丛了,简直就是给蛇鼠寻了个好窝巢...”   见晚晚脸色随着自己说的越多也越来越黑,韩慧慧继续笑道:“你可别觉得我这话说的不对,还有啊,这花也不是一年四季长青的,北方天冷,大约有五个月左右都很冷,到时候整个屋子都被枯枝包裹着,多不吉利,你还是想想吧,门口跟侧墙上爬一点花就可以了啦!”   虽说好友这话说的委实煞风景,但童晚也清楚这人说的是实话,她瞬间没有了赏花的兴致。   抱着肚子又来到屋檐下的藤椅上躺下,不情愿的哼唧道:“算了,等贺宴回来,让他控制一下花势吧,将那些往上爬的厉害的,都给修剪掉。”   半个月前,丈夫带队出任务去了,说是十五天左右就能回来。   算算时间,贺宴走了已经满半个月了,应该快回来了吧...   童晚将手放在肚皮上,感受着掌下活泼的胎动,眼底浮现柔和的光。   知道好友这是听了进去自己的建议,韩慧慧也没再说什么话戳她的心窝子,而是瘫在童晚旁边的另一张躺椅上,晃悠的闲聊着天...   不一会儿,回去刘桥村的冬梅婶子回来了。   童晚见她面上带着明显的喜意,忍不住侧目几分。   这半年多来,两边已经很是熟悉,这般好奇着,她便也直接问了出来。   冬梅的确高兴:“等我一会儿的,我把带来的东西放好,有些得吊进水井里,不然坏咯。”说完满面笑容的拎着背篓离开了。   童晚跟韩慧慧面面相觑后,好奇心也被挑了起来:“这是有什么天大的好消息啊?”   韩慧慧随口胡诌:“难道找对象了?”   不怪她这般怀疑,这年头人结婚早,二十年前更加早,她们也是熟悉了后才知道,最大孩子只比童晚小一岁的冬梅婶子,过完年也不过才37岁。   从前操劳,又无心打扮,瞧着像是四十多岁的模样。   如今在这边住了半年,吃的好,睡的好,跟童晚她们两人处的也是极好,再加上风雨淋不着,整个人已然大变了模样,白皙了不少。   至少瞧着面容与她真实的年纪很是符合了。   且冬梅婶子五官底子很好,这年代又少有胖人,这般秀丽的模样,可是有不少人动了娶她的心思,故而韩慧慧这般说,也不算无稽之谈。   童晚一时也拿不准,她可是知道的,第一次去刘桥村时,那时候带路的黑脸汉子,对冬梅婶子来说的确是不一样的。   再想想,如今两人男丧妻女离婚的真有什么也是好事。   这厢两人脑中天马行空的胡乱猜测。   等冬梅婶子将东西归拢好后,端着切好的甜瓜,在两人身边坐定,才笑着说:“向爱党被撸了。”   啥玩意儿?   童晚懵了瞬,才反应过来向爱党是谁,瞬间来了精神。   她抱着肚子,坐直了身体,眼神亮晶晶:“婶子具体说说,怎么个情况啊?”   “等会儿,等会儿,向爱党是谁?”韩慧慧跟着抱着肚子坐起来,一脸迷茫。   刘冬梅也不避讳:“就是我那前夫。”   韩慧慧秒懂,毕竟相处这么久了,冬梅婶子那糟心的前夫,她也是知道一二的,霎时也起了兴趣:“   婶子,怎么个情况啊?撸了是什么个撸法?”   知道两人好奇,刘冬梅也不藏着掖着,满脸带笑的解释:“三个多月前,向爱党不是转业到咱们县城当了个农业局副局长嘛...”   当时叫沉寂一时的向家可是显摆坏了,这几个月,没少打压他们刘姓人家。   其实按照向爱党的级别,到地方应该是副处级,怎么也不会是一个副科级别的副局长。   无奈他在部队里名声恶臭,还不知收敛,尤其娶了柏月月这个小了十几岁的娇妻,自觉整个人都年轻活力了起来。   为了能更上一层楼,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在部队里上蹿下跳折腾了一圈,最后不仅没得了领导们的好脸,更是对他溜须拍马,不做实事的行为予以了否定跟厌恶。   所以,当划分转业军官的时候,他是所有人的第一人选,不得不说,从某些方面,这人也是成功的。   成功将自己作死了。   转业军官到地方上那也是有讲究的,如果有人帮他托托关系,或许又是大不一样。   然而以众人对向爱党的厌恶层度,谁也不愿意蹚这趟浑水。   等他心不甘情不愿的,领着已经气性大变的娇妻回到老家县城任职后,两人更是活成了怨偶。   柏月月本以为抢来个有能力的,谁成想,半年左右,就被打回了原形。   其实他们两人如果脚踏实地的过,向爱党也不至于没有往上走的可能,毕竟他才四十岁,农业局的副局长也是很好的起点了。   无奈两人都不是眼界长的,也从不会反省自身,等摸清楚了工作后,懈怠不说,柏月月更是自诩局长夫人,暗地里收了不少礼,   向爱党再是如何,也不会做出收受贿赂这种事情,无奈他心中纯真善良的小娇妻,没少背着他伸手。   柏月月自以为做的隐蔽,却不懂,作为空降来的领导层,向爱党不知碍了多少人的眼。   盯着他的人多了去了,这下好了,脚跟还没站稳,娇妻太给力,一心只想着往兜里捞好处。   后果自然也是可以预料,向副局长走马上任三个月,就锒铛入了狱。   听人转述说,向爱党直到被铐起来,才知道,他那爱妻背着他都做了些什么。   夫妻本是一体,尤其在这个时候,柏月月做的,跟他做的也没甚差别了,毕竟都是以他的名义收受的贿赂,根本没有证据证明他没有沾手。   且柏月月为了脱罪,可是推了不少罪责到向爱党身上。   所以,无论向爱党如何懊悔,如何解释,都改变不了锒铛入狱的命运。   说完这些话后,冬梅婶子觉得有些口渴,拿了块甜瓜啃了几口,才舒坦道:“其实我本也没那么恨他,毕竟是孩子的父亲,就当以前是做了一场噩梦,梦醒了,我得了三个孝顺的孩子,也不算亏。但是他们向家实在恶心人,这几个月因为向爱党,在村子里霸道的不得了,如今他出了事,那些向家人一个个都又跟那孙子似的,也是忒没劲。”   渣男得了报应,童晚跟韩慧慧自然也为冬梅婶子高兴。   三个人聚在一起,好一番吐槽,才心满意足的换了话题。   半晌,几人将甜瓜全部啃了后,刘冬梅看了看天色,起身道:“差不多能准备晚饭了,你们就在门口溜达溜达吧,别走远啊。”   坐在这里这么久,童晚也有了尿意,便听话的起身,她看了眼时间:“这么早就做饭了?”才下午两点多。   刘冬梅已经走到水井旁,闻言头也不回:“回去杀了只鸡,这鸡是老母鸡,得多炖些时间。”   童晚表示了然,这些日子,冬梅婶子三不五时的就给她们带东西回来。   童晚没说什么,只是心里却惦记着,想办法在别的地方补回去才行。   =   “小贺快回来了吧?”刘冬梅将在家里就收拾好了的老母鸡,又仔细的清洗了一遍。   时不时的还盯着两个相护搀扶,在在院子里溜达的孕妇几眼,想到贺宴差不多应该回来了,便随口问了一句。   听到丈夫,童晚顿时笑靥如花:“嗯,他说半个月的。”   然而,事实却是贺宴被任务绊住了。   如此又过了一个星期,叫童晚心心念念的丈夫还没赶回来,却等来了大包小包的婆婆阮觅梅。   也等到了韩慧慧的提前生产。   说来也算不上早产,只比预产期提前了一个星期。   童晚不放心,跟着大部队一起守在产房外。   慧慧生产来的突然,好在林怀东人在部队,部队医生医术也很好,不然这会儿再给人送到外面的医院里,还真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然而,随着时间的渐渐流逝,看着林怀东脸色惨白的在门外走来走去,童晚的面上也越来越白。   尤其听到韩慧慧隐隐约约的闷哼声,她心中更是惊慌,抱着肚子的手都控制不住的紧了紧。   阮觅梅发现儿媳的不对劲,赶紧握住她的手,这才发现,大热的天,晚晚的手心居然是冰凉的。   她立马改牵为揽,安抚着哄:“别担心,晚晚,慧慧身体好的很,医生早就说过胎位是正是,咱不怕啊!要不要妈陪你出去走走?”   其实按阮觅梅的意思,是不希望临生产的儿媳来陪着慧慧生产的,毕竟儿媳的肚子也就是这一两天了。   她实在担心晚晚会吓着自己。   只是慧慧这孩子提前生产,她家人又还在火车上没赶到,儿媳与她这般情同姐妹,不跟来也不会安心。   所以阮觅梅也不好过于规劝,只是心中难免对儿子生出恼怒之意。   那怕知道他身不由己,是在执行任务,哪怕自己也是当了一辈子的军嫂,她还是忍不住心里不舒服。   她想着,至少在女人生孩子的时候,作为丈夫的贺宴应该陪着的。   阮觅梅自己生了四个孩子,只有生贺雪的时候,丈夫得空守在身边。   生其余三个臭小子时,都是她自己熬过来的,曾经那空茫的恐慌感,如今想来,却仍历历在目,委实不是个滋味儿。   故而对于儿媳如今的处境,她很是能够感同身受...   =   随着产房内,慧慧越来越大的惨叫声传出来,外面等待的人也觉得时间越来越难熬。   转眼又过了两个多小时,就在冬梅婶子提着汤汤水水,跟桂香嫂子还有焦嫂子等人急急忙忙赶过来的时候。   经过了三个多小时的艰难生产,产房内终于响起了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   众人面上一喜,顿时顾不上其他,全部围拢到门口,期待的等着迎接韩慧慧跟孩子。   唯独童晚变了脸,刚才太过激动,起身的时候忘了分寸,太急了,这会儿她只觉肚子疼的厉害。   然而,还不待她说些什么,就又感觉身下一热,紧接着,耳边就响起了婆婆的惊呼声:“晚晚,你羊水破了!”   作者有话说:   时间大法来啦!   ? 第61章   生孩子很疼, 童晚是知道的。   但具体有多疼,她完全没有概念。   所以, 等她被家人跟护士手忙脚乱的推进产房, 开始生产的时候,才知道如拆骨般的疼痛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也怪不得慧慧那样坚强的性子,都受不住的喊了出来。   童晚从小娇气, 这种疼痛她更是扛不住, 平时手指割破个口子都觉疼的厉害,更何况是生孩子。   医生见产妇满脸是汗, 且表情也很委屈的模样, 一边仔细观察宫口近况,一边好笑的安慰:“别害怕, 会很顺利的,你现在就做的很好, 不喊才是正确的, 这样能把力气省出来。”   医生格外轻缓的语气,叫童晚也不自觉的跟着放松了下来。   只是听了医生的鼓励之语, 童晚想扯出个笑回应女医生,却到底没成功,因为又一波疼痛毫无征兆的猛然袭来, 叫她疼的整张小脸再次皱成包子。   须臾,她在心中苦笑, 她不喊叫, 哪里是什么做的好, 不过是因为她疼的没力气叫罢了...   =   这厢产房外, 贺宴慌不择路的冲进医院, 动静之大, 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阮觅梅见儿子胡子拉碴,脸色惨白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等人来到跟前,到底还是狠狠拍了神思不属的儿子一记,抱怨道:“怎么现在才回来?晚晚都进去了。”   听得这话,贺宴本就心慌的厉害,这会儿更是腿肚子发软,脑瓜子也嗡嗡的,哪里还顾得上解释,焦急的询问:“不...不是说是韩慧慧生吗?怎么会是晚晚?”   贺宴刚回到部队时,还没来得及跟旅长做好汇报,便听说韩慧慧早产了。   太过了解妻子跟韩慧慧之间的感情,也心知晚晚肯定会跟着去卫生所陪伴,贺宴哪里还等得了,跟旅长打了声招呼,便马不停蹄的赶到卫生所。   却怎么也没想到,刚进卫生所就听有人议论两个孕妇都生产了。   他当即就懵了。   阮觅梅又拍了儿子一记:“孕晚期本来就是这样的,说生就生,哪里非得的等到预产期才行?慧慧那孩子已经生好了,现在是晚晚在里面生呢...贺宴,我可警告你,晚晚坐月子的时候,你可不许再出任务了...”   贺宴根本没听到母亲后面说的什么,听到晚晚的确已经开始生产后,他哪里还顾得上旁的,整个人趴在门上,想要透过微小的门缝往里面瞧。   无奈门缝太狭小,好半晌过去,贺宴什么也没看到,又惶惶不安的回头问:“怎么...怎么没声音?”   见人高马大的儿子嘴唇都开始泛白,一副随时要厥过去的模样,阮觅梅再大的气性也消了点,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白了儿子一眼:“还没生呢,再说了,没声音才好,晚晚是个聪明的,知道节省力气。”   说话间,想到儿媳抱着肚子躺在病床上,被推进去的前一刻,眼神还期待的往外看,阮觅梅就又生气了,语气埋怨:“你怎么不早点回来?晚晚都没等到你。”   闻言,贺宴更加舍不得了,他怎么解释,其实他已经很尽力的赶回来了,也以为,妻子应该还有两天才能生产。   却哪里知道,小妻子早产了,这般想着,他又惶惶不安的在门口转悠了几圈,突然对着门里面喊:“晚晚,晚晚别怕,哥哥回来了,宝贝你别怕...”   阮觅梅...   产房内的童晚本来还疼的厉害,这会儿听到丈夫的声音,又是委屈又是不好意思的。   尤其对上美女医生跟护士们打趣的眼神,她觉得脸都没地方搁了,这男人,自从自己说孩子是他们的小宝贝以后,他在私底下就喜欢喊自己宝贝,或者晚宝。   私密环境下叫本也没什么,毕竟也是爱称,且这些称呼在后世看来根本不算什么。   但现在可是七十年代啊,他怎么...怎么在外人面前也这么喊啊...?   好尴尬。   要不是实力不允许,她真想抱着肚子冲出去,然后捂住那男人的嘴...   “晚宝,你别怕,我在这里!”贺宴完全不知道自己叫妻子社死了,他现在很慌,又进不去看不着的,只能在外面喊话,好让晚晚知道自己回来了。   童晚本来苍白的脸色,这会儿爆红一片,等一阵剧烈的疼痛稍冀后,她顶着医护人员打趣的目光朝门外吼道:“你闭嘴,不许吵我。”   得了妻子的回应,慌的腿肚子发软的贺宴一喜,立马应声:“好好好,我闭嘴,晚宝,我闭嘴,你慢慢生,咱不急啊!”   “噗嗤...挺好的,你瞧,现在是不是放松下来了?”只露出一双丹凤眼的女医生,俏皮的打趣了句又重拾力气的产妇。   童晚...让她死吧。   =   这一胎比韩慧慧生的还要艰难一些,等顺利将小祖宗生出来的时候,从羊水破了到现在,已经过了6个多小时。   此刻的童晚,整个人连一丝气力也无,浑身更像是被人从水中捞出来一般,没有一处是干的。   直到女医生抱着孩子递给她看的时候,她才转动了下眼珠子,然后就怔愣住了。   孩子刚生出来,她就知道是个男宝宝了,她也听说过,男孩子会更加像母亲,但是这也太像了,更神奇的是,宝宝居然是睁开眼的。   “你家宝宝怎么养的?我也接生了不少孩子,这么漂亮的还是头一回遇见。”女医生稀罕的盯着孩子瞧了好几眼,见产妇眉眼温柔了下来,才笑说:“我让护士把孩子抱出去给大人看看。”   “...嗯!”童晚无力的应了一声,眼神却依旧流连在孩子的身上。   她有些好奇,丈夫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毕竟他一心想要一个像她的闺女,如今却是儿子,还是一个跟她十分相像的儿子。   “对了,医生,韩慧慧生的是男孩女孩?”童晚哑着嗓子问,方才兵荒马乱的,她都没时间问慧慧孩子的性别。   医生笑回:“也是男孩子。”   童晚费力的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听错后,两家真的都是臭小子,才扯了扯嘴角。   好嘛,慧慧期待的青梅竹马的情形也没有了。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今天有事情,来不及了,少了点,作为补偿,本章2分评的小可爱,都发小红包哈,么么哒mua! (*╯3╰)   ? 第62章   “晚晚怎么还没出来?”一直守在病房外的贺宴急的团团转, 明明十几分钟前就听到孩子的啼哭声了,怎么还不出来。   阮软觅梅也急, 等了六个小时, 再加上前面陪着韩慧慧的三个多小时,这么长的时间,她的身体其实已经很疲惫了。   再怎么瞧着年轻, 她也是将近六十的年纪, 能撑这么就,完全是对孙辈太过期待, 导致她的精神很是亢奋。   阮觅梅见儿子这般, 她揉了揉眉心,烦躁的怼道:“你能别转圈了吗?我脑袋都被你转晕了。”   “我这不是急吗?晚晚怎么还没有出来?”   话音刚落下, 产房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众人立马将抱着孩子的护士围拢了起来。   小护士笑着跟所有人道喜,看向贺宴时, 眼底笑意更浓, 显然将这人隔门喊妻子的举动,都听在了耳朵里。   她将手里的孩子往贺宴那边递了递:“贺团, 抱抱孩子吧,是个男孩儿。”   贺宴面上无措一瞬,有些不知道应该拿什么力气来接这么小的孩子, 须臾,他两只大手飞快的在身上拍了两下, 才伸手要接。   却不想旁边的阮觅梅女士动作更加迅猛, 利索伸手, 抢先抱走了孙子, 嘴上还嫌弃道:“你回来收拾过了嘛?风尘仆仆, 浑身脏兮兮的, 能抱我乖孙嘛?”   说话间阮觅梅也看清了孙子的模样,小家伙这会儿睡着了,然而哪怕是闭着眼,也能看出来像极了儿媳。   “这孩子,我孙子长的真好看,哎哟喂,这要是长大了,得迷倒多少小姑娘哟!”阮觅梅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婴儿,顿时喜的眉开眼笑。   贺宴...   焦嫂子几人也凑了过来,将小宝宝团团围住,一个个压着嗓音惊艳道:   “长的可真像晚晚。”   “是像,这长大了,得多好看啊!”   “现在就好看了,哪里要等待长大。”   “哎呀,咋这么白净?我家娃出生的时候又黑又红,跟猴子似的,晚晚家的咋这么好看。”桂香都不大敢伸手,怕摸坏小人儿。   “那是人晚晚长得也好看。孩子可不就跟玉雕似的精致。”焦雲好笑的嗔她。   被埋汰了,桂香也不生气,反而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认可:“是这么个理儿!”   贺宴在问询了护士,知道妻子平安,并且很快就能出来后,才仗着身高的优势,将孩子的样貌看的一清二楚。   然后,一股软乎乎的,如踩在云端的软绵感,从他的心尖深处蔓延开来,直至传到全身每个角落...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小家伙的到来,叫气质本有些锋利的男人,从内到外都柔和了下来。   他跟晚晚的宝贝...真好!   =   童晚生产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六个小时的生产,对于体质跟体力都一般的她来说,是一场煎熬。   所以,生完孩子,她放任自己陷入深眠,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六点了。   贺宴一直守着妻子,见妻子如小扇子般的睫毛颤动时就靠了过来。   等童晚彻底睁开眼,他抬手拢住她还有些苍白的小脸,心疼的摩挲几下,温柔问:“醒了?饿不饿?疼不疼?”   童晚还有些迷糊,感觉道丈夫的动作,她下意识的回蹭了蹭他的大手,才清醒了些。   她弯了弯眉眼,嗓音干哑问:“不怎么疼了,宝宝呢?”   其实还是很疼的,只是见到丈夫平安回来,孩子也健康降临,就没有什么不好的了。   贺宴倾身过来亲了亲妻子的粉唇,然后将她抱着靠到床头,又喂她喝了几口温水,才温柔回道:“宝宝在隔壁呢,妈带着,我先去给你拿点吃的吧。”   童晚拽着丈夫的大手,跟从前一般,轻轻的摇了摇,才软软问:“不急,你出任务怎么样?没受伤吧?”   贺宴坐回床边,将妻子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心底甜的慌:“别担心,晚宝,我没受伤,战友们都很好。”   童晚担心他隐瞒自己,仔仔细细的打量他的脸色,发现除了黑了一点,眼底的红血丝多了一点,别的的确没什么异样,才放心:“我睡了多久了?”   贺宴:“12个小时了。”   “这么长时间?宝宝没醒吗?”童晚懵了瞬后,立马焦急问。   “醒了,醒了,你别担心,妈给喂了奶粉,你太累了,就没喊你。”贺宴一把按住想要下地的妻子,赶紧解释。   这就好,童晚放下心来,有些脱力的靠在床头,虽然很想立马见到孩子,但不知是不是刚才那番动作,她这会儿浑身脱力,开始冒虚汗,胃里更是空落落的,饿的难受,决定吃了饭再说。   =   吃完饭后,童晚没有立马见到心心念念的儿子,因为医生率先过来了。   “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吗?”查房的医生正是帮童晚接生孩子的那名女医生。   童晚弯了弯眼:“没有不舒服。”   “我帮你检查下。”   童晚看向丈夫,示意他出去。   贺宴懵了瞬,才回:“我不用出去。”妻子什么样子他没瞧见过。   “让你出去就出去,等下再把宝宝抱给我。”恼羞成怒的女人格外不讲道理。   小妻子少有发脾气,哪怕是孕期,基本都是软乎乎的,这会儿肉眼可见的升起怒意,贺宴只得摸了摸鼻子,认命的起身往外走,嘴上还不忘哄:“好好好,我出去,你别生气。”   直到盯着男人老老实实的关上门后,童晚才收回视线,不想对上一双带着笑意的丹凤眼。   “你们夫妻感情真好,贺团长平日里瞧着刺人的很,没想到私底下是这样的。”一旁的小护士羡慕的说着。   童晚有些不好意思,想说贺宴私底下也刺人,只是对自己才不一样,又觉得这话说的颇有炫耀的嫌疑,最后只是腼腆的笑笑,什么也没说。   看出她的不自在,女医生带上手套,淡声说:“行了,干活吧。”   闻言,小护士立马收敛了脸上的八卦开始帮忙检查...   很快,医生便检查好了,她温声说:“还不错,不过我建议你最好还是在医院里住两三天。”   因为医院离家属院近,很多家属不管什么问题,都更愿意回家里呆着,但是作为医生,她该建议的还是要建议。   童晚乖巧点头,盯着医生的眼睛看了好几眼才回:“我知道,谢谢程医生。”   程绯点头,没说什么就带着护士离开了。   等两人出了门,小护士就嬉笑说:“贺团长家的嫂子长那么好看,她怎么还老是盯着程医生看呢?难道美人也喜欢看美人?”   程绯扫了她一眼,勾了勾唇,没说话,只是心中却是黯然,她算哪门子美人。   因为隔音不好,童晚将这些话都听在了耳里,霎时觉得脸有些热,没想到偷看被人抓包。   不过不可否认,程医生是挺好看的,很古典的那种好看。   =   “我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全完了。”韩慧慧知道好友醒了后,立马让丈夫将她给抱了过来,稀罕的盯着童晚家的宝宝好一会儿才哭丧着脸道。   童晚:“没有就没有呗,两个男孩也挺好。”   韩慧慧翻了个白眼:“好什么呀,我家那小子,一点也不像我,跟他爹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说着,她又探头看了眼跟好友极为相似的宝宝,朝着好脾气的林怀东翻了个白眼。   忒气人了,凭什么大家一样怀孕,一样生孩子,她那儿子脸上一处像她的都没有?   林怀东眸底滑过笑意,凑过来温柔问:“慧慧,是饿了吗?”   韩慧慧最扛不住自家男人这般温柔体贴的模样,尤其这会儿,他那俊美的脸就杵在自己眼前,哪里还能生的出半丝火气,她努力死守着最后的倔强:“想吃点水果。”   林怀东捏了下小妻子圆润的脸颊,本就柔和的眉眼因为手上软绵的触感,更加温和的几分:“桃子可以吗?医生说可以适当吃一点。”   韩慧慧:“好!”   等林怀东出去后,童晚一言难尽的看着好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真是被吃的死死的,还是因为美男计。   “干...干嘛?”韩慧慧对上好友的视线,不自在的挪了挪屁股。   同一天生产的好友,在童晚醒来后,自然被安排在了一个房间,两张床中间只隔了一米左右的距离,彼此的神色能够看的清清楚楚。   童晚盯着好友通红的耳朵,大发慈悲的没开口调侃:“没干嘛,只是想着韩妈什么时候过来。”   韩慧慧狐疑的打量好友,总觉得不大对劲,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得顺着她的话回:“算算时间,应该后天能到吧,这个不用我操心,有东哥呢。”   见她这般模样,童晚刚想笑话两句,便见桂香嫂子拎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   两个孕妇都提前生产,家里准备的东西自然不够。   这年代物资匮乏,想要随时买到猪肘子或者猪蹄,这些炖汤的好物完全靠运气。   所以童晚她们对坐月子时的吃食规划基本在鱼还有老母鸡上。   鱼还算好买,后山的河里甚至可以钓到,老母鸡则在几个月前,冬梅婶子就帮忙跟村民预定好了。   这不,家里的那只备用的杀完顿好了,今天便急急回了一趟刘桥村。   阮觅梅本来打算回去给孩子们炖汤做一顿饭的,后来桂香嫂子担心她们照顾不过来,热情的揽下了活计。   两边处的实在好,童晚也没多扭捏,谢了嫂子便应了下来。   =   桂香将食物交给阮觅梅后,又稀罕了一会儿两个宝宝,才一屁股坐在童晚身边。   见童晚看过来,她又看了看门外,确定没人,才神秘兮兮说:“给你接生的那个程医生,还没结婚你知道吧?”   童晚喝了口香浓却没有什么盐味的鸡汤,闻言不解:“什么意思?没结婚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程医生那么优秀,结不结婚都行吧。”   桂香嫂子难得不赞同童晚的观念:“哎哟,话不是这么说的,不结婚怎么行呢?她到老了怎么办?再说了,她都32岁了。可不能再拖了。”   这话听着刺耳,童晚下意识的就蹙了蹙眉。   只是她也清楚,结婚这种话题,在后世也是个难解的科目,更何况是现在。   世人观念不一样,很多人理解不了不结婚这种事情,童晚也不觉自己有本事掰扯明白,便只淡笑说:“唔...还好吧,人家程医生自己高兴就好。”   桂香觉的这话也没什么毛病,便点头:“嘿,我也就那么一说,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个...”   韩慧慧也看过来:“那要说什么?”   桂香又回头看一眼门口,才压着嗓音说:“是程医生那老娘找来了,瞧着挺有文化一老太太,说话可是难听,刚才还在外头吵吵嚷嚷的,我看程医生都快哭了...唉...这么看来又有点叫人唏嘘。”   童晚这才知道,方才前头隐隐约约的吵闹声是怎么回事:“那这会儿人呢?”   桂香又帮童晚添了碗汤才说:“主任让程医生领着她老娘先回住处了,这里是卫生所,在这吵吵也不是个事儿。”   韩慧慧气愤:“这老太太怎么来这里闹呢?这叫人程医生以后怎么工作?哪有这么当妈的?”   桂香啧啧两声,一脸开了眼界的模样:“那你是没听那老太太刚才说的那些难听话。”   韩慧慧好奇:“咋说的?”   童晚跟阮觅梅也抱着饭碗看了过来。   桂香立马来了精神,只是开口前,也颇为赞同韩慧慧的话:“那老太太是不大像亲妈,说话可是难听,说什么程医生长得不好看,年纪大,屁股小不好生养啥的,能找到个二婚的男人愿意娶她,就是他们程家祖坟冒青烟了啥的,你们说,有这么贬低自个儿闺女的嘛?”   童晚听着心中滋味难免,她还挺喜欢程医生的,瞧着性子有些淡,其实做事很认真负责,长得也漂亮,虽然不是现在大众喜欢的浓眉大眼白胖型。   却也很有韵味,尤其那双丹凤眼,最是出彩,更何况人家还是这个年代少有的大学生,这还不够优秀,要怎么样的才算是优秀的,那老太太怕不是疯了吧?   这般想着,童晚难得想跟桂香嫂子吐槽两句,不想抬眼却对上了自己婆婆格外兴奋的眼神。   童晚眨了眨眼...啥意思?   作者有话说:   ? 第63章   “妈, 我说了,我不可能嫁给方桐的, 您别逼我。”程绯没有带着母亲回到宿舍, 担心被旁人围观,便寻了处偏僻的地方,打算与老太太将话讲清楚。   程母面相偏苦, 再加上许是常年耷拉着脸, 使得面上的皱纹线条格外的刻板严肃:“我逼你?方桐有什么不好?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人家也不嫌弃你年纪大不能生,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多大年纪了?啊?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从小到大你都是最听我话的,怎么现在越大越不懂事了?”   程绯眨了眨眼, 眨掉眼底生出的泪意,努力平静说:“我没说不结婚, 但是方桐那样的我不喜欢。”   正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 她才格外清楚,方桐那副老实人的面皮下, 是怎么样一副恶心人的嘴脸。   “喜欢?什么是喜欢?你个不知羞的,我就知道,你这就是读书读坏了脑子, 结婚就是过日子,喜欢什么的能当饭吃?人家方桐哪里不好?你还看不上?也不想想你多大了...是, 你看不上人家二婚带娃的, 但你也得掂量掂量自己, 但凡你再年轻个十岁, 妈也不逼你跟方桐了, 但是你32岁了, 不是22岁,那结婚早的,这个年纪都见孙子了...你咋就不明白呢?妈也是为了你好,方桐自己有一儿一女,也是个厂里的工作,铁饭碗,你就算不能生,等嫁过去,好好伺候男人跟孩子,等你老了,不也一样是你的娃?”说到后面,程母脸上更是一副被伤了心的模样,殷切的盯着女儿。   母亲左一个你年纪大,又一个你不能生,直刺的程绯再也压不住情绪,她不擅长吵架,却也冷着脸,清楚的表示自己的态度:“我的身体很健康,没有不能生孩子,您那些屁股小的理论根本没有科学依据,还有,我再强调一次,我不可能嫁给方桐,您死了心吧。”   程母见女儿这般强硬,顿时又软和了下来,她摸了把没有泪意的眼角:“小绯,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从小你就懂事,就是结个婚...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你也为爸妈考虑考虑行不行?我跟你爸,现在都不好意思见人,人家天天嘲笑咱们家姑娘嫁不出去没人要,妈一辈子没这么被人戳过脊梁骨,你不能这么自私,总要为我们老两口的面子考虑考虑,还有,方桐那孩子真不错,你看不上人家,那是不知道多少18岁的小姑娘想要攀上来,也就是方桐对你一心一意的,不然哪里轮得到你...”   程绯眼底薄雾再起,她几乎听不下去母亲的老生常谈...   她不懂,邻里的流言蜚语能比女儿的终生幸福更重要?   她更不懂,作为自己的亲身父母,为什么反而是这个世界上对自己恶意最大的人?   她亦不明白,明明考上大学那会儿,她是全家人,甚至整条街坊的骄傲,如今她只因为没有结婚,便成了最大的耻辱?   ...就仿似,她是怪物一般。   耳旁母亲的恶言恶语还为停歇,程绯却再次收敛了眸底的伤心,深吸一口气,想彻底平复被母亲刺痛的心。   可大片的空气骤然涌入,不仅没有丝毫的减缓心中的艰涩,反倒带来一片密布的、更加锥心的刺痛。   她蜷了蜷垂在身侧的手指,寒着脸打断母亲的滔滔不绝:“妈,您回去吧,我只说最后一次,我不会嫁给方桐。”   撂下这句话,程绯也不看母亲的表情,转身就走。   她打算向主任请几天假,出去躲躲清静,不止是因为她自己不想见到母亲,更多的原因是,她太清楚母亲的为人,如果她这几天继续上班的话,她定然能闹得天翻地覆,用以来逼迫她结婚。   “你走,你有本事走,我告诉你程绯,你是我生的,你的命都是我的,我让你结婚,你就得结,我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结婚,要么你就去死,省的丢了我们老程家的脸,你个不孝的东西...”老太太见自己说的这么可怜,女儿依旧铁石心肠,便也收了怀柔的打算,直接拉下脸,对着女儿的背影,吼出最后的决定。   程绯脚下的动作滞了滞,身体也紧绷了起来。   她没有回头,只定定的站在那里。   半晌后,程绯依旧什么也没说,挺直脊背,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   ...或许,她该重新申请一个地方工作,偏远的,贫困的...家人寻不到的地方。   =   这厢,童晚见到婆婆那满面激动的模样,还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   就见婆婆捧着饭碗挨着桂香嫂子,埋头开始嘀嘀咕咕起来。   她本也没注意太多,只以为阮女士是好奇心升了起来。   只是越听到后面越是不大对劲。   什么...程医生是哪里人啊...程医生脾气怎么样啊...程医生来这里多久啦...程医生有喜欢的人吗?   话题都是围绕着程医生转,别说童晚跟桂香嫂子了,就连迟钝的韩慧慧都听出了不对劲:“婶子,你这是要给程医生介绍对象?”   阮觅梅本也没打算隐瞒,便笑说:“贺宴的大哥二哥年纪都合适啊,我还挺喜欢程医生的,本来也没多想,以为她结了婚,如今不是跟你二哥贺函年纪正合适,都是32岁。”   桂香惯来喜欢八卦,闻言立马开始巴巴问起来:“哎哟,您这儿子是做什么的啊?性子怎么样?长得也像贺团那么俊不?咋也拖到这个年纪?”   阮觅梅自然觉得自家儿子百般完美,不过到嘴的话却习惯性的谦虚了起来:“那臭小子在军校做老师,性子跟长相都有些像怀东那孩子模样的。”   瞧着斯斯文文,其实一肚子坏水...咳咳...这个就不用讲的很清楚了。   至于为什么拖到这个年纪,还能咋呀,挑剔呗。   不过阮觅梅很是理解孩子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比如三儿子,兄弟里面脾气最臭的,现在娶了喜欢的媳妇,不是过的很好,连孩子都有了,还是个玉雕般的可爱宝宝。   又比如贺雪那丫头,年底也差不多要结婚,唐家都催过好几回了。   至于老大...那死小子又有三年没露面了,她已经不指望老大结婚了,不然就他那工作,不是嚯嚯人家闺女。   所以在她心中,第一个想到⑨SJ的就是贺函。   桂香嫂子听了这好条件,连连点头,要不是自家没有适龄的姑娘,她都动心思了:“挺合适啊,还是您看的清楚,要我说,程医生那老娘怕不是脑子有毛病,闺女这么优秀,不得意也就罢了,干啥还拼命作践?”   阮觅梅也看不上那样的,催婚很正常,做父母的都会着急,但是那老太太说出的话,怎么也不像个慈母。   童晚一直没插嘴,等吃完了碗里的肌肉,将碗放在床头柜上,擦了嘴角才道:“妈,二哥在J市,这怎么谈的起来?”   后世异地都难,更何况是现在。   阮觅梅不以为意:“这有什么难的,老二最近又没课,让他过来接我,顺便看看小侄儿不就行了,后面看两人自己,有意思就书信联系,没意思也就当多认识一个朋友的,大家都是优秀的年轻人...”   这话说的,委实叫童晚佩服,她长长觉得阮女士性子不大像这个时代的,格外的开明。   不过...“要不还是先通信?跑一趟来回也太兴师动众了,万一不合适呢?”   阮觅梅突然眼神诡异了下,然后笑看着童晚说:“听说过知子莫若母吗?”   童晚点头。   “早年,大约贺宴才十八九岁的时候,我就说过,这小子将来的媳妇儿肯定是乖巧脾气好的,可不就是应验了。”   她可不是什么乖巧的,私底下也是会跟贺宴发脾气,很...很凶的,童晚脸颊发热道:“所以,二哥喜欢程医生这样的女孩子嘛?”   阮觅梅一脸笃定:“等两人见面你就知道了。”   其实她第一眼就知道程医生是二儿子会喜欢的类型,只是那会儿儿媳生产,再加上她以为程医生已经结了婚,便没多想。   如今既然还单身,她难免又有了些想法。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程医生跟她家老二没戏,阮觅梅也想给这姑娘找个好人家,这么优秀的女孩子,哪能被那般践踏...   想要介绍对象的事情,是阮觅梅自己的想法。   她没跟程医生提,便也让桂香跟童晚她们保密。   就连自家贺函,她那也是以侄儿出生,男方长辈只她一个,叫旁人笑话等借口给忽悠了来。   =   童晚在医院里住院了四天,一直到医生说可以出院了,她跟慧慧才被各自的男人给抱了回去。   这就再一次体现出了住的近的好处了,几分钟的路程,对于常年锻炼的两个男人说,抱着妻子那点分量还真不算啥。   桂香跟焦雲两人也过来帮了把手,见贺宴跟林怀东先抱着妻子离开。   帮忙拎着包裹的桂香啧啧羡慕:“当年我生我家娃的时候,我家老周不在身边也就罢了,出院都是自己走回去的。”   焦雲轻笑:“已经不错啦,好歹孩子是在医院生的,很多人家连接生婆的舍不得叫,生完孩子还得继续干活。”   这么一说,本来还有些酸溜溜,觉得自家老头子不疼人的桂香立马又喜滋滋起来。   阮觅梅见桂香笑嘻嘻的模样,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人还真容易满足。   几人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巧合的遇见了好容易送走母亲,回来销假的程绯。   阮觅梅眼前一亮,热情的邀请:“程医生,我儿媳今天出院了,过几天会请相熟的朋友吃顿饭,庆祝庆祝,你也过来吧。”   程绯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婶子,恭喜你们,不过我就不去了。”   “哎呀,来呗,你可是帮咱们晚晚接生的,这是喜事,程医生要是没事就过来沾沾喜气。”桂香知道阮觅梅的打算,眼珠子一转,跟着热情的邀请。   程绯虽然觉得不妥,但是人家这么热情,她又有些不好意思拒绝,便说了个活话:“那到时候看,如果工作不忙,我一定去。”   阮觅梅立时喜笑颜开:“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程绯被她的热情感染,面上的笑容都不自觉的轻快了几分,再配上她那张芙蓉面,瞧着更是婉约秀丽。   =   不远处,贺宴站在外面等自家母亲,见她这般殷勤的模样,眯了眯眼,然后看向怀里的小妻子:“妈这是打什么主意?”   童晚弯了弯好看的眉眼,小小声回:“这是看上程医生,想要介绍给二哥呢。”   怪道前两天听妈说贺函要过来见小侄儿,原来不止他一个人被骗了。   贺宴哼了声:“老太太这也是煞费苦心了,对我可没这么殷切。”   童晚学着他眯了眯好看的桃花眼,抬手掐了下男人:“你这是遗憾妈没给你介绍?”   “没有的事儿,晚宝,婚姻大事,我还需要老太太操心吗?你男人自己就能找到最好的了,我这是嘲笑贺函呢。”贺宴一秒变脸,俊美肆意的面容上一派老实。   童晚只是逗他,见他这般配合,嗔笑了男人一眼:“就你贫。”   贺宴喜欢见妻子这般模样,只要她笑,他就会很开心。   “要不咱们先回去?”童晚见阮女士拉着程医生,很是有一番长聊的打算。   贺宴瞧了瞧天色,八月的太阳很是炎热,这会儿虽是上午10点,却已经如同巨大的火球一般,散发着灼人的热意。   担心妻子被晒着,贺宴点头:“嗯,先回去也好,怀东等下要去接韩慧慧母亲,咱们得帮忙照顾着些。”   “哎呀,我差点忘了,韩妈快到了!人家说一孕傻三年,我原先还不信,这会儿怎么觉得自己真有些稀里糊涂的了,走走走,咱们赶紧回家。”童晚一拍脑门,懊恼的催促丈夫。   贺宴赶紧安抚:“拍自己做什么?还那么大力,疼不疼?”   说着,男人趁无人注意,低头对着妻子白皙的额间迅速的亲了下,才又哄道:“咱不怕哈,傻了我也喜欢。”   完全没有被感动到的童晚白了丈夫一眼:“你傻,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贺宴...   作者有话说:   努力多更一点,补昨天的,么么哒mua! (*╯3╰)   ? 第64章   家里有新生儿出生, 自然想要好好热闹一场,尤其是贺家好容易盼来的第一个孙辈。   正常来说, 都是办满月酒。   不过阮觅梅没有办法在这边停留太久, 便将宴席提前了。   童晚对这些没有执念,阮女士刚刚提出来,她就同意了。   后来韩慧慧知道了, 便也跟丈夫商量着两家一起办, 毕竟韩妈也待不了几天就得回去。   办席的这天,并没有请多少人, 更多的还是自家人热闹热闹, 所以两家加起来,拢共也就开了两桌。   差不多到饭点的时候, 阮觅梅见程医生还没有来,心里惦记着, 便去找贺函。   “你怎么在这?也不出去帮帮忙?”转悠了一圈, 才发现自家老二正坐在婴儿旁,眼神柔和的逗着小侄儿。   “这么喜欢六六, 自己生一个。”阮觅梅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儿子,然后一秒变脸的看向睁着眼,好奇张望的小家伙儿。   按说他才出生没多久, 也看不清楚什么。   但是小宝宝安安静静的躺在摇篮里,不哭不闹的到处看时, 叫人的心肝儿都能化了。   阮觅梅便是这般, 哪里还记得自己进屋是做什么的, 一边逗弄孩子, 一边感慨:“这孩子脾气真好, 阿弥陀佛, 定然性子也像了儿媳,乖巧的紧。”   想到老三小时候那上房揭瓦的闹腾模样,她现在还觉得脑袋瓜子疼,万幸孙子像儿媳。   贺函上午刚到。   当时家里忙的热火朝天,他跟着老三去见了弟妹,给了礼物后,便将注意力转到了小家伙身上。   不得不说,母亲这话他是认同的,小家伙脾气可真好,长得也漂亮:“孩子小名叫六六?”   这是个什么由来?又不是六月份生的,无论阳历阴历都不是。   莫非还有什么说法不成?贺函这般想着,便也问了出来。   说到名字,阮觅梅脸上升起笑意:“晚晚那孩子取的,可是拐了不少弯儿,她的意思是大名不着急,好好选选,小名得挑个顺口吉利的先喊起来。”   贺函推了推眼镜:“六六大顺的意思?”   阮觅梅嫌弃的白了儿子一眼:“没文化,你这听着多俗气。”   贺函无言,实在不懂,六六大顺跟六六有什么差别。   “六六是处暑节生的,处暑节是哪一天你知道吗?”阮觅梅问。   “8月23日。”   “可不是,这日子挺喜庆,本来想叫小五的,但是慧慧那丫头非说她家的孩子大几个小时,她家的叫小五合适,晚晚想着也有道理,便取名叫六六了。”阮觅梅想到儿媳取小名的随意,这会儿依旧觉得可乐,但不得不说,这个名字她是喜欢的,叫着的确喜庆。   “所以?六六是怎么来的?”   “啧...你咋变笨了,8月23号啊,2+3是不是等于5?2*3是不是等于6?”   ...很好,很严谨,严谨到贺函看向小侄儿的眼中都带上了同情。   不是名字不好,只是这背后的故事叫人心酸的紧。   ...这也太不讲究了。   =   程绯是开席前二十分钟左右到的。   她跟在外面招呼大家的阮觅梅打了招呼,便进屋看看童晚跟韩慧慧。   因为两家的席是一起办的,韩慧慧早上便来到了童晚这边,她体质好,要不是被林怀东规定必须躺在摇椅上休息,她都想到处溜达溜达了。   这会儿却碍于丈夫的淫威,百无聊赖的窝在卧室里,跟童晚闲聊着。   程绯进来的时候,将提前准备的红封递给两人,才浅笑道:“不好意思,前面有些忙,来晚了。”   其实她不大想来的,程绯很清楚自己的性子沉闷又无趣,只是阮婶子实在热情相邀,再加上她对童晚跟韩慧慧两人还挺喜欢的,便也硬着头皮来了。   童晚没有扭捏的接了红包,到了谢后,才弯了弯眉眼说:“程医生能来,我就很开心了,自然是工作要紧,不过,你平日里若是不忙,也可以来找我们玩呀,尤其是我,天天在家。”   “就是啊,晚晚说的是实在话,她可喜欢你了,尤其你的眼睛,她私底下夸了好多次,说漂亮。”韩慧慧将红包揣进口袋里后,笑着帮腔。   童晚...   程绯...   “你们怎么了?脸红什么?”韩慧慧不解的看向两人。   这话说的,好像自己是登徒子一般,她能不脸红吗?童晚白了好友一眼,恨恨的想。   程绯从小到大,不是没有被人赞美过。   有人说过她成绩好,有人说过她乖巧,也有那么零星的几人说的长得好看。   但是母亲一直给她灌输美人,都是浓眉大眼才是美,所以她从不觉得自己好看,如今听说童晚这样的大美人,在背后夸自己好看,她不脸红才怪。   “你闭嘴吧!”童晚嗔了眼好友,真怕她再说出点啥。   见慧慧老老实实的闭了嘴,童晚才不好意思的看向程绯,转移话题问:“程医生,看过孩子了吗?”   程绯摇头。   童晚想起了二哥正在陪着孩子,程医生跟她们本也不熟,这么耗着更是尴尬,她心念一转,便笑着建议:“小五跟六六都在隔壁,等下就要开席了,程医生要不要先去看看?孩子们一天一个样儿。”   “叫小五、六六吗?挺好听的。”提到孩子,程绯果然自在了很多。   韩慧慧抬了抬下巴:“是吧,我也觉得特别好听,都是晚晚取的。”然后,她将两个孩子小名的由来讲给程医生听。   程绯到觉得这小名很是童趣,虽俗却也带着雅,真心的夸赞了几句后,便说去隔壁看看孩子,顺便检查检查。   童晚自然满心欢喜,按住想要跟着一起的慧慧,面上歉意说:“家里不让起床,我就不送程医生过去了,就是隔壁房间。”说着她还抬手指了指隔壁。   程绯摆手:“不用,是躺着更好,我自己去就行。”   只是等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到底还是因为职业原因回头:“其实你们也可以适当的下床走走了,也不好一直躺着。”   童晚一脸乖巧:“我记下了,谢谢程医生,等吃完饭了就下来溜达溜达。”   做医生的,最是喜欢这样愿意配合的性子,她面上的笑容更加温婉几分,又朝着两人点了点头,才去到隔壁。   “你按着我干嘛?”韩慧慧见人走了,不解的扒拉开好友的手。   童晚点了点她:“你忘啦,二哥在隔壁看孩子呢,你跟去多碍事。”   韩慧慧眼神一亮,薄被一掀就要下地。   “你干嘛?”童晚瞪大眼。   “嘘...我去门口偷瞧瞧。”   “...”   =   宴席摆在院子里。   若是往常定然吃不消烈阳暴晒,巧合的是今个儿是阴天,家里一合计,便没去焦嫂子家借地方,直接摆在了门口。   不过借了一顶军用搭帐篷做简易遮挡。   这会儿到了饭点,屋外已经很是喧闹,时不时的还传来几串大笑声。   程绯其实很喜欢热闹,只是性格使然,她习惯站在角落,完全不知道怎么融入进去。   所以,哪怕心情不错,她也没探头出去张望,而是驻足了一会儿后,带着笑意去了隔壁。   房门没关,程绯入目的,便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坐在摇篮边看孩子的背影。   她没多想,以为是童晚或者韩慧慧的丈夫,便敲了敲门。   贺函下意识回头,见门口站着一个长相古典秀丽的陌生女人,起身温和问:“同志,你好,来看孩子吗?”   因为要参加宴席,贺函只穿了军装长服,外面并没有套白大褂。   这会儿面对陌生的男人,虽然觉得这人很是俊雅,也有几分眼熟,她也只讶异了瞬,变浅浅回:“同志你好,我是医生,来看看孩子们。”   贺函视线不动声色的在对面女人的眉眼处扫了一眼,瞬间咂摸出了母亲非要自己过来的心思。   他心思玲珑,自然能看出对面的女人跟自己一般,什么也不知道后,他抵了抵眼镜,客气的让来让身子:“麻烦您了,医生贵姓?”   “应该的!”程绯弯腰抱起一个孩子开始检查,闻言头也不抬的回:“我姓程。”   见她眉眼中带着认真,贺函没再说话。   只是站在不远处,眉眼平和的看着程绯仔细又娴熟的逗弄着孩子。   视线忍不住的...渐渐就偏移到她那双越加柔和的丹凤眼上...   程绯没注意到贺函的视线,将孩子们仔仔细细检查好了后,又稀罕的逗了一会儿才将他们又放进摇篮里。   “孩子们很可爱。”温润和煦的男声突兀的响起,程绯才想起来屋里还有一个男人。   她回头朝着贺函浅笑了下,很是赞同:“是的,很可爱,也很健康!”   说完这话,程绯又接着道:“我出去找阮婶子,就不打扰你了。”   闻言,贺函眉峰都未动一下,轻点了下头:“我是贺宴的二哥,叫贺函,如果喜欢孩子,你可以常来看看。”   “我会的,贺函同志。”   等程绯离开后,贺涵又坐回了摇篮旁边。   看着摇篮里挨在一起睡的两个小宝贝,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轻笑了一声。   看样子是要辜负母亲大人的美意了,程医生应该是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至少他没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任何女儿家腼腆的情绪波动。   说程绯没有波动,这话也没错。   倒不是没有审美,瞧不出贺函的好。   就是因为贺函看着太好了,程绯完全没有往旁的地方想,毕竟母亲时常灌输她,以她的条件,如今能找个二婚带娃的都是她高攀。   以至于她生出了自卑之感,条件好的男青年,她完全不觉得人家有喜欢她的可能性。   再加上贺团都差不多三十了,那么他的哥哥瞧着再年轻,算起来怎么也超过三十岁。   那样优秀的男人,怎么可能如自己一般,是母亲眼中的怪物呢?   当然,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也只是一瞬。   这会儿已经准备开席了,程绯来到阮觅梅身边。   “哎呀,程医生去看过晚晚啦?孩子们呢?”   程绯完全不知阮女士的‘险恶’用心,浅笑说:“看了,童晚跟韩慧慧恢复的都很好。孩子们也很健康。”   这话叫阮觅梅一时语塞,她的眼底也爬上狐疑。   不是她不要脸的王婆卖瓜,而是自己家三个臭小子,从小到大就不乏女孩子追求,按她的想法,这两人说不上一见钟情,却也能带出些粉红泡泡吧。   可如今老二那边还不知道,至少程医生是完全没有。   “阮婶子?”   阮觅梅回神,心中竟然诡异的生起了一种,老二也有今天的喜悦之情,于是她笑容更加热情的招呼程绯往桂香那边坐:“没事,刚才走神了,坐在这里行不行?”   桂香一把将程绯拉到自己身边,笑的爽朗:“有啥行不行的,程医生跟我坐,咱们是熟人了,坐一起你也自在。”   的确如此,程绯也道:“阮婶子,您忙着去吧,有桂香嫂子在呢。”她有些不习惯阮婶子将她当成小孩子看的举动,内心深处却又有些开心。   阮觅梅的确急着离开,不止是安排客人,更重要的是,想去瞧瞧老二,顺便嘲笑一番。   这般想着,她便给桂香还有焦雲使了个眼色,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   开席前,贺宴跟林怀东各自给妻子端了属于两人的特制中饭。   这厢童晚已经跟韩慧慧讨论了半天,关于贺函跟程绯会不会来电这事儿。   如今好容易来了人,她拽着丈夫的手,好奇问:“怎么样?二哥跟程医生有戏吗?”   贺宴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脸颊:“怎么这么好奇,有没有戏,我也不好去问人家程医生,先吃饭好不好?”   “我不饿,一个多小时前才吃了一顿,你不好问程医生,去问二哥呀。”做月子实在熬人,童晚不知道后世坐月子的时候,能不能看电视看手机消磨时间,哪怕不行,听听小说也是好的。   但是这会儿,她什么也想不到,别说听小说了,看小说都不可能,因为市面上根本就买不到。   憋得她唯一的娱乐就是听听八卦了,也因为这般,她越加欢喜桂香嫂子过来寻她。   知道晚晚这是闷坏了,贺宴也心疼,想要抱抱她,又觉得林怀东两口子碍事,最后只是回握着她的小手揉搓了番,才温柔哄:“二哥那性子,黑的很,不想说的事情,我也问不出来。我们晚宝是不是闷坏了?下午等客人离开,我抱着你出去看看院子里的花,好不好?侧墙上又开了不少蔷薇。”   童晚有些失望,虽然高兴能出去一会儿,却依旧有些不得劲,扭头看向胃口极好,开始喝汤的韩慧慧,嘟囔说:“还是慧慧好,起码还能去偷听点。”   贺宴脸霎时黑了,当着他的面夸别的人,哪怕是女人,也叫他心里头直冒酸水。   韩慧慧得意:“那是,我最靠谱了。”   林怀东轻笑了声,温柔说:“我们慧慧就是厉害。”   “可不是!我趴在门口好一会儿,他们都没发现,这可是当警察锻炼出来的技能。”   看着下巴要仰上天的妻子,林怀东皮笑肉不笑:“所以,我们家慧慧刚才下地了?还趴了不少时间?”   对上自家丈夫凉飕飕的眼神,韩慧慧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她转头想要求救,却发现好友两口子背对着自己,像是没听到似的。   韩慧慧眼前一黑,完全不敢看东哥的脸色,心中悲愤...   ...晚晚个混蛋,害死她了!!!   作者有话说:   努力多码一点点。   另:有小可爱问我下本是不是开星际文,蠢作者回答一下哈,多数是哈,毕竟文案出来好久啦,么么哒mua! (*╯3╰)   ? 第65章   “程医生有空多来家里坐坐, 晚晚坐月子也难熬,她还挺喜欢你的。”   吃完席, 因为医院还有事情, 程绯便没有多逗留,嘲笑归嘲笑,阮觅梅毕竟还是关心儿子的终身大事, 哪里可能会不闻不问, 这不就拉着人姑娘的手,殷切的给孩子们创造机会。   程绯在这里的确没什么朋友, 几番被示好, 再加上很是喜欢阮觅梅这样慈和开朗的长辈,只思考了几秒便答应了下来:“有时间我就过来, 顺便帮童同志跟韩同志检查恢复情况。”   阮觅梅被她一本正经的态度逗到:“行,我让老二送送你。”   程绯赶紧摆手:“不用, 婶子, 我自己回去。”   阮觅梅拉着程绯的手,笑着说:“也是顺路, 那小子路上见义勇为,把手弄伤了,我想着送你回医院的时候, 顺便给换一下药。”   作为医生,程绯第一个反应就是看向贺函的手臂, 细看之下才发现, 他的手肘处有一道血痕。   知道人家不是特意为了送自己, 程绯松了口气, 没拒绝, 再次朝着阮觅梅告辞, 才领着贺函离开。   “老二这是有心啊?”贺宴摩挲着下巴,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得出结论。   阮觅梅不无自豪:“你妈是谁,怎么可能弄错。”   贺宴啧了声:“您这可真是操碎了心,难不成还要帮忙给人娶回家才行?”   阮觅梅推了把儿子的后背,没好气的道:“下面的事情我可不管了,都不小的年纪了,我插不插手都不好,自己发展吧,成不成的我也不勉强。”   贺宴顺着母亲的力道往屋里走,闻言笑着提醒:“您有分寸就好,不过,我听说程医生家里不太好搞。”   “这有什么,那孩子自己是个拎得清的,再说了,万一真在一起了,天南地北的,不知道几年才能见一回呢,老二怎么可能这点事情都弄不明白?”   这话贺宴是认同的,他们兄弟三个,瞧着性子各不相同,大哥严谨、二哥温文,壳子里却都差不多,霸道,喜欢性子乖一点,却又不是盲目没有主见的那种。   并不是说厉害点的女孩子就不好,只是他们几个性子都不是好相与的,容易针尖对麦芒...   又过了两天,阮觅梅便收拾东西,跟着贺函回J市了工作。   贺函还有工作,来这边除了假期,还另请了几天的假,如今时间到了,不能再逗留。   关于程绯医生跟二哥的事情,童晚从婆婆口中得知,两方还算聊得来,以后如果有发展,程医生可能会调到J市去。   倒不是完全为了处对象,更多了是逃离控制欲极强的母亲,哪怕不去J市,也会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   送走了婆婆,童晚的生活又恢复成了以往的模样,唯一不一样的,大约就是生活中多了个小宝贝。   六六的确是个乖孩子。   每天吃了饿了或者拉了,才会哼唧几声,旁的时候都很乖巧,再加上婴儿大多时候都是睡着的,所以直到出了月子,童晚也没有遭受婴儿的哭声折磨。   但是,童晚这个月子做的依旧很是煎熬,八九月的天,不能洗澡,没有空调,连电风扇都不怎么给吹的日子可想而知。   要不是她强烈抗一下,争取了偶尔用热毛巾擦了擦身体,就这天气,整个人别说是馊了,臭了都是有可能的。   就算是这样,等出月子这天,她还是从里到外将自己收拾了好几遍,从洗漱间出来的时候,童晚保证,她整个人都瘦了五斤。   贺宴一直等在洗澡间外面,担心妻子长久躺着,突然这么折腾,体力不支。   见人好不容易出来了,任劳任怨帮忙提水的贺宴赶紧迎了上来,揽着她就抱怨:“我说我进去帮你洗怎么了?你就躺在木桶里面,给给你伺候好了就行,非不让我进去,这会儿累不累?”   提到这个就来气,童晚整个孕期有意识的控制,再加上医生也说过,怀孕的时候不能使劲补,所以生产前称重时,她拢共也就胖了18斤。   胖是胖了些,但是按童晚的计划,等孩子生下来,除了孩子跟羊水,她最多也就胖几斤,应该很容易就能瘦下来。   事实却给了她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   当你蓬头垢面的躺在床上,没有照镜子,没有穿常服的时候,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胖成了什么模样,尤其家里人一个劲儿的劝她多吃才能对身体好,还说她是吃不胖的体质,瞧着一点变化都没有。   哄得童晚自信满满,她自然能感觉自己胖了些,但是完全没有想到能胖这么些啊。   真的,就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生完孩子只有99斤的童晚小仙女胖了20斤。   再想到刚才洗澡的时候,肉嘟嘟的肚皮,她哪里能叫男人给她洗澡?   这般想着,童晚整个人就更来气,抬手对着男人的腰侧就是几下子,掐的男人连连讨饶,她才稍微解了气:“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要减肥,你看看我都胖成什么样子了?你个骗子。”   被‘家庭暴力’了贺宴也不气,他觉得妻子这般挺好的,依旧是他单手就能抱起来的重量,而且摸起来比以前更加软绵细腻,他喜欢都来不及,哪里就胖了。   腹诽间,贺宴仗着身高,视线忍不住就看向小妻子越加丰满的部位,偷偷咽了口口水。   “我觉得你这样挺好的,气色也好,生孩子那会儿还是太瘦了,哪里有现在好,粉嘟嘟的。”回到房间后,贺宴殷勤的给妻子擦头发的时候,努力争取福利。   能不粉嘟嘟的嘛?天天汤汤水水的不断,可不就补出一只粉嘟嘟的小香猪嘛。   童晚惯来好性子,生气也就那么一会儿,来的快,去的也快,反正她已经决定好好减肥了,不然继续胖上去,以后更加难减,所以无论男人怎么说,她就是不同意。   说急了就用眼神凉飕飕的瞪他。   眼见是没戏了,贺宴也没胆子继续惹小妻子生气,便暂时歇了心思,一边给人擦头发,一边聊着天。   等将头发全部擦干了后,贺宴抱着妻子躺在床上,熟练的开始上下其手...   童晚脸一热,嗔了丈夫一眼,刚想说什么,唇便被男人霸道的堵住了...   好半晌,童晚被吻的晕晕乎乎,快要上不来气了,才被某个饿狼放开...   好半晌,她平复了急促的喘息后,抬手抱着埋在自己脖颈处男人的脑袋,好笑道:“你就不能老实点?明知道什么也不能做,不是自己难受?”   本就忍的艰难,听出小妻子语气中的幸灾乐祸,贺宴一个没憋住,张嘴就咬了那细白的脖颈一口。   童晚“嘶...”一声,不爽的拍人男人一记后,又好笑的顺着他已经绷成铁块般的后背,柔声建议道:“要不...我帮你?”   一粒火星即可燎原。   贺宴得了这话,哪里还会再忍着,他在这种事情上,本就得寸进尺的性子,如此下来越发不可收拾...   ...这一闹腾,就是一个多小时,直到冬梅婶子敲门说孩子醒了得喂奶,才停止了他粘人的行为...   =   童晚的减肥生涯正式开始。   按照她的打算,一个月就应该可以瘦的差不多了,毕竟从小到大,她都一直是个瘦子,觉得减肥应该不难。   毕竟她晚上尽量吃的清淡,每天也会抱着孩子出去转悠半个小时。   然而...现实再次给她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当她信心满满的站在秤上,计算出重量后,整个人就陷入沉默...   为什么只瘦了5斤?   韩慧慧见她一脸天塌下来的表情,“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童晚猛的回头,冲她甩出一串眼刀子,酸溜溜哼哼:“你凭什么那么瘦?”   韩慧慧吃的比童晚多,出月子的时候也差不多胖了二十斤。   然而,嘴上没有嚷嚷着减肥的韩慧慧,一个月就瘦了将近二十斤,如今瞧着跟生孩子之前也差不多。   ...忒气人。   韩慧慧将好友从秤上拉了下来,递了一杯水给她才笑说:“叫你每天起床跟我一起锻炼打拳,你非不愿意。”   童晚翻了个白眼:“我可起不来,每天起床号一响就得起,然后运动俩小时,算了...我还是慢慢来吧。”了不起花上四五个月的时间来瘦身。   反正她坚决不要早起锻炼。   再说了,她完全不缺少运动好嘛,想到十几天前,恢复夫妻生活后,某个男人在床上的疯劲儿,童晚脸色就乍红乍白的...   再练,她那腰都快断了。   呸...想骂脏话。   “对了,昨天怀东跟我说他想要去结扎。”韩慧慧决定转移话题,免得某个女人被刺激的抓狂。   童晚本来正看着摇篮里挨着头酣睡的两个小家伙,闻言眨了眨眼:“什么意思?你不是说还想要一个女孩子嘛?”   说到这个话题,韩慧慧好气又好笑:“是东哥,那人一直想要一个闺女,我怀孕的时候,他天天冲着我肚子喊闺女,结果生了个带把的,也不能说不喜欢吧,你知道的,我们家基基本都是他在照顾孩子...我闲着应该是我们生孩子给他吓到了,现在一门心思想着结扎呢。”   “你不同意?”   “我肯定不同意啊,生孩子是挺辛苦的,但是一个孩子多寂寞,最少也要两个吧,一男一女最好。”韩慧慧挺喜欢孩子的,虽然她家小五有时候哭嚎起来像是小恶魔,却也不耽误她的母爱。   “那万一再生一个男孩子呢?”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韩慧慧无语一瞬,然后眼珠子一转:“你呢?你还想生吗?”   “不知道,暂时不想生了,过两年再看吧。”童晚自己是独生子女,所以对于一个孩子是满足的,不过,不得不说,如果能生一个姑娘,就是不考虑贺宴的意愿,她也想要一个小棉袄,能凑成一个好子自然最完美。   韩慧慧建议:“我们家那位,之前一心想去结扎,被我揍了一顿...咳咳...就老实了,东哥跟你家贺宴关系好,说不得他也有结扎的念头,如果你还想再要一个,最好提前商量,万一他偷偷做了结扎,可就晚了。   童晚捏紧了手上的被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如果他真瞒着我做了结扎,我觉得偶尔‘家暴’一下是有必要的。”   作者有话说:   ? 第66章   还别说, 贺宴真起了结扎的心思。   晚上安顿好孩子,夫妻俩躺在床上的时候, 童晚就将林怀东的打算说了出来, 同时还盯着丈夫的表情。   贺宴想要瞒住一个人,那是眼都不用眨的张口就来,不是说他擅长撒谎, 而是职业的需求。   但是自从遇到了小妻子, 在这么软和的一个人面前,他却基本丧失了说谎的能力。   或许是, 不是必然的, 他真舍不得撒谎。   所以,哪怕这会儿觉得耳边凉飕飕的, 他还是老实的点头:“咱们有六六就够了。”   妻子生产时的惊吓,他不想再承受一次。   童晚从男人的眼中看到了心疼, 她翻了个身, 趴在丈夫的身上,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其实, 我还是想要一个像我的女儿的,不过顺其自然,咱们该注意的时候注意, 但是如果孩子来了,也不排斥好不好?结扎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贺宴有节奏的顺着妻子的后背, 闻言亲了亲她白皙的额头, 温声问:“心疼我?”   童晚抬眼看他, 语气娇娇的:“那你呢?心疼我?”   “嗯, 我不知道生孩子那么疼那么困难, 还有怀孕后期你那么辛苦...”自己的爱人, 他当然心疼。   听丈夫这般说,童晚并不意外,一年多的婚姻,她基本跟泡在蜜罐子里差不多,这男人什么都顺着她,宠着她,以至于她本来还有些敏感内敛的性子,也变得开朗,变得会发脾气了。   只是,她担心自己会后悔,因为现在的她是满足一个宝宝就好。   但是...万一呢,万一将来她还想要一个宝宝,男人却结扎了,一切不都成了空?   这般想着,童晚也坦诚了自己的观点:“咱们还是先做避孕措施,如果措施做得好,说不定几年后才能再生一个呢。”   贺宴依旧有些为难。   见她这般,童晚决定来个狠得,她凑近男人的耳边,小声说:“我听说,男人结扎后,会影响那啥...”   这简直就是侮辱,任何男人都接受不了。   贺宴也一样,他一个翻身,就将妻子压在身下,然后眯起一双凤眸,危险的盯着她:“那你得好好感受一下,我这有没有影响。”   被男人这般盯着,童晚只觉头皮发麻,她不安的舔了舔红唇,两只手也放在脑袋两侧,作投降状:“我...我就那么一说...你不是还没有...唔...”   质疑什么,都不要去质疑男人那方面的功能,因为,他们真的能干出牲口不如的事情来。   童晚亲身经历...嘤...   =   不知是贺宴防范真的做的了滴水不漏,还是别的原因,反正一直到六六满了三周岁,时间已经进入76年的8月份时,童晚依旧没有再怀过一次。   倒是好友韩慧慧,林怀东注意又注意后,依然中奖了。   童晚看着好友快要生产的肚子,再看从前文静,现在调皮的恨不能上房揭瓦的六六,她叹了口气,感慨时间过的太快了。   “叹什么气?”韩慧慧正咬着黄瓜,听到动静看了过来。   “没什么,就是觉得时间真快,咱们结婚都4年了,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这眼看着都快生第二胎了。”童晚摸了摸好友的大肚子,不无感慨。   韩慧慧几年下来,性格完全没有什么变化,听了晚晚的感慨,只拍了拍肚皮:“快就快呗,我巴不得快一点,好卸货呢。”   童晚看着她硕大的肚皮,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几年前的玩笑:“那...万一是男孩子,还生吗?”   韩慧慧白了她一眼,然后才磨蹭着说:“不生了,爱咋咋地吧,再说东哥也不同意,怀了这个,他那么好脾气的人,都黑脸了好几天。”   这也是,越是好脾气的人,生起气来,越是吓人。   童晚想着,她还是不要挑战贺宴的神经,偷偷做什么手脚了。   前两年还动了心思,想要乘恢复高考前,再生一个,但是随着六六跟小五越长越大,也越来越调皮,童晚表示,一个孩子也挺好的,她真是操碎了心...   这般心塞着,她一眼没跟上,两个小祖宗就又爬上了院子前的柿子树。   童晚火气噌的一下就冒了上来,顶着一张娇艳蝶丽的仙女容颜,发出河东狮吼声:“六六,小五,我看你们是找打了。”   六六见妈妈生气了,眼珠子一转,一溜烟的从树上滑了下来。   无奈人矮,手脚更是像藕节似的,又胖又短,没把握好,落到地上的时候,直接一个屁股蹲。   然后又一个肉嘟嘟的小家伙滑落在了六六身上。   童晚一惊,哪里还顾得上生气,伸手就将小五从六六身上抱了下来,喝止住想要蹲下来检查的慧慧,自己将两个还咯咯笑的小家伙从上到下检查了遍,确定都没受伤后,她才“啪啪”一人给了一个屁兜。   凶巴巴道:“我看你们是皮痒了,想挨揍是不是?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摔伤了怎么办?”   六六完全不怕妈妈,抱着她的腿利索的爬了起来,奶声奶气的道:“不疼,六六一点也不疼。”   童晚当然知道这么点高度滑下来不会怎么样,但万一呢。   这般想着,她蹲下身子,准备来一场认真的交流。   两个小家伙别看年纪小,却是机灵的很,一看童晚这个架势,小五拉着六六就跑,嘴上还不忘嚷嚷:“小五厉害,小五有功夫,才不疼呢,晚晚妈妈啰嗦。”   童晚脸一黑,抬脚就追了上去。   韩慧慧见两个小家伙又叫又笑的跑在前面,自家好友虽然黑着脸,眸底去都是笑意,逗弄似的跟在后面撵,好笑的摇了摇头。   当然,最终,赢得这场赛跑的是做妈妈的童晚。   仗着比三头身的小家伙们高,一手提溜一个,拎到墙角边,让他们面壁思过。   韩慧慧看着坐在身边气喘吁吁的好友,大大咧咧说:“没事的,小五跟六六已经跟着我学功夫几个月了,身子总比正常的小朋友结实点,这么点高度掉下来没事的,又不是头着地。”   “那万一头着地呢?我教育他们,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刚才那种做法是错的,以后不能再犯。”   韩慧慧想说,她从小到大也是摔摔打打长大的,小孩子皮实的很,不过见晚晚是认真的,便摸了摸鼻子,不敢再说话了...   =   晚上,贺宴回来的时候,粘着妈妈的六六一秒变脸,从童晚的腿上滑下身子,然后迈着小脚,哒哒哒的朝着爸爸跑过去。   等跑到爸爸的腿边,仰起头,展开双手要抱抱。   对于这个跟妻子极为相似的宝贝疙瘩,贺宴可谓是宠溺万分,完全没有办法当成臭小子来教训,见儿子这般,男人朗笑着弯腰捞起小家伙。   亲热了好一会儿才笑问:“咱们六六今天乖不乖啊!”   “六六乖!爸爸,六六是不是你的小宝贝?”   闻言,贺宴挑眉看向妻子。   童晚正盛着饭,回了个眼神,意思是看她做什么,问你宝贝儿子去。   贺宴轻咳了一声,抱着孩子坐在桌边,又把小家伙搁在腿上才笑回:“你当然是我的宝贝疙瘩啊。”   六六得了肯定,一秒变脸,瘪嘴告状:“那...妈妈惩罚你的宝贝疙瘩站站...”   “哦?那你犯了什么错?”   六六不可置信的睁大眼,完全不知道爸爸为什么会这么问,按他小脑袋瓜子中的逻辑,爸爸不应该直接帮他‘报仇’的嘛?   至少...至少轻轻打一下妈妈的屁屁才行。   难道自己不是爸爸的小宝贝嘛?这般想着,小家伙有些扛不住打击,真的要哭了。   童晚在这个时候,也一屁股坐在贺宴的另一条大腿上,然后在小家伙不解的眼神中,抱着男人的脖子,就是一个响亮的亲亲。   亲完了还不忘朝着有些噎住的儿子显摆:“怎么样?我才是爸爸最重要的宝贝,你告状也没用。”   贺宴眸底升起笑意,一腿坐着一个,都是宝贝,他也不吱声,想要看看儿子什么反应。   本来他还以为小家伙会被气哭,不想人家瘪了瘪嘴,然后不知道怎么想的,也抱着爸爸的脖子,肉呼呼的小脚丫更是直接踩在他的大腿上,站起身,学着妈妈那样,吧唧就亲了好几口。   最后还不忘奶声奶气的放话:“爸爸最爱六六,六六才是宝贝,是大宝贝!”   ...童晚差点被自家儿子又急又气的小表情逗的喷笑出来。   但是她最终艰难的忍住了,然后在丈夫纵容的眼神中,对着他又是几个密集的亲亲。   六六...更气了,他也亲!   就这般,母子俩像是赌气一般,抱着贺宴的脑袋,给人涂了满脸的口水。   最后以六六人小动作慢告败...   不过这一次小家伙没哭,只是憋红了一张精致如瓷娃娃般漂亮的小脸,气急败坏的放狠话:“下一次肯定是我厉害,我...我是男生,让让妈妈的。”   童晚被他这一副不服输,快要冒出飞机耳炸毛的模样,逗的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哎呀!小朋友淘气的时候真淘气,恨不得揣回肚子里去不生了才好,但是可爱也是真可爱啊,她没忍住心底的欢喜,一把将小家伙抱到怀里,好一顿亲亲,直到将小家伙亲的眉开眼笑才松开手...   几年过去,已经三十出头的贺宴,瞧着比前几年更加稳重内敛,只是面对妻小的时候,永远都是好脾气的任由娘俩闹腾。   见两人笑的东倒西歪的,还一直用手护着他们的腰,防止打闹时摔倒在地...   =   “要不,咱们再生个姑娘吧?”晚上洗完澡,哄了小祖宗睡觉后,童晚盯着自家儿子如天使般可爱的睡颜,忍不住旧事重提。   贺宴摇头:“不方便,我最近会很忙,没有时间照顾你,冬梅婶子又回家照顾自己的孙子了,时间不合适。”   童晚眼珠子转了转,撒娇道:“再请一个保姆呗。”   贺宴没有立马回话,亲了亲她的发顶后,一下一下的顺着妻子的后背,半晌才说:“我可能会被调走,所以这时候是真不方便要孩子。”   闻言,童晚吃惊的撑起身子,瞪大眼睛问:“什么时候?我怎么没听说?”   “还没定下来,不过八九不离十,等文件下来计算板上钉钉了,本来想等确定了再告诉你的。”   这下,童晚也不提生孩子的事情了,本来她想着,顺利的话,生完孩子刚好可以上大学,如果丈夫工作真的要变动,的确不是好时机。   “调到哪里去?”   贺宴揉了揉妻子的小脑袋,将她按回自己的怀中,才安抚说:“去N市军区。”   童晚不太懂这些,又问:“是升职吗?”   “还是正团,不过N市的军区地位特殊,说是平调,其实还是升了一级,那是个好地方,有了这份履历,将来往上走也顺畅一些。”夫妻两口子之间,贺宴说的很是直白。   他也从来不隐瞒自己的野心,报效祖国的根本不会变,但是人都是向上追求的。   “那新环境出任务会不会危险系数也高?”童晚忧心忡忡。   “不会,跟现在差不多,任务虽多,危险却不多的,和平年代了。”其实这一点他说谎了。   说实话,妻子定然担心,所以贺宴没有办法老实回答。   他想要走到更高的位置,必然要通过奋斗得来。   前几天他也跟父亲谈过,如果去N市三年,那么他35岁左右竞争旅级,把握才更大一些,且他也想趁着年轻,多在一线拼搏几年。   童晚不是很相信丈夫口中所谓的和平年代,不过却也知道他喜欢当兵,敬畏绿军装,所以哪怕心中纠结,也是能按下不提。   半晌,她想起什么似的:“既然等于升职,咱们军区就那么多团长,没有旁人竞争吗?”   贺宴:“有,虽然司令已经找我谈过话,想要直接拍板,不过我建议几天后比拼一场,拿了第一名便不会有人置喙什么。”   童晚轻笑:“这么有信心啊?”   “当然,你丈夫跟怀东那只黑狐狸合作,就没有不赢的时候。”男人的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嚣张的笃定。   “林怀东也一起调走?”童晚这下更惊喜了。   “当然,我们是十年的老搭档了。”   童晚开心的抱着男人就是一顿啃,好一会儿才开心道:“我还以为要跟慧慧分开了呢,刚才都不敢问。”   贺宴心底忍不住泛酸:“我怎么觉得你这高兴全是为了韩慧慧呢?”   童晚...   “咳咳...那什么,睡觉吧,我困了。”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一直修改,就是过不去,修的蠢作者晕头转向,还耽误了宝子们的阅读体验,抱歉哈,作为补偿,本章2分评的小可爱继续发小红包吧,么么哒mua! (*╯3╰)   ? 第67章   翌日。   童晚起床后, 家里除了她便没有了其他人。   她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刚出门准备梳洗, 带着外甥出去转悠的米米回来了。   18岁的米米今年7月份刚刚高中毕业, 已经长到172厘米的小姑娘,如明珠生晕般出落成了叫人晃眼的大美人。   章禾见自家姐姐总算起床了,略显清冷的脸上露出笑, 调侃说:“姐, 你怎么又开始赖床了,这都快九点了。”   六六见到妈妈, 立马放开小姨的手, 哒哒哒的跑过来抱着童晚的腿,嘴甜哄人:“妈妈, 六六一个晚上没看到你,好想你啊。”   童晚眸底升起笑意, 她将洗脸毛巾挂到洗漱架上, 先对着米米理所当然道:“我起那么早做什么?你都毕业了,帮忙带带你外甥, 让你姐姐享享福不是应该的嘛。”   成功的将米米噎的翻了个白眼后,童晚才对着自家宝贝儿子一顿亲,直到将人亲的咯咯笑才逗他:“这么想妈妈呀, 用什么想的?有多想啊?”   小家伙抬起肉嘟嘟得小手对着心口处拍了拍:“用心心想的,有这么多这么多想。”说着, 六六小朋友还不忘用短短的小手臂画圆, 竭力想要将那个圆话的更大, 来表示自己的想念很多。   饶是这般逗弄了无数次, 见六六这般捧场, 作为傻妈妈的童晚依旧可乐, 抱着小家伙又是一顿亲后,才冲着米米得意道:“不愧我儿子。”   章禾...“把六六给我抱,你去吃早饭,我刚好有事情跟姐谈。”   童晚挑眉,眼神在自家妹妹脸上扫了几眼,没看出什么不对劲后,也没着急追问,却也没将六六递给米米。   而是将小家伙放在地上后,才对米米说:“你牵着他就行,六六大了,是小男子汉了,不能一直抱着。”她跟丈夫虽然宠儿子,却从来不娇惯。   六六不懂小男子汉具体是什么意思,只是听着就觉是好话,便连连点头,主动牵着小姨的手,奶声奶气道:“六六不要抱,六六是男子汉。”   “好好好,你是男子汉...噗...”章禾被小外甥那软萌可爱的模样逗得终是没忍住,喷笑了出来。   =   “慧慧怎么没过来?早上你去看过了吗?”童晚从厨房里端出给自己留的早饭,放在门前的小桌子上,抿了口温水才问。   章禾牵着小外甥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拿起一个水煮蛋,剥给六六小馋猫吃。   闻言头也不抬的回:“被东姐夫带着去医院检查了,小五也给带过去了。”   “怎么突然就去医院了?出事了?”童晚停下手上的动作,皱眉急问。   “没有,没有,就是东姐夫想要再去查查,看看能不能确定生产时间。”章禾赶紧安抚。   听得这话,童晚吊着的心才放了下去:“是要检查检查,算算时间也就是这两天了。”   “对了,你要跟我说什么?”童晚喝了一口粥,好奇问。   章禾:“我想去找二哥了。”   童晚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妹妹说的二哥是韩岩,她皱眉:“你一个人去?”   章禾点头:“我都18岁了,也是大人了,在找工作前,我想先给自己找个老公。”   “噗...咳咳咳...“童晚被惊的将粥直接喷了出来,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咳嗽声响起。   好半晌,她才缓和过来,拿起帕子抹了下嘴才看向一脸无辜的妹妹,追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章禾不明白自家姐姐这么吃惊做什么,她格外淡定的说:“我去找二哥结婚啊,你不是一直知道我喜欢二哥。”   她知道那会儿,小丫头才15岁,只以为她是一时懵懂,哪里想到,这会儿还惦记着。   童晚哑口无言了好一会儿,确定表妹同志不是胡说八道后,她艰难的问:“你...去找人家结婚,二哥当事人知道吗?”   “不知道,不过我之前在信上跟他说过,等我18岁,就过去找他结婚。”   童晚揉了揉眉心,觉得脑袋有点疼:“不是...你姐年纪大了,心里有些承受不住,你待我好好捋一捋。”   章禾...   =   童晚这一捋,就捋到吃完早饭。   将碗筷洗干净归拢好,她才拉着陪六六疯跑的米米过来,打算好好的聊一聊。   “你想嫁给韩二哥,这也没什么,知根知底,姐姐并不反对。”谈判嘛,童晚担心孩子这个年纪是迟来的叛逆,所以决定先对她的决定予以肯定,再徐徐图之。   却不想章禾格外了解自家的姐姐,直截了当道:“是不是还有但是?”   童晚一噎,咬牙表示,孩子长大了,一点也不可爱,做事也忒叫人操心。   然而,操心也要管着:“姐不是反对你找对象,韩二哥也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是,谈对象也好,结婚也罢,这都是两厢情愿的事情,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见妹妹陷入沉思,显然是将自己说的话听进去了,童晚欣慰之余,再接再厉道:“还有就是,小姨小姨夫知道吗?”   章禾摇头,表示父母不知道,她对上姐姐不赞同的眼神,抿了抿唇才道:“我是想着等二哥跟我结婚了,再告诉爸妈。”   童晚苦口婆心:“米米,你才18岁,想谈对象姐姐不反对,但是,结婚太过冲忙了,还有,终身大事这样的事情,你怎么能对小姨小姨夫先斩后奏呢?”   这话说的章禾面上疑惑,她皱眉问:“姐姐结婚的时候,也没有告诉爸妈呀,还有,你嫁给姐夫的时候不也就比我现在大一岁吗?”   这一口巨大的锅砸下来,砸的童晚眼冒金星,原来不好的榜样是她自己吗?   可是...她当时结婚的事情,喜欢是一回事,还有很多的外在因素,而且,她结婚的时候,心里年纪已经二十大几了好嘛。   然而...这些话,童晚哑巴吃黄连没有办法说。   半晌,她看向出落的跟花儿似的米米,迟疑问:“那么喜欢韩二哥?”   米米坚定点头:“13岁就喜欢了。”   童晚一噎:“那你还挺早熟。”   “初一了有喜欢的人不是正常的吗?我那时候没跟二哥说我喜欢他。”米米情窦初开的时候,韩岩那年21岁,喜欢上那么优秀的男孩子实属正常。   当然,那会儿她知道自己年纪小,便谁也没说。   “你说你跟韩二哥说了,你喜欢他的事情,他怎么说?”童晚决定换一个角度了解了解。   她并不是阻拦小姑娘处对象,只是担心她年幼,做出冲动的决定,并非一个好男人跟一个好女孩在一起,就能过的很好,最关键的还是彼此欢喜,彼此合适才能长久。   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她总有操不完的心。   章禾思考了几秒才回:“两个月前吧,我给二哥寄信的时候问他有没有对象,有没有喜欢的人,他回信的时候说没有。”   “然后呢?”童晚问。   “既然没有,我就不客气了呀,我再写信的时候就告诉他,等我毕业了就去找他,倒时候我俩结婚。”   童晚...脑袋更大了:“你这哪是表白?你这就是通知!我觉得韩二哥心脏可能被吓出毛病来。”   章禾噘嘴:“我给过他机会啦,这么些年,他也没有遇到喜欢的对象,现在我年纪合适了,当然想要努力一把。”   “那要是韩二哥只当你是妹妹呢?”童晚不得不将最差的结果提前铺在小姑娘眼前。   章禾眼眶一红,却努力勾起笑:“不喜欢就不喜欢嘛,反正...反正我都喜欢他这么多年了,也不差主动再追求几年,如果...如果他还是不喜欢我,我...我也不会死缠烂打的。”   这话叫童晚也鼻酸了下,却也明白,小表妹这事定然在心里头琢磨很久了,喜欢韩岩的心,也是真挚的,这下她再也说不出什么自以为是的话语。   或许她也犯了自诩长辈,便喜欢指手画脚的错误行为,米米已经成年,自己的确不应该还将她当成小孩子,   这般想着,她将眼眶红红的小丫头抱在怀中,轻轻的拍哄着。   又过了好半晌,她才松开小丫头,温声问:“你寄信后,韩二哥怎么回的?”   “按时间算,就算他回信了,我这边也还没能收到,我估计他不会同意。”章禾理智分析。   “为什么不同意?我妹妹这么好!”护犊子的童晚一秒不讲理。   章禾好笑,为姐姐的双标:“不同意才是正常的,毕竟他印象中的我还是4年前14岁的模样,真喜欢才吓人。”   这话童晚没法接,不过不得不说,对于小丫头的理智,她有了全新的认知,瞬间感慨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们家米米长大了。”   章禾眉眼弯弯,冲淡了天生的清冷气质:“可不是长大了。”   童晚也笑...“要不...咱们去给小姨还有小姨夫打个电话吧?”   “说我喜欢二哥,打算去追求二哥的事情吗?”   “这事随便你说不说,不过去韩二哥那边追求什么的,我还要考虑考虑。”童晚表示,小丫头长成这么一副惹眼的容貌,她哪里放心让她单独出远门,就算同意,也得有人陪同才行。   章禾思考了几秒后点头:“也行,那现在去打电话吧,我也想爸爸妈妈了。”   童晚指挥:“你去给六六准备水壶跟纸,再去抽屉里拿上钱票。”   章禾得了吩咐,起身就往屋内走。   小六六听懂了这是要去打电话,立马滑下凳子,追着小姨身后,小身子跑的颠儿颠的,口里还不忘嫩乎乎的喊:“小姨,六六还要一个糕糕。”   “知道啦,小馋猫。”   “六六不是馋猫,六六是宝贝疙瘩!”   “是是是,我们的宝贝疙瘩还不过来。”   “...”   童晚温柔的看着一大一小斗嘴,渐渐的,眼角忍不住就爬上了笑意...   “童晚,在家呢...”这时,一道略熟悉的声音在童晚背后响起,回头发现是孙巧巧。   她有些意外,毕竟两人这几年也就表面功夫,实在想不到孙巧巧寻过来是做什么。   不过,上门就是客,童晚起身迎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 第68章   孙巧巧面上依旧挂着不大自然的笑, 手上挎着个竹篮,里面放了几样绿叶菜。   这熟悉的装备, 叫童晚的脑中不禁想起了几年前, 她刚来家属院的那一幕,那时候,孙巧巧担心自己与她争抢教师的工作, 也是这般模样。   莫名的, 童晚对于孙巧巧的突然到访,有了些许猜测。   不过, 她面上不动声色的迎着人坐在凳子上, 又给倒了杯茶水,才笑问:“嫂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孙巧巧似是难以启齿, 局促的喝了口水后,才想起什么是的, 将手里带过来的青菜递给童晚, 浅笑说:“家里种的有些多了,弟妹别嫌弃。”   若是旁人, 童晚也就收了,但是孙巧巧的东西,她还真不敢随便拿, 哪怕是几颗不值钱的蔬菜。   这般想着,童晚只是伸手将菜篮放在桌上, 并不搭这一茬, 笑着再次直奔重点:“嫂子太客气了, 您今天特意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等会儿还有事, 可没时间陪她绕弯子。   孙巧巧见她这般, 面上本就不多的笑更是僵了僵, 她不自在的搓了搓衣角,又小心翼翼的观察了童晚好几眼,最终只沉默下来,什么也没说。   童晚见她这般,心里有些腻味,这是什么个意思?好像是自己欺负她似的。   今年的了解,哪怕不算熟,这家属院里各家人的秉性她也算了解了。   大多都是好相处的,当然,也有例外,这其中之一就是孙巧巧。   这人是典型的无事不登三宝殿,有求于人的时候,便提上一篮子青菜,然后做出一副歉疚的表情,等着旁人将她所求之事主动办好。   几年前童晚刚来的时候,孙巧巧就是这般,那会儿她初来乍到与她不熟,再加上她的确无意做老师,便逐了她的意。   只是这一次...想到昨天晚上丈夫跟自己说的事情,她多少猜到了孙巧巧的来意。   这种事情,各凭本事,她不可能去答应她任何事情。   思及此,童晚像是没有看见她那欲言又止的作态般,自顾自抿着茶水,不说话。   反正着急的不会是她。   果然,见童晚装聋作哑,孙巧巧哪怕是心中恼怒她的不识趣,却也只得主动开口:“就是觉得这几年,咱们姐妹情深的,这骤然要分别了,很是不舍,便过来与你聊聊天。”   童晚听她咬文嚼字的,委实费劲,不过意思她是明白了。   虽然姐妹情深什么的根本不存在,但是大家都是成年人,面上的功夫哪怕再不喜欢,也得适当的应付。   只是她有些意外孙巧巧的来意,莫非是自己小人之心,人家真的是知道贺宴即将被调走,特意来送别的?   这厢童晚刚有些不好意思,就又听孙巧巧道:“你家贺宴与你说了吗?咱们这里要抽调一团一政委去N市军区的事情?”   还不待童晚回答,孙巧巧又自说自话道:“我是觉得,我们家张远定然是这次被调任的,怎么说我家老张也是咱们军区所有团长中资历最深,年纪最大的,说句不好听的,老张今年都44岁了...他自然比不上你家贺宴年轻出息,我就是担心,这次要再轮不上我家老张,咱们可能就得转业回老家了,你说说...”说道最后,孙巧巧的语气中饱含着苦涩与不甘,视线还自以为隐蔽的扫了童晚几眼,观察她的态度。   ...很好,她果然没有小人之心,童晚心中无奈,她很不喜欢孙巧巧这样,她弱她有礼的态度。   童晚自认不是蠢人,孙巧巧这般话语,不就是想让自己将她的意思转达给贺宴,然后叫贺宴在比拼的时候让一让张远嘛。   她有些不懂,孙巧巧是怎么想的,且不提大家各凭本事竞争,谁都不想放弃这次明里平调,暗里升迁的机会。   就算贺宴真愿意将机会让给一个,不是很熟的隔壁团战友,军区的其余团长呢?所有人都愿意让吗?   孙巧巧这种天下人都是她爹妈,都得让着她的思维,叫童晚连与她掰扯讲道理的心思都升不起来,因为脑回路不在一条线上,无论怎么说,也说不明白。   所以,她只是浅笑了下,应付两句道:“这事儿我也不懂,贺宴工作上的事情,我从来不插手的,嫂子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还要出去一趟。”   这就是不答应了,孙巧巧面上羞愤交加,只以为童晚要出去的话是借口,实则是想要撵自己走,刚想抓着她再纠缠两句,身后便响起了焦雲的声音:   “哟,你们俩怎么会凑一块儿啊。”   孙巧巧面上一僵,伸出去的手也缩了回去,回头就看见焦雲...和她身旁牵着六六的米米,整张脸霎时涨的通红。   尤其对上焦嫂子那审视中又带着几分了然的眼神时,孙巧巧更觉得手脚都无处安放,她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焦嫂子这是刻意过来给自己难堪的。   而罪魁祸首定然是童晚家这两姐妹。   理了这其中的关窍,孙巧巧更是生了恼怒之意,以为童晚故意埋汰自己,脸色一时红,一时青的,她慌忙捞上菜篮,埋着头道:“就是过来找弟妹聊聊天的,既然嫂子你来了,我就不耽误你们了。”   说着,她忙不迭的就走了出去,那步伐,如同被什么追撵了一般。   见她这副作态,焦雲失望的摇了摇头:“这孙巧巧越来越不着调了,也不知哪里学来的...”   童晚看了眼朝自己邀功的米米,无声的笑了。   也是,对付孙巧巧这种人,只要找到焦雲,这个直系上司家的嫂子,比什么都管用。   不过,焦嫂子对于孙巧巧的评价,童晚并没有应和或者反驳什么,不重要的人罢了...   倒是焦雲嫂子,本也不是喜欢到人是非的性子,刚才那样说,也是真生气了。   “你们这是要出去?”焦雲抱起可爱的六六,喜爱的亲香了好几下,见他背着小水壶,米米身上也挎着小包,好奇问。   童晚回身将大门落了锁:“是啊,去通讯室给家里打个电话。”   “那还能顺点路,我刚巧要去合作社买点东西。”焦雲抱着六六就不想撒手。   按她家老崔的意思,这次选拔也只是走一个过场,不管是内定还是凭本事,贺宴跟林怀东两人是稳赢,说不得以后,就没有机会再抱到六六跟小五两个小可爱了。   这般想着,焦雲抱着六六又是一顿亲,直亲的小宝贝受不了的,抬起肉窝窝的小手推拒,小脸也皱成了包子,她才哈哈笑着停歇...   =   晚间。   八点半。   贺宴又是一身泥水的回到家中。   童晚已经见怪不怪了,她将男人撵到洗澡间洗漱,自己则帮忙拿换洗衣物与毛巾。   等收拾干净回屋后,桌上已经摆上了一碗鱼汤。   贺宴心中一暖,回身看了眼米米的房间,见房门紧闭,才俯身快速的亲了口小妻子,温柔说:“晚宝辛苦了。”   童晚笑嗔了他一眼:“少贫嘴,快点喝了,特意给你留的。”   贺宴晚饭是跟战士们在食堂解决的,最近有比拼,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回家吃晚饭了。   不过每天回到家后,喝到妻子准备的各种汤汤水水,高强度的训练下来,他不仅没瘦,气色还更好了些。   “六六今天这么早就睡了?”贺宴一口气喝了大半碗鱼汤,才想起自家儿子。   小家伙虽然长相更像妈妈,但是身体素质跟越大越闹腾的性子,却像了贺宴十成十,每天晚上哄小祖宗睡觉都是一大难事。   提到这个,童晚不禁想起了早上的事情,她脸上的笑也敛了几分:“白天给小姨打电话的时候,米米带着他在托儿所那边疯玩了一个多小时,体力耗了不少,六点多就困了。”   但凡与妻子在一起,贺宴的视线便习惯性的放在晚晚的身上,几年如一日。   所以,方才童晚那一瞬蹙眉的表情,他自然没有错过。   “怎么了?白天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还是小姨那边出事了?”贺宴也顾不上吃宵夜了,抬手拢住妻子的半边脸颊,担心的摩挲了几下。   童晚回握住丈夫的手,摇了摇头:“没有的事,你继续吃,咱们边吃边说。”   贺宴的视线又在妻子的脸上逡巡了一圈,确定没看出什么大的波动,才又拾起筷子。   知道男人担心,童晚也没隐瞒便将早上孙巧巧来的事情,与他说了,见丈夫脸色不大好看,童晚反倒安慰他:“孙巧巧也没讨到好,米米那丫头精的很,不知什么时候去把焦嫂子给叫过来了。”   说到这里,童晚忍不住笑出声:“我不是嘲笑什么,就是觉得孙巧巧这人吧,标准的欺软怕硬,焦嫂子来了后,她就立马逃窜走,都叫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就...挺没意思的一个人。”   这已经是她说人坏话的极限了。   贺宴也听出妻子语气中,并没有太过在意孙巧巧这人,便放下心来。   至于孙巧巧说的话,男人冷嗤,他又不是菩萨,脚踏实地,靠自己的本事叫妻小过上好日子的机会,他脑残了才让给一个不算熟的张远。   童晚拿起帕子,帮丈夫擦拭了下嘴角沾染到的油渍,才迟疑问:“你说...孙巧巧这么做,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张团...?”   贺宴语气笃定:“张远不是这样的人。”   童晚懂了,是孙巧巧的自说自话。   “放心吧,晚晚,既然焦嫂子知道了这事,定然会跟崔旅提,张远那边早晚会知道,咱们不用管,不过万一孙巧巧再过来,说些是是而非的话,你也不用给她脸。”对于旁人,贺宴可从不是好脾气。   若不是知道这事里面,张远也是无辜的,进冲着那孙巧巧今日的作为,他也会找他切磋一顿。   不就是欺负小妻子性子软和吗?   啧...自己的脾气可硬的很!   童晚懂了丈夫的意思,对于不重要的人和事情,夫妻俩从来不会在上面浪费太多时间,很快就又聊起了别的话题...   =   晚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屋外又是黑灯瞎火的,溜达都得打着手电筒,还担心光线招来蚊子。   两夫妻自然没甚雅兴跑出去散步,饭后便回到卧室,继续之前的话题。   贺宴躺在妻子的腿上,眯眼享受着她帮自己按压头皮,整个人像是被泡在蜜缸里一般。   从前听人调侃再是如何英雄的男人,在喜欢的女人面前,也会气短。   他不敢称自己为英雄,却在认识晚晚之后,也开始儿女情长起来。   结婚几年,贺宴越来越觉得自己离不开妻子,也越来越爱妻子了。   尤其这会儿,妻子柔声跟自己说着儿子白天发生的囧事,叫他整个人都柔软了下来。   “对了,米米那丫头今天跟我说要去找韩二哥。”童晚本来白天到的时候,想跟小姨小姨夫谈这件事情的,无奈当时等着打电话的人多,她没办法久说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担心被旁人听去,背后议论对米米的名声有碍。   这事儿她也不好找旁人商量,一时还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了。   贺宴睁开眼,迟疑了两息才不确定问:“米米喜欢韩岩?小丫头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只能说,不愧是夫妻,童晚当时也是这般想的。   不过后来确定了小丫头是认真的,所以为了妹妹的面子,童晚点了点男人的额头,学着米米的话来堵男人的嘴:“我嫁给你的时候,也就19岁,你觉得我懂喜欢吗?”   贺宴轻笑,捉住妻子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几口才肯定道:“那自然是懂的,我们家晚宝还懂得什么是爱,就像我爱你一样。”   童晚顿时笑颜如花,也很是坦诚道:“我是很爱你。”说着,她低头亲了亲丈夫的薄唇。   然后...便被得了妻子表白,便狼血沸腾的男人按进怀中,好一顿亲吻...   也不知过了多久,童晚半趴在丈夫的怀中,继续之前的话题。   贺宴把玩着妻子柔若无骨的手指,思考了一会儿才说:“这事儿不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次调任的地方离韩岩服役的地方不算远,到时候咱们有空就送小丫头过去,没空就让韩岩过来接...”   到底在自己眼皮底下生活了几年,名义上是小姨子,但是章禾在贺宴心中,跟妹妹无二,自然不放心小丫头一个人跑去找韩岩。   “啊?我怎么忘了,韩二哥也在N市,难道我这一孕傻三年的后遗症还没过去?”童晚敲了敲自己的脑门,这糊涂的,都忘了。   韩岩也在N市的事情了,据说他发展的也很不错,今年26岁,已经是营长了。   贺宴好笑的揉了揉妻子被敲的额头,却不敢应和,担心某人家暴...   =   不知是不是如丈夫预料的那般,崔旅许是真的找了张远谈话。   反正一直到比拼结束,丈夫跟林怀东成功拿到名额的这一天,孙巧巧也没有再次出现在童晚的眼前。   其实这样也好,饶是这几年的锻炼,叫童晚已经脱离了社恐一族。   但本性使然,她依旧不喜欢应付不必要的人际关系。   且她的确也没有时间去关注其他。   因为在调令正式下达过来的这一天,韩慧慧推迟了一周,再众人千呼万盼下,终于要生产了。   最好的朋友生产,又一时不好请保姆,童晚自然责无旁贷,包揽了所有后勤工作。   等满头大汗的韩慧慧被推进产房后,童晚朝着六神无主,抱着儿子的林怀东道:“小五给我,我让米米照顾着,顺便回去给慧慧炖汤。”   林怀东连连点头,将小五交给童晚后,道谢:“谢谢嫂子。”   童晚摇头,表示不用谢,心中却想着,自己的姐妹,照顾她是应该的。   因为算计着生产日期,最近家里一直备着鱼,这会儿杀鸡炖汤可能来不及了,只能先顿个鱼汤。   这般想着,童晚回到家后,将懵懂的小五交给米米,炖了一锅鱼汤,小火慢炖的时候,她也没耽搁,拎了一只鸡,去了桂香嫂子家,请她帮忙炖了。   几年来,两家处的特别好,绝对的实在亲戚,这点事情根本就是一句话的事。   桂香果然二话没说的应了下来:“不用你过来拿,跑来跑去的也累,炖好了我给送过去,顺便看看慧慧。”   这样自然最好,童晚也不矫情,两家的关系真犯不上客气。   她抬腕看了下时间:“嫂子,那我去医院了,算起来慧慧进产房也有一个半小时了。”   桂香赶紧摆手:“去吧,去吧,按说第二胎生的快,说不得这会儿都生出来了。”   童晚好笑,心说哪有这么快的。   然而...事实上,就真有这么快。   当童晚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医院的时候,刚巧赶上韩慧慧哭丧着脸被推了出来。   见到好友,韩慧慧表情更丧了,她不顾一脑门的汗渍与疲惫,满脸悲愤道:“晚晚,小棉袄就靠你了,我又生了个臭小子。”   童晚...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韩岩的年纪算错了,改了下,不影响阅读哈。   ? 第69章   童晚想说, 她家贺宴不想要第二胎。   再说了,就算万一生了, 也不能保证是女孩子呀。   只是见好友不顾产后虚弱, 依旧念叨着想要闺女的心情,她终究没说出扫兴的话,哭笑不得的哄道:“好好好, 生个小棉袄, 你怎么样?”   这会儿韩慧慧已经被安置在了病房里,人也从悲愤中缓过来一些, 她刚要说些什么, 就见童晚对着新生儿惊呼:“哎呀,宝宝跟小五好像, 双胞胎似的。”   可不就好像嘛...听的这话,本来已经缓了些的韩慧慧整个人更加不好了。   辛辛苦苦生了两个娃, 一个都不像她, 再加上心心念念的闺女没有了,简直不能忍。   思及此, 她眼刀子嗖嗖的甩向给自己擦拭的丈夫,都是他的错!   林怀东...不能笑,会挨揍。   =   贺宴虽然接到了调令, 但是这边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交接,再加上林怀东需要陪产, 所以这几天, 他比往常要更忙碌一些。   等他晚上回到家, 已经快到熄灯的时候了。   “听说怀东家又是个男孩?”洗好澡后, 贺宴照旧端起妻子给他留的汤水吃起来, 一只手还摸了把腹部, 确定晚晚喜欢的八块腹肌一块也没少,才放心心来。   童晚今天给丈夫留的是鸡汤,听了他的话,笑着将慧慧无比失望的心情转述给他听。   未了,她又说出心中的担心:“慧慧刚生产完,肯定是要坐月子的,咱们怎么去新部队报道啊?”   贺宴发现碗里有一块鸡胗,他用筷子夹了递到妻子唇边。   童晚嗔了男人一眼:“这是留给你的,我吃过了。”这是实话,她可不是那种有什么好东西,都要留给丈夫孩子的人,大家分着吃不好嘛。   贺宴将筷子往妻子唇边又凑了凑,哄道:“就吃这一块,你不是喜欢吃鸡胗吗?”   童晚无奈心中又有些软乎乎的,到底倔不过他,张嘴吃了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汤里明明是放了盐的,这会儿吃在嘴里,却莫名有了甜滋味儿。   见她听话的吃了,贺宴满意的勾了勾唇,继续上面的话题:“我们有差不多一个月的假期,足够韩慧慧坐月子,不过...”   “不过什么?”   贺宴一口气喝完碗里的汤,又将几块鸡肉吃了,放下空碗,才揉了揉妻子的小手道:“我是打算趁机回一趟J市,六六这么大了,还没有见过爷爷。”   童晚对回去看老人没什么意见,更何况公婆这些年对她也很是关爱,大包小包的没少给她寄东西,只是...“我有些不放心慧慧。”   贺宴没急着回答,而是出门梳洗了番,牵着妻子回到屋里,将人安置在腿上才说:“这不是什么大事,请嫂子们帮忙照顾几天就好,后面怀东交接好工作,就能彻底闲下来了,或者明天我电话问问冬梅婶子,算起来,她孙子也有八九个月了,应该也能腾出时间来照顾韩慧慧一个月,哪怕一个星期来三天也是好的,咱们工资不少人家的就好。”   童晚窝在丈夫怀中,听着他方方面面的都考虑到位,心中感激他同时,也明白贺宴想要回家看看的心愿。   军人长假难得,算起来,除了结婚那会儿,丈夫已经有四年没回去过了。   这般想着,童晚心中顿觉不舍,她回身抱紧丈夫腰,轻声说:“明天早上我去跟慧慧说一声。”   贺宴自然能察觉妻子对自己不舍的情绪,他低头亲了亲她,笑说:“不急,等我这边交接好,能出发了,怎么也要一个星期。”   闻言,童晚心头一松,一个礼拜足够慧慧缓和过来下床溜达了,这就好。   =   虽然离开大约还要一个星期的时间,第二天一早,童晚还是跟好友说了要离开的打算。   韩慧慧赞同:“是该回去看看,要不是我又生了娃,我都想带着怀东跟孩子回去见见我们家老爷了,你不用顾忌我,有东哥呢,他那人仔细的不得了,如果真忙不过来,我们也会找人帮忙的,这家属院里的嫂子们多热情你又不是不知道...”   童晚轻笑,的确,她们运气是好的,邻里相处的很是不错。   这事儿说好后,童晚又将贺宴打算请大家吃一顿离别饭的事情告诉了好友。   韩慧慧点头:“东哥跟我说过,我们两家掏钱给团里的兄弟们加餐。”   说起来好像轻轻松松,其实哪怕两家合伙起来请,一家也要好几百块,这也就是两家家底丰厚,不然一般人还真消费不起。   不过贺宴跟林怀东在这里这么些年,感情非比寻常,请大伙儿热闹一顿也是应该的。   =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离别的这一天。   出发的时候,家属院里的嫂子们都过来送行。   一个个拉着童晚惜别,并且嘱咐到了地方一定要来信告诉她们地址,要常联系云云。   童晚红着眼连连保证,心中却也清楚,这次离开,众人再难有相见的机会了。   可四年多的相处,感情也是真的,到最后,一帮子女人们哭的稀里哗啦,好一顿唏嘘。   还是崔旅一再催促,童晚才肿着眼睛与众人挥别,坐上了崔旅特地安排,送他们去省城火车站的吉普车。   贺宴从来娇惯妻子,结婚这么些年,除了生孩子那次,他再没见她这般哭过。   要不是妻子当着外人的面害羞,他真想抱着人好一顿安慰。   倒是六六年纪还小,见妈妈伤心,小家伙可没什么避讳,直接扑到妈妈的怀中,眼眶也开始发红,瘪嘴哄道:“妈妈不哭...六六给呼呼,妈妈不要哭,你哭的六六也想哭了。”   眼看小家伙乌溜溜如黑葡萄似的大眼里渗出泪意,显然是哄人不成反倒将自己给哄哭了。   童晚瞬间又是想哭,又是想笑,她抱着儿子亲了几口,哽咽中带着笑意:“妈妈没哭,妈妈是眼睛疼,一会儿就好了。”   小家伙年纪小,却不笨,对于之前的离别场景,他虽然懵懂,却也大概知道分别就要很久才能见面,妈妈是伤心哭的,才不是眼睛疼。   见妈妈虽然笑了,却还是很难过的模样,六六抱着妈妈的脸,连续亲了好几下后,又回头看着爸爸催促道:“爸爸,你也来亲亲,妈妈最喜欢我们亲亲她了。”   童晚..   贺宴...“咳咳,瞎说什么呢。”   六六眨了眨大眼睛,以为爸爸是不愿意哄母亲,瞬间噘起小嘴:“爸爸,你怎么这样?妈妈伤心了,你怎么不哄她?你不是说,咱们是男子汉,要宠妈妈嘛?”   对于儿子小小年纪,就能有这么清楚的逻辑思维,贺宴表示很骄傲,他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六六挺了挺小胸脯,得意道:“那你快点啊,抱妈妈哄呀。”   贺宴扫了眼前面开车,却明显在憋笑的小战士,不自在的轻咳了声后,抬手撸了把儿子的小脑袋:“你先哄好不好。”   闻言,六六表示了对爸爸的鄙视,他站在妈妈的腿上,一把抱住她的脖子,学着妈妈平日里哄自己一般,轻缓而又笨拙的拍着妈妈的后背:“妈妈,爸爸坏坏,明明...天天抱着你亲...唔...”   童晚脸色爆红的捂住了小家伙的口无遮拦,这下好了,离别的伤感什么也没有了,她甚至不敢多瞧一眼前面开车的小战士。   最后只能恼羞成怒的瞪了一眼丈夫,怪他平日里没个收敛,都被孩子看在了眼中。   贺宴摸了摸鼻尖,一句话也不敢说...   作者有话说:   过渡下,要新地图了。   今天少了点,三次元有事,不好意思哈,作为补偿,本章2分评的小可爱发小红包哈,么么哒mua! (*╯3╰)   ? 第70章   阔别四年, 再次来到J市,火车站依旧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只是这一次, 童晚他们夫妻之间多了一个小宝贝, 而来接他们的人也变多了起来。   上次来的时候,站外等着的是婆婆阮觅梅跟二哥贺函,还有小妹贺雪。   而这一次, 远远的, 童晚就瞧见了队伍中多了两个人,有二嫂程绯, 还有站在贺雪身旁, 神情冷峻的陌生高大男人。   童晚心想,这人应该就是妹夫唐问钰吧?这般想着, 她便看向丈夫询问:“雪雪身边的人是妹夫吗?”   贺宴啧了一声,显然对于这个啃了妹妹的老牛没什么好感, 连妹夫也不想说, 只敷衍道:“是他。”   见丈夫这般,童晚好笑的刚想调侃两句, 便见阮女士已经朝着他们小跑过来。   知道婆婆这是想孙子了,等她跑到跟前时,童晚很是有眼色的将六六的小脸对着她, 还笑着跟儿子说:“六六,这是奶奶, 快叫人。”   六六以前就从妈妈口中听到很多次, 他刚出生的时候, 跟奶奶见过面, 虽然他的记忆中是完全没有的。   不过小家伙见到过不少次奶奶的照片, 也跟奶奶通过很多次电话, 所以对于眼前朝他试探伸手的奶奶,小家伙只迟疑了几秒,便在妈妈鼓励的眼神中,扑到了她的怀里。   等抱着人脖子的时候,还不忘奶声奶气的叫人:“奶奶。”   阮觅梅没想到小家伙居然真给她抱,一时欢喜坏了,紧紧回抱着小家伙粉扑扑的脸颊就是一顿亲:“哎哟,奶的乖孙哟,可想死奶奶了,我乖孙怎么这么好,又乖又懂事...”   听着阮女士一连串的赞美之词,童晚心说您那是没瞧见这小家伙疯起来的模样,真真是气死人。   旁边的贺宴邀功道:“晚晚经常拿着您的照片叫六六认您,还有您寄东西过来的时候也说是奶奶寄的,这才跟您亲。”   阮觅梅本就喜欢童晚这个儿媳,闻言更是欢喜,朝着被丈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儿媳道:“晚晚费心了。”   童晚弯了弯眉眼:“瞧妈您说的,这不是应该的嘛。”   这时候,晚了几步的贺函跟贺雪两夫妻也走了过来。   程绯跟贺雪拉着童晚跟米米说话。   贺宴则将手里的两个包裹扔给了贺函跟唐问钰,挑眉审视般的,在便宜妹夫的身上来回扫了好几遍,才扯了扯唇:“没想到你会成了我妹夫。”   两人虽然曾经是同学,但并没有太多的交集。   如果说,贺宴性子是肆意甚至嚣张的,那么唐问钰就是最严谨冷峻的。   他们彼此或许有欣赏,却又有一种王不见王的排斥感,各有自己的交际圈,本不算熟。   却谁也没想到,两人最后会成为一家人。   唐问钰看了眼笑容灿烂的妻子,惯来冷峻的唇角,难得扯出一点弧度,只是回头看向贺宴的时候,嗓音中只余冷沉:“我也没想到。”   贺宴扯了下唇,心中腹诽几年不见,唐问钰依旧是个冰疙瘩后,又看向身旁一直没说话的贺函:“你们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开了两辆车?”   贺函点头:“是两辆车,你知道的,暑假我一直比较清闲,你二嫂听说你们来了,非要跟妈一起来接,我左右无事,便过来了。”   听了二哥的解释,贺宴了然,他又看向便宜妹夫,笑出一口白牙:“你呢?别告诉我,你是特地来接我的。”   听得这话,唐问钰常年冰着的脸有了融化的趋势:“雪雪怀孕了,我不大放心。”   这事贺宴还真不知道,他回头细细打量了一番贺雪的气色,发现人好像胖了点,才放心问:“什么时候的事情?多久了?”   “两个多月了,雪雪那丫头,稀里糊涂的,怀孕都不知道,还是妹夫算了日期才发现不对劲,得亏臭丫头最近没什么舞蹈表演,不然以她的训练任务,这孩子真不好说。”贺函接过话题,惯来温和的面具险些挂不住,最终还是忍不住又吐槽了妹妹两句。   贺宴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些事情,不过贺雪这臭丫头从小就迷糊,要不是妹夫仔细,后果...不敢想。   这么一想,贺宴觉得格外碍眼的唐问钰也顺眼了几分,刚要再说些什么,他脚下的步伐猛然顿住,整个人也蒙了。   “怎么了?”眼看就要到停车的地方了,贺函少见弟弟情绪波动这般大,脸上温润的笑意收敛了几分,有些担心的问。   这话惊醒了呆滞中的贺宴,他什么也没说,快走到几步外的妻子身边,然后在她茫然的眼神中,一把将人打横抱起。   童晚下意识的搂住男人的脖颈固定好自己。   等反应过来,自己目前处于怎么样一个状态时,她整个人又懵又羞,红着脸小声问:“你干嘛?”   别说童晚懵,除了若有所悟的贺函跟唐问钰,旁人也都懵了。   阮觅梅直接问:“老二,你干嘛呢?”   贺宴哪里还顾得上老妈的问话,就这么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被自己的脑补,吓的脑门上出了虚汗。   知道妻子害羞,他强势的抱着挣扎要下地的妻子走远了几步,然后急问:“晚宝,你这次月事是不是晚了十几天了。”   本来还羞恼挣扎的童晚,一听这话瞬间不动了,好一会儿,她才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双手捂住肚子,然后对上丈夫彷徨又有些欢喜的眼神,迟疑道:“好像...好像是晚了半个月了。”   她的月事算准的,误差最多不会超过两三天。   许是最近太忙了,事情比较多,她都忘了已经推迟半个月了。   所以...   童晚看向丈夫,有些不确定道:“...会不会是怀上了?”   贺宴...!!!   =   “老二,晚晚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见儿子儿媳脸色几番变化,阮觅梅终是美忍住,将孩子交给米米,跟了过来,担心的追问。   自家母亲,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再加上妻子这一路火车颠簸,贺宴委实担心:“妈,晚晚可能怀上了。”   “怀...啥?”阮觅梅说了一个字后,立马反应过来儿子话中的意思,瞬间惊喜的叫了出来。   童晚赶紧不自在的补充:“妈,还不一定呢,我就是...月事晚了十几天。”   “肯定怀了,以前你月事最多晚2天。”贺宴立马插嘴。   童晚...   “哎呀,那赶紧回家啊!”阮觅梅自动屏蔽了儿媳的话,喜笑颜开的催促。   贺宴蹙眉,依旧抱着妻子不放手,不赞同道:“先去医院检查检查。”   阮觅梅摆手:“不用,不用,你大哥回来了,那臭小子还娶了个媳妇,结婚都两年多了,要不是大儿媳要生产,我跟你爸都还不知道呢,哦哦,对了,你大嫂就是学医的,世代中医,祖上是御医那种,你们二嫂也是医生,哪里需要去医院,咱们赶紧回家。”   别说,大哥回来这事贺宴还真不知道,如今不但带回来一个大嫂,居然还是个中医。   虽说世人抵制中医,但是作为他们这样的家庭,自然也知道,如今真正在领导人跟前的医生,大多还是中医国手。   所以对于大嫂是这样的一个身份,贺宴自然是高兴的,家里有医生,自然再好不过。   他也不提去医院了,抱着小妻子就往车上去,还不忘指挥便宜妹夫开车稳当点。   童晚最后被男人这大惊小怪的模样无语到了,她推了推一直揽着自己,恨不能将她抱坐在腿上才好的丈夫,无奈道:“哥哥,你这也太夸张了,先不提怀没怀上的,就是真怀上了,也没有你以为的那么脆弱,我这一路不止坐了几天的车,还经常抱着六六,要出事早出了。”   本来是劝慰的话,这会儿听在贺宴的耳中,却叫他脸都绿了。   他不高兴道:“怪我没注意到你怀孕,不过晚宝,咱们仔细些是对的,你忘了上次二旅的范嫂子了吗?她只是晾了个衣服,手举了举,两个多月的胎儿就落了。   童晚也想起来了,霎时,她的脸色也白了白,抱着肚子再不敢说什么了,还是稳着点吧。   这话别说吓着童晚夫妻了,就连唐问钰的冰山脸都碎裂了几分,他从来不知道怀孕这么容易落胎,尤其视线扫过明显被吓着,也抱着肚子的贺雪,想到她也才两个多月的身孕,整个人就更不好了。   然后,本就开的极稳的车,这会儿更是又慢又稳,就怕颠着了人...   =   就这样,两辆车,一前一后,花了比往日多了将近一倍的时间,总算以蜗牛爬的形式爬到了军区大院。   等例行登记好回到家时。   童晚坚定的拒绝了想要抱着自己进屋的丈夫,由贺宴扶着往小洋楼里而去。   这会儿她也缓和过来了,依旧觉得丈夫太过草木皆兵。   自己与范嫂子哪里就一样了,且不说范嫂子年近四十,就是她那身体也很是不好,瘦的像是要被一阵风吹走似得。   而自己今年虚岁才23岁,且身体很是健康,就算真怀孕,别说晾个衣服了,就是蹦跶估计也没有什么问题。   几人进屋后。   贺宴先扶着妻子在沙发上坐定,又将准备扑到晚晚怀里的儿子抱在自己的怀中,才看向程绯:“二嫂,麻烦帮忙看看晚晚。”   程绯已经知道弟妹可能怀孕的事实,也没推脱,她虽然主修西医,但是中医也懂皮毛,至少简单的问脉不是大问题。   她坐到了童晚身边,示意她伸手后,才笑说:“有没有怀孕我应该能号出来,不过最好还是等大嫂再确定下,毕竟我主要学的是西医。”   贺宴连连点头:“麻烦二嫂了。”   程绯摇了摇头,没再说话,只敛了神,仔细感受手下的脉搏,大约过了一分多钟,她才收手笑着恭喜:“是怀了,不过日子还浅,等下再找大嫂确定下。”   童晚后来才知道,程绯是名牌大学的医学生,严苛些来说,她是最后一批研究生,只是没赶上好时候,最后一年,没能拿到研究生的毕业证书,但是人家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   这也是当年,她谁也没靠,就能调往J市的原因。   有本事的人,到哪里都是香饽饽,现在更是坐到了军区医院的主任。   所以,得了她的话,两夫妻已经知道,怀孕一事是板上钉钉的了。   一时,叫夫妻俩对于意外到来的孩子欢喜的不行。   童晚一直想要再生一个,如今真的怀孕了,细算时间,她大约明年六月份左右就能生,完全不影响年底的高考,自然高兴。   而贺宴,虽然舍不得妻子再次承受生育之苦,但是对于多出一个小宝贝,他也不能否认,心里蔓延开来的欢喜。   不过,他欢喜了几秒后,便又皱眉担心问:“二嫂,晚晚坐了几天的火车,又一直抱着六六,她没事吧?”   程绯一直知道这对夫妻甜蜜,听得贺宴的担忧,也能理解,她温声安抚:“没事,晚晚的身体很不错。”   “什么很不错?”一道略沙哑的声音响起。   童晚寻声望去,发现阮女士正挽着一名挺着大肚子,容貌妩媚的女人从楼上缓缓的下来。   程绯显然跟她很是熟悉,笑喊:“大嫂,这是三弟妹,我刚才帮她把了脉,的确怀孕了,你帮晚晚再看看。”   童晚没想到,大嫂会是这幅模样。   在她的思维里,做医生的,尤其是中医,气质要么就是严肃的,要么就似二嫂这般沉静温和的,却怎么也没想到,出生在中医世家的大嫂,是这般妩媚的模样。   但看五官,并不是什么大美人,但是组合在一起,再加上她那一身妩媚性感的气质,与那有些自然卷的墨色长发,瞧着分外的夺人眼球。   童晚忍不住将视线又调向与贺宴有五六分相似,气质却刻板冷硬的大哥贺瑁身上。   实在不明白,气质这般南辕北辙的两个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尤其见大哥亦步亦趋的跟在大嫂身边,就能窥出夫妻俩之间的感情很是不错。   这厢童晚心中思绪纷飞时,尹雪见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前。   看清了三弟妹的长相,尹雪见眼睛一亮,一屁股坐在童晚的身边,握住她的手,红艳的唇也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瞧着性感极了:“三弟妹长的可真可人,嫂子就没见过比你更好看的。”   童晚...嫂子这是...颜控?   贺宴...?   贺瑁脸色霎时漆黑。   作者有话说:   ? 第71章   “咳咳, 雪见,让你给三弟妹问脉.”贺瑁只觉额间的青筋突起, 被这见到漂亮的人, 就走不动道的妻子给气的。   闻言,尹雪见握住美人儿的手,自然而然的滑至她的手腕处, 并面不改色道:“我这不是号着呢嘛, 别吵我。”   他吵?贺瑁瞬间觉得一口老血卡在了喉咙口,不上不下的憋得他难受。   想他性子从来冷清克制, 然而自从遇到妻子之后, 整个人都变了,时不时的就被她气的头疼。   童晚眼底笑意蔓延, 她倒是不讨厌大嫂这样的性格,虽然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但是颜控什么的, 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所以,她安抚了越加狐疑的丈夫后, 坐在沙发上,任由大嫂打量。   尹雪见早前就听家里三个美人说过...要说大美人,还得是三弟妹, 她也看过三弟妹的照片,的确是个少见的美人儿。   但是2寸黑白照片, 又哪里能将三弟妹的美全部体现出来。   如今这么一瞧啊, 真真是漂亮, 在她悦美无数⑨SJ中, 三弟妹也绝对稳坐第一名。   最叫她惊喜的是, 三弟妹脾气也合她, 不仅不反感她不是‘正经人’的长相,就连她喜好美色这一点,也没有大惊小怪。   反而看着自己的眼神中还带着欣赏。   这是什么神仙妯娌!   尹雪见再一次对于自己看上贺瑁的美色,主动将人追求到手的举动予以了高度肯定。   这波赚了,娶一...咳咳...嫁一赚了一窝子美人啊。   这般想着,尹雪见眼神晶亮,脑中对于未来的美好生活也开始各种设想。   当然,饶是脑中一刻不得闲,也不耽误人家手上的动作,确定指腹下脉搏的频率后。   她又握住童晚的手,笑容越加性感撩人:“晚晚,我能这么喊你吧?我叫尹雪见,你可别叫我大嫂,叫我雪见就成,大嫂什么的不亲切。”   童晚真心夸赞:“雪见这名字可真好听,很适合你。”   被大美人而夸奖,尹雪见面上笑容更甚,沙哑着嗓音解释:“我家老爷子取的,是一种药草的名字。”   懂了,童晚表示医药世家,用中药取名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不过...大嫂的声音真特别,有些哑,沙沙的,很是撩人,好像她只要开口,无论说什么,都带着无限风情。   这厢贺瑁已经又眯起眼,眼风更像是冰刀一般,朝着两个女人交握的手射去。   而贺宴也发现了不对劲,虽然不明白这种...妻子被人耍流氓的感觉从何而来,但是他已经下意识的伸手将晚晚拉到自己的身边,然后在大嫂打量的眼神中,轻咳了声问:“大嫂,我家晚晚是怀孕了吗?”   尹雪见被三弟防贼似的眼神,激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怀上了,不过月子浅,你们这是第二胎了,该注意的,我就不跟你们啰嗦了。”   这敷衍的态度,跟面对童大美人儿的时候,简直是天壤之别。   不过尹雪见惯来这般,她说完话,也不去看众人欢喜的表情,抬手刚想让二弟妹坐过来聊聊,就见二弟贺函提前拉着程绯坐在离她最远的地方。   见状,尹雪见撇嘴,心中感慨,掉进美人窝里面,想要跟美人靠近也没那么容易啊,一个个严防死守的。   啧...至于嘛,她就是喜欢看看美人儿罢了,又不会做什么。   这般想着,她的视线突然对上带着小外甥去上厕所回来的米米。   然后,本来还有些萎靡的尹雪见瞬间来了精神...发了,发了,这又是哪里来的大小美人儿!!!   =   “大嫂怎么回事?”   晚间,等一家之主贺国章回到家,难得全家有机会聚集在一起,委实是好好的热闹了一番。   因为工作原因,都不怎么喝酒的贺家男人,难得一人抿了一小杯酒。   等各自回屋后,贺宴帮妻子擦头发的时候,总算问出了纠结很久的疑惑。   童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你要不要去看看六六睡着了没有?我担心他跟着妈会不习惯。”   六六目前是贺家唯一一个出生的孙辈,别说做爷奶的喜欢,就连叔叔跟姑姑辈的也稀罕的不行,各种好东西都往小家伙怀里塞。   一个下午,本来小金库就很满的六六小朋友,这些更富有了。   晚间阮女士提议小朋友跟他们老两口睡,童晚征询了小家伙的同意,便放了手,只是到了这会儿,难免又有些担心。   贺宴拿起一旁的梳子,慢慢的帮妻子梳理大半干的长发,闻言温声回:“别担心,如果六六哭,妈肯定会来找我们。”   这话也是,童晚心头微松,是她关心则乱了。   “你还没回答我,我怎么觉得大嫂不太对劲呢?”贺宴没说的是,若不是性别不对,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家小妻子被大嫂调戏了。   “噗嗤...”童晚本来是不想回答丈夫的,不过见他难得打破砂锅问到底,便还是替他解了惑:“大嫂就是喜欢好看的人,没有什么心思,就是单纯觉得养眼。”   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颜狗。   贺宴黑脸,心知自己的直觉并没有错...好一会儿后,他才冷哼道:“你以后离她远一点。”   童晚...   =   第二天。   童晚起床梳洗,下楼后,发现家里除了厨房的保姆刘婶,再没有一个人。   贺宴她知道,昨天晚上她就听说,今天他要跟公公贺国章去一趟部队。   二嫂还有工作,昨天也是特地空出半天时间去接他们的,而雪雪昨晚就已经跟着妹夫回了唐家,那么其他人呢?   许是看出她的疑惑。刘婶主动解释:“都出去转悠了,主要是陪着雪见,她预产期还有十几天,多走动走动好生产,晚晚你要不要先吃早饭?”   这会儿已经快要上午九点了,童晚的确也有点饿,便笑着道:“好的,谢谢刘婶。”   “哎,不用这么客气...”   早饭很丰盛,也不知是饿了还是怀孕的原因,刘婶准备的食物,被胃口打开的童晚吃个精光。   等她满足的擦着嘴角时,屋子外面就传来了动静。   她起身,将碗筷收拾好,送回厨房间,再出来果然看到了大部队回来了。   一直被奶奶牵着的六六小朋友率先看到了妈妈,小家伙眼睛一亮,立马松开了阮女士的手,朝着童晚哒哒哒的冲了过去,嘴里还不忘奶乎乎的喊道:“妈妈,妈妈,六六想你啦!”   童晚蹲下身,等儿子小小的身子扑到怀中的时候,笑着亲了亲他:“妈妈也想六六了,我们六六跟着奶奶的时候,乖不乖啊?”   “我很乖哒!”六六点了点小脑袋,不想力道太大,将自己点的一个踉跄。   童晚憋着笑意稳住他后,才捏了捏小家伙的脸颊:“宝宝真棒!”   说完这话,见小家伙被夸得咯咯笑后,她又亲了几下儿子粉嘟嘟的脸颊,才起身牵着他往客厅的沙发而去。   今天贺宴不在,尹雪见主动坐在童晚姐妹俩的中间,面上的表情格外满足。   “我跟家属院里的老姊妹们约好下午去一趟友谊商店,晚晚你要去吗?”阮觅梅又将孙子抱到腿上,喂他喝了水后,自己也喝了半杯,解了渴才问。   童晚摇了摇头,她对于现在市面的商品没有什么兴趣,也懒得在八月炎热的天气中出去溜达。   不过米米难得来一趟,童晚便看向妹妹,问她想不想去。   不想米米疯狂摇头:“我不去。”   没想到小丫头这么大的反应,童晚不解:“怎么回事?”   这话问的章禾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倒是尹雪见见不得美人儿为难,主动解围:“我们家米米长的太好了,刚才一路上,但凡碰到的邻居,就没有一个不想给她介绍对象的,还有几个大小伙子,平日里拽天拽地,见到米米的时候,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都变成了哑巴。”   对于自家妹妹受欢迎的程度,童晚并不奇怪,在之前部队里那会儿,随着小丫头渐渐长开,给介绍对象的人也越来越多。   虽然童晚觉得小姑娘年纪还小,都给婉拒了,但是在旁人眼中,女孩子16岁就可以找婆家了。   所以,以表妹的品貌,在这边被人家追着介绍对象,也是寻常。   她家米米的确长成了气质出尘的超级大美人,不被人惦记,才不正常。   这般想着,童晚朝着面色淡淡的小丫头笑说:“没事,不喜欢就拒绝,这是正常的,人家也没有恶意。”   章禾抿了抿唇:“我知道,就是有两个婶子,直接带着男孩子就跑过来相看...没有这么办事的,我尴尬死了。”   还有这样的事?童晚蹙眉看向婆婆。   接受到儿媳的疑惑,阮觅梅摆手:“家属院里总有几个不着调的,我已经敲打过了,没得这么强买强卖,米米不用搭理她们。”   对于婆婆的为人,童晚还是很放心的,不过想到曾经自己受到的骚扰,她瞬间又觉得妹妹要是能跟韩二哥结婚也挺好,至少在部队里,在这个纪律严明的环境里,适合她们这样的人生存。   思及此,她安慰的拍了拍妹妹的手:“别放在心上,这种事情难免,等去了N市就好了。”   听懂了姐姐话语中的暗示,想到再过几天就能见到二哥,章禾的情绪总算好了些...   作者有话说:   ? 第72章   同一时间, 贺宴跟在父亲的身后去了部队。   等父子俩将工作方面的相关事宜聊结束后,贺国章灌了一口浓茶又道:“前头你让我托人寻儿媳的父母, 这边有点消息了。”   几年过去, 早就不抱希望的贺宴闻言,顿时来了精神,他盯着父亲急问:“人在哪?”   贺国章摇了摇头:“具体在哪里不清楚, 也不好打听。”   听得这话, 贺宴便知道,之前他跟妻子的推断是正确的, 他的岳父岳母可能真的在从事一种保密级别极高的工作。   紧跟着, 贺国章的话,的确也应征了他的猜测:“我只知道, 人活着,被国家重点保护着, 这次能得了消息, 也是因为他们现在执行的任务有了重大的突破...”   后面的话,贺国章没有再说明白, 但是他相信老三能明白他的未尽之语。   贺宴的确明白,这代表着,如果没有意外, 消失二十几年的岳父岳母很有可能会来找他们的孩子...也就是他的妻子童晚。   “这事儿还没有定数,可以不用告诉你媳妇。”贺国章想着儿媳又怀了身子, 建议道。   “不用, 晚晚几年前就有了心理准备, 您别看她瞧着娇弱, 其实心性很稳。”说道妻子, 贺宴满脸都是骄傲。   贺国章对三儿媳也很是满意, 听了儿子的话,难得没挑剔他,反而认可道:“不错,心性不坚定,很难做军嫂。”   毕竟嫁给军人,就代表着,大多时候,丈夫顾不到家庭,很多重担都必须由作为妻子的军嫂承受。   这不仅仅是耐得住寂寞的问题,而是这其中的心酸不足以外人道知。   这也是为什么,大多的军人都疼媳妇的原因...   =   贺宴回到家后,便将事情告知了妻子。   童晚的确惊喜,精致的小脸因为激动都染上了浅粉,她确定般再问:“真的?”   “真的。”贺宴担心妻子太过激动伤到自己,小心的将她抱在腿上,调整了一个彼此都舒服的姿势,才将下巴搁置在她的肩膀上。   然后慢慢的将从父亲那边得来的具体消息转述给晚晚听。   童晚回扣住丈夫的大手,身体也放松的倚靠在他的怀中。   等男人说完后,她才弯了弯眉眼:“见不着也没关系的,我的确没有爸想的那么脆弱,只要他们好好的,我就满足了。”   关于这个话题,夫妻俩几年前就讨论过,所以对于小妻子还算平和的态度,贺宴并不意外,他用鼻尖蹭了蹭妻子细腻光滑的侧脸,笑着应和:“是的,只要爸妈人是平安的,咱们只要等着他们找过来就好。”   知道丈夫口中的爸妈说的是她的父母童恕跟徐兰熏,童晚轻轻嗯了声,没再说话。   “对了,六六呢?刚才我怎么没看到他?跟妈出去了?”贺宴后知后觉的发现,回来到现在,还没看到自家儿子。   “嗯,臭小子被妈惯的无法无天了,早上居然还跟家属院的一个小朋友干了一架。”   男孩子干架什么的,在贺宴看来并不稀奇,不过他还是好奇的问了句:“为什么打架?”   提到这个,童晚就更可乐了,她笑说:“咱儿子将来可不得了...”   贺宴挑眉:“怎么说?”   “就上午啊,妈带他去合作社买东西的时候,遇上了大院里其他的小豆丁,用妈的话来说,咱儿子太招女孩子了,小女孩儿都喜欢围着他玩儿,然后可不就惹了众怒了...”说到后面,童晚也是好气又好笑,谁能想到,自家儿子这么小,就已经能引起别的小男生的嫉妒了。   “你说,这以后会不会引得女孩子为他大打出手啊?”不等丈夫回答,童晚又开始忧心忡忡,还别说,以自家儿子那模样,只要不长歪,可能性极大。   贺宴脸色本就有些不大好,这会儿听妻子这般说,他的脸就更黑了:“等他再大一点,就得操练起来了...”男孩子怎么能成为祸水呢。   对于教育孩子这一块,只要不是不合理的,他们夫妻俩都会默契的尊重对方。再说,童晚也担心,儿子长的过于像自己,等他长大后,也不过才九十年代初,那个时候,花美男开始流行了吗?   这般脑补着,童晚瞬间觉得,丈夫说的操练是有必要的,虽说她挺喜欢花美男啥的,但是能符合大众主流审美自然最好。   花美男可以,但是八块腹肌的花美男就更完美了。   不过...好一番美好幻想后的童晚最终还是抱着自己的肚子祈祷:“这万一还是个男孩子,要像爸爸才行啊。”   贺宴脸皮抽搐了下,然后语气坚定道:“肯定是闺女!”   童晚...   =   这一次,童晚他们在J市待了十天,才收拾东西往新的征程出发。   本来还以为能等到大嫂的孩子出生,不想小家伙性子稳的很,预产期都过了三四天了,依旧不急不躁的。   用尹雪见的话来说,是个学中医传承她衣钵的好苗子。   听了这话,当时童晚也陷入了无言当中,觉得大嫂这中医做的委实叫人战战兢兢,怎么都觉得不咋靠谱。   当然最后没赶上小宝贝出生,童晚还是多少有些可惜的。   直到坐上去往N市的火车,挥别了送别的亲人们,她的脸上还带着些许遗憾。   贺宴看着好笑:“说不定等我们下火车,大嫂就生产好了,再说了,已经知道又是个臭小子,有什么好期待的。”   对于丈夫的重女轻男,童晚已经没有了反驳的心情,她翻了个白眼后,老实的躺在狭窄的床上休息...又是三天的行程。   见妻子这般,贺宴以为她是累了:“困了?”   其实按照他的打算,是想让妻子做好月子再来N市的,无奈晚晚不同意,他从来拗不过她,问了大嫂跟二嫂,确定坐火车没什么影响后,才稍微放下心来。   不过,也因为担心自己照顾不到位,几人几乎是空手上路,所有的行李都是以邮寄的方式,提前寄过去了。   “不困,就是无聊,躺着看看能不能睡着。”童晚很不喜欢坐长途车,前世最长的车程大约也没超过六小时,如今来这边几年,最少也是三天起步,且还不算下了火车后的各种转车。   若是前世,童晚肯定不觉得娇气的自己能够抗的住,现在坐多了,无聊依旧无聊,却也不会向头两次那么难熬了。   再一个,去N市大概也三天多的路程,对比之前的七八天,算是短途了。   瞧瞧,人就是这么被逼出来的。   贺宴知道妻子不喜欢坐车,眼底忍不住浮现出不舍之情,揽着想要扑到妈妈怀中的儿子,轻声说:“这两年环境越来越好了,等再过一两年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咱们就买一辆车。”   童晚眨了眨眼,也小声问:“能买吗?要多少钱?”   “可以买,其实现在就能买,只是多少有些扎眼,我就想着再等两年的,咱们也不买新的,买个旧的,我找人改装一下,便宜一半的价钱不说,还不惹人眼红。”   有自己的车自然是最好的,这个年代真的去哪里都不方便。   不过贺宴的顾忌是对的,起码这两年还是不要考虑买车了,这般想着,她侧头将小脸对着男人的大手蹭了蹭:“我好像真有些困了。”   人很神奇,不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她觉得一切都还好。   但是知道怀孕之后,她渐渐就会开始嗜睡起来,前两天吃饭吃的好好的就眯着了。   贺宴将当自己当成大树攀爬的儿子递给米米,然后才回身给妻子的肚子上盖上薄被,温声哄着眼皮都快要睁不开的妻子:“睡吧,米米跟六六我看着呢。”   话音落下的同时,童晚彻底陷入了睡眠中。   怔怔的盯着妻子有些娇憨的睡颜,贺宴唇线渐渐拉直,有些心疼她跟着自己奔波,同时脑中也不禁想起几年前搁置下来的结扎事宜。   等到了N市,或许...他该好好跟晚宝商量商量,不管这一胎是男是女,他都不打算再要孩子了。   两个足矣!   =   童晚再次醒来的时候,车窗外的天色已经有些暗沉了。   她躺在小床上迷糊了一会儿才彻底清醒。然后缓缓的坐起身。   对面的贺宴一直关注这妻子,见她坐起来,立马弯腰蹲在她床边,温柔问:“醒了?饿不饿?”   “有点饿了,天怎么快黑了?我睡了多久?”明明她上车的时候,才是上午10点,怎么眯一下,天就黑了?   “下午六点多了,你睡了八九个小时,先起床漱漱口,我给你拿吃的。”贺宴帮妻子把鞋套上后,才起身准备去拿食物。   童晚打了个哈欠,虽然被自己能睡的程度惊着了,不过这么一觉,路程就过了六分之一,想想也挺划算的。   这般想着,她抬头去看米米的床,却发现小丫头不在床上,连六六也不在。   虽然知道丈夫不可能让孩子出事,童晚还是免不得心头一慌,急急忙忙的就要出去找人。   不想刚走到车门口,就看到米米抱着睡着的儿子回来了。   “你俩去哪了?吓死我了。”童晚小声的嗔了句表妹后,又指了指她怀里的小家伙轻声问:“臭小子怎么这么早就睡着了?”   米米将小家伙放在了姐姐的床上才回身笑说:“疯了小半天了,说来也是巧,火车上遇到朱大宝他们了,刚好你睡觉,担心吵醒你,我就带着六六找他们玩儿了。”   童晚没想到会这么有缘,她是知道丈夫这次调职,可以带走二三十个兵,这其中就有已经是连长的朱大宝。   只是没想到,这么巧的,居然坐在一辆车上了:“他们在哪个车厢?”   米米坐在姐姐的床上,拿起一旁的肉干啃起来,闻言含糊道:“就在咱们这个车厢往左数,第四个就是。”   那也不算远,这几天六六有的串门子了,不对...童晚抬手戳了戳小丫头的脑袋:“你怎么喊人家朱大宝?没礼貌,人家大你七八岁,又一直很照顾你跟六六,喊人家一声哥,为难你了?   章禾无辜道:“这怎么叫的出口。”   “怎么叫不出口了?”   “姐,你这还不是为难人啊,你说我是叫朱哥还是大宝哥?”   童晚一噎,是有些不大妥当,不过她依旧觉得连名带姓的喊人家不合适,便建议道:“要不叫朱大哥?”   章禾嫌弃脸:“这很容易让我联想到猪大肠,姐,你就放过朱大宝吧。”   童晚...   作者有话说:   ? 第73章   三天多的火车时间, 因为有了朱大宝万伟这些爱耍宝的战友们的存在,变的不那么难熬。   尤其他们得知童晚再次怀孕后, 齐齐包揽了所有的琐碎事情。   比如六六每天醒来就被他们接过去照顾。   再比如, 吃饭、打水等活计也都被他们接手了过去。   体贴周到的程度,让童晚有了一种自己是病患的错觉。   听小妻子这般说,贺宴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调侃的冲着晚晚的肚子抬了抬下巴:“胡说八道什么呢, 什么病患不病患的,多不吉利, 咱们这是珍稀保护品种。”   童晚扒拉下丈夫的大手, 被他这般迷信的言语弄的哭笑不得:“珍稀物种算什么,我还国宝呢。”   分明是调侃的话语, 不想贺宴捏了捏妻子的粉颊,然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对我来说, 可不就是无价之宝嘛。”   ...她还是老实的喝水吧, 童晚表示,男人哄起人来, 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   晚间。   吃过晚饭后,一家人又有序的做了简单的梳洗。   等收拾好自己,躺在床上后, 童晚搂着玩着自己胖乎乎小脚丫,开始昏昏欲睡的儿子, 与丈夫闲聊家常, 最后等自己也有了困意后, 她含糊的感慨问:“天亮就能到了吧?”   贺宴将淘洗好的毛巾拧干晾在床架上, 闻言轻应了句:“不晚点的话, 明天早上六点就能进站了。”   说完, 他又看了眼快要睡着的儿子,小声道:“孩子给我,别踢到你。”   童晚躺在床上冲丈夫摇了摇头:“别吵醒他,等臭小子睡着了你再抱过去。”   六六小朋友正常情况下脾气都很好,也很少哭,但是起床气比较重,这一点很像童晚,她就是那种,觉没睡好,就会控制不住脾气的性格。   儿子也是,被吵醒了会哭。   贺宴却摇头,直接伸手将六六抱到自己的怀中,然后在小家伙蹙眉哼唧之前,一只大手托着他肉呼呼的小屁股,另一只则轻轻拍哄他的后背,整个人也熟练且有节奏的晃悠了起来。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娴熟的不得了,显然是做惯了这种事。   见儿子没有哭闹后,贺宴才对着坐起来的妻子温声道:“你先睡。”   这几天几乎一直在睡,童晚其实不困,却还是听话的躺回了床上。   不过,她没有闭上眼,而是眼神柔和的看着身型高大,容貌俊美的男人,抱着小小的孩子,耐心的做着人形摇篮。   也不知过了多久,哪怕六六的小脑袋趴在爸爸宽厚的肩背上,明显已经陷入了深眠,男人却依旧有节奏的微微晃动着身体。   眼底的疼宠将他贯来有些锋利肆意的眉宇,都带的柔和了几分。   这一幕,哪怕这几年见过了很多次,童晚依旧觉得暖心。   她见过很多家庭,远的不说,就是家属院里的夫妻,好一些的男人会帮忙做点家务,差一些的,真的是酱油瓶子倒了都不会扶一下的那种。   更甚至还有那么一两家,会时不时的上演全武行,每每听到这样的话题,童晚都会庆幸嫁的男人是贺宴...   突然...就在童晚回想几年婚姻生活中的各种甜蜜时,眼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她眨了眨眼,回神后才反应过来,是贺宴的大手盖在了她的脸上。   童晚好笑的抬手拽下男人的大手,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六六已经被丈夫放在了他的那张床上,小胸脯睡的一鼓一鼓的。   而贺宴,此刻正蹲在自己的床边定定的看着自己。   昏暗中,对上男人那双幽暗深邃,仿似潜藏着无数汹涌澎湃情意的黑眸后,童晚的脸跟着热了起来。   她不自在的敛下了浓密的长睫,又似想起什么般的,猛的往对面上铺的米米瞧过去。   发现小丫头床上的挂帘,正遮挡的严严实实的,才放下心,压着嗓子问:“你干嘛?”   贺宴回握住妻子的小手,在掌心里搓揉了几下,才沙哑着嗓音道:“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这里不合适。”   童晚刚想问她怎么个眼神了,就想起方才自己看着男人哄娃后,升起的一些甜蜜情绪...   然后无语了,她太冤了好嘛。   明明是这个男人自己瞎想八想的,这会儿却是她的错了。   童晚好气又好笑,半晌白了依旧蹲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一眼,才闭上眼准备睡觉。   她大人有大量,不跟不讲道理的男人掰扯...   =   不想,这一闭眼,本来以为会说不着的童晚,再次被睡神附体,没一会儿,就彻底陷入了深眠。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被一阵尿意憋醒,她才再次睁开眼。   入目一片漆黑的夜色,叫她无声的叹了口气,睡前不应该喝那么多水的。   这下好了,乌漆麻黑的,还要往厕所跑。   这般想着,童晚尤不死心的摸了下小腹,感觉到强烈的酸胀感后,她彻底放弃了憋到天亮的打算,认命的从床上缓缓坐了起来。   贺宴本就没睡死,听到动静立马睁开了眼:“怎么了?”   说话间,他已经打开了手边的手电筒。   童晚语气中有懊恼,烦躁的挠了下披散着的长发:“白天水喝多了,想上厕所。”   贺宴已经起身,闻言停顿了下建议道:“厕所有尿壶,我拿过来给你用?”   童晚赶紧摆手,她实在接受不了跟陌生人蹲一个尿壶这种事情。   知道妻子爱洁,贺宴本也就那么一说,见她不同意也不勉强,而是喊醒了上铺的米米,让她警醒些。   最终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去了朱大宝所在的车厢。   让他们过来两个人照看着些。   等一切安排妥当,童晚才拽着丈夫的衣摆,跟在他身后,轻手轻脚的往厕所而去。   路上,因为上个厕所,而折腾出这么大动静的童晚,耳根依旧滚烫,她小声嘀咕:“不用找朱大宝他们吧,都给人家弄醒了。”   贺宴扶着妻子小心的避开地上乱摆放的行李:“没事,都是自家兄弟,再说了,你常年在家属院没什么感觉,这几年外头还是很乱的不说旁的,汽车站火车站这些地方小偷拐子从来都不少。”   童晚当然知道,哪怕没有亲身经历,但是这个时期的历史,她大概还是了解一些的。   也正是因为想起了这时候的混乱,她便没再说话,亦步亦趋的跟紧丈夫。   =   童晚他们所在的车厢离厕所相隔了七八节车厢,尤其其中四个是硬卧车厢,其中难走的层度可想而知。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她想着能憋就憋着的原因。   因为上一趟厕所实在太难了。   等她从厕所中出来的时候,发现不远处不止只有等待的丈夫,还有两个陌生的男人正与贺宴说着话。   童晚打量了几眼,从丈夫温和的表情中发现了一丝怪异,不过她也没多想,只径直的往男人身边走去。   贺宴牵了妻子的手,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捏了捏童晚的手指,然后笑容温和的与两人告辞。   其中面容憨厚的男人赶紧点头,笑说:“谢谢你同志,你们忙。”   贺宴没再说话,牵着妻子离开。   童晚从丈夫方才的言行举止之中就发现了不对劲,所以她一直没说话,心神却忍不住身后的两个人关注去。   就在她走出几步远的时候,突然听那两个男人用法语很小声的说了句:   “车上有不少军人,咱们得小心些。”   这听着就不像好话的内容,童晚心脏瞬间绷紧,整个脑袋都空白了一瞬。   其实两人说话的声音真不大,无奈夜深人静,再加上贺宴本就走的不快,又或许那两人笃定一般人听不懂法语,才会这般放肆。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防备着军人,童晚却也能猜到,这其中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她想,丈夫方才温和的如同林怀东上身一般,是不是也发现了不妥,所以...才想让那两个人放松警惕吗?   这般想着,童晚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就连握住丈夫的手也忍不住用上了几许力道,她甚至想问个清楚...   只是在开口前,感觉到丈夫安抚的的动作,到底什么也没敢问,咽下所有的不安,跟着贺宴走过一节又一节的车厢。   直到男人直接带着她去了朱大勇几人的包厢后,她才看向面色恢复严肃的贺宴急道:“你刚才听懂他们说的话嘛?”   童晚其实知道丈夫不懂法语,其实她也不懂,但是原身出身在书香门第,小姨小姨夫又是大学的老教授,不止会法语,连英语跟俄语也精通,就连德语也略知一二。   她得了原身的记忆,再加上这几年有意识的学习巩固,如今的水平并不比原身差。   而她刚才之所以这般问丈夫,潜台词是问能不能说话,这里是不是安全。   贺宴果然听懂了妻子话中的深意,他问:“刚才他们说的是什么?”   童晚蹙眉快速将那两人的话转达:“说的是法语,他们说‘车上有不少军人,咱们得小心些’,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这话一出,本来就有些怀疑的贺宴,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就连被他喊醒的几名战士,也收敛了平日里插科打诨的姿态。   全部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刃一般,锋芒逼人...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哈,小可爱们,今天晚了,三次元忙的晕晕乎乎,还有一些是用手机争分夺秒码出来的,作为补偿,本章2分评的宝子们送小红包哈,,么么哒mua! (*╯3╰)   ? 第74章   作为一个执行过无数次危险任务, 并且常年跟犯罪分子打交道的优秀军人。   贺宴早就已经锻炼出了非一般的眼力,但凡有点问题的, 都逃不过他的厉眼。   他本来就觉得那两人有些不对劲, 所以才带着小妻子来到朱大宝他们几人的车厢,想着叫他们先变装去监视一番。   却怎么也没想到,那两人居然是用法语交流。   要知道, 这年头会外语的人太少了, 尤其像是法语,德语这些西方的语言。   就比如他, 大学生一名, 走到哪里都是高学历,却也只懂一门俄语, 最多就能再听懂几句简单的英语跟日语。   如果...不是小妻子巧合的懂法语,说不得, 等后面监视下来, 以刚才那两人的老辣,还真有可能会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脱。   你问这会儿他怎么又这般肯定人家有问题了。   气质冷硬的男人眸底浮现冷然的嘲意, Z国人,却讲法语,还说那么一句摆明有问题的话, 但凡脑子没问题的,都能清楚其中的弯弯道道。   贺宴脑中思绪飞转, 现实也不过只几息的功夫。   他很快有了决断, 对着跟前的万伟道:“换上便服, 再带上证件, 去找列车长, 将车上有敌特分子的事情说明。”   贺宴不确定车上有多少敌特分子, 所以他需要列车人员还有乘警的配合。   敌特这话一出,众人本就冷沉的脸色更加严峻起来。   就连童晚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在心底无声的倒抽一口凉气。   然而,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丈夫的推断是对的,用法语交流的国人,在后世都不常见,更何况是这个时代。   童晚可不觉得,这些人,这般兴师动众的,只是诱拐犯什么的。   这话也不是说诱拐犯不该死,在她看来,哪一种都都罪孽滔天。   只是不管从哪一个角度来看,刚才那两个男人都不像是诱拐犯。   而且,敌特对于国家造成的威胁程度,也要高上很多。   黑暗本就容易滋生恐惧。   渐渐的,叫生长在和平年代的童晚,紧张的手心都开始冒汗,就连呼吸都无意识的清浅了几分,就像是...怕呼吸声太大,会打扰到丈夫的作战安排一般...   这厢贺宴还正在快速的给兄弟们布置任务:“...火车到下一站,大约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在这之前,为了保证车厢里老百姓的安危,我们最好能在他们下车后,再将人拿下...我不确定车上一共有多少他们的人,但是,既然是敌特分子,那么,他们的身上或者座位的附近,很有可能藏有枪支,我希望,万不得已在车厢里拿人的时候,你们不仅仅要顾忌人名群众的安危,也要注意不要伤到自己...”   听着丈夫用冷沉,甚至有些冷酷的声音,小声的跟战士们做着最后的叮嘱。   而对面,平日里喜欢笑闹,喜欢来他们家蹭饭吃,如同开心果似的大男孩们,此时此刻,脸上却只有坚毅与果决。   甚至在他们眸底,童晚还能看到闪耀着的,像是兴奋,又像是战火的光芒   ...唯独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与退缩。   见他们这般勇敢,童晚蜷了蜷,紧张到有些麻木的手指,心中也忍不住热烈起来...   =   “我先送你回去。”又过了几分钟,等说完战略,贺宴才回头看向妻子。   确定没有在她脸上看到太多的惊慌后,他才放心道。   童晚知道自己在这里不仅大家伙儿不方便换衣服,说不得还会托后腿。   所以,听了丈夫的话,她很有自知之明的点头。   只是等被丈夫牵着走到车厢门口时,童晚到底没忍住心中的担忧,回头对着众人小声道:“等到家,嫂子给你们炖一大锅红烧肉。”   这话一出,本来大家还有些沉重的气氛,瞬间松缓了不少。   心知嫂子这是担心他们,万伟笑出一口白牙,带头表态:“那我们可等着了,不过一锅还是有点少了,嫂子要准备两大锅才行。”   童晚鼻头一酸,却忍着没哭,笑着一口应下:“行,四大锅都行,保管你们吃撑了,所以...你们...要小心点。”   这次万伟却没说话,只是敛了笑,与所有人一起,朝着嫂子敬了一个礼。   =   回到他们自己的车厢后。   贺宴简单跟守在车厢里的朱大宝两人说了目前的情况。   然后让他们继续留在车厢里,保护着童晚他们三人。   “也不是单一的保护,那些人早就注意到咱们的存在,我们有多少人,他们了如指掌,甚至在哪个车厢可能都一清二楚,所以,你们要紧醒些,如果敌特还有同伙,在发现我们行动后,很可能会抓晚晚她们做人质,朱大宝,到时候,人你一定要拿下...”   他将朱大宝两人留下来,有私心,但也的确有留后手的意思。   贺宴争分夺秒的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然后看了眼担忧的妻子,笑着安抚:“晚晚别担心,你丈夫这么些年风里来雨里去的,就没有闯不过的槛。”   说完这话,他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小妻子后,便悄声出了车厢,消失在黑暗里。   童晚见状,嘴唇微微颤动了两下,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只是一直忍着的眼泪,再也没抗住,毫无征兆的,扑簌簌的砸落了下来。   她也不想哭的。   只是自己的爱人,正在与一帮穷凶极恶的败类厮斗,可能会受伤,她怎可能不焦心。   其实几年的婚姻生活中,细算起来,贺宴每年都有将近一半的时间是在外面出任务。   只是...人都是这般的。   所谓无知便无畏。   从前,她没有身在其中,哪怕从丈夫几次受伤中知道,他们的任务多有危险的。   但是,因为不了解任务的具体内容,对比今日,那种恐惧与担心就会轻很多。   可如今,她正亲身经历着。   她清楚的知道这中间的凶险。   只要一想到丈夫这会儿处在极度的危险中,童晚整个人就陷入巨大的恐慌。   不过,她也不想叫朱大宝担心分神,眨掉眼底的泪水,很快就低头弯腰,借着月光,抱起还睡的跟小猪似的六六,像是寻求安全感似的,将人拢进怀中,去到自己那张床上。   这时米米也悄悄的从上铺滑了下来,坐在姐姐的身边,什么也没说,只是也红着眼,与姐姐抱在一起,等待着姐夫他们平安归来...   =   另一边。   为了不打草惊蛇,贺宴小队,除了留守的朱大宝二人外,其余六人各自散开,借着夜色,开始了自己的任务。   贺宴因为跟那两个敌特有过照面,担心被认出来,他便装作随便找座位的旅客,在他们隔壁的车厢里,将自己融入那群窝在过道里的旅客们之中,挤挤挨挨的凑在一起,直到毫无破绽。   然而,就如贺宴预料的那般,饶是他们几人再小心,却还是出了意外。   时间回到五分钟前。   当万伟找到列车长,表明身份,又将他们的发现说明后。   立马就得到了列车长的配合,他不仅表示立马联系下一站的派出所,请他们提前在火车站部署抓人,还让乘务长叫来了已经睡下的乘警。   事情到这里,还是很顺利的。   只是谁也没想到,火车上的乘务员里面,会有敌特的人。   她甚至不用靠近探听列车长跟乘警们在商讨着什么,只从他们深夜聚集,便能窥探出一二分不对劲来。   虽说她没能接近敌特,便被贺宴手底下,潜伏起来的战士给拦截住了。   但是最终,在几番拳脚相向的缠斗,并将人拿下的前几秒,她吹响了尖锐的哨声。   这一声哨响,尖锐又刺耳,不止是敌特的人听到了,就连贺宴也是脸色一变。   他顿时再顾不上遮掩,翻身就往隔壁车厢跑去。   果然,刚进车厢,在手电筒的照射下,贺宴清楚的看到,那两人跟他交谈过的男人正在爬窗,显然是准备跳车。   绿皮火车白日里的时速大约五十公里,有时候更慢,而乌漆嘛黑的夜晚,车速只会更加缓慢。   这样的速度下跳车,搏一搏,的确不会受什么大的伤害。   再加上火车轨道不远处都是密林,真要让人逃进去,再想抓人,可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了。   想清楚这其中的厉害也只几秒钟,贺宴心里一个不好,一边也拿起自己脖子上的哨子,有节奏的吹着队员们能听懂的暗语。   一边连攀带跳的跃过走道上已经被吵醒,还不知道什么情况的旅客们,纵身扑向翻窗的两人。   然而,显然那两人也是练家子,饶是贺宴速度再快,依然叫一个人成功翻了出去。   贺宴眼神一冷,眸底的墨色像是被黑夜浸染,瞧着森冷幽暗。   事态紧急,贺宴再顾不上其他,将拽回来的其中一个敌特,大力的扔给已经赶过来的战友们,急道:“再下来一个人。”   与此同时,他一个利落的轻跳,人就已经翻出了车窗,成功下了车。   这厢万伟反应速度最快。   抽过身边旅客的手电筒,留下一句“借用”后,人也消失在了窗口。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可能会少一点,不过保底六千哈。   ? 第75章   夏夜的凌晨四点。   沉寂的万物开始慢慢复苏。   天空也渐渐拉开了墨色的纱帘, 露出一丝浅白来。   贺宴从车窗翻出来后,哪怕与那敌特跳车的时间只相隔了几秒, 但是因为火车一直在行驶中。   等他落地后, 与逃脱的那名敌特依旧相隔了不算短的距离。   而比团长更晚了几秒钟的万伟,落后的就更加远了。   不过,即使这般, 前面背着包袱往密林中奔逃的敌特, 与疯狂追逐的贺宴他们之间的距离,依旧越缩越短。   贺宴人高腿长, 再加上没有负重,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至100米左右的时候。   前面面色慌乱的敌特回身就是“砰”的一枪。   霎时,突来的巨响, 惊的不远处密林中的鸟群扑棱着翅膀,慌乱的往空中飞去。   而早有防备的贺宴, 眉峰都没动弹一下, 单手撑地,一个利落的侧翻, 成功躲避了子弹的同时,更是一秒没耽搁的继续追击。   而期间,眼看着两方距离越来越近, 在前面奔逃的敌特却再没有开枪。   贺宴冷寒的眸底划过了然,这人手中有枪, 子弹却并不充足, 甚至, 可能仅有几发, 让他不到万不得已, 不敢浪费。   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贺宴再次吹响了口中的哨子,用以通知后方紧追而来的万伟...   然后,在不断的追击中,他很快就与那名敌特前后脚进了密林...   =   而火车上,留下的战士们按住企图挣扎的敌特。   将人捆绑后,其中两名战士将人押去审讯,看看还有无同伙,剩下的人则开始在火车上排查起来。   也在这时候,整个火车里的旅客们都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国人对于敌特的态度,那绝对是深恶痛绝的。   顿时,所有人也不睡觉了,开始积极讨论的同时,还不忘注视着身旁有无表现奇怪的人。   大有一发现不对,就要将人扭送给军人们气势。   还别说,这看是不靠谱的行为,还真的让热心的老百姓们,在旅客中逮到两个心虚的犯人。   虽然只是那种小偷小摸的,却也足够振奋人心。   而这厢的童晚,得知丈夫跳下火车去追人,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她没想到贺宴这么拼,居然敢跳火车,一想到前世看到的,一些在火车轨道上发生的惨烈事件,童晚整张脸都白了。   看出她的害怕,朱大宝赶紧安抚:“嫂子,咱老大身手可是整个军区里最厉害的,这会儿也就是没有全国大比武,不然咱老大肯定也能给您捧个第一名。”   旁边的小战士轻咳了一声,在朱大宝看过来的时候,小声提醒:“吹牛吹过头了。”   朱大宝咂摸了下嘴,心说他真是这么认为的,哪里吹牛了?他又没说老大会飞啥的,那才假呢。   不过,见嫂子依旧神思不属的模样,朱大宝摸了摸鼻尖,继续道:“不是,嫂子,我的意思是,咱老大厉害着呢,就这三十码左右的时速,别说老大了,就是我跟万伟,那也能安全落地的。”   “三十码...?”童晚疑惑了下,然后很快就明白了。   她这是关心则乱,这时候可不是后世的动车。   明白了其中的差异后,童晚总算放下些许焦虑。   这就好...   虽然依旧担心丈夫追击敌特的时候,会遇到各种危险,但童晚更清楚,自己一直这般姿态也是叫战士们为难。   于是,她努力扬起笑:“咱们是不是快要下车了?”   见嫂子总算笑了,朱大宝松了口气:“还有一个多小时,嫂子,我去给你们买早饭,如果需要梳洗,您也喊我,我带你们去...”   “还有危险吗?”不是说留在火车上的敌特已经抓到了吗?   这事本就是嫂子发现的,朱大宝也不隐瞒:“抓了2个人,加上逃跑的,一共3个,不过咱们还不确定车上还有没有,没被揪出来的,所以小心为上。”   童晚神情一肃,配合的点了点头,她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所以她决定,除非逼不得已,比如人有三急这种,否则,在下站前的这一个多小时里,能不出去,就绝对不出去。   =   一个小时的时间,说快也快。   尤其童晚心有焦虑的时候,仿似只眨眼的功夫,火车就停在了N市的火车站。   N市。   是我国历史上有名的古都,也是长江南北联系的重要码头,更是国内知名的军事重地。   这也是为什么,一个市区就能有火车站的原因。   童晚她们三人顺着人流,在朱大宝的护送下,出了火车站。   “嫂子,我听宴哥说,有人来接你们是吗?”快要走到出站口的时候,朱大宝开始张望了起来。   闻言,童晚看了眼面身旁的抱着六六的妹妹章禾,才回:“应该有人接的,是我跟米米邻居家的哥哥...对了,就是韩慧慧的亲哥哥。”   邻居家的哥哥,不就是青梅竹马吗?自家老大还挺放心的,朱大宝咂摸了下嘴,眼底升起熊熊的八卦火焰。   然而,还不待他幸灾乐祸几秒,就看到,刚才米米小丫头将六六塞给嫂子,朝着出站口飞奔,眨眼就投入到一个,与自家宴哥差不多高,身形却更加健硕的男人怀中。   朱大宝“嘶...”了一声后,立马明白老大为什么没有打翻醋缸了。   合着,这是小丫头米米的竹马哥哥啊。   =   将一头扎进自己怀中的小丫头拉开,韩岩刚毅英挺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浑厚低沉的嗓音中,难得带着僵硬:“站好,大庭广众的像什么样子。”   不是熟悉的人,觉对不能看出韩岩跟韩慧慧是亲生的兄妹。   如果说,韩慧慧生了两个孩子,却依旧是一张可爱的娃娃脸。   那么今年26岁的韩岩,瞧着却是英挺中透着莽气,再加上那迫人的身高与虬结的腱子肉,怎么看怎么凶。   然而,从小当他是大树攀爬,甚至一直被宠着的章禾可不怕他,虽然顺着他的力道从他宽阔的怀中退了出来,却坚持挽着他的手,哪怕引来了一些人的视线也不想松开。   小姑娘扬起头看着分离几年的韩岩,往日里看着略清冷的眸底,此刻闪耀着亮晶晶的光芒,她大胆表示出心底的真实情感:“二哥,我想你了。”   韩岩老脸一红,空着的手不自在的压了压帽檐。   自从一个多月前,收到这丫头说喜欢他,想要嫁给他的书信后,他整个人就不对劲起来。   尤其这会儿,被小姑娘抱住手臂后,韩岩觉得头皮都开始发麻,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这般亲昵的举止很是不妥,想要将手臂从,出落成了大姑娘的米米怀中抽出来。   无奈小丫头力气太大,担心自己使用蛮力会伤了她,尝试几次无果后,韩岩只得无奈的放弃挣扎。   只是他依旧不看她,而是板着一张脸,看向不远处,面带调侃的晚晚...   童晚站在几步外,看着拉拉扯扯的两人。   尤其韩二哥尴尬后,瞧着越加凶狠的表情,乐的她,连担心丈夫的沉重心情都消失了不少。   不过,越来越多的人朝着他们看过来,怕被人谴责当众耍流氓,童晚只得对着化身成粘人精的表妹喊道:“米米,快过来抱着你大外甥,韩二哥又不会跑了。”   听到姐姐略带调侃的话语,章禾也有些不大好意思,主要她迟迟没收到二哥的回信,以为他不喜欢自己,更不会来接她们。   这会儿惊喜的见到人,再加上几年没见面,她一时情绪上头,真忘了大庭广众什么的。   这般想着,章禾仰头看了眼二哥,发现他并没有看自己后,有些失落的抿了抿唇,才松开手。   不过,她来之前就已经做好追求人的准备,二哥现在不能接受没关系,章禾从姐姐的怀里接过六六的时候,已经调整好了情绪。   韩岩视线扫了眼米米,确定小丫头没有了方才的失落时,心里松了口气,与朱大宝寒暄了两句后,又从他手里分担过来两个包裹。   等领着几人去往他停车的路上,他才问:“贺宴怎么不在?”   虽然跟贺宴没见过面,不过因为妹夫的原因,再加上是晚晚的丈夫,他们也是通过几次话的。   尤其是这一次来接人,就是贺宴电话通知他火车到站的时间。   提到丈夫,童晚脸上的笑敛了敛,也没隐瞒,反正整个火车上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便将贺宴去追击敌特的经过说了一遍。   韩岩浓眉皱紧,将行李放在后座上后,才道:“怪不得刚才在火车站,看到不少埋伏的警察...”   话音落下,他又安慰道:“晚晚别担心,贺宴本事大着呢,一个敌特罢了,很快就能回来了。”   朱大宝赶紧点头:“可不是嘛,嫂子,您放心吧,宴哥什么样的事情没经历过,今天这个都是小事。”   童晚被米米扶着爬上了有些高的吉普车,闻言笑回:“我知道的,你们别担心,我调节调节就好了。”   她真不是伤春悲秋的性子,主要之前那一幕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作为一个没见过这种市面的童晚来说,需要点时间,实属正常,至少这会儿,她情绪已经平和下来很多了。   “好好,嫂子慢慢调节,咱们身体要紧。”朱大宝坐上副驾驶后,笑出一口白牙。   见所有人都坐稳了后,韩岩发动车子的同时问:“晚晚身体怎么了?”   “姐怀孕了。”回话的是抱着六六玩,心情很好的章禾。   听得这话,对这方面完全没有经验的的韩岩皱眉问:“那我是不是得开车慢一些?”   章禾点头:“肯定啊,要慢也要稳,怀孕的前后三个月都得注意,二哥,你得提前学习,等将来...有孩子了,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吱...”韩岩被小丫头饱含深意的话,惊的手上的方向盘一晃,差点没撞到路边的树上。   好在他反应不慢,急时踩了刹车,等车停稳后,韩岩黑红着脸,回头瞪向一脸无辜的米米:“你闭嘴!”   作者有话说:   ? 第76章   章禾被凶的莫名, 她都顾忌着大家的脸面,没说跟她有孩子什么的。   再说了, 人到了年纪, 结婚生子不是真应该的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心中腹诽几句后,章禾靠近自家姐姐的耳边,小声说:“二哥这是恼羞成怒。”   童晚嗔了口无遮拦的妹妹一眼, 警告她适可而止, 又感慨自己教导失败,她是希望表妹面对感情的时候, 能够勇于追求。   却怎么也没想到, 教育好像有些过了头,瞧瞧把人高马大的韩岩吓得...   罪过...罪过。   头一次, 童晚对于自己教育孩子的能力有了怀疑。   这般想着,她又将视线移到儿子身上。   这才发现, 不知道什么时候, 小家伙已经站在了米米腿上,正稀奇的趴着车玻璃, 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   童晚板起脸,抬手戳了戳小家伙的脑袋:“贺擎,妈妈说过什么?”   六六回头, 对上妈妈全无笑意的表情,他很少见妈妈这么严肃。   但是, 小小的人儿却知道, 每当喊他大名的时候, 就代表妈妈是真的生气了。   玉雕般精致的雪娃娃转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 很快反应过来妈妈为什么生气。   小家伙立马扶着小姨的肩膀乖乖的在她腿上坐稳后, 才拍了拍肉乎乎的小手为自己鼓掌, 机灵道:“妈妈,六六乖乖的。”   童晚白了眼故意卖萌的小家伙:“以后坐车都要这么乖知道吗?不然妈妈打屁屁。”   六六显然对于打屁屁很有经验,下意识的捂住小屁股,然后抬头看向妈妈,讨好的露出一口小米牙:“不打,六六听话。”   这副软萌乖巧的模样,叫米米这个做小姨的心疼坏了。   她抱着小家伙转了个方向,背对着姐姐,不让她看到后,才哄着怀里的小人儿:“我们六六本来就很乖,是不是呀。”   小孩儿就这样,他们比人们以为的要聪明的多,   这不,见有人撑腰壮胆,立马原地复活,只见才三头身的小朋友抬起肉乎乎的小手,努力够着自己的小屁股,噘嘴告状:“小姨,妈妈要打六六,痛痛!”   米米...   童晚...   =   童晚她们出火车站时,才早晨六点多。   得知他们都还没有吃早饭,韩岩便驱车带着他们先去了最近的国营饭店。   前世,童晚很小的时候跟父母来N市旅游过。   如今换了个时空,再次站在这片古朴厚重的城市里,哪怕不是同一片时空,周围的建筑与她记忆中的也是截然不同。   却依旧叫童晚心头升起浓浓的好感。   N市既是历史悠久的古都,自然不缺特色的小吃。   国营饭店每天有什么菜色都会提前写在黑板上,童晚点了记忆中,曾经吃过的乌蒸饭与豆腐脑,吃了个肚饱儿圆。   等所有人吃了饱后,韩岩又驱车送几人去部队。   童晚已经知道,韩岩只请了上午半天的假,等安顿好她们姐妹,便要赶回部队。   不过,他所隶属的部队离她们这边开车大约只要一个小时,说起来,真算不上远。   而且,从米米笑眯眯的眼神中,能看出,这个距离,她满意的紧。   贺宴新任职的部队离火车站倒不算远,细算起来,还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对比从前的部队,在出行上方便了太多。   在门岗处登记的时候,因为贺宴不在,还多耽误了好一会儿。   因为不能确定身份,一直等到率先过来报道的勤务员小李过来确认后,一行人才得以入内。   “嫂子,我先带你们去家属院安顿下来,然后再去找旅长,需要汇报一下团长没来的事情。”小李一路跑过来的,再加上大热的天,这会儿一脑门的汗,却还是稀罕的,将二十几天没见到的六六抱进怀中颠了颠,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童晚感激道:“麻烦你了,小李。”   “嫂子客气了。”几年过去,小李早就不是第一次见面时的腼腆稚嫩,瞧着成熟了很多,然而面对嫂子的笑容暴击,他依旧会不大好意思。   “你什么时候到的啊?”童晚挽着米米,往家属区行走的时候,还不忘打量四处的环境。   发现新部队的建筑设施瞧着比以前的好了很多,甚至连水泥地也能看到不少。   但是...这里好像没有以前部队那种,一眼忘不到头的宽阔。   “这里是以旅为单位的,拢共只有三个团,五千人左右,是原来部队的三分之一大小,面积小一些正常。”小李适时解释。   做了几年军嫂,童晚虽然不是军事迷,但是对于这些简单的划分还是懂的...   后面的路程几乎不用童晚主动再问什么,一个星期前就已经过来的小李,早就弄清楚了部队所有的基础信息,并且尽职尽责的给几人介绍...   时间就在他的介绍声中悄然划过,大约过了二十几分钟,众人总算来到了家属院。   家属院的房子应该都是新建的,墙面上的红砖瞧着并没有多少岁月的痕迹,且一眼望去,只有几排套间楼房,连平房也无。   看着因为他们的到来,朝着这边好奇打量的军属们。   童晚心里突突,这要以后住的这么近,每家只相隔一层墙,每栋楼也只有一个厨房,吃喝什么的,全部摊在所有人的面前,她整个人就有些不好了。   再想到可能还不止这些,比如洗漱间,再比如厕所,是不是也得全部公用?   只要一想到将来几年,都会是这般糟心的生活环境,童晚顿觉眼前一黑,她觉得,哪怕对丈夫再是喜爱,娇气惯了的她也有些扛不住这打击。   就在童晚觉得前路昏暗时,小李却直接穿过了三栋楼房,带着一行人继续前行。   “小李,是不是走过了?”再走就是两层楼房了。   以丈夫的级别,童晚不觉得他们能住楼房,按说应该能分到一个三室户,又或者只有两室。   却如何也没想到,小李头也不回的道:“没错,就是这里。”说话间,小李单手抱着六六,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直接打开了一套两层小楼的大门。   童晚吃惊:“贺宴级别可以住楼房吗?”   小李推开门,侧身让所有人进去,听得这话笑道:“每个部队的待遇都是不一样的,这边环境经济...咳咳...好很多,再加上领导层不多,所有正团级别的都是两层小楼,不过没有院子,最后面带院子的是旅长家的。   这叫什么呢?   这就叫柳暗花明又一村,童晚松开妹妹,自己在两层楼房里开始转悠。   可能到底顾忌着级别的问题,所以,哪怕是两层小楼,其实占地面积大概只有七十几平,楼上下除去一个很小的杂物室,跟厨房还有洗漱间外,算得上房间的,拢共也就四间。   不过,这对于以为要住鸽子笼的童晚来说,已经超出预期太多了。   她欢喜之余,觉得对于丈夫的爱意又回归了不少。   咳咳...幸亏这话,在外面拼搏的贺宴不知道,不然某个小女人定然又被‘收拾’一顿。   =   “晚晚,米米,我得回部队了。”眼见两个女人,完全不觉得累,爬上爬下的打量房间,还时不时的凑在一起商量怎么改造,韩岩算了下时间,便提出告辞。   童晚回头,看了眼时间,皱眉:“才九点,这么早回去做什么?咱们一起吃个早中饭吧,我请客。”   像是被童晚这话逗笑,韩岩有些凶戾的眉眼都柔和了下来:“晚晚嫁人后,还真是长大了,不过不用了,下次吧,最近部队里很忙,既然你这边没什么事了,我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这话叫童晚不好再挽留,毕竟是工作上的事情,她也不好勉强。   这般想着,她看了眼身旁的妹妹,发现她脸色没什么变化后,才道:“那我送送你。”   韩岩的视线也忍不住瞥了眼米米,只是对上她看过来的视线后,又不自在的轻咳了声,沉声说:“不用了,你注意着些身子,让米米送我就行。”   童晚以为自己听错了,跟表妹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惊疑,才知道自己耳朵没出问题。   不知为什么,一直有些逃避的韩岩,突然这般主动,反倒叫童晚有些担心。   只是见两人已经相携走了出去,她拉着想要跟着出去的六六轻叹了口气。   算了...感情的事情,外人总不好插手。   =   “二哥,你想跟我说,我们不合适?”两人来到吉普车旁站定,章禾难得在这个男人面上看到踌躇,便很平静的替他说出想说的话。   韩岩抬手像从前一般揉了揉小丫头的发顶,像是想要用这个动作告诉她,他们之间依旧跟以前一般:“米米,你还小,可能还分不清爱情跟亲情的差别,还有我...大你太多了,我们不合适。”   章禾对于被拒绝,虽然心头有些涩,却也并没有太意外。   她虽然年纪不大,但许是从小父母精心教养,许是几年前的经历,又许是姐姐经常灌输给她一些不符合这个时代的理念,让她比同龄的女孩要成熟理智很多。   所以,她先确定一件事:“二哥,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如果有喜欢的人了,就像姐姐曾经说的,我能花多少时间喜欢你,也能花多少时间从心尖挖除你,哪怕撕心裂肺,也不能成为第三者。   曾经她一直知道,韩岩是没有喜欢的人的。   只是这会儿,他这般坚定的拒绝,又叫她有些不确定起来。   韩岩抬手戳了下她的额心:“想什么呢,有的话我还能藏着掖着不成?”   得到想要的答案,章禾面上不显,藏在口袋里,紧握的拳头却悄然松开。   这会儿,她有了底气,便很冷静的反驳他之前的话:“首先,我很清楚,爱情跟亲情的差别,其次,我们只相差8岁,我姐姐嫁给姐夫的时候,她19岁,而姐夫大她9岁,他们两人生活的很好,所以,你这些肤浅的理由不成立...”   被小丫头指着鼻子说肤浅,韩岩好气又好笑。   但不可否认,小丫头一脸严肃的跟自己讲道理的时候,他还是有几分恍惚的。   几年不见,从小被护着长大的小女孩儿,真的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出落成了一个叫人晃眼的大美人儿了。   尤其是她这般花季的妙龄,只是站在那里,哪怕什么都不做,就是所有人视线的焦点...   “二哥?你有在听我说话嘛?”眼前的男人明显在走神,章禾无奈的抬手戳了他一下。   韩岩...“听着呢。”   “那你怎么看?”   “我不怎么看,你姐姐是你姐姐,你是你,我也不是贺宴,这种事情不能拿别人作比较,米米,你还小,别急着做决定。”   章禾没有急着回话,而是静静的看着男人,直到将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后才道:“二哥,你是想让我找别的男人结婚?真心的?”   不知道为什么,韩岩心头像是被针扎了下,刺刺的疼,却并不算难捱,他唇线拉直,浓黑的眉也皱了起来,面上明显带着不悦:“我的意思是你还小,等28岁再考虑结婚的事情。”   这话叫章禾也弄不懂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她有些不明白,从小就干脆的二哥,怎么感情上的事情这么不利索。   好在她是个利索的性子,便再次道:“既然你让我28岁再考虑结婚的事情,那么就28岁,反正我从13岁就喜欢你了,这会儿已经过去5年,再等10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韩岩猛然看向章禾的眼睛,像是想要确定,刚才那话是不是她信口开河一般。   5年前...怎么可能?   然而,叫他失望了。   在那双黝黑澄澈的眸底,他只看到了满满的坚定与赤忱。   霎时,这份认知,叫韩岩的心脏开始急速的跳动起来,且还有越来越快的趋势。   更甚至,从心底最深处,一股陌生的甜意慢慢蔓延开来。   这一切的改变,叫韩岩紧张的滑动了几下高耸的喉结,一滴冷汗也悄然滑下。   他不敢再看小姑娘一眼,回身窜上车,什么话也不敢说,在米米惊愕的眼神中,一脚油门,车子就像利剑一般急射了出去。   ...再不走,他可能真的就成了牲口了。   章禾...??!   作者有话说:   ? 第77章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送走小李跟朱大宝, 童晚又牵着儿子在家里转悠了几圈。   过了兴奋劲儿,母子俩正歪在木质沙发上打盹。   看着米米晃悠着进来, 童晚坐起身, 有些担忧的问。   ...这是,谈崩了?   章禾没有急着回答她,而是一屁股坐在姐姐的身边, 好一会儿才看向她, 表情梦幻道:“姐,我觉得二哥是喜欢我的。”   童晚...“那不是好事吗?刚才干嘛那副失恋的模样, 吓我一跳。”这边吐槽着, 她尤不解气的拍了小丫头一记。   拍完了,她又忍不住好奇:“跟我说说, 你们谈了什么?怎么这么长时间?”   “其实没有多长时间,就几分钟吧, 二哥就吓跑了, 我就是一时没想明白,才在外头耽误这么久...”接着,章禾便把两人短短的几句对话转述了一遍。   最后,在姐姐若有所思的眼神中,说道:“我就是有些吃惊, 二哥看着那么...那么厉害的人,怎么还逃跑呢?这也太容易害羞了。”   听了妹妹的转述, 童晚也觉得韩二哥应该是对妹妹有点儿想法的, 只是...许是心里有障碍, 觉得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 突然生出了旖旎的想法, 有些接受不能。   不过, 见小丫头吐槽韩二哥过于害羞,童晚终是没忍住戳了戳她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道:“韩二哥那是正常的,你出去寻寻,有几个似你这般的?说话也不收敛着点,女儿家的矜持呢?”   章禾眼底划过狡黠:“不管黑猫白猫,只要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矜持什么的,跟一辈子的爱人比起来,那算什么。   得,可怜的韩二哥,又变成老鼠了。   不过既然两人有戏,她也不打算说太多:“你累不累?不累咱们去把行李整理一下吧。”   虽说这次坐车,只带了几个小包裹,但是十几天前,他们就已经将大部分的行李邮寄了过来,如今也都被小李帮忙放在了楼上。   童晚有些急性子,家里乱七八糟的,就躺不下去,非得收拾整齐了才行。   章禾跟着姐姐长大,两人的习惯也很相似,闻言起身回:“你就坐在床上收拾衣服就行,别的交给我。”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童晚在妹妹的白眼中,笑着说出自己的打算。   虽说身体不错,但是怀孕初期,她还真不怎么敢过分造作。   =   这一收拾,就收拾到下午。   期间除了小李帮忙在食堂里打了饭菜送来,家属院里也有几名家属结伴过来。   几人都是贺宴团里营长的家属,知道直属上司来了部队,她们自然主动上门寒暄一番。   初步了解下来,童晚还没有发现特别不好相处的,交流起来也还算客气。   这不禁让童晚感慨运气不错,随军两次,遇到的邻居都是通情达理的。   如今就等丈夫回来,再去旅长家拜访一下,一切便彻底安定了下来。   说到丈夫。   贺宴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深夜一点多。   这男人懒得敲门,直接从外墙爬到了2楼的卧室。   也幸亏童晚睡眠比较深,不然半梦半醒的看到窗户翻进来一个人,说不得会吓成什么模样。   而此刻。   在睡梦中被男人叫醒的童晚,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又或许,此刻这件事对于她来说根本不重要,因为最重要的是贺宴平安回来了。   童晚上下检查了丈夫,发现人真的如他说的那般,没有受伤后,才扑进他的怀里,抱着人嘀咕似的撒娇:“你吓死我了。”   闻言,贺宴慢慢收紧手臂,将人紧紧的困在怀中后,才将脸埋进妻子散发着浓郁馨香的肩窝里,深呼吸了口气,直到鼻息间全是他家晚晚独特的味道,才沙哑着声音说:“别怕,我答应过你,会平安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再寻常不过的话,这会儿却叫童晚眼眶开始发红。   她将之归类为,因为怀孕,所以情绪变得更敏感了。   童晚吸了吸鼻子,小声要求:“要一直平安。”   贺宴顺着妻子后背的大手停滞了一瞬,才坚定回答:“晚宝放心,我可舍不得你跟孩子们,不过...”   “不过什么?”童晚下意识回问,等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后,她立马从丈夫的怀中退了出来,仰头打量他。   这会儿,卧室开着灯,昏黄浅淡的光晕照在屋子里,并不十分明亮,却也足够叫童晚看清丈夫脸上的沉重。   她心里顿时一个咯噔,好一会儿才轻声问:“发生了什么事?那个敌特没抓到?还是...”   “敌特抓到了,只是...万伟中了两枪,这会儿还在医院没有清醒过来。”想到被送进医院时,浑身是血,已经陷入昏迷的万伟,贺宴眸底就闪过沉痛。   不过,转吸他的眼神又凌厉起来,不会放过伤了战友的人,所以,他要亲手捣毁他们背后的组织。   童晚脸色刷的惨白,她有些不敢置信,那个经常跟朱大宝一起,爱笑爱闹的大男孩受伤了。   还没清醒是什么意思?是没有脱离危险期嘛?   这般担心着,她也就问了出来。   贺宴俯身亲了亲小妻子的侧颊,保证似的回道:“别担心,会没事的,我相信等麻醉过去,他就能醒了...晚晚,妈给咱们寻的保姆过几天就能到...所以,最近要幸苦你了,帮忙给万伟准备一些汤水...”   这是自然的,就算丈夫没有交代,她也会帮忙准备,只是童晚总觉得男人话语中有些不对劲。   于是,她立马打断他:“你...你是要出任务吗?”   贺宴...“嗯。”   “...是敌特这件事情吗?”沉默一会儿,童晚又问。   贺宴抬起大手,拢住妻子的脸颊,摩挲两下后,抬起她有些低垂的脑袋。   视线相对的时候,他才沉声道:“我只能告诉你,这次敌特事件牵连很大,因为我是最先发现敌特的人,所以,任务由我带头...”   童晚也抬手覆盖在男人的大手上,又问:“什么时间走?多久能回来?”   贺宴表情滞了滞:“半小时后集合,一个月左右能回来,抱歉,晚宝...”   “这么快?”童晚打断男人后面的话。   “嗯,对不起,晚晚,让你怀着孕,还一个人适应新环境...”   “这些都不重要,我在家有小李还有米米帮忙,倒是你,时间不多了,赶紧收拾东西,我陪你一起。”童晚再次打断丈夫满是歉意的话语,掀开薄被下床。   几年下来,童晚已经习惯了丈夫时不时的出任务,所以对于帮他准备东西,已经很是熟练。   贺宴看着从柜子里拿东西的妻子,然后走过去,从背后将人拥抱进怀中,温声道:“这次不用收拾东西,物资部队会统一准备,晚宝,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走了。”   童晚手上的动作一滞,而后也回身抱住丈夫,将脸埋进他的怀中,憋着泪意叮嘱:“别担心我,我很好。”   “嗯!”   “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这是你的工作,我一直为你骄傲。”   “...嗯,”   “所以,只要你平安归来,比什么都重要。”   “...好!”   =   送走丈夫后,童晚也没了睡意。   不过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尽管心里担心煎熬,她依旧乖乖的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童晚觉得自己刚刚睡着,就听到了熟悉的起床号。   如果是往日,她定然是翻个身继续睡到自然醒。   只是她还惦记着万伟,便扶着有些昏沉的脑袋起了床。   “姐,今天这么早?”不想刚走出卧室,就见到米米也从对面的卧室里出来。   童晚抬腕看了下,确定这会儿的确是起床号的时间,才不解问:“你怎么也这么早?”   章禾扶着姐姐下楼,闻言打了个哈欠:“你怀孕嘛,我肯定要早点起来,给你跟六六准备早饭啊。”   食堂是有早饭,但是小孩子跟孕妇还得吃点精细的。   没想到小丫头起床是为了自己跟儿子,童晚一时感动的不得了,她心想,果然还是养闺女好啊,瞧瞧米米,多么的体贴。   “咦~干嘛这么看着哦?肉麻兮兮的。”米米捋了把手臂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抗议道。   童晚...算了,臭丫头有时候也气人的很,她还有正事呢,没时间跟她皮。   “我得去一趟炊事班,你在家里看着六六吧。”   “去炊事班做什么?”章禾不解,家里并不缺吃的,昨天小李送了不少东西过来。   提到这个,童晚轻叹了口气,将贺宴出任务,而万伟受伤的事情说了一遍:“我有些不放心,去炊事班看看有什么好东西,买点回来,早点炖好,能早点过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米米没想到万伟出事了,脸色顿时也不好看,不过,她按住了想要出去的姐姐:“你在家里,我去,我跑步过去。”说着,她人已经开始往外走,梳洗都顾不上了。   童晚赶紧追了两步:“你带钱票了吗?知道买什么吗?算了,还是我去吧...”   章禾头也不回的摆手:“带了,我知道买什么,你又不能跑步,腿还短,我速度快,我去就行。”   说着,人已经消失在了童晚的视线内。   腿...短...   童晚低头看着自己笔直纤细的美腿,脸都黑了。   虽然没有175的臭丫头腿长,但是也算...算不上腿短吧?   啊!!气死她了!   等她回来,削死她!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今天晚了点,作为补偿,本章2分评留言的宝子们都发小红包哈,么么哒。   另:小说收尾了,大概还有几万字差不多就完结啦!(应该吧!哈哈!)   跟你们讲个笑话:昨天才说要减肥的我,今天我姐就拎了一个榴莲过来...嘤嘤嘤,减肥太难了,管不住嘴馋,明明不饿,就是想吃东西,这是我从微胖即将进入肥胖的征兆嘛,可怕o(╥﹏╥)o。   ? 第78章   万伟人被安排在N市军区总医院。   按贺宴所说, 他的伤势太重,等后面调养的时候, 才能转回部队的卫生站。   军区医院离童晚他们部队有半个小时的车程, 童晚拦住了顾忌她,想要找旅长借车的朱大宝,与他还有小李一起步行半个小时, 坐上了直达医院的公交车。   公交车与私车自然没有办法比拟, 无论是是速度,还是拥挤的程度。   好在, 这是童晚完全陌生的城市, 她透过玻璃车窗,看着外面各式代表着岁月斑驳痕迹的古朴建筑, 拖拉到一个多小时的颠簸车程,也不在那么难熬。   等几人赶到医院, 登记好寻到病房的时候, 里面正好有医生在查房。   病房不大,他们都挤进去显然不现实, 说不得还要碍事。   这般想着,她推了推朱大宝,示意他一个人先进去。   童晚之所以这么淡定, 还是因为她已经听到万伟用虚弱的声音在跟医生沟通着。   ...至少人是清醒了。   万伟见到朱大宝,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无力的笑, 几乎用气音在问:“你怎么来了?”   见他这般, 朱大宝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也没了往日打趣耍宝的心情, 他道:“没力气说话就别说了。”   说完这话, 他又看向带头的中年医生, 询问万伟的病情,与饮食忌讳...   医生很是忙碌,不好一直停留,简单的说了注意事项后,便对着朱大宝说:“有什么不明白的,一个小时后可以去我的办公室具体问问。”   朱大宝赶紧敬了一个礼:“谢谢医生。”   中年医生点了点头,留下一句“为人民服务”便带着护士们离开了。   等病房空出来,童晚才牵着六六跟米米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拎着保温桶的小李。   万伟眨了眨眼,有些讶异:“嫂子怎么也来了?”   说完这话,他又不赞同的瞪了眼朱大宝,这人怎么回事?不是知道嫂子怀孕了嘛?怎么还让人折腾?   童晚接过小李手上的保温壶,一边打开一边笑说:“知道你受伤了,我怎么可能不过来看看?再说了,你别怪小朱,是你们宴哥叫我过来的,他不放心你。”   说话间,她已经从保温壶里面倒出了早上顿的骨头汤。   说来也是巧,从前家里是没有保温壶的,还是这次回J市,见到有这么个先进的东西,童晚立马就让丈夫买了两个。   本来是想着,万一丈夫忙碌,没时间吃饭的时候,自己可以给他送到办公室。   没想到,还没派上用场,先给万伟装汤水来了。   不过,也幸好买了,不然今天这汤,她都不知道怎么带过来...   =   童晚将装好的汤递给朱大宝,让他帮忙喂,自己则坐在一旁的板凳上。   刚才她已经听说了,万伟没有伤到内脏,手术又已经结束了十几个小时,这会儿是可以进食的。   朱大宝一边喂,一边跟万伟简单的说了老大为这次任务,出去收尾的事情...   等万伟摇头表示不想喝了后,他才用毛巾给他擦擦嘴道:“部队给你请护工了,不过我不放心,这几天我就住在这里。”   许是喝了汤,又许是因为大家的到来,万伟的气色明显好了很多,听了朱大宝的话,他也没拒绝:“还是你来吧,护工就不用了。”   医院里的护工大多是女同志,就算是上了年纪的女同志,万伟也不大习惯。   说完这话,他又看向童晚:“嫂子,来这里不方便,您怀孕,又带着六六,我挺好的,一个星期左右就能转到部队卫生所了,您别再跑过来看我了。”   当然,他没说的是,嫂子跟小丫头米米长得太招人了,哪怕今天都带了口罩也不安全。   更何况还有一个跟仙童下凡的小娃娃六六。   万一真出什么事情,他万死也难辞其咎。   “你放心吧,我主要是来看看你伤情怎么样,不会逞强的,后面每天辛苦小李来给你们送吃食,我就不过来了。”若不是实在不放心,童晚今天也不会走这一趟,如今确定人脱离了危险,她自然不会勉强自己。   万伟面上浮现感激:“谢谢嫂子,钱票我回去给您。”   童晚见他眉眼有了困顿之意,知道他这是撑不住了,便起身:“什么钱不钱的,先不说我,你觉得你宴哥会要兄弟的钱?”   见万伟还想说什么,童晚打断他,笑道:“实在不好意思,等你回部队了,帮嫂子带两天六六这臭小子,他现在越大越皮实...”   听的这话,万伟看了眼有些不福气的六六,没再说什么,只轻笑着应下了。   “天不早了,我得赶回去了,带来的点心,都是筛选过的,你跟小朱一起吃,别舍不得。”眼见万伟的眼皮子都开始耷拉了,童晚赶紧提出告辞...   等朱大宝送他们离开后,童晚又去了一趟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在医生办公室外等了大半个小时才见到人,详细询问了万伟的情况,确定他只要静养一个月就能生龙活虎,才彻底放心回了部队。   =   等再次摇晃到部队,刚好赶上食堂开饭的时间。   昨夜没睡好,再加上一早的奔波,童晚不觉得自己还有力气做午饭,便给了钱票,让米米去食堂买现成的。   吃完饭,童晚也没有睡回笼觉,稍微休息了一下,就又去了炊事班,连续定了一个星期的食材。   也不拘具体是什么,鱼、肉、鸡这些都行,适合炖汤的就好。   “妈妈,小五什么时候来呀?”回家的路上,六六小朋友表示累了,被小姨抱在怀中后,再次进行了每天都会问几遍的问题。   童晚张口就来:“快了,过两天就到。”   六六小朋友狐疑的看着妈妈,然后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肯定又是在骗我,你都说了好多个两天了,妈妈,两天到底有多少天?”   说着,小家伙还伸出肉呼呼的小手,准备开始掰手指数数。   童晚...   =   就在童晚以为,再一次鸽了自家儿子的时候。   韩慧慧一家四口,终于在千呼万盼中赶到了。   见到人的那一刻,童晚简直欣喜若狂,抱着好友就是一顿热乎:“你总算来了,路上怎么样啊?宝宝呢?”   鬼知道,她多想念以前部队的生活。   倒也不是现在这里不好,而是那边她待了4年,人和事都熟悉了,再加上有好友的陪伴,哪怕丈夫出任务的时候,她也不会很孤单。   但是,到这边后,贺宴匆忙离开,好友坐月子没来,独自面对家属院的陌生家属,哪怕她不会紧张无措,也做不到自在相处。   说的直白点,就是她性子慢热,又不喜欢虚假的应付,可不就觉得日子难熬嘛。   如今好友总算来了,童晚表示,从未觉得慧慧长的这般清新脱俗,瞧着跟朵花儿似的,怎么看怎么好看。   韩慧慧见好友高兴的抱着自己,本就有些人来疯的她,一个开心,直接将童晚打横抱起,然后在几人的惊呼声中,还颠了颠,刚要也表达一番自己的思念之情时,米米已经一个健步冲了过来。   抓着韩慧慧的手,不让她再动弹后,才颤动着说:“放...放下,赶紧放下,我姐怀孕啦。”   韩慧慧...!!!?   “你怀孕啦?”韩慧慧赶紧轻手轻脚的将人放下,等童晚刚站稳,她更加惊喜道:“这么说,我要有儿媳啦?”   童晚白了她一眼:“你想多了,这才一个多月,男女还不知道呢。”   “肯定是闺女!一定是闺女!”韩慧慧斩钉截铁,一脸不接受旁的结果的模样。   见她想闺女想的都快疯魔了,童晚拉着人往屋里去,嘴上还不忘回怼:“要生你自己生去,我可不能给你保证。”   “你以为我不想吗?东哥背着我去结扎了,太可恶了,我的闺女啊!~”   听着好友包含哭腔的声音,童晚配合的鞠了一把同情泪,转移话题问:“你还没告诉我呢,小五跟小八呢?”   是的,韩慧慧延续了童晚取小名的风格,将出生在八月份的小儿子,直接取名为小八,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在后面,东哥遇到领导,聊着天呢,孩子都在他那边,我坐了几天车,实在憋得慌,就先来找你了。”韩慧慧摊在沙发上,抱着六六稀罕的各种亲亲,一点形象也无。   童晚知道好友喜欢吃东西,从柜子里翻了些小点心递给她,又去冲了杯麦乳精,才在她身旁坐定:“两个孩子都是林怀东带?你怎么不抱一个来?他方便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两个小家伙都睡着了,这会儿叫醒肯定跟我闹脾气...哦,忘了告诉你了,东哥花钱请人开车送咱们来的,小八太小了,火车上下不方便。”韩慧慧拆了一个红枣酥,咬进嘴里后,含糊不清的说着,   童晚第一个反应就是:“花了多少钱?”   这话一出,饶是大大咧咧的韩慧慧也肉疼的说了个吓人的数字。   童晚咂舌,很好,半年的工资没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钱花的值当,毕竟孩子才一个多月,火车的确有很多的不方便。   于是她说:“林怀东也是舍不得你们,这钱花的值当。”   刚才还一脸肉疼的韩慧慧抬了抬下巴,一脸嘚瑟:“那是,东哥多细心的人!”   童晚...我丈夫更细心体贴,谢谢。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别担心哈,不会那么快,应该是下个月月初吧,字数大约在四十万出头,具体还要看后面怎么写,蠢作者没有存稿,总要把该写的都写完哈。   ? 第79章   韩慧慧的到来, 给童晚带来了不少乐趣。   尤其每当她一边嫌弃,一边又欢喜的抱着小八时, 她觉得格外可乐的同时, 也会忍不住摸一摸自己的肚子。   其实...她也想要一个女孩儿。   倒不是重男轻女,而是已经有了儿子,便升起了凑成一个好子的贪心感。   但是, 她又有点想生一个跟贺宴一样的男孩儿, 思及此,她的视线忍不住又看向摇篮里呼呼大睡的小八, 再一次感慨遗传学的神奇, 这也太像林怀东了。   两个儿子,没有一个像自己的, 也怨不得好友怨念。   不过,等长大后, 相差三岁多的小五跟小八, 被人当成双胞胎也是挺好玩儿的。   “你这表情什么意思?不会还想要生个儿子吧?”从好友眸底见到渐渐升起的羡慕,抱着一个水蜜桃啃的韩慧慧狐疑又警惕的问道。   童晚:“我是想要一个闺女, 但又觉得,六六长得像我,再生一个长得像贺宴的孩子才公平。”   韩慧慧的思绪忍不住跟着好友的话转动, 然后...一个长得像贺宴,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形象跃然于脑中。   她顿时吓得一个激灵, 桃子都没拿稳的从手上滑了下来, 不过, 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拉着童晚:“你可别吓唬我, 生个像贺宴的闺女?那能嫁的出去吗?”   “你想什么呢, 我说的是男孩子,还有,像贺宴的女孩怎么了?那也是英姿飒爽,美女又不是固定模式的,你会不会说话...”说到最后,童晚咬牙切齿道。   韩慧慧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错误了,她对着好友还看不出显怀的肚子连连道歉,表示小闺女长成啥样她都喜欢...   坐在对面沙发,看着怀孕后更加二傻幼稚的两人,章禾有些无语的挠了挠脸颊,打断道:“我打算下午去二哥的部队找他。”   这话立马将两人的视线吸引了过来,童晚蹙眉:“你一个人去?”   “不是,小李哥等下不是要去接万伟的母亲嘛,刚好顺路,他能捎我一程。”章禾很是珍惜自己,尤其知道姐姐之前遇到的事情后,不到万不得已,她才不会鲁莽行事。   本来她还想着,二哥应该会抽空过来看看她,没想到,这都好几天了,韩岩别说过来看她,连电话也没有一个。   所以,她决定主动出击,这不,在知道小李哥顺路的时候,她便开口让带上她。   “你什么时候打听到的消息啊?”知道小丫头不是盲目的行动,童晚稍微放心的同时,又忍不住好奇问。   章禾笑:“刚来的时候就跟小李哥说过啦,如果去二哥部队的方向,就请他捎带上我。”   见她提到韩岩,周身就挂上粉红的泡泡,童晚感慨,陷入爱情旋涡的女生,整个人都闪耀着布灵布灵的光芒,瞧着耀眼极了。   童晚自然不会阻拦她,只叮嘱:“想去就去吧,记得不能让自己落单。”   “知道了。”   =   章禾虽然在姐姐的面前表现的很是胸有成竹。   但是真的站在韩岩服役的部队门口处,整个人又有些踌躇起来,不知道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跑过来会不会不太好。   只是来都来了,就这么放弃回去,她又有些不甘心。   大约在门岗不远处徘徊了十几分钟后,章禾终于给自己鼓足了勇气,抬脚往门岗处走去。   这厢站岗的战士们早就看到不远处的小姑娘,视线总是忍不住往那边飘。   无他,首先很少有年轻小姑娘来他们部队,其次,虽然这姑娘脸上用口罩遮掩,但一身嫩黄修腰布拉吉,再加上玲珑有致的修长身材,瞧着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难免有几分惹眼。   所以,等那姑娘真的走过来时,战士们不自觉的将身形挺的更加笔直。   “同志,您好,我想找人。”章禾不知道自己早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来到门岗处,径直说出自己的来意。   “请问同志找谁?”门岗亭里面作登记的小战士站起身询问。   “我找韩岩!”说话的同时,章禾摘下了口罩放进小挎包里,露出秀眉如画,精致惊艳的容颜。   小战士瞧着与章禾年纪相仿,突然被这美的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容貌冲击的呆滞了几秒。   好在他心性坚定,虽然脸颊爆红,行动上却一点也不缓慢,他拿出本子示意章禾登记,还不忘提醒:“你是韩营长什么人,也得登记好。”   说完这话,视线忍不住的就往本子上瞟去,最后见对面这个漂亮到不似真人的姑娘,在关系那一栏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写上‘妹妹’两字。   小战士心底讶异,他也在这会儿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曾经是听说过,韩营长是有一个妹妹的。   原来...这么漂亮吗?   瞧着跟韩营长一点也不像。   脑中火车乱跑,小战士面上却是不显,他让章禾坐在岗亭里稍等,自己则跑去叫人。   心里还在嘀咕,看不出来韩营长,那大熊似的健硕体格,跟那粗狂英挺的长相,居然能有这么好看的妹妹。   他却没有深想,为什么兄妹俩的姓不一样。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情妹妹。   =   这厢韩岩正在训练场上训练新兵蛋子们。   八九月份的天气,正是最炎热的季节,再加上活动量大。   这会儿的韩岩只穿了一件贴身的黑色工装汗衫,露出虬结澎湃的肌肉,下身是略宽松的训练服,再配上那过人的身高,黑着脸站在那里,哪怕什么话都不说,就是极大的压迫感。   更何况,他这会儿口里叼着哨子,脸色漆黑的对着表现不好的战士们怒吼:   “王小军,你他妈没吃饭啊?给老子跑起来!”   “廖桐,给老子认真点,再开小差,等结束了,加5公里越野,老子陪你一起跑!”   “...”   别说,韩岩平日里性子偏沉默,却是训新兵的好手,再是刺头的,到他手里,也会很快被收拾的乖乖的。   就像此刻,被他一顿咆哮后,本来还有些萎靡的战士们,一个个汗流浃背的继续往前冲,就怕表现不好被留下来加练。   嘤嘤嘤...太可怕了。   “会不会太严格了?”政委双手环胸,看着场地里拼搏的战士们,有些迟疑问。   韩岩目视前方:“不会,在他们身体极限之前,我会让停下,现在流汗总比将来留血强。”   听得这话,政委也不说什么了。   国家从来不似表面上那么和平的,就是现在,边境地区还时不时的爆发小型的战争。   万一将来真的有仗要打,这些战士们多学些本事,也是好的。   思及此,政委本就有竖纹的眉心皱的更紧了。   他叹口气,决定换个轻松的话题,看向身旁出色的青年,笑问:“晚上有时间吗...?”   “没有!”回答他的,是韩岩斩钉截铁的语气。   政委一噎,无奈的隔空点了点他:“你小子,我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   韩岩视线依旧盯着训练场地里的新兵们,面上表情没有一丝波动,显然对于政委口中的事情没有半丝兴趣。   政委见他这般态度,就知道他这是猜到自己的来意了。   既然这样,他也不拐弯抹角了:“是这样的,你嫂子,有个侄女,在市区供销社上班,上次来我们家的时候,看到你了,对你挺有好感,怎么样?要不要发展发展?姑娘条件不错,人也清清秀秀的。”   韩岩唇线拉直,一个眼神也没给政委,只回了两个字:“不用。”   “嘿,我说你小子,是想找个天仙不成?你都26岁了,还不解决个人问题,这是要拖到什么时候?”政委揉了揉眉心,觉得为这帮小子们操碎了心。   提到天仙,韩岩脑中不自觉的浮现出长成大姑娘的,米米的模样,眸底闪过一丝柔色,小丫头可不就出落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仙了嘛。   “跟你说话呢?你就是不想跟我媳妇那侄女相看,也得上上心了,总不能一辈子不结婚吧?”政委发现这块铁疙瘩居然走神了,惯来温和的性子,这会儿都有些暴躁起来。   韩岩蹙眉,刚想再说两句表明自己的态度时,就见一个小战士快速的往他们这边跑过来。   等距离两三米的时候,小战士停下行了一个军礼:“报告,韩营长,门口有人找。”   韩岩皱起一双浓密的剑眉,想不起来谁会找他,回头看了眼场地里挥洒汗水的兵蛋子们,才沉声问:“谁找我?”   “说是您妹妹。”   韩岩第一个反应就是慧慧那丫头来N市了,然而转念一想,不知道怎么的,脑中就又浮现最近叫他心浮气躁的身影。   他有些不确定的问:“叫什么名字?”   “叫...章禾!”小战士也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个妹妹居然跟韩营长不是一个姓。   心中的揣测成了真,韩岩心跳又开始加速,长腿一迈,就朝着门口大步跑去。   等跑出去十几米,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还在训兵,他回身看向已经呆滞的政委喊道:“政委,麻烦帮我看着这帮小子一会儿。”   撂下这话,高大挺拔的男人便如同一阵风旋刮了出去。   转眼就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政委还从未见过韩岩情绪波动这般大过,他摸了摸下巴,迟疑道:“有问题,这小子怎么奇奇怪怪的?”   “政委,咱们一起跟上去看看呗。”这时一个肤色黝黑,容貌却很俊秀的小战士喘息着凑了过来,语气格外贼兮兮。   政委白了眼从训练场上下来的廖桐,再看了下场地里明显开始分心的其他人。   算算也操练了一个多小时了,于是他轻咳了声:“行了,都自由活动吧,等你们营长回来再说。”   得了解散命令,一帮小伙子欢呼一声,勾肩搭背,满脸八卦的就往大门口冲去。   政委⑨SJ背着手,面上无奈摇头道:“年轻人啊,好奇心就是旺盛。”   话虽这般说,但是谁都看的出来,政委的步伐也越来越快,且目的地一看就是门岗处。   显然,跟新兵们一般,他也很是好奇,能勾动韩岩情绪这般波动的,不同姓的‘妹妹’到底是何方神圣。   作者有话说:   今天又晚了,本章2分评的小可爱都有小红包哈,么么哒mua! (*╯3╰)   ? 第80章   韩岩头一次发现, 从训练场到门岗处的距离这么远。   他一路狂奔的时候,根本顾不上去考虑, 心跳为什么越来越快, 步伐为什么这般不管不顾,唯一的念头就是,快些出现在她的面前。   然而, 当那抹嫩黄色的的倩影真的出现在眼前时, 他的脚步却又不自觉慢了下来。   小姑娘今日应是仔细打扮了,有别于上次坐火车时的朴素的穿着。   只见她背对着自己, 着一袭连身及膝长裙, 上身修身,下身微蓬, 韩岩不懂女孩子的衣服,也不知道这是近几年最流行的布拉吉。   他只知道, 穿着裙子的女孩儿好看极了。   那裸露在外面的肌肤莹白的几似发光, 而那修身的腰线更是盈盈不及一握。   原来...小丫头真的长成大姑娘了。   韩岩就这么站在几米外,怔怔的看着门岗处, 正背对着自己,与小战士聊天的米米,眼神慢慢幽深起来。   就在这时, 韩岩看到那边的小战士发现了自己,然后对小姑娘说了什么。   那一抹嫩黄的倩影猛的掉过头, 身上的裙摆更是随着她的动作划出一个美丽的弧度。   然后, 即使离的这么远, 韩岩依旧能看见女孩儿清淡的面容上, 扬起一个灿烂夺目的笑容, 与小战士挥手后, 便如同一只翩跹的彩蝶朝着自己飘飞而来。   直到...再次稳稳的落在了自己的怀中。   这一瞬,柔软与馨香同时入怀,韩岩浑身虬结的肌肉瞬间绷的如铁块一般,一动也不敢动。   好在章禾不在意男人的态度,冲到男人怀中抱了抱他。   不过,她还记得这会儿是在外面,只拥抱了几秒,便打算退开身子。   却不想,还没等她从男人炽热宽阔,又裹挟着肥皂味的胸膛处退出,就听到一阵抽气声,接着更是一连串的口哨叫好声。   章禾身子一僵,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刚才她冲过来的时候,明明没看到旁人,再加上小时候她也经常这般抱着二哥,所以刚才也只是习惯性的动作...   这会儿细思起来,的确有些不妥当。   就在章禾踌躇自己是出来见人,还是继续躲着做缩头乌龟的时候。   已经回神的韩岩伸手将小丫头藏到身后,自己则看向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新兵蛋子,皱眉喝道:“谁让你们解散的?”   “咳咳...那啥,我让的。”政委适时的从小战士们身后挤了出来,面上挂上老好人的和蔼笑容,眼神却好奇的盯着韩岩身后,只露出一片嫩黄裙角的姑娘。   韩岩见政委也这般不着调,只觉额间青筋都开始暴跳起来。   若不是这笑面虎是自己领导,他都想一拳头挥过去了。   政委他不好指挥,韩岩闭了闭眼,忍下心中的暴躁。   视线看向一群恨不能生了透视眼,朝着自己身后猛瞧的新兵们吼道:“都给我滚回去训练,晚上全部再加5公里负重跑!都是闲的。”   小战士们哪里愿意这么就离开,尤其惩罚都有了,却没能看到刚才扑到韩黑脸怀中的姑娘,那不是血亏。   这般想着,惯来机灵的廖桐赶紧‘小声’的撺掇政委说:“政委,咱们还没看到嫂子呢。”   当然这所谓的小声,不止是政委听到了,所有的人都听到了,其中自然也包括韩岩跟章禾。   事情到这会儿,章禾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尤其嫂子什么的,虽然她想承认,但是到底名不符实,再加上这会儿也不觉得出去能有好。   左右思量,便继续装鹌鹑。   躲在高大的男人背后,章禾依旧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把玩着男人背在身后的大手,好奇的丈量着两人手相差的肤色与尺寸,完全没有注意到韩岩因为她的动作,耳廓已经黑红一片。   僵着手,拿开也不是,不拿开也不是。   唯一的感觉,就是小姑娘的手,柔软的好像没有骨头。   半晌,就在两厢僵持着的时候,政委开口了。   他知道韩岩铁疙瘩的性子,便试探的往侧面走两步,想要与他背后的姑娘直接对话。   却不想韩岩见他的动作,立马带着身后的人儿退后两步。   政委被他这幼稚的举动弄的一噎,心中却也明了,后面藏着的姑娘,怕不是韩岩的心上人吧。   思及此,政委倒是歇了刨根究底的兴致,只要着小子有喜欢的姑娘就好,等两人结婚后,早晚都会见到的嘛。   他若是再追根究底的,说不得叫人小姑娘羞赧。   这般想着,政委又是轻咳一声,声音和蔼道:“韩岩,给你放半天假,领着...这位同志在部队里转转。”   说道这里,政委还热情的朝着看不见的章禾招呼:“这位女同志,好好在咱们这边转转,玩的开心点。”   语毕,他主动开始撵着还想留下的臭小子们。   不想一直藏着的姑娘却在这时,从韩岩身后走了出来,对着他们笑:“你们好,我叫章禾,是韩岩...的邻居。”   章禾本不打算露面,毕竟她再是心思成熟,也才18岁。   只是,政委主动散发善意,出于良好的家教,她没有办法继续装聋作哑,便只能硬着头皮走出男人的保护圈,同所有人打招呼。   章禾一直记得,姐姐跟她说过的经典名言,只要她自己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   所以这会儿,她努力扬起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坦然。   却不想,因为她这一举动,看到她真容的众人全部呆滞了几秒钟。   尤其一帮新兵蛋子,年纪跟章禾差不多大,正是少年慕艾的年纪,哪里见过这般好看的姑娘。   好看到什么层度呢?   自诩读过几年书的几个小战士心中感慨...真真是眉目如画,雪肤剔透。   而这厢,看着一个个爆红着脸,想看又不好意思看的扭捏模样,韩岩脸色更是黑如锅底。   政委到底是政委。   他心里讶异韩岩这铁疙瘩,竟然真的寻了一个天仙似的姑娘,尤其着姑娘不止模样长得好。   用他的眼力,自然也能看出,这姑娘一举一动中,包含的底蕴与修养。   政委心里咂舌,韩岩这小子行啊。   在过去,这个叫章禾的小姑娘绝对就是大家闺秀,铁疙瘩可真是走了大运了。   脑中思绪万千,现实也不过几息的时间。   政委笑着与章禾又聊了几句,才眼神意味深长的瞥了眼,黑脸瞪着小战士们,泡进醋坛子里的韩岩,打趣说:“行了,韩岩呐,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带着章同志...咳咳...你邻居家的妹妹到处逛逛吧。”   说完不再看面色不自在的韩岩,而是驱赶起还没离开的兵蛋子们:“赶紧都回去咯,杵着干嘛呢?一个个的,不守纪律,都回去继续操练起来。”   众人...   =   韩岩总觉得政委临走的时候,说的那句‘邻居家的妹妹’这话,叫他不自在极了。   他努力忽视心底的别扭,低头看向脸颊粉白的小姑娘,问:“怎么过来的?”   “姐夫的勤务员顺路送我过来的。”章禾仰头看他,老实交代。   也在这会儿,她才发现,二哥今天居然穿了身贴身汗衫。   大约是汗湿了,即使穿着衣服,胸腹处的肌肉也是快快分明。   这是八块腹肌吧?   别问她为什么懂这个,当你在基本全是男人的部队里生活几年,啥样的好身材看不到,尤其是夏天操场上拉练的时候,一个个都打着赤膊。   那时候听姐姐说什么腹肌的,章禾并没有觉得怎么样。   然而,这会儿,看着二哥隔着衣服,却依旧澎湃的肌肉,章禾突然升起一种掀开男人衣服,然后将那些美景画下来的冲动。   许是她的眼神过于炽热,韩岩不自在的避了避身子。   下一刻,脸又黑了,他拉着小丫头走到不远处的树荫下,皱眉沉声问:“你刚才在看什么?”   “腹肌啊...”章禾对韩岩毫无防备,闻言张嘴就秃噜了出来。   等说完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劲,唔...二哥脸色好吓人。   这丫头...居然还知道这个叫腹肌,韩岩顿时觉得整个人更不好了,他咬牙继续问:“谁告诉你的?你...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乱看?”   “我姐告诉我的,还有,我没乱看,我只看你的,你的好看。”章禾毫无负担的直接出卖姐姐,顺带还表了下衷心。   韩岩再次被她一记直球砸的头晕眼花,半晌才憋出句:“别瞎说。”   知道二哥又难为情了,章禾撇了撇嘴,到底给他留了几丝脸面,转移话题道:“我渴了。”   果然,韩岩立马敛去面上的不自在,领着小丫头往自己的宿舍走:“要吃冰棍吗?”   “部队有?”章禾看着身形高大的男人帮自己遮了大部分阳光,眸底升起欢喜,语气也忍不住的带着娇俏。   听到韩岩里,却是有种火烧火燎的意味,他轻咳一声,也不敢看人,闷声回:“有,不过只有绿豆的。”   章禾的确被热的有些难受,便点头:“那来一根吧。”   等买了冰棍,一路上,在众人八卦惊讶的眼神中,两人总算去到了韩岩的宿舍。   韩岩虽然职位是营长,但是单身汉是没有资格申请家属区住宅的,所以他依旧住在宿舍,不过是一个十几平米的单间。   章禾在部队待了几年,对于这些已经很熟悉,只大略扫视了一圈屋内整洁的环境,便坐在了房间唯一的一张凳子上。   韩岩给茶缸里到了水,递给小丫头的时候,问道:“晚上小李来接你嘛?”   章禾捧着茶缸抿了几口水,才有些不高兴的回道:“我这刚来,你就寻思着送我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着,如果小李不来接你,我就得跟旅长提前借车。”韩岩见她如小时候一般,不高兴就嘟嘴,眸底不禁升起笑意,耐心的解释着。   “哦~”韩慧慧抱着茶缸,继续埋头喝水,掩饰自己的尴尬。   不过...“我能在你这里住几天再回去吗?”   “不行。”韩岩果断拒绝。   这毫不迟疑的态度,叫章禾有些不爽,虽然她根本没带换洗衣服,方才那话也只是逗他的。   但是他这般干脆,也太叫人不爽了。   “哼!”最后,心知二哥是为了她好,章禾只得哼一声,表示自己的不高兴。   韩岩被她这小脾气逗笑,人却也因为她没怎么改变的性子放松了下来。   开始与小丫头细细聊着分别这几年发生的事情...   时间不知不觉的在两人的闲聊中悄然划过。   不过,说是聊天,更多的是章禾在说,韩岩在听,时不时的再被小姑娘逗的露出一个不算深的笑。   当再一次对上二哥温柔专注的眼神时,章禾到底没耐住性子,问出来憋了好久的话:“二哥,你不能喜欢我吗?爱人的那种喜欢?”   作者有话说:   不是故意卡文哈,码不动了,三次元累瘫。   ? 第81章   这次, 韩岩没有像章禾以为的那般逃避。   经过几天的思考,他大约对于自己心思的转变, 有了清晰的了解, 也有想要找机会当面谈一谈的计划。   只是没想到,还没等自己去找她,小姑娘就过来了。   想到她从小娇养长大, 这会儿却为了自己, 几次主动表明心态,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然而...他也有他的顾忌。   思及此, 他视线专注的盯着小姑娘的眼睛, 问:“你是认真的?确定不是把我当哥哥喜欢?”   如果只是小姑娘年轻,错把兄妹情当成爱情, 那么,即使他被撩拨到了, 也会暂时退到哥哥的身份上去。   但是, 如果这丫头知道什么是爱情,那么, 既然开口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   章禾不知男人心中所想,她只是有些气恼, 怎么也没想到,事到如今, 二哥居然还不相信自己是真的喜欢他, 不是当哥哥的喜欢。   人生气后, 有些人会更冷静处事, 有些人确是热血上涌。   面对不解风情, 还频繁怀疑她的男人,章禾显然属于后者。   只见她一把拽着男人的背心,然后,在男人不解的眼神中,踮起脚对着他的侧颊就是一个响亮的吻。   那声音,惊的人高马大的男人呆愣当场,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章禾虽然气恼上头,做出了冲动的举动,但是在对上二哥惊愣的表情时,却又觉得格外解气。   她退开两步,又得意的抬了抬下巴:“这样了,你还觉得我当你是哥哥吗?”谁会想对哥哥这样那样啊?   听得这话,韩岩才从惊愕中回神。   然后眼一眯,藏起眸底的快速凝聚的风暴。一秒也不耽误,伸出长臂,直接把骄傲的不行的小丫头揽在怀中,低下头,对着那时不时气人的红唇,就落下一个炽热的吻。   然而,这个带着赌气意味的吻,却因为入口的甜软滋味,直叫韩岩头皮都开始发麻,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他决定了,与其自己在这里纠结踌躇,与其让这丫头继续无法无天,他管她的喜欢,是不是爱情。   只要她说是,他就信,就算是小姑娘弄错了,他也要变成爱情。   这般想着,韩岩拢在女孩儿纤腰上的手越加用力,恨不能将人陷进怀中才满意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两个没有经验的人,都快喘不上气来,才结束了这个略显漫长,却格外甜蜜的初吻。   章禾将滚烫的小脸埋在男人肩窝处,微张着红肿的小嘴,急喘着。   感受到二哥的大手,正不大熟练的帮自己顺着气,她眼底的喜悦更是藏都藏不住。   半晌,等她平复好气息,才稍微退开二哥宽阔的怀抱,仰头看向他时,她脸上带着得意的笑:“那我下次在门岗登记的时候,是不是不用写妹妹,可以写你的对象了?”   小丫头俏皮的话,逗得韩岩又带上些窘迫,却还是硬着头皮道:“不用你去说,晚点我就去改一下。”   “改成什么?”章禾抬手吊在男人的脖子上,仰着头不依不饶问。   韩岩眸底划过宠溺,低头又亲了下她的红唇,才哑声回:“改成我韩岩的对象。”   这话叫章禾满意了,她皱了皱鼻子:“答应了做我对象可不许反悔,不然我告诉韩爸韩妈。”   韩岩没回话,只是笑着将人又揽进怀中,眯眼享受这一刻的亲昵...   傍晚。   童晚见到满脸是笑的米米,跟眼神时不时盯着小丫头的韩二哥,便知这两人定然是在一起了。   不然眼神不能那么黏糊。   不过担心他们害臊,她按下心底的了然,若无其事的招呼两人吃饭。   直到饭后,米米送走韩岩,再次满面春风,红唇微肿的回到家时,童晚才好奇的开始了询问。   对于姐姐,章禾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便将事情的经过大概讲了一下,未了还总结道:“二哥那人,老是觉得我年纪小,不懂什么是喜欢,我不给他来点狠的,还不知道憋到什么时候呢...”   童晚朝着小丫头比了个大拇指,来表示自己的崇拜之情。   这么一算起来,自己这个新时代女性谈起对象简直弱爆了。   =   因为有性格外向的慧慧的存在,童晚逐渐适应了新环境。   她与从前一般,每日养胎,写稿子,要么就在家属区里转悠。   生活平淡也舒适,唯一不一样的便是米米,三天两头的被韩岩接出去玩。   还别说,看的童晚更加想念外出做任务的丈夫:   “都一个多月了,我这胎都快坐稳了,贺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天,再次见到米米跟花蝴蝶一般的飘到韩岩怀中,然后拉着人巧笑嫣然的朝自己挥手离开,童晚有些酸溜溜的嘀咕。   韩慧慧好笑:“我看他们离结婚不远了,到时候搬出去就不刺激你了。”   对于米米成为自己的二嫂,韩慧慧虽然有些吃惊,却也接受良好。   童晚白了她一眼:“我是容不下这个嘛?我是想我家贺宴了。”尤其肚子里揣着宝宝,就更容易情绪敏感。   “我知道,我知道。”韩慧慧一手晃着摇篮,一手轻轻揉了揉好友的脑袋,完全将她当成小孩子哄了...   也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妻子的思念,当天夜里,童晚还在深眠中,便被一阵熟悉的轻吻唤醒。   她迷迷糊糊的抱着人亲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丈夫回来了,她推开人,惊喜的问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说话的同时,还不忘扒拉男人的衣服,想要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贺宴被小妻子模的浑身冒火,无奈的握住她的小手,放到唇边亲了一记后,才道:“我没受伤,再摸就出事了。”   听懂男人话中的意思,童晚嗔了他一眼后,继续问:“什么时候到部队的?饿不饿...我给你煮点面条,你先躺在休息一会儿,眼里都是红血丝,你这又是多久没休息了...”   丈夫每次出任务回来,要么就是带着一身伤,要么就是带着一身疲惫,不管是哪一种,都会暴瘦十来斤,所以只要他在家里,童晚都会尽力给他调养身子。   这么几年下来,她觉的自己已经算是半个行家了,说不得将来还能考个营养师啥的。   “刚回来没多久,我不饿,晚晚,我想跟你说个事情。”贺宴伸手将小妻子抱在膝盖上,两只大手也成保护姿态的环在她的小腹处。   “什么事情啊?”童晚懒懒的依靠在丈夫的怀里,小手覆盖在他的大手上,好奇问。   贺宴侧头亲了亲妻子:“先说好,不管是什么事情,咱们都不能冲动好不好?”   闻言,童晚直起身,狐疑的打量男人,半晌才不确定的问:“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   听得这话,贺宴本来有些严肃的表情彻底没绷住,他无奈的掐了掐妻子的粉颊:“你想什么呢?你丈夫是那样的人吗?”   童晚抬手扒拉下男人的大手,理直气壮道:“谁让你说话含含糊糊的,我能不怀疑吗?”   “好好好,是我的错,咱们不生气啊,晚宝乖。”贺宴哭笑不得的哄着妻子,他是真的确定了,只要怀孕,晚宝性子就会变的有些奇奇怪怪的。   当她是小孩儿哄呢,童晚有些想翻白眼:“到底是什么话要跟我说?直接点行吗?”   “行,当然行,晚宝,我这次出任务,遇到你爸妈了。”见妻子的确要炸毛了,贺宴赶紧直接了当。   “什...什么?”   “我说,我见到你爸爸妈妈,也就是我的岳父岳母大人,童恕跟徐兰熏两位同志。”   童晚的确被这个消息震惊的懵了好几秒,等反应过来,自己的确没有听错后,她揉了揉眉心:“你让我缓缓。”   原身的父母没有去世,甚至可能在做一项伟大的事情,所以才会逼不得已放弃了很多,就比如他们的孩子...这些,童晚都有猜测。   但是,这么突然的,可以真实的见到面了,又叫她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且不说她根本就不是原身,就算是,对于记忆里完全没有的父母,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相处才合适。   好半晌,感觉脑袋里的乱麻越理越乱后,她放弃挣扎,踌躇问:“你在哪里见到他们的?他们...好嘛?”   “晚宝,别紧张,我只能告诉你,这次敌特事件,牵扯到了岳父岳母的工作单位,所以我才能见到他们,具体涉及的事情,需要保密,不过...”   “不过什么?”   贺宴轻笑的,再次在妻子的小脸上落下无数个安抚意味十足的问,见她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才低声问:“你想不想见见他们,当面问问这些年他们两人的情况?”   童晚不解:“可以见吗?”   “当然可以,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所以...这会儿,岳父岳母就在咱们的楼下,你...想见见吗?”贺宴语气平静的说出劲爆不已的话。   童晚...???!!!   作者有话说:   又晚了,嘤嘤嘤。。。老规矩,作为补偿本章2分评价的小可爱送小红包呀,么么哒   ? 第82章   “你说什么?”是她疯了, 还是丈夫疯了。   她刚才好像听见这男人说,原身爸妈, 在楼下?   这怎么可能?   “我没疯, 也没骗你,他们真的在楼下,你要是不想见, 我就安排他们先离开?”从妻子的震惊的表情中, 贺宴就能清楚的猜到她在想什么,他有些哭笑不得的回道。   不过, 他之所以将人带回来, 最主要的,还是清楚自己妻子对于两位长辈没有什么怨恨, 更多的还是惦念。   当然,如果晚宝不想见, 他可不管是岳父岳母, 还是为国家做出巨大贡献的人,只要妻子不喜欢, 他就不喜欢。   寂静的深夜中,童晚不知道呆坐了多久,才一脸懵的捞起床头柜上面的手表, 发现时间已经是凌晨4点了。   “怎么了?是不是困了?要不咱们先不见?”贺宴有些后悔了,妻子还怀着孕, 不应该这会儿就将人吵醒的。   童晚摇了摇头, 表示不困。   须臾, 她又搓了搓麻木的脸颊, 呐呐道:“你再等会儿, 等我捋捋顺, 这刺激有点太大了...”   =   然而,受到刺激的,又何止是童晚呢。   楼下,坐在沙发上,有些不安的搓动着手指,时不时的往楼上看的女人,再一次看向身旁的丈夫,暗哑的嗓音里裹含着恐慌:“恕哥,晚晚...她是不是,不想见到我们?”   算起年纪,徐兰熏今年48岁,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些年过于耗费心血,瞧着比实际年纪还要大一些,两鬓斑白,皱纹松弛,肤色也因为常年不见阳光,瞧着惨白无血色。   若不是从她的容貌中,依稀能看出童晚的影子,贺宴还真不一定能认出来。   “孩子怨恨咱们也是应该的,兰熏,我们无愧于祖国,但亏欠孩子是事实,不管她见不见我们,认不认我们,或者恨不恨我们,咱们都得受着。”童恕有些心疼的揽着妻子瘦弱的肩膀拍抚。。   无奈他嘴上说的理智,眼底却忍不住浮现哀伤。   当年,他跟兰熏从相爱到结婚,一直和和美美,等晚晚出生后,两口子的日子更加过的有滋有味。   就在他们以为,生活会一直和乐下去的时候。   两人的导师找上了门,希望他们摒弃一切,为祖国出一份力。   当然,这不是强制性的。   然而,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身为国家的子民,他们眼看着硝烟稍止,民众困苦,科技又远远落后于旁的国家,又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再加上那会儿,他们年轻,有热血,有爱国情怀。   所以...在煎熬了一个星期后,童恕决定跟随导师一起隐姓埋名。   当时,两家已经没有长辈,童恕又是独生子,两人不忍心也不方便带着孩子,便决定,将还不满一岁的孩子女儿交给兰熏的妹妹桂馥抚养。   对于徐桂馥,夫妻俩很放心,毕竟两姐妹从小感情就好的像是一个人,后来作为补偿,两人还将所有的家财留给晚晚。   本以为,他们很快就能回来。   本以为,即使他们做父母的不在身边,孩子也会一辈子顺遂。   却没想到,世事无常,几年前,因为大环境的影响,叫小姨子一家都落了难。   而自己的闺女,更是因为几番不可控因数早早嫁了人。   因为,当他们当年签订了合同,便代表着他们放弃了曾经的一切。   所以,这些事情,常年在保密严苛的深山里的他们,完全不知道。   甚至因为担心被敌特发现,组织上都不能多关照几分。   若不是他们的研究总算完成,并且遇见了女婿,又从他口中得知了始末,童恕还以为,他们的女儿,还泡在蜜罐子里,被小姨小姨夫疼宠在手心里。   想到这里,童恕拍了拍妻子瘦骨嶙峋的后背,耳边听着她小声的抽泣,嘴里也满是苦涩。   这些年,他其实知道,妻子心里很不好过。   并不是后悔吃了这么多的苦,报效祖国没有错,她只是自责自己不是个好妈妈。   她...恨自己。   所以,她没日没夜的工作,就是想要尽快将项目研究出来。   以至于一项爱美的她,不仅看着苍老,连身体都变得很差...   就在两夫妻渐渐被心底的绝望掩埋,以为孩子不会想要见到他们的时候,楼梯上传来了轻微的响动声。   徐兰熏率先反应过来,她猛的抬起头,一眼就瞧见了,容貌酷似自己的晚晚,在丈夫的搀扶下缓缓从楼梯上下来。   这一刻,她什么也顾不上,只凭着本能,踉跄的起身,浑身颤抖的走到楼梯口,傻傻的看着已经比自己还要高的女儿,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的就砸落了下来。   徐兰熏满是风霜的眼底有着高兴,也有着胆怯。   她甚至不敢身手去触摸近在咫尺的女儿,担心惹她生厌,只是欢喜又悲伤的盯着童晚,哪怕泪水模糊了视线,却连眨眼也不敢。   =   下楼的时候,童晚已经收拾好心情。   只是她有些意外于徐兰熏的苍老与瘦弱,如今再见到她浑身都裹挟着悲伤,似乎快要哭晕过去。   饶是陌生人童晚都无法做到无动于衷,更何况这人还是原生的母亲。   记忆中,原生没有怨恨,她就更不会。   所以,童晚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快步来到她的身边,抬手扶住徐兰熏有些踉跄的身形,安慰说:“您没事吧?”   徐兰熏眼神一亮,见闺女愿意与自己说话,还主动过来扶自己,当真是又惊又喜,她抖着手,一把回握住女儿的,握的紧紧的,激动的语无伦次:“我没事,我好着呢,你好不好?对对,我好着呢...   许是徐兰熏激动,童晚本还有些不知所措,这会儿反倒是缓和了下来。   她又看了眼同样眼眶发红的童恕,抿了抿唇,扶着人往沙发走去:“爸,妈,咱们坐下来慢慢聊!”   “哎!哎!好好,你也坐!都坐。”惊喜来的太突然,徐兰熏完全没想到,女儿居然能毫无芥蒂的喊自己妈妈。   一时又喜又慌,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就连童恕也背过身子摸了把眼泪。   然后笑着与妻子一左一右的,紧挨着女儿往沙发的方向而去。   =   见妻子情绪依旧很稳定,贺宴也放下心来。   他看着已经围着妻子坐下,情绪激动的岳父岳母,担心长辈尴尬,贺宴没杵在这里,而是去了厨房,给妻子还有岳父岳母,一人冲泡了一杯奶粉端了过来。   而这一会儿的功夫,几人的情绪都已经平和了下来。   贺宴将牛奶分给几人后,揉了揉妻子的小脑袋,温柔道:“温度刚好,喝吧。”   当着父母的面,丈夫这般跟哄小孩儿似的,叫童晚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抿了抿唇,不过她这会儿的确有些饿了,便没拒绝。   童恕跟徐兰熏对视一眼,见小夫妻眉眼之间的甜蜜,就知道两人的感情很好,这叫他们心底多少有些欣慰。   虽说童晚对于原生父母接受良好,但是毕竟算是陌生人,两厢又聊了一会儿后,她就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   好在贺宴适时提出先休息,表示以后有的是时间常来往。   未了,他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着对两位长辈说:“爸妈,不好意思,晚晚还怀着孩子,容易困。”   闻言,童晚囧了囧,下意识的就将小脸往茶缸里埋了埋。   到是徐兰熏,一脸惊喜:“晚晚又怀上了吗?几个月了?”   童晚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快三个月了。”   “还没满三个月,是要好好休息,快去休息,等你睡饱了,咱们再慢慢聊。”童恕按了按妻子的手,示意她不急一时,眼神却慈爱的看着女儿。   “爸妈,那你们就在这边睡吗?还是要回去?”童晚迟疑的问。   “爸爸妈妈不走,今天就住你家。”知道孩子舍不得自己,徐兰熏整个人因为兴奋的情绪,瞧着气色都好了几分。   显然,今天晚上的碰面,对于她来说,惊喜太大了。   =   贺宴送妻子回房休息后,又将岳父岳母安顿好,才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童晚将茶缸递给丈夫,里面是她刚冲泡好的牛奶,示意他喝了后。   贺宴并不喜欢牛奶的味道,却也知道小妻子是心疼自己,屏住呼吸一口闷了,两人才躺回床上。   “你比我以为的要将强很多。”心性也过于柔软善良了,贺宴在心底暗叹。   童晚不知道丈夫心中觉得自己太过善良,她也没有办法跟丈夫解释,她不是原生这件事情,只能笑着说:“这种事情,没有办法论出个对错,还不如退一步,这样大家都会开心。”   贺宴没再就着这个话题说什么,只是深吸一口气,亲了亲妻子的唇,然后一手放在她的小腹处,一手穿过她的脖颈揽着她:“睡吧!”   童晚抬头看他:“你是不是睡一个小时就要起床了?”   知道妻子是心疼自己,贺宴轻笑:“不用,陪你睡到醒好不好?”   当然好,童晚侧过身,伸手回抱着丈夫,脸上挂着满足的甜笑,闭上眼,闻着丈夫熟悉的味道,渐渐陷入了深眠。   作者有话说:   ? 第83章   贺宴嘴上说, 要陪着妻子睡到自然醒。   事实上却不好这么做,毕竟岳父岳母还在。   所以大约六点左右, 他听到了米米那边有了开门的动静, 便也悄声起了床。   套上衣服。出了房门后,他对着明显因为他的出现,有些吃惊的小丫头, 压低声音道:“先下楼, 有事跟你说。”   米米点了点头,跟在姐夫身后下了楼才开口:“姐夫昨天夜里回来的?”   贺宴点头, 并且迅速向她说明了童恕与徐兰薰的存在。   一直以为大姨跟大姨夫已经去世了的章禾蒙逼了好久才不确定问:“姐夫, 你不会是别人骗了吧?我大姨他们不是早就已经去世了嘛?”   贺宴白了小丫头一眼:“你当我是你?行了,不墨迹这个, 我只想跟你说,早上去买早饭的时候, 多买一些回来, 等他们起床后你跟六六负责招待,知道吗?”   章禾无语:“我怎么招待?都不认识。”   “没事, 早晚要认识的。”贺宴一脸不以为然。   见姐夫这般不靠谱的模样,章禾忍不住吐槽:“那你干什么?”   贺宴理直气壮:“我当然陪你姐!”   章禾一噎:“你可简直了,让我跟六六两个小孩子招待客人。”   “怎么算是客人?那是家人, 还有,你是小孩子吗?我听你姐姐说, 韩岩...”   “咳咳...那什么, 姐夫, 你放心, 这事我肯定办的妥妥的...我先去食堂买早饭, 去晚了我姐最爱的菜包子就没有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章禾已经心虚的抄起钱票,撒腿就跑,那速度,犹如被恶鬼追撵一般。   贺宴看人跑远后才冷哼一声:“臭丫头,跟我斗。”   =   童晚这一觉,一直睡到上午九点半才醒。   睁开眼,人还迷糊着,就看到丈夫躺在自己身边,此刻他正闭着眼,显然还在熟睡中。   童晚眨了眨眼,眨去最后一点困意,细细打量着分别一个月的丈夫。   然后不意外在他的眼睛下方寻到明显的青黑,知道自己但凡动弹一下,丈夫便会立马清醒,童晚心中有些不舍的叹了口气,便又闭上眼,打算陪着他继续睡一会儿。   不想,就在这时候,贺宴却睁开了眼,定定的看着她,略沙哑的嗓音中裹挟着温柔:“醒了?”   童晚再次睁眼,对上丈夫温柔的视线,呐呐问:“我吵醒你了?”   贺宴摇头:“没有,我作息习惯了,早就醒了,刚才是在闭目养神。”   童晚不信,她抬手摸了摸丈夫眼底的青黑:“可是你看着还是很困。”   贺宴拿下妻子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几下后,才回:“没事,晚上正常作息,过两天就能调节过来。”   见他除了眼底的青黑,精神的确不错,童晚才放下心:“那起床吧?”   “嗯,起床,是不是饿了?”贺宴扶着妻子坐起身,笑着摸了摸她的肚子。   突然有些不解:“晚晚,我怎么觉得你的肚子有些变大了?这是显怀了嘛?”   听得这话,童晚立时恼怒,下意识怼回去:“怎么可能?还在还差几天才三个月,六□□个多月才显怀的。”   这男人,是在说自己胖吗?   这般想着,童晚有些不爽的挥开贺宴的大手,   然后像是要求证一般的,将自己的手也敷在肚子上,再然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晴天霹雳!   五雷轰顶!   她这才怀孕三个月不到,就又开始发胖了?   想当初她实实在在的减肥了半年,才恢复到生产前的体重。   还没到两年,这就又要胖起来了?   但是怀六六的时候,明明到七个月才瞧出胖,怎么第二胎这么早就胖了?   思及此,童晚再也顾不上其他,急急忙忙下地,走到衣橱前,那镶着的半身镜前开始一顿猛照。   半晌,她有些迟疑的看向一旁沉默的丈夫:“我好像没胖啊,就肚子凸起一点点。”   难道是二胎容易显怀?   贺宴一直没敢吭声,他有经验,可太知道体重是妻子的逆鳞了,哪怕妻子平日里再是好脾气,但是一遇到身材问题,她就会变得很火爆。   他表示不敢惹,所以当她对着镜子左顾右盼时,贺宴很识相的站在一旁,什么话也不敢说,   这会儿听到她的问话,贺宴一秒配合:“一点也没胖,我瞧着还瘦了点,等会儿多吃点补补。”   闻言,童晚一脸怀疑追问:“真的?”   “真的!”贺宴无比真诚。   却不想童晚只思考了几秒便道:“我不信你,晚点去医院检查的时候,我称一□□重。”   说完这话,她便快速的换了衣服往楼下而去。   贺宴能怎么办呢,只得摸摸鼻子,好笑的跟了上去。   =   下楼后,童晚发现屋里静悄悄的,不确定问:“爸妈还在睡吗?”   贺宴摇头:“你先去梳洗,我去看看。”   等丈夫过来的时候,童晚已经帮他挤好了牙膏。   贺宴接过牙刷,温声解释:“爸妈应该带着六六出去转悠了,屋里没人。”   童晚嘴里含着泡沫,不好说话,只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夫妻俩一顿收拾,又一起吃了点早饭。   饭后。   贺宴部队里还有事情要处理。   请妻子帮忙跟岳父岳母转达一下歉意,他晚上再回来陪二老吃饭,而后又亲了亲妻子,才拿上军帽离开。   丈夫走后。   童晚也没歇着,而是开始准备起中午饭。   爸妈到来,早饭也就罢了,中午总不好继续吃食堂,她可丢不起那个脸。   不过,看见厨房里摆着处理好的一只鸡与两条鱼,童晚嘴角轻轻勾起一个笑。   这显然是米米猜到她要款待爸妈,提前去炊事班买了食材,并且还顾忌她怀着孕,将食材全部都收拾好了。   见小姑娘这般懂事,饶是童晚正直好年华,也忍不住生气了老母亲的感慨。   孩子长大了呀!   童晚心情很好的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开始准备辅料。   老母鸡她打算炖汤,毕竟家里不止丈夫需要补,就连爸妈瞧着身体也很不好的样子。   只是鸡炖了汤,硬菜也就剩下一条鱼,这难免就有些不大好看了。   思考了一会儿,童晚想起家里的存料,便蹲下身子,从坛子里扒拉出一块腌肉,决定炒个肉片,再准备两个蔬菜,就差不多齐活了。   其实童晚不怎么喜欢腌制食物,犹豫后世信息普及,她可是知道腌制食物吃多了,是要致癌的。   无奈大环境不允许,想要存储食物,必须腌制着,尤其是夏天。   切着肉片的时候,童晚再一次感慨...冰箱这种东西,是哪一年在国内普及的来着?   =   童晚厨艺不错。   中午饭,大家伙儿都吃了个肚饱儿圆。   尤其是徐兰熏与童恕。   他们夫妻俩,完全没有想到,女儿不但对他们没有怨恨,态度还很好。   尤其还亲自下厨给他们老两口子做饭吃。   顿时叫两人欢喜的不得了,然后,不可避免的,就吃撑了,只能难为情的瘫在沙发上消食。   其实最好的消食办法是起来溜达,无奈两人吃的太多,根本走不动了。   这两人,为了不辜负闺女的孝心,高智商,高学历的两位科研人员,化身成为傻爸傻妈,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肠胃能不能接受得了。   叫童晚看的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好在家里因为有小朋友,在吃食上面,难免有不节制,一直备着消食丸子。   这时候的消食丸,是一个黑色的小圆球,小朋友玩的玻璃珠子大小,瞧着委实不怎么美观。   不过味道还算能入口,有些酸溜溜,他们家六六小馋猫就经常当成糖丸儿来吃。   后来童晚为了防止他胡乱吃,还特地藏了起来。   这会儿见夫妻俩吃了消食丸,童晚又给他们一人泡了一杯茶水。   女儿这般体贴,从来不是软和性子,甚至有些女强人的徐兰熏眼眶再一次泛起了泪光。   心里满满都是,她的闺女怎么这么好?怎么这么漂亮?怎么这么善良?怎么这么孝顺?怎么这么贤惠...?   贤惠?   徐兰熏总算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其实对于女儿愿意认他们夫妻,徐兰熏已经很是满足了。   她无意约束女儿任何事情,说句不好听的,他们恨不能将全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全部都捧道女儿眼前,只希望她活的更开心,更恣意一些。   然而,她的女儿,居然有一手不输大厨的手艺。   整天柴米油盐,围着灶台转,这叫她如何舍得。   所以,饶是知道自己这时候提意见,可能会败好感,徐兰熏却还是没忍住张口:“晚晚,妈想问你个事。”   “您说。”   “妈就是那么一说,你要是不愿意也没事。”到底,徐兰熏还是担心在女儿的眼里看见厌烦,大约是一开始就受到了女儿的温柔对待,她居然有些承受不住晚晚抵触的情绪。   童晚轻笑着放下手里的杯子:“妈您说,我不生气。”万一真是叫她为难的要求,了不起拒绝嘛。   见女儿这般,徐兰熏心下微松,无视丈夫暗暗拽她的动作,踌躇开口:“是这样的,妈是觉得,你现在怀着身子,不怎么适合自己操持家务,你要是不反对,妈给你请一个保姆吧?”   听得这话,本来有些着急妻子失了分寸的童恕也不吭声了。   他也舍不得闺女辛苦,不提他跟妻子的家世,就算以他们现在的成就,想要让女儿过的好一点,是很简单的事情。   他们大人可以吃苦,几十年都没事,但是对于独生女,肯定是舍不得的。   只是妻子开了口,哪怕心里赞成妻子的做法,童恕也忍不住忐忑,忐忑女儿嫌他们手伸的太长。   不怪他们这般小心翼翼。   因为曾经的放弃,不管是为了什么国家大义,在女儿面前,他们夫妻的确直不起腰。   就在童恕想着他要不要开口说两句缓和气一下时。   就见童晚笑着说:“爸,妈,您二位放心吧,保姆贺宴已经让婆婆找了,因为要靠谱些的,所以才拖了一阵子,前两天婆婆已经打电话给我,说人已经出发过来了,我算着时间,差不多明天就能到了。”   说道这里,童晚又解释:“咱们刚调来这边一个月左右,之前在老单位,家里也一直请保姆的,贺宴很护着我。”   丈夫舍不得或者心疼自己什么的,这样的话,童晚不好意思说,只能委婉的表示自己过得很好。   果然,得了这话,徐兰熏跟童恕面上也不禁带上笑容,对于便宜女婿满意的程度也更高了一层。   女儿虽然因为环境所迫结婚,但是似乎遇到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这就好。   这就好!   作者有话说:   嘤嘤嘤,又晚了,本章2分评价的宝子们依旧发小红包哈,么么哒mua! (*╯3╰)   今天体检了好多项,哎...身体不好。   ? 第84章   晚间。   贺宴的确信守诺言, 再是忙碌,也抽空回来吃了象征着团圆的晚饭。   因为不想妻子怀着孩子, 还要操劳琐事, 他甚至还让勤务员小李在炊事班订了几个菜。   当然,他这一有些失礼的举动,不仅没让徐兰熏夫妻觉得被怠慢了, 反而很是满意女婿对于女儿的疼爱。   一方心有愧疚, 一方无意为难,两厢的气氛倒是越来越其乐融融。   饭后。   所有人也没有急着回屋休息, 而是转移到了沙发处, 坐着继续闲聊家常,顺便消消食。   等贺宴泡好茶水端过来的时候, 正好听到岳父温和着嗓音:   “米米,别担心, 你爸妈那边, 姨夫已经请领导帮忙平反了,想来很快就能有消息。”这两天好事连连, 童恕本就儒雅的面容越加温和,看着坐在女儿身边的外甥女,眼底更满是慈爱。   坦白说, 从内心深处,他是很感谢云凡跟桂馥的。   当年能将晚晚交给他们抚养, 童恕自然信任两人的人品。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 云凡跟桂馥会为了更好的教养晚晚这孩子, 一直等她5岁的时候, 才决定生自己的孩子。   更叫他们感动的是, 遇到危险的时候, 他们宁愿自己受到伤害,也要先送自己的女儿晚晚离开。   这已经不单单是所谓的亲情能做到的。   他们两口子,不管从哪一方面,都堪称君子风范。   更何况,他们夫妻还将晚晚教育的这般优秀。   童恕心底又是敬佩又是感激。   只恨不能从各个角度来报答恩情。   所以,在女婿那边得知了云凡两口子的遭遇,他一刻也没耽搁的去找了他们的大领导。   那是可以直接与一号首长接触的存在。   他相信,以大领导的能力,云凡他们定然很快就会有好消息。   他也相信,自己与妻子,抛弃一切去为之贡献的国家,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他更相信,以他与妻子两人的成就,护住云桂馥夫妻两人不是难事。   前面见到女儿,与晚晚和平相认,这一切的一切,叫他们太过兴奋,以至于完全忘记了这回事儿。   如今恍然忆起,童恕高兴的同时,也忍不住感慨自己老了。   不过,这会儿想起来,也不算晚,他希望这个消息能叫孩子们高兴些。   童恕料想的不错,别说米米激动不已,就连童晚都惊喜道:“爸爸,您说真的?小姨小姨夫他们很快就能平反了?”   前两年,公公不是没有提过帮小姨小姨夫他们平反,童晚也是心动了的。   只是电话与小姨夫妻沟通的时候,他们却是如何也不同意。   原因有几点。   其一,他们不想那时候离开,农场的环境虽然闭塞,村民们虽然彪悍排外,但是当他们真心接纳谁后,那真是掏心掏肺的好,章云凡表示没有找到适合的人接手,能够继续教导那帮孩子时,他跟妻子实在没有办法,抛下那一双双童稚却又渴求知识的眼神。   其二,两人担心就算平反回来,也会被旁人惦记上他们拼命掩藏,打算将来捐给国家的古玩字画,他们不知道形式什么时候才能变好,所以没有办法厚颜让贺家一直为他们保驾护航。   还有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不想让贺家受到他们的连累。   所以,林林总总下来的意思就是...拒绝。   但是这一次是不一样的,这一次童恕跟徐兰熏回归,章云凡两口子不可能还窝的住。   更何况,外面的大环境逐渐明朗,很多人已经平反成功,能教孩子们,愿意教孩子们的老师也不再难寻。   再一个,只有童晚知道,到明年,那些被时代所连累的人都会一一回归,根本就不存在小姨他们担心的,所谓的连累。   这般思来,童晚更觉心中激荡,她扭头看向眼眶含着欣喜泪水的米米。   对视间,都看到了彼此眼底掩饰不住的欢喜。   太棒了 ...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   童晚的好心情,一直维持着回到卧室。   等躺在床上后,她口中还忍不住的哼着歌曲。   贺宴少见妻子这般开心,忍不住将人抱在怀里一顿亲,直到将人亲的气喘吁吁才笑问:“这么开心?”   童晚皱了皱挺翘的鼻子哼唧道:“当然开心啊,小姨小姨夫总算能回来了,我们都有4年没见面了,也不知道他们吃了多少苦。”   说到这里,童晚的情绪又有些低落起来。   “晚宝别担心,等小姨小姨夫回来,我们多孝顺孝顺他们,多哄哄他们开心。”贺宴赶紧哄。   闻言,童晚抬手捏了捏男人的耳垂:“那你可辛苦了,有两对岳父岳母。”   贺宴将脑袋往妻子手边凑了凑,方便她捏后才笑回:“应该的,谁叫我娶了这么好的妻子呢。”   这话是实话,爱情与婚姻是两码事。   他见过太多婚前甜蜜,婚后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就吵翻天,甚至大打出手的夫妻。   每当这时候,贺宴就会感慨自己的幸运,能遇到这般体贴温柔的妻子,同时也会更加紧醒自己,要对妻子更好,才能配的上这般好的她。   这话说的委实好听,童晚小仙女被丈夫哄的很是开心,然后毫不吝啬的送上了一连串的香吻,   童晚表示,几年的婚姻生活,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她早已不是当年动不动就脸红脖子粗的小丫头了。   她现在可是老司机。   当然,老司机主动的后果,就是撩拨的某个本就对妻子毫无抵抗力的男人,化身成狼。   夫妻俩好一顿胡闹,直到某只狼身心满足,才又抱妻子准备进入睡眠。   “啊,差点忘了,岳父岳母跟你说了吗?他们只能在咱们这边停留半个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贺宴赶紧开口。   童晚摇头:“他们没跟我说啊,怎么只有半个月?是有工作吗?”   “嗯,他们可能没舍得跟你说,我也是接他们回来的时候听说了一嘴,你知道的,爸妈是国家稀缺人才,还有很多项目等着他们去攻克。”他们是属于国家的,就两人那一身的本事,很多事情就不可能独善其身。   就从这次来部队看女儿女婿,身边还跟着几名保护的军人,就能看出二老在科研届的重量。   丈夫这话童晚倒也不算很意外,后世了解过这时候科研人员的不容易,只是...“这次又要去多久?又是很多年吗?”   贺宴摇头:“不会,现在大环境已经好了很多,他们的意思是,以后会常年待在J市,攻克项目的同时,主要还得带带年轻人。”   当然,这其中还有旁的原因,作为夫妻俩,贺宴也没有瞒着妻子,细心的为她讲解。   相较于旁的服务于国家的科研人员来说,岳父岳母的年纪真不算很大,很多白发苍苍的科学家也依旧活跃在一线上。   无奈两人这些年太拼,成就出来了的同时身体也都夸了,大毛病没有,却也亏空的厉害。   据说哪怕是国医出手,也要调养很多年。   国家不会亏待做出重大贡献的人,自然会精心维护他们,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今后会长期定居在J市的原因。   最后,贺宴顺了顺妻子丝滑的长发,安慰道:“最多三四年吧,我应该就能升旅,多数会去J市,到时候,就可以团聚了。”   童晚蹙眉,三四年后,丈夫三十五六岁的年纪,这么年轻升旅不算独一份,但是在全国也是顶尖的优秀了。   她了解丈夫,他不是个喜欢动用家里关系的人。   而公公贺国章更加刚正不阿。   那么丈夫这般说,定然有他的原因,他不是说大话的性子,却叫她难免多想:“我们不急,谁也没规定,一定要三十五六岁升旅,咱们还是稳妥安全为上。”   当然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她真不希望丈夫将自己逼迫的太紧,更不希望他身上再添更多的伤口。   就比如这一次,这男人说没有受伤。   其实大腿跟小腹处还是各有一个两三寸长的伤口。   这些在童晚眼中缝针的大伤口,在贺宴眼中却是伤都算不上。   从这一点,就能窥出他身上有多少严重的伤口了。   要知道,光枪伤就有五处之多。   所以,她宁愿男人慢一些,也不像他用性命去拼回什么。   知道妻子心疼自己,贺宴安抚:“没事,调到这边,基本出任务的机会就不多了,该拼搏的,前十来年你丈夫已经拼过了,功勋早就够了,只是你懂的,年纪也是一个门槛...”   后面的话,哪怕丈夫也没说的更加清楚,童晚也懂了。   她松口气,依恋的将脸在他的颈间蹭了蹭...“我们还要白头到老,一起度过金婚呢。”   闻言贺宴眼神越加温柔,揽着妻子的手也紧了紧。   他听妻子说过什么是金婚,语气温柔的回道:“嗯,一起金婚。”   =   幸福的生活又过了几日。   童晚觉得肚子好像又大了些,便再也坐不住,一大早就去了部队里的卫生站。   卫生站很小,医生加上护士,拢共也就五个人。   不过因为也服务于家属,所以坐镇了一名精通妇产科的医生。   等童晚一顿检查下来后,那中年女医生温和的道:“恭喜童同志,你这不是发胖,的确是显怀了...”   徐兰熏比较担心闺女,她生产过,该懂得自然都懂,胎儿过大可是很不利生产的,便急问:“怎么会这么早就显怀了,那...”   后面的话,从来信封科学的徐兰熏却在不敢多说一句,就怕那晦气的话,真给女儿带来什么不好的事情。   童恕也顾不上往日内敛的性子,皱眉担忧道:“医生,这是怎么回事?”   医生没想到她这边说话的速度慢了些,就叫童同志家里的长辈就担心成这样,立马笑着解释:“没事,没事,您二位不用担心,是好事,童同志这是怀了双胞胎,双胞胎一般三个月左右显怀是正常的。”   ...“啥?双胞胎?”   作者有话说:   ? 第85章   “是的, 是双胞胎,再加上是第二胎, 所以童同志这会儿开始有一点点显怀是正常的。”作为妇产科的医生, 对于新生命,尤其是双胞胎的到来,也是欢喜的, 所以, 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难免带了笑意。   得到医生的肯定, 再次确定没有听错, 晚晚真的怀的是双胞胎后,别说徐兰熏跟童恕夫妻了, 就连陪着过来的韩慧慧脸上也散发着惊喜的光芒。   她满脸希冀的盯着好友的肚皮,暗暗嘀咕, 两个之中最少也有一个闺女吧?   是不是说, 她的闺女梦即将圆满?   这么一脑补,韩慧慧控制不住的, 整个人都荡漾了起来。   你说她多喜欢女孩子吧,那也不是,主要是自己生的或者是好友生的, 她才会稀罕。   如今她自己是没有生闺女的运气了,唯有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好友身上。   这会儿得知她怀了两个, 概率翻了一倍, 她能不激动嘛。   反倒是童晚, 接受度比较高, 也不管已经高兴过头的家人们, 欣喜过后, 便开始冷静的询问怀孕期间的注意事项。   毕竟她没有经验,完全不懂怀一个跟怀两个是什么差别。   “对对对,医生,您请说说,我女儿这怀两个孩子对身体影响大不大?需要注意什么?双胎孕妇是不是身体承受更大?”童恕从口袋中掏出纸笔,一脸严肃的看着医生,说到后面,又添了两个外孙的惊喜降低了很多,忍不住开始担忧起女儿过于纤瘦的身体,是不是能承受得住双胎的压力。   听的这话,徐兰熏也有些担忧的看向医生。   “二位放心,童同志身体不错...”医生依旧好脾气的与两位解释着,听着爸妈与医生交谈的声音,童晚却渐渐走了神,她抬手抚摸上有一点点鼓起的腹部,心中才后知后觉的蔓延开来欣喜。   真好,她又有了两个宝宝。   也不知...贺宴知道她怀的是两个孩子,要欢喜成什么样子...   =   再次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半小时后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喜的笑容。   等经过通讯室附近的时候,童晚提议给婆婆去个电话。   “不第一个跟你家贺宴说吗?”经过几年婚姻的洗礼,韩慧慧总算长进了些许浪漫思想。   童晚:“无论我打不打电话,他都不是第一个知道的呀,我不讲究这些。”   说完这话,她又看向抱着六六的童恕,还有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徐兰熏,弯了弯眉眼说:“再说了,我还没跟阮女士说我爸妈回来的事情呢。”   徐兰熏好笑的噌了闺女一眼:“怎么喊阮女士?”   童晚挽上母亲的手臂笑:“婆婆可喜欢我这么喊她了,说阮女士听着就年轻。”   徐兰熏本就意思意思嗔两句,如今见女儿提起亲家婆婆,眼底满是亲昵,就知道那位阮觅梅女士是个好的。   通讯室最忙的时候,一般都在傍晚,这会儿还真没有什么人。   童晚几人进去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个家属院的嫂子在打电话。   所以,并没有等待很久,便轮到她了。   电话接通后,听着话筒那边有些性感沙哑的声音,童晚弯了弯眉眼:“大嫂?怎么是你接的电话,哦,对了,你出月子了,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就像贺宴说的那般,尹雪见就是在他们来N市的火车路上,在这个时间段生的孩子,算起来,可不就刚出月子没几天嘛。   当然,就如大嫂给自己摸脉后得出的结果一般,她生的是个儿子。   尹雪见对于这个漂亮的不似真的弟妹很是喜欢,尤其听出这话中的关心,那更是笑的妩媚张扬:“我好的很,你忘记你嫂子我是做什么的了?”   也是,嫂子可能特别厉害的中医来着。   两边又闲聊了几句,就在童晚笑着准备将怀了双胞胎的事情告诉嫂子时,就听电话那头的尹雪见懒洋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对了,晚晚,我听妈说,你生完六六那会儿减肥花了很大的力气?咱不怕,等你生完这胎,嫂子给你开个方子,你只要照着喝,很快就能廋回来,还能顺便调养身体。”   这话一出,本就爱美的童晚立马忘记了到嘴的话,欣喜的与大嫂询问起减肥事宜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看着好友越聊越上头,韩慧慧忍不住拽了她一把提醒:“先说重点。”有钱也不是这么造的,电话费可贵了。   童晚怔愣了下,才一拍脑门,赶紧对着那头也聊嗨了的嫂子说了自己怀了双胎的消息,并且请她转达给阮女士听。   “什么?晚晚怀了双胎?”不想那边阮觅梅正靠在大儿媳身边听着两人说话,顿时又惊又喜,然后眉开眼笑的接过大儿媳手上的电话,对着小儿媳就是各种嘘寒问暖。   同时脑中还不忘算计这时间,得尽快亲自过去N市一趟,家里可是为了晚晚又收罗了不少好东西。   本来是打算给儿媳寄过去的,这会儿阮女士表示,得亲自来一趟才行。   双胞胎啊,太叫她激动了。   如果说,晚晚怀了双胎叫阮觅梅惊喜万分。   那么,接下来童晚说的好消息真真是喜上加喜了。   她是真没想到,晚晚的爸妈是有这么大能量的科研人员。   之前,阮觅梅是听老头子说过一嘴,但是那会儿贺国章也只是说了亲家两口子可能还在世,具体什么原因不回来,却没说。   她当时只是有些许猜测,却担心有些忌讳,一直闭口不言,   如今却知道,亲家两口子居然是国家顶级的科研人员,她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这阵晕乎,一直到挂了电话后,都没有停止。   半晌,她看向给自己倒了杯水的大儿媳,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妈,您这是怎么了?”惯来在乎形象的婆婆突然笑成这般模样,委实给尹雪见唬了一跳。   阮觅梅拉着尹雪见的手,好半晌还带着得意的笑意说:“没什么,我就是咱家祖坟冒青烟了,娶的儿媳一个比一个好。”   尹雪见可不会故作谦虚,她也觉得她跟两个弟妹好的紧,尤其三弟妹,简直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于是尹大美人撩了撩长发,笑容格外妩媚:“那是,我也觉得我们挺好的,关键还碰上个美人婆婆。”   “哈哈哈,都好,都好,你这孩子,就会说实话,哼,老娘倒是要看看,谁还敢笑话咱们贺家男人娶不上媳妇儿,咱们那是等着最好的呢。”阮觅梅就喜欢大儿媳这自信的劲儿,顿时笑的更加开心了。   虽然小儿媳父母的事情不好显摆啥,但是怀了双胞胎这事情她可不会客气了。   未了又感慨,幸亏将保姆给儿媳送过去了,不然她不得心疼死。   “走走,雪见,陪妈去家属院转悠转悠,再去友谊商店给你弟妹买些好东西。”阮觅梅倒是想将好消息第一个分享给老头子,无奈他前几天就到下面部队去视察了。   她又急于分享喜悦,不让她出去显摆一番,她实在憋得慌。   只要是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在尹雪见这里待遇向来很好,更何况阮女士还是她的婆婆,她自然愿意宠着。   既然知道婆婆想要出去显摆,她当然热意配合。   于是她回屋好一顿收拾,直到将自己打扮的精致妩媚,才挽着阮女士的手,往家属院平日人最多的地方而去。   不是看不惯她不像好女人嘛?   她要不打扮的妩媚点,都对不起那些人在她背后嚼的舌根子。   哎呀...她尹雪见从小就这么人美心善。   至于孩子,不是有贺瑁这个做爸爸的嘛...   =   因为新到一个环境。   又因为之前一个月一直在外面执行任务,哪怕林怀东这个政委帮忙,贺宴还是很忙。   除了那天挪出一个晚上陪岳父岳母,其余的时间,他每天都要忙到熄灯时分,才能回家。   今天也是。   到家后,贺宴先去厨房里喝了给他留的黑鱼汤,才梳洗回了楼上的卧室。   “怎么还没睡?以后不要等我了,最近都会很晚。”贺宴脱鞋上了床后,习惯性的将妻子揽进怀中,又吻了吻她,才温柔说。   “工作还要忙多久?”童晚挪了挪身体,调整到最舒适的姿势,才问。   “还要半个月吧,以后别等我了,你怀孕了,别熬夜。”贺宴再次道。   才十点多,算什么熬夜,   不过知道丈夫是关心自己,童晚也没有反驳,而是甜滋滋的笑道:“我知道呢,你放心吧,明天就不等了,今天不是有事情跟你说吗。”   见妻子一副献宝的表情,贺宴低笑:“什么事情啊?对了,今天去孕检,医生怎么说?”   若不是今天实在太忙,中午的时候他就会抽空回来看看妻子了。   “就是要跟你说这件事情呢。”童晚有些神秘兮兮的笑着。   贺宴哪里瞧不出来,妻子这是孕检很顺利,但是还是很配合她笑问:“嗯,医生怎么说?是不是咱们的晚宝妈妈跟宝宝特别健康?”   童晚眸底化过狡黠:“可不是,宝宝们很是健康。”   贺宴抬手抚了抚妻子的微微凸起的小腹处,面上的笑容更甚,下意识的应和:“那肯定的,宝宝...们...??!!”   作者有话说:   ? 第86章   童晚怀有双胎的事情, 给本来就喜事连连的家里,更添了一倍的欢喜。   别说徐兰熏与童恕这样的长辈, 就连在外越来越沉稳的贺宴也没控制住, 一脸几天都是喜气洋洋的。   一家人,没有藏着掖着,没几天, 整个家属院的人都知道了, 童晚怀了双胞胎的事情。   霎时,新来的团长, 年轻有前途、有人品 、有娇妻、有幼儿、如今妻子又怀了双胎, 真真是人生赢家,叫所有人羡慕眼红的不行。   也不知是不是这家人瞧着太有福气了, 虽然表面上,大伙儿没敢说些什么忌讳的词语, 但也因为各事顺遂, 叫人不自觉的就愿意靠近几分。   这不,等徐兰熏与童恕两口子在这女儿这边住了半个月, 不得不离开的时候,贺宴与童晚两夫妻已经在新的部队里彻底站稳了脚跟。   当然,外在的优势只能算是锦上添花, 也有些玩笑的意味在里面,最重要的自然还是贺宴与林怀东两人有能力。   “晚晚, 妈妈有空就来看你, 你要好好注意身体, 不能操劳了, 到孕后期也要适当的走走, 对了, 还不能吃的太多,咱们营养够了就行,不然孩子长的太大了你受苦,还有啊...”分别之际,徐兰熏红着眼眶抱着女儿絮絮叨叨。   其实她哪里想离开,惦记了二十几年,好容易跟女儿相聚,眼看晚晚对于她们夫妻俩越来越亲近,徐兰熏恨不能时刻粘着闺女才好。   然而,就像丈夫说的。   孩子长大了,做父母的不能永远跟在身边,他们有自己的生活。   而她跟丈夫,还想为祖国贡献几十年。   好在现在时局渐渐明朗,而组织上也感念他们曾经的付出,不会再出现那种一消失,就是二三十年的任务。   只要他们愿意,谈不上每个月能与在N市的女儿见面,但是一年见上一两回不是问题。   更别说,女婿私底下说过,过几年,他争取调回J市,到时候跟晚晚见面的机会更加频繁。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美好,美好的叫徐兰熏激动的表示,她还能为祖国奋斗五十年。   为了完成这个愿望,她就得回去好好调养身体...   耳边听着母亲的殷殷叮嘱,而父亲站在一旁,也眼眶发红,眼神温柔的看着自己,童晚本就心软,再加上这将近二十天的相处,哪里能扛得住,憋不住就跟着抹起了眼泪。   特地回来送行的贺宴见妻子哭鼻子了,这还能行?晚宝现在怀孕,尤其还是双胎闺女,对身体的负荷跟单胎可不一样,哪里能哭?   刚要不顾礼貌的将小妻子拉回来时,就见岳父已经伸手...   “好啦,兰熏,你这样不是叫晚晚难受嘛?你瞧瞧,你一哭,她也跟着哭。”说着童恕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给妻子擦拭了泪水,又接着劝道:“先不提你自己的身体不能大喜大悲,咱闺女还怀着两个外孙呢。”   倒不是童恕只顾着闺女,不管妻子,实在是他太了解她,看着瘦弱柔和,其实最是倔强,只有放出女儿,兰熏才会重视。   果然,最懂妻子的还是童恕。   就见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徐兰熏已经麻利的收拾好自己的泪水,还笑着帮童晚擦泪,眸底的喜爱之情更是快要溢出来似的:“晚晚,咱们不哭,咱们好日子多着呢。”   童晚泪中带笑:“嗯,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徐兰熏两口子又拉着女儿女婿两人聊了好一会儿,才接过六六抱在怀中,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章禾。   “米米,大姨不一定能出席你跟韩岩的婚礼,所以在你姐姐那边给你留了结婚礼物,希望你能喜欢。”徐兰熏自知对于妹妹的感激是一辈子陡还不完的。   但是她不怕,她跟童恕欠下的恩情,接下来的生命中会一直还。   从今往后,他们夫妻也会像云凡跟桂馥对晚晚那般,会将米米当成自己的亲身女儿疼爱,以后但凡晚晚有的,米米也都会有。   章禾还真不知大姨给自己留了结婚礼物,不过...“谢谢大姨大姨夫,不过结婚也没那么快,总要等爸妈他们回来再考虑的。”   见小丫头谈起结婚毫不扭捏,徐兰熏拍了拍她的手,笑眯了眼,感慨他们家的晚晚米米都是好孩子...   两厢又东拉西扯了一番,相携着走到通往门岗处的那条大道上,直到护送的军人几番催促,众人才依依不舍的告别。   看着被四名军人护送着坐上车子离开的父母,童晚几人一直站在路边望着,一直到汽车出了部队,再也看不到一丝影子,几人才掉头回家属院。   徐兰熏跟童恕走的时候并不低调。   一是因为在部队里不需要过度紧张,二是马上就要进入八十年代,时局远不如二三十年前那般紧张,所以不用那般顾忌。   当然,不低调的结果就是...等童晚一行人进入家属院的时候,便看到不少军属们围在一起说着什么。   尤其等看到他们的时候,一个个眼神都晶亮了起来。   那里面闪动着的光芒是童晚再熟悉不过的,因为曾经的桂香嫂子就是这般模样,那是八卦的光芒。   一瞬间,童晚有些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就从小仙女变得爱听八卦了?   当然...咳咳...那什么,她觉得这就是为了素材,写小说的素材,根本原因绝对不是八卦,咳,就是这么回事。   “怎么了?”贺宴视线一直放在小妻子身上,见她脸色白一阵青一阵的,立马关心问。   “没有,看到前面的嫂子们,我就想到桂香嫂子了。”   听得这话,贺宴嘴角也抽了抽,显然很是了解桂香嫂子的杀伤力。   “要避开她们吗?”看着有几个军嫂往这边走,贺宴皱眉问。   童晚摇头:“你先去忙吧,我跟嫂子们聊几句就回家。”   贺宴的确还有工作,这会儿也是抽空回来的,闻言便也没有拒绝,他将怀里的儿子放到地上,交给妻子牵着。   然后蹲下身子对着六六指了指妈妈的肚子说道:“六六是男子汉,爸爸去工作了,你要保护好妈妈跟妹妹知道吗?”   六六已经知道妈妈肚子里有了妹妹,虽然以他的小脑袋瓜子,完全理解不了妹妹为什么会在妈妈肚子里,但是不妨碍他跟爸爸一起期待妹妹的到来。   尤其是在爸爸说他是家里的男子汉时,堪堪三头身的小家伙不自觉的挺了挺小胸脯,精致的包子脸也板了起来:“六六是男子汉,会保护妈妈跟妹妹的。”   童晚扶着又大了些的肚子,无语的看着想女孩儿想疯了的大小男人们,忍不住吐槽道:“也有可能是弟弟。”   贺宴眉心一跳,头也不抬的对着因为妈妈的话有些迷糊的六六,又指着小妻子的肚子肯定道:“是两个妹妹知道吗?”   六六看着爸爸,立马点头:“知道了爸爸,六六会保护好妈妈跟两个妹妹的。”   嗯!贺宴很是满意。   从来不迷信的贺团长表示,为了闺女,为了小棉袄,迷信怎么了?都说小孩子的嘴是开过光的,他还就不信了,一直到孩子出生前,他天天给儿子洗脑,这还不能得一个闺女?   可以说,某些方面来说,童晚也没说错,贺团长真的是想闺女想疯了。   =   “晚晚,你爸妈离开了啊?”等贺宴离开后,一群军嫂们果然围了过来。   因为一两个月的接触,大家伙儿已经相处的很是不错,尤其开口的这位,三团长家皋嫂子跟童晚走的最近。   童晚被六六小朋友牵着,听到皋嫂子的问话也没藏着掖着,点头道:“是的,他们还有工作。”   这话一出,众人眼中的好奇就更胜了。   皋嫂子见童晚不像是忌讳说父母是做什么的,便笑着开口:“我以前就想着,晚晚这般好的品貌学识,家里爸妈肯定也是本事的,瞧瞧,我果然没说错,话说,你爸妈是做什么的呀?不方便说也没事,咱们都知道保密协议的。”   都是军嫂,这方面的觉悟的确比普通老百姓高很多。   所以,如果童晚说需要保密,她们也觉得正常,没看见专车接送外加几名军人保护吗?就她们旅长出行都没有这讲究。   童晚笑道:“我爸妈是搞科研的。”   这话一出,场面一时静谧下来。   听懂什么是科研的人,瞪大了眼睛,而听不懂的,也不好意思直白的问出来啥是搞科研的,那显得她们多无知,还不如私底下问问交好的朋友。   也不知过了多久,清楚科研代表什么的皋嫂子一拍大腿,兴奋道:“哎呀,我说我眼光好呢,就说你家里不简单,瞧瞧,被我一语说重,贺团可太有福气了。”   这话像是启动了什么开关一般,瞬间,嫂子们的热情更是高涨,拉着童晚就是各种夸赞。   不过到底体贴她怀孕,没好意思拉着人一直聊。   只半小时左右,便被皋嫂子解放了出来。   不过,即使童晚带着米米跟六六离开,那帮嫂子们依旧热情不减的聚在一起。   =   “姐,说出去没事吗?”等回到家后,米米见姐姐从柜子里巴拉东西,有些担心的问。   童晚从柜子里抱出来两个一模一样的箱子,放在床上后才笑道:“没事,爸妈跟我说了,他们以前的成就没人知道,以后也不会再负责保密级别很高的科研项目,所以别担心...”   章禾不懂这个,不过只要大姨大姨夫还有姐姐都说没事,她便也不会多问。   然后她的视线就放在了床上的两个箱子上。   箱子不大,大约能放十几本书的大小,章禾好奇点了点其中一个:“这是什么?”   童晚神秘的笑笑:“挑吧!”   “什么?”   “爸妈给你的结婚礼物啊,还有一个箱子是我的,咱们开盲合吧,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咱们一人一个。”说着,童晚还有些兴奋。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盲合,但是章禾大约能从文字中理解出来,她抽了抽嘴角,为了姐姐的不靠谱。   不过...好像是挺好玩的。   “咳咳...我要这个。”章禾也不推辞,直接抱起靠近身边的这一个。   作者有话说:   下午还有二更,不过最后收尾的一点点,从六月一号开始,每天一更哈,因为蠢作者要准备星际那篇文,到时候等这本完结了,我能存稿2万字就无缝衔接开新文,如果不能,应该就会晚上几天开新文,么么哒mua! (*╯3╰)。   ? 第87章   见米米抱走她的那个箱子, 童晚才将剩下的那一只箱子往自己身前拽了拽,开玩笑的说:“还别说, 有点分量, 不会都是金条吧?”   章禾又颠了一下重量,摇头:“不像,这么一箱金条咱们根本就抱不动。”   “也是。”昨天父母将这两个一模一样的盒子抱给她, 说一个是给她的离别礼物, 还有一个是给米米的新婚礼物,并且让她盲选一个的时候, 童晚当时就觉得挺可乐, 不过既然是两人的礼物,她最后还是决定放起来, 跟妹妹一起选。   思索间,童晚已经打开了箱子, 与她猜想的差不多, 是一些玉器首饰,有二三十个, 且每一个都用小木盒单独包装的。   童晚一一打开,有吊坠、有手镯、有手串、也有耳坠,她能看出来, 这些在将来,每一样都价值不菲。   “大姨大姨夫怎么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章禾记忆中, 家里也有过不少好东西, 只是在她很小的时候, 那些好物件就被父母全部藏匿了起来。   后来大了些年岁, 她才懂得为什么父母要藏起来, 因为这些华美的物件, 前些年可是害了不少的家庭。   童晚却是知道,外面已经不一样了,不过她想起自家父母说的话,笑说:“没事,爸妈说这是上面奖励他们这些年的付出,听说还有房子,在J市,而且,既然能作为奖励,那么就代表情况不是那么严峻,不过,你回去藏好就行,不要拿出来...还有,好好保管,这些东西现在不是很值钱,过几年肯定价值爆增。”   女孩子就没有不喜欢首饰的,尤其章禾跟姐姐两人,从小就跟着父母学习品鉴古玩字画,谈不上精通,却也有几分眼力,自然懂得这一小箱子玉器的价值。   不过,也正像姐姐说的,这些好东西目前还不适合出现在人前。   思索间,章禾也将属于她的首饰盒全部打开,这才发现,里面还有一对春带彩高冰种手镯。   她拿起来欣赏了好一会后,又探头看了看姐姐那边的箱子里,发现没有这一款,便将其中一个递给了她:“姐,这款很稀有,咱们姐妹一人一个。”   童晚也不扭捏,大方的接了过来。   主要她的确很喜欢这些暖色系的东西,无论是衣物还是饰品,便直接套在手腕上欣赏了起来。   等稀罕够了,她才依依不舍的将它褪下放好,又从盒子里挑了一只价位差不多的镯子递给米米...   =   爸妈的离开,童晚除了前两天有些不大习惯外,后面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她怀六六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大的反应,最多有些嗜睡。   然而这一胎却不是那么顺利,尤其到五个月以后,这时候,她肚子大的已经超过了第一胎时的七个月。   再加上怀有双胎对母体的妊娠反应比单胎要重很多,各种折腾下,让她很是辛苦。   好在她被家人时刻呵护着,自己也很能调节心情,日子倒也不是很难过。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再一次感慨生活的幸福...   这天,她撑着腰在家属院里遛弯儿,身旁陪着抱着五个月的小八的韩慧慧。   三人溜溜达达半个小时左右,就打道回府,无他,腊月的天气太冷了,哪怕包裹成粽子也没号多少。   然后,在回来的路上就看到章禾满脸兴奋的往这边跑来。   等人靠近了,童晚才发现小丫头应该是哭过了。   见她这般又哭又笑的模样,童晚心中也忍不住升起喜意:“难道...?”   “嗯嗯...”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章禾拼命点头,然后在姐姐越来越亮的眼神中哽咽道:“姐,爸爸妈妈平反了,过两天就能回家了。”   得到了确定的答复,期待已久的童晚眼眶也忍不住发红,她吸了吸鼻子,抬手抱了抱激动到浑身颤抖的妹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是回H市吗?”   闻言,章禾从姐姐的怀里退了出来,直接用手擦了眼泪,笑中带泪说:“刚才通讯室的战士过来喊我接电话,说是爸妈,你不在,我就自己过去了,他们跟我说已经平反了,也跟大姨联系上了...姐,爸妈需要先回H市将事情处理好,我...我想回去看看,我等不及他们过来找我了。”   听着妹妹有些语无伦次的话,童晚很能理解她的焦急,别说她了,就是自己,若不是肚子不允许,都想跟着米米一起回H市了。   尤其从这里回H市,火车只要大半天的时间,这么一想她就更意动了。   “你想都别想。”然而,她还没把心中的打算说了出来,就被看出她想法的韩慧慧喝止了。   童晚泪眼汪汪:“很近的。”   韩慧慧不吃她这一套,单手抱着娃,空出的那只手则戳了戳好友的脑袋:“死心吧,我是不会同意你带着我闺女冒险的。”   听得这话,童晚瘪了瘪嘴,她也就那么一说,脑子一热后的产物。   这回儿冷静了下来,看着高挺的肚子,哪里还敢冒险。   唉...还要四个月才能卸货。   “咱们先回去,慢慢聊,米米,你一个人回去肯定不行,我不放心,晚点你问问我二哥,让他陪你回去,不是要结婚吗?这次机会刚好。”韩慧慧抱着娃,示意米米扶着些晚晚。   天冷地滑的,万一摔一跤,后果不敢想象。   =   回到家后,章禾的情绪已经缓和了过来。   她给姐姐还有慧慧一人倒了杯热水,才坐下道:“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这么近的距离怕什么。”   “不行!”这次说话的是童晚。   她怕冷,这会儿又是年底了,正是最冷的时候,童晚抱着热水捂着手,不解问:“韩二哥是没空吗?”   如果刚好赶上韩岩要出任务,或者部队忙碌,的确不能勉强,但是让妹妹这么个大美人单独回去,她又没办法放心。   章禾摇了摇头:“我还没给二哥去电话,不过前几天我去找他的时候,他的确挺忙的。”   天天看着姐姐姐夫相处,章禾比常人更加知道成为一个军嫂后,要面对的是什么,两个人在一起前,她就有了心理准备,自然不会因为二哥一时的忙碌,而发脾气。   韩慧慧一边逗着儿子玩,一边蹙眉:“你先电话问问,万一他有空呢?毕竟是结婚大事,就是真的没时间也没关系,我陪你回去。”   “你?”童晚指了指还在吐泡泡,还差几天才满六个月的小八道:“儿子怎么办?”   韩慧慧理所当然:“也就大半天的车程,我自己抱回去呗,小八脾气比小五好,不闹腾,刚好他的外公外婆还没有见过这臭小子,带回去给爸妈看看。”   呃...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好友这人虽然大大咧咧,但大事上从来不模糊,由她跟米米两个人带着娃,做卧铺回去,也不是不行。   不过,就像慧慧说的那般,童晚看向妹妹:“你先去打电话给韩二哥问问情况,他没空咱们再考虑慧慧,又或者找你姐夫,让他寻个可靠的人送你回去,总是有办法的,反正你一个人回去免了,想都不用想。”   章禾虽然年纪不大,翻年才19岁,但是她很清楚姐姐跟慧慧姐这般说是为了自己好:“要不我现在就去打电话吧。”她有些坐不住,四年多没见爸妈,那种担忧想念之情太过浓烈。   若是可以,她都想现在就登上火车直接回到家乡,哪怕知道爸妈回到H市可能还要八九天,她早回去也见不到人,她也等不及了。   章禾觉得,只要能站在家乡的土地上,呼吸熟悉的空气,都能叫她激动几分。   童晚太了解妹妹此刻火急火燎的心情了,所以她也没反对,反而撑着腰,就要起身。   不想,还没站起来,就被快了一步的韩慧慧一把按住了,她将有些昏昏欲睡的小八安置在摇篮里,又将摇篮轻松的提到好友身边:“你帮我看着点小八,我陪米米去。”   章禾...其实真不用的,她自己一个人也行,就在部队里啊姐姐们。   无奈人微言轻,用两位姐姐的话来说,小朋友没有发言权,呵呵...   =   这厢,韩岩与小对象通完电话后,满面春风的回到了训练场。   大家伙儿一看到他这般模样,不做他想,都知道是韩营那对象打电话过来了。   因为这幅场景,在这几个月里已经发生过好几回了,众人早已经从一开始的惊恐到现在的见怪不怪。   谁说铁疙瘩树就不会开花呢?尤其那还跟天上飘下来的仙子似的。   “哎哟喂,简直叫我没眼看,这荡漾的。”政委刚溜达到训练场,就看到场地外,双手环胸,嘴角却带着笑意的韩岩。   谁能想到,人高马大的黑脸家伙,谈起对象来是这副模样呢,简直不忍直视。   韩岩嘴角瞬间拉直,转头扫了一眼一脸不怀好意的政委,什么都没说的又将视线放回训练场上,看见两三个士兵动作慢了些,立马吼道:“最后面那两个,再聊天就过来跟老子好好聊聊。”   政委见韩岩不搭理他,也不生气,只是笑的跟个狐狸似的刺激道:“算起来,你跟人家姑娘也处对象好几个月了,啥时候能结婚啊?人家不会嫌弃你年纪大吧?”   韩岩额角跳了跳,看着笑面虎政委咬牙道:“我有空停下来结婚吗?”   见他这般,政委只以为他是死要面子,继续调侃道:“不是我说你,你大人家小姑娘八岁,要不是占了个青梅竹马,都不一定有你什么事,赶紧结婚才是正事。”   韩岩被嫌弃的嘴角抽了抽,不过他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缕精光,然后就做出,一脸被他猜中后的死要面子表情:“我要是现在能结婚,你能帮我搞定团长那边?”   其实他本来打算自己去找团长说的,虽然部队里最近事忙,但也不至于空不出时间来让军官结婚,尤其韩岩眼看就要27岁‘高龄’了。   但是,能设计政委欠了团长一个人情不是挺好,谁叫他个笑面虎气自己来着。   政委见韩岩面上难堪,还以为自己刚才胡说的话成了真,一时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轻咳一声,想要安慰两句,又怕无意又戳疼了这家伙的神经。   思量几许后,选择了一个自认为不会错的话:“你结婚,我肯定帮你搞定啊,这是大喜事,再难的事情我都会帮忙。”   就等这句话的韩岩,立马从口袋里掏出方才写好,还来不及交给团长的结婚申请。   然后在政委惊愕的眼神中,将纸条递给了他:“谢谢政委,这是我的结婚申请,对了,麻烦您帮我跟团长请假,谢谢!”   ...我*×/∮※(脏话)   作者有话说:   今天又晚了,抱歉宝子们,老规矩,本章2分评的依旧发小红包哈。(o(╥﹏╥)o打狂犬疫苗越来越贵了)   ? 第88章   事实的确如韩岩预料的那般。   他们团的团长知道了手下的大龄青年请假结婚, 二话没说的,就在需要他签名的位置签上了大名。   然而, 等签了名后, 好心情稍稍收敛完,黝黑的汉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最近他忙的恨不能一个人分成几个用,如今得力干将却要请假, 那他还有回家属院的时间吗?   只要一想到家里那婆娘彪悍的模样, 他就眼前发黑。   完了,这下又要被婆娘挠了。   他不要面子嘛?   嗯...?不对!   团长看向坐在自己办公室里, 面上带着笑容, 眼神却有些闪躲的老搭档,憨厚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笑。   他就说嘛, 韩岩那小子最是靠谱,这不就是帮他找了个帮手嘛, 还是不用欠人情的那种。   自觉领悟了这其中关窍的团长一扫前一刻的暴躁, 盯着有些坐立不安的老搭档,黝黑的面容上, 本就有些憨厚的笑容显得更加朴实了。   政委...我*/x∮※   =   这厢,韩岩可不管再一次被气的不行的政委,等傍晚训练结束后, 便去寻团长拿结婚报告。   其实早在一个多月前,跟米米报备过彼此的父母后, 他便递交了结婚报告。   不过, 也不出韩岩所料的, 被旅长压了下来, 并没有批复。   原因他也很清楚, 哪怕团长私底下没有跟他谈, 他也能猜到,未来岳父岳母如今还身陷农场,算是米米的政治背景有问题。   米米跟晚晚是不一样的,晚晚虽然从小长在章家,但是没有改姓,就连户口也在童家,这也是为什么当年贺宴政审没有大问题的原因。   韩岩身材高大魁梧,长相更有些莽,却是个外粗内细,极有章程的。   尤其这些年的军旅生涯,将他年少时的鲁莽彻底洗了干净。   他明白旅长是为了他好。   但是人这一生,总有比名利更重要的东西。   用晋升缓慢几年换取一个深爱的妻子,他根本连一秒的犹豫都不用有。   甚至可以说,将他的妻子与那几年的光阴放在一起,都是对米米的侮辱。   男人建功立业,成与不成,那是靠他自己。   本来他打算最近亲自去找旅长谈谈的,却没想到最后的顾虑也没有了。   未来岳父岳母成功平反。   韩岩清楚,这一次是不一样的。   所以,成功在团长那边拿到了审批好的结婚报告时,高大健硕的男人一点也不意外,脸上甚至带上了柔和的笑。   仔细看了上面的签字跟盖章,确定没问题后,他才小心的收好,然后又朝着团长敬了个礼表示感谢。   团长难得见他毛头小子的模样,哈哈笑着摆手:“不用谢我,这是应该的嘛,你也老大不小的了,现在能成婚,我也为你高兴。”   当然团长没说的是,旅长那边本来是不大好批的,因为章禾的父母毕竟背景不是很干净。   哪怕大家都心知肚明,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两人也可以结婚。   但是韩岩是他跟旅长都看好的苗子,明后年就可以升团了。   然而,他要是执意跟那个叫章禾的姑娘结婚,对他的晋升多少会带来一些影响。   虽然知道以韩岩这小子对他对象的在乎,不会为了这点事情放弃。   但是难免叫团长有些可惜。   好在那姑娘的父母在这关键时候平反成功了。   也是合该着两人能在一起。   这般想着,团长一脸得意洋洋的邀功:“怎么样?你给我把政委那个老狐狸送来给我帮忙,我这边也不亏你,今天特地抽时间去了旅长那边给你办下来的,一点不耽误你回家娶妻吧!”   韩岩面上一点没有意外的表情,只是点了点头:“谢谢团长,我再跟政委把几项工作交接下。”   然而,团长到底是团长,看着憨厚却不是真憨厚,他只迟疑了几秒,就立马明白了这个得意下属,淡然面目下的‘险恶’。   合着这小子不止‘算计’了政委,连他都没能幸免。   怪不得这么体贴的将老搭档算计来给他使唤呢,合着就是想着让他承了人情,好立马丢下手上忙碌的事情,给他个臭小子去般结婚申请报告呢。   可怜他还被这臭小子感动的不要不要的,揣着一颗滚烫的心,马不停蹄,一秒都没耽搁的帮人家把申请弄下来。   如今回想起来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   团长只觉眼前阵阵发黑,气的差点一口老血没吐出来,他抖着手指着突然面目可憎的下属:“你小子...算计老子?”   韩岩本就没想隐瞒,不然方才也不会故意露出那般表情。   他轻咳了两声,掩住蔓延到喉咙的笑意,为团长保持住最后的脸面,一脸憨直:“团长您多想了,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去找政委交接工作了。   团长看着臭小子装作好人的模样,抽了抽嘴角,啥意思,这是学他呢?   咋看着更加碍眼了呢?   半晌,在对视中再次拜下阵来的团长挥手赶人:“滚滚滚...”   韩岩像是完全没看出团长的恼羞成怒般,又朝着人敬了个礼后,才转身离开。   等出了团长办公室的门,他还不忘回头看着依旧黑脸的团长道:“等我从H市回来,这部队里的证婚人还得请您帮忙。”   闻言,团长嘴角翘了下,然后依旧板脸赶人:“赶紧给老子滚,不想看见你,伤眼睛。”   还气人...   =   章禾自然不知道一个结婚报告还有这么多曲折。   她完全没有听儿哥提过。   所以,当晚上八点多,韩岩被旅长的警务员驱车送来这边时,就将结婚申请报告递给了小丫头看。   章禾看到最后惊呼:“今天申请,今天就能下来吗?”她之前听姐姐说,是要政审什么的,二哥那边不用吗?   这般想着,章禾也问了出来。   韩岩正吃着面条,他是饿着肚子赶过来的,闻言咽下嘴里的食物才回:“要政审的,我一个月前就提交过一次结婚报告,之前就政审过了。”   章禾不太懂这个,又问的仔细了些。   韩岩信守承诺,刚处对象的时候,他背着米米,为她做了什么事情都没说。   后来小丫头发现了,并且发了脾气,说她不喜欢所谓的为你好才瞒住你这种做法,约定以后,除了工作,什么都不可以隐瞒后,韩岩便一直说到做到。   这不,听了小姑娘的问话,他一边吃饭,一边说明了具体的细节。   章禾以前就知道,如果两人结婚,政审可能都难,所以哪怕很想跟二哥结婚,却还是考虑了姐姐的建议,等一年再看看。   却没想到,爸妈成功平反消息传来的这一天,她的政审也过了。   看着手上基本代表着结婚的报告,惯来大胆的丫头,也有了几分不好意思之感。   一直作陪,没有说话的贺宴与童晚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祝福的笑意。   贺宴揽着晚晚的后腰,帮她减轻压力:“你买的是哪天的票。”   按道理来说,小姨子出远门,他这个做姐夫的包揽一切费用也是正常。   然而,现在小姨子已经有了对象,他这个做姐夫的自然格外贴心的将表现的机会让给了未来的连襟。   韩岩喝完碗里的汤,放下碗,擦了嘴才回:“明天下午3点的,N市去H市,每天有三班次,前面的没有卧铺了。”   童晚赶紧打住准备提意见的米米:“下午好,硬座大半天坐着人挤不说,还累,也不差这几个小时。”   她理解表妹回去心切,但也不是这么个着急法。   如果小姨小姨夫已经回到N市了,童晚自然不会阻拦,但是这会儿小姨小姨夫两人还没有从农场出发,更别说车上还要颠簸八九天了...   章禾知道姐姐的意思,也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只是...突然,她感觉放在深处的手叫二哥捏了下,这是个带着安抚意味十足的举动,瞬间叫她有些浮躁的心也平和了几分。   最终,她只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反对的话语。   童晚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瞬间有种自己跟贺宴是超级电灯泡的感觉。   她强忍住不自在,又聊了几句后,才对着米米道:“你去给二哥准备休息的房间,我就不操心了,这腰酸的,撑不住了,得上去休息。”   贺宴眸底笑意融融,知道妻子这是待的不自在了,便配合的起身将人扶起:“晚晚,咱们上楼吧。”   说完这话又转头看着在一旁玩玩具⑨SJ的六六:“儿子,上楼了,在前面牵着妈妈跟妹妹。”   本来还想要耍赖再玩半小时的六六小朋友,一听这话,立马顾不上玩具了,快速的将玩具收到他专属的抽屉里。   然后迈着小短腿,哒哒哒的跑到妈妈跟前,牵起她的手,奶声奶气的哄道:“妈妈,你跟妹妹乖乖,我牵着你们走。”   贺宴更加满意了:“咱儿子最棒!”   得了爸爸的肯定,六六更高兴了,小朋友表示自己可是很聪明的,爸爸之前就说过,妹妹是生给他的,他要负起做哥哥的责任,跟妈妈一起照顾妹妹,这话他一直都记得呢。   童晚...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今天就一更哈。   ? 第89章   翌日, 送走了米米跟韩岩,童晚还有些遗憾, 见她叹气, 韩慧慧问:“怎么了?”   童晚抿了抿唇:“小丫头回去结婚,我是没办法参加了,多少有些遗憾吧。”   这几年的相处, 童晚是真当米米是自己的妹妹一样, 如今唯一的妹妹结婚,她却不能参加, 心里多少有些不是个滋味。   韩慧慧却不以为意:“这不是很正常嘛, 我这个做妹妹的也没回去,反正回部队还是要办一场的, 到时候咱们一起去韩岩部队给米米撑场面,再说了...只要随军在外, 这样的情况以后会很多, 习惯就好。”   童晚被慧慧扶着在家属院里转悠,闻言没吭声, 她想,哪怕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四年多,有些时候还是很想念后世。   就比如这一次, 如果像后世那般,两个小时的动作就能到H市, 别说怀孕已经快六个月了, 就是在三个月内也不怕。   “对了, 我之前给你的书籍记得看, 我总觉得离高考不远了。”童晚在心底又感慨了几句, 便转移了话题, 提起了学习的事情。   韩慧慧其实不算特别喜欢学习的那种,她跟好友不一样,看书久了就犯困。   但是她知道好歹,明白晚晚是为了她好:“前几天东哥也跟我说了这事儿,他说外面现在的动静挺大的,尤其是平反的人越来越多,这里面有很多都是曾经的一些老教授,所以东哥猜测,大学应该快恢复了,也让我读书呢。”   世界上从来不缺笨人,更别说是精明的林怀东了。   童晚甚至还在家属院里,遇到过拿着高中课本复习的一个年轻军嫂,这也说明了,明眼人挺多。   不过...“在家里学就行,别被人家看见了。”   倒不是童晚担心旁人知道了后跟着学习,会对她们两人将来高考产生竞争,实在是觉得没有必要招惹是非。   韩慧慧用脚拨开好友脚边的小石子,为晚晚扫清脚边的障碍才笑道:“放心吧,我就算学习,也是去找你一起,有你监督着,好歹能认真一点。”   说到这个话题,韩慧慧就想起来家属院里的一个奇葩,她笑道:“咱们家属院里还真有一个弄的人尽皆知的。”   童晚弯了弯眉眼:“我知道,你说的是周营的妻子吕小敏吧?”   因为怀孕负担重,除了主动上门串门儿的邻居,童晚最近一两个月已经很少主动往人群里扎堆了。   不过好友说的吕小敏她还是知道的,就是那个捧着高中书到处转悠,表示自己很有才华的奇人。   然而,童晚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韩慧慧一脸要将这两天听来的八卦转诉给好友听的表情:“咱们再溜达一圈,边走边跟你说。”   童晚撑着有些酸的后腰点了点头,再走一圈就再走一圈吧。   “你知道吕小敏比咱们来的晚吧?”   童晚点头:“好像晚了半个月?她不是刚结婚嘛?”   “是刚结婚,你不爱出门,她来的头几天没见过你,就听家属院里的家属们把你夸成一朵花,这不,就想着攀比一二。”   这事儿其实童晚后来听与她交好的嫂子说过几耳朵,她是完全没放在心上。   在她看来,人与人之间有什么好攀比的,那比她童晚厉害优秀的姑娘也多了去了,关门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   “她这人吧,也没啥,就是爱掐尖儿,各方面都喜欢争最强最好的,你以为她整天拿着书到处转悠是为了学习啊?她那是为了装着有文化呢。”   童晚无语一瞬:“真假的?还有这种人吗?装来做什么?”   韩慧慧一脸你少见多怪:“什么样的人都有,尤其我做了两年的警察后,真的是开了眼界。我猜她啊,应该是知道你靠着出版文章就能赚钱,所以才那样吧,装文化人嘛。”   童晚表示自己不能理解吕小慧这是个什么心态。   当然,她从来不为难自己,想不通就不想,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两人随便闲扯了几句就换了话题...   =   但是吧,人呢,就不能背后说人。   这不,难得一回,这就来了后遗症,韩慧慧扶着好友溜溜哒哒的回到家属院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一袭大红格子裙的女人,正背对着她们,站在自家的门前。   这么细细一看,来人居然是吕小慧,只见她穿着单薄,两条麻花辫子垂在胸前,手上还抱着一本看不清楚书名的书,正徘徊在童晚的家门前。   “吕小慧怎么站在你家门口?”韩慧慧不解。   “做什么的,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童晚也讶异,看着不远处穿着单薄,一副民国才女打扮的吕小敏,也是纳闷。   更纳闷的是,这人这般穿是挺好看的没错,但是零下七八度啊姑娘,冻得脸色都有些乌紫,这为了漂亮是不要命吗?   等两人靠近,那边的吕小敏也听到动静看了过来。   她的视线在包裹的,只剩下一双眼睛的童晚身上,上下扫视了几眼,显然觉得自己更加时髦后,才扯了扯快要冻僵硬了的嘴角:“嫂子,你总算回来了,你们家的门可真难登。”   这话说的童晚莫名觉得怪怪的,好像是她约她来似的:“你有什么事吗?”   吕小敏:“是有点事想请教嫂子。”   童晚见她冻的脸色青白,到底还是心软:“先进屋说吧。”   “那就谢谢嫂子了。”   =   三人进屋后。   童晚招呼吕小敏在沙发上坐下,又请周姐端了杯糖水给吕小敏暖暖身子,才在慧慧的帮忙下,褪了外面的厚棉袄。   然而,还不等她坐稳,对面不请自来的人就开口了:   “嫂子到底是大户人家,真叫人羡慕,还请保姆呢!”吕小敏捧着茶缸,眼神却滴溜溜的打量屋内的摆设,等发现客厅里面居然电视机、录音机、缝纫机样样不落,心里难免又开始酸溜溜。   她自许家里条件不错,父母兄弟都是工厂的工人,又给自己找了个样貌端正的军官丈夫,可以说,在他们那附近,他们吕家就是旁人顶羡慕的人家。   吕小敏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再加上长的不差,自然有些傲气。   她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些傲气在跟着新婚丈夫来随军后,被打击的七零八落。   先不说在她眼中年轻有为长相端正的丈夫,被贺团还有林政委全方位的碾压,就连两人的妻子都不比自己差。   当然,有些男人性子的韩慧慧,在吕小敏看来,还是差自己一些的。   这家属院里,最叫她泛酸的还是童晚。   这人嫁得好,长得也好,听说还是大众报主动约稿的作家,那可是大众报啊,全国有名的报纸。   更叫吕小敏受打击的是,她引以为豪的身家背景,跟童晚那科学家父母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当然,这会儿她还不知道,那个不怎么被她放在眼里的韩慧慧,人家的父亲是一方司令,吕小敏只满心以为自己只差了童晚一点点,跟韩慧慧相比还是不差什么的。   只能说,无知者无畏。   这厢童晚听了吕小敏阴阳怪气的话语,心里便有些不喜:“周姐不是保姆,是我家亲戚,我这不是怀孕了嘛,她是来照顾我的。”   这时候谁敢明面上请保姆啊?都是以亲戚的名义。   这家属院里旅级的人家都有一个保姆,所以阮女士给找的这位周姐也不突兀,再说了,这也算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一件事情,根本不会有人像吕小敏这般提出来,叫人反感。   吕小敏当然看出童晚面上带了些许不愉,心里却是满意,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哼,她心里不舒坦,也不想叫童晚舒坦,省的她一天天高傲的端着架子,看不起谁呢?   思及此,吕小敏又扫了眼童晚有些宽大朴素的衣服,才得意的抚了抚身上特意穿来的红格呢子裙,继续道:“嫂子说的我们都懂,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今天来找嫂子是有正事儿,听说嫂子文笔好,现在还是很有名气的作家,我呢,从小文笔也不错,念初中那会儿,那也是班里数一数二的,这不,写了篇文章,想要请嫂子帮忙指点指点,我可是听说,出版文章收入很高的。”   说着,还不容拒绝的将手里的两页纸张塞到童晚的手里。   心里却是得意洋洋,吕小敏想,最主要的目的当然不会告诉她。   童晚...她现在是有不低的稿酬,但也是这几年累积下来的名气,前两年也出版成功很多篇,那时候一分钱也没有的。   这般想着,真以为人家只是情商低,其实诚心来请教的童晚,没有立马去看手上的稿子,而是先耐心的,将这其中的弯弯道道给她讲明白。   不想她这一片苦心全浪费了,只见吕小敏一脸得意:“那肯定是嫂子前两年水平不到家,才没有收入,我对我自己的文笔有信心,不信你先看看。”   看完孩子刚回来的韩慧慧...   童晚...再是迟钝她也是明白了,这人哪里是来请教的?这是来显摆的吧?   想明白其中的关系后,童晚已经没有再聊下去的欲望,她又不是包子,凭什么受她吕小敏的阴阳怪气?   这几年生活的舒心,再加上家人男人都惯着自己,童晚早已不是几年前那个腼腆的小姑娘,她可不会为一个不熟悉的人憋屈自己。   思量间,她已经抬手准备将稿子递还给吕小敏。   不想无意瞄到稿子上面的一行字,然后抽了抽嘴角,许是职业病,童晚下意识的指着上面的字,对着吕小敏道:“这个是错别字。”   “噗呲!”韩慧慧瞬间笑喷。   “不可能!”吕小敏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然后一把夺过童晚手里的稿子,看向她说的那个位置,一时又失去了言语。   因为她依旧没看出哪里错了。   又拉不下脸问怎么错的。   半晌,又气又恼的吕小敏直接起身,要走不走间,面上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嫂子不愿意指点就算了,何必奚落人,我先回去了。”   撂下这话,也不等童晚跟韩慧慧什么反应,便急急忙忙的冲了出去。   “她来干嘛的?”韩慧慧总觉得这个吕小敏怪怪的。   童晚抚了抚刚才被小宝宝踹了一脚的肚子,情绪没有什么变化道:“管她干嘛的,反正影响不到我。”   作者有话说:   ? 第90章   吕小敏的到来, 并没有给童晚带来太大的情绪波动,她转眼就给忘到了脑后。   她依旧有条不紊的过着自己的怀娃养胎生涯, 只是在第四天, 隔壁关系最好的,三团家的皋嫂子上了门。   一开始,童晚以为她跟以前一般是来唠嗑的。   不想皋嫂子刚坐下, 就直截了当的问:“你见过吕小敏了?”   童晚将糖水递给她, 不解点头:“前几天了吧,见过一回, 怎么了?”   “还问怎么了呢, 你啊,得有点防范心, 我一猜你就不知道,这不赶紧跑过来问你, 吕小敏, 这几天到处跟人说,说你夸奖她文章写的好, 还说那文章不比你的差...”   童晚茫然的眨了眨眼:“我没说过啊。”   皋嫂子抿了口水:“我猜你也没说过,本来我也没当回事,好不好的, 碍不着咱们,但我见她这几天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彪了, 今天家属里都传出你的文章, 不如她吕小敏的话题了, 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童晚还是不懂:“她争这么个虚名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你忘啦, 之前政委建议咱们这些个军嫂们, 组织一个类似妇联那样的组织,一来可以约束的家属们,二来也可以帮助那些需要救助的家属。”   这事儿童晚知道,家属们住在一起,难免会因为这样那样的鸡毛蒜皮的小事闹腾起来。   所以旅政委觉得让家属们,自行组织一个类似妇联这样的办公室。   当然,也不全是无偿的,部队里也会相应的发些工资补贴。   不得不说,旅政委这个决定挺好的,不然堂堂一个旅政委,每天忙碌之余还要抽空操心这帮家属们,属实费心。   童晚自己是没有意愿参加的,毕竟她还怀着孕,六六也小。   再加上,她实在不喜欢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所以前些日子,旅长家嫂子来问她的时候,她一口回绝了。   当然,同样拒绝的还有韩慧慧。   但是,她们拒绝并不代表着这个工作不受欢迎。   且不说有没有工资可拿,就光能管着家属院里的人这一点,就会有很多人心动。   童晚从来不笨,左右一思量便明白了。   据说这次组织的办公室里一共只要4个人。   而这个部队拢共三个团,童晚跟韩慧慧两个人都拒绝了,二团长家的嫂子不识字,二团跟三团政委家嫂子又没随军。   这么一算,自然会有名额漏到下面,思及此,童晚问:“嫂子,吕小敏这是想踩着我争取那个名额?”   “可不就是!”皋嫂子一脸不屑,显然很是不喜吕小敏那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性子。   “她就那么肯定踩着我就能得到名额?我的名声有这么好用?”童晚还是不明白,这人是怎么个脑回路。   就算漏出一个名额,还有不少副团家属呢?虽然不能说完全按照男人的军衔等级来选择,但是多少还有一些决定性作用。   再加上,据她了解,副团的家属,可是一大半以上都是高中毕业,条件绝对不比吕小敏差。   皋嫂子却笑看着童晚:“你这是谦虚了,在咱们家属院里,人品、相貌、才学、家世,你哪一样不是顶尖的,尤其你靠笔杆子赚钱,大家伙儿不知道多佩服。”   皋嫂子说的是实话,童晚虽然经常窝在家里,不怎么参加家属院里的活动,但要说得到整个家属院里被所有人高度认可的,童晚绝对是其中之一。   这也是为什么吕小敏选择童晚踩的原因。   “对了,你跟嫂子说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皋嫂子又喝了口甜滋滋的糖水,才想起过来的主要目的。   闻言,童晚也没隐瞒,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到最后说到错别字的时候,皋嫂子一个没绷住,顿时哄堂大笑:“哎哟喂,可笑死我了,你这么一说,我对吕小敏还是有几分佩服的,字都没写明白呢,她是怎么好意思撒谎脸都不红一下的...”   童晚也觉无语,吕小敏难道就没想到,如果有人来询问她的时候,谎言就会戳破嘛?   她不会以为自己脾气好,会认下吧?   童晚承认自己性子软和,但是人家都踩到她头上了,她再忍着就是圣母了...   所有皋嫂子问的时候,她没有一点隐瞒的意思,全部告诉她了。   这厢皋嫂子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没有多留,又聊了一会儿,喝了碗里的糖水,就起身走人,临走时还笑道:“我这就去跟旅长家嫂子说一下,她那人实心眼儿,可别真被骗了。”   看着嫂子风风火火的离开,没过多久,上楼睡了个午觉的童晚,便也将这事抛在了脑后,她的性子就是这样,无关紧要的人,过了就算,没有必要一直较真,本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   却不想她这个被踩的人没怎么样,吕小敏倒是记恨上了。   这不,晚上贺宴没加班,难得准点回家。   吃完晚饭后,便牵着妻子,领着儿子一起去散步。   这会儿刚过完年,时间已经进入77年初,外面的形势已经越来越好。   贺宴跟妻子说了些外头的局势,最后总结:“就像你说的,晚宝,应该真的快要恢复高考了。”   以前贺宴也能猜到,等稳定下来,高考肯定能恢复,但是那会儿只是一个远见,并没有看到任何实质性的东西,然而,最近却是不一样了。   虽然谈不上熟读史书,但是对这个时候的大概历史,童晚还是知道一二的。   所以听了丈夫的话,她也不意外:“今天小姨小姨夫给我来电话了,他们现在回到了我们以前住的老宅,也跟以前的一些老朋友联系上了...”   说到这里,童晚觉得有些累,抱着肚子往男人身上靠了靠,才继续道:“你知道的,他们都是从事教育行业,说上面的确有这个打算了。”   贺宴揽着妻子,配合她的步伐,他一直知道妻子期盼高考的到来,所以思考了一会儿才低声问:“你有什么打算?”   童晚抚了抚越来越大的肚子,眉眼柔和说“我会去考,不过怎么也得等孩子生下来的。”   只是有些遗憾,不能拼一拼顶尖学府了,毕竟她舍不得丈夫跟孩子,只打算考N市大学,不过这所学校,在后世也是985名牌大学了,所以录取的分数肯定不会低多少。   当然,她对自己的成绩有信心,先不提原身本来的基础,就是她这几年,也将这年代初高中的知识掌握的滚瓜烂熟,到时候再考不上,不得叫人吐血。   就在夫妻俩小声交谈着时,突然一道略尖细的嗓音在他们耳边响起:“伤风败俗!”。   两人同时皱眉,脸上的笑容瞬间也敛掉,回头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却只看到一个女人迅速奔跑走的背影。   认出是谁后,童晚扯了下嘴角,觉得吕小敏绝对脑子有大病,她是瞎嘛?没看见自己这么大个肚子,走路吃力吗?   就算现在风气紧,那也看什么情况的好不好?   再说了,丈夫只是扶着她的腰,降低她的辛苦程度罢了,又没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家属院里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最多就是收到一些善意的调侃,有必要这么上纲上线的吗?   “晚宝,你认识?”贺宴盯着迅速消失在眼前的人影,眼神有些冷。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甚至有些睚眦必报,这辈子,大约所有的好性子都用在了家人的身上,尤其是小了自己9岁的妻子,恨不能捧在手心疼宠才好。   贺宴是完全没想到,在家属院里,还有人欺负他的晚宝。   是的,刚才吕小敏的行为,在贺宴看来,就是欺负了,他家晚晚是多么好多么软的性格,根本就不可能主动欺负人。   童晚想到前几天嫂子来找她说得事情,如今再看吕小敏的态度,显然是事情败露,没得到好处,记恨上自己了。   脑中思量的同时,童晚也将事情的始末,跟丈夫简单的说了一遍。   待她说完后,两人也已经结束今天的散步时间,回到了家里。   贺宴帮妻子去了裹在外面的棉袄和围巾这些装备,将人安置在沙发上,又给倒了杯热水递给她捂手才继续问:“这事怎么没听你说过?”   童晚摇了摇头,笑回:“这有什么好说的,都不算个事。”   贺宴见妻子的确没怎么受到,那莫名其妙的女人的影响,眼神暗了暗,也配合的转移了话题,只是心里却记了下来。   “算算时间,明天米米那丫头就该到了吧?”   提到妹妹,童晚瞬间笑眯了眼:“嗯,也该回来了,这都走了二十几天了。”   这些年,她们两姐妹从来没有分开过,可以说,米米陪伴自己的时间,比贺宴多的多了。   如今陡然一分别,她还真有些想念那丫头...   =   想念的又何止童晚一人。   第二天,特地在韩岩假期结束的前两天就赶回来的章禾,下火车后直奔童晚这边。   等见了人,已经结婚,成了大姑娘的米米抱着姐姐就是一顿撒娇,嘴上还腻歪的表示要在这里住两天,等跟姐姐好好亲香亲香,再去韩岩的部队。   这话哄的童晚开心的不行:“这可是你说的啊,要在我这边住几天,房间一直给你留着呢。”   “那肯定要留着啊,万一二哥欺负我,我可是要回娘家的。”说着,章禾冲着坐在对面沙发上,跟姐夫说话的韩岩皱了皱鼻子,威胁道。   韩岩只是眼神温柔的朝着米米笑了笑,纵着她闹腾。   童晚将两人的眉眼官司看在眼里,心里也为妹妹高兴,见她气色极好,却忍不住催促:“快跟我说说,这些天在H市过的怎么样啊?”   “特别高兴,就是很想你们...我爸妈可稀罕六六了,整天就问小家伙的事情,照片也天天掏出来看...对了,他们要先去J市见大姨他们,然后才会转道来咱们这里...”两姐妹靠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聊了不少分别后的事情。   基本都是章禾在说。   等话题渐消时,童晚才担心问:“小姨小姨夫怎么样?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提到这个话题,章禾“啪”一下,拍了自己的脑门,不顾二哥看过来的关心眼神,扶着姐姐就往楼上去:“我给你带了爸妈的照片过来了,还有他们写给你的信跟礼物,也有慧慧姐的,刚才太兴奋了,我都忘了,走走走,咱们上去看看。”   作者有话说:   ? 第91章   到了楼上, 童晚没有急着去看妹妹给她翻找出来的礼物。   而是先拿起信件,从里面抽出几张照片。   照片不大, 是这时候最常见的黑白两寸照, 是小姨小姨夫的半身照。   而唯一五寸的照片上,容貌秀丽,浑身书生气的徐桂馥仪态得体的, 坐在一张椅子上, 正看着镜头。   平和温柔的笑容依旧是童晚记忆中的模样。   而小姨夫穿着立领中山装,带着眼镜, 站在小姨的椅子后面, 一手搭在椅把上,一手背在身后, 目光温和又宽厚。   黑白照片的像素不高,并不能从中看清楚太多。   瞧着两人看似与几年前没有太大变化。   然而童晚却还是能从, 他们两鬓的斑白中看出这几年的不容易。   童晚鼻头微涩:“小姨, 小姨夫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这话让一直乐呵的章禾表情滞了滞。   她停下整理礼物的动作,坐到姐姐身边, 轻轻挨着她,视线也放在了那张照片上,好一会儿才叹息道:“肯定是吃了不少苦的, 不过...你知道他们的,一直报喜不报忧, 不管我怎么问, 也只跟我说了那里长年风沙, 水源稀缺, 其余的就不愿意说了, 倒是对那边的风土人情很是赞赏, 尤其提起那边求学的孩子们时,我能看得出来,爸妈是真的开心的,所以我想,他们在农场的几年,生活虽然很苦,但是精神很富足的。   说道这里,似是想起了什么,章禾的眸底染上一缕哀伤与后怕,半晌,她哑声说:“后来...我想明白了,姐姐,其实只要他们平安归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其余的...不重要了。”   章禾没有告诉姐姐的是,这次回H市,他们家的确是大团圆了,但更多的人家,却没有等到这份团圆,病死他乡的不在少数...   “对了,姐,我跟二哥回部队不是还要再举行一次婚礼嘛,到时候你能来吗?”本来只是觉得上一个话题有些沉重,便想着随便换一个话题,只是说到这里,章禾又有些担心的看了眼姐姐的肚子,迟疑起来。   7个多月,瞧着跟人家要临产也差不多了...   童晚正在看信,几页纸上,满满的都是关心之语,等她感动的眼眶泛红,打算再看一遍时,就听到妹妹的话。   她停顿了几秒后,仔细的折叠起信件,打算晚点再看一遍,一边吸了吸鼻子笑说:“你结婚姐姐肯定去啊,别担心,到时候让你姐夫开车去。”   H市那场婚礼没赶上,在这边还不去,她不得遗憾死。   “可是...”章禾抬手小心扶了扶姐姐的肚子,触手的感觉不仅是大,绷的也是很紧,她眼底还是有着浓浓的担忧:“要不...等姐姐坐好月子,我跟二哥再办婚礼吧。”   章禾也希望自己的婚礼,姐姐能出席。   童晚...“想什么呢?要是这样,你将来在家属院里还怎么去跟人打交道?你以为就是单纯的婚宴啊?最主要的还是借着这个机会,跟大家伙儿熟悉熟悉,旁人都这般,就你搞特殊...”   眼见小丫头还想继续说,担心她再说出什么不着调的话,童晚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肚皮:“你赶紧闭嘴,别再说吓唬我的话了,还有啊,姐姐这也就是看着大,其实才7个多月前,安全的很,放心吧。”   章禾又看了眼自家姐姐,分别二十几天,就明显大了很多的肚子,表示很难放得下心啊。   ...但愿姐夫能靠谱点吧!   =   被小姨子寄予厚望的贺宴,表示他从来拗不过自家的妻子。   尤其在问了卫生站医生,又电话问了大嫂,都得到可以外出的答案,在三天后,趁着休息天,贺宴便借了旅长的车,带着妻儿,还有林怀东一家三口出发去了韩岩所在的部队。   “贺宴,我听说你前两天带团跟二团来了场比武?然后把那个吕小敏的丈夫李钢收拾的很惨?”韩慧慧与好友一起坐在后座,两条腿上分别坐着六六跟小五。   至于小八宝宝还太小,担心哭闹,被留在家里由保姆帮忙带着,路上无聊,她便想起来昨天听来的八卦。   闻言,童晚抱着肚子看向丈夫,眼神有些吃惊。   感觉到妻子的视线,正开车的贺宴轻咳一声否认:“没有的事,你听谁说的?咱们那是正常的拉练切磋。”   听得这话,副驾驶的林怀东不禁想起被搭档坑的惨兮兮的李钢,嘴角抽了抽,却也没说什么拆台的话。   因为从心底深处,他是认可贺宴的做法的。   林怀东可不信,吕小敏的小动作,身为丈夫的李钢会完全不知。   而且,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他家慧慧身上,只要想到自己的妻子被人这么欺负。   呵...他下手可比身旁的搭档狠多了,这般想着,林怀东的眸底阴郁一闪而过。   这厢童晚却完全不信。   结婚几年,她还能不知道丈夫是什么人嘛?   再想到前几天发生的事情,童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男人,绝对打击报复了,丈夫这般护着自己,童晚心里自然开心,却又有些担忧:“真的没事吗?会不会被人举报?”   贺宴低笑了声,知道瞒不住妻子,便也不再隐瞒:“没事,部队里的男人都这样,有什么摩擦,较量一番就好,事后也不会记仇,李钢虽然是二团的,但是人除了有点小心思外,还算正派,不会做什么的。”   怕妻子还担心,贺宴平稳缓慢的转动方向盘,拐了个弯后,继续道:“而且这事他心里有数,经过这次事情,他后面应该会约束吕小敏,我不管她怎么样,反正不能找你的麻烦。”   韩慧慧赶紧点头:“肯定已经约束了,昨天我遇到旅长家嫂子的时候,她还跟我说吕小敏最近消停了很多,都不怎么出门了...”   =   韩岩他们部队离贺宴所在的部队,平日里开车大约需要一个小时。   但是顾忌到孕后期的童晚,路上速度都很慢,等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大约花了近一倍的时间。   好在几人出发的不算晚,到了目的地 ,时间也不过刚刚过上午九点。   作为新郎官的韩岩今天很忙。   所以在门岗处等待的,是他手底下过来帮忙的一个排长张立军。   接到几人,做好登记后,张立军才坐上车,领着几人往家属院而去。   一路上还时不时的偷瞄着童晚,   这人很是逗趣,每当偷瞄被童晚逮到的时候,他就黑红着脸转开视线,一脸憨厚老实。   看的韩慧慧乐不可支。   贺宴则黑了脸,要不是这个叫张立军的家伙,眼底只有好奇与惊艳,跟平日里喜欢粘着妻子的嫂子们眼神差不多,他的拳头早就挥上去了。   这厢张立军的确被嫂子的姐姐给惊艳到了,他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好看,瞧着比嫂子好像还要好看些。   尤记得刚开始,知道营长要寻人帮忙来接待嫂子的姐姐时。   下面的军人几乎挣破了头,谁不知道他们营长老牛吃嫩草,小嫂子才十八九岁,那么她的姐姐又能大到哪里去?   别说他们这些个小军官了,就连几个未婚的营长都蠢蠢欲动起来,谁不想娶一个如花似玉的妻子回家啊。   奈何名额有限,可不就打破头了吗?   陈立军性格比较老实,他没有加入争强的队伍中,却不想营长直接点了他的名。   然后在所有人嫉妒的眼神中,营长平淡的将姐姐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的事情交代了出来。   然后,那帮抢破头的军官们立马平和了下来,他们表示,都是三个娃的妈妈了,他们可是正直的军人。   再然后,众人就在韩营长鄙视的眼神中,一个个勾肩搭背的离开,仿似之前的事情的争抢互踹不存在一般。   而陈立军本来也没报什么想法,所以只当是帮了营长一个忙。   却怎么也没想到,小嫂子的姐姐,那个叫军官们集体唏嘘的三个孩子的女人,长成这般惑人心魄的模样。   陈立军读书不多,很多词汇也不会形容,反正就觉得,他的眼睛像是有了自己的思维一般,不听指挥的,就往嫂子姐姐的脸上飘去,然后在视线相对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被烫熟了一般。   可是即使这般,等陈立军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视线又不自觉的跟着嫂子的姐姐走,周而复始...   当然,也不是没有威胁的。   从门岗到家属院拢共几分钟的车程,这一路上,陈立军都快要被嫂子她姐夫的视线给冻伤了,他真没有什么想法啊。   他只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眼睛也不听他的使唤,他有什么办法啊,陈立军内流满面的想着。   不过...嫂子她姐夫,瞪就瞪吧,怎么说呢,反正他这也算是长见识了吧!   那什么...付出点代价是应该的。   =   韩岩是营级军官,他分到的房子是两室的,就是童晚以前最怕的筒子楼样式。   陈立军说具体位置在第三排,汽车不好开进去,只能停在最前面一排下来走。   贺宴放缓车速,稍稍低头,透过前挡风玻璃,观察了下距离,发现走路大约也就两分钟,对于妻子的身体不会造成负担,便利索的靠边停了车。   下车后,贺宴来到后座,打开门,小心的扶着妻子下来,等童晚落地后,他的大手立马扶在妻子的后腰处,帮她撑着减轻负担:“怎么样?难受吗?要不要去米米那边先躺一会儿?”   童晚摇头:“还不累。”   说完这话,她四下环顾了下,发现家属院那边已经有不少人朝着这边看来了。   在自己所属的部队这般亲昵还好,如今在陌生地方,叫童晚多少有些不自在。   只是丈夫帮忙撑着的确能减轻她的负担,童晚最终没说什么,而是任由丈夫一手撑着自己,一手抱着六六,跟在抱着小五,牵着慧慧的林怀东身后,往米米家而去。   作者有话说:   蠢作者已经过懵了,要不是有小可爱提醒我,我真想不起来今天是端午节,捂脸。所以在这里补个红包给宝子们哈,依旧是老规矩,本章2分留评发小红包哈,么么哒。   ? 第92章   热闹喜庆的婚房内, 新娘子章禾已经收拾好自己。   今天的她,穿着一身大红色呢料长款修身大衣, 淡扫蛾眉, 瞧着漂亮又喜气,就连平日里眉宇间的清冷,都被这么艳色冲淡了几分。   屋子里不止章禾一人, 还有一些家属院提前过来帮忙的嫂子们。   这会儿, 几个女人正稀罕的看着章禾身上的大红色毛呢大衣,羡慕又好奇的讨论着款式与面料。   这年头, 这么正的红色, 还是毛呢,饶是N市这样的大城市也是很难看见, 可不叫她们兴奋。   团长家的云芳嫂子帮章禾头上别上几朵小绒花,退开两步, 细细打量了一会儿, 瞧着格外满意后,才笑说:“你这毛呢是在H市买的吧?”   章禾对着镜子照了照头上的红色小花, 闻言笑回:“嗯,我韩妈妈...就是我婆婆给准备的。”   云芳坐回一旁的凳子上:“我就说呢,这么正的颜色可不好找, H市到底不一样。”   “是啊,我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衣裳, 大妹子, 嫂子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章禾正在看手腕上的时间, 计算着自家姐姐什么时候到, 耳边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她顺着声音瞧过去, 发现是三营家的成秀兰嫂子。   看着她脸上有些谄媚的表情,章禾脸上的喜气都敛了敛。   韩岩是一营的,成秀兰的丈夫是二营的,两人的丈夫是一个团的,说起来,她们本应相处和睦。   可她实在不喜欢成秀兰这种,占便宜不算够的性子。   所以这会儿,章禾叶也不觉得她能有什么好事,便没有回话,只是笑了笑,打算冷处理。   不想她还是高估了有些人的脸皮。   只见成嫂像是没看见众人的眉眼官司般,抬手就摸上了章禾的新娘装,未了,在众人没反应过来前,还上手死劲的揉搓了几下。   然后在章禾准备拍开她的手时,提前松开了手,一脸满意道:“我有个妹子,长的那也是如花似玉的,本来我还想介绍给韩营长的,谁成想,韩营长谈对象了...”   说到这里,成秀兰还一脸惋惜:“不过我那妹子现在也找到对象了,这个月底就结婚,我想着你这衣服平时也不穿,借给我妹子结婚穿一下咋样?”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被成秀兰的不要脸给惊了,尤其团长家的云芳嫂子第一个就不答应了,她黑着脸,做着最后的描补:“秀兰妹子,我记得你家在B省吧?离这里坐火车都要一个星期,这衣服怎么借给你?别说这么不着调的话。”   意思是你可以闭嘴了。   成秀兰却不以为然的一摆手:“这有啥?寄回去呗,是吧妹子?”   最后这句成秀兰是冲着章禾的,看着小姑娘年轻的脸庞,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了。   心里则盘算着,这姑娘瞧着就知道家里条件顶好,再加上年纪小面皮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肯定不好意思拒绝自己,至于衣服...   寄回去的路上丢了或者坏了,到时候不就不用还了。   这么一想,成秀兰心里更是美滋滋,再看向章禾身上那一袭大红毛呢,更像是看待自己的所有物一般满意的不行。   =   都是处了几年的邻居,尤其成秀兰来随军都有四五年了,品行怎么样,大家伙儿门清。   所以几位嫂子很是看不上她这番作态,团长家的云芳嫂子更是彻底黑了脸。   要不是成秀兰家男人跟韩岩是一个团的,再加上今天团里的家属全部到齐,云芳是真不想喊上她的。   她是真没想到,这成秀兰能这么大脸。   且不说今天是新娘子结婚,衣服还穿在新娘子身上,就是这么好的衣服,她咋好意思开的口?   的确,这年头很多人家条件不好,再加上物资匮乏,借衣服结婚的多了去了,算不上稀奇。   但谁也不至于没个数的,借这么贵的衣服,更别提要寄出去了,简直不要脸到了极致?   这一瞬间,几个来做陪的嫂子看向成秀兰的眼神,就更加鄙视了。   云芳刚要说她两句,就感觉旁边的小姑娘抬手压了压自己的手。   她转头看向章禾,这才发现,人小姑娘脸上依旧挂着笑,似乎一点也没被成秀兰的无理取闹给气到。   霎时,云芳心中暗赞,这姑娘看着年纪小,却是个稳当的,实在难得。   “嫂子要借我这衣服?”章禾面上浅笑嫣然,手上却一下下的抚着刚才被成秀兰揉搓过的衣摆。   那仿似拍抚掉什么脏东西的举动,叫成秀兰难得有几分不自在的将有些脏污的手往身后藏了藏:“是...是啊,大家都是邻里邻居的嘛,相互帮忙不是应该的?”   章禾又抬腕看了下时间:“成嫂子这话说的也对,邻居之间帮忙是应该的...”   “小章...”云芳嫂子眉心促起,担心小姑娘面皮薄。   却不想刚开口,便被成秀兰打断,她脸上顿时笑出一朵花,漂亮的话儿不要钱的往外说:“哎哟,我就说咱们大妹子人美心善还大气,你放心,嫂子记你的情,以后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章禾也笑:“我当然相信嫂子,就是在借衣服之前,我也有件事情要嫂子帮忙。”   成秀兰没想到真有事要帮忙的,她刚才也就那么一说,就算薅人家几颗青菜时,她也这般,都习惯了。   正常人一听就知是客气话,这姑娘咋还当真了呢?她撇撇嘴,表示章禾也太不懂人情世故了...   不过...成秀兰的视线又扫向那大红毛呢,想着衣服还没到手,只能按下心中的不高兴,皮笑肉不笑的问:“你说,嫂子能帮肯定帮。”   反正不管是什么,都不能帮。   章禾像是没看出成秀兰脸上的算计,还有其余几个嫂子的担忧一般,笑道:“也没什么,这不邻里邻居的,我这手头不大方便,想跟成嫂子借两百块钱嘛...”   “什么?!你疯了?两百块?我哪来的钱借给你?开什么玩笑?”成秀兰被两百块惊的没绷住表情,不止嗓音高了八个度,整张脸也扭曲了起来。   两百块?两分钱都别想!   章禾敛掉脸上的假笑,霎时,她本就有些清冷的容颜瞧着越加不好接近:“不是嫂子先跟我开玩笑的嘛?我这毛呢,刚好是两百块买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知道这衣服应该不便宜,却没想到这么贵,这可是好多工人家庭,半年的工资才能买到的,就是团长级别的,也要将近两个月的工资才能买这一件衣服。   一般家庭可真舍不得。   不过,她们转念又被小姑娘的话给逗笑,尤其看着成秀兰涨红成猪肝的脸色,被她占过便宜的嫂子们,顿时觉得心里舒坦。   成秀兰没想到这小姑娘不仅脸皮不薄,嘴还厉害的很。   可是叫她放弃这么件衣服,占不到便宜,她心里又跟成千上万只蚂蚁咬了一样不得劲,尤其知道这衣服值200块后,她心里就更是痒痒。   于是她尤不死心道:“我就借,又不是不还,你这姑娘咋这么小气?”   章禾轻笑,嘴角是讽刺的弧度:“是啊,我就跟嫂子借200块,又不是不还,嫂子你怎么这么小气...”   见她再一次拿自己的话堵回来,成秀兰一噎,黑红着脸,半晌说不出话来。   “噗呲...哈哈...”几个嫂子们见成秀兰难得吃瘪,不仅没人安慰她,反而一个个不给面子的哄堂大笑起来。   众人的反应叫成秀兰更加生气,她倒是想要拿出从前胡搅蛮缠的本事,但又怕被丈夫知道,回家挨拳头。   最后满腔愤怒也只得憋着,坐在角落里不再说话,只用眼神恨恨的盯着章禾。   你说她这么丢人生气,为什么还不离开,成秀兰表示这不是开玩笑嘛,她可是打听了,韩营长叫炊事班准备了不少好食材,难得开荤,她不吃个够本,不就是吃亏了...   章禾见成秀兰面上虽有不忿,却依旧忍着,心中冷哼一声便不再理睬她,还是姐姐说的对,有些人,自己不要脸,那么她们也无需给脸。   =   想到姐姐,章禾忍不住再次看了下手腕,发现已经九点了。   不过姐姐平日里睡眠就多,这会儿没来也是正常,是自己太心急了。   然而,这一次章禾却是猜错了。   人大约是不禁念叨,这不,屋外传来了喧哗的声音。   “哟,这外头是干啥呢?那帮老爷们怎么突然这么热闹了?”顾嫂子惊讶的看向门外,有些好奇外头的动静。   二营家嫂子最靠近门口,闻言笑说:“要不我出去看看?”   这是本来还坐在喜床上的章禾眼神一亮,高兴道:“是我姐姐来了,我听到六六的声音了。”   说话间,她人已经快步的迎了出去。   只是刚走到门口,童晚就已经被丈夫护着出现在了门外。   见到妹妹一生大红,喜气娇美的模样,童晚伸手牵着她的,一时姐妹俩相对无言,眼中更是情绪万千。   好半晌,童晚率先回神,抬手抚了抚妹妹有些发红的眼眶,鼻头酸酸的开玩笑道:“明明我才二十三岁,怎么感觉像要嫁女儿似的。”   “噗嗤...”章禾被姐姐逗笑:“这话可不能让爸妈知道,小心他们削你。”   童晚见小姑娘笑了,也放心的露出笑容,她回头跟丈夫说:“哥哥,你带着六六去帮帮韩岩,时间还早,我跟慧慧陪米米坐坐。”   自从表妹跟韩岩在一起后,童晚便改了称呼,再叫二哥总觉得怪异。   贺宴点头,又看向小姨子,见在眼皮底下长大的小丫头嫁人了,他这个做姐夫的也有些感慨,不过...“你姐7点就出门了,路上开车了两个小时,她现在月子大,你看着些,不行就带她去客房躺躺。”   其实他更想全程跟着妻子,无奈他这个做姐夫的,实在不合适往妹妹妹婿的婚房跑,只能仔细交代她们注意着些,贺宴可是了解过双胎容易早产的。   “放心吧姐夫,我跟慧慧姐看着姐姐呢,你着也看的太紧了,跟看闺女似的。”章禾牵着姐姐的手,见她满面无奈,忍不住怼了过于紧张的姐夫。   贺宴心说闺女可赶不上妻子的待遇。   只是视线扫到章禾满身的红,忍不住就脑补到了自己家闺女将来出嫁场景的贺宴,整个人顿时都不好了。   之前他一心想要个姑娘,都忘记姑娘是要嫁人的。   忒...不能忍。   =   等贺宴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黑着脸离开后。   章禾才牵着姐姐进了新房,嘴上还好奇问:“姐夫怎么了?”   童晚已经见怪不怪:“不用理他,自从我肚子大起来后,三天两头这样子,我都习惯了。”   韩慧慧笑道:“我家东哥也这样,等你将来怀孕了,顾忌我二哥也差不离。”   这话常人肯定得脸红,无奈章禾一直大胆,再加上跟姐姐们太熟了,一点不会不好意思,反而对于将来韩岩的反应期待了起来。   这时,章禾才发现,房间里的几位嫂子都呆呆的看着自家的姐姐。   这一幕,从小到大她看的多了,早已见怪不怪。   知道姐姐不可能坐她的婚床,所以章禾将提前准备好的软枕放在椅子上后,扶着姐姐坐下。   然后又给姐姐跟慧慧姐一人泡了杯奶粉端给两人,这才向已经回神,仍旧偷偷瞧着自家姐姐的嫂子们介绍:“这是我表姐童晚,这是我干姐姐韩慧慧,我那两位姐夫都是军人,离咱们这边也近,所以就过来参加我的婚礼。”   韩慧慧笑容爽朗:“你们好!”   童晚也弯了弯眉眼,本就好看的不似真人的五官,越加娇艳欲滴:“嫂子们好,我家米米年纪还小,以后要劳你们多照顾了。”说着,还从包里拿出提前准备给几人的小礼物。   不值什么钱,却是她的一番心意。   众人...   美人!   大美人!   活的!!!   作者有话说:   文是在收尾了,应该没有几章了,明天应该能生娃,宝子们猜猜是男孩女孩?么么哒mua! (*╯3╰)   ......................................................................................   推荐蠢作者下篇要开的文,感兴趣的小可爱,动动小手收藏下哈,么么哒!   文名:穿越之星际珍宝   文案:异能核自爆后,唐樱穿越到六千年后的星际荒星,这是一个异能女性珍稀的世界。   唐樱决定先解决眼前的大麻烦,首先她要努力从,走路都能被自己长毛绊倒的安哥拉兔变回人形,其次未免沦为贵族争者抢的生育工具,她需要隐藏起自己觉醒了令全星际疯狂的异能女性身份...   但是,眼前最最重要的是,她要怎么摆脱这个一直粘着她的银狼,她真的很想告诉它,虽然都是白毛动物,但是她们真的不是一个物种,求放过!   重度长毛控患者-帝国皇太子兼元帅大人,在绞杀虫王时,出现了宇宙黑洞,为了保护星舰上的公民跟下属,异能暴动后,掉到一颗无名荒星上,重伤,只能恢复天狼本体。   刚刚恢复知觉,睁眼便发现眼前蹲着一只可爱到爆的长毛兔...   排雷:本文架空,架的很空,文笔有限,别较真。   星际时代,多种性别,金手指粗壮爽文!   女强男强!   生活不易,小说还是舒爽甜甜甜把~~   .....................................................   ? 第93章   虽然怀孕7个月,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怀了双胎,宝宝们的营养需求更大的原因。   除了超级大的肚子, 童晚一点也没有变胖, 整个人更没有因为怀孕变得憔悴,甚至,那张本就好看的不似真人的小脸, 越加水嫩娇艳。   “哟!姑娘, 你这怀的绝对是丫头片子吧。”一道略刺耳的声音惊醒了众人的恍神。   云芳第一个不满的朝着成秀兰瞪了一眼,直到将人瞪的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 才黑着脸不看她。   只是心里更是对成秀兰这人打了个大大的叉。   恼她说话不分轻重, 万一给大美人气着了怎么办?   毕竟这个年代,谁家不想要男孩子, 成秀兰张嘴就说人怀的是女孩,这不是扎人家的心窝子吗。   这般想着, 几个嫂子又狠狠的剜了成秀兰一眼。   被所有人这般嫌弃的对待, 成秀兰表情讪讪,却还是没能憋住, 小声的嘀咕了句:“本来就是嘛,你看她怀孕了还这么漂亮,那肚子里肯定是个丫头片子。”   众人...   童晚却完全没有因为这话而生气, 反而弯了弯眉眼:“借你吉言,我也希望是个姑娘。”   这话一出, 本来脸色还有些不好的嫂子们立马放松下来, 热情的跟大美人儿聊了起来:“姑娘, 小姑娘好!要是像妈妈, 那可真真的漂亮极了。”   “可不是嘛...”   “哎哟喂!那得好看到什么模样哟。”   “...”   至于内心觉得童晚死鸭子嘴硬的成秀兰, 则彻底被云芳嫂子几人带头隔离在了身后, 不让她再多说一句话...   嘴贱不会说话什么的,还是不要说了。   =   韩岩跟章禾这次婚礼,是在部队食堂里举办的。   有别于童晚跟贺宴那会儿,他们这是实实在在的再次举办了一场,连证婚人、宣誓词什么的,一样也没落下。   看着相携着,准备开始敬酒的一对璧人,贺宴低声感慨:“我们当时还是办的太低调了,尤其跟小妹他们一对比,我怎么就觉得咱们俩在部队那场办的有些不隆重了呢。”   童晚给坐在丈夫怀里的六六舀了一勺鸡蛋才回:“我可顶不住这样的,你瞧着吧,等下这些战士们肯定有的闹新人了。”   这话也是,贺宴点头,他也就一时感慨,真要让小妻子面对一群彪悍兵蛋子们的闹腾,他才舍不得呢。   啧...看样子,韩岩今天有的辛苦了。   这般想着,贺宴看向韩岩的眼神中都带上了几分怜悯。   不过...“这是自己妹婿,咱们没办法闹腾,等过几天万伟跟朱大宝那俩小子结婚,得去好好闹腾闹腾才行。”   说来也是缘分,万伟上次受伤住院,他那老娘来照顾他的时候,还带了他妹妹。   也不知怎么的,一来二去的,万伟的妹妹就跟朱大宝看对了眼,如今结婚报告都批了。   至于万伟的对象,就是卫生站的护士,还是万伟的妈妈先看上,然后努力撮合成功的。   可以说,万伟这是受伤,也算因祸得福了。   这福气,甚至还惠及到了好友朱大宝。   从此,万伟翻身成了朱大宝再不敢得罪的大舅子,想想就很酸爽。   童晚与朱大宝这些,跟着丈夫一起调职来N市的战友们很是熟悉,不止时不时的请他们来家里吃饭,还经常准备些点心带给他们解馋。   所以,对于朱大宝跟万伟两人快要结婚的事情,她也是很清楚的。   “小心他们记仇。”童晚嗔了眼丈夫,提醒他闹洞房的后果。   贺宴给妻子挑了一块鱼肉夹在她的碗里,又夹了一块准备喂儿子,闻言一脸无所谓:“不怕,你肯定会护着我的,要是他们敢反抗,我就不让他们来家里蹭吃的了。”   啧...那帮臭小子,老是麻烦他家小妻子。   两人闲聊间,坐在主桌的他们已经迎来了新人的敬酒环节。   章禾没喝酒,她笑着与姐姐碰杯,饮下杯子里的橘子水后,才眼眶稍红的抱了抱姐姐,轻声说:“姐,谢谢你一直这么护着我。”   章禾永远不会忘记,在她14岁,在她最彷徨无助的那一年,是她的姐姐,这个柔弱却又坚强的姐姐,不顾危险辛苦的坚定带着她走。   并且悉心疼爱几年,用这亦姐亦母的身份,教会她成长,更教会她做人的道理。   姐姐对于自己的这份恩情,她一辈子都会妥善珍惜。   童晚揩掉眼底泛出的泪花,笑的美丽极了,她起身抱了抱妹妹:“傻瓜...谢我做什么?我们是姐妹不是吗?你只要知道,结婚后要好好的,我就会很满足。”   章禾鼻头一酸,又有了想要落泪的冲动,半晌,再松开姐姐时,她的情绪已经平复好,对着自家姐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我会好好的。”   说完,她又看向贺宴道:“姐夫,这几年也谢谢你。”   章禾很清楚,这世上,能容忍新婚妻子,带着小姨子嫁人的男人实在少有,若不是姐夫爱重姐姐,她这个做妹妹的哪里能过的这般自在。   贺宴与妻子相视一眼,才笑说:“既然叫姐夫了,就是自家人,以后可不许这么见外,要是韩岩对你不好,就回来,姐姐姐夫还养得起你。”   这话一出,韩岩立马黑了脸,章禾却是笑弯了眼:“这话我可记下了...”   等一对新人又给旁边的韩慧慧夫妻敬酒的时候,童晚感慨:“明明之前还是个小丫头呢,怎么这么快就嫁人了呢?闺女长大了啊...”   这下,轮到贺宴脸黑了,对着妻子的肚皮,再一次陷入了纠结。   闺女...不嫁人行不行?   =   参加了妹妹的结婚典礼后,童晚就继续了养胎生涯。   倒也不是她不愿意出去溜达,实在是身体不允许。   她到底有些高估自己了,单胎的孕后期跟双胎是完全不一样的。   之前怀六六的最后一个多月,她虽然也觉得累,却还能行动自如。   但是这次不一样,尿频尿急这些就不提了,她的腿脚开始浮肿,就连晚上睡觉也变得困难的不得了,因为肚子太大,时常整夜只能坐着入眠。   就这样,还是会时不时的醒来,日子别提有多煎熬了。   当然,她在受苦的时候,家里人也不好过,一个个恨不能都围着她转悠。   不提好友慧慧白天一直驻扎在家里看着她,就连米米也隔三岔五的回家住上两天。   而这里,吃了最多苦的,就是跟自己同榻而眠的丈夫贺宴。   童晚看着明显瘦了很多的男人,和那古铜色的肌肤也掩藏不住的眼底的青黑,有些心疼抚了抚丈夫的眼角道:“哥哥,你晚上跟六六睡吧,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肯定扛不住了。”   闻言,贺宴亲了亲妻子的眼睑,温柔道:“胡说什么呢,你现在是关键时候,不看着你我不放心。”   “可是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就吃不消了,我白天随时可以补眠,你又不行。”童晚回亲了亲丈夫的下巴,然后艰难的侧身靠在丈夫的怀里嘀咕道。   贺宴揽着她的腰轻笑:“没事,我身体好着呢,你别担心我...”   知道自己劝不了丈夫,半晌,童晚只得叹了一口气换个话题:“对了,小姨小姨夫最近会过来。”   “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白天的时候,妈也电话给我了。”   “说了什么?”   “妈说过来天来陪你。”   对于婆婆这个决定童晚并不意外,之前通电话的时候,阮女士就说过很多次。   如今自己的肚子都快九个月了,算算时间,婆婆也差不多该过来了。   =   知道婆婆阮女士要过来,童晚便提前将客房收拾好。   只是当几天后,看着挽着婆婆的手臂,一起进来的妩媚女人,她抱着个肚子傻傻道:“大嫂?”   “怎么样?惊不惊喜?”尹雪见松开婆婆的手,探身抱了抱大美人儿弟妹,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童晚回神,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也笑着回抱她:“可太惊喜了,你真是的,怎么不早说?”   阮觅梅手里抱着7个多月的二孙子,细细打量了下小儿媳,见她虽肚子有些大的吓人,气色却是不错后,才满意的笑说:“她非不让说,说要给你个惊喜,我也就满足她了,毕竟后面咱们还用得上雪见呢。”   说着,阮觅梅还冲着童晚促狭的眨了眨眼。   尹雪见嗔了婆婆一眼,她本就长得明艳,这一眼,更是风情万种:“瞧咱们阮女士这话说的,合着用不着我了,就不稀罕了呗。”   阮觅梅抱着孙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嫌弃的摆手:“不稀罕,不稀罕!”   “噗嗤...”童晚被逗笑,却也高兴她们婆媳处的这般好。   “看在三弟妹笑的这么好看的份上,我就不跟您计较了。”尹雪见一撩微卷的墨色长发,伸手牵着童晚的手腕,笑着将人往沙发上带。   只是才走了几步,感觉到指腹下的脉搏,她的眉心就跳了跳:“晚晚...你...”   这厢的童晚刚要问嫂子怎么停下来,肚子上的疼痛就叫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妈,快出去喊三弟,弟妹要生了!”   “啥!?”阮觅梅屁股还没坐稳,就被这句话惊的跳了起来。   也幸亏她这些年被大儿媳调养的腿脚利索,不然这一下,说不得就要将怀里的二孙子给摔地上去了。   =   童晚这一次发动的很快。   等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将童晚送到卫生所的时候,尹雪见便冲着迎上来的医护人员大声喊道:“我是医生,快准备产房,孕妇要生了!”   “对对对,医生,快送我儿媳进产房。”阮觅梅一直跟在童晚身边,看她疼的已经面无血色,又安慰道:“晚晚不怕啊,你大嫂特地过来就是帮你生产的,咱不怕啊。”   贺宴完全不觉自己的台词被抢了,这会儿他整个人慌的很,上次生六六的时候,他赶回来那会儿,妻子已经进了产房,他根本就没有见过妻子这般痛苦的模样。   如今亲眼看见,整个人没有一点往日的稳重,完全没有了主张,只知道死死的抓着妻子的手:“晚晚,生完小棉袄,咱们就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童晚本来疼的都快上不来气了,连哼哼的力气也无。   然而听丈夫颤抖着嗓音,明明慌乱的不行,却依旧还记得闺女的事情,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然后...“哎哟...嘶!”   “你个臭小子,别逗晚晚!”阮觅梅见儿媳这般,赶紧拍了下不着调的儿子呵斥。   “对不起,晚宝,疼不疼?我不说话了,我不说话了!”   尹雪见...   =   这厢童晚刚刚被推进产房。   那厢的韩慧慧也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看着等在门外的阮觅梅跟韩岩,顾不上打招呼,焦急问:“晚晚怎么提前半个月就发动了?没事吧?”   韩慧慧是自责的,以为是今天有事耽搁,没去陪着好友让她出事了。   这会儿她完全忘了家里还有保姆周姐的事情,整个人懊恼的不行。   “没事,没事,慧慧别担心,我大儿媳说了,双胎早产是正常的。”贺宴这会儿整个人跟木桩子似的,站在产房门前,一动也不动,阮觅梅自然做了这个解释。   听得这话,韩慧慧心疼一松,这才想起晚晚之前跟她说过有早产的可能性...可吓死她了。   “婶儿,咱们坐下来等吧,估计要等几个小时了,孩子抱着肯定吃不消。”   阮觅梅今年已经六十出头了,本来就坐了几天的车,再加上方才那兵荒马乱的,又抱着小孙子,的确有些扛不住。   她便也没推辞,坐到了不远处的凳子上。   时间在煎熬中过的无比的缓慢。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周姐拎着煲好的鸡汤赶过来的时候,产房内总算响起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生了!”众人精神一震,立马围到了产房的门口。   这时,门内一个不算清晰的道喜声响起:“是个男孩!”   门外众人唰的一声,齐齐看向贺宴。   贺宴...   又过了十几分钟,接着一声更加嘹亮的啼哭声响起。   所有人心里一个咯噔,这肺活量...不是个男娃都对不起这大嗓门。   而被几人注视的贺宴这会儿虽然失望,却也松了口气,起码他知道,妻子平安生产了!   等伺候妻子做完双月子,他就去结扎。   至于闺女...没有就没有吧,反正绝对不生了...   这时,产房内又传来了之前那个护士的声音:“哎呀!恭喜你啊,童同志,是个女孩子,这是龙凤胎呀!”   众人...!!!   贺宴...??!!   作者有话说:   推荐蠢作者下篇要开的文,感兴趣的小可爱,动动小手收藏下哈,么么哒!   文名:穿越之星际珍宝   文案:异能核自爆后,唐樱穿越到六千年后的星际荒星,这是一个异能女性珍稀的世界。   唐樱决定先解决眼前的大麻烦,首先她要努力从,走路都能被自己长毛绊倒的安哥拉兔变回人形,其次未免沦为贵族争者抢的生育工具,她需要隐藏起自己觉醒了令全星际疯狂的异能女性身份...   但是,眼前最最重要的是,她要怎么摆脱这个一直粘着她的银狼,她真的很想告诉它,虽然都是白毛动物,但是她们真的不是一个物种,求放过!   重度长毛控患者-帝国皇太子兼元帅大人,在绞杀虫王时,出现了宇宙黑洞,为了保护星舰上的公民跟下属,异能暴动后,掉到一颗无名荒星上,重伤,只能恢复天狼本体。   刚刚恢复知觉,睁眼便发现眼前蹲着一只可爱到爆的长毛兔...   排雷:本文架空,架的很空,文笔有限,别较真。   星际时代,多种性别,金手指粗壮爽文!   女强男强!   生活不易,小说还是舒爽甜甜甜把~~   .....................................................   ? 第94章   “刚才我听到了啥?龙凤胎?我有孙女啦?”好半晌, 被护士的话震的七荤八素的阮觅梅总算回过神,只是面上的表情依旧有些梦幻。   自从老二媳妇怀孕4个月, 被大儿媳号脉号出又是个男娃的时候, 她基本已经死了要个孙女的心思了。   说来人也是奇怪,从前她对于男女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但是等大儿媳跟小儿媳一人添了一个孙子,就连二儿媳肚子里也是男娃后, 她虽然死了心, 但是那种没有女孩子的遗憾却是越加强烈。   阮觅梅还以为,他们家许是没有女孩儿缘, 谁又能想到, 如今柳暗花明又一村,她家三儿媳, 居然生了一对龙凤胎!   这惊喜太过巨大,反而叫她有了不真实之感。   于是她紧紧的抓着韩慧慧的手腕, 求证般的急急问道。   别说阮女士惊喜了, 就是韩慧慧,一个想闺女想疯了的干妈, 也高兴坏了。   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些许疼痛,她兴奋的回握住阮觅梅蹦跳起来:“是女孩,是女孩, 晚晚太厉害了,妈呀, 哈哈哈, 我有闺女了!!”   说着, 韩慧慧就哈哈大笑起来 。   “哈哈哈...不是我听错了, 咱们家也有小棉袄了...慧慧你说, 一个长得跟晚晚一样的女娃娃, 那是不是比六六还要漂亮...”阮觅梅也跟着朗声大笑,只要一想到小孙女跟个玉娃娃一般,她心里就是美滋滋,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笑的见牙不见眼的。   不想,韩慧慧却打破了老太太的美梦,只见她格外老实道:“都说女孩子像爸爸,这也说不准就像晚晚。”   关于闺女长得像谁,之前她已经跟好友聊过了,韩慧慧表示,她已经想开了,长得像谁,她都稀罕。   但是她稀罕,可不代表,第一次想到女儿像爸的阮觅梅能扛得住这样的打击。   这不,她的视线忍不住看向旁边趴在门上,人高马大的儿子,再联想到自己娇娇的孙女长这样,顿时一个激灵,她老人家不懂啥各有各的美,只是气的拍了下韩慧慧的手臂:“说的什么吓人话?”   孙女要是长成老三这样,她...她好像也没办法...   自家的孩子,就是癞痢头她都喜欢...嗯...什么东西乱入了??   呸呸呸...她这是完全被韩慧慧这丫头带偏了,自家孩子怎么会是癞痢头。   想想,阮觅梅尤不解气的又拍了一记一脸无辜的韩慧慧,然后在她一脸懵的表情下嗔怒道:“叫你胡说八道。”   韩慧慧...   贺宴...   =   “出来了,出来了。”韩慧慧自觉失言,对上婶子跟贺宴母子犀利的眼神,也有些尴尬。   好在这时候产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她立马激动的迎了上去。   “恭喜贺团,是一对龙凤胎!”门内出来两名护士,一人抱着一个宝宝,其中一名正是万伟的新婚妻子,她笑着道完喜,便将手里的宝宝小心的交给贺宴。   “我妻子怎么样?”贺宴轻手轻脚的接过孩子,还来不及看一眼,担心的问道。   “嫂子挺好的,等下就能出来了。”说着,护士又笑着看了看贺宴怀里,有些皱巴的小姑娘。   因为万伟的原因,她是知道这家人想闺女想疯魔了,便接着道:“这个是女孩。”   这话一出,贺宴抱着孩子的动作更加轻柔,眼神也下意识的看向宝宝的脸,见闺女虽然没有六六出生的五官清晰精致,却也能大概看出更像妻子,他的心里顿时大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阮觅梅也抱着孙子,跟韩慧慧围了过来,待看清楚了孙女的容貌,一脸阿弥陀佛的感恩重复:“像儿媳,像儿媳...”   妈呀...吓死她了。   =   因为六六是按照二十四节气取的小名,所以龙凤胎也按照这个规矩延续了下来。   说来也是巧,小家伙们刚好是在4月20号出生。   这天是谷雨节。   春雨落,百谷生。   所以男孩的小名便叫谷生,女孩叫雨落。   至于大名,还没有定下来,长辈们表示要好好翻阅古籍,仔细斟酌才能订下名字。   当然,六六的大名是贺老爷子贺国章取的,所以龙凤胎的取名权就给了章云凡跟徐桂馥夫妻。   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作为外公外婆的童恕跟徐兰熏来取名。   无奈两位长辈自觉亏欠女儿太多,女儿不记恨他们,还愿意与之亲近,已经满足,更因为女儿在章云凡夫妻膝下长大,养父母也是父母,便主动提出了退让...   =   这天童晚出院。   虽然双胎对母体的负荷比较大,不过有大嫂这么厉害的中医帮自己调理,童晚只住了三天的院便回了家。   “这次做月子时间选的好,不冷不热的。”等好友被安置在床上躺好,见晚晚精神不错,韩慧慧没有立马离开,而是留下来陪她聊会儿天。   “这次要做双月子,等出月子也开始热了。”   “那也比咱们生第一个的时候好,8月的天,热死个人。”想起前几年大夏天坐月子时的折磨,哪怕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韩慧慧这会儿还觉得有些恐怖。   还别说,童晚也想起来当时,电扇用不得,空调没有,还不能洗头的邋遢样,顿时闭上了嘴。   她再看看已经长开了些许,头挨着头,还睡着的两个小宝贝,心里感慨,人都是比较出来的,这么一看,这一次坐月子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你家孩子太争气了,想什么来什么?”两人又闲扯了一会儿,韩慧慧便蹲在六六还有小五身旁,一起看着摇篮里的两个粉雕玉琢的宝宝,稀罕了好一会儿后,才带着羡慕的语气道。   童晚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眸底却漾着满足的笑意:“我也没想到会是龙凤胎。”   “我不是这个意思。”韩慧慧摆手,然后在好友不解的眼神中继续道:“你看啊,两个小家伙,哥哥像贺宴,妹妹像你,你说说,这不是想什么来什么嘛?再看看我家小五跟小八,没有一点像我的。”   听得这话,童晚才想起来,好几个月前,她是玩笑般的跟好友说过这样的话题:“小五跟小八长得像林怀东不是挺好的,将来娶媳妇都容易。”   韩慧慧不服:“像我就不容易了?”   童晚视线在好友那张可爱的小圆脸上扫了一眼,心说男孩子长成这样,是有些为难人了:“肯定没有像林怀东容易,你想想,你当时可不就是先看上人家的脸了。”   这话叫韩慧慧也囧了囧,现在都两个孩子的妈了,她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当年在火车上看到林怀东,那般不自在是因为什么。   只是这种丢脸的事情,只要她不承认...咳咳...就在韩慧慧想找回几分脸面的时候,就听身旁的小五问:“妈妈,你看上爸爸的脸是什么意思?”   韩慧慧...“你怎么还在这里?赶紧带着六六去上学。”   小五虽然长得像爸爸,但是性格绝对像妈妈,只见小家伙笑出一口米白的小牙,大眼睛也咕噜噜的转了一圈,才拉着六六背上小书包往外跑,都跑到卧室门外了,小家伙还不忘撂下一句:“你不告诉我,等爸爸回来,我就去问他。”   “嘿!你个臭小子,你给老娘站住...”这话要是被东哥知道了,她还有脸吗?这般想着,韩慧慧整个人都不好了,撒腿就追孩子去了。   看着好友追着小不点们离开,耳边还听到孩子们嬉笑尖叫的声音,童晚好笑的摇了摇头...   =   童晚回家住的第二天下午。   章云凡跟徐桂馥两人便提着大包小包的赶过来了。   他们在楼下与亲家阮女士简单的聊了几句,就又风风火火的上了楼。   虽然都说外甥女没事,但是晚晚是两人亲手养大的孩子,跟亲生女儿也无异,不亲眼看到她安好,叫他们做父母的如何能放心。   这不,一进卧室,徐桂馥便疾步来到了外甥女床边,见她气色确实还不错,才放心吊了一路的心:“你这孩子,吓死我跟你姨夫了,怎么提前半个月就生了?电话里也没说个清楚了,还好你没事。”   不知是原身记忆的情感,还是她从心底也将他们当成家人,听了徐桂馥的嗔怪,童晚眼眶有些泛红,嘴上确实笑道:“双胞胎早产是正常的,您别担心,我好着呢,再说婆婆担心我身体吃亏,特地带了大嫂来给我调养,大嫂家里世代中医,听说祖上还是出过御医的,您瞧瞧,才生产完五天,我这脸就红扑扑的了,要不是大伙儿都不允许,我感觉都能下地蹦跶两圈。”   “一切安好就好,只要你好好的,我跟你姨夫就放心了,下地蹦跶什么的别想了。”徐桂馥将晚晚的手握在掌心里,然后,嗔了她一句。   童晚本就在心思敏感的阶段,哪里听得了这样的话,眼泪顿时就要掉下来。   “快快打住,可不能哭啊,傻孩子,你还坐月子呢,仔细眼睛。”见外甥女这般,再想到这几年分开的不易,徐桂馥也是心疼的想要掉眼泪,才几年不见,晚晚都是三个孩子的妈妈了。   作为男人,章云凡相较妻子,情感的表达上要内敛很多,只是看向童晚时,眼底的慈爱一点也不比妻子少,他语带感激道:“亲家有心了。”   童晚视线转向小姨夫,见他比几年前的确苍老了不少,不过,有些东西大约真的是刻在骨子里的,只见他即使满面风霜,两鬓斑白,却依旧掩盖不掉儒雅的气质。   见姨夫也眼眶发红,童晚憋了憋眼泪,俏皮道:“可不是,主要还是小姨跟姨夫会养闺女,不然我婆婆能这么喜欢我。”   “噗嗤...你这都三个孩子的妈妈了,怎的还是这般促狭。”徐兰熏轻轻的捏了下外甥女的小手,见她不止眉眼幸福,指腹上更是没有一个茧子,才彻底放下心里的担忧。   大抵当母亲的都这般吧,哪怕姑娘成家生子了,她还是会不放心...   这厢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叫坐在一旁的章禾牙酸。   眼看他们有没完没了的架势,她咳嗽几声,见几人都看了过来,她才故意酸溜溜道:“瞧瞧,瞧瞧你们,这是没看见还有一个闺女跟两个外孙呐?”   徐桂馥笑骂:“好好说话,少给我阴阳怪气的。”   章云凡也哄:“看见了,这不是见你面色红润,还胖了几斤,才先跟你姐姐说话的嘛...”   童晚捂嘴偷笑。   章禾磨牙...“我!没!有!胖!”   作者有话说:   ? 第95章   章云凡见小女儿气鼓鼓的, 想说你怎么没胖,才两三个月没见, 脸都圆了一圈, 一看就知道婚后的生活过的很滋润。   不过到底是亲身的,还是给闺女留了几分脸面,他敷衍道:“嗯, 我闺女没胖, 是爸爸眼睛肿了。”   说着,不顾小女儿被噎住的表情, 笑着走到摇篮边上看着里面的一对新生儿, 眼底满是慈爱:“这两孩子真会长,这个是雨落吧?”   童晚侧头, 见姨夫指着女儿,弯了弯眉眼:“是雨落, 大名您两位想好了吗?”   “名字不急, 得好好想想...”章云凡背着手,微弯着腰, 想要看的更清楚些。   不想,小雨落像是知道在说她一般的张开了乌溜溜的大眼睛,小小粉粉的嘴儿还打了个哈欠...   “哎呦呦, 跟晚晚小的时候一模一样,这小嘴儿张的真可爱...云凡, 你看, 是不是很像?”徐桂馥刚凑过来, 就看到这么可爱的一幕, 顿时眉开眼笑, 眸底更是升起几许怀念。   尤记得, 二十几年前,晚晚刚出生的时候,她去姐姐家,那会儿外甥女就是这般模样,这小雨落真真的她妈妈一个莫着刻出来的。   章云凡点头,也满是笑容的回道:“是很像...谷生像爸爸吧?”他将视线挪到一旁还在睡觉的男孩子身上,看着即使闭着眼,却依旧能看出五官的精致,有些好奇这外甥女婿的模样了。   今天他们两口子下了火车后,是外甥女婿的勤务兵接的人。   倒不是女婿跟外甥女婿不上心,主要是韩岩出任务去了,而外甥女婿贺宴今天有很重要的会议,跟着旅长去了军区,估计得明天才能赶回来。   当然,他见过外甥女婿的照片,但是小小的黑白照片,哪里能体现出真人的风采?   童晚笑道:“是像爸爸,我婆婆说,跟贺宴小时候一个模样。”   “孩子们会长...”两夫妻齐齐感慨。   章禾却不认可爸妈这种论调,皱鼻子反驳:“六六也是男孩子,长得跟姐姐一模一样,长大了肯定是个花美男。”   老两口没有立场的立马改口:“对对对,六六像妈妈也好看,不过...花美男什么意思?”   章禾收回逗弄外甥女的手指,解释道:“就是长的比花儿还好看的美男子...对吧,姐?”   童晚抽了抽嘴角,这话还是好久之前,有邻居感慨六六长的没有男孩气,她回怼回去的,没想到米米这丫头居然记下了,她艰难的回道:“...是这么个意思。”   “说到六六,那孩子上学了?”徐桂馥这才发现,到这会儿还没看到六六。   说到越大越皮的儿子,童晚捏了捏眉心:“虚岁都五岁了,我给扔到幼儿园上学去了,您别看他长的像我,那性子,皮的我恨不能抽他。”   徐桂馥倒是有不同的意见:“男孩子皮实点好,不容易挨欺负。”   说到这里,她有些坐不住了,抬腕看了看时间,发现快要下午四点了:“不跟你聊了,你先睡觉,我下去等等六六,顺便陪你婆婆聊聊天。”   刚才是心急见外甥女,这会儿见到人了,又聊了一会儿,再在上面窝着,未免太过怠慢亲家。   再说她对于这个长得像外甥女的六六小外孙,可也稀罕的紧。   童晚知道小姨小姨夫讲究规矩,哪怕还有很多话想说,也没阻拦,只是...“您二老不累吗?”两人可是坐了四天的火车。   章云凡已经往卧室外走了,闻言笑道:“不累,你歇歇,我跟你小姨下去转悠转悠,咱们会在这里住到你出月子,不着急。”   知道外甥女肯定也想他们,他直接给了个定心丸。   果然,这话一出,童晚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了。   =   “姐,你要不要睡一会儿?”见爸妈相携离开,章禾也准备帮他们将带来的行李规整到客房去,便起身帮姐姐掖了掖被子。   童晚摇头:“不困,你先别急着去整理东西,坐着,我有话问你。”   章禾有些不解,却还是听话的坐在姐姐的才床边。   见妹妹一面模糊,童晚决定单刀直入,她小声问:“米米,你...没怀孕吧?”   这话问的,自诩脸皮奇厚的米米也有些扛不住的红了脸:“没有!姐你怎么问这个?”   童晚心口一松:“没怀就好,你虚岁才19岁,再等等吧,起码要过了20岁。”   “我知道,以前你就跟我说过,之前去H市结婚的时候,韩妈也跟我们谈过,她也不想让我太早生,说对身体不好,二哥...咳咳...都注意着呢。”虽说很是不自在,但是章禾还是实话实说,在自己姐姐面前,她向来没有什么秘密。   这种话题,饶是亲姐妹,也有些尴尬,童晚是真不想问,但是米米也是真胖了些,也更漂亮了,却也让她不得不多想。   当然,对于韩妈主动提出让妹妹晚几年生孩子这件事情,童晚是完全不意外的,毕竟韩妈一直对她们姐妹俩很好。   其实,她不想让妹妹这么早生孩子,除了年纪太小了外,还有就是再过半年,全国就会下达恢复高考的通知。   如果米米这会儿怀孕,等明年大学开学,她可能才刚生完孩子,到时候连月子都坐不上,更别提上学了。   最好的办法,要么是休学一年,要么就是晚一年考试。   但是作为家人,哪一样,她都觉得不是个好的选择,没怀孕才是最好的,毕竟米米年龄太小。   想到这里,童晚又问:“我让你看的书本你看了嘛?”   章禾表情懵了一瞬,不明白怎么话题又换到这里了,不过她很老实的回:“看了,不过...姐,你说,这两年里,高考真的能恢复吗?”   对于爸妈跟姐姐说高考可能会恢复这件事情,章禾是相信的,但是谁知道具体要多长时间呢?这都差不多停了十年了。   之前她想要找一份工作时,被姐姐按了下来,说暂时没必要,希望她在家巩固知识,为高考做准备。   章禾倒也不是不相信姐姐,只是不知道到底要等多久,万一再要十年的时间,她也不可能一直等在家里不工作吧?哪怕家里不缺钱,她也不希望一直在家里无所事事。   童晚清楚的知道高考还有半年就会恢复,所以她才能一直稳住心态,但是妹妹不知道,迷茫也是正常,她思量了几秒后道:“要不这样吧,现在已经快五月份了,如果到明年这个时候,高考还是没有恢复,你再找工作?”   担心妹妹还是纠结,她立马接着道:“最主要我是希望你十天半个月的能过来陪陪我,顺便帮我照顾孩子,你也知道的,咱们家不能再请保姆了...慧慧自己就有两个孩子要照顾,也帮不了我太多,等于就我跟周姐两个人,可是够呛...”   这话当然是骗妹妹的,最主要的,还是希望小丫头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她能了解她的学习进度。   “十天半个月的能帮到你什么?我还是再勤快点吧,反正有公交车,上午来,晚上回去,或者第二天回去也行,方便的很。”章禾完全不知姐姐这话只是借口,反而认真的开始思考起来可行性,毕竟三个孩子的确不好带。   童晚戳了戳妹妹越来越水灵的脸颊,感动又无奈:“都结婚的人了,哪里好一直往家里跑,以后韩岩出任务了,你就像这次一样,回来常住,平时十天半个月的回来看看就行了,既然结婚,也不能仗着男人宠着,就想干嘛就干嘛,婚姻是相互的,你要知道,男人在外头再厉害,也是喜欢被人宠着的。”   这话章禾是信的,毕竟跟着姐姐姐夫住了四五年,姐夫在姐姐面前跟在外面,完全就是两个人。   包括自己那个人高马大的丈夫,也是两幅面孔,这般想着,她脑中忍不住就浮现起那男人在床上黏糊人的行为...咳咳:“那什么,六六怎么还没回来?”   虽然不知道妹妹想到什么就突然脸红了,但是作为过来人,童晚多少能猜到一二,心里啧啧两声后,抬腕看了眼时间,发现是比往常回来的晚了几分钟。   不过她也没多想,在部队里能有什么事:“估计跟小五在哪里捣蛋呢...”这厢话音还未落下,就听到外面有孩子哭闹,中间还夹杂着女人愤怒的叫骂声。   童晚心一紧,以为孩子受欺负了,掀开被子就打算下床。   章禾一个倾身赶紧按住她:“你别动,大嫂说你生双胎吃了苦头,得好好躺躺,再说了,你仔细听听,下面那孩子根本不是小外甥。”。   童晚是关心则乱,被妹妹这么一说,也反应过来了,的确不是她家六六,也不是小五,这俩孩子皮归皮,却不是个爱哭的,她松了口气的同时,还是有些不放心:“米米,你下去帮我看看,我听着动静,好像是来咱们家的。”   “行,你别急,我这就去看看,等下就来告诉你...”说话间,她人已经走到了卧室门口,只是在离开之前,还不忘撂下一句:“不许下床!”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哈,最近是少了点,每天只能有一更,作为补偿,咱们今天发个小红包哈,老规矩,宝子们留言吧,O(∩_∩)O哈哈~   ? 第96章   “你看看你们家孩子, 也太凶残了,瞧瞧给我们家宝柱打成什么样儿了...?”   章禾刚走到楼下, 还没见到人, 就听到了一道略粗嘎的大嗓门。   而自家的门口,这会儿正站着不少人。   她眉心微蹙,快步上前, 从阮女士跟自己母亲大人中间挤出去, 才看见对面一个面色黝黑的高壮妇人,正一脸怒容的牵着一个八九岁大, 虎头虎脑的小男孩。   章禾认识他们, 女人是二团政委家的媳妇李梅,小男孩则是他们家生了三个闺女, 好容易得来的宝贝疙瘩。   许是因为上面有三个姐姐,所以宝柱从小就被家里惯得无法无天, 平时就跟那小霸王似的。   只不过, 小霸王宝柱这会儿,一点也不霸气, 他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不说,那小脸上更是好几处淤青,显然被揍的不轻, 瞧着好不凄惨,也怪不得往日性子还算爽朗的李梅气成这样。   章禾担心两个孩子也吃了亏, 立马低头看向被阮女士她们护着的小五跟六六, 发现两个小家伙身上除了些许灰尘外, 什么伤也没有, 才放下心来。   倒不是她不讲道理只顾护犊子, 而看不见人家小孩子的凄惨模样。   实在是她很清楚, 小五跟六六顽皮归顽皮,却绝对不会主动跟人动手。   且她相信阮女士一直没说话,任由对面那李梅叫嚣,也是想让她先发泄完不满的情绪,再好好聊聊孩子们为什么打架。   这般想着,作为小辈的章禾便没着急出头,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   实际情况也的确如章禾想的那般。   等李梅那边刚停下来歇口气,这边的阮觅梅就开口了,她一脸歉意:“对不住啊,这位同志,你是说,你家孩子被我孙子打了?”   这里的动静不小,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不少邻里跟过来看热闹。   李梅一听这话,又急又怒,以为阮觅梅是不承认,顿时就不干了:“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还能讹你家不成?”   说着,她一巴掌拍在还在哭的小男孩的后脑勺上,整个人气的开始无差别攻击,凶巴巴道:“哭哭哭,哭个屁,赶紧给老娘说话,你这脸是谁打的?”   说完这话,她还狠狠的剜了一眼六六跟小五。   宝柱被他妈揍的一个踉跄,却也停止了哭闹,他指了指六六他们,吸溜了下鼻涕,才拖着哭腔告状:“就是他们打的。”   “你看?你看看?我李梅可不是那坏了良心的,就是你家孩子打的,赶紧的,给我赔钱...可怜见的瞧瞧我家孩子被打成什么样了,这俩小狼崽子太狠了...”   自家的孩子被人指着鼻子骂狼崽子,别说惯来护犊子的阮觅梅,就是头一次见六六的徐桂馥两夫妻也接受不了,齐齐皱了眉。   不过,现在还是问清楚事情的始末更重要,这般想着,阮觅梅朝着李梅慢条斯理道:“李同志你先别着急,医药费我们不会赖,要不你先带着宝柱去卫生站,多少钱到时候告诉我,不过...咱们一码归一码,钱肯定赔,但是孩子打成这样,总得有个理由,我们做家长的,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的就下了定论,得问问清楚,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李梅这人别人跟她横,她能更横,但是人家笑脸相迎,再客客气气的,倒是叫她气焰下去了几分,她粗声粗气道:“我家宝柱没大事,你问你的,不耽误这点功夫。”   阮觅梅扫了眼已经不哭了的宝柱,便也没有再说什么,毕竟人家亲妈都不担心。   她蹲下身子,与两小孩对视,发现他们脸上没有什么心虚跟惧怕,心中便有了数:“小五,六六,你们跟奶奶说,是你们打宝柱哥哥的?”   两个孩子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就在李梅急眼时,六六开口了。   只见小家伙精致似玉娃娃般的小脸上染上薄怒:“小五没打,就我一个人打的。”   阮觅梅讶异了下,只是还来不及说话,那边的李梅就嚷嚷开来了:   “啥玩意儿?就你一个小崽子打的?这怎么可能?你才多大点儿?我家宝柱都九岁了...能被你打成这样?你这个孩子,打人不说,咋还撒谎呢?”   “妈,真是六六打的我。”不想,作为亲儿子的宝柱直接拆了自家母亲的台,指着六六委屈的瘪嘴。   这话一出,围观的所有人都惊了,看向六六的眼神都不对了。   无他。   实在是六六的小脸长的太具有欺骗性了,虽然他个子不比同龄人小,但因为脸长得太精致了,根本不像是能干翻一个九岁孩子的模样。   倒是离童晚家最近的皋嫂子,知道两个小家伙每天早上,跟着韩慧慧练功的事情,本来只以为花拳绣腿,全当是陪小孩子玩闹的,没想到...真能行?   这般想着,她也就问了出来。   刚好韩慧慧听到动静也挤了过来,她理所当然道:“这俩孩子跟着我学习两年的功夫了,多厉害没有,但是打一个宝柱妥妥的。”   众人...可把你骄傲的。   回过神来的李梅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对着儿子的后背“啪!”的一声,就又是一个巴掌,还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连这么小的娃娃都打不过,还有本事回家哭?窝囊!忒没用了。”   众人无语...这是重点吗?这李梅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眼看话题越飘越远,阮觅梅也觉得额角抽痛,她闭了闭眼,决定无视她们乱七八糟的话题,继续问孙子:“六六你还没告诉奶奶,为什么要打你宝柱哥?”   提到这个,六六本就含着怒意的小脸绷的更紧了,甚至因为肌肤瓷白,起了几丝薄红,显然是气的不轻。   只见他鼓起粉白的包子脸:“宝柱哥要扒六六的裤子,非说我是女孩子,要我当他的媳妇,是他动手我才揍他的。”   李梅没想到还有这事,先前她见儿子的凄惨样儿,以为是被群殴了。   作母亲的,哪里能受得了孩子被揍的鼻青脸肿的,便啥也没问,拉着儿子就跑来要说法。   如今再听六六那孩子的话,她一时晴天霹雳,半晌才不可置信的看向明显心虚的儿子:“宝柱,六六说的是真的?”   宝柱熊归熊,却不是个会说谎的,他眼珠子一阵乱转,支支吾吾半天才吭哧回:“本...本来就像女孩子嘛,他长那么好看,我...我就看看,没有小鸡鸡我就娶他当新娘子!”   “你还说!我是男孩子,你再说我还揍你!”六六瞬间握起小拳头挥舞,小朋友虽然虚岁才五岁,却已经有了深刻的性别认知,最恨人家说他是女孩子。   宝柱今天不仅说,还动手扒裤子,完全是捅了六六小朋友的心窝子。   相较于李梅的无地自容,跟小孩子们的愤怒,围观的邻居们顿时笑了开来:   “哎哟,可逗死我了,梅子,你这儿子厉害咧,才九岁就知道娶媳妇了。”   “可不是,是不是随了你家老方啊。”   “宝柱,婶儿跟你保证,六六真是男娃,有小鸡鸡的,下次真遇到喜欢的姑娘,可不能再动手扒人家裤子,知道不?”   “嘿!就你促狭,还喜欢咧,宝柱才几岁。”   “哎呦喂,现在的小孩子什么都懂。”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热闹调侃着,李梅却是恨不能时间回到十分钟前,她咋就没问清楚,就急吼吼的跑过来了呢?   这...叫人多下不来台。   “咳咳...李同志,对不住,我们家六六是冲动了,要不你先去医院给孩子瞧瞧,医药费咱们不赖,该多少就多少,实在是对不住你。”虽然起因在宝柱身上,但是自家孙子把人家打的鼻青脸肿的,下手委实有些重了,阮觅梅道歉的很诚恳。   至于六六,见小家伙还是一脸怒意,她决定等下好好跟孩子聊聊,男孩子打架很正常,但是不带下手这么重的。   李梅本就羞愧,闻言赶紧摆手:“不要赔,不要陪,是我家宝柱不好。”她哪里晓得,才九岁的儿子,就懂得耍流氓了。   这般想着,李梅又拍了下儿子的后脑勺,恶狠狠道:“你个小王八蛋,赶紧给弟弟道歉。”   宝柱完全不懂,自己不是来找麻烦的吗?咋变成他道歉了?   只是见妈妈一副他不道歉,就抽死他的凶狠模样,宝柱到底不敢反抗,他内流满面的表示,最护着他的奶奶回老家后,他就变成小白菜了。   这般想着,宝柱苦兮兮道:“对不起,六六...弟弟。”   哇...呜呜...宝柱心里苦,看上的小媳妇飞了。   六六小朋友虽然依旧不高兴,但是被奶奶轻轻推了下后,也不甘不愿的道:“没关系,我也要说声对不起,不应该下手这么重。”   阮觅梅没想到小家伙这么快就认识到错误,顿时又惊又喜,觉得儿媳可真是太会教育孩子了。   “那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吗?”宝柱不顾他妈拉他的动作,直勾勾的盯着六六,瞧着倒是有些憨。   六六撇了下嘴:“你不要当我是女孩子,咱们就是朋友。”   “我肯定不当,肯定不当,六六弟弟!”宝柱顿时笑的见牙不见眼,他心中想着,就算六六是男孩子,他也想做朋友,因为六六长的太好看了,跟晚晚婶儿一样好看。   他这心声要是被童晚听到,童晚肯定会笑喷,宝柱小朋友绝对是颜狗。   “行了,赶紧回去了。”今天丢脸丢大发了,李梅这会儿只想立马消失。   更何况,她多少有些担心儿子,想着还是上卫生站检查看看才好,当然,赔偿什么的,她可不好意思再提。   宝柱却不理他妈,依旧想要往六六那边凑,一脸的讨好:“我听说你的妹妹特别像晚晚婶儿,那等她长大了,我...唔唔...”   李梅眼明手快的一把捂住儿子的嘴,然后在众人无语的眼神中,尴尬的对⑨SJ着脸有些黑的阮觅梅道:“对不住,婶儿,改天我再登门赔罪,那什么...我先走了。”   慌忙撂下这话,李梅强势的夹着儿子遁走。   心里咬牙切齿的想着,回去不给宝柱这臭小子一顿竹笋炒肉,她就对不起今天丢的脸面...   =   见当事人都走了,看了一场戏的军属们,也不好再留,三五结伴的笑着离开。   等人都离开后,阮觅梅才看向一旁的保姆周姐:“小周,你知道这李梅同志家在哪吗?”   周姐点头:“就是咱们左边的第三套两层小楼。”   没想到这么近,阮觅梅笑着说:“那行,等下你有空吗?我们拎点礼物上门。”   说到底,孙子下手还是重了,她看了眼明显情绪不高的六六,知道小家伙已经发现自己的不妥当,便也没再说什么。   而是揉着他的小脑袋,笑道:“让你姨外婆跟姨外公带你去看看你妈妈跟弟弟妹妹。”   虽然不认识姨外婆跟姨外公,但是提到妈妈她们,六六显然开心了些,他点了点小脑袋,仰头看着两位老人,礼貌的喊道:“姨外婆,姨外公好!”   “哎!哎!六六真乖,走走,跟姨外婆去楼上,外婆给你带了礼物呢,小五也来。”徐桂馥方才一直没插话,虽然跟外孙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但是对于六六小小年纪,就能条理清楚这一点却很是欢喜。   这是个机灵的孩子。   韩慧慧挽上徐桂馥的手腕,一脸不高兴道:“小姨,你可不能偏心,只有两个小家伙有礼物吗?没有我的?”   “哈哈,有有有,都有!偏你爱作怪,都两个孩子的妈妈了,还这么顽皮。”徐桂馥很喜欢慧慧这种不见外的态度。   这孩子从小就招人稀罕,她也当成自家闺女养的,分别几年,再次见面,哪里会不给她带礼物。   “再是孩子妈妈,在您眼前也是孩子...”说道这里,韩慧慧见两个小家伙迷茫的看着她们,便弯腰一手一个轻松的抱了起来,介绍道:“不知道姨外公姨外婆是谁吧?”   六六跟小五看着满眼慈爱的陌生老人,老实的摇头。   章禾这时走过来,将六六抱了过来:“就是我的爸爸妈妈。”   “呀!”这下小家伙们就懂了,原来是小姨的妈妈呀?虽然还是不大懂姨婆是什么亲戚,却觉得一下子就亲近了起来。   所以,当徐桂馥与章云凡两夫妻,试探的朝着孩子们伸手的时候,两个小家伙一点也不见外的抬手给抱。   顿时将两位长辈喜的眉开眼笑。   抱着人上楼的时候,嘴里还直念:“好孩子!好孩子...”   看着几人上楼的背影,章禾好笑的摇了摇头,然后对着阮觅梅说:“婶儿,不用周姐陪您去,我陪您吧,我也知道李梅嫂子家在哪里。”   “那感情好,要不咱们现在就去...回来还得跟晚晚说说,别生六六那孩子的气,她坐月子可不能生气的,等老三明天回来的,男娃让他操心去...养孩子可没有那么容易...”阮觅梅笑容满面的拉着章禾去柜子里翻找礼物,嘴里还絮絮叨叨着。   “噗嗤...让姐夫管教?我觉得姐夫只会夸六六打的好。”   ...这话好像也没错,贺宴小时候,不知道有多皮,上房揭瓦不说,还经常有小朋友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然后孩子的家长便会找上门。   想到曾经数不清的赔礼道歉,阮觅梅整个人都不好了。   都怪老三!   六六肯定学的他!   作者有话说:   ......................................................................................   推荐蠢作者下篇要开的文,感兴趣的小可爱,动动小手收藏下哈,么么哒!   文名:穿越之星际珍宝   文案:异能核自爆后,唐樱穿越到六千年后的星际荒星,这是一个异能女性珍稀的世界。   唐樱决定先解决眼前的大麻烦,首先她要努力从,走路都能被自己长毛绊倒的安哥拉兔变回人形,其次未免沦为贵族争者抢的生育工具,她需要隐藏起自己觉醒了令全星际疯狂的异能女性身份...   但是,眼前最最重要的是,她要怎么摆脱这个一直粘着她的银狼,她真的很想告诉它,虽然都是白毛动物,但是她们真的不是一个物种,求放过!   重度长毛控患者-帝国皇太子兼元帅大人,在绞杀虫王时,出现了宇宙黑洞,为了保护星舰上的公民跟下属,异能暴动后,掉到一颗无名荒星上,重伤,只能恢复天狼本体。   刚刚恢复知觉,睁眼便发现眼前蹲着一只可爱到爆的长毛兔...   排雷:本文架空,架的很空,文笔有限,别较真。   星际时代,多种性别,金手指粗壮爽文!   女强男强!   生活不易,小说还是舒爽甜甜甜把~~   .....................................................   ? 第97章   当天晚上, 除了在坐月子的童晚,还有出去开会的贺宴跟林怀东, 一家人围在桌子上, 其乐融融的吃了顿团圆饭。   等吃好饭后,兴奋退去,章云凡与徐桂馥总算有了疲惫感。   到底坐了几天的火车, 再加上这些年身体没养好, 夫妻俩便早早结束了闲聊,梳洗回屋休息了。   将睡未睡间, 徐桂馥脑中还在想着, 似乎有什么事情忘记说了。   抱着这么个念头睡着,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她也总算想起了昨天晚上惦念的事情。   徐桂馥从床上坐起身,敲了敲有些昏沉的脑袋:“我说我有什么事情没跟孩子们说的...惦记一晚上, 这会儿脑袋都有点晕乎了。”   章云凡正在穿鞋, 闻言有些担心的回头问:“怎么头疼了?感冒了?”   “没有,就是有事惦记着, 没睡好。”   “什么事惦记一晚上?”章云凡无奈笑笑,说完这话,到底有些不放心, 探身往妻子的脑袋上摸了摸,确定温度正常, 才将一旁的薄外套递给她:“套上, 早晚凉的厉害。”   徐桂馥也没拒绝, 接过外套穿上, 才下地穿鞋, 面上也挂着无奈的笑意:“还是老咯, 这记性...我要说的是咱们家的房子啊,还没跟孩子们说呢,那些房子现在不是被街道办征用了,就是被房管局征用了,要么就是被人霸占了...这将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拿回来...”   章家跟徐家,说起来,也是H市数得上名号的书香人家,表面不显,实际上家里的底蕴很深,不然也不会被有心人盯上。   如今造化弄人,不提被夫妻俩提前藏起来的古玩珍宝,就是明面上的房产,也是一笔惊人的财富,如今就这么没有了,饶是他们也有些肉疼。   而这事儿,到现在他们还没跟女儿还有外甥女讲过。   他们夫妻俩很是开明,在孩子们懂事后,不管家里有什么事情,全家都是有商有量的,房产这样的大事,自然也不会瞒着她们。   闻言,章云凡也不是没有遗憾:“等下吃完早饭后,去孩子屋里跟她们说说吧,也不急,晚晚跟米米不会在意这些身外之物的。”   倒不是他有多么的视金钱如粪土,而是这几年的挫折颠簸,让他明白,一家人都平平安安就是最大的财富。   至于那些身外之物,得之他幸,失之他命。   他不想,也不敢强求了。   徐桂馥不知丈夫心中的感慨,她对着镜子照了照,确定整个人都收拾的妥妥贴贴,才笑容温柔回:“我知道孩子们不在意这个,但也得告诉她们,让她们有个心理准备...”   事实也正如夫妻俩所预料的那般。   章禾这边对此没有太大的看法,哪怕没有那些房屋,她也是个富有的姑娘。   毕竟结婚的时候,爸妈给的陪嫁,婆婆给的彩礼,加在一起足够她享受几辈子的了。   倒是童晚有些欲言又止,毕竟她知道将来这些房屋大多是能拿回来的。   不过思量几番,她最终还是没说出来,算了...还是交给时间吧。   =   “我听妈说,咱家六六跟人打架了?”   第二天傍晚,在军区开了两天会议的贺宴甫一回家,与小姨小姨夫问好后,就急急往楼上跑。   童晚笑看着坐在床边的丈夫,没有立马回,而是坐起身,抬手将他的帽子拿掉,又用指腹揉了揉男人额头上,被帽檐压出的勒痕,才温声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贺宴刚才急着见妻子,完全忘记帽子这回事,如今被她这般温柔对待,他眸身深了深,俯身亲了亲晚晚已经恢复血色的红唇,低笑回:“刚回来,你这两天怎么样?还...疼吗?”   童晚弯了弯眉眼,回吻了丈夫:“不怎么疼了,大嫂好厉害,不愧是中医世家出来的。”   得了这话,贺宴这才仔细观察了妻子,发现自己离开这两天,晚宝的气色的确好了很多,比当时生六六的时候,恢复的还要快。   这份发现叫他心中欢喜,他可再也扛不住妻子脸色惨白的模样了,现在想想,腿肚子还发软。   大嫂的确很厉害!   感慨完后,他才有心思把玩妻子柔软的小手,继续问:“刚才妈跟我说六六跟人打架了?说是把人打的鼻青脸肿的,你没生气吧?”   想到小家伙打人背后的心酸原因,童晚也是哭笑不得,她摇了摇头:“我没生气,男孩子打架正常,不过给人打的鼻青脸肿的,是不是有些过了?”   对于孩子们的教育,童晚一直是跟丈夫商量着来的。   尤其是男孩子,性格方面,多数还是贺宴在管,毕竟她希望六六性子能像他爸爸一样,将来长成一个男子汉,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可靠男人。   所以对于他打架的事情,即使她心里不是很认可,却也只是说了希望他以后做什么事得有分寸,不能仗着有点功夫就不知轻重,旁的还是交给丈夫来教导。   贺宴已经知道儿子为什么揍人,在他看来儿子没错,这要是有人扒他的裤子确认男女,呵...揍的那小王八羔子爹妈都不认识,他还觉得儿子下手轻了呢。   不过,男孩子之间的交情,很多都是靠拳头打出来的,他小时候也是这样,包括他那两个如今人模狗样的哥哥。   不过这话贺宴也就心里想想,他清楚妻子性子软,喜欢按规矩办事。   但是在他看来,有时候,人不能活的太规矩,就比如他,就不是个规矩的性子,六六是他的种,哪怕脸长的再像妻子,本质上却跟他一模一样。   所以贺宴也就只对妻子安抚的说了句“交给他”后,保证会跟儿子好好聊聊,便没有再解释。   至于聊了以后,儿子每每跟人干架都叫人查不出什么伤,且越来越往腹黑方向发展就是后话了,至少这会儿,童晚得了丈夫的回答,眼中满满的都是信任。   “韩岩没来吗?”结束了这个话题后,童晚想起了小姨小姨夫的到来便问道,毕竟韩岩也参加了这次会议,既然丈夫回来了,他应该也回来了才是。   贺宴:“来了,在下面呢,怀东也在,回来的时候,我跟怀东还去拎了些猪肉回来,晚上大家一起吃一顿。”   “你们就穿着军装去的?”童晚瞪大眼,有些不可置信。   贺宴低笑,抬手刮了下小妻子翘挺的鼻子后,又捏了捏她的脸颊才道:“想什么呢,我能穿成这样去黑市?”   童晚扒拉下他的手,嗔道:“你这话说的就叫人误会。”   “好好好,是我的错。”贺宴赶紧认错,态度格外的诚恳。   童晚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没去黑市,东西是哪里来的?”要知道,合作社那些地方,别说下午了,就是上午想买到肉,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每次都要争抢。   “是周团领着我们去的,他在这里很多年了,总有门路...我已经跟那边约好了,以后三天去拿一次货。”   童晚了然,也没继续深问,这种渠道,人家愿意介绍已是难得。   说到这里,童晚又忍不住感慨,N市很好,但是相较于以前的部队,因为没有第二个刘桥村,所以很多物资都弄不到。   至少吃肉自由什么的是不要想了。   就连她,如果不是她现在坐月子,需要营养,采购物资的司务长也不能每天都省一些鱼肉出来。   如今总算有了着落,哪怕贵一些也值了。   =   五六月的天,是最美的时节。   百花齐放,微风徐徐,就连周边树木的枝叶都嫩绿茂密。   童晚这次被勒令坐了双月子,整天窝在家里,日子本应该难熬的很。   只是时节疼人,再加上爱人与家人们的呵护,不但没让童晚觉得日子枯燥无聊,反而叫她对往后的生活,越加欢喜期待了起来。   比如,家里人都知道她喜欢花草,不仅卧室内放了两盆粉色的月季,就是贺宴跟六六两个大小男人,每次在外看到花朵,都会给童晚带回来插瓶。   有的是路边的野花,有的是跟家属院里的军嫂们讨要的...   然而,不管是哪一种,都叫童晚觉得生活甜的能掐出蜜糖来。   也因为这次坐月子,叫童晚夫妻俩在整个家属院里备受瞩目起来。   毕竟这个年代,国人感情表达的很是含蓄,像贺宴这样,几乎每天给妻子送花的男人,实属极品。   当然,也不是没有反面效果的。   至少部队里的军官们,一个个苦不堪言。   无他。   人都是有攀比心理的,贺宴这般疼妻子,自然叫其他军属们羡慕。   那些军嫂们看着家里大爷模样的男人,可不就是各种酸溜溜。   这天,贺宴忙完工作,发现时间还不算晚,便跟往常一样,没有立马回家,而是往部队后面的小树林走去,为妻子寻找花朵。   不想刚出办公室的门,就看到周团一脸哀怨的盯着自己。   贺宴不着痕迹的捋掉手臂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黑着脸问:“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那眼神,跟自己是负心汉似的,忒他妈的恶心人了。   周团咬牙切齿:“你小子还跟老子装傻,你媳妇儿还没出月子呐?你实话告诉我,你给你媳妇送花要送到什么时候?”   贺宴被他这话问的莫名其妙:“我媳妇出月子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出月子你还送花?你...你简直是祸害人啊。”周团痛心疾首。   这人怕不是脑袋坏了?自己给妻子送花又没碍着他,这般想着,贺宴便不打算更他墨迹,抬脚准备离开。   “哎哎哎!我还没说完呢?”周团一个健步赶紧跟了上来,不想动作太大,后背疼的他嘴角抽了抽,个虎娘们,给他挠的哟。   “老周,你到底要说什么?干脆点,娘们唧唧的做给谁看?”贺宴抬腕看了下时间,都快六点了,他还得回家陪妻子吃饭呢,可没兴趣陪个黑脸汉子闲扯。   周团也顾不上脸面了,左右看一眼,确定没人才赶紧道:“你说你媳妇都出月子了,你就别送花了呗,我家那虎娘们,见你这么疼媳妇,好家伙,给我一顿挠,我现在后背还有不少口子呢,这都怪你!”   说到伤心处,周团简直要飙泪了,他家媳妇以前对他可嘘寒问暖了,哪像现在,不仅甩脸子,还家暴,简直不能忍。   都怪眼前这个人,长得好就算了,疼媳妇就算了,但是祸害到无辜,就不能这么算了。   贺宴没想到是这事,他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一脸嘚瑟道:“男人疼媳妇不是应该的吗?要我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们做军人的,时常不在家,家里大小事情都是妻子操劳,咱们做人丈夫的,在家的时候,给妻子送点喜欢的东西怎么了?你一个大男人,不是我说你周团...嫂子挠你都是轻的...不过这事你找我就找对了,走,咱们一起去采花...”   说着,他长臂一伸,直接勾住周团的脖子,不顾他的挣扎,带着人一起往树林而去。   周团做着最后的挣扎:“...老子不去!”他要是真给家里的虎婆娘摘了那啥花,不是叫人家笑掉大牙?说不得家里的婆娘就是那个嘲笑声最大的。   贺宴人高腿长,不顾周团的挣扎,将才过一米七的周团连拖带拽往树林带,嘴上还善解人意道:“我知道,老周你就是不好意思,口是心非呢。”   呵...等老周也跟他一起摘花送妻子后,就让他给自己分担同僚们的火力吧。   贺宴可不瞎,最近在部队里被多少男人飞眼刀子了,就连旅长都好几次对着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当时没多想,这会儿知道是什么原因了,这送上门帮他分担火力的大好人选,他不用都对不起自己。   周团还不知道贺宴的险恶用心,眼见自己挣扎不过,嘴里暴躁了:“贺宴你个臭小子,赶紧放开老子,老子跟你去还不行吗?”   贺宴...呵...我信你个鬼:“不用,我腿长,带着你走更快。”   周团眉目狰狞:“我X*∮※”脏话...   作者有话说:   ......................................................................................   推荐蠢作者下篇要开的文,感兴趣的小可爱,动动小手收藏下哈,么么哒!   文名:穿越之星际珍宝   文案:异能核自爆后,唐樱穿越到六千年后的星际荒星,这是一个异能女性珍稀的世界。   唐樱决定先解决眼前的大麻烦,首先她要努力从,走路都能被自己长毛绊倒的安哥拉兔变回人形,其次未免沦为贵族争者抢的生育工具,她需要隐藏起自己觉醒了令全星际疯狂的异能女性身份...   但是,眼前最最重要的是,她要怎么摆脱这个一直粘着她的银狼,她真的很想告诉它,虽然都是白毛动物,但是她们真的不是一个物种,求放过!   重度长毛控患者-帝国皇太子兼元帅大人,在绞杀虫王时,出现了宇宙黑洞,为了保护星舰上的公民跟下属,异能暴动后,掉到一颗无名荒星上,重伤,只能恢复天狼本体。   刚刚恢复知觉,睁眼便发现眼前蹲着一只可爱到爆的长毛兔...   排雷:本文架空,架的很空,文笔有限,别较真。   星际时代,多种性别,金手指粗壮爽文!   女强男强!   生活不易,小说还是舒爽甜甜甜把~~   .....................................................   ? 第98章   等贺宴再次将今日份的一朵蔷薇花递给妻子时, 顺便笑着将今天遇到周团的事情与她说了一遍。   因为家里两个大小男人的浪漫,家里楼上下已经有了好几个花瓶。   童晚这会儿人在卧室里, 开心的接过花后, 便将之插入了卧室的其中一个花瓶里。   又仔细调整好了角度,觉得很完美才回身看向丈夫,惊讶的问:“你真的拉着周团去摘花啊?”   周团是三团的团长, 也是跟童晚最交好的皋嫂子的丈夫。   因为跟皋嫂子关系好, 童晚对周团多少有些了解。   至少从皋嫂子的嘴里,她所了解的周团绝对是个不解风情, 而且在外面还格外要脸面的严肃男人。   这样的人, 童晚表示实在想象不出,他去给皋嫂子摘花是什么模样的。   不过...童晚看了看自己的丈夫, 又觉得,也没什么奇怪。   结婚几年, 贺宴是什么性子, 她自诩还算了解,如果不是成了他的妻子, 她又哪里能想到,人高马大,性子有些野的丈夫, 会因为担心自己坐月子无聊,几乎天天给自己送花呢。   虽然因为花朵太多, 被她勒令每次只能送一朵, 却依旧是他这个铁汉的柔情。   童晚觉得, 女人都是感性的, 基本没人能够拒绝这一套, 至少她每次看到丈夫带花回来, 哪怕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会欣喜期待。   贺宴俯身揽住妻子,低头在她耳廓处啄吻了几下,才满足的将脸埋在妻子的肩窝处,深深的吸了一口馨香后,沙哑着声音回:“他主动送上门,不就是想让我帮他一把吗?”   童晚不解:“帮他什么?”   “我猜老周肯定早就想要这么做了,只是不好意思,所以才用这么迂回的方式找我帮忙,你别看他嘴上说着不要,其实心里肯定火烧火燎的...对了,就像你以前说韩岩的,老周也这样,闷骚,”抱着妻子,忙碌了一天,暖香温玉入怀的男人满嘴的胡说八道。   童晚更是被他这份论调噎的哭笑不得:“你啊...得了便宜又卖乖。”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别说周团不会感激他了,她想,就连皋嫂子都不知道怎么面对,突然开始浪漫起来的丈夫吧...   =   只能说,童晚还是不够了解皋嫂子。   这不,第二天上午。   刚吃完早餐,童晚送走上幼儿园的六六,便与抱着小八的慧慧一起,推着已经五个月的双胞胎出门转悠。   自从童晚坐满了月子后,阮女士与大嫂,还有小姨夫妻便陆续回了家。   长辈们离开之前,倒是都有提过,帮忙再雇一个保姆照顾孩子,毕竟贺宴白天工作,时不时的还要出个任务,虽然最长的也不过半个月就能回来,但是能照顾家庭的时间的确有限。   现有的保姆周姐既要收拾家务,又要料理三餐,哪怕已经加了两次工资,童晚也不好意思一直让人再带孩子。   所以大多的时候,家里的三个孩子都是由童晚自己照顾。   好在六六小朋友皮归皮,却自诩是小男子汉,尤其当了哥哥后,已经不怎么需要童晚操心。   而龙凤胎两个小家伙,还太小,目前也比较好带,再加上有慧慧跟米米时不时的帮忙,日子倒也过的不难。   但是童晚很清楚,这一切的平静,等她明年入学,就会打破,那时,她的确需要一个知根知底的保姆。   所以,在两边长辈提出建议的时候,她只思考了几秒便答应了下来。   不过童晚也表示不着急,必须物色到人品俱佳可靠的才行。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更希望能再找两个保姆,无奈形势逼人,若她家真的雇佣三个保姆,那还真不知道会扎了多少人的眼...   “前面干什么呢?”就在童晚算着时间,想着还有个把月,高考通知便能下来,她是不是要催一下婆婆或者小姨她们,问问保姆寻的怎么样时,好友的话唤回了她的思绪。   童晚顺着慧慧的视线望去,发现不远处的大树下,十几个军嫂拿着芭蕉扇围坐在一起,说笑着什么,尤其中间,那笑的格外明媚爽朗的人,不正是昨天晚上,她跟贺宴说到的皋嫂子嘛?   “不知道,咱们也过去看看吧。”   话音落下的同时,那边的人群也见到了童晚她们。   “哎呦,晚晚,你是不知道,你家贺宴呀,可不是咱们大院里的独一份了!”一个身形圆润的军属大着嗓门打趣道。   不喜欢花花草草,一开始就拒绝丈夫的韩慧慧听到这话有些莫名,倒是童晚想起了什么,视线下意识的看向皋嫂子。   果然,往日爽朗的皋嫂子,这会儿脸上难得带上些许不好意思。   童晚了然,她笑着走近众人:“我听我家贺宴说了,他说可是周团主动喊他,两人才一起去采花的。”   皋嫂子到底爽朗大气惯了,刚才也就不好意思那么几秒钟,便一摆手:“你可别替老周找补,他昨个儿已经跟我交代了,是你家贺宴硬拽着他去的...我呀,跟他结婚十几年了,还头一回收到他送的花,不管是啥理由,反正心里慰贴...”   旁边也有一位嫂子笑着说:“可不是,当年嫁给我家老方的时候,也是他给我买了一根两毛钱的雪糕,哎呦喂,你们是不知道,我那会儿觉得这男人特别大气,将来肯定疼媳妇,可不就蒙头嫁了,谁知道,结婚快二十年了,我也就吃了那么一根冰棍,现在想想,可真傻,两毛钱就把自己给卖咯,哈哈...我自己又不是没有这钱...”   “都一样,都一样的,我家老孙也是,当时我相貌也不差,嘿,你们这是啥眼神?可别不信,虽说跟咱们晚晚没法比,却也是十八里村有名的美人,想来我家提亲的俊小伙子可是不少,当年不是我吹牛,门槛子都要被媒人踏破了...可是最后怎么着...你还得了跟冰棍呢,我那会儿啊,家里那口子只给我带过俩鸡蛋,是他舍不得吃,省给我的,我就觉得美滋滋的,现在想想,那会儿还是年轻不懂事啊...”   “...”   女人么围在一起,就喜欢吐槽男人。   这不,话题一聊开,一个个都加入了吐槽大军里来。   童晚跟慧慧一直静静的听着,并没有插嘴说什么,毕竟两人的丈夫,对她们可是宠溺的很,这时候说出一两件,很是有显摆的嫌疑。   再加上她们没有说家里男人的习惯,便做那最合适的听众,认真听着大家伙儿说笑。   是的,就是说笑。   童晚能看得出来,这些嫂子们,嘴上说着抱怨的话,但是眉宇间大多却是幸福的。   谁说这个年代就没有爱情了呢?至少,从这些嫂子们朴实的笑容中,她感觉到了...   =   时间一晃而过。   1977年10月21日,这一天,是叫全国知识青年沸腾的日子。   童晚以为有了后世的先知,这一天的到来,她应该很是淡定才是。   但当她真的在录音机里等到了恢复高考的消息,当好友慧慧兴奋的抱着自己又笑又跳时,她也忍不住激动的抱着人跟着一起跳起来。   然后,不知道怎么的,两个人跳着笑着,却又开始狂飙眼泪。   等那厢,同时得到消息的贺宴跟林怀东跑回来的时候,就见到哭肿了眼睛的小妻子。   贺宴给林怀东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将韩慧慧领走后,又将双胞胎托付给了周姐,才打湿了毛巾,牵着小妻子上了楼。   “怎么样?眼睛疼不疼?”将妻子安置在躺椅上,贺宴用毛巾帮她敷眼睛。   童晚摇了摇头,抬手将挡着视线的毛巾往下拉了拉,露出眼睛后,她弯了弯眉眼,在男人不赞同的视线里,撒娇道:“不疼,哥哥,我可以参加高考了。”   见她高兴的眉眼之中全是笑意,贺宴心里升起的一点点怒气立马消失无踪,见她不想敷眼睛,便将人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多大的人了,高兴起来怎么还是喜欢哭鼻子。”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贺宴心中却不是没有得意的,哪怕结婚五年,妻子的眼神依旧灵动如初,在自己跟前,也永远跟刚认识那会儿一般,满满的孩子气。   这证明嫁给自己后,他的晚宝过的很幸福,他不得意才怪。   果然,童晚朝着男人孩子气的皱了皱鼻子后,抬手抱着他的脖子,将整个人窝进丈夫的怀中:“我哭不是正常嘛?刚才我还笑了好久呢,那是你没赶上,你知道的,考大学这事,我盼了多少年了。”   “嗯,我知道!想考就去考,我支持你!”贺宴当然知道考大学对于妻子代表着什么,他想,或许他该打个电话给阮女士了,说好的保姆呢?   “慧慧也特别高兴,我刚才还听到家属院里吵吵嚷嚷的,估计也是因为这事儿...还有米米,她晚点肯定也会过来...对了,你这会儿回来没事吗?”童晚喜欢丈夫的怀抱,尤其被他这么抱坐在腿上,她能整个窝在他的怀里,让她有种深深的安全感。   许是激动的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她有些语无伦次的絮絮叨叨,贺宴一边顺着妻子的后背,一边极有耐心的应和着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童晚脑袋稍微冷却了下来,才想起来,这会儿,丈夫应该还在工作中。   贺宴俯身亲了亲妻子的额心,才温柔道:“没事,恢复高考的消息,部队里也传开了,大家都有些坐不住,这么点时间,不耽误什么...”   说到这里,贺宴停顿了下,大手又爱恋的蹭了蹭妻子的眼睑,才继续问:“要不要去给两边爸妈,还有小姨他们去个电话?”   这话提醒了童晚,她赶紧挣扎着从丈夫的腿上跳了下去,然后回身拉住他的大手:“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咱们现在就去,再喊上慧慧,要是再晚一点,肯定要排队很久。”   “不等眼睛消肿了再去?”妻子多爱美,他可是知道的。   “不了,哥,你快点,赶紧走,今天肯定很多人都肿眼睛了,不差我跟慧慧两个...”   “...”   作者有话说:   ? 第99章   高考的恢复, 给大众带来的冲击,远比童晚以为的要大的多。   事实上, 当你切身站在当下, 才知道,那曾经...历史书本上...寥寥几张的描述,显的是那么空洞苍白。   离高考通知下来, 才过去几天, 所有人都变了,变得争分夺秒, 变得拼尽全力。   哪怕没有离开部队, 童晚也能从邻里间的言谈中知道,因为高考这个突兀的消息, 因为离高考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所有抱有心思的人都开始加足了马力。   为...那可能存在的另一种生活而全力拼搏着。   这里不仅仅是学子们, 还有家里有考生的家长, 毫不夸张的说,为了不打扰到孩子们拼搏, 在家里时,连走路都不敢大声。   毕竟谁都清楚,只要登上大学的天梯, 那么人生将青云直上。   也因为这样紧迫的气氛,叫本来胸有成竹的童晚, 也不自觉的跟着紧张了起来。   “今天王政委家的嫂子找我借书了。”这天, 韩慧慧照例抱着孩子过来跟晚晚一起复习, 只是进门的时候, 她脸上的表情不大好。   童晚蹙眉, 接过好友怀里的小八亲了两口, 将她抱给新来的保姆韩婶子后,才问:“怎么了?她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了?”   家属院里大多的嫂子人都不错,但总有那么一两个叫人烦躁的,其中就有王政委家的嫂子。   这人不算什么坏人,就是爱占便宜,一点吃不得亏。   “不对啊,我记得她家孩子还在上初中吧?这是要跳级考?”童晚突然想起来,王嫂子家孩子还小呢。   韩慧慧一屁股坐在桌旁的凳子上,闻言撇嘴道:“说是给她弟弟借。”   说到这里,她将课本翻到昨天看到的位置后,才继续道:“借书也没啥,咱们俩可以合起来用一份,但是她那理所当然的态度,实在叫我糟心,就直接回绝了。”   “人都这样,当有利益可图的时候,什么样的嘴脸都可能出现,不搭理就好,不过...现在外面书本的确紧缺,大伙儿不像我们提前做了准备,晚点交出去一份吧。”   这么做,有部分原因,是她们手上的确有富余,能帮一把就帮一把,毕竟家属院里大多的嫂子还是挺好的。   再一个就是,来这边也一年多了,她常年看书,其中就包括高中书本,熟悉的人多少知道一二,早晚会寻过来,还不如自己主动一些,省的传出些风言风语。   “交给谁呢?”听了好友的话,韩慧慧也不反对,毕竟她跟晚晚都不是硬心肠的人,只是她有些迟疑,不知道这些书本交给谁才合适。   说句不好听的,外面的人,为了一套高中教材差不多打破了脑袋,给谁好像都不妥当。   童晚却不为难:“晚上等贺宴跟林怀东回来的时候,问他们吧。”   “也是,让他们操心去...米米那丫头几点过来?你不是说,给我们出了试卷,让我们模拟考一次吗?”韩慧慧绝对的乐天派,既然好友说扔给男人们解决,她便不再多想,直接换了个话题。   童晚看了下时间:“应该快了,我跟米米商量过了,让她这一个月多来家里住,时间太短了,必须对你们更加严格一些才行,不是这一份试卷,以后会经常有的。”   海量刷题是很有必要的。   童晚看着性子软,但是对于认定的事情却很有恒心,所以这些年,她已经将这个时代的初高中知识掌握的滚瓜烂熟。   等高考时,满分或者省状元什么的不敢想,但是理想中的大学,她觉得不是难事。   但是慧慧跟米米不一样。   两人性格跳脱,都不是很有定性的人,所以,她才想着到最后了,给她们紧紧皮。   “还要抓紧啊?我觉得...你对我抓的已经够紧的了,你瞧瞧,高考才恢复几天,我眼底都有红血丝了,我家东哥都心疼了。”韩慧慧被好友的话砸的脑壳疼,她这一天有十几个小时都在学习,还要咋抓紧?   “少赖皮...搞得就你有丈夫疼,谁没有似的,赶紧的,米米没来之前,你先给我把刚才那篇课文背下来。”童晚可不吃她这一套,格外的铁面无私。   就这么点学习量,她还嫌弃少呢,跟后世的高中生完全不能比好嘛。   也不怪她这么紧迫,童晚可是知道,这一届考生有多少人的,而慧慧要考的是公安类的大学,分数要求很高,她不抓紧些不行。   米米不一样,那丫头的目标是美院,众所周知,美院对于文化课的要求是什么样子的,倒是可以松懈一点点。   但是这话她没说...咳咳...担心慧慧暴躁。   =   有的时候,人的预感还是很灵验的。   就在童晚跟好友决定将书本捐一份出去的同时,被拒绝的王嫂子王丽愤愤不平的去找人抱怨。   当然,她也不傻,不会去找跟童晚还有韩慧慧交情好的,而是直接上了跟两人有些不对付的吕小敏家。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王丽以前也不咋喜欢童晚跟韩慧慧,但也谈不上记恨,最多吕小敏私底下说坏话的时候应和两句。   但是今天她低声下气的借书,被韩慧慧一口拒绝了后,她是真真记恨上了。   无奈她家男人是个板正的性子,她要是真闹出来,不讨好的还是她、   王丽不识字,不算多聪明,但也绝对谈不上蠢。   这不,没了章程后,她眼珠子一转,就来到了吕小敏家。   只是进了屋后,才发现,吕小敏也在学习。   她心里不是滋味,嘴上难免就有些阴阳怪气:“哟,你这也准备考大学哪?书本哪来的啊?小敏你可真有福气,不像我家二蛋,状元的苗子,却找不到书本...我这个做姐姐的,真是为他急的茶饭不想的。”   吕小敏暗暗翻了个白眼,她这人高傲惯了,虽然一开始没摸清楚门路,在童晚那里吃了瘪,后来还被新婚丈夫严肃的教育了一顿。   却也叫她认清了自己跟童晚的差距。   虽然被打击的不轻,但是,那也就是面对童晚的,王丽这样大字不识一个的,就算是政委家的嫂子,她该看不起的照样看不起。   尤其听她这话说的,怕不是有什么想头吧?   吕小敏只要脑子不热,褪去嫉妒心的时候,就不算笨。   明白了王丽的来意,她暗暗唾了一口后,佯装无意的合上书本,又将之放置到柜子里。   余光果然看到王丽的眼神炙热的跟着自己手上的书打转,王丽眼底讽刺一闪而过,刚想尥蹶子,脑中却突然起了个主意。   她轻咳一声,将书收好做回凳子上。嘴里应和:“谁说不是呢,我也想找书本,家里就这么一本书,哪里能学多少知识。”   “你家里就一本书?”王丽狐疑,骗人的吧?   当然不是一本,但也没多少就是了,吕小敏眼底浮现算计:“就一本,唉,我不像童晚她那么喜欢学习,你看看人家,整天书不离手的,还是个大作家,咱们哪能比。”   说到这里,吕小敏忍不住又有些酸,实在是这个童晚太讨厌了,居然准备出书了,这出书跟登报有多大差别,她是不懂。   但是不妨碍她知道这很厉害...想想就来气,不给她添堵,心里都过不去。   王丽不知吕小敏心里的小九九,脸上愤愤:“哪里没借,我前头找过韩慧慧了,人家瞧不上我,一口回绝了,忒小气了,倒是你这本书...”   “嫂子,我要是有,肯定借,关键我不是没有嘛,要不你再去问问童晚吧...”吕小敏立马打断了王丽的话。   她根本就不想借,现在这些资料有多珍贵,别说她自己也没有几本,就算有,凭什么借给王丽啊,拿来卖钱不好嘛。   “哼!不想借就不借,当我傻呢,话题往童晚身上带,不就是嫉妒人家,把老娘当枪使呢嘛,呸!你也不是个好东西。”撂下这话,王丽黑着脸就要走人。   看着王丽这般做派,吕小敏气了个倒仰:“嫂子这话就过了,我说的不是实话吗?童晚本来就有书,有本事朝人家能耐去啊,反正她又不考大学。”   王丽往外走的脚步一顿,她回头狐疑问:“你怎么知道童晚不考大学的?”   “这还用知道吗?这高考都恢复好几天了,我也没听到她要参加高考的消息,再说了,高考可不是单单作文好就有用的,得各科成绩都好才行。”吕小敏一脸得意。   哪怕王丽不识字,不懂读书里面的弯弯绕绕,她也不咋相信吕小敏的话。   这般想着,她眼神又在吕小敏藏书的地方留恋了下,然后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走人。   “哎,嫂子,我还没说完呢,你说,咱们要不要找旅长嫂子商量商量,大家都是革命战友,现在正是大家团结友爱的时候,她童晚既然有资料,就不能一个人独吞,应该贡献出来,一起共享才是好同志是不是?”眼看挑拨没成功,憋了几个月的吕小敏眼底闪过焦急。   许是处于嫉妒,吕小敏当然不想那么耀眼的童晚考上大学,要是能逼着她把课本交出来大家共享,那么她肯定没有时间好好学习,到时候,等她成了大学生,成了国家干部,一直压在自己头上的童晚算什么?   只要一想到童晚有一天仰视自己,吕小敏就觉得痛快极了。   几息后,见王丽头也不回,吕小敏似是下定了决心,咬了咬牙,回身给大门挂了锁,也顾不上会把自己搭进去,急急忙忙的就追上了王丽的步伐,然后鬼鬼祟祟的商量了起来...   =   这厢童晚完全不知道有人在背地里生毒蘑菇,不过,就算知道了以她的性子也不看在眼里,她忙的很。   这不,贺宴跟林怀东下班回来后,童晚便将提前准备好的一套书本交给了丈夫。   “给军属?你们不用吗?”贺宴颠了颠地上的一摞书,有些讶异小妻子的存货。   “我跟慧慧还有,自己都留着了,这是多出来的。”童晚解释道。   韩慧慧也点头:“该留的都留了,米米也有。”   林怀东也蹲在书旁翻看着,细看下,才发现,这里几乎包含了高考可能涉及到各种教课书籍,眼底也浮现讶异。   以他对自家媳妇的了解,不用问也知道,这绝对是童晚的手笔。   虽然疑惑为什么会多准备一套,这让他有一种童晚早就知道会高考的错觉。   不过他没打算问,看清楚了有什么书籍后,便坐回了妻子的身边,又从慧慧的怀中接过小八,静待贺宴的打算。   毕竟,他能看出来的事情,老朋友不可能看不出来。   贺宴的确看出了不妥之处,但是结婚几年,小妻子身上的不妥当其实有很多,他从来没有深究过。   因为,对他来说,只要妻子爱国爱家,那么一切就够了,至于她的小秘密,贺宴不打算刨根究底。   或许,等他们夫妻都垂垂老矣的时候,他能得到答案,在他看来这也是一种浪漫。   所以,这一次,如同从前一般,贺宴忽视掉了不妥之处,他思考了一会儿才道:“直接给军属不妥。”   童晚不解:“为什么?”   “不止是家属院里有人想要参加高考,咱们部队里不少战士也要参加,队里肯定也有人手上书本齐全,但应该也就是个别,你这一套书,我想交给部队里,你说呢?”贺宴将心理打算说了出来,最后还朝着对面温柔逗儿子的搭档抬了抬下巴。   林怀东:“你的意思是让部队里开个班,想要高考的人,每天去班级学习?”   贺宴一脸不愧是搭档,完全理解了他的意思,他补充道:“这个时间,可以安排在晚上7点到9点,我们两个,还有通讯部,技术部的...加起来也有十几个大学生,到时候排个表,给大家上课,尽一份力吧。”   这个提议不错,这种事情,在老朋友看来是公益性的,但是林怀东这人更喜欢把控利益。   好事当然得做,但是做好事的同时,能够惠及自身,才是双赢。   事情要办,就得办的漂亮,办好了,对于他们两人将来的升职也能起到不少的作用。   这般想着,林怀东抬眼看向贺宴,眼底精芒一闪而过。   他相信,老朋友能懂他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蠢作者回来啦,本章2分留言补偿请假的红包哈,么么啾mua! (*╯3╰)   ? 第100章   时间不等人, 为了高考,所有人都在争分夺秒。   既然想清楚了怎么做, 贺宴与林怀东便也没耽搁, 吃完晚饭,趁着外面天色还留有余白,拎着一摞书籍, 去了旅长家。   却怎么也想不到, 还没踏进刘旅的家门,远远就听到了一道略尖细的声音:   “旅长, 也不是我们不讲理, 实在是童晚跟韩慧慧她们太不团结,如今大家伙儿为了高考到处找书本资料啥的, 她们明明有,却掖的死死的, 不就是自私吗?咱们家属院里可不能有这样的资本主义...”   “是啊, 早上我已经跟韩慧慧借过了,人家看不上咱, 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旅长, 政委不在部队里,所以这事还得劳烦您出面做个公道才是...”   “就是啊, 旅长, 咱们也不是跟她们索要, 就是借一借, 等高考完就还给她们。”   “你这话说的新鲜, 书本都借给你们了, 我的妻子拿什么学习?再一个,等高考完了还回来,还有用吗?”贺宴将手上的一摞书放在墙角藏好,才黑着脸走进旅长家的院子里。   他看着院子里的七八个因为自己跟林怀东到来,心虚不自在的军嫂们,眸底的温度几乎结成了寒冰。   当利益有冲突的时候,人就会露出皮囊下的丑陋面孔,见识过太多黑暗的贺宴从来不怀疑这一点。   只是,他见识的,都是一些任务中遇到的亡命之徒。   实在是没想到,仅仅因为一个高考,家属院里的军属们就换了张皮囊。   再联想到妻子的善意,贺宴只觉的讽刺。   “这...咱们说的也是实话,本来就是童晚跟韩慧慧自私,有好东西大家伙儿不应该分享吗?”许是背后捣鬼被人撞破,王丽又羞又恼后,干脆不管不顾的梗着脖子道。   说到后面,她觉得自己说的很是有道理,态度也强硬了几分。   这次贺宴没说话,倒是林怀东冷笑了声,他长的俊美温润,往日就喜欢带着笑,是军属们最喜欢的军官。   只是这会儿他的笑容瞧着与往日无异,却不知为何,无端叫人脸上火辣辣的疼,连视线都下意识的闪躲了起来。   “这位同志,我听你的意思,谁家有好东西,都得拿出来跟大家分享,不分享就是自私,就不是革命战友,就是资本主义是吗?”   林怀东一连撂下几个问话,声音并不大,传到几个嫂子耳中却如惊雷炸响,有人直觉不好,想要反驳,却被身边的然按了下去,不让出头说话。   倒是王丽,事情已经这般,她也顾不上最后一层遮羞布,干脆破罐子破摔:“当然,咱们大家伙儿都是这么认为的,吕小敏,你说是吧?”   王丽不傻,说起来,这事也是吕小敏挑的头,两人又花了半天的时间,动员了家属院里的几个爱挑事的嫂子,想着聚集大家的力量后来寻旅长,再让旅长给童晚她们试压。   谁能想到,到了旅长家里才刚说几句,贺宴跟林怀东两人就出现了。   本来想要打的童晚跟韩慧慧两人措手不及,却不想现在被动的一方成了自己,王丽知道这事下去肯定不好,所以想着将挑事的吕小敏给推了出来。   吕小敏本来已经藏在人群后方了,因为上次丈夫被收拾了一顿,她怵贺宴的很,这会儿恨不能原地消失才好,哪里会想到王丽个蠢货直接点她。   感觉到贺宴跟林怀东锋利的视线,吕小敏怎么个人都快要气炸了,却又不得不应合,毕竟今天动员大家伙儿,她可是下了大力气,赖都赖不掉。   既然已经这般了,她只能咬牙顶上,怎么也要将书本要到手,不让童晚考上大学才行,这般想着,她硬着头皮道:“王嫂子说的对,咱们都是一个大家庭,书本这种东西,大家伙儿都急需,所以理应分享。”   “对,她们说的对!”见带头的两人都认可了,其余几人立马应和上。   贺宴就在等这句话,林怀东之前开口,他就知道什么意思,所以等几个军属话音落下后,连一句嫂子都懒得称呼,便寒着脸道:“行,我们家上缴书籍可以,但是既然你们说好东西大家分享,那么王丽同志,你家珍藏的人参也贡献出来给大家用吧,还有你叫吕小敏是吗?我记得你家刚买了自行车,也拿出来吧,还有你是唐菊花吧?我记得...”   随着贺宴不客气的点名,并且精准的说出各自家里的好东西时,七八个军属们脸都绿了。   王丽最沉不住气,她尖声叫道:“凭什么?那人参是我花大价钱买的!”   “就是,我家那自行车也是我们攒了几个月钱买的...”吕小敏已经发现了不妥之处,却也不愿自家的车子被赖走。   “...”   刀不扎在自己身上不疼,刚才还一个个理直气壮的索要旁人的东西,一旦涉及到自己的身上,便坐不住了。   看着她们面容狰狞的模样,林怀东轻笑了声,温和的眉眼底下掩藏着阴郁,他讽刺道:“凭什么?这话不是你们自己说的?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就比如我们家慧慧花钱买来的书,就比如你们家的人参...或者你家的自行车?哦...让我再想想,你们家里还有什么好东西,要贡献大家一起来,你们说...我这个建议好不好?”   但凡是人,总有逆鳞。   林怀东看着清风朗月,其实是个极其淡漠的性子。   除了在意的家人与好友,平日里,他还真是个好说话的。   谁叫这些人触碰了他的禁区呢,那比得罪了他本人还要叫他恼恨,他要是不扒下她们的一层皮,可真是对不住今日之仇。   林怀东这话一出,本来还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几个嫂子,瞬间像是被扼住了喉咙,再也发不出声音,只能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瞪着贺宴他们两人。   贺宴本也不欲跟这些人拉扯太多,见她们被噎的无话可说后,便看向旅长:“旅长,这事儿既然已经闹大了,我希望能有个说法,也好约束大家,省的再犯相同的错误。”   旅长姓刘,五十出头,之前一直没吭声,只是面色平静的看着,这会儿听到手下得力的干将说话,他抬了抬手,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不急,说起来,这事本来应该老苗这个做政委的解决,他不在,你们既然找来了,我也不能当作没听到...所以,就直接点,我已经让人去通知你们家里的男人了,咱们一是一,二是二的当面说清楚...”   听得这话,贺宴嘴角翘了翘,来这边的部队一年多,对于刘旅的手段,他们早已摸透,这是位典型的军人,做事雷厉风行,完全不留余地,他既然说出这话,那代表着这事不好善了了。   不过,相较于贺宴跟林怀东的高兴,军属们却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尤其有几个瞒着家里丈夫过来的,这会儿整个人又慌又悔,眼神更是时不时的往外看去,就怕自家男人突然冒出来。   就在这时候,贺宴转身出了院子,十几秒后,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将厚厚的一摞书本给提了进来。   他不去看懵逼了的军属们,而是走到刘旅跟前,颠了颠手上的书,笑出一口白牙,懒懒道:“这是我媳妇上午整理好的,让我交给大家伙儿用,我想着咱们战士也有需要的,便跟怀东商量了下...”   接下来,他便将之前做好的打算说给旅长听。   刘旅抽了口烟,视线扫了眼被打击的不轻的军属们,心里嗤笑了声,便没再看她们,而是等贺宴说完后,对着他跟林怀东点了点头:“你们有心了,我替所有人谢谢童同志跟韩同志。”   贺宴摇了摇头:“我家晚晚这么做,也是出于一颗善心,她没想着要别人的道谢。“   这话,如同一记火辣辣的巴掌,扇在已经静如鹌鹑的几个军属身上。   刘旅笑了出来,心道这小子够狡猾的,不过他就欣赏这样有血性的,如果连妻小都护不住的男人,还谈什么报效国家。   也正是因为实在欣赏这两个年轻人,刘旅算了下,这些军属们的男人到来的时间后,便抬手点了点贺宴跟林怀东:“行了,你俩先回去,这事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贺宴与林怀东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眸底看到了了然。   心知旅长这是担心两人因为这事,被其余的同僚记恨上,提前打发他们离开呢。   两人只思考了几秒钟,便有了决断。   只见林怀东笑着说:“那我们回去了,您老可要悠着点。”既然领导一心向着自己跟贺宴,他们也不能叫旅长太难做了不是。   刘旅听出了林怀东的言外之意,笑骂:“用得着你小子说,赶紧回去陪媳妇儿去,对了,你俩明天早上去我办公室一趟,有事情要安排你们做。”   “是,首长 !”两人同时敬了个礼,便转头离开。   只是走出几步后,林怀东似是想到什么一般,他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脸色惨白的几个军属,笑着格外清风朗月,说出的话却如刀尖扎入心口一般疼痛:   “啊...差点忘了,其实...你们要是不受有心人的挑拨,当了出头鸟,或者,晚一天来找旅长,说不得就皆大欢喜了...毕竟,童晚跟我家慧慧可是做好了无私奉献的准备了...啧...真可惜,也不知是谁带的头...”   林怀东的话,就如同那恶魔的低语,成功的在几个军属心中扎了根刺。   然而,当事人像是没看到脸色瞬间扭曲了的军属们,撂下这句明晃晃的挑拨离间话语后,朝着目瞪口呆的旅长笑容温煦的点了点头,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啧...狗咬狗什么的,多好看呐,他还就不相信,经此一事,这些人以后还能再聚起来生恶念。   刘旅...黑啊,真黑!   作者有话说:   ? 第101章   贺宴一般不会隐瞒妻子什么, 尤其那些个糟蹋了晚晚心意的军属们。   所以,回到家后, 他便将事情告诉了她, 未了还提醒道:“这几人不值得深交,以后远着点吧。”   他无意控制妻子交友,只是晚晚过于单纯, 他总担心她吃亏。   “放心吧, 你说的那几位嫂子我本来也不熟。”单纯并不代表蠢,童晚只是喜欢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 并不代表什么都不懂。   不过她也清楚丈夫对自己的保护欲, 很是乖巧的点头。   “你也离那些人远远的,知道吗?”林怀东戳了戳玩着儿子小脚丫的慧慧, 弯了弯狭长的眼,笑着道。   韩慧慧不以为意, 头也不回道:“放心吧, 多大点儿事,再说了, 就算我搞不定,不是还有你嘛。”   对于慧慧这般信任的姿态,林怀东表示很满意, 他看了看时间,伸手朝着在一旁, 跟六六玩耍的大儿子招手:“小五, 动作快点, 咱们要回家了。”   大冷的天, 小五跟六六玩的一脑门子汗, 不过听到爸爸的话, 他还是听话的应下了,说来神奇,他不怕生气,动不动会揍他的妈妈,却有些怵整天笑眯眯的爸爸。   两家太熟了,见他们要离开,童晚两口子也没留人,依旧坐在沙发上。   贺宴抱着小棉袄提醒:“明天早上,那些军属应该会来找晚晚她们求情,你也有点心理准备。”   这种事情不用老友说,林怀东也猜到了:“嗯,我猜到了,回去会跟慧慧说的。”   说完这话,他低头看向已经牵着自己手的大儿子,笑问:“要不要爸爸抱?”   小五冲着他爸爸无语一瞬才回:“爸,我马上就六岁了,是大孩子了,才不要抱。”   被儿子拒绝,林怀东也不恼,只是抬起大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才牵着妻子跟儿子离开。   “晚晚,这个奶茶我端走了,你要喝再煮。”临走时,韩慧慧看到放在桌上的暖水壶,知道这里面是什么的她眼睛一亮,直接将小八塞给丈夫,抱起暖水壶就走。   见她这般欢喜模样,童晚哭笑不得:“那就是给你准备的,没人跟你抢,至于嘛?不过...现在才7点,回去后再背诵一篇文章,明天早上我要检查。”   闻言,韩慧慧身子一僵,觉得好友捣鼓出来的奶茶也不是那么香了,却也知道晚晚是为了自己好,最后看在好喝的奶茶份上,悲愤的咬牙答应了下来。   等人离开后,童晚两口子继续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冷了才准备回屋。   贺宴一手抱着闺女,将小儿子交给六六,无视了儿子想抱闺女的抗议,牵着妻子往楼上走,嘴里还不忘叮嘱:“明天早上旅长家的嫂子应该会过来帮衬,万一她们闹腾,你只管请嫂子做主。”   “应该不会来闹吧?”刚被旅长教育过就来闹腾,这不是脑子拎不清,不满旅长的意思吗?童晚觉得可能性不大。   “那就得看旅长怎么处理的了...”以他对刘旅的了解,带头闹事的那俩军属肯定要伤筋动骨的。   =   贺宴猜的不错。   第二天,特地起了个大早的童晚,就在家里见到了面色苍白,眼底都是红血丝的吕小敏跟王丽两人。   见她们这般憔悴的模样,童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两人定然是带头闹事的。   说来,这事情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私底下闹腾闹腾,最多费点嘴皮子功夫,谁也不会当真,毕竟都是邻居,就算偶尔有点争吵也是正常。   谁还真能上纲上线不成。   无奈吕小敏跟王丽自诩聪明,将事情闹到旅长那边,说句不好听的,人家正事还忙不完,哪有那些闲工夫搭理你们这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   她们上赶着蹦跶,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   这不,吕小敏在合作社的工作,还有王丽在幼儿园的工作直接被撸了。   理由也是现成的,思想觉悟不够,团结精神不够,不是好的革命战士。   瞧瞧,理由都是借鉴的吕小敏跟王丽的,也是够讽刺的。   也不怪这么个模样,部队里面的工作,可不是那么好找的,两人被撸,先不说脸面,就是家庭的收入,那也是少了三分之一,可以想象,往后她们在家里的日子过得有多憋屈。   童晚冷眼看着两人哭嚎,一句话也没说。   自作孽罢了。   当然,她也没听几句,吕小敏两人便被冲忙赶来的旅长家的嫂子,给黑着脸领走了。   “其余几位嫂子受了什么处罚?”童晚谢过旅长家的嫂子,又送人离开后,才看向一旁一脸兴奋的好友。   韩慧慧嘿嘿笑:“一早我就打听过了,其余的嫂子们被罚去喂猪三个月,哦哦,吕小敏跟王丽也得去。”   部队上单独划了一块地,圈了起来,里头养了几十头猪,这种情况在很多部队都是常见,毕竟这么些战士吃喝,能省则省。   往日里都是战士们轮流排班去喂,这会儿让这些军属们去喂猪,也是一个很严厉的处罚了,毕竟那么些猪呢,活计可不轻巧。   “罚的这么重?”看样子,自己提供的那套书,起了很大的作用呀。   “可不是,不过也是她们自找的,要我说就是闲的荒。”韩慧慧性格爱憎分明,觉得旅长下的惩罚很是解气。   童晚却蹙眉:“我不是听说吕小敏要参加高考吗?她有空喂猪?”别到时候考不上,再怨恨起旅长来。   如果因为她们,让旅长被人记恨,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旅长说了,要参加高考的,就先考试,等考完了再继续惩罚,不过要是能考上大学惩罚就作废。”韩慧慧对于这一点不是很满意,却也没说什么。   童晚了然:“算了,不管她们了,咱们继续学习。”   听得这话,韩慧慧脸一垮,觉得脑袋又开始嗡嗡的了,满脸的拒绝。   童晚睨了她一眼,凉凉道:“万一吕小敏考上了,你考不上...”   “学学学!现在就学!”   童晚满意的轻哼一声,还不信治不住你了!   =   12月10号这一天。   童晚韩慧慧还有章禾三人,跟几百万学子一般,做好了最后的冲刺后,出发去了考场。   高考是人生大事,又因为要考两天,家里的三个男人以抽签的模式来轮流开车接送。   这天早上,吃完周姐精心准备的丰盛早餐,三人拎着准考证明跟笔盒等必需品,准备出发。   其实部队里参加考试的人不少,旅长组织了车辆专门接送。   不过男人们都不放心,便找N市的朋友借了车亲自接送,全程服务。   贺宴作为第一个陪考的‘家长’,一丝不苟的再次检查了三人的装备,确定全部齐全了后,才驱车出发去了考场。   考场离部队有点距离,大约四十分钟的车程,几人总算来到了目的地。   她们来的不算晚,却也不算最早的,这会儿离考试还有将近一个小时,考场外面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看着车窗外人头攒动,挤挤挨挨的密集人群,童晚咽了咽口水,这...这么多人的吗?   贺宴将车停在离考场五百米外的一块空地上,熄火后对着几人道:“你们先坐着,我去看下具体考室。”   童晚果断点头:“你去吧,小心点,好多人,别被踩着了。”   贺宴应下,他人高腿长,再加上体格强壮,很快就挤进人群中。   见丈夫身影越来越远,童晚看向好友跟米米问:“你们紧张吗?”   韩慧慧大大咧咧:“不紧张,反正等下尽力就成。”   章禾也笑:“我更不紧张呀,姐姐又不是不知道,只要我的文化课不是太拖拉,我上美院是稳了的。”   得!童晚抽了抽嘴角,的确是她白担心了,且不提米米已经获得了美院抛来的橄榄枝,根本就不用操心,就是以慧慧的性子,她也不可能会紧张。   反倒是自己,本来最是胸有成竹的,到了这一刻,看着人山人海的竞争者,才后知后觉的有了紧迫感。   这般想着,她忍不住嘲笑自己的同时,又开始检查起证件与笔墨。   “姐?你是不是紧张了?”章禾总算反应了过来,然后看着姐姐,满眼的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你姐成绩那么好...”韩慧慧下意识反驳,只是在对上童晚的脸色时,到嘴的话顿时缩了回去,好家伙,这是真紧张了?   那...那她一点也不紧张,是不是有些...那什么...满瓶不动半瓶摇了?   童晚借着检查东西的时间,慢慢平复了心情,等确定什么都不缺后,才挠了挠脸颊:“是有点紧张,大概是人太多了,感觉竞争激烈。”   “你纯属想多了,我都不紧张你紧张什么?”韩慧慧大力的拍了下好友的肩膀,为她鼓劲。   童晚表情扭曲了下,是疼的,她白了好友一眼:“瞧瞧你骄傲的,我可真是谢谢你了。”差点没给她拍过去。   韩慧慧呲牙笑:“不客气!”   童晚...   章禾见姐姐被慧慧姐闹腾的不再紧张,甚至开始相互斗嘴起来,放心之余,眸底也浮现笑意。   就在几人打闹间,出去看考场的贺宴回来了,大冷的天,他挤的是一脑门汗,坐上车后也顾不上擦,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妻子:“你们三人都不在一个考室,具体的我都写在上面了,你们看看。”   童晚接过纸条递给慧慧,自己则从口袋里掏出帕子给丈夫擦拭汗水:“有人进场了吗?”   贺宴配合的将脑袋往妻子那边送了送:“有了,不过离考试还有四十几分钟,你们要再休息一会儿,还是这会儿就进去?”   “你们看呢?”擦好汗后,童晚将帕子收好了放在口袋里,才看向好友跟米米。   “现在就进去吧,早点进去熟悉熟悉考场。”韩慧慧看着外面没少几个的人群,皱眉建议。   “我没意见。”米米表示听姐姐们的。   童晚将小包挂在身上:“那走吧!”   当几人真的如下饺子一般滚进人海中时,童晚庆幸有丈夫护着自己,不然凭她这小身板穿过人流,最少也得挨上几脚。   等几人好容易走到校门口做好登记后,时间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   贺宴不是考生,是不允许进去的,所以在门口的时候,童晚便与丈夫分了别。   三人虽然不在一个考室,但是离的也不远。   同行到分叉路口的时候,童晚拍了拍两个姐妹,笑着鼓励:“加油啊!未来的大学生!”   “姐姐/晚晚,你也加油。”韩慧慧跟章禾同时道。   说完这话,三人相似而笑后,便往各自的考室走去。   这里...是她们心之所往的开始!   所以...加油呀!   作者有话说:   ? 第102章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 童晚永远无法体会这个时代,人们对于高考, 对于跨越阶层的执着。   当她结束最后一场考试, 拎着笔袋往外走的时候,不意外的,一路上再次遇到了嚎啕大哭的考生。   看着他们满身风霜, 皮肤皴裂, 似是将高考当成了救命稻草般的模样,童晚心尖也忍不住跟着酸涩起来。   不过, 她只停留了几秒, 便抿着唇往外走,并没有像旁人那般滞留。   一直到坐上了车, 脸上都不怎么好看。   “怎么了?今天题目很难?”贺宴将揣在怀里的一个热水袋拿给妻子捂手,才抬起大手拢住她的半边脸颊。   感觉到妻子的小脸有些凉, 他下意识的揉了揉才皱眉担心问。   童晚摇了摇头, 感受着冻得有些僵硬的掌心渐渐回暖,才答非所问:“你怎么来了?”   昨天是丈夫接送, 今天早上送她们的是韩岩,按理说,来接人的应该也是他才是。   贺宴:“韩岩部队有急事, 我就过来了,你还没说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其实他想问的是, 是不是没发挥好?又怕戳了妻子的心窝子。   提到这个, 童晚轻叹一口气, 将方才一路上遇到不少人哭泣的事情转述了一遍, 最后感慨:“就是觉得大家挺不容易的, 我看他们那样, 生活应该很艰难,大约将高考当成唯一的救赎了吧...”   她很清楚,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生活,比大多的老百姓要优渥很多,再加上常年窝在部队里,那里的军属生活都算过得去。   所以让她有时候会忘记,如今还是个资源匮乏的贫穷时代,还有很多人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   “只要他们心中抱有希望,就算今年的结果不尽如人意,明年还可以继续报考...主要今年给准备的时间太少,参考的人却太多,十一届的学子一起竞争,压力大的正常的,你啊,也别瞎想。”贺宴知道小妻子心软,捏了捏她的脸颊,分析道。   童晚深吸一口气:“我知道的,就是...看他们哭的那么绝望,心里有些难受,而且...看他们瘦的形销骨立的模样,就知道,这一个多月的准备,他们应该也是拼了命的...”   贺宴没接话,心里却是赞同的,因为他也见识了部队里,参加高考的战士们拼命的程度,那是脸睡觉都成了奢侈,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拼。   “我突然很庆幸之前上交了一份书本,虽然没能帮助太多的人,但也尽了一份心了。”半晌,看着慧慧跟米米挽着手,笑着往这边走来的时候,童晚释然了。   矫情也还,颓丧也罢,过了就要调节过来,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至少,在她顾及得到的地方,她尽力了就好。   “姐,快,跟我对对答案,我都憋死了。”这厢米米一上车,就急急的要跟童晚对答案,其实她昨天考完第一场就想这么做了,无奈姐姐说担心她们影响心态不让对,非要等到全部考完了才行。   “你的分数又不重要,我都不着急,你急什么?”自觉考的还不错,韩慧慧本就大大咧咧,这会儿更是毫无负担。   童晚也被她们的情绪影响到了,笑着说:“行,回去咱们一起对,怎么样,觉得题目难吗。”   “我觉得还好吧,尤其是数学,有一小半都是姐让我做过的题形。”   “不知道,反正我都做完了...”韩慧慧一脸无所谓。   童晚...   =   考试结束后,就是等待。   因为估算过分数,相较于旁人天天往市区里跑,童晚她们三人倒是还稳得住。   再说,急也没有用,她大约了解了这一次的高考模式。   知道分数出来后,会张贴在考点,然后填写志愿,再做体检,政审,等一切都没有问题后,才能等来通知书。   所以,童晚的心态很是平和。   之前,长期合作的出版社邀请她出书,因为高考的事情,耽误了进度,考完试后,她便将大部分的心思扑在了书本上面。   不过,却也因为忙碌,让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担忧考虑。   转眼又是十天过去。   这天,她正在做最后的精修,就见慧慧抱着小八,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 晚晚,你听说了吗?家属院里都在说吕小敏分数考的不错。”   说完这话,她也不等好友回答,将已经会走的小八放在一旁的毛毯上,又塞了个玩具给他后,才看向晚晚。   童晚将钢笔拧起来:“没听说,成绩出来了?”   “没呢,听说她自己估分的,说是考的很好,肯定能上大学。”因为之前找童晚的麻烦,吕小敏不止丢了工作,还要被罚打扫猪圈,可以说,这一个多月,她过的很是煎熬。   都在一个家属院,邻里基本没有秘密,哪怕童晚两人没有刻意去打听,也知道吕小敏如今的处境。   当然,如果她真的考上了大学,就是另一回事了,不仅惩罚解除,一个多月没给吕小敏好脸色的丈夫也会低头和好。   这年头,别说大学生了,就是大专生都是精贵的。   “能考上也是人家的本事。”童晚不怎么关心吕小敏怎么样,而是起身给自己到了一杯水,抿了口后问慧慧:“你喝吗?”   韩慧慧摇头拒绝:“嘿,你怎么这么平静,你是不知道,吕小敏这两天抖的厉害,一点也没有之前那低眉怂眼的模样了。”   童晚无语:“你管她的,人就是上天了,也挨不着咱们,我看你就是闲的。”   韩慧慧嘿嘿笑:“是有点闲,不是着急嘛,你说都过去十天了,怎么分数还不下来。”   童晚倚靠着墙,回想着记忆中,分数出来的时间,无奈好半晌也没得出个结论,只得又抿了口水才道:“应该快了,你想,分数出来后,还要体检,还要政审,最后才收到通知书,细算起来,还有二十几天就要开学了,我猜...这几天分数就能出来了。”   =   童晚算的不错,时间又过去了三天后。   高考成绩便在万千学子的千呼万盼中张贴出来了。   哪怕对于自己的得分有数,当真的到这一刻的时候,尤其是看着车窗外,拥挤着的人山人海,许是受了影响,童晚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这一次,除了去出任务的韩岩,贺宴跟林怀东两人都来了。   一看外面比上次考试跟多的人群,贺宴当机立断:“你们都别下去了,我跟怀东去就行。”   童晚跟章禾连连点头,倒是韩慧慧有些跃跃欲试,只是对上她家东哥温煦的笑容时,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等两个男人消失在人群里后,韩慧慧收回视线,后知后觉的擦了擦汗津津的手心:“我...我不会没考上吧?”   童晚抬手弹了下好友的脑门,见她“哎哟”一声,抱着脑袋故作哀嚎的时候,才笑道:“肯定考上了,按照我给你估分,你应该能有三百三十分左右,公安大学够了。”   “那万一...不够呢。”韩慧慧被安慰的轻吁一口气后,听到外面有人哭嚎,又是一个哆嗦。   章禾:“那就再考一次。”   闻言,韩慧慧陡然一个激灵,脑中不禁想起了之前好友给自己上课时的严厉,整个人都不好了,磕磕巴巴摆手:“不...不不不,我肯定考上了,你少吓唬我。”   章禾翻个个白眼:“谁让你磨磨唧唧的。”   “嘿!臭丫头,小心我揍你啊!”韩慧慧冲着米米挥拳头。   章禾才不怕,抬了抬下巴,得意道:“我现在是你嫂子。”   “嫂子我也敢揍。”说着,韩慧慧笑着扑到米米身上,不顾她的笑骂,手脚利索的挠起了痒痒。   见两人闹成一团,完全忘记了刚才的焦躁,童晚摇了摇头,眸底却也浮上笑意。   希望...能有个好分数吧。   =   贺宴跟林怀东人高马大,人群虽然拥挤,但是对于两人来说却不是很艰难,很快就走到了张贴成绩的地方。   知道妻子的预估的分数,所以贺宴直接往第一张瞧去。   按理说,在密密麻麻,成千上万的名字中,寻找一个人,应是很难的。   但是有了预计,贺宴是真的完全没有费力,因为第一排第一个名字,正是自己的妻子童晚,且还得了398分高分。   饶是心里有所准备,见到妻子得了第一名,他的眸底还是忍不住的升起惊喜。   好一会儿,又核对了一遍信息,确定这个童晚就是自己的妻子,而不是重名后,他的视线才向下移动,准备找找韩慧慧跟章禾的。   “恭喜,童晚估计能是省状元。”林怀东找到妻子的分数后,才一脸喜气的向老友道贺。   除非遇到399或者400分,但是众所周知,文科满分几乎是不可能,所以童晚这个省状元基本妥了。   闻言,贺宴笑出一口白牙,见林怀东这般,心知韩慧慧应该考的也不差:“同喜,你家韩慧慧考了多少?”   林怀东抬手点了点第一张成绩单最下面,示意贺宴看。   章禾346分,韩慧慧342分,两人一个是38名,一个是40名。   确定几人都考了好成绩后,两人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一脸喜气的往回走。   他们很清楚,三人理想的大学稳了。   作者有话说:   感觉就这两天能完结吧,结尾不大顺,码的有点少了,我捋一捋哈!作为补偿,本章老规格,再来个小红包吧,O(∩_∩)O哈哈~   ? 第103章   高考的成绩出来, 有人欢喜有人忧,一时间, 沉寂了两个月左右的家属院再次喧闹了起来, 叫小小的大院里呈现出了一幅人生百态。   当然,这其中,童晚韩慧慧还有章禾受到的关注是最多的。   大约谁也没想到, 三个女人不声不响的, 居然都能考出这么高的分数,尤其是考了398分的童晚, 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瞩目。   所以, 饶是她比平常更加低调,依旧没能躲过热情的军属们。   连续两天, 童晚家里都没断过人,不是来看稀奇的, 就是来请教学习方法的, 当然,最多的, 还是来借学习资料跟笔记的。   童晚倒也不吝啬,直接将自己能拿出来的书本都拿了出来,总算勉强打消了邻里的热情。   这天。   她刚起床, 窝在家里整理稿件,就听到楼下皋嫂子熟悉的嗓门, 心知她定然有事, 便放下手上的纸张, 起身出了房间。   才刚露出个脑袋, 楼下眼尖的皋嫂子就笑着朝她招手:“起了?我刚才在外头看见你家龙凤胎, 就寻思着你肯定起床了。”   童晚笑着下楼:“早起了, 孩子这么小,我也睡的不安稳。”   其实往日里都是童晚推着婴儿车,带着两个孩子出去转悠,无奈从前天成绩出来后,她便没了消停,避免再次被围观,这才让保姆领着孩子出去。   “那是的,当年我家孩子这么大的时候,我也没睡几个囫囵觉。”皋嫂子喝了口茶水,看着坐在对面的童晚,小声说出来意:“就来问问你的,我家老周定了一头羊,我寻思着有些多了,你要不要分一点?”   这会儿离过年只有几天,童晚基本已经备齐了年货,但是肉食谁嫌多啊,立马高兴道:“多谢嫂子想着我,羊肉可是好东西,我肯定要啊?你能匀出来多少?”   “我就知道你要,是公羊,杀了得有七十几斤肉,我家要三十斤,剩下的都给你。”自从自家男人给贺宴介绍了黑市的资源,后面大家伙儿经常这么拼着买东西,对于童晚家的消费能力,她可是清楚的很,所以也没有假惺惺的问她能不能吃下这么多。   四十几斤听着很多,但是家里人也不少,过年的时候,慧慧跟米米两家都会过来,再加上几个男人都是大胃王,本来童晚还有些担心准备的东西不够,这下足足的了:“那行,嫂子你算一下拢共多少钱,我去拿给你,要是人家再有什么好东西,麻烦嫂子再告诉我。”   “钱不急,等我付钱的时候再告诉你,这会儿我也不知道具体数目,不过这么些还不够吗?还要?”皋嫂子有些吃惊,这可是四十多斤的羊肉。   童晚笑着解释:“我们是三家一起过年,算起来也不算多。”   皋嫂子了然:“也是,这么算起来一家也就十几斤,还不如我们家的多呢...你放心,嫂子给你留意着...”   “多谢嫂子。”   “谢啥?张张嘴的功夫,行了,我也没有旁的事,这就回去了,你忙你的。”说完事情,皋嫂子一口闷了糖水,便起身告辞。   别说童晚忙碌,就是她,作为家里的女主人,要过年了,忙的事情可真不少,不然她还要拉着人说说八卦。   “对了,差点忘了,吕小敏几门科目拢共考了97分,你知道吧?”提到八卦,出了童晚家的屋门,皋嫂子总算想起了还有未说的话。   这事儿童晚真不知道,她懵了一瞬才问:“不是说她预估分数很高吗?”   “嘿!吹牛的呗,其实没考上正常,又不是她吕小敏一个人,但是吧...你是不知道,分数出来前,她那态度,差不多要上天,这下好了,摔得头破血流的,这两天跟鹌鹑似的,老实巴交的去养猪了。”   对于吕小敏这人,童晚是真的搞不懂,整天上串下跳的,一次次的不讨好,沉寂几天又会再次蹦跶,也不知道图个什么?   再这样下去早晚要将所有人的耐心都作完了,包括她那结婚还不到一年的丈夫。   不过,这事儿童晚也就心里犯几声嘀咕,便不在关注。   =   晚上,贺宴忙碌到10点多才回家,梳洗好上楼才发现妻子还没休息,他小声问:“孩子闹你了?”   童晚摇头,往一旁挪了挪,让出一个位置:“没有,快上来,我给你捂暖了。”   贺宴低笑了声,退了鞋上床,然后习惯性的将妻子揽进怀中,亲了她一口才道:“说了多少次了,不用帮我暖被窝,我火气旺,不怕冷。”   说话间,还不忘用脚感受下妻子脚背的温度,发现是暖和的,才放下心来。   童晚才不信丈夫不怕冷呢,都是□□凡胎,怎么可能不冷,不过是比自己抗冻一些罢了:“被窝里放了4个暖水袋呢,我也不冷,其实这个时候我倒是有点怀念之前在北方的日子了。”   贺宴轻笑:“有炕?”   “是啊,对于我这种喜欢闷在家里的,北方的冬天可太适合我了,我就奇了怪了,南方冬天也挺冷的呀,为什么就没有炕呢。”尤其这几天,都零下六七度了,简直冻死个人。   知道妻子怕冷,贺宴建议:“要不我再去买两个暖炉回来?”   这时候空调小太阳什么的根本不用想,冬天的时候,大多人家都是硬抗,导致很多人的手上,脸上,甚至脚上都满是冻疮,条件好的,舍得花钱,会在家里备上煤炉,放在屋子里,赶不上空调,却也能暖和一些。   童晚他们家里也有一个,不过并没有用,她只思考了几秒就摇头拒绝了:“不行,孩子们太小了,万一磕碰到了,我哭都没地方哭,我多准备几个暖水袋吧。”   提到孩子,贺宴才想起刚回来时问妻子的话:“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童晚趴在丈夫怀里,懒洋洋问:“整理资料晚了,你呢?要忙到几号?”   “要忙到除夕夜了,今年会有文工团来表演,你要是感兴趣,到时候我给你留位置。”作为军官,哪怕因为职务原因,抓作战比较多,年底也很忙碌,就更别提政委林怀东了,简直忙的脚后跟打后脑勺。   除夕夜还不能在家里吃团圆饭,得跟战士们一起,这般算下来,起码大年初一才能陪家人。   思及此,贺宴迟疑问:“你跟米米那丫头都不回去,咱们要不要电话给爸妈跟小姨小姨夫?让他们来N市过年?”   童晚摇头:“白天我打过了,他们不来,爸妈工作要忙,小姨小姨夫要准备教学资料,说是不想折腾了。”   章云凡夫妻俩都是大学教授,如今回复高考,两人自然被学校再次聘请回去发光发热,正是干劲满满的时候,根本不愿意挪窝。   至于爸妈他们,那两个科研工作狂,赶上一个项目,根本没有过年的概念,除了经常给童晚打钱以外,基本寻不到人。   “对了,我跟爸妈还有小姨他们说了读N市大学的事情。”童晚翻了个身平躺下来。   贺宴帮妻子掖了下被子才问:“他们怎么说?”   想起几位长辈的态度,童晚又侧过身,蹭了蹭丈夫的脖颈才笑回:“他们说我自己决定就好。”   贺宴挑眉:“没有建议你去清大?”N市大学虽然也是一流学校,但是与清大相比,还是差了一截,尤其妻子这么高的分数,不读清大,多少有些可惜了。   “其实是我们思维固化了。”   “什么意思?”   想起今天爸妈还有小姨他们无所谓的态度,她笑道:“之前只想着在N市能陪着你跟孩子们,却没想到,想去清大,是可以考研的,到时候,如果还想继续读书,等你回J市,我再继续考就是了。”   这也不怪贺宴没想到,这时候大学生都难寻,更别提研究生了。   如今有了解决办法,他也忍不住高兴。   当然,贺宴表现高兴的办法就是一掀被子,一个翻转便将妻子压在身下,然后一口吞掉她的惊呼声...   =   1978年的春节,与往年不一样。   很显然的,今年要比往年要热闹很多,所有人都能从恢复高考中窥探出局势的变化。   大年初一的晚上,忙碌的三个男人好容易空出时间,陪着家人们补吃年夜饭。   三家人聚在一起,大大小小的,也有十几个人,委实热闹的紧。   “米米什么时候出发?”童晚给吃羊肉锅子,吃的一脑门汗的儿子夹了块豆芽,盯着无肉不欢的小家伙苦着脸吃下去,才看向妹妹。   小丫头通知书也下来了,是她梦寐以求的中Y美院,学校在J市,做火车大约4天左右,正月十六就要开学了,肯定得提前去。   章禾也吃的一脑门的汗,闻言头也不抬:“初十那天出发,二哥送我去。”   童晚点了点头:“你自己有数就成。”   见妻子一直忙着孩子们,贺宴长臂一伸,给她碗里捞了几块好菜,示意她吃,才看向韩岩:“你的调令什么时候下来?”   自从知道妻子要考J市的美院,韩岩便申请了调职,如今审核已经通过,就等正式下发的文件了。   当然,也不完全是儿女情长,过完年,他27岁,这次调到J市,也会有提升,一个副团是跑不掉的。   将来贺宴跟林怀东肯定也会往J市努力,所以他早些去不仅能陪陪妻子,将来几人在一个地方,还能有帮衬,也算一举多得了。   所以,韩岩跟章禾两人面对短暂的分离也不会有很大的触动。   这会儿听到贺宴的问话,韩岩抿了口酒才回:“怎么算也要大半个月吧,这还是快的。”   林怀东用筷子敲了一记想要偷他酒喝的妻子,见她心虚的吐了吐舌头,才笑着说道:“正常的,我跟贺宴之前调来N市,中间也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韩岩点了点头:“我懂!”   男人们在一起,尤其还是一个体制内的,基本聊得都是工作上的事情。   童晚几人听了几句,便觉无趣,于是三个女人自己起了话头:   “明天咱们去逛街吧,过年这会儿,百货商场里肯定有不少好东西。”章禾想着再有几天便跟姐姐们分开了,还要分开几年,就想着一起出去转悠转悠。   童晚看了看三个孩子,尤其摇篮里小的那两个才7个多月,委实觉得脱身有些难。   只是见妹妹眼底的希冀,她最终点头:“行,刚好我也很久没逛街了。”   “就我们自己去吧,孩子给男人们带。”韩慧慧眼神晶亮,自从做了妈妈以后,她感觉她像是被拴住了似的,去哪里心里都惦记着,哪怕家里有一个帮忙的保姆,也觉得束手束脚。   虽说是甜蜜的负担,也是自愿的,但是偶尔能空出手来出去转悠转悠也是好的。   章禾眼睛一亮:“好呀,好呀,咱们就三个人去。”反正慧慧姐在,她的身手一般人可近不了身。   “想都不用想!”三个男人黑着脸异口同声的否决。   韩慧慧最先不满,她本就生了一张圆圆的娃娃脸,这会儿生气鼓起脸,更显可爱:“有我跟着怕什么?”   林怀东捏了下妻子软乎乎的腮帮子,好笑道:“你呀,马大哈一个,别说护着童晚她们了,别把自己给弄丢了我就阿弥陀佛了。”   韩慧慧皱眉,刚要抬手拍开丈夫的手,就听贺宴一本正经附和:“怀东说的对,把晚晚交给你,我还真不放心。”   作为亲哥哥的韩岩,在对上妹妹寻求肯定的眼神时,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没能昧着良心:“米米还小...”   意思很清楚,哪怕是亲兄妹,也不放心。   韩慧慧气炸了,心说她小事是糊涂,大事可精明的很,刚要拍桌子表示不满,抬起的手,便被眼疾手快的林怀东给握住了。   他对着气呼呼的妻子笑的清风朗月,一派俊美斯文,男人温柔道:“明天我陪你吧,慧慧,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出去逛逛了,难得我有空,难道你不想陪着我?”   美男计!   觉对的美男计!   贺宴跟韩岩齐齐朝着林怀东那黑狐狸投去鄙视的眼神,他们还不信了,这么明晃晃的计谋,韩慧慧能吃了。   不想人家韩慧慧就吃这一套,哪怕结婚好几年了,依旧败在丈夫的美色里,又被林怀东喂了几口喜欢的菜,很快就被哄的眉开眼笑,脸颊都粉扑扑起来。   简直叫人没眼看。   当然,对于太过熟悉好友的童晚来说,却是一点也不意外,她只是好笑的摇了摇头,然后看向有些呆滞的丈夫:“你明天真要跟我们去啊?”   贺宴回神,输人不输阵的也喂妻子吃菜:“去,外面比你们想象的乱,跟着我才放心。”   童晚咽下嘴里的食物:“六六可以跟着我们去,双胞胎怎么办?”   “没事,咱们就去半天,不是有周姐她们在,实在不行让韩岩抱着。”贺宴一脸理所当然。   韩岩掀起眼皮看他,有些莫名,不懂为什么扯上他。   像是看出他的不解,贺宴呲牙笑的肆意:“反正你早晚要有孩子,我家宝贝刚好给你免费实习,都是自家亲戚,不用谢我!”   ...我谢谢你八辈祖宗。   作者有话说:   ......................................................................................   推荐蠢作者下篇要开的文,感兴趣的小可爱,动动小手收藏下哈,么么哒!   文名:穿越之星际珍宝   文案:异能核自爆后,唐樱穿越到六千年后的星际荒星,这是一个异能女性珍稀的世界。   唐樱决定先解决眼前的大麻烦,首先她要努力从,走路都能被自己长毛绊倒的安哥拉兔变回人形,其次未免沦为贵族争者抢的生育工具,她需要隐藏起自己觉醒了令全星际疯狂的异能女性身份...   但是,眼前最最重要的是,她要怎么摆脱这个一直粘着她的银狼,她真的很想告诉它,虽然都是白毛动物,但是她们真的不是一个物种,求放过!   重度长毛控患者-帝国皇太子兼元帅大人,在绞杀虫王时,出现了宇宙黑洞,为了保护星舰上的公民跟下属,异能暴动后,掉到一颗无名荒星上,重伤,只能恢复天狼本体。   刚刚恢复知觉,睁眼便发现眼前蹲着一只可爱到爆的长毛兔...   排雷:本文架空,架的很空,文笔有限,别较真。   星际时代,多种性别,金手指粗壮爽文!   女强男强!   生活不易,小说还是舒爽甜甜甜把~~   .....................................................   ? 第104章   最后, 大冷天的,再加上孩子太小, 小八跟龙凤胎被留在家里, 交给几个保姆照顾,三对小夫妻带着小五跟六六两个小朋友,驱了一辆七人座的吉普车出发往市中心。   因为主要是为了游玩, 除了百货商厦, 倒也没有旁的具体目的地。   等满足了购买欲后,几人便又去到各个景点转悠。   说来可能有些不可思议, 童晚来N市也有一年半多了, 但是还没有像今天这般出来到处游玩的机会。   贺宴没有时间是一个原因,最主要的还是童晚太宅。   如今一家人难得出来溜达, 自然少不了拍照留念。   这不,当汽车再次停靠在N市有名的景点长江大桥时, 童晚已经牵着六六开始寻找最合适照相的角度了, 嘴上还不忘催促:“哥,你快点。”   “就来!”贺宴锁上车门, 见妻子笑嫣如花的模样,眸底也慢慢的浮现欢喜,快步的跟了上去。   唔...或许, 他应该多带妻子出来走一走,难得见她这么活泼。   见状, 韩慧慧抬脚也要跟上去, 却被抱着小五的林怀东一把握住了手, 她不解看过来:“怎么啦?”   林怀东扫了眼已经拉着章禾离开的韩岩, 笑说:“咱们自己逛逛吧。”   听得这话, 韩慧慧下意识的看了看好友跟米米,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丈夫的意思:“行吧,晚点跟晚晚要相机,咱们也多拍点照片。”   从来不喜欢拍照的林怀东闻言嘴角抽了抽,下意识的就想拒绝,只是在对上妻子晶亮的眼神时,到底没舍得说出反对的话语,只是苦着脸点头。   “你怎么了?是不是小五太重了?我说给我抱着就好的。”见丈夫突然愁眉苦脸的,韩慧慧边问边朝着丈夫伸手,即使结婚几年,明白丈夫军服下有着一身的肌肉,但是她依旧会因为他太过斯文的外形而胡乱操心。   林怀东额角抽了抽,什么也没说,只是挡开妻子伸过来的手,并顺势握进掌心,牵着人就走:“不是要拍照片吗?咱们现在就去找贺宴他们。”   “啊?你之前不是说先各玩各的,不去打扰他们吗?”韩慧慧跟上丈夫的步伐,不解的抬头看他。   “是吗?我什么时候说的?”想要贺宴跟自己一样不爽的林怀东笑的一派斯文。   “...?”   =   这厢贺宴完全不知道硕大的电灯泡正在靠近,自从前两年,买了一个相机后,他就很喜欢给妻子拍照,甚至为了能将妻子的美完全呈现出来,还特地学习了这方面的知识。   比如这会儿,他半蹲着身子帮妻子拍照的架势,看着一点也不比那不远处,专门给人拍照赚钱的照相师傅差。   要不是他身上那明晃晃的四个口袋的军装,不知情的人还以⑨SJ为这也是专业人士。   “爸爸,我帮妈妈拍。”六六小朋友站在父亲身边,看着爸爸眼神专注的给妈妈拍照,手心也有些痒痒。   “你那技术不行!”贺宴头也不抬的回绝。   闻言,六六小朋友人小鬼大的叹了口气,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照相机还是很熟悉的,尤其妈妈从来不阻拦他感兴趣的东西。   就比如相机,知道自己喜欢,妈妈特地买了不少胶卷,随便他嚯嚯。   这么久的练习下来,他真不觉得自己的技术有很差,尤其前几天才被爸爸夸奖过的六六,真真是不知道对着幼稚的爸爸说什么好了。   “我是想着给您跟妈妈拍合照的,您看,又有几个叔叔盯着妈妈看了。”与父亲斗智斗勇几年,小小的六六完全拿捏住了他的软肋。   果然,这话一出,贺宴冷眼朝着脸红脖子粗的,盯着妻子看的几个年轻小伙子,刷刷飞了几个眼刀子,将人逼退后,才将相机交给儿子,大步的向着妻子而去...   =   时间一晃而过。   全家出去游玩了一圈,刚从照相馆将加急的照片洗了出来,就又匆匆忙忙的送走要远去J市上学的章禾。   从火车站回来后,贺宴回了部队,童晚到家将已经八个多月的龙凤胎谷生跟雨落揽在怀里,陪着已经会爬的两个小家伙完了好一会儿,才对着好友叹气:“你说咱们去上学,一个星期回来一次,可怎么办?我都有些舍不得孩子们了,感觉小家伙们就是来灭我的雄心壮志的。”   韩慧慧家小八快要两周岁了,正是顽皮浑身劲儿的时候,好在她也是个有力气的,白天都会将小家伙的体力耗尽,就为了让他晚上能呼呼大睡不闹腾人。   这会儿正跟小家伙玩的开心,闻言头也不抬的回:“舍不得也不能不上学吧。”   童晚叹了口气,将跟自己越来越像的小闺女抱在怀里,又把她塞进嘴里的手指拿了出来,用帕子给她擦干净了,才亲了亲自家小棉袄粉嘟嘟的脸颊,满足道:“要是能在家里自学就好了。”   “别想那么多了,你这完全是因为米米走了,又开始多愁善感了,谁昨天还跟我说被孩子折腾的一脑门包,祈祷赶紧开学的?”   童晚一噎,看着又开始啃她手的小闺女,表示那个嫌弃孩子的人肯定不是她。   晚上,贺宴回家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亲了亲小床上已经睡着的两个小宝贝,又去六六的房间检查了小家伙有没有踢被子,才上床抱着妻子,发出满足的喟叹:“咱们家孩子都是乖宝宝。”   童晚被丈夫这幅自夸的模样逗笑,却还是忍不住戳破他:“睡着了都是小天使,等明天的,你看看还是不是乖宝宝。”   贺宴也笑,却坚持自己的理论:“反正我家小雨落肯定是最乖的。”   说完这话,还不等妻子反驳,他亲了亲她的眉心,才接着道:“对了,晚晚,咱们买一辆车吧。”   童晚怔愣了下:“现在买?用得着吗?”   “用得着,以往偶尔借部队里的车没事,但是你以后住校,我想着有空就去接你回来,到时候总不好一直用公家的东西。”妻子白日里的不舍,他都看在眼里。   别说是妻子了,就是他,自诩男人的贺宴表示,几年的婚姻生活下来,他也很是依赖妻子的,可舍不得她一个星期回来一次。   “会不会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能有私家车自然最好,但是这会儿是78年初,她担心会有人使坏,尤其丈夫这两年是升迁的关键。   贺宴顺了顺妻子的长发,安抚:“不会,咱们买部队里淘汰下来的车,价钱合适,还不打眼,可能有些破旧,但是能代步。”   “旧没关系,那我也学开车吧,喊上慧慧一起,到时候你们没空,咱们也可以开车回来。”既然丈夫说买车没事,童晚便不再纠结,而是兴致勃勃的开始考虑自己开车来回的可能。   算起来,从部队到N市大学开车大约要半个小时,而她的学校离慧慧的公安大学只有十几公里,再加上现在路段上没有什么车辆,自己开车来回的可操作性很大。   别说,贺宴本来还真没想到这一点,实在是妻子瞧着太过娇弱,不过...也不是不可以:“明天我问问,开车需要驾驶证,不知道能不能挂在部队。”   也在这时候,童晚才知道,原来现在私人还不能考驾照,必须挂靠单位:“不急,这也不是一两天就能搞定的事情,再说,汽车放在那里还是一个问题,总不好开进学校里面,到时候同学们怎么看。”   “嗯,你考虑的对,这些都不急,慢慢来,天不早了,先睡吧...”   =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快快进屋坐。”童晚准备却学校报名的前一天,已经一年多没见的童恕跟徐兰熏,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家属区。   问完这话,她又下意识的看向领着两位长辈回来的丈夫,在对上他的笑容时,哪里还不知道这人是给自己惊喜呢。   经过一年多的调理,再加上得了闺女的谅解,如今身心舒畅的徐兰熏瞧着比去年胖了些,气色一好,人也跟着年轻了不少。   她抱了抱闺女后,才顺着女儿的力道进屋,嘴上笑着说:“这不是你快要开学了吗?我跟你爸抽了两天空出来,送你上学。”   听得这话,童晚哭笑不得:“我都这么大了,哪里还要爸妈特地跑这么远来送我去上学啊。”   “那不一样...”徐兰熏摇头道,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却没有说,也说不出口。   孩子长这么大,她跟丈夫却从来没有陪着她报过一次道,这是他们夫妻心中无法言说的遗憾与亏欠。   所以,在女婿那边问到了女儿的开学日期,夫妻俩便熬了几夜,总算能挪出来几天的时间,匆匆忙忙的拎着攒下来的各种好东西赶了过来,就是为了陪女儿去报道。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了客厅,齐齐坐在沙发上。   童恕稀罕的摸了摸小雨落,眼神都舍不得移开丝毫:“这孩子...跟晚晚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作为女人,徐兰熏的情绪更加敏感,看着雨落的模样,她眼眶都开始发红了,好半晌,也不敢伸手去触碰。   说不清是怕吓到孩子,还是惊到自己。   倒是童晚,知道爸妈稀罕孩子,便直接将雨落抱起来递给了徐兰熏,然后转身又将儿子谷生递给同样手足无措的父亲童恕。   嘴上还不忘打趣:“您二位别紧张啊,两个小家伙不认生,皮实的很。”   “皮实好,皮实好!”徐兰熏有些不好意思的抱紧孩子,见小雨落用跟闺女极为相似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欣喜又心酸。   当年,她将晚晚托付给妹妹的时候,也就比小雨落大几个月罢了。   “哎哟...这孩子真有劲儿。”虽说孙子长得不像闺女,反而跟女婿一个样儿,但是架不住隔代亲,这会儿童恕哪里还有大科学家的矜持,做了几个鬼脸,立马逗得小谷生咯咯笑,站在老爷子腿上的两只小脚丫,更是一通乱蹬,显然是开心的不行。   “可不是,别看咱们雨落是个姑娘,那力气也不小,晚晚小时候也这样,一看就是随了妈妈,聪明的紧。”徐兰熏一边感慨,一边对着腿上,也开始踩着小脚丫的外孙女一顿无脑吹。   童晚好笑的抚了抚额,完全不懂,力气大跟聪明有什么关系。   “对了,晚晚,我听女婿说,你们要买车,你也准备学车了?”徐兰熏好一顿稀罕外孙女后,又跟老头子换了孙子过来亲香半晌,才看着坐在对面的闺女。   童晚没有立马回答,而是看向身旁的丈夫,调侃道:“你这没少跟爸妈联系啊。”   贺宴没说话,只是笑着将妻子的小手包裹近掌心里,眼神温柔的看着她。   “是我问小贺的...对了,你不是担心将来开车上学被人议论嘛,爸妈帮你解决了。”徐兰熏将女儿女婿之前的互动看在眼里,见两人感情甜蜜,心里也是高兴的不行。   这事连贺宴也不知道,他跟妻子一起看向岳母,等待她的答案。   “我跟你爸在你大学附近买了套房子,带院子的那种,到时候叫人将门改一下,车子直接停在院子里就好,有时候来不及了,也可以在那边休息...”   听得这话,童晚有些哭笑不得,爸妈未免也太娇惯闺女了,她揉了揉眉心:“买房子就为了放车?咱们车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您这买的也太早了。”   “这有什么,就算不为了放车,也可以做投资嘛,N市也是大城市,将来就算租出去,也是一个进项,也给米米买了一套,就在你那套附近。”因为太过亏欠女儿,徐兰熏跟丈夫巴不得掏心掏肺的补偿。   所以与女婿电话的时候,得知了她的为难,立马找大领导帮忙去了,毕竟现在房子可不好买,只能动动关系啥的。   父母太过财大气粗,童晚委实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   第二天。   是童晚的开学日。   韩慧慧要比她晚两天,所以,这会儿也抱着儿子加入了送人的行列中。   童晚看向牵着六六的贺宴,还有徐兰熏跟童恕两位长辈,再加上跟来保护两人的警卫,沉默了十几秒后,终是什么也没说的坐上了车。   上个大学,可谓是全家老小全部出动了,她想,她绝对是独一份。   但又能怎么办呢...厚着脸皮上吧,还能撵回去一个不成。   事实也的确如童晚预料的一般,当她携同家人们一起走进校园的那一刻,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到他们这边。   虽说已经习惯了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注视,但是被这么火辣辣的盯着,童晚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童晚不知道的是,他们这一群人受到的关注,完全不是人多的原因,毕竟这年头大学生精贵,家里出来一个大学生,全家都光荣,但凡家里条件允许的,恨不能都过来才好。   让他们这般受瞩目的,不仅仅是他们一行人的好容貌,更多的是,童晚一行人,不管穿着打扮还是气质,都能看出来历不凡。   尤其那个单手抱娃,牵着大美人儿的冷峻男人,一身军装看着又冷又煞,绝对的不好惹。   “咱们换条路走吧。”最终,童晚也没能抗住几分钟,看向今天收拾的格外整齐的男人,建议道。   贺宴自觉刚才那一出冷气散发的足够,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敢对妻子伸手,便也不再为难晚宝,顺着她的意思,寻了条人少的小径。   童晚不打算在经常在宿舍留宿,但是宿舍的床铺还是需要的。   因为是报道的第一天,所以他们一行人到的时候,宿舍里面只来了一个姑娘。   两厢打了招呼后,童晚才知道,最先来的这个姑娘王文文是本地人,一个小时前就安顿好了。   王文文很热情,招呼童晚坐在她的床上后,又回身从包里面掏出两颗糖果递给六六。   得了小家伙的道谢后,才好奇的看向忙上忙下的贺宴:“他是你丈夫吗?”   童晚点头,又看向坐在对面床铺上的爸妈,为他们介绍。   “你这么年轻,真看不出来不仅结婚,孩子还这么大了。”不过...王文文看着忙忙碌碌,完全不让童晚动手的俊美男人,觉得这位同学早结婚也是可以理解的。   尤其是他们还生了这么可爱的孩子,王文文看着容貌精致的小男孩,羡慕的口水直流。   童晚:“也是遇到合适的人,所以才会早结婚,我已经有三个孩子了。”   这话语气中多少有些骄傲的意思,但是今年芳龄25,跟童晚一般大的王文文直觉心口中了一记利箭,她有些夸张的捂住心口,表示更加羡慕了...   见她这般模样,童晚被逗的笑出声的同时,心底也松了口气,且不管后面同宿舍的同学是什么样的性格,至少王文文瞧着很是活泼,是个好相处的。   =   晚间。   因为明天一早又要赶回J市,所以,晚上童晚亲自下厨,为父母准备了一顿离别饭。   徐兰熏一辈子几乎没下过厨,却还是坚持蹲在厨房里帮忙,哪怕只是剥一颗蒜头,心里也是高兴,就想着多陪陪闺女:   “晚晚,我听小贺的意思,他可能两年左右就要调去J市了?”   童晚知道母亲问的是什么,笑道:“所以我打算跳级呢,两年应该能读完大学。”这话倒不是她对自己盲目有信心,而是前世念过一次大学,哪怕时代不一样,中文系的知识应该也不会差太多。   脑子一直好使的徐兰熏,完全不觉得女儿两年读完大学有什么不对,很是满意的点头:“你自己有打算就好,不过也别太苦了自己。”   “妈您放心吧,我有数。”   不知是不是血缘天性,或者这么一年多来,没见面,却通了不少电话跟信件的原因,再加上母女俩都有意迁就,哪怕都不是很擅长聊天的性子,这会儿气氛也很是融洽...   晚饭过后,顾及父母明天一大早就得出发,所以一家人窝在一起,聊到八点多便各自回屋。   小孩子都是人来疯,家里越是热闹,他们也就越兴奋,等童晚跟贺宴好容易将小祖宗们哄睡,时间已经快要10点了。   “你赶紧睡,今天累坏了吧?”贺宴出去倒了洗脚水,回来见妻子坐在毛毯上,看着小床上已经睡着的孩子们,趿拉着拖鞋,快步过来,一个弯腰,直接将妻子抱起来放在床上。   童晚好笑的在床上滚了半圈,趴在被子上,哼哼唧唧撒娇:“帮我按一按腰,有点酸。”   “下次别自己下厨了,尽孝心的方法多了去了。”贺宴熟练的帮妻子按摩,嘴上还不忘操心。   “唔...我哪有那么娇弱,就是刚才蹲久了,一会儿就好。”说着,童晚觉得脖子不大舒服,伸手拽了拽枕头。   然后就发现,枕头下面居然有一个木质的小盒子。   “这是什么?”童晚好奇的勾了过来,靠近才发现,木盒子虽然不大,雕刻却很精巧,且看着还有些了年份。   结婚几年,童晚经常收到丈夫的礼物,小到路边采的一朵花,大到一套房,所以看到礼盒,其实已经反应过来,这是送自己的礼物。   人就没有不喜欢收礼物的,尤其还是自己的爱人送的,哪怕还没打开,童晚的脸上就已经带上了笑容,她翻了个身,头枕在丈夫的腹部,打算好好欣赏。   “送给你的开学礼物,看看喜欢吗?”见妻子眉开眼笑的模样,贺宴也低笑了声,附身亲了亲她的红唇,与她接了个吻,才温声说道。   “你送什么我都喜欢。”哄丈夫什么的,童晚已经驾轻就熟,一边打开盒子,一边嘴甜的哄人,等看清楚盒子里面的东西时,她有些惊讶的眨了下眼:“这...”   见妻子睁大好看的眼睛,贺宴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下鼻子:“咳...是我亲手刻的,手艺还不是很好。”   许是喜欢文字的原因,童晚二十岁的时候,就比较喜欢玉器,前世今生沉淀下来,也算是半个内行了。   所以自然一眼就能看出雕刻功夫的不到家。   如今再得了丈夫的肯定,童晚顿觉得这份礼物变得重量级起来,哪里还受得了男人不自信的模样。   她赶紧将小葫芦的白玉吊坠挂在脖子上,然后揽着丈夫的脖子,主动送上红唇,还不忘热情表白:“特别好看,谢谢哥哥,我很喜欢,。”   其实在这个成品之前,他已经用空余时间,拿些不值钱的料子练习了两个多月了,本来是打算送给妻子,作为她考上大学的礼物。   无奈手艺不到家,好容易雕刻出一个看的过眼的,时间已经到了妻子开学了。   如今见她格外喜欢,都主动送香吻了,贺宴顿觉分外满足,两个月的辛苦值得了!   这般想着,他直接回了一个火辣辣的吻...然后,不出意外的,一发不可收拾...   到最后,男人长臂一伸,直接用被子蒙住两人,开始了热情似火的,属于夫妻俩的夜晚。   正月时节,深夜的屋外寒风凛冽。   屋内却因为小夫妻间的甜蜜,而逐渐升温起来。   “唔...灯,关灯...”女人娇气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了出来。   “啪!”的一声,屋内屋外全部融入暮色。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天上的星星都快要睡着时,屋内隐隐约约的传出来女人沙哑无力的声音:“...哥哥,以后也要一直宠着我,陪着我呀。”   “嗯!会一直在!晚宝,我爱你。”谢谢你来到我身边,成为我的妻子。   “我也爱你!”或许遇到你,爱上你,就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   作者有话说:   再写感觉就拖沓了,就到这里吧,完结啦,老规矩哈,本章留言的小可爱,蠢作者都会给个大一点的红包哈,谢谢宝子们一直都在,一万个么么哒。   下一本开星际,休息三四天就来,到时候我们再约呀!O(∩_∩)O~   另:新文再来两个收藏吧,马上就到九百啦,笔芯,比一万个小心心,么么哒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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