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病态热吻
　　作者: 三奈果子简介
　　重生救赎+偏执甜宠、阴暗自卑少年&甜软治愈小仙女 姜念十八岁，衣食无忧，是众星捧月的富家千金。 于肆十八岁，饥寒交迫，是众人眼中暴戾的怪物。 他没爹没妈，挨过打、冻过身、跟狗抢过饭，每天刀棍相见，满身是伤。 可她没想到，未来这位阴鸷少年会为她杀人，成为人人避而远之的恶魔。 重活一世，她决定远离渣男、重拾梦想以及改变那个身处黑暗小巷中阴戾少年的命运。 她朝他伸出手，眼里带笑：“于肆，我带你离开吧。”


第1章 对不起念念，我来晚了
　　姜念死了。
　　在22岁这一年，死于凶杀。
　　凶手制造车祸的假象，把她的尸身抛至荒野。
　　那天下了好大的雪，雪花纷飞，直到第二天她才被警方发现。
　　她死后，灵魂一直逗留在尸体旁边，意外看到了她高中的同班同学——于肆。
　　停尸房内，她看见于肆双膝跪地，双手剧烈颤抖，紧紧地抱着她的尸体，眼眶猩红，一直喊着她的名字：“念念……念念……”
　　突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带着几个人闯进来，怒喊：“来人，给我抓住这个疯子！！”
　　看见那人，姜念双眼猛地一睁，一脸害怕地躲到于肆的身后。
　　于肆发疯似的解决掉上来阻止他的人，突破重重阻拦，抱着她冲出了医院。
　　他把她抱回家，轻轻地放在床上。
　　姜念看着于肆双手捧着她僵化的手，力道温柔地擦拭着她每一根手指，亲手把她脸上的血迹和脏污都一点一点地清洗干净。
　　“念念……我的念念那么爱干净，是一个干净漂亮的小公主，就算要走……”他的唇落在她的指尖上，阴郁的黑眸中，带着病态的执念，“也要干干净净地走。”
　　男人勾着肩膀，头一直低垂着，压抑许久的感情，终于溃不成军。
　　眼泪从他眼眶里滚落，打在了她死白的手臂上。
　　她就站在旁边，男人的声音参杂隐忍的悲痛和绝望，不断萦绕整个简陋的房间。
　　就连墙上那一张张关于她一颦一笑的照片，都陷入了哀恸的深渊，永不复生。
　　姜念没有想到，于肆会喜欢她。
　　——
　　姜念下葬的那天，她没有见到所谓的“家人”，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雪越来越大，覆盖她那座坚硬冰冷的墓碑。
　　从那以后，于肆每天都会给她带来有笑脸的棒棒糖和百合花，放在墓碑前，随即坐下，陪她从白天到黑夜。
　　但于肆今天却迟到了。
　　这是她下葬后一个星期来从未有过的情况。
　　等了许久，远处的夜色里，一道黑影才缓缓走来。
　　姜念满脸惊喜。
　　他终于来了！
　　她一脸欢喜地迎上去，可在看清他那一身装扮时，惊愣在原地。
　　他一身黑衣，头上的连衣帽很大，压住他上半张脸，一条鲜红的血痕跨过整个鼻梁骨，周身萦绕着一股阴郁冷鸷的气息。
　　于肆在她墓前蹲下，熟稔地把坏掉的百合花替换成新鲜的，再把墓碑上的雪拂去。
　　随后，他掏出手机点开一条新闻，放在墓碑前，新闻上主持人报道的声音缓缓流出——
　　“据本台现场记者报道，一个小时前，庄雅区02号别墅发生一起入室凶杀案。两名死者手脚被砍且分尸，死状惨烈。警方根据现场调查判断，死者为一对情侣，凶杀手段极其残忍……”
　　“对不起念念，我来晚了。”
　　他抬手，指腹轻抚着她墓碑上的照片，死寂的黑眸里蕴藏着极端的杀戮：“你别怕，我已经把他们都剁成了渣，你可以放心地走了。”
　　姜念双眼睁大，满脸震惊地看着他。
　　她以为，这个世上没有谁会在意她的死，可没想到，那个与她没多少交集的少年，会选择搭上自己的后半生为她报仇。
　　此时，警车鸣笛声由远而近。
　　警察瞬间把整个墓地包围，举着枪对着他：“不许动！我们是警察！！”
　　于肆的神色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们。
　　姜念拼命在喊，可他却举起自己手中的枪，对上自己的脑门。
　　“砰——”
　　一枚子弹比他快一秒射过来。
　　眉心的血花飞溅而出，他身体猛地一顿。
　　于肆倒在血泊中。
　　血，染红了雪白的地。
　　连同洁白无双的百合花一起……
　　时间仿佛禁止。
　　雪白的天地万物俱寂，刺骨的寒风禁止了呼呼作响，远处广场展翅飞翔的和平白鸽也禁止在半空。
　　于肆死了。
　　死在22岁这一年。
　　警察以为他要持枪袭警，把他一枪毙命。
　　那一刻，姜念感觉自己虚幻的身体一直往下坠，逐渐陷入了无尽的时光漩涡里，直到消逝不见。
　　——
　　姜念猛地睁开眼，折射进来的阳光刺得她眼睛生疼，她下意识抬手遮了遮。
　　她随意扫了一眼四周，眸光却猛地一顿，再次折返回来，落在黑板上那贴着“高考倒计时200天”的字样。
　　姜念一愣，这才发现四周都是身穿校服的学生，而且面孔熟悉。
　　正是她高三的同班同学！
　　等等！
　　她怎么在这里？
　　耳边全是同学们关心她的声音，可她脑子混沌，几近听不见。
　　她下意识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痛感袭来，神智顿时清醒。
　　这不是梦！
　　她现在是实体，不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灵魂……
　　她重生了！
　　重生回到了十八岁，高三这一年！
　　看着一张张熟悉又稚嫩的脸，姜念似是想到什么，猛地转身看向靠近后门最后一排的座位。
　　位置依然空荡荡。
　　她看了一眼时间，猛地想起来，上一世的今天，正是她看到于肆跟人打架的这一天！
　　姜念迅速抓起书包冲出教室。
　　姜念根据记忆跑到奚水巷，可从天亮找到天黑，还是没看到于肆。
　　上一世的今天，她放学回家的时候，意外撞见于肆被几个高大社会男子打得全身是血的画面，见情况不对后她立即报了警。
　　听到警车鸣笛声，那些人迅速作鸟兽散，于肆也得以逃脱。
　　这件事过了一个星期，姜念才看到于肆来校上课。
　　她忍不住扫了他一眼，却对上他冰冷的视线。
　　当时他脸上带伤，眼神也一如既往的沉冷。
　　既然老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那么这一世，她不会让他再深陷困兽般的泥潭之中。
　　她想改变于肆的命运，不想让他为了她报仇，惨死在警察的枪口之下。
　　“啊——”
　　远处突然传来惨叫声，姜念脚步一顿，迅速看向声源处。
　　大路呼啸而过的车灯飞速往昏暗的深巷一晃而过，姜念一眼就捕捉到被人一脚踹弹到墙上的于肆。
　　“妈的！于肆，你胆儿肥了是吧？你他妈敢抢老子的地盘！！”
　　一道粗狂暴躁的声音响起，身材魁梧的男人一脚朝于肆腹部踹过去：“你找死！！”
　　于肆眼神发狠，快一秒抬脚往对方膝盖骨狠踢，对方踉跄了几下，下一秒被他扑倒在地。
　　于肆一拳拳地朝对方的脸砸去，拳拳暴戾，不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
　　男子连连惨叫，旁边的同伙反应过来，把于肆踹出去。
　　于肆很快被他们围攻。
　　姜念害怕地缩在角落里，颤着手拿出手机，迅速拨打了110。
　　“你、你好，我要报警，奚水巷有人打架斗……啊——”
　　姜念话还没说完，手里的手机被踢飞，后颈被人紧紧扣住。
　　“靠，老大，这女人报……啊——”
　　黑衣男子捂住裆部栽倒在地，姜念收回脚，拔腿狂奔。
　　“操，她跑了，快给我追！！”
　　晚风割裂脸颊，微微刺痛。
　　身后不断传来怒骂声，姜念根本不敢往后看，只能疯狂地往前跑，拼命绕弯，试图摆脱对方的追赶。
　　她越往深巷里跑，里面却越来越黑。
　　突然，她的手腕被人扣住。
　　“唔——”
　　一只黏糊的手堵住她的嘴，把她扯进拐角的黑巷里。


第2章 那我能跟着你吗？
　　姜念下意识挣扎，身后却响起熟悉的声音：“别动！”
　　“？？”
　　于肆？
　　姜念停止挣扎，眼睛大睁，明显还没从刚才惊险中回过神来。
　　很快，紧促的脚步声赶过来。
　　那群人边找边咒骂，附近的东西都被他们踢飞，翻了一个遍。
　　姜念就躲在破旧小木屋门后，屏住呼吸，全身僵硬，心脏被提到嗓子眼，下意识抓紧背后少年的手臂。
　　木门被人一脚狠踹，哐当巨响，姜念吓得差点失声。
　　她嘴上的手紧了几分，下一秒，腰间被一只手扣住，悄无声息地把她拖更进去。
　　四周漆黑得不见五指，少年微重的呼吸清晰地扑散在她的耳根上，抵着她后背的胸膛，黏腻滚烫。
　　“妈的，人呢？找到没有？”
　　“老大，没有！”
　　“给我继续找！！”
　　鞋子从他们跟前走过，姜念明显感觉到身后的少年呼吸骤变，带着暴戾的力道。
　　就在姜念心如死灰时，熟悉的鸣笛声由远而近，彻底打破了黑巷的宁静。
　　“老大！不好了，警察来了！！”
　　对方猛地收回手，啐了一口：“操！先跑！！”
　　一阵急促脚步声远去，很快又恢复平静。
　　于肆也尾随起身，踢开旁边的易拉罐，拉起她狂奔。
　　姜念被迫跟着他一起跑，两人绕着小巷跑了很久，最后才在另一条有路灯的小巷子停下。
　　姜念两手撑膝，气喘吁吁，抬头看向于肆。
　　他走到墙边，后背抵着墙，慢慢滑下，跌坐在地。
　　姜念望向他，可他一直低垂着头，右腿曲起，手臂伸直，搭在膝盖上，额发垂落下来，遮住了他阴鸷的眼，在眼敛处投下一抹浅淡的碎影。
　　她来到他跟前蹲下，目光落在他淤青还带着血迹的手臂上，随即脱下书包，从里面拿出药水和白纱布递给他：“于肆，你的手受伤了，需要处理一下。”
　　少年终于有了反应，缓缓抬起头，沉冷的黑眸在她递过来的药水上停留两秒，随即往上，定定地落在她的小脸上。
　　寒冰的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见他不动，姜念主动解释：“我……经常磕磕碰碰，所以平时都会准备这些东西以防万一，你……”
　　她小心翼翼地看他：“要吗？”
　　知道他会受伤，所以姜念在来的路上就提前买了。
　　好在他只是小伤，没有上一世那么严重。
　　“你来这儿做什么？”少年的声音透出一丝沙哑。
　　“我来这当然是为了……”触及到他带有警告疏离的眼神，姜念一顿，吞了吞口水，干笑，“我碰巧从这儿经过，看到你被、被打，担心会出人命，所以就……报了警。”
　　他紧盯她的眼睛。
　　须臾，他一手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用牙咬住一边，另一端被左手扯住，绕着受伤的右手臂随意缠几圈，最后打了一个结。
　　姜念安静地看着他的动作。
　　他那纯黑T恤的圆领已经被扯裂，洗得泛白的宽松牛仔裤也因为刚才的打架，蹭得脏兮兮的，帆布鞋被污水浸湿，裤子上也沾了不少血迹。
　　脸上到处都是淤青，额头破皮，黏糊的血混合着汗水，透过额前碎发慢慢渗下来。
　　明明看起来很狼狈，但他似是习以为常，神色平静，让人难以从他身上找出那股落败感。
　　反而像是深林的孤狼，又狠又野。
　　看着看着，姜念忍不住勾唇。
　　他们还活着。
　　真好。
　　察觉到炽热的目光，于肆手一顿，再次抬头看向她。
　　姜念：“……”
　　姜念迅速敛起笑。
　　好凶。
　　“你……”
　　“咕——”
　　？？
　　姜念话一顿，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
　　“……”
　　我去，她一放学就跑过来了，连晚饭都还没吃呢！
　　她尴尬地笑了笑。
　　“抱歉，打扰了！”
　　话一落，她身体飞速一转，背对他，忙碌地在书包里摸了摸。
　　果然被她摸出了两根东西。
　　她拿出一看。
　　是两根带有笑脸的棒棒糖！
　　她又转身回来，把手里的一根棒棒糖递给他：“给。”
　　“？”
　　见他疑惑，姜念又说：“我每次不开心的时候，吃这种带有笑脸的棒棒糖，心情就会变好。我看你身上的伤一定很痛，要不你也吃一根，说不定能缓解疼痛感。”
　　“……”
　　见他还是无动于衷，姜念有些发窘，干笑两声：“这个说法……是不是很幼稚？”
　　幼稚到恐怕连两岁的小孩都不信。
　　思此，她垂眸，掩饰眼里的失落：“行、行吧。”
　　说着她就要收回手，却被一只手猛地扣住手腕。
　　她一惊，倏然抬头。
　　下一秒，手指就传来一阵刺痛。
　　姜念下意识想缩回手，却被于肆紧紧扯住，动弹不得。
　　少年眼神微敛，幽深的黑眸定定地盯着她，像是锁定猎物的雄鹰，带着极强的侵略。
　　姜念能清晰感受到，他的舌尖带着暧昧的触感，从她指尖划过，锋利的牙齿刮得她手指微疼。
　　她憋着小脸，秀眉因为痛感微微蹙起，但没有选择挣扎，乖乖任由他咬。
　　少年眼底暴戾隐退，力道减缓，紧盯她的眼，沙哑出声：“痛吗？”
　　“不痛。”姜念摇摇头，反应过来又带着商量的语气，“轻一点点，那就更好了。”
　　于肆冷笑一声，叼走棒棒糖，扔到地上，松开她的手，警告：“这次是痛，下次就是你的命了，懂了吗？”
　　“……”
　　说完他起身，抬步离开。
　　姜念急忙起身也跟了上去。
　　走了一段路，少年突然停下脚步。
　　姜念急刹车，乖乖站在原地。
　　他转身，面无表情地睨她。
　　姜念干笑缓解尴尬：“于肆，你要去哪儿？”
　　“回家。”
　　“你不去医院吗？”
　　他身上的伤还挺严重的。
　　“不去。”
　　“哦。”姜念指甲轻轻抠着书包背带，“那我能跟着你吗？”
　　冷漠的眼神再次扫过来。
　　姜念：“……”
　　少年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冷漠疏离，凶巴巴地警告：“别再跟着我，不然把你卖给人贩子！”
　　“你不会的！”
　　在她还没死之前，她也以为他是坏事做尽的恶魔，可当她尘封在厚雪之地下时，他从一而终地从早陪她到晚的那一个星期，她就知道。
　　为她拂去墓碑冰雪，为她流泪，抱着她喊她念念的少年。
　　很好很好。
　　“……”
　　于肆冷哼，突然抬步朝她走来。
　　？？
　　少年强大的气场逐渐逼近，姜念被他气场震慑到，下意识往后退。
　　姜念脚踩石头，踉跄了一下，一屁股跌坐在地。
　　他两手插兜，在她跟前站定：“再跟着我……”
　　他缓缓弯腰，以手做刀，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抹：“这就是你的下场，懂？”
　　“……”
　　于肆冷哼一声，转身抬步离开。
　　姜念迅速起身，朝他大喊：“那被你杀之前，我们能做一秒的朋友吗？！”
　　“……”
　　直到于肆已经消失不见，姜念都没收到于肆的回复。
　　她满脸失落地转身离开。
　　——
　　空荡的小巷空无一人，虫叫声为静谧的夜色增添情调，远处的树影被路灯拉出老长。
　　几秒后，一双帆布鞋在那根被扔掉的棒棒糖前停下。
　　一只手伸出，弯腰捡起棒棒糖揣进兜里，转身离开。
　　回到家，于肆正准备脱衣服，手无意摸到衣兜里的硬物，随即拿出。
　　他垂眼盯着手里的棒棒糖看了一会儿，舌尖顶着上颚，啧了一声。
　　下一秒手抬起，随意一抛。
　　带有笑脸的棒棒糖精准投进窗台上的笔筒里。


第3章 怎么，暗恋我啊？
　　回到家，姜念却在门口停了下来。
　　里面不断传来欢乐的笑声，温馨，却唯独不属于她。
　　她就像是独自漂流的旅者，有落脚的驿站，却不是她永远停留的避风港。
　　她抓着书包背带的手紧了紧，深吸了一口气。
　　她正要推开门，门却从里面被人拉开。
　　她一顿，抬头看向来人。
　　姜家工作二十多年的保姆，张姨。
　　“大小……”张姨愣了一下，似是反应过来什么，迅速改口，“小念，你去哪儿了，怎么打你手机都不通啊？我们都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姜念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被那些小混混打飞掉了。
　　她笑得乖巧：“张姨，我手机落在学校了，没接到你的电话，对不起。”
　　张姨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快进来吃饭吧。”
　　姜念刚抬步进来，张姨就被人一手推开，姜舒雨堵住了她的去路。
　　姜舒雨双手环胸，冷漠地质问：“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有事。”
　　姜念目不斜视，眼神都不给她一眼，越过她继续往里走。
　　“站住！”
　　姜舒雨扯住她的手腕，把姜念扯回来：“姜念，你这是什么态度？！别忘了，现在供给吃穿的人是姜家，你别狼心狗肺，不知道感恩！！”
　　姜念稳住身体，冷冷地盯着她的脸。
　　没错，上一世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即使姜舒雨跟渣男合伙欺骗她，以高额彩礼把她卖给对方，为渣男白月光做掩护，以此转移外界的注意力，她都没有任何怨言。
　　可她一直无条件服从他们，不反抗，不拒绝，拼尽全力去报恩。
　　换来的却是她不得善终。
　　“你放心，我会赡养他们到终老，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除此之外，别想再让她妥协一丝一毫！
　　“你！”
　　姜舒雨满脸震惊。
　　这还是那一向听话懦弱的姐姐吗？！
　　姜念懒得搭理她，抬步进去。
　　可姜舒雨却不依不饶，突然捂住胸口，痛苦地呻吟起来：“爸妈……我胸口好疼啊……”
　　“小雨！！”谢兰声惊吓过度，迅速跑过来扶住姜舒雨，慌慌张张地吩咐张姨，“张姨，快！快把药拿出来！”
　　“哦，好好好！”
　　姜宏海也跑过来关心，全家人围着姜舒雨，嘘寒问暖。
　　姜念站在乱局之外，只想笑。
　　谢兰声被气极了，扶着姜舒雨进房间之前，不忘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姜念，小雨要是有什么好歹，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姜念神色如常：“既然如此，那你就放我走。”
　　“你敢！！”谢兰声彻底慌了，再三警告，“姜念，你绝对不许走！！要是因为你走了影响到小雨，这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姜念冷笑一声，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姜念关上房门，抬头环视了一圈自己的房间，目光落在角落里那把大提琴上。
　　大提琴有些古旧，侧板缺了一小块。
　　姜念的大提琴一直拉得很好，在比赛上拿过不少的奖。
　　不过这把琴并不是她之前练习了十多年的那一把，而是二手的。
　　正因为听到姜舒雨说她也想学拉大提琴，想要她那一把，谢兰声就没经过她的同意，直接把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琴变成姜舒雨的。
　　最后姜念无法，用攒了一年的零花钱重新买了一把二手的。
　　房门被人敲响，姜宏海端着晚饭走进来。
　　他笑意温和：“小念，小雨就是被我们宠坏了，她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你也别因为生气离开，好吗？”
　　姜念坐在椅子上，抬头望着眼前鬓角发白，朝她笑得讨好的男人。
　　姜宏海眼里有紧张，害怕她真的会离开。
　　“姜先生，您有没有想过，或许当年您女儿那场高烧，真的只是普通发烧呢？”
　　姜宏海笑容微僵，有些惊讶：“小念，我是你爸，你怎么……突然这么喊我？”
　　“我不是姜家的血脉，这不是你我都清楚的吗？”
　　“……”
　　姜念实际是姜家的养女。当年姜宏海和谢兰声结婚多年未得一子，所以决定收养一个孩子。可姜念被他们收养不到两个月，谢兰声就怀孕了。
　　谢兰声生下姜舒雨后，防止姜家财产流入非姜家血脉的人的手里，谢兰声就以承担不起两个孩子的养育重担缘由，把姜念重新送了回去。
　　然而姜念被送回去的第二天，姜舒雨就发起了高烧，去了很多家医院都不见好，谢兰声彻底慌了，经过亲朋好友点醒，去咨询了所谓的高人。
　　高人说这一切跟命硬的姜念有关，要想姜舒雨安生一辈子，就必须收养姜念，不然会影响姜舒雨的性命。
　　为了姜舒雨的病，谢兰声不得不重新把姜念接回来。姜舒雨的高烧，也在姜念带回姜家后，逐渐好转。
　　然，姜舒雨这场高烧拖延太长时间，引出其他并发症，虽然病好了，但也落下后遗症，身体免疫力下降，长年需要药罐子泡着。
　　就因这件事，谢兰声从此恨上了她，但为了自己亲生女儿的性命，又逼不得已把姜念跟姜家绑在一起，不让姜念离开。
　　“对不起小念。”姜宏海叹了一口气，“是我们姜家对不起你。”
　　“姜先生，我有些累了，你能先离开吗？”
　　“……”
　　姜宏海看了看她，起身离开。
　　房门再次关上，把大厅内那一缕光亮彻底挤走。
　　房内昏暗一片，逼仄的感觉差点要把她呼吸夺走。
　　其实姜家收养她，姜念是感谢的，至少姜家人给了她衣食无忧的生活。
　　可如果不是自己死过一次，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姜家并不仅仅只是不让她离开姜家而已，还有未来以政治联姻的方式，亲自把她送到恶魔的手里。
　　如今重活一世，她要做回自己，远离渣男，重拾大提琴梦想，努力考上好大学，摆脱姜家，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以及……
　　伸手拉那位深陷黑暗中的少年一把。
　　上一世，于肆帮她拂去墓碑厚雪，为她报仇杀人，最后落得凄惨的下场。
　　于肆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
　　这两天，每当放学后，姜念就去找于肆，就跟一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的身后，努力找话题跟他说话。
　　可少年还是很冷淡，面对她时，脸依然臭，话也不说一句。
　　不过根据两天的跟随，姜念基本掌握了于肆的行动轨迹。知道他今天会去网吧，姜念早早在网吧守株待兔，可从白天等待天黑，都没有看到于肆。
　　肚子早就等饿了，姜念随意去买了几个面包。
　　可当她走出面包店，抬头就看到马路对面，跟伙伴勾肩搭背正往“日星游戏厅”里走的于肆！！
　　姜念一喜，迅速拔腿跟上去。
　　游戏厅有大型广场那么大，附带五层那么高，人流特别多，姜念进去跟了不到一分钟，就跟丢了。
　　姜念来回找了一遍，都没看到于肆的身影。
　　她满脸失落地咬了一口面包，刚要转身，一只手突然沿着她的后脑勺往下，从后脖颈往前一路滑下，罩住了她的细颈。
　　“跟了我这么久，怎么……”阴恻恻的声音随之落下，尽在耳畔——
　　“暗恋我啊？”


第4章 我这么大只，你抱不起来的
　　姜念身体条件发射一转，下意识想踢腿加尖叫，抬头就看到眼前放大的脸。
　　她猛然刹车。
　　于肆？！
　　于肆淡漠的眼睛瞥了她停在半空的脚，随即往上，落在她惊魂未定的小脸上。
　　他笑意冷然：“跟踪我？”
　　“……”
　　姜念迅速收回腿：“我只是经过。”
　　“当我眼瞎呢？”
　　“……”
　　他恶劣地揉乱她的头发，指着楼下方向，凶神恶煞地警告：“再跟着我，信不信我一手把你从这儿扔下去？”
　　姜念探头，往楼下看了一眼：“我这么大只，你抱不起来的。”
　　话音刚落，姜念感觉身体一轻。
　　于肆一手扣住她的腰抱起，把她抵在栏杆上。
　　！！！
　　姜念眼睛倏然大睁，下意识揪住他的衣服：“你你你……”
　　于肆故意把她的身体往下压，姜念上半身逐渐悬空在外。
　　她直接吓到失声：“你你、你放开我！”
　　于肆笑容邪肆，耳朵上那枚黑色耳骨钉泛着捉弄的冷光：“还敢不敢跟着我？”
　　“敢……”
　　“嗯？”
　　身体越往外压。
　　“不不不——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于肆把她扯回来。
　　姜念身体直接软下去。
　　于肆伸手拖住她的手臂，她的身体才堪堪稳住。
　　姜念强颜欢笑：“谢……谢谢。”
　　“没出息。”
　　于肆哼笑一声，松开手转身走了。
　　姜念稳住心神，扒拉几下头发，又急忙跟上去。
　　不过为了防止再出现刚才被他彻底碾压的情况，姜念决定用迂回战术。
　　她的脑袋抵着娃娃机玻璃板，余光时不时往远处正在玩赛车游戏的于肆身上看。
　　于肆背对着她这边方向，姜念只看到他清瘦的肩膀以及飞速操作的双手。
　　很快，她就看到那个黄毛男生正在跟于肆说话，不一会儿，黄毛男生就向她这边走来。
　　姜念迅速收回目光。
　　黄毛男生来到购币机前，把一张卡插进购币机里，很快一阵哗啦啦的响，吐出一沓游戏币。
　　黄毛继续购买游戏币，可下一秒，游戏机上就响起一道机械的女声——
　　“您好，您的余额不足，请及时充值！”
　　“靠！不会吧，这么快就没钱了？！”
　　黄毛正把卡拔出来，一张红钞票就幽幽地飘到他的眼前。
　　黄毛一顿，抬起头。
　　姜念笑得友好乖巧：“你是于肆的朋友吧？好巧，我也是耶！”
　　黄毛惊呆。
　　眼前的女生一身简单白T恤加长裤，黑顺长发简单束一起，披在肩后。那双漂亮到极致的桃花眼泛着潋滟的波光，低调地藏于额前那几缕发丝中，美得惊人。
　　黄毛不由眼露惊艳。
　　“嗯？你怎么了？”
　　他迅速反应过来，假咳几声缓解尴尬，目光落在她递过来的那张毛爷爷上：“你这是……”
　　“我看你没钱了，正好我钱多得花不完，可以给你一张买游戏币。”
　　“？？”
　　黄毛蹙眉：“妹子，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啊？”
　　姜念诧异：“你认识我？”
　　他绞尽脑汁想了一番：“不记得了。”
　　“……”
　　黄毛本不想要她的钱的，可姜念却硬塞给他，还说什么是于肆之前救了她一命，这钱算是对他的感谢。
　　姜念说得煞有介事，再加上她再三强调她跟于肆是同班同学兼最好的朋友，黄毛被她忽悠过去，真的接过了钱。
　　“行吧，暂时借你的，回头我再还你。”
　　“小钱，不用还都行。”
　　程飞买够游戏币急匆匆跑回来，咋咋呼呼地说：“肆哥肆哥，你他妈桃花又来了！看看！”
　　他把手里那一沓游戏币倒到游戏机上：“这些都是爱慕你的姑娘买的！价值一百，就差要给你送钱包养你了！”
　　于肆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不羁一笑：“老子就这么便宜？一百就能搞定？”
　　“……”
　　“我去，一百还嫌少？肆哥，你胃口不小啊？”
　　程飞啧了一声，意有所指地看了远处的姜念一眼，笑得暧昧：“人家都说了跟你是同班同学，不是……你一个整个学期上课次数十根手指都数得过来的人，怎么会有同学这么记挂你呢？你这同学也太有爱了吧？！”
　　于肆总算舍得把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定定地看了他两秒。
　　程飞朝远处的娃娃机方向抬了抬，一脸真诚且确定地强调：“真是有爱的同学，呐，就是那个特别有钱的女生！”
　　于肆顺着程飞所指的方向看去。
　　姜念一见到于肆看过来，立即一个闪身，迅速躲进娃娃机后面的角落里。
　　于肆眸色微变，随即起身。
　　姜念闭眼刚在默念祈祷，一睁开眼，目光就猝不及防地撞上于肆的视线。
　　“……”
　　“……”
　　完蛋！
　　于肆两手插兜，上下扫了她一身：“听说你刚才给程飞一百块买游戏币了？”
　　姜念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程飞就是刚才的黄毛男生。
　　她点点头：“他……卡里余额不足了。”
　　“哦？”
　　程飞也跑过来，看看姜念，又看看于肆。
　　等等！
　　这紧张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程飞见于肆顶着一张冷漠的脸，忍不住出声：“肆哥，好歹人家姑娘给你送了钱，你别那么凶嘛。”
　　姜念点头如捣蒜。
　　于肆凉凉的目光往他扫过来，程飞立刻往嘴上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没个正经地嬉笑：“好，我闭嘴。”
　　于肆目光再次对上她漂亮的桃花眼：“把手伸出来。”
　　“？”
　　姜念把手缩回身后：“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跟着你的话，我会重新认真考虑一下的，但你能不能……”
　　她盯着他的手，有些小可怜样的请求：“别打我？”
　　于肆被气笑了：“老子什么时候要打你了？”
　　“可你刚才就是要把我从三楼扔下去。”
　　！！！
　　程飞卧槽一句。
　　程飞：“肆哥，虽然咱们长得不像好人，但好歹人家也是一个女孩子，你粗暴流氓那一套得收一收，别尽是干那些吓唬人家的缺德事儿！”
　　于肆皱眉，两手插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么能哔哔，怎么？你也想试试？”
　　“？”
　　“成啊，过来，让老子送你一脚下去也尝尝滋味儿！”
　　“那倒不必！！”
　　程飞迅速后退一大步。
　　叽叽喳喳吵得脑壳疼的声音终于安静下来。
　　于肆从兜里摸出一张百元递给她：“拿着。”
　　姜念一愣：“什么？”
　　于肆直接把她的手扯过来，把百元钱强行塞进她手里，瞥了不远处的程飞一眼：“一个大男人用女人的钱，丢不丢脸？”
　　程飞：“？？”
　　靠！
　　他那是借好吗！！
　　程飞刚要说什么，就看到原本去买水的起子狂奔回来。
　　“肆哥，飞子！不好了，拳馆出事了！”
　　于肆脸色骤变，立即折返回位置前抄走外套，说：“回去看看！”
　　程飞和张起两人心照不宣，立即尾随跟上。
　　程飞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大步往外走：“靠，他奶奶的，肯定又是文力那帮龟孙子来闹事了！”
　　他们三人速度很快，一个三两下下楼梯，另外的直接坐在电梯扶手滑下去。
　　眨眼间就不见他们人影了。
　　姜念呆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迅速跟上去。
　　“诶，你们等等我！！”
　　姜念跑出门口，看到他们正好跨坐上摩托。
　　程飞这才想起还有姜念这号人物。
　　“妹子，我们有急事要处理，也很晚了，你也赶紧回家吧。”
　　“我能不能也跟你们一起去？”
　　程飞惊呆了：“我去，你确定要去？！”
　　“我……”姜念看了于肆一眼，点头，“我也想去长长见识！”
　　“行。”时间紧迫，程飞也不跟她废话，下车拉她胳膊过去：“起子跟肆哥一起了，正好我的车还有空位，你坐我的车。”
　　“哦，好好。”
　　姜念没怎么坐过摩托车，点头正准备跨上车，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等等。”
　　姜念一顿，扭头看向身后的于肆。
　　于肆注视她的脸，话却是对后座的张起说的：“起子，你下去。”
　　张起：“嗯嗯……啊？”
　　于肆也没有废话，仗着自己两条大长腿撑地，把车往一边倾倒。
　　张起整个人直接从车上滑下去。
　　“靠！”
　　“你。”于肆下巴朝姜念抬了抬，示意，“过来。”


第5章 因为你在这里啊
　　姜念指了指自己：“叫我？”
　　于肆没有回应，但姜念已经开心地眉眼勾起，屁颠屁颠地小跑过去：“行，都是自己人，那我就不客气啦。”
　　话毕，利落坐上车后座。
　　可坐上车后，姜念就尴尬了。
　　她不知道该把手放哪里！！
　　拉于肆的衣服？
　　可他脾气不好，拉他衣服的话，她会不会被他从车上直接扔下去？
　　于肆透过后视镜瞥了她无处安放的小手：“你在干什么？”
　　姜念吓一跳，迅速缩回手：“那个……”
　　话还没说完，摩托车突然加速冲了出去。
　　姜念没有防备，整个身体因为惯性往前冲，狠狠撞上于肆的后背，双手也下意识拽紧他的衣服。
　　少年平静地直视着前方，眉宇间松动，染上了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悦色。
　　一辆摩托车突然从身旁呼啸而过，程飞愣了愣，才刚想谁这么牛逼，车速比他还快！
　　程飞往那方向望了一下，看见姜念双手紧拽着于肆的衣服，皱眉，狰狞道：“卧槽，肆哥真的是……禽兽啊！”
　　不过……
　　“起子，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姜念这妹子很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张起坐在车后座，咔擦一声点燃嘴里的烟，模糊不清地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凡是你见过的美女，你都觉得眼熟。”
　　“……”
　　程飞脑子突然灵光一闪，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睛倏然大睁：“卧槽！我终于想起来了，以前我在肆哥家里的墙上见过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生好像就是……姜念？？”
　　张起也一惊：“真的假的？我看他们也没那么熟啊？”
　　“草！”程飞突然加大油门，摩托车直冲而去，“只要我开的快，这该死的狗粮就追不上我！”
　　差点因为惯性飞出去的张起：“靠，傻逼！你他妈加速前说一声会死啊啊啊？！”
　　——
　　摩托车冲进黑暗拥窄的小道，经过几条小巷，车头以一个帅气的左拐，终于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前稳稳停下。
　　不远处，浩浩荡荡七八个满手臂纹身，一个个手抡棒球棍和长刀的人冲上来。两派人正在叫嚣厮打，抡起刀就不要命的朝对方砍去，有些人躲闪不及，头部挂彩，满脸是血。
　　战局一片混乱。
　　程飞他们一下车，操了一句，直接扔掉摩托车，从旁边草丛里抡起早就藏好的铁棍就冲了上去。
　　于肆脱掉外套扔到车头上，瞥了姜念一眼：“先离开这里。”
　　姜念哪儿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吓得双腿发抖，也不敢逗留：“好、好。”
　　说完转身跑了。
　　可跑出几步她又反应过来，于肆也会跟他们一起打！！
　　那他会不会受伤？
　　可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他们能应付的了吗？
　　姜念骤然停下，躲在路边的老榕树下，偷偷观察情况。
　　距离并不远，还能隐约听到咒骂惨叫声。
　　不一会儿，就看到有一个男的扶着腹部满是血的男子跑出来，急匆匆去叫车。
　　姜念看得心惊胆战，下意识躲到榕树后面，抖着手想摸出手机，肩膀却被人猛地一拍。
　　“小妹妹，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
　　姜念吓一跳，后退几步，看向眼前陌生的男子：“不、不用。”
　　男子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揽住她的去路，直接扣住姜念的手腕：“小妹妹，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哥哥真的只是想帮你而……”
　　姜念飞速甩开他的手：“走开，不要碰我！”
　　姜念拔腿就要跑，可对方一手扯住她的衣领，她直接被扯回去。
　　“操，臭婊.子，我还不信治不了你了！”
　　男子说着就要上手，两人推搡之间，突然，哐当一声。
　　男子头部中标，直接栽倒在地。
　　棒球棍咕噜噜地滚出老远，才堪堪停下。
　　“胆子不小啊老胡，”于肆走过来，在男子面前蹲下，左手臂搭在大腿上，右手往男子脸上拍了拍，语调沉冷，几乎咬牙切齿，“敢在我眼皮底下闹事，嗯？”
　　名叫老胡的男人看到是于肆，脸色一慌，态度立即来了一个大转变：“没没没，我哪敢惹您呐，我不知道她是肆哥的马子，对不起对不起，我、我这就离开！”
　　说完拔腿就跑了。
　　望着狼狈远去的背影，于肆不屑一笑，仰头瞥了姜念一眼，随即起身，重新折返回去，把扔在地上的外套捡起，开始慢条斯理地拭擦手臂上的血迹。
　　姜念默默地看着他的动作，观察他身上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
　　看起来手臂上的血并非是他的，他人没事。
　　“看到了吗？”
　　“诶？”
　　“见血，出人命，这就是我的生活。”于肆把满是血迹的外套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抬眼，看向她，“还敢跟着我吗？”
　　“……”
　　见她不说话，于肆蹲下身，摸出一根烟，掏出打火机点燃，抽了一口。
　　白雾缭绕，氤氲了他紧绷的下颌线。
　　他垂眼，看着自己还在隐隐战栗的手，笑了一下：“奚水巷这块地方的人很脏，就是臭水沟里的死耗子。抢掠杀人，只要给钱，什么都可以干，不用守任何规矩。像刚才的情况，每天在这里屡见不鲜，你确定还敢跟着我？”
　　姜念深深地望着他的锋锐的眉眼。
　　跟刚才在游戏厅里的不同，他耳朵鬓角头发剪成短寸，额发被收起，绑成一个小啾啾，服帖在脑后，露出他俊朗的眉眼。
　　只是他眉骨处有一条一截指长伤疤，像是陈年老疤，给他原本的锋锐的眉眼更添了一分阴鸷的野。
　　“敢。”她手指紧抓着包带子，认真中带着一丝执拗，“只要你让我跟着，我就会跟着你，直到你接受我，跟我回……回学校。”
　　于肆眼露诧异，微偏头，直直盯着她的眼。
　　少女的眼睛很漂亮，像潋滟波纹的水，又似一口深潭，里面黑乎乎一片，不知危险，但只要窥探一眼，就会忍不住让人深陷其中。
　　尤其那双眼睛里。
　　有一腔热血，不顾所有的真挚。
　　是对他独有的真挚。
　　可是……
　　于肆薄唇紧抿，咬肌凸起，眼里有火在烧。
　　手里的烟被他掐灭扔掉，他倏然起身，大步朝她走过来。
　　少年的眼神阴鸷可怕，带着要杀人的血性和残暴，步步朝她逼近。
　　姜念心里咯噔了一下，双手紧紧拽着包带，下意识往后退。
　　直到退路被树身挡住，她才被迫停下来。
　　姜念眼睁睁看着于肆越过她的身体，来到那根掉落的棒球棍前，弯腰捡起，随即转身，右手里的棒球棍被他拍打在左手心上，一下两下。
　　他眼神森冷如刀，脸上似笑非笑，威胁性十足。
　　姜念瞳孔震动，语气开始紧张凌乱：“于肆，你你……你要干什么？”
　　他依然在笑，这样一下子就让姜念想到了那些电影里的变态杀手：“你说我要干什么？”
　　“……”
　　于肆强忍着火，一字一句地阴沉出声：“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在说什么？！”
　　他孤身一人多年，冷血恶心，无数双看他像是歹毒蝎子，连看一眼都觉得脏了眼的眼神，他都见过。
　　可他都已经习惯自己只能配得到这些的眼神了，为什么还要让他见到除此之外的眼神？
　　不是厌恶，不是怜悯。
　　而是看似稀有，实际再正常不过的眼神。
　　“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跟着我？”
　　“因为你在这里啊！”
　　于肆瞳仁一震。
　　姜念忍住心头的惧意，直视他的眼睛，认真而专注：“于肆，你不是臭水沟里的耗子，也不脏，你很干净。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人珍视你，把你当最好宝贝，因为你值得最好的。你不许这么说自己。”
　　“宝贝？”于肆不屑冷笑，“你搁这儿给我搞传销洗脑呢？”
　　“如果洗脑，你能回去吗？”
　　“？”
　　“如果可以，那你就当我是在给你洗脑吧。”
　　于肆挑眉，音调拔高：“你说什么？！”
　　见他抬起拳头，姜念下意识想抱住头，可反应过来又硬生生控制住了，闭上眼，小声嘀咕：“你又不是没听到……”
　　“……”
　　姜念闭着眼都能感觉到他那因为生气由重逐渐平缓的呼吸。
　　于肆狠狠打了一拳树身，咬牙警告：“这儿不是你这种三好学生该来的地方，现在立刻给我走，别让我再看到你，不然……”
　　“你要打我吗？”
　　“？”
　　姜念把自己的脸凑过去：“行，那你打吧！”
　　于肆一怔，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脸。
　　两人距离很近，女孩呼吸轻浅，细软的绒毛在路灯晕染下，泛着柔软的白光。
　　她细颈拉长，线条紧绷，白腻的肌肤上，细小血管清晰可见，脆弱到一手就能折断。
　　可又充满鲜活的生命力。
　　于肆直直盯着她的细颈，眸色幽深，呼吸逐渐粗重。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几秒后——
　　他后退两步。
　　“……操。”


第6章 那部手机很重要，我不得不打
　　于肆刚要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程飞一惊一乍的声音：“卧槽，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
　　说完拔腿就要溜走。
　　于肆转身：“回来！”
　　程飞停下脚步，也不肯转身：“肆哥，这……不好吧？”
　　他真没有喜欢看别人亲亲我我的不良癖好。
　　“看来你是不想见到明天的太阳了是吧？”
　　程飞立即转身小跑过来，嬉笑道：“肆哥，看你说的，咱俩从小玩到大，同穿一条裤子的，我见的太阳，不也是你见到的那个吗？”
　　“少废话，现场都处理干净了？”
　　一到正事，程飞脸色立即恢复认真：“都处理了，起子正跟拳馆老板交涉。”
　　于肆点点头：“嗯，这事儿过后，那些人短时间不会再来闹事，你先回去吧。”
　　“成。”程飞扭头就要走，余光瞥到一旁的姜念，步伐又顿住，指了指她，问，“肆哥，那她呢？”
　　于肆两手插兜，目光转向姜念：“你也回去。”
　　“那明天我还能过来找你吗？”
　　“你不用来了。”
　　“不行！”
　　“那你还问？”
　　姜念想了想，点头：“也对。”
　　“……”
　　姜念终于放心地笑了，朝他们摆摆手：“好，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说完转身开开心心地走了。
　　程飞看了看远去的姜念，又看了一眼一脸淡定杵在原地的于肆，提醒：“不是……肆哥，你不去送送人家啊？奚水巷这附近最近不太平，你不担心……”
　　“我这不是要送你吗？”于肆瞥了他一眼，转身往反方向走，“没空了。”
　　？？
　　“卧槽，你这儿十几年都对我不闻不问，怎么今晚突然抽风要送我了？”程飞冷哼一声，“我一个大男人，我自己认识路，不需要你送！”
　　于肆脚步停下：“行，那我走了。”
　　说完又转身，朝姜念离开的方向走去。
　　“……”
　　程飞看着远去的背影，啧了一声，跨坐上摩托车：“想送人家不直接说？非要拐那么远的弯！”
　　——
　　姜念坐上公交车不久，心里就涌现出一股异样。
　　她似是感应到什么，缓缓转身朝车后面看去。
　　公交车站最后一排，深陷光亮的死角中，昏暗一片。
　　那一排位置空旷，只有一位乘客坐在那里。
　　他身形清瘦，连衣帽包裹整个头部，左手臂搭在前座的椅背上，上半身前倾，整张脸深埋入手臂之下，无法看清人脸。
　　姜念狐疑地观察了一会儿，才确定不是她心里所想的那个人。
　　她收回目光重新坐好。
　　——
　　第二天要考试，等姜念考完试出来，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她在食堂买了两个面包就赶往奚水巷。
　　于肆行动的轨迹多变。姜念也不知道他住址在哪儿，每次过来找他，都要找至少半个小时。
　　姜念停下脚步，抬头眺望远处只有一米左右宽的门店，摸出面包咬了一大口。
　　昨晚听他们说，从那小木门进去，就是拳馆，于肆会不会在里面？
　　姜念抬步刚要走进去，突然，身后有一群人陆陆续续地向这边跑来。
　　“卧槽，听说今晚有人要打黑拳，赌约还是一部手机，这不是开玩笑吧？”
　　“不会吧？一部手机也值得打黑拳？别听风就是雨啊！”
　　“管他什么手机，反正今晚肯定很精彩，咱们赶紧进去看看！”
　　……
　　姜念转身，忙不迭把口罩戴上。
　　“姜念妹子？”
　　姜念闻声转身看去，发现居然是程飞。
　　姜念笑呵呵地摆手：“嗯，是我。”
　　“你来得正好！”程飞满脸焦躁，“你不知道肆哥疯了！他居然为了一部破手机，要跟人家打黑拳！”
　　姜念一惊：“你说什么？”
　　姜念对拳击不太了解，但也很清楚，打黑拳存在很多残忍的方式，一场下来，人不死也得残废！
　　“快，快带我进去看看！”
　　程飞领着姜念踏进小门，经过一条窄小的黑暗小道，随着欢呼声由远而近，视野也随之宽敞明亮。
　　姜念一抬头，就看到擂台上身穿宽松无袖背心，正背对着她整理拳套的于肆。
　　他脑袋微垂，额发束成小啾啾，露出他锋锐俊逸的眉眼。后肩微勾，裸露在外的肩胛骨处，黑色刺青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
　　对方也在做准备，身形高大，相比身形清瘦的于肆，力量就不在一个水平上。
　　姜念蹙眉，定定地望着擂台上眼里带着对于肆蔑视的男子。
　　这人怎么有点眼熟？
　　“肆哥！”程飞走近擂台，凑近于肆身后，小声问，“你真的要跟龙彪打吗？确定能赢得了他？”
　　于肆偏头，瞥了他一眼：“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他话一顿，目光落在程飞身后的女孩身上。
　　即使姜念此时正戴着口罩，但显露在外的眼睛，于肆依然一眼就认出是她。
　　小姑娘神色紧张，手指紧紧扯着帆布包背带，看到他目光投过来，她也跑过来，问：“于肆，到底什么手机那么重要，一定要跟对方打才能拿到？”
　　“你……”姜念眼神满是担心，“一定要打吗？”
　　她不确定于肆的实力有多少，但两人体型太过悬殊，她真的担心他会受伤。
　　于肆转身走过来，半蹲下身，左手臂搭在膝盖上，隔着擂台边绳看她：“怎么？不相信我会赢？”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
　　“没有办法，手机很重要。”他直视她的眼睛，笑意渐深。
　　“我不得不打。”


第7章 所以可以乖一点了吗？
　　姜念还想说什么，他已经起身回到擂台中央。
　　比赛很快开始。
　　一阵欢呼声响起，馆内观众不断欢呼，气氛跟滚烫的开水一样，一阵沸腾。
　　程飞了解于肆，只要他认定的事情，没人能左右的了。
　　而且只要他同意做，那就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
　　想到这程飞退出场外，先观察情况。
　　可姜念却一脸担心，看着台上激烈对打的两人，秀眉全程紧紧皱在一起。
　　程飞看出她的紧张，笑着安慰：“姜念妹子，我了解肆哥，既然他同意跟对方打，说明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你也别太担心他。”
　　“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呢？”
　　“……”
　　想起这一个星期以来发生的事情，姜念心情有些复杂：“程飞，这拳馆是你们负责的吗？为什么昨晚你们一听到这里有人闹事就跑回来了？”
　　“是的。‘无名拳馆’跟其他正规拳馆不一样，来这里玩的人，基本都是以找乐子为主。这里没有规则，只要给钱，多的是不要命的人上去打。”
　　“就是这种没有规矩的地方，聚集了各界非法分子，经常借此地方做一些灰色交易。这里不缺背负人命的亡命之徒，更不缺为了一点小钱唯利是图的小人。鱼龙混杂，来这里赚钱，就跟赤脚踩在荆棘上一样，处处都得小心，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姜念看向他：“警察不管这里吗？”
　　程飞笑：“管啊，但管不了。而且拳馆的老板很牛逼，每一次突击检查，他都能化险为夷。”
　　确实。云城属于全国发达城市，以万凤塔为中心，人车涌动，熙熙攘攘，城市繁荣昌盛。
　　可仅仅只有一条大道之隔的对面奚水巷，却黑暗污秽，无人问津。
　　混在这里的人，就跟整天阴暗潮湿的奚水小巷一样，冷血、视人命如草芥。
　　“既然这里这么乱，为什么你们还一直留在这里？”
　　“因为要赚钱啊！”程飞看到台上已经赢了一局的于肆，忍不住高兴欢呼，“尤其是肆哥，他要赚钱养活自己和他奶奶。”
　　姜念突然想起来，在上一世，他们虽同班，但她跟于肆的交集并不多。
　　那时候的于肆经常旷课，在外面惹事的事迹传遍整个学校。姜念也因此听说了关于他一些个人情况。
　　知道他从小没爹没妈，从五岁起就由他二婶抚养。在班里，于肆的位置永远都是靠教室后门最后面的地方。
　　在班里，他因性格孤僻暴戾，经常打架惹事，是江立一中没人敢惹的校霸，所以班上谁都怕他，不敢跟他说话。他也不会融入集体，一直都是独来独往，没有一个朋友。
　　当时姜念对他不熟，也没有特意了解他的过去。
　　如今重活一世，她真真切切地走进他所处的生活环境才知道，他的生活，远比她想象中危机四伏。
　　难道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愿回校上课的吗？
　　“可是有很多赚钱方式的……”
　　“但没有哪种方式会比在这里赚得更多更快。”
　　程飞看到，于肆最后一拳把对方击倒在地。龙彪满脸是血，彻底无法动弹。
　　“卧槽！”程飞一惊，疯狂摆手呐喊，“赢了赢了！！肆哥，你太牛逼了！！”
　　姜念闻声抬头看去，程飞早已跑过去惊喜欢呼。
　　裁判抓起他的手，宣布于肆胜利的结果！
　　于肆一头短发被汗水浸湿，不断往下滴。
　　他甩了甩头发，汗水飞溅而出，终于露出喜悦的笑。
　　他脱掉拳套，程飞上来叽叽喳喳地在他耳边说话，他也不搭理，而是转身朝龙彪他们方向走去。
　　馆内一片喧闹，吵得姜念耳朵疼，根本听不清他们说的话。
　　她只看到于肆在擂台上，朝龙彪伸出手说什么，很快对方的手下就把那台白色手机，不情不愿地递给于肆。
　　于肆接过。
　　手下急忙扶住下台的龙彪：“老大，没事吧？”
　　龙彪甩开他的手，直接一巴掌甩到对方的脸上：“他妈到底是谁说，于肆那小子不会拳击的？！”
　　手下捂着脸欲哭无泪：“可我们真的没见过他在这里打过拳啊！再说，谁想到他真的会为了一部破手机，往死里打？”
　　龙彪直接一脚送过去：“滚！没用的东西！”
　　姜念看着龙彪他们的闹剧，突然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什么。
　　那个男人不就是一个星期前，她打电话报警却被他们追了好几条小巷的那个头儿吗？！
　　姜念惊愣了好几秒，脑袋突然被人敲打了一下。
　　她捂着头回神看向来人。
　　于肆一手搭在擂台边绳上，边绳被他压低，露出他那张优越的脸。
　　他手一伸：“拿着。”
　　他掌心中，躺着的正是她之前被追赶时掉落的手机。
　　“于肆，你……”
　　所以他刚才是为了拿回她的手机才跟对方打拳的？
　　“不要我扔了？”
　　刚说完，他就做要扔掉的动作。吓得姜念赶紧扑上去，拉住他的手，拿回手机。
　　“我要！”
　　他俊脸微微凑近，隔着边绳看她：“所以可以乖一点了吗？”
　　“嗯嗯……啊？”
　　她还想说什么，于肆已经站起转身走了。
　　于肆从另一边阶梯下擂台，在众人簇拥之下进入休息室。
　　姜念站在门口，尝试开机，没想到真的可以打开。
　　但屏幕被砸碎了，刮痕很多。姜念简单看了一圈，发现里面的东西都在，她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于肆换好衣服出来，看到她还站在门口，随即停下脚步，双手插兜看她：“还不走？”
　　姜念赶紧说：“我在等你啊，我说过要跟着你的！”
　　“……”
　　于肆冷哼一声，抬步越过她率先走了。
　　姜念忙不迭跟上去。
　　本以为于肆去其他地方玩，没想到他却直接回家了。
　　姜念下意识想跟他进门，却被他一手关上门堵在门外。
　　很快里面就传出似是纸张被撕扯的声音，不一会儿就被洗澡水声替代。
　　姜念愣了愣，摸了摸鼻子，扫了一眼眼前这处简陋且不大的瓦房，心情五味杂陈。
　　跟上一世时一模一样。
　　姜念没好意思进去，只好坐在门口等。
　　等到她快睡着了，大门再次被人打开。
　　姜念踉跄了一下，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是他，笑了：“于肆，你洗好啦？”
　　“怎么还在这？”于肆挑眉，“等着我给你批发麻袋？”
　　姜念眨眨眼：“啥？”
　　于肆也没有解释，抬步往外走。
　　姜念又跟着他走了一段路，直到奚水巷附近闹市区的一家卖手机的店门口才停下。
　　姜念看了一眼四周：“于肆，你来这儿做什么？”
　　“选购麻袋。”他上半身前倾，俊朗的脸凑近她，呼吸微热，嘴角染着恶劣的笑。
　　“把你套进去卖了。”


第8章 于肆，你保护我好不好？
　　“？？”
　　“我、我想起还有事，先走了！！”
　　姜念拔腿开溜，可后衣领直接被他扯住。
　　“跑哪儿去？”
　　姜念郑重其事地提醒：“贩卖人口是重罪！”
　　于肆朝她伸手：“拿出来。”
　　“什么？”
　　“手机。”
　　姜念颤巍巍地把手机递给他：“你要手机干嘛？”
　　刚从里面走出来的老板，看到是于肆，笑了：“呦，是肆哥啊？许久没关顾小店了，怎么了？手机有问题？”
　　于肆把手机放到玻璃柜上：“能修吗？”
　　老板拿起看了一眼：“还能开机，不算严重，可以修。”
　　“多少？”
　　“熟客，收你两百！”
　　“成。”
　　姜念看着自己的手机，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于肆。
　　原来带她过来这边是为了帮她修手机的？
　　思此，姜念手肘撑着玻璃柜上，双手捧脸，歪头笑得特别开心：“于肆，谢谢你。”
　　于肆一愣，目光在她笑脸上停顿了几秒，而后不着痕迹地收回，继续看老板修手机。
　　老板一边修手机，一边还不忘得空睨了这两人一眼，笑得暧昧：“肆哥，这是你的人？”
　　“不知名跟屁虫。”
　　老板一愣，哈哈大笑：“难得你愿意让一个跟屁虫这么跟着！”
　　老板把做好的手机给他，于肆正准备掏钱付账，姜念却小心翼翼地问：“于肆，我现在没现金，修手机的钱你能不能先帮我出，我改天再还给你？”
　　于肆手一顿，把两张百元扔到玻璃柜上，把手机还给她：“不用你还了。”
　　“不行！这钱一定要还的！”姜念接过手机，态度却很强硬，“你放心，下一次过来我就把这钱还你。”
　　于肆皱眉：“还想有下次？”
　　“对啊！只要你同意我跟着你，我保证明天不会来了！”为了承诺的真实性，姜念还竖起三根手指，一脸郑重，“真的，你信我！”
　　我可以后天再来！
　　“你真不怕危险是吗？”
　　一个普通的女人整天混在奚水巷都特别危险，更何况像她这种，长得年轻又好看的，对那些人渣来说，就是香芋饽饽。
　　“不是有你吗？”姜念对他很信任，“于肆，你会保护我的吧？”
　　“……”
　　姜念小脸凑过来，笑得讨好：“于肆，你保护我好不好？”
　　于肆目光在她眼睛上停留了几秒，深吁一口气，抬手顶开她的脸，语气带着微不可察的妥协：“少套近乎。”
　　他双手插回兜里，扫了她一眼：“你自己回去吧，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走了。
　　“诶！”姜念还想说什么，但看他已经走远了，只能失落地哦了一声。
　　——
　　姜念上了公交车，一如既往地选靠窗的位置坐下。
　　这时候已经过了高峰期，车内寥寥几人。再加上她又是最后一站，每次回家都能坐到只剩下自己。
　　不对！
　　还有一人！
　　姜念偷偷地转头看向最后一排。
　　最后一排的那位乘客，每次都是坐最后一排，而且每次脑袋都趴在前座椅背上，一动不动，似在睡觉。
　　外面闪烁不明的霓虹灯透过车窗洒进来，在他头上飞速掠过。
　　明亮交汇，勾出他纤瘦的身形。
　　只是……
　　怎么那么像于肆？
　　姜念缓缓起身，悄悄地走过去。
　　男子还是一动不动，毫无察觉。
　　姜念在他身旁站定，缓缓地往下腰，偏头，以下往上看——
　　可她还没看清对方的脸，车子突然刹车，她的身体猛地往前冲。
　　姜念脸色骤变，双手反应迅速想扣住两侧的椅背，一只手却突然勾住她的腰，用力一拉。
　　她身体一转，直接坐到对方的大腿上！
　　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
　　“？？”
　　“……”
　　姜念傻了。
　　她眨眨眼，傻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于肆？真的是你啊？！”
　　所以前几天她的感觉并不是错觉，真的是他？！
　　他一直都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
　　姜念看了看他一身黑的装扮：“你干嘛穿成……”
　　她话一顿，似是想起什么，目光缓缓往下移……
　　姜念猛然跳起，跌坐在旁边的位置上，屁股飞速往角落里挪，整个人尴尬地挺直腰板，直挺挺地坐在那儿。
　　姜念挠了挠太阳穴的位置，局促地干笑：“那个……”
　　相比她的不自在，于肆一脸淡定地坐好，没有一丝被抓包发现后的紧张：“那个什么？”
　　姜念一愣，慢慢地转动脖子，看向他。
　　某个大胆的问题猛地从脑海里蹦出，姜念直接脱口而出：“于肆，你是来送我的吗？”
　　于肆双手抱胸，目不斜视直视前方：“不是。”
　　“那是什么？”
　　“路过。”
　　“……”
　　姜念看着他傻笑：“你家不在这边吧？”
　　“随便坐坐。”
　　切，你就继续傲娇！
　　姜念撇撇嘴，又悄咪咪地挪动身体，跟他肩碰肩地紧挨一起。
　　姜念小脸凑过去，伸出手放在嘴边，做挡音板，低低的声音里难掩开心：“于肆，你不用狡辩了，我都知道了。”
　　“……”


第9章 没事的，我今晚在于肆家留宿
　　于肆垂眼，余光瞥她：“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全，特意过来送我的。”
　　“老子不做这种傻不拉几的事儿。”
　　“对、对、对，你确实不屑做。”
　　“……”
　　谁都没有再说话，气氛安静下来，只听到车子的启动声。
　　即将到最后一站时，姜念偏头，看向身旁的少年：“于肆，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吗？”
　　于肆手肘抵着车窗，手指曲起，撑着颧骨。闻声一愣，目光一转，落在她充满期盼的小脸上。
　　他喉结滚动，目光飞速收回，没有回答。
　　姜念满脸失落。
　　公交车在此停下，司机在前方喊了一声：“到最后一站了！”
　　姜念起身，抱着帆布包下车。
　　于肆也尾随下车。
　　车子启动，很快远去。
　　于肆站在身后，两手插兜，默默地看着她圆圆的后脑勺。
　　她脑袋低垂，几秒后，又倏然抬起，似是在给自己打气。
　　没事的姜念，还有很多时间呢。
　　姜念脸上恢复笑容，转身朝他摆摆手：“于肆，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先走啦。”
　　话毕她回身，抬步离开。
　　“算。”
　　“？？”
　　姜念脚步猛地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转身，再次望向眼前的少年。
　　“于肆，你刚刚说什么？”
　　少年勾唇，嘴角染着浅淡的笑：“没说什么。”
　　“不对！”姜念激动地抓着他的手臂，满脸的急切，“我听到了！我听到你说了算！”
　　“嗯。”
　　姜念立即眉开眼笑：“所以，我们真的是朋友了？”
　　“嗯。”
　　姜念激动的手都在颤抖，直接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边：“于肆，你打我一下。”
　　指尖无意间触碰到滑腻的肌肤，像是有电流一样，从他指尖直接传入四肢百骸。
　　于肆强忍着冲动，缩回手：“你傻吗？”
　　“嗯嗯嗯，我只是有些太激动了。”姜念笑得眼睛弯起，“很晚了，你也快回去吧，我先进去了。”
　　“嗯。”
　　姜念朝他摆手后，就连转身离开的步伐都欢快了许多。
　　跟刚才那副可怜巴巴没人要的失落模样简直天差地别。
　　于肆站在路灯下，白炽灯光在他头顶晕出一圈淡淡的光圈。
　　他望着远去的背影，直到拐弯不见，他才舍得收回目光。
　　他目光低垂，落在他刚才被她抓过的手上。
　　舌尖扫过上牙槽，他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
　　居然比他想象中还要软。
　　——
　　那天晚上于肆的回应，宛如特赦令，接下来的时间，姜念动不动就来奚水巷这边找他。
　　而且知道他的住址后，其他地方找不到他，就去他的住处。
　　两人的关系也因此熟络起来。
　　不过因最近频繁过来这边，姜念的作业挤压得有点多，导致她这两天过来于肆这边，都是在绞尽脑汁地做作业。
　　就在姜念做的快睡着时，余光似是扫什么，脑袋一怔。
　　她缓缓抬起头。
　　隔着布帘缝隙，里屋里的少年正在脱衣服……
　　他脱下满是汗渍的T恤，拎着手里的脏衣服，习惯性地走出房间。
　　可刚到门口，他脚步一顿。
　　两人的视线毫无防备地撞在一起。
　　“？”
　　“？？”
　　于肆迅速撤回，砰得一声。
　　大门被关上。
　　姜念一愣，也飞速收回目光，故作镇定地低头继续做作业。
　　可脑子里不断浮现刚才看到于肆那在黑色刺青下，满是伤疤的后背。
　　疤痕看似有新有旧，纵横交错，根本没有一块是平滑的。
　　姜念眉头紧皱。
　　她很清楚，奚水巷鱼龙混杂，每天都上演群架，于肆在这种地方赚钱，难免有受伤。
　　可那些旧伤呢？
　　还有他眉骨上那一截指长的旧伤疤。
　　根本不像是最近才有的。
　　于肆以前的生活，到底是怎样的呢？
　　姜念想着想着，肚子突然传来咕得一声，声音绵长且响亮。
　　于肆正好把衣服拿出来扔到桶里，听到这个声音，转头看过来。
　　姜念脸色一滞，干笑了两声，故作疑惑：“怎么了？”
　　于肆看了一眼茶几上的作业，转身走过来。
　　他在她身侧停下，随即弯腰，上半身越过来。
　　姜念身体微僵，一点都不敢动。
　　就在姜念疑惑他是不是要对自己动手时，他却伸出手，翻开她那些卷子，拿走自己的手机。
　　他斜睨她一眼：“想吃什么？”
　　“？？”
　　“你要去买宵夜吗？”
　　“叫程飞跑腿。”
　　“……”
　　这大半夜的，你确定程飞不会揍你？！
　　半个小时后。
　　“于肆你他妈你还是不是人了？！这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尽干叫人醒来给你买东西这种缺德事！！”
　　程飞人还没进屋，骂骂咧咧的声音就从外面传进来了。
　　姜念闻声立即起身，跑过去给他开门。
　　一看到笑脸迎人的姜念，程飞一顿，骂声也自觉消了，满脸震惊：“卧槽，姜念妹子，这大晚上的，你怎么在这？！”
　　姜念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我来这边做作业。”
　　“……”
　　程飞下意识抬头，望向屋内一脸淡定的于肆，以为听错了：“肆哥一个大学渣，真的会教你做那些作业？”
　　一个去学校上课次数屈指可数的人，说不定连黄冈都没见过，还会教人做作业？！
　　一个空的矿泉水瓶突然飞出来，程飞身体一闪，灵巧躲过。
　　于肆那不耐烦的声音也随之传出——
　　“你他妈哪来那么多废话？”于肆坐在木椅上，后背往后靠，端起水喝了一口，一副大爷的悠闲派，“到底进不进？不进把东西放下快滚。”
　　姜念忙不迭解释：“程飞，你误会了，我来于肆这儿，不是让于肆教我做作业的。”
　　程飞两手提着宵夜，嬉笑：“我就说嘛，肆哥那脑子，与其说他把试卷吃了，我都不相信他有这个能力教你做作业。”
　　姜念点头：“确实。”
　　程飞看了看里面的大爷，又看了看门口的姜念：“所以姜念妹子，你来这做什么？你这么晚不回去，你爸妈不担心你吗？”
　　“没事的，我今晚在于肆家留宿。”
　　“噗——”


第10章 怎么？想占我便宜？
　　于肆一身狼狈地迅速起身，抽纸巾正拭擦身上的水渍，一瞥眼就看到这两人不知何时已经进来，正站在他面前，安安静静地看他收拾残局。
　　于肆：“……”
　　姜念瞅了瞅于肆：“于肆，你没事吧？”
　　程飞笑得意味深长：“没事，他就是太激动了。”
　　“激动？”
　　姜念还想问什么，后衣领又被于肆一手揪住，把她重新提回椅子上：“做你的作业。”
　　三人坐下一起吃。
　　姜念喝了几口粥，问：“外卖不送这里吗？为什么你们不点外卖让骑手送过来呢？”
　　程飞把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道：“不是不点，而是点了没人敢接！”
　　“为什么？”
　　“奚水巷经常闹出人命，这里太乱，很多骑手都不敢过来，所以只能自己出去买。”
　　听到这，姜念更加过意不去了，连忙把最好吃的推给程飞，以示感谢：“那真的太麻烦你了，谢谢你亲自跑一趟。”
　　听到这话，程飞心情都快飞起来：“哪里哪里，举手之劳而已，平时我有事的时候，也没少使唤肆哥。”
　　程飞话音刚落，原本姜念推给他的那一盘烤肉突然没了！
　　他一愣，转头。
　　于肆把烤肉重新放回姜念的碗碟里，清冷的眉眼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是吧？”
　　程飞面目扭曲，手指了指自己跟前空荡荡的盘子：“我有吃的？！”
　　于肆把自己的一股脑儿全部倒入他的盘子里，朝他微抬一下下巴：“吃！”
　　“……”
　　程飞转头就朝姜念告状：“姜念妹子，你帮我管管于肆这小子，他简直太无法无天了！”
　　姜念嚼着嘴里的东西，双腮鼓鼓，跟只小仓鼠似的，茫然地抬起头啊了一声，目光转向于肆。
　　于肆身穿一件黑色宽松T恤，额发被束成一个小啾啾服帖在脑后，眉峰染着桀骜之气，冷漠让人难以接近。
　　她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说：“于肆，程飞毕竟大老远给我们送吃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们可以尝试……温柔一点。”
　　“温柔？”于肆黑沉的眸子转向她，哼笑了一下，“你希望我温柔一点？”
　　于肆的脸色着实不太好。再联想到程飞之前跟她说，他们是从小玩到大的，他们的关系是否好坏，确实不需要她一个外人出来调解。
　　想到这，她又摇头退却了：“你做你自己就好。”
　　说完继续低头吃东西。
　　程飞：“？？”
　　“成。”于肆意外地点点头，起身走到程飞身旁位置坐下，随即拿起眼前一根烧烤递到他的跟前，“吃吗？”
　　于肆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太可怕了，仿佛下一秒就要挥刀结束他小命的魔鬼一样。
　　程飞的屁股飞速往后挪出老远。
　　“哈哈哈，老肆，你别这么笑，我害怕。”
　　“那你还吃不吃？”
　　“我自己可以……”意识到于肆带那警告的眼神，程飞目光扫了一眼姜念，才迅速坐回来，接过于肆手中的烤串，咬了一大口，“感动”的泪流满面，“好吃好吃！肆哥哥，你人真好，温柔又体贴，厨艺更是精彩绝伦，无与伦比！！”
　　于肆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嗯，回去多读点书吧，不然你的体育老师也不至于哭晕在厕所。”
　　“啥？”
　　于肆重新坐回去，睨他：“吃饱了吗？”
　　“还没……”
　　“吃饱就滚吧，别再打扰我睡觉！”
　　程飞撸串的手突然停下，看了看姜念，又看了看于肆，顿时明了。
　　程飞立即起身：“得嘞，我现在就走，不打扰你们睡觉了！”
　　说完拔腿就跑了。
　　房内又恢复了平静。
　　见她还没吃完，于肆后背往后一靠，摸出手机开始玩游戏。
　　姜念边吃边斟酌，等下该怎么提出让于肆同意她留宿一晚的请求。
　　“那个，于肆……”姜念一抬头，于肆正好也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她愣了一下，话突然卡壳了。
　　“有事说？”
　　姜念点头：“我只是想问你一下，你喜欢学校吗？”
　　“？”
　　“学校真的特别好玩！可以跟同学一起学习、一起打球、一起吃饭等等。还有好多好多活动都可以参加，每天都不会无聊，所以你要不要考虑回学校上课呀？”
　　“你想让我回学校上课？”
　　姜念疯狂点头，圆眸晶亮而灼烈，带着期待：“可以吗？”
　　“为什么？”
　　“因为我想让你好好学习，努力考上好大学！”姜念满脸真诚，“于肆，你现在才十八岁，你还有很多选择，未来更有数不尽的美好的东西等着你！”
　　你过得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生活，而是跟其他人一样，考上大学，顺利毕业找到好工作，平凡且幸福地过完自己的一生。
　　而不是未来，在22岁那一年，因为她杀人，生命总结在那一年。
　　“于肆，”她看他的眼神认真且专注，“你值得更好的。”
　　于肆一怔，黑沉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她。像是一个待在黑暗深处太久人突然看到了一抹光亮。
　　随着这抹光亮逐渐扩大，一只手逆光朝他伸过来，轻轻地说：“于肆，我带你离开吧。”
　　那种真挚而平凡的一句话，却足以搅乱他所有心思。
　　让他心存希望，无所畏惧。
　　他垂下头，嘴角无声地勾了勾。
　　原来还有人会看到这里，注意到在黑暗深处的自己。
　　姜念见他不应，有些急，凑过来继续追问：“所以，于肆，你可以跟我回学校吗？”
　　于肆抬起头，回视她的眼睛，笑了一下。
　　“可以~”他拖长音调，带着不易察觉的纵容和妥协，“回学校而已，可以回。”
　　“真的？！”姜念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么爽快，满脸惊喜，“你真的愿意回啦？”
　　“嗯。”
　　姜念开心地站起身：“太好了！！那我还有一个请求，我今晚能在你这儿过夜吗？”
　　她不想回去，更不想面对谢兰声那对母女。
　　于肆神色一顿，两秒后，挑眉一笑：“怎么？想占我便宜？”
　　“？？”
　　于肆后背往后一靠：“那可不行，都答应你回学校了，其他的……”
　　他起身，上半身欺身过来，凑近她，近距离盯着她如鸦羽般的睫毛，“免谈。”
　　“真的不行吗？”
　　“夜不归宿，你父母会担心。”
　　“不会的，他们不会担心，你放心吧！”
　　见她一副急切要留宿的样子，于肆沉默了几秒，笑了笑：“就这么喜欢跟我一起过夜？”
　　“？？”
　　姜念神色一顿，这才后知后觉，两人对于“过夜”的理解有着天差地别！！
　　“不不不！”姜念疯狂摆手，“我的意思是说，只要你提供一个能给我睡觉的地方就行，其他的你随意，不用管我。”
　　于肆挑眉：“所以我的床？”


第11章 于肆他不会骗我的
　　“？？”
　　姜念眺望他卧室里唯一的床：“我打地铺！！”
　　“我这儿潮湿。”
　　“没事，可以铺厚一点！”
　　“我这儿蚊子多。”
　　“没关系！”姜念拍了拍自己的小胳膊，“我肉多，血液供应充足！”
　　“是吗？”于肆起身走过来，抬起她的手臂左右看了看，像是在杀猪市场看到不满意的猪肉一样，啧了一声，“太瘦，血质不达标，不行。”
　　“……”
　　最后姜念还是被于肆“赶”回去了。
　　公交车到站，姜念下车，还是不死心地转身看身后的少年：“于肆，那我再培养培养血质，下次去你家过夜，成吗？”
　　于肆没想到她对此这么执着。
　　他沉默几秒，抬头直视她的脸：“就那么相信我？”
　　姜念点头：“嗯。”
　　于肆一愣。
　　他没想到姜念会点头，而且会这么爽快，没有任何犹豫。
　　于肆垂眸，缓缓地笑了。
　　“但我对自己没信心。”
　　没有信心，能冷静度过漫漫长夜。
　　——
　　确定于肆今天会来学校，姜念起了一个大早，洗漱干净后拿了一瓶牛奶就往学校跑。
　　不过她来得太早了，学校门口的保安大哥看到她，还边打哈欠边眯着眼给她开门。
　　“谢谢叔叔！”
　　这时候教室空无一人，外面的天才刚露鱼肚白，还灰蒙蒙一片。
　　渐渐的，大家也陆陆续续地进来教室。
　　姜念抬头看到刚走进教室的叶栀林，抬手摆了摆，笑得满脸开心。
　　她走过来放下书包坐下，推了推眼镜看她：“怎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她们还是跟上一世一样，两人的座位仅隔一条过道的距离。两人平时无话不谈，关系特别好。
　　最主要的是，在上一世，姜念受家庭谢兰声的影响，每当心情不好时，都是叶栀林过来安慰她，默默陪她逗她开心。
　　姜念凑过来，小声道：“栀栀，于肆答应我来学校了！”
　　叶栀林一愣，下意识往姜念所在那一组最后一排靠后门的空位置看了一眼：“就是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来上课的于肆？”
　　“对！他昨晚答应我，说今天会回来上课的，现在还很早，他等下肯定就过来了！”
　　“念念，所以这一个星期以来你一下课就往教室外冲，说有事要办，就是因为这个？”
　　姜念点头：“对啊，怎么了？”
　　叶栀林沉默了一秒，甚是疑惑：“念念，你什么时候跟于肆关系这么好了？以前他旷课不来学校那么多次，也没见你关心过他的事耶。”
　　“是吗？”姜念干笑两声，小脸突然认真起来，“栀栀，你不知道，我做这一切，其实是为了竞争接下来的班长竞选。如果我当班长了，班里有于肆这样一个问题学生，不该有义务劝他回学校上课吗？”
　　其实姜念对班长竞选没多大兴趣，只是找一个合理的解释，她总不能跟叶栀林说，她重生了吧？
　　这种玄幻的事情，想必没人会相信。
　　好在叶栀林没有多想，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念念你放心，我这一票，无论如何都会为你留着的！”
　　“……”
　　很快早读开始，今天轮到姜念早读英语。
　　教室内书声琅琅，姜念从早读等到上课，再到上午四节课结束放学。
　　她还是没等到于肆来学校。
　　她终于忍不住摸出手机打给于肆。
　　但手机响了很久，还是没人接听。
　　叶栀林一边收拾课本一边看向姜念：“念念，你不是说于肆会来学校吗？”
　　“他……他应该是临时有事耽搁了。”
　　叶栀林点点头，但还是不忘劝说：“念念，你已经尽力了，他有手有脚，如果不想来的话，我们也阻止不了的。”
　　“不会！”姜念摇摇头，还是很坚定，“于肆他不会骗我的。”
　　“……”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姜念，叶栀林有些惊诧和不解。
　　她思忖了几秒，推了推眼镜：“念念，我发现你……变了好多。”
　　“？？”
　　姜念飞速转身看向她，呵呵讪笑：“是、是吗？”
　　“卧槽！大新闻大新闻！！”教室外一名男生疯狂大喊，“你们猜猜我看到什么？我看到校霸于肆来学校了！而且正在学校后门跟人打架呢！！”
　　“不会吧？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看看啊！”
　　“什么？”
　　于肆跟人打架？！
　　姜念一手抄起背包，以飞箭的速度冲出教室。
　　“诶，念念，你干嘛去？！”
　　——
　　学校门口。
　　于肆停下脚步，抬头看向来人。
　　谢湛嘴里叼着一根草，下巴微抬，身后的小弟排成一列，正气势浩荡地走过来。
　　他在于肆五十米处停下，扫了于肆一声，笑了：“呦，还真的是你啊，于肆。”
　　于肆两手插兜，精神萎靡，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扫了他们一眼：“来打架的？”
　　“我呸——”谢湛把嘴里的草吐掉，怒火说点燃就点燃，恶狠狠地指着他，厉声警告，“于肆，老子告诉你，上次那一战是意外，这次不卸掉你一条胳膊，老子名字倒过来写！！”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是像于肆和谢湛这两个之前有过过节的大老虎，在学校，两人的关系更是水火不容，已经到了一见到对方就条件反射抡起棍子就要干架的地步。
　　不过因于肆这人神出鬼没，经常没来上课，谢湛想逮他一次都难。
　　好不容易今早听到有人看到于肆已经来学校，他二话不说，直接带人过来堵人了。
　　于肆扫了他们几个人一眼，不屑一笑：“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扳倒我？”
　　谢湛小弟A怒斥：“于肆，你别太猖狂！有本事直接上！！”
　　小弟B：“没错，江立一中第一老大的位置，从今天开始，彻底要改朝换代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对骂，气焰越炒越大，大战一触即发。
　　“住手！！”
　　众人一顿，齐刷刷地转头。
　　姜念气喘吁吁，正要撒谎老师来了，抬头就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姜念一脸惊诧，直接脱口而出——
　　“小老舅？！”


第12章 挺老的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落在姜念身上。
　　谢湛也愣住了。
　　小弟C：“卧槽，这不是姜念校花吗？！她怎么过来了？”
　　小弟D：“不对！湛哥，姜念校花怎么叫你小老舅啊？你们……是亲戚？！”
　　没听谁说过，江立一中第二校霸谢湛有一个这么大只的外甥女啊！！
　　不仅在场所有人惊呆了，就连于肆，诧异的目光都不由转向朝他们走来的女孩。
　　姜念走到谢湛面前，目光像机关枪一样，从谢湛颅顶一路扫下，最后落在他的手上。
　　她指着他手里的棍子：“小老舅，你是要打架吗？”
　　？？
　　“你怎么在这？”谢湛反应过来，又一脸烦躁道，“靠，都说了不要叫我小老舅了！！”
　　姜念充耳不闻，扭头看向站在身后不远处的于肆：“还跟于肆打架？！”
　　哐当一声。
　　棍子被扔掉，谢湛狡辩：“谁打架了？他不是好好的吗？”
　　姜念大步走到于肆跟前，指着他额头上那片创可贴，秀眉紧皱，“那他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卧槽，他身上的伤关我什么事？老子不知道！！”
　　小弟A在一旁笑着补充：“姜念校花你误会了，这场架我们正准备开始呢，你就来了。”
　　谢湛直接送了他一脚。
　　姜念质疑地扫了他们一眼：“真的？”
　　“假的！”谢湛说着就撸袖子，“老子现在就跟他打……等等！”
　　谢湛话一顿，敏锐的目光在姜念和于肆这两人身上来回转动，满脸不可置信：“老姜，你什么时候跟这种人混在一起？还特么替他说话？！”
　　姜念皱眉，没好气地问：“什么这种人？”
　　谢湛目光狠狠地瞪了于肆一眼，咬牙切齿：“他就一个小混混，长年不来上课，你跟他这种人混在一起做什么？！”
　　“于肆不是这样的人！”姜念腰板挺直，义正辞严地纠正，“他人很好，也来学校上课了，小老舅，你不能以貌取人！”
　　“靠！”谢湛一脸恨铁不成钢指着于肆，没好气道，“以貌取人？以他这种人模狗样的样子，你确定需要我对他以貌取人？！”
　　姜念也有些生气了：“谢湛，你说话能不能别那么伤人？你说他经常旷课，你不也是吗？你说他像小混混，可姥姥不也经常说你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吗？你这个样子，跟于肆也差不了多少！”
　　“你！”
　　靠，这丫头反天了还？！！
　　“我说的不对吗？”
　　谢湛突然安静下来，眼睛直直看着她，神情诡异又诧异。
　　不对！
　　他曾经那乖巧听话的外甥女呢？怎么才一个星期不见，就性情大变了？！
　　不仅跟他的死对头混在一起，还处处为对方说话！！
　　“姜念。”谢湛怀疑的目光扫了她全身，“我怎么感觉你变了？”
　　“！！”
　　“你以前对于肆这小子，可陌生的很，基本都没说过几句话啊！”
　　虽然谢湛跟他们不同班，平时在学校也很少去找姜念。但他的小弟遍布江立一中各班，再加上姜念长得好，在学校被众男生称为什么梦中女神校花的，一旦她有什么新闻，很快就传开了。
　　可他就是没听说过，这两人在这之前，有什么交集啊？！
　　姜念神色一慌，但很快恢复冷静，一本正经道：“其实不瞒你说，我最近在竞选班长职位。”
　　谢湛呵呵冷笑，一副“请开始你的表演”的模样：“所以呢？”
　　“所以我这是在关怀同班同学，努力选上班长。”姜念面带微笑，“请问关心同学，有什么错吗？”
　　“……”
　　“他是你舅舅？”一直不说话的于肆扫了谢湛一眼，突然出声。
　　姜念点头，还仰头询问：“他是不是很年轻，根本就不像是我的舅舅？”
　　或许说出来没人会相信，但谢湛确实是她的舅舅！
　　谢家有两个孩子，长姐谢兰声，二弟谢湛，两人相差二十三岁。因是老来得子，谢湛又是最小的一个，谢夫人也就是姜念的姥姥，平时特别疼爱他，当然也纵容出谢湛那桀骜不驯的性子。
　　平时经常旷课去网吧玩游戏就算了，每次在外面惹事，还都是谢夫人出面给他兜底。
　　不过虽然谢湛平时性子野，不服管教，但原则性问题他还是不敢碰的，比如弄出人命。
　　于肆面无表情：“挺老的。”
　　谢湛：“……”
　　靠！！
　　“于肆，你再说一次？你他妈说谁老？！”
　　谢湛的火又挑上来了，转身就去找自己刚才扔掉的木棍。
　　姜念早就预料他的意图，在他弯腰伸手即将捡起那根木棍的前一秒，飞速跑过去，抬脚狠狠一踢。
　　咻——
　　木棍以一个完美的弧度飞起，接着哐当一声，直接滚出十米之外。
　　姜念拍拍手，一转头就看到谢湛朝自己投过来的“死亡凝视”。
　　“……”
　　“老姜，你这是铁心胳膊往外拐了是吧？”谢湛黑眸一转，冷冷地落在于肆身上，“就为了这么一个混蛋？！”
　　姜念神情严肃：“于肆不是混蛋！”
　　谢湛咬牙，倏然起身，做了一个手势：“给我上！”
　　姜念脸色一变：“谢湛，你敢动他，我就跟你绝交！”
　　原本已经准备攻击的小弟，闻此又硬生生止住脚，扫了姜念一眼，又看向自己的老大：“湛哥，还……”
　　“打！”
　　话音刚落，他们立即挥起手里的棍子，继续朝于肆围上来。
　　“打扰一下。”
　　众人一愣，齐刷刷转头看向声源处。
　　叶栀林黑眸沉静地扫了他们一眼，随即推了推眼镜，一脸认真：“我只是过来通知你们一声……”
　　“？”
　　她偏头，指着身后的方向——
　　“老师来了。”
　　“喂喂喂，你们是哪个班的？！居然敢在学校聚众打架？！！”教导主任老何的人还没看到，声音就跟手.雷滚过来，瞬间把平地炸出一个深坑。
　　“卧槽！是老何！快跑！！”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大家立即鸟作兽散。
　　于肆反应迅速，拉起姜念率先跑了。
　　见大家跑了，谢湛也拔腿跑了。
　　可跑出几步，又折返回来，咬牙眼神发狠地质问叶栀林：“你！”
　　叶栀林不解地看他：“请问你……还有事吗？”
　　卧槽！
　　还问有事吗？！！
　　谢湛扯住她的胳膊：“你跟我走！”
　　话毕，谢湛强行带着这个罪魁祸首一起落荒而逃。


第13章 让你久等了，念念同学
　　谢湛本以为找到了一个完美的躲避之处，还成功躲过了老何的“追杀”，可刚安全从隐蔽之处走出来，抬头就看到了于肆和姜念这两人！！
　　六目……哦不对，是八目相对。
　　姜念看到叶栀林也在这，有些诧异：“栀栀，你也跟我们跑过来了？”
　　叶栀林小心翼翼地偷睨了身旁脸色很臭的谢湛一眼，真诚发问：“我刚才……是不是打扰你、你们办正事了？”
　　姜念：“没有，你做得很好。”
　　谢湛：“……”
　　谢湛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目光转向叶栀林，皮笑肉不笑：“同学，你、挺有能耐啊？”
　　叶栀林：“对不起。”
　　“……”
　　谢湛拳头握紧，压下火气，朝她颔首示意：“坏了老子的好事，你打算怎么算？”
　　叶栀林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掩饰眼里的异样：“我没有计算机给你算。”
　　“？？你说什么？！”
　　“我可以帮你心算。”
　　“你！”谢湛憋了一口气，指着叶栀林，声音到最后几乎咬牙切齿：“过来一下，老子要好、好地跟你说教说教！”
　　知道这家伙肯定要算叶栀林叫老师的账，姜念飞奔过来，抱住叶栀林一边胳膊，朝谢湛笑得讨好：“小老舅，正好我们几个都在，要不一起去吃顿饭？”
　　现在于肆和谢湛这两人关系太恶劣，火一点就燃，还是让他们坐下来冷静冷静，好好谈谈。
　　谢湛满脸不可思议地指了指于肆，又指了指自己：“你让我跟他一起吃饭？”
　　“不可以吗？”
　　“你说呢？”
　　谢湛转身就走，却被姜念一手扯住，一脸笑眯眯：“谢湛，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跟我们一起吃饭。第二：我把你昨天旷课去网吧玩游戏的事告诉姥姥，你自己选一个？”
　　谢湛气得吹胡子瞪眼：“姜念，你威胁我？”
　　“我在帮你权衡利弊。”
　　“……”
　　——
　　十分钟后食堂里。
　　饭菜已经点上来了，但于肆和谢湛这两人还在用眼神试图杀死对方。
　　但各自的眼睛发育很好，目前还没分出胜负。
　　叶栀林没想到要跟于肆打架的人是谢湛，所以对于自己去叫老师的不厚道行为觉得很愧疚。
　　她咬了咬饮料吸管，看了看这两人，小心翼翼地出声：“要不，我跟念念坐一起，你们坐一起，这样眼睛……就不会瞪那么疼了。”
　　说着就要起身，却被谢湛一手摁住：“你这家伙，居心不良啊？想让我跟这小子在这里直接干起来？”
　　叶栀林一直低垂着头，也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小声嘀咕：“谢湛同学，你这个样子……跟要打起来也没什么分别了。”
　　“嘀咕什么呢？敢叫老师不敢直接大声跟我说话？”谢湛敲了敲她跟前的桌子，“你一直低着头做什么？桌子上有黄金啊？”
　　“没！”叶栀林吓得挺直腰板，但眼睛还是不敢瞟他一眼，“没有。”
　　姜念没好气出声：“小老舅，栀栀胆子小，你说话小声点，别吓到人家！”
　　“胆子小？”谢湛笑容恣意，“能出其不意给你棒头一击，我觉得胆子挺大的啊？”
　　“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别总是揪着栀栀叫老师的这事不放啊？”姜念把一瓶水拍到他跟前，“要不是叫老师，你们指不定都打成什么样了，而且老何不也没抓到你们吗？”
　　“抓到我，我还至于跟你们坐在这儿吃饭？”
　　话音刚落，谢湛突然惨叫一声。
　　姜念和叶栀林都吓了一跳，连忙询问他怎么了。
　　谢湛抱脚怒瞪于肆：“于肆，你他妈找抽是不是？！”
　　于肆淡定从容地吃着饭，看都不看他一眼：“你误会了，其实你的脚是被鬼踩的，跟我无关。”
　　姜念低头看了一眼谢湛的脚，惊疑地看向于肆：“于肆，你怎么知道他的脚被人踩了？”
　　“看看看！”谢湛指着于肆的手指，被气得颤抖，“老姜，你看他这漏洞百出的谎言！不是他踩的还能是谁？！”
　　于肆停下筷子，抬头望向他，突然抿唇一笑：“真聪明，就是我踩的。”
　　“？？”
　　操！
　　谢湛猛拍桌子，倏然起身，挥起拳头就要打于肆，跟他坐一起的叶栀林突然出手，扯住他的衣摆，猛力一扯。
　　谢湛直接被扯回位置上！
　　谢湛身体怔住，脑子懵了两秒，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满脸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就坐在他身旁的叶栀林。
　　见他张嘴正要说话，叶栀林扫了他一眼，又飞速低下头：“对不起！！”
　　“……”
　　这一顿饭吃得可谓鸡飞狗跳，姜念还想借助这次吃饭能缓解这两人关系呢，结果却显示。
　　没有任何结果！！
　　谢湛强忍着火气，好不容易熬到这顿饭结束，二话不说，直接起身走了。
　　谢湛离开后，叶栀林也走了。
　　现在只剩下姜念和于肆两人。
　　于肆起身，帮她把餐盒带去餐盒区放好，才转身离开。
　　姜念飞速跟上去。
　　姜念亦步亦趋地跟着于肆走出食堂，走出一段路，姜念才出声喊他。
　　于肆停下脚步，转身看她：“有话说？”
　　“于肆，你是早就来学校了，只是被谢湛半路拦截，才迟到的吗？”
　　“不止这个原因。”
　　“没关系。”姜念悬了一早上的心总算落回原处，“你能来学校已经很好了。”
　　看着少女脸上开心的笑，他心头浮现异样，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假咳一声。
　　“答应过你的。”
　　姜念抬头：“嗯？”
　　“今天要来学校。”
　　姜念愣了愣，随即笑得眼睛弯起：“嗯，我早就知道，于肆你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
　　他嘴角微不可察一勾。
　　“但还是迟到了，抱歉。”
　　“没事没事，于肆，你不用道歉的。”
　　“不过还是想跟你说一句。”
　　他抬步朝她走近，在她跟前停下，抬手搭在她的发顶，随即弯下腰，薄唇浅勾，少年低哑的嗓音自头顶传来——
　　“让你久等了，念念同学。”


第14章 于肆，你又不乖了是吧？
　　姜念身形一僵，微仰头看他。
　　清风吹拂，传入他空荡的衣内，掠起他的衣角，柔软白T布料荡出一层层折痕，如潋滟湖面，在她心头晕出细碎涟漪。
　　少年掌心宽厚，带有温度，自她头发渗透进她的肌肤里，传入她指尖，逐渐酥麻。
　　姜念眨眨眼，脑袋不受控制地蹭了蹭。
　　姜念这动作一出，两人明显都愣住了。
　　四目相对，沉默无言……
　　于肆回过神，迅速收回手插回兜里，故作镇定的撇开脸，假咳一声，转身就走了：“走了。”
　　“诶，于肆，你等等我！”
　　于肆没有住校，只能先回家。
　　不过确定于肆下午会来上课，姜念才放心转身回宿舍。
　　上一世姜念读高三时，是走读的。谢兰声不让她住校，主要目的是担心控制不住她，害怕她离开。
　　那时候的姜念还很感动对方为她做的一切。
　　可如今知道她们的真面目，姜念也无所顾忌，不想每天见到她们给自己找不痛快，所以在前两天提出住校后，也不管他们同不同意，直接收拾东西搬来学校住了。
　　——
　　午休时的校园，很安静，烈阳灼烧操场塑胶跑道，带出阵阵余热。
　　高三（4）班处的走廊，空无一人，只听到旁边厕所里传出来水龙头滴水的声音。
　　第一个到教室的生活委员刚上楼，正准备摸出钥匙开门，一抬头就看到走廊尽头处，那位后背倚靠墙壁，正低头玩手机少年。
　　于肆听到动静，闻声抬头。
　　随后收起手机，抬步走过来。
　　看到是于肆，生活委员吓得连连后退，满脸胆怯地看着他：“于肆同学，你你、你怎么在这？”
　　天呐！！
　　一个多星期不见的校霸，居然来学校上课了！！
　　不仅来学校了，还破天荒的来最早！！！
　　于肆剑眉一挑：“老子来上课，你说我为什么会在这？”
　　“……”
　　于肆两手插兜，眼神扫了一眼大门，语气不善：“开门！”
　　生活委员长得一副文静、三好学生的模样，被于肆这声音这么一吓，双腿忍不住哆嗦，飞速摸出钥匙给这不好惹的大佬开门。
　　门一打开，于肆下意识抬脚正要踹门，生活委员就顶着被他捏成渣渣的危险，怯怯地出声：“于、于肆同学，在学校不能、不能损坏公共财产。”
　　悬在半空的脚猛地刹车，于肆幽冷的目光扫向他。
　　生活委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伸出手温柔地把门推更开，笑呵呵地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于肆同学，您先请。”
　　“……”
　　于肆收回脚，抬步走进去。
　　于肆来到自己的位置，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下意识把手伸进桌肚里，想拿出一本书遮阳继续睡，却突然发现，桌肚空荡荡。
　　他没拿课本来上课。
　　学习委员拿出习题册，刚准备做题，一只手却突然凭空出现，劫走了他跟前的那本习题册。
　　“借我睡一会儿觉。”
　　“不行，等下老师就要检……”
　　于肆眼睛一横。
　　生活委员顿时噤声。
　　于肆拎着习题册大摇大摆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生活委员满脸委屈，抬头看到正好进来教室的姜念，眼睛一亮，瞬间一脸委屈：“姜念同学，于肆他……把我的习题册抢走了！”
　　“怎么回事？”
　　生活委员跟她解释来龙去脉，姜念目光望向趴在桌子上，脸上正盖着习题册睡觉的于肆。
　　姜念点头表示明白，抬步走到于肆的位置。
　　她负手而立，微微弯腰，歪着头看向坐在里面的少年：“于肆？”
　　于肆闻声一顿，习题册被扯下来，一眼就看到女孩近在咫尺的小脸。
　　她圆眸染笑，细软的嗓音带着一丝宠溺和小责怪：“于肆，你又不乖了是吧？”
　　他身形顿了顿。
　　她朝他伸出手：“把习题册给我吧。”
　　于肆目光微凝，眼睛似是黏在她身上一样，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唇，喉结不由一滚。
　　许久，他才乖乖地把习题册交到她手上。
　　姜念把习题册还给生活委员，生活委员一脸震惊：“姜念同学，于肆同学他……怎么突然那么听你的话？”
　　姜念一愣，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大概是因为……我欠他债吧。”
　　“？？”
　　“毕竟，现在欠债的都是大爷。”
　　于肆：“……”
　　——
　　姜念再次折返回来，在旁边的位置坐下，柔声说：“于肆，吴凯同学他人比较文静胆小，以后如果你想要什么，可以客气礼貌地向同学借，别……”
　　于肆眉头一皱：“班里有吴凯这个人？”
　　“……”
　　这话题聊不下去，姜念只好选择中断，见他桌子上空荡荡，问：“你没有带课本过来吗？”
　　“忘了。”
　　“这样，那我把我的借给你吧！”姜念迅速跑回自己的位置，把待会儿上课要用的课本全部搬来给他，“给，等下要上语文英语以及物理课，你暂时用我的，等明天你带自己的课本过来后再还给我。”
　　“那你呢？”
　　“我先跟我同桌共用，你一个人坐，更需要课本。”
　　“我不用，你拿回……”
　　于肆话还没说完，小妮子早就回自己位置去了。
　　“……”
　　靠，他的课本早就被老鼠啃没了，明天他从哪儿弄来课本上课？！
　　随着午自习时间接近，同学陆陆续续进来。
　　于肆拿起一本课本盖住脸，正想继续睡，一股淡淡的馨香直灌入鼻腔中。
　　他愣了一下，拿下课本，翻开一看。
　　上面一行行字体，娟秀工整，正如她本人一样。
　　他微微低头，凑近又闻了几下，确定这香味是从课本里传出来的。
　　班主任焦澜正好经过，看到于肆整张脸埋入课本上，忍不住敲了敲桌子：“诶诶，于肆，干嘛呢这是？起来！”
　　于肆无动于衷，依然保持原来的动作不变，闷声道：“在吸取课本上的知识。”
　　“……”


第一节 课很快下课。
　　姜念起身，下意识转头扫了于肆位置一看，却突然发现于肆也正好在看她。
　　两人皆是一愣。
　　于肆反应迅速收回目光，起身从后门走出教室。
　　姜念看着他走出教室，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上一世有一次，也是像现在这样，她无意间往后面瞥了一眼，就正好看到于肆也在看她。
　　当时她也是愣了一下，很快收回目光坐下。
　　姜念上半身迅速伸出窗外，笑着看于肆：“于肆，你要去哪儿？”
　　于肆在她跟前停下，垂眸看着她带笑的眼睛，随即伸出左手搭在她的脑袋上，轻轻地揉了揉。
　　“厕所。”他低眉睨她，压低嗓音，黑眸里染着几分促狭，“怎么，想跟我一起？”
　　？？！
　　“不想！”
　　姜念一窘，飞速缩回身体坐好。
　　于肆嘴角微勾，抬步走了。
　　可于肆刚离开不到一分钟，叶栀林就大步走过来，道：“念念不好了，于肆被教导主任抓住了！”


第15章 你陪我
　　“什么？！”
　　姜念飞速起身，冲出教室。
　　姜念一靠近老何的办公室，他那气急败坏的吼声几乎要把屋顶掀了：“于肆，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告诉你，你今天必须把头发给我剃了，还有耳钉不准戴，不剃不准走！”
　　何肖两手叉腰，刚缓口气平复情绪，一看到眼前那不听教，一副无所谓的于肆，他的怒火又蹭蹭地往上涨！
　　“于肆，你到底听到没有？”
　　于肆两手插兜，一脸平静地看着怒火冲天的何肖：“说完了吗？”
　　“你！”
　　“那我能走了吗？”
　　“你你你……”何肖气得手指都在颤抖。
　　何肖的声音太过震耳欲聋，在沙发上葛优瘫的谢湛忍不住掏了掏耳朵，懒懒出声：“我说老何啊，你说那么多，于肆这小子有听进去一句吗？你倒不如直接上手帮他剃得了，省的在这叽叽歪歪浪费心情。”
　　“哼！”何肖满脸不可置信地转头，瞪向一副大爷坐姿的谢湛，“谢湛同学，你是不是忘记自己是因为什么来这里的了？”
　　“知道知道，我服从您的命令，回去后我立刻就把我这头秀发给剃成江立一中的标准。”谢湛起身，不屑地瞥了于肆一眼，“所以我可以走了吗？”
　　“走什么走？不准走！”
　　“可如果我真的一直留在这，看着某人的脸，老子会自杀的！”
　　“……”
　　谢湛那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样子，何肖看了就来气。
　　“你们一个都不许走！”何明回到自己的位置前，拉开抽屉，把一个东西扔到桌子上，“你俩就在这里，当着我的面，互相帮对方把头发给剃了！”
　　在学校，这两人一向不和，每次一见面就惹事。正好可以趁这次为各自剃头的机会，看能不能缓解这俩小子的关系。
　　“你说什么？！”于肆都还没炸，谢湛率先爆了，指着脸色黑沉的于肆，满脸不可置信，“你让老子帮他剃头发？！”
　　两人都不干，直接转身就走。
　　可刚到门口，差点就跟准备进来的姜念撞到一起。
　　谢湛稳住身体：“老姜，你怎么在这？”
　　他看了看姜念那及腰的长发，忍不住得意的笑：“我靠，你不会也是被老何抓来准备剃光头的吧？”
　　姜念面无表情：“放心，这个机会你比我更大。”
　　姜念扭头看向于肆，一脸担心：“于肆，你没事吧？”
　　谢湛：“……”
　　于肆看她：“你怎么在这？”
　　姜念立即把于肆拉出办公室，思虑了几秒，提议：“于肆，你这个头发确实不符合江立一中的标准，咱们以后是要在这里读完整个高三，一起考大学的，所以……”
　　她语气温温柔柔的，带着商量：“所以咱们把头发给剪短好不好？”
　　见他眉头微微一蹙，姜念又赶紧改口：“没关系，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如果你不接受的话也没……”
　　“我接受。”
　　“啊？”姜念错愣，仰头看他。
　　“不过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于肆目光低垂，落进她的眼里。
　　“你陪我。”
　　——
　　看到主动返回来的于肆，何肖还愣了一下，但看到他身旁的姜念，眼睛不由眯起。
　　一颗脑袋突然冒出来，挡住了何肖的视线。
　　“老姜，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少跟这小子来往，我的话你都当耳旁风是不是？！”
　　“我跟于肆同班，来往是不可避免的，而且我也没想过要避免啊。”
　　“你！”
　　“诶诶诶，停停停，你们都给我少说两句！！”
　　何肖这吼声一出，姜念立即噤声，朝何肖鞠了一个躬：“对不起，何老师！”
　　何肖叹了一口气：“姜念同学，你在旁边先坐会儿，等老师把这两个小子解决掉再说。”
　　“好的。”
　　谢湛：“……”
　　于肆：“……”
　　整个办公室内，就属谢湛的声音最大，在于肆耳边叽叽喳喳地骂骂咧咧。
　　于肆整个上半身深陷在椅子里，也没个坐相，小指掏了掏耳朵，眼皮懒懒一抬：“骂完了没有？”
　　谢湛：“？”
　　“跟个娘们儿似的。”
　　“！！”
　　谢湛直接操起拳头就要动手，姜念把于肆护在身后：“小老舅，你又要打于肆是吧？”
　　“……”
　　“你要是打他，我跟你没完！”
　　谢湛拳头紧握成拳，紧紧盯着她，最后收回手，一拍脑门，直接摔坐进旁边的椅子里。
　　没救了，真的没救了！
　　起初两人都是一副打死都不会为对方剃头、恨不得把对方撕碎的样子，但在何肖落下一句说：“行，你们都不愿意是吧？把你们的家长叫来！”
　　几秒后。
　　两人默契般地乖巧坐好。
　　何肖一脸满意，把剃发器递过去：“你们谁先来？”
　　谢湛抢过：“我先来！”
　　于肆也没跟他抢，而是坐在椅子上，脖子上绑了一块布，抬头，面无表情地盯着谢湛手里的剃发刀。
　　谢湛表情狰狞，像个提刀准备宰猪的屠夫，眼里泛着光，歪着嘴角冷笑。
　　于肆也看出来他眼里那摩拳擦掌的意思，神色冷漠，甚至嫌弃地闭上眼，都不想看谢湛那张欠扁的脸。
　　谢湛：“……”
　　靠，特么直接忽视老子？！
　　谢湛火气直接上来，一手直接扣住于肆的头，剃发刀如耕田的牛，从后颈直接往上到发旋中心，再直直一刀下去。
　　于肆那一头黑发，直接从中间破开！
　　显然，谢湛“杀疯了”，紧握剃发刀，毫无吝啬自己那“销魂”的剃发技术，疯狂在于肆头上三下两下胡乱操作，毫无章法和方向。
　　眨眼间，于肆原本酷炫的发型，转眼就成了狗啃式。
　　啪嗒一声，谢湛把剃发刀往旁边一扔：“结束，没事老子先走了。”
　　话毕，拔腿飞速开溜。
　　于肆似是早就预料到他的意图，长臂一伸，拽住了谢湛的后衣领。
　　于肆睁开眼，看着镜子自己惨不忍睹的头发，呼吸猛然变重。
　　姜念也担心于肆会冲动做出什么，立即起身过来，两手扣住谢湛另一只胳膊：“于肆，到你了。”
　　谢湛瞪大双眼，奋力挣扎：“卧槽，姜念，你这吃里扒外的家伙！老子是你长辈，快放手！！”
　　姜念死拽着他，不让他逃离的机会，笑得天真可爱：“小老舅，你都说了你是长辈，你怎么还跟一个晚辈计较呢？”
　　“于肆，我这小老舅……”姜念拍了拍他的肩膀，猛力把他往于肆方向一推，“就交给你了！”
　　谢湛直接被于肆一手摁倒在沙发里。
　　“卧槽！姜念，你这没良心的家……”谢湛的手突然被于肆一手掰到身后，痛得他双眼一花，“靠靠靠！！于肆，你他妈敢动我的头，我一定让你横着从这里走出……啊——！！！”
　　下一秒。
　　谢湛的头发就成了地中海。


第16章 于肆：我要吃糖
　　最后两人同时进入一家理发店，在原本惨不忍睹狗啃式的发型前提下，一致理了一个同款寸头。
　　一理完发，谢湛就跟此地散发毒气，要被毒死一样，二话不说，起身直接走了。
　　倒是于肆，理完发，还坐在位置上，有些发愣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于肆，你怎么……”
　　姜念的视线无意间扫到他后脑勺上那条狰狞的伤疤，话猛地一顿，眼睛一睁。
　　她倏然起身走过去，手刚想触碰，一顶帽子突然扣上脑袋上。
　　于肆起身：“走吧。”
　　姜念连忙跟上去：“于肆。”
　　于肆停下脚步，看她：“嗯？”
　　“你脑后……”姜念指了指他的后脑勺，知道自己不该多问，可脑袋里一直盘旋着刚才看到的伤疤，心情莫名有些闷：“怎么会有那么大的伤疤？”
　　那条伤疤还留有明显的手术针线痕迹，且范围不小，可见当时的伤重程度不小。
　　他眸光微敛，许久不语。
　　姜念刚想再问，他却突然伸手勾住她的腰，她脑袋猛力撞上他的坚硬的胸口。
　　一辆电动车呼啸而过……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姜念呆呆地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子，脑子还很懵。
　　下一秒，一只手抚上她的后脑勺，把她的脑袋压进他的怀里。
　　“小时候太贪玩，不小心磕到的。”
　　“啊？”姜念下意识想仰头，又被于肆摁回胸口。
　　她妥协地哦了一声。
　　少年低眉望着她的发旋，嘴角勾起。
　　——
　　班主任焦澜上次见到于肆来上课还以为只是他心血来潮而已，没想到连续今天下来，他都准时来上课！
　　虽然每次上课他都在睡觉，但焦澜也倍感欣慰，想着，只要人来学校，学习问题再慢慢帮他上道。
　　焦澜是教英语的，下课后，就趁此机会说：“等下咱们借助班会的时间调整一下座位，这是高考结束前最后一次换座了，大家提前收拾一下。”
　　“当然，大家如果有想跟谁坐一起的意向，也可以跟我提，双方同意的话我也尽量满足你们。”
　　一听到要换座位，真的是一家欢喜一家愁，大家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姜念立即跑到于肆的位置：“于肆，我可以跟你坐吗？”
　　他抬起头，神色淡然地看向她，须臾，才点了点头：“随你。”
　　“好，那我去问问澜姐。”
　　说完她又跑去找焦澜。
　　焦澜被姜念叫出教室：“姜念，怎么了？”
　　姜念那藏在袖口里的两只手互相搓了搓：“澜姐，我想跟于肆坐，可以吗？”
　　“你要跟……”
　　焦澜话一顿，抬头看到突然冒出来的于肆，吓了一大跳：“哎呦，于肆，你干嘛呢？无声无息地跑出来？”
　　姜念倏然转身，于肆安静地站在她的身后，两手插兜，连衣帽代替鸭舌帽罩住头部，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们一眼：“你们继续。”
　　“……”
　　焦澜继续说：“姜念，这次换座，全班同学都是男女分开坐，不可以男女混坐。”
　　这话一出，姜念转眼就看到于肆那一张幽怨的脸。
　　“于肆，老师不同意。”
　　于肆：“……”
　　姜念不甘心，又去跟焦澜谈了一次，最后焦澜同意，让她跟叶栀林一起，坐在于肆的前面。
　　而吴凯，则跟于肆坐一起。
　　大家已经根据座位表搬好东西了，只有吴凯抱着书包，怯怯地站在那里，像只掉队的小鸟，无措地张望。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于肆那张冷沉的脸上。
　　他不敢动。
　　其实，吴凯人是挺好的，成绩也不错，就是太过沉闷，还有些社恐。跟他同桌的同学，都嫌弃他性子闷，都不怎么说话，还认死理，跟个木头一样。
　　这次换位，男生都不喜欢跟他坐，最后就剩下他和于肆。
　　焦澜见此，索性把他俩凑一起，正好吴凯的成绩也不错，可以带带于肆。
　　吴凯最后还是在姜念和叶栀林把东西搬过去，他才跟蜗牛一样，慢吞吞地走过去。
　　于肆却右手撑着脑袋，微微抵着旁边的白墙，目光慵懒且清冷地扫向吴凯。
　　吴凯顿住脚，朝于肆点头鞠躬：“于、于肆同学，请、请多指教。”
　　说完壮着胆子，在于肆冷如冰霜的目光中拉过凳子一点点地挪过去坐下。
　　不仅是吴凯，就连刚从洗手间回来，顺势把剩下的东西搬过来的叶栀林，也遭受到了于肆的目光“凌迟”。
　　不过叶栀林没有吴凯那么怂，而是推了推眼镜，一脸淡定地看他，提醒：“老师说了，不可以男女混座。”
　　“……”
　　于肆抢走吴凯手里的课本盖在脸上，气的直接闭眼睡觉！
　　“诶，于肆同学，那是我的课……本。”
　　——
　　换座位结束，一个星期后就到月考了。
　　焦澜在讲台上操碎了心地再三强调大家努力学习，别搞那些有的没的。
　　焦澜还为了鼓励大家的志气奖罚分明，在上一次月考上进步二十分的，奖励一大包棒棒糖，反之，则去洗一个星期的厕所。
　　“还有你于肆，现在班里的三位学霸都坐在你周围了，你可要跟着人家好好学习，有什么不会的都可以问他们，听到了没？”
　　于肆目光落姜念的后脑勺上，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好，姜念，你英语不错，可以教教于肆，把他的英语成绩拉高一点，别让他每次都是考零分！”
　　姜念忍不住低声偷偷地轻笑：“好的老师。”
　　下课铃声响起，焦澜一离开，姜念就飞速转头：“于肆，我……”
　　两人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姜念懵了一下，整个人僵在那儿。
　　于肆勾唇，别有深意地笑了笑：“偷偷笑话我？”
　　姜念眨眨眼，装无辜：“没有！”
　　于肆把从桌肚里拿出崭新的英语课本扔到桌子上，睨她：“教我。”
　　“？？”
　　姜念忍着笑意：“为什么？你不是不喜欢学习吗？”
　　“我最近低血糖。”于肆一本正经地胡说——
　　“所以我要吃糖。”


第17章 想做“企图”这个单词的实战经验
　　姜念愣一下，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糖，是焦澜到时候给进步同学奖励的那包棒棒糖。
　　“如果我真的进步二十分，到时候那包糖分你一半。”于肆凑近几分，盯着她漂亮的桃花眼，嗓音低哑，带着蛊惑，“你考虑一下？”
　　姜念秀眉微蹙，摇了摇头。
　　于肆笑了，挑眉：“嫌少？”
　　“不是，我本来就决定要教你英语了呀。”姜念双手捧脸，笑着看他，“所以你放心吧，我会协助你，让你顺利拿到那包棒棒糖，缓解你的低血糖症状的！”
　　“……”
　　放学后，大家都已经陆续离开。徒留于肆和姜念两人在位置上，依然跟英语奋战。
　　晚霞的余晖透过玻璃光洒进来，落在她的头顶。
　　她那一头黑色发丝被染成金黄色，脸色瓷白，宛如橱窗精致的洋娃娃。
　　“attempt，跟我读一遍。”
　　“attempt。”
　　姜念一边低头做笔记，一边问：“知道什么意思吗？”
　　“知道。”
　　“什么意思？”
　　“……”
　　许久没听到答案，姜念抬头看向他，却发现这家伙又在盯着她看。
　　姜念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假咳一声：“你、在看什么？”
　　于肆目不斜视，手指随意往英语课本上一指：“在看这个。”
　　姜念低头一看：“……”
　　他所指的地方，一片空白。
　　姜念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奈地喊他的名字：“于肆。”
　　于肆迅速收回手指：“怎么了？”
　　“你要好好听讲，你不是说要拿到那包棒棒糖吗？”
　　“嗯，有问题？”
　　“你现在不想要了？”
　　看看，看看这心不在焉的态度！！
　　“本来想要的，但现在突然发现……”于肆近距离注视她的黑眸，薄唇翕动，几乎遵从本心地脱口而出，“还有比糖更甜的东西会缓解我的低血糖。”
　　？？
　　姜念一脸莫名：“什么东西？”
　　于肆目光从她的眼睛往下，最后落在她软绵的唇上。
　　见于肆一直盯着自己看，姜念一头雾水：“你一直看着……”
　　他突然伸手，抚上她的后脖颈，随即微微用力。
　　姜念整张脸突然被他勾到过去，成功阻断她未说完的话。
　　她身形一僵，圆眸眨了眨，意识近距离被于肆那好看的浓密长睫冲击到，傻愣在那儿，一动不动。
　　四眼相对，距离近到，仿佛动一下，两人的鼻尖都能摩擦在一起。
　　无端的温度升高，微热的呼吸在两人之间的小世界里缠绕叫嚣，分不清你我，就连流动的空气因子，都不知何时变得暧昧起来。
　　于肆如鹰般的黑眸微敛，随即更凑近几分，带着几分试探性地用高挺的鼻尖往她俏鼻上轻轻地蹭了蹭。
　　如一根柔软轻浮的羽毛在心尖上轻轻掠过。
　　强烈的瘙痒带着似被电流击过的战栗冲击她的心脏，直接勾起她心跳的加速。
　　他薄唇微抿，气声自他胸腔口震出，经过滚动的喉结，缓缓流出：“是这个意思吗？”
　　姜念整个人傻在那儿，于肆就像是勾人的妖精，把她所有的意识都勾走了。
　　她讷讷地问：“什、什么？”
　　“attempt的意思。”
　　“attempt的……”姜念话一顿，终于反应过来两人的距离有多近和暧昧！
　　姜念下意识扭了扭脖子，想挣开他的手：“哦、哦哦。”
　　于肆笑得得逞，低声警告：“别动。”
　　姜念又不敢动了。
　　也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
　　她怕……
　　一直盯着，他会对她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又怎么了？”
　　“我想征求你一件事。”
　　姜念后脖颈被他一直扣着，无法动弹：“什么事？”
　　“我能做一下实验吗？”
　　姜念蹙眉，真的无法跟上他的思维：“什么实验？”
　　“attempt的实战经验。”
　　“？”
　　于肆突然起身，大半个身体隔着桌子越过来。
　　！！
　　姜念的心跳猛地加速。
　　两人的距离比之前更近了！！
　　她呼吸也紧了几分，眼睛圆睁，下意识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于肆，你、你要干嘛？”
　　于肆被她逗笑了，一脸实诚：“念念，你怎么这么怂？”
　　？！！
　　姜念憋着一口气，哪怕现在处境处于弱势，好胜心也让她不甘示弱：“你才怂！！”
　　隐隐的笑声从他胸腔处闷闷地传出，少年促狭的眼睛，逐渐被笑意取代。
　　姜念不自觉看失了神。
　　说起来，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看到于肆笑得这么开心。
　　不过不得不承认一点。
　　他笑起来，真的特别好看！
　　那双锐利的眉眼随着笑声弯起，像个弯弯的小月牙，在夜里绽放独有的光彩。
　　许是被意识支配了，姜念盯着他的笑脸，鬼使神差地称赞：“你、笑起来挺好看的，以后要记得多笑一笑。”
　　于肆笑容微敛，冷哼一声，明显不屑：“老子的笑，可是要钱的。”
　　“嗯？你是卖笑的吗？”
　　“……”
　　于肆的脸顿时变得“凶巴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姜念立刻双手抱头，脑袋微微一缩：“幻听！我什么都没说！！”
　　“……”
　　“于肆，你……”姜念开始扮可怜，“你放开我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因为你脸上有脏东西。”
　　“啊？在哪儿？”
　　姜念下意识抬手想摸摸脸，却被他的手率先抢先一步：“我帮你擦。”
　　姜念顿时不动了，睁着圆眸，余光看着于肆的掌心抚上她的脸，指腹再在她脸颊上轻轻地不断来回擦了擦。
　　本以为很快就好，可于肆已经擦了有一分钟了还没好。
　　“好了吗？”
　　于肆继续“擦”：“还没。”
　　姜念又等了一会儿。
　　“这次好了吧？”
　　“还有一点。”
　　姜念嘀咕：“有那么脏吗？”
　　“嗯。”于肆垂眸，扫了她一眼，嘴角微不可察一勾，“确实脏，像脏宝宝。”
　　“……”
　　终于，经过于肆在自己脸上肆意蹂躏和拭擦，于肆终于松开手了！
　　“可以了。”
　　脖子恢复自由，感觉整个空气都变得轻松了。
　　“我到底蹭到了什么啊？怎么那么脏？”姜念突然伸手扣住他的手腕，往自己方向一拉，低头就要检查他的手，“给我看看，到底是什么。”
　　姜念低头看了一圈，发现他的整只手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脏污。
　　姜念疑惑抬头：“不是擦干净了吗？你的手上怎么都没沾到一点脏？”
　　“……”
　　于肆倏然收回手，直视她的眼睛，真挚且诚实——
　　“我手汗多，已经跟手汗一起流走了。”
　　“？？”


第18章 难道你也喜欢姜念同学？
　　姜念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看于肆那真诚的双眼，她又感觉哪里都对。
　　“行吧，那你现在可以乖乖学习了吗？”
　　于肆左手臂搭在桌子上，下巴枕着手臂望她：“我不乖吗？”
　　“这个会读了吗？不会吧？”姜念挑眉，戳着英语课本上的词汇，没好气道，“你是不是对乖有什么误解？”
　　“嗯，我确实不懂，要不……”他认真地点头，“你乖一个给我看看？”
　　“……”
　　姜念啪地一声合上课本：“下课！”
　　这英语没法教了！
　　——
　　姜念突然发现，于肆虽然同意跟她一起恶补英语，但态度上有很大的问题。
　　意识到这一点，姜念很认真地跟他“掏心掏肺”的谈了一次心后，这家伙总算认真听讲，不再作妖了。
　　好在姜念发现他记忆力强，教的东西很快就会背了。英语也在这次月考成功考到60分！
　　看到于肆的成绩，最开心莫过于焦澜，在课堂上对他不断夸赞，还履行约定，送了一大包棒棒糖给于肆。
　　一下课，姜念就迫不及待地给于肆竖起大拇指：“于肆，你真棒！再努力一点，高考肯定不成问题了！”
　　“是你教的好，给。”于肆起身，把那包棒棒糖塞到她怀里，上半身越过来，借助拉窗的姿势，在她耳边轻轻地喊她的名字，“辛苦了，念念老师。”
　　灼热的呼吸近在咫尺，全拂在她脖颈处，跟火一样，有燎原的趋势。
　　姜念身形一僵，脸颊爆红，“于肆，你你……别乱说！”
　　说完瞟了叶栀林一眼，好在叶栀林塞着耳塞认真背单词，没有任何察觉。
　　于肆一脸认真：“我在乱说？”
　　“你不是乱说吗？”姜念把棒棒糖推回给他，“你不是低血糖吗？多吃点糖，能缓解症状。”
　　于肆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睨她：“可我见到你，低血糖症状早就好了。”
　　“……”
　　怎么回事？
　　上一世，他们的交集少之又少。
　　除了他们奚水巷那次交集别无其他。
　　之后的那次目光无意撞到一起，她看到于肆像只孤僻的野狼，深窝在自己的角落，眼神阴沉不悦，仿佛在怪她多管闲事。
　　当时，她觉得，于肆定是厌极了她。
　　所以，当她死后看到他房间里贴着她一张张笑脸照片的时候，她是震惊的。
　　上一世，她不知道于肆是什么时候喜欢她的，但她肯定的是，绝对不是现在。
　　所以……
　　他现在是在开玩笑，故意撩她？
　　姜念的思绪越想越乱，干脆站起身把那包棒棒糖分给全班同学。
　　——
　　月考刚结束，没想到原本在其他学校的程飞，居然也转来江立一中跟他们同班！
　　程飞满脸兴奋地跟着焦澜走进教室，在焦澜引导下做自我介绍。
　　末了，他还主动提要求：“老师，我可以跟于肆同学坐一起吗？”
　　“于肆旁边的位置已经有人坐了，你坐第二组最后一排吧，那里还有一个空位。”
　　“……”
　　程飞拎着书包，一脸幽怨地下讲台，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他跟于肆两人就隔着一个过道和……一个吴凯。
　　不过这也无法阻挡他转来这里后，对于肆的“热情奔放”。
　　此时焦澜正在课上讲课，程飞还趁焦澜不注意，上半身越过过道，悄悄跟于肆说话。
　　于肆也没怎么搭理他，转头他又去勾搭姜念。
　　姜念不得不跟他闲聊几句，这才知道，原来程飞之所以突然转来江立一中，是因为月考成绩太差，他爹妈为他的高考操碎了心，不得已让他转来资教和学习氛围好一点的江立一中。
　　一节课终于熬到下课，一下课程飞就迫不及待地连人带凳拉过来，兴奋地说：“肆哥，我刚才看了你们学校的篮球场设备挺牛逼的，我正好带篮球过来了，放学后咱们几个去打篮球啊？”
　　于肆无动于衷，眼皮耷拉着：“放学要值日。”
　　“啊？”
　　姜念点头：“程飞，你要跟我们一起吗？”
　　“成啊，等我吃完饭就过来帮你们！”
　　“……”
　　等你吃完饭，我们的值日也早就做完了。
　　果然，放学铃声一响，程飞拎起书包，拍了拍于肆的肩膀：“肆哥，好好干，等下我再来接你哦。”
　　话毕，脚底抹油溜了。
　　这次值日，姜念和于肆他们两组四人一起。
　　晚霞的余晖洒在栏杆上，被拉杆折出黄金三角形，余光落在正弯腰清扫楼梯口的少年后背上。
　　于肆从未像现在这样，乖乖上课，乖乖考试，更乖乖跟他们一起值日。
　　他正低头一阶阶地清扫死角的灰尘，一双男款鞋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你好同学，请问你知道高三（4）班在哪儿吗？”
　　于肆抬头，目光在男生紧拽着粉红心形信封上掠过，随即抬起扫帚往前右一指。
　　男生礼貌地笑了笑：“好，谢谢。”
　　说完踏踏地上去了。
　　不一会儿，远处就传来男生的声音：“同学，请问姜念同学在吗？”
　　扫帚突然一顿，于肆抬起头，似是想到什么，脸色微变，长腿一跨，三两步跑上来，直接扯住男生的后衣领，把人强行拖走。
　　吴凯傻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于肆用不算温柔的力道，把那位男生拖下楼，男生还不明所以地惊呼。
　　于肆甩开男生，脸上阴沉地盯着他。
　　“同学，你干嘛拖我？”男生有些狼狈地推了推眼镜，目光触及到于肆可怕的眼神，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我……我好像没惹你吧？”
　　于肆突然冷笑一声，目光扫了他手里的信封一眼，眼里满是不屑：“想跟她告白？”
　　男生一惊，下意识把信封紧紧护在怀里，怯怯地回道：“是、是啊，请问跟你有关系吗？”
　　于肆眉毛一挑：“凭你也配？”
　　“……”
　　男生语塞，忍不住蹙眉，上下扫了于肆一眼：“难道你也喜欢姜念同学？”
　　“关你什么事？”
　　“如果你也喜欢的话，那就公平竞争。”男生恢复镇定，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我打听到了，姜念同学现在单身，大家都是男未婚女未嫁。既然你我都喜欢姜念同学，那咱们就公平竞争，看姜念同学最后选择谁。”
　　于肆被气笑了，一脸痞气：“你当她是玩具呢？想竞争就竞争？”
　　“你！”
　　“滚！”于肆凶神恶煞地威胁，“再不滚，信不信老子用扫帚亲自送你一程？！”
　　男生虽然刚转来这个学校不久，但也从未遇见像一个街头恶霸似的学生，心里胆怯，但想到在学校他也不可能把自己怎么样。
　　想到这，男生直接回怼：“同学，我只不过是过来找姜念同学而已，你是她什么人？为什么处处跟我作对？”
　　“……”
　　“既然你放弃，不想竞争，那请你自觉退出，不要阻止我去追求我自己的幸福！”
　　说完男生抬腿，跟一只泥鳅似的，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靠！”
　　于肆迅速追上去。


第19章 都免费了，你还不打算做？
　　姜念手里拿着扫帚，正要去清扫走廊，一个男生突然跑过来，堵住了门口。
　　男生气喘吁吁，有些着急地把手里的信封塞到她的怀里，大喊：“姜念同学，我喜欢你！”
　　男生这话一落，正在忙碌的叶栀林和吴凯也不由一愣，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姜念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吼声惊吓了一下，有些发懵地看着他。
　　男生满脸害羞，也不敢直视姜念的眼睛，微低着头，全身因为紧张拘谨着：“姜念同学，我……我知道你目前还不认识我，但我已经认识你很久了，从一个月前见到你开始，我的心就彻底沦陷，再也回不去了。所以，希望姜念同学能……能看一下我！”
　　姜念彻底惊呆了。
　　她长得好，上一世在学校时，每天的情书就收到手软，可她从来没有对谁动过心。
　　今天这次突如其来的被告白，是她重生后的第一次。
　　但是……
　　“同学，抱……”
　　姜念话一顿，目光微抬，赫然看到突然冒出来的于肆。
　　于肆就站在男生的身后，两手插兜，面无表情地直直盯着她。
　　姜念心里咯噔了一下，突然感觉自己就像是背叛丈夫的妻子一样，一股无端的心虚感涌上来，让她莫名的不敢直视于肆的眼睛。
　　男生满脸期待地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姜念礼貌地笑了笑：“同学，谢谢你喜欢我，但我家教很严，不允许早恋。抱歉，希望你能理解。”
　　许是被刀傻了，男生傻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刚好回来的程飞，就看到眼前这一幕。
　　他目光刷刷地在他们身上来回扫了一遍，顿时明了。安静地趴在窗户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戏。
　　男生脸上的笑快挂不住了：“姜念同学，就……不能试试吗？”
　　男生这话一落，程飞目光又转到于肆身上。
　　果然。
　　于肆脸色黑沉，仿佛要吃人。
　　“真的对不起，我……”
　　“飞子！”
　　“诶！”程飞立刻走过来，“肆哥，您有何吩咐？”
　　于肆抬手，食指往右一指：“拖出去。”
　　程飞笑了：“得嘞！”
　　程飞双手抱住男生一边胳膊，像是知心大姐妹一样，笑道：“帅哥，我有一所特别好的情伤所，走吧，让我送你去疗情伤。”
　　话毕，根本不给男生说话的机会，直接连拖带拉地把他扯下楼。
　　走廊很快恢复平静。
　　叶栀林推了推眼镜，走出教室，把吴凯喊过去：“吴凯同学，跟我一起把垃圾带下去倒了吧。”
　　吴凯一脸莫名：“可垃圾桶还没满呢。”
　　叶栀林一手直接把他扯过去：“太满的话，你跟我能带得下去？”
　　吴凯这才反应过来，哦哦几声，迅速走过去，跟叶栀林一起提着垃圾桶下楼。
　　教室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人。
　　姜念还杵在原地，看着于肆那冷若冰霜的俊脸，忽而呵呵一笑：“于肆，你别误会。”
　　于肆抬步走进来，在她跟前站定，微微弯腰，视线与她平视。
　　“胆子不小啊，念念同学？”
　　“？”
　　“在我不在家时，偷偷在外搞早恋？”
　　姜念头顶一连串的冒号：“啥？”
　　“你家教很严？”
　　“？”
　　姜念想了一下，忍不住偷偷看他的脸，煞有介事地点头：“算、算是吧。”
　　“哦？”于肆勾唇一笑，但周身的寒气，还未散去分毫，“所以，即使家教很严，也不肯把东西扔了是吧？”
　　姜念一怔，视线顺着他幽怨极深的目光往下，落在自己的手上。
　　那封心形情书还“平安无事”地躺在她的手心里。
　　姜念瞬间醍醐灌顶：“我、我这就扔！”
　　她捏着情书转身就去找垃圾桶，可左右都找了一遍，才反应过来，垃圾桶被叶栀林和吴凯带下去了！！
　　正在绞尽脑汁怎么把这封情书“毁尸灭迹”时，一只手突然从她身后伸过来，捏住那封情书。
　　少年闷沉且浅淡的笑声自耳畔传来，似是潭洞里的水滴，清晰地萦绕在脸颊和脖颈的方寸之地。
　　“我来帮你。”
　　说完，她手一空，那封情书转眼就到了他的手里。
　　于肆也没有急着销毁，而是打开，抽出里面的信，开始懒洋洋地读起来——
　　“你好，姜念同学，请原谅我的唐突，但我这份对你的感情，如水般沉重，已然负载……”
　　姜念：“……”
　　一股莫名的尴尬自脚底滋生，直直往四肢百骸里蹿。
　　姜念忍不住一吼：“别念！！”
　　尴尬！
　　真的太尴尬了！！
　　于肆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微抬，扫向她，有意无意地笑了一下：“怎么？敢做不敢当？”
　　“什么？”姜念懵了，“于肆，你别、别诬陷人啊！”
　　“我怎么诬陷了？你难道不觉得这情书……”于肆脸上的笑越来越冷，“写得很优秀吗？”
　　“……”
　　你别说了！
　　我真的招架不住了！！
　　姜念直接豁出去了，倏然挺直腰板，秉持我不尴尬，尴尬就是别人的理念，义正辞严道：“确实写得不错，你继续念！”
　　“……”
　　于肆的脸色更冷了。
　　姜念几乎能听到他磨牙的声音。
　　撕拉一声，情书在于肆的手里，直接毁灭性地成了碎渣。
　　姜念看着他手里成碎片的情书，一动也不敢动。
　　于肆最后把碎片揉成一团，扔进簸箕里，道：“姜念，以后让我当你的监护人。”
　　“啊？”
　　“换成我来帮你把关，”他走过来，弯下腰，垂眸，一瞬不瞬地凝视她的圆眸，“把关这些妖魔鬼怪。”
　　“？？”
　　“你觉得呢？”
　　姜念讷讷地回：“当我监护人又没钱。”
　　“不要钱。”
　　姜念不免为他感到不值：“那你这生意也太难做了吧？”
　　“所以呢？”
　　“什么？”
　　他凑近几分，黑眸染着潋滟的光。
　　“都免费了，你还不打算做？”


第20章 好，做就做吧
　　姜念想了想，点头：“好，做就做吧。”
　　这下换于肆愣住了。
　　他没想到姜念会答应的这么爽快。
　　他眼睛眯起：“确定？”
　　“确定啊！”姜念分析得头头是道，“现在高三了，学业紧张，我们要互相监督，以学业为重，不能有除了学习以外的任何想法！”
　　“……”
　　见他许久没声，姜念歪头观察他的神色：“于肆，你怎么了？”
　　“闭嘴吧。”
　　于肆手臂勾住她的脖子，直接把她拉出教室。
　　——
　　月考结束，大家难得有几天放松的时间。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下课铃声还没响，程飞那放在桌子底下的篮球早就跃跃欲试了。
　　程飞上半身越过过道，叫于肆：“肆哥，我叫了几个人，等下要不要一起打球？”
　　于肆眼睛看着眼前空荡荡的位置，心不在焉的：“几号篮球场？”
　　姜念被老师叫去办公室已经有十分钟了。
　　程飞眼睛一亮，满脸兴奋地说：“在1号篮球场！”
　　江立一中很大，篮球场就有五个。可即便如此，还是经常供不应求，每次要打球，就得提前去占场地。
　　于肆点头：“你先去，我等下就到。”
　　“成！”
　　程飞秉持打篮球，就是人越多打得才越爽的理念，又去叫吴凯。
　　吴凯推了推眼镜：“可是我要学习。”
　　“学什么习啊！”程飞把他手里的笔抽走扔到一边，“劳逸结合懂吗？你是不会打还是不肯打啊？”
　　“会……会一点。”
　　“那不就行了？反正是体育课，上体育课不去玩还算是人吗你？”程飞迅速把吴凯课桌上的课本一脑股儿全部收拾并扔回桌肚里，强行把他拉起来，“走走走，别废话了，跟哥去打球！”
　　程飞想着，转来这个班有于肆陪着，也不至于无聊。结果于肆现在满脑子都是姜念，姜念去哪儿他就去哪儿，跟个跟屁虫似的，他叫他去玩，于肆也兴致缺缺。
　　这不，在于肆那边讨不来趣儿，程飞就把注意力放在于肆的同桌——吴凯身上。
　　吴凯被他烦得不行，自己又不太懂得拒绝，半推半就下，就演变成了自己给程飞不是当陪聊就是陪打游戏。
　　于肆姗姗来迟，远处那群人一见到于肆，一个个吊儿郎当的吹口哨喊他：“肆哥，怎么这么久才来？哥几个都等你很久了！”
　　于肆一走近，浓烈的烟味扑鼻而来。
　　其中一个染着红头发的男生抽出一根烟递给他：“肆哥，怎么回事啊？最近都不见你去奚水巷了，我们都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于肆伸手接过烟，夹在两指间，后背抵着旁边的篮球杆：“上课。你们怎么进来的？”
　　程飞揽过吴凯的肩膀，笑嘻嘻地说：“是我叫的！我见人太少了，所以提前打电话叫他们过来一起玩玩。”
　　吴凯捂着口鼻，被烟呛得咳嗽一声，扫了他们一眼，小声提醒：“于肆同学，程飞同学，在学校不可以抽烟，外校人也不可以进来的。”
　　这群人一看就是不好好学习，整天在外面瞎混的不良少年。
　　他们几个哈哈大笑，眼里都是对吴凯话里的不屑和嘲讽。
　　“笑完了吗？”于肆冷眼扫了他们一眼，“要玩就玩，不玩滚蛋！”
　　“……”
　　程飞立即出声调解。
　　他们几个正准备上场，转身就看到从他们这边走来的谢湛。
　　谢湛手里抱着球，身后浩浩荡荡地跟着几个小弟走过来。看到于肆，目光又扫了一眼篮球框，挑眉，挑衅十足：“呦，赶集呢一个个的？这儿篮球场可不是市场，没事赶紧给我滚，别影响老子打球！”
　　程飞见谢湛这目中无人的样子就来气：“卧槽，你谁啊？这篮球场是我提前就占了，懂不懂先来后到啊你？”
　　谢湛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把球狠狠一砸，气焰嚣张：“老子是你爹！！”
　　两方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始争吵起来，都坚定是自己率先预定的篮球场，谁都不让谁。
　　火焰一触即发。
　　“停，停停！！”一道震耳欲聋的吼声突然从远处炸过来，“都给我别吵了！！”
　　原本吵得热火朝天的声音戛然而止，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去。
　　一百米处，姜念两手叉腰，秀眉紧皱，小脸被气得涨红，身后燃烧着熊熊大火，大步朝他们走去。
　　众人傻愣，眼睛呆呆地直盯着小跑过来的少女。
　　于肆怔了一秒，反应过来飞速抽掉嘴里的烟，转身动作迅速地抽走他们手里的烟掐灭，转头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我去，这妞长得也太他妈正了吧？！”红毛终于从惊艳冲击中回过神，正一脸惊叹地说什么，低头就看到自己双手空空如也。
　　“卧槽，我的烟呢？！”
　　红毛左右寻找，目光猛地一顿，慢慢地折返回来，对上于肆的死亡凝视。
　　“……”
　　姜念直接站到两队中间，对面谢湛对峙：“小老舅，你又在欺负于肆是不是？！”
　　姜念那重外轻内的行为让谢湛眉头一皱，不满出声：“我靠，谁欺负他了？！”
　　“那你们在吵什么？”
　　程飞在一旁一脸懵逼。
　　什么玩意？吵架吵到一家人了？！
　　程飞适时出声解释，姜念听了，见大家都不退让，便提议：“既然如此，那你们一起打，我们为你们加油！”
　　谢湛：“……”
　　于肆无所谓，谢湛就介意了。现在他一看到于肆的脸，就跟犯了什么病似的，全身嫌弃的不行。
　　既然谁都不肯让出篮球场，最后两人只能决定，以篮球比赛分胜负，输的一方主动退让。
　　此方案终于得到他们的同意，正当程飞信心满满，以人数碾压对方时，老何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直接把那几个染发的都批量带走。
　　如今他们这边，只剩下自己和于肆以及吴凯三人！
　　谢湛看着被逮走的那几个染色缸，心有余悸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还好早就剃成了寸头。
　　于肆一脸淡定地脱掉外套递给她：“帮我拿着。”
　　姜念接过：“于肆，你要加油。”
　　于肆一愣，转眸看向她，勾唇一笑：“如果我输了，你打算怎么办？”
　　姜念一愣，她没想过于肆会输。
　　她想了想，转头看向不远处的谢湛，道：“那我去帮你求小老舅，让他把场地让给你。”
　　谢湛：“……”
　　谢湛听到尾音，气得大步走过来，一手把姜念扯过去。
　　可谢湛刚拉起姜念的手，另一只手突然横过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于肆脸色阴沉，直接狠一掌拍掉谢湛的手，冷冷地睨他。
　　“猪手不好好待在卤锅里，跑出来做什么？”
　　“……”
　　靠！


第21章 知道该怎么做吧？
　　比赛正式开始，姜念在场外紧张地观看。每当于肆进一个球，她就开心地欢呼。
　　当然，她也遭受到谢湛投射过来如刀般的视线。
　　谢湛那边人多，而且一个个球技牛逼，两方僵持不下。
　　姜念没想到于肆打球还挺厉害，篮球场上飒爽英姿，不断以一个个三分球绝杀。
　　当然，谢湛也不甘示弱，进攻防守，次次以退为进，击败于肆的假球。
　　篮球场上比赛进行得如火如荼。
　　为了篮球场地，于肆拼尽全力，跟程飞打着配合，把谢湛戏弄得团团转。
　　谢湛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神一狠，猛地飞身——
　　于肆原本传给程飞的球被他撞飞。
　　篮球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孤零零地落在吴凯的脚边。
　　于肆和程飞：“……”
　　操，他们这场输定了！
　　谢湛看见那球就跟饿了几百年的山顶洞人看见了肉，捶胸顿足地跑过去想抢球。
　　结果没想到，篮球陡然飞在半空，在他目光炯炯下，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稳稳地落进框中。
　　众人齐刷刷地看去。
　　吴凯收回投篮的动作，推了推眼镜，看向谢湛：“不好意思，谢湛同学，这场我们赢了。”
　　谢湛：“……”
　　于肆：“……”
　　程飞一脸惊愕，飞奔过去，一下子抱住吴凯：“卧槽！吴凯，你他妈太牛逼了！竟然投了个三分球！！”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程飞卧槽的声音响彻整个篮球场，足以体现他的震惊有多大。
　　叶栀林坐在一旁，看着不断为于肆加油的姜念，目光不由望向远处在球场上如疾风奔跑的少年。
　　见比赛快结束了，姜念跟叶栀林一起去小卖部买葡萄糖水和毛巾。
　　叶栀林站在货架前，眼睛望着货架上的东西，久久不离开。
　　“好啦，我们去结账吧。”姜念抬步准备离开，余光看到叶栀林站在货架前发呆，忍不住凑过来，“栀栀，你怎么了？”
　　叶栀林迅速回过神来，直摇头：“没什么。”
　　“走啦。”
　　“好。”
　　叶栀林迅速伸手拿走一盒士力架，忙不迭地跟上去。
　　结账时，看到叶栀林拿着士力架，姜念一脸疑惑：“栀栀，你不是不喜欢吃这么甜的巧克力吗？买士力架做什么？送人的？”
　　叶栀林像是被戳中了什么似的，疯狂摇头，垂在双肩上的长辫被她甩得飞起，急忙否认：“没有没有，是我弟弟想吃，所以买一个回去给他。”
　　姜念不疑有它，知道叶栀林家境不好，就顺道把她那盒士力架也一并结账了。
　　结账完，叶栀林还很不好意思，一直想把钱给姜念，可姜念却摁掉她的手，笑道：“栀栀，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一盒士力架而已，你还跟我客气啦？”
　　叶栀林急忙道：“那我下次请你。”
　　“成，走吧。”
　　两人一人一边地提着袋子，重新回到篮球场时，他们的比赛已经结束了。
　　于肆这边赢了。
　　谢湛满脸怨气，姜念也不分他们两队谁跟谁，把买的东西都一一分给他们。
　　姜念拿出毛巾，本想披到于肆肩上，没想到他却顺势低头，直勾勾地看她。
　　“我已经赢了。”
　　姜念愣了愣，目光微抬，撞进他深黑的眸子里。
　　汗水正沿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下，顺着他性感的脖颈消失在衣服里。
　　于肆身上还带着运动后的热气，微微弯腰，视线与她平视。
　　许是运动过后的原因，让他原本冷白的肌肤，变得更加白。姜念近距离地看他那张优越的脸，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于肆察觉到她吞咽的动作，嘴角微微一勾，目光顺着她的细脖往上，重新回到她的小脸上。
　　“念念同学，不表态一下？”
　　“？”
　　他眼睛扫向她手里的毛巾：“知道该怎么做吧？”
　　姜念立即会意，把白色毛巾往他头上一扔。
　　于肆瞬间一头白，毛巾在他头上垂挂下来，随着他蹙眉的动作不断轻蹭他的脸颊。
　　于肆眉毛一挑，一脸不满意：“就这样？”
　　姜念忍着笑，好脾气地顺着他的话说：“你不是要毛巾吗？都给你了。”
　　“还不够。”
　　？？
　　“那你还想我做什么？”
　　“数一数。”
　　“数什么？”
　　姜念更纳闷了，根本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想要她做什么！
　　“数数我脸上有多少颗汗。”
　　“……”
　　“老子辛辛苦苦打胜仗回来，都累死了，你真不打算帮帮我？”
　　姜念终于懂了于肆这拐弯抹角要帮他擦汗的要求。
　　“原来你是要我帮你擦汗啊？”
　　于肆剑眉一挑，明显不悦：“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
　　姜念笑着点头：“嗯嗯，现在看出来了。”
　　“那能考虑了吗？”
　　“不用考虑了。”
　　姜念直接上两只手，猛地抱住他的脑袋，开始疯狂左右“蹂躏”他的脑袋。
　　可于肆还一副享受的模样，乖乖任由她蹂躏。
　　一旁的程飞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出声：“肆哥，你为了让姜念妹子帮你擦汗，也太拼了吧？你看看你，头都快被姜念妹子擦爆了！！”
　　“……”
　　这话一落，姜念顿觉不好意思，力道柔和下来，很快停下：“好了吗？”
　　于肆不耐烦地瞪了程飞一眼，一副被人打扰到好事后的不悦。
　　“再擦。”
　　姜念实诚道：“再擦就真的爆了。”
　　“……”
　　谢湛刚好经过，看到这幅十分刺眼的场景，眉头就跟地铁老人看手机一样，满脸嫌弃地皱起。
　　“靠，老姜，你真的是没救了！！”
　　姜念充耳不闻，转头跟他说：“小老舅，等下我们去吃饭，你要去吗？”
　　“你觉得老子会去吗？”谢湛冷笑，“老子现在看到他这张脸就忍不住想吐！”
　　姜念也不甚在意：“那行吧，于肆，我们去吃饭吧。”
　　他们几个一起走了，眨眼间，操场上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像个孤寡老人。
　　不！
　　谢湛目光收回，落在正背对着他，在收拾地上瓶子和垃圾的叶栀林。
　　谢湛把毛巾往肩膀上一甩，来到叶栀林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叶栀林同学？”
　　叶栀林吓一跳，腰板倏然挺直转过身来。
　　看到是谢湛，她又下意识垂下头：“你、你叫我？”
　　本来有话要说的谢湛，看到她又垂头不直视自己，一脸无奈：“喂，我长得也没那么丑吧？”
　　“什么？”叶栀林一愣，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
　　“抬起头来，看着我！”
　　“不。”
　　“？？”
　　谢湛眉毛一挑：“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
　　“…………”
　　谢湛又气又觉得好笑，他遇到过见到自己被吓得屁滚尿流的人，还真的没遇见过连正眼都不敢看他，但话里话外都是忤逆他的人。
　　而且还是女的！
　　谢湛顿感自己的魅力受到了严重的创伤！
　　“我说，你再不抬头来，我就强制帮你抬了！”
　　叶栀林被吓得倏然抬起头，触不及防地对上他的眼睛。
　　谢湛瞬间笑了：“这不就行了吗？抬头又不是很……”
　　他话一顿，目光缓缓低垂，落在她伸过来的手上。
　　她手心里，正躺着一根士力架。
　　“给。”
　　“？”
　　谢湛愣了愣，一时不明白她的意思：“给我士力架做什么？”
　　“因为你习惯在运动后吃士力架补充糖分。”
　　谢湛疑惑，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这个习惯？”


第22章 这么关注我啊？
　　叶栀林一顿，迅速垂下头，开始结巴：“我……我是听那些女生说的。”
　　像谢湛这种豪门家世，长得又好的豪门公子哥，一直都是女生脸红心跳讨论的对象。他不管在哪儿，都是耀眼瞩目的存在。
　　那些女生前仆后继，处处讨好他。再加上他也是爱玩的主，典型的纨绔子弟，在学校里，他那些“绯闻”就跟月经贴一样，一天一个样。
　　没想到谢湛却笑了：“这么关注我啊？”
　　“……”
　　叶栀林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有着秘密被发现的慌张。
　　她抬步迅速离开。
　　“诶诶诶，跑什么？”谢湛一手揪住她的后衣领，把人重新逮回来，“别走，我有事找你。”
　　叶栀林停下脚步：“什么、什么事？”
　　手突然被他一手扯过来，叶栀林心跳如鼓，微微挣扎：“你、你做什……”
　　一沓百元现金直接塞到她的手里，谢湛一副阔绰暴发户似的样子说：“这些钱给你，你帮我办件事，成吗？”
　　叶栀林一怔，微微抬头。
　　少年俊逸的脸凑过来，微热的气息把她包围在方寸之地。她就像是突然闯入狼群的小兔，慌张又带着一丝对未知东西的渴望。
　　让她几乎不受控制地想靠近。
　　更想永远停留在此刻。
　　“什、什么事？”
　　谢湛眼神骤然发冷，直直盯着食堂的方向：“你正好跟老姜同桌，你平时帮我盯一下老姜跟于肆那小子到底在干什么，一有什么动向立刻汇报给我，明白了吗？”
　　叶栀林想了想：“你为什么要盯他们的动向？”
　　谢湛挑眉，睨她：“你不觉得于肆那混蛋就是一个大尾巴狼，每天盯着老姜，虎视眈眈吗？”
　　叶栀林摇头：“不觉得。”
　　“……”
　　叶栀林把钱塞回给他：“谢、谢湛少爷，关于你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你，对不起。”
　　“？诶，先等等，谢湛少爷？”
　　“她们……不是都这样叫你吗？”
　　“你当现在是阶级旧社会啊？”
　　“？”
　　谢湛威言警告：“以后不准叫我少爷，听到了吗？”
　　“为什么？”
　　“因为我们要发展革命友谊！”
　　“？”
　　他笑得吊儿郎当的：“所以叫一声湛哥来听听。”
　　叶栀林终于抬头直面他的脸，眼神里带着看智障的意思：“对不起，谢湛同学，我没有想过要跟你发展革命友谊的想法。”
　　“……”
　　谢湛语塞，气了，强势霸道：“你不要也得要！”
　　“……”
　　谢湛再次把五百现金强行塞到她怀里：“既然咱俩是钢铁般的革命友谊了，那你就必须帮我办这件事！”
　　他努力劝说：“这事不难，你就把他们每天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话等等一些行踪汇报给我就行。我也会以五百一天的酬劳给你，你算算，这生意到底值不值得做？”
　　叶栀林丝毫不为所动，把钱递还给他：“我不要……”
　　谢湛摁掉她的手：“卧槽，一天五百给你，你还不乐意啊？”
　　“我不要你的钱，你……”
　　叶栀林一抬头，谢湛早就抱起球跑了。
　　“……”
　　——
　　食堂里。
　　吴凯打好饭，扭头问姜念：“姜念同学，等下我可以跟你们坐一起吗？”
　　“当然可以啦，人多一起吃才热闹。”
　　“好……唔唔。”吴凯刚要说话，一只手就捂着他的嘴。
　　程飞接收到于肆威慑十足的目光，笑呵呵道：“肆哥，你们好好吃，我跟吴凯这小子去别的地方吃。”
　　说完直接把吴凯拖走。
　　姜念打好饭转身没看到他们两个，愣了一下，满脸疑惑：“他们呢？”
　　于肆：打包回去吃了。”
　　“？？”
　　两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一起吃饭。
　　然而在食堂的这一边，一双带着讽刺的眼睛直直看着靠窗的那两人。
　　同伴顺着姜舒雨目光看去，惊道：“舒雨，那不是你姐吗？”
　　“我眼没瞎。”
　　同伴B笑道：“你姐不是高傲的很，谁都不搭理吗？之前还看到高三八班一个叫任原的富二代追求过姜念，可她却看不上人家，这会儿她怎么跟于肆混在一起了？”
　　手里的勺子被她不断往饭盒里戳，姜舒雨冷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犯贱和疯子混一起，不挺好的吗？”
　　同伴A笑了笑：“舒雨，你不会是嫉妒你姐吧？你姐长得那么漂亮，还那么多人喜欢她，实至名归的江立一中校花。”
　　同伴B也笑着点头应和：“对啊，于肆虽然是疯了一点，但长得跟谢湛校草也不相上下，也有不少小女生暗戳戳的喜欢他，这么一看，他们还挺般配的。就是觉得你跟你姐，越看越不像……”
　　啪——
　　同伴吓了一跳：“姜舒雨，你疯了吧你，吓我一跳！”
　　姜舒雨猛拍了一记桌子，眼神似是浸了毒一样，冷冷都扫了她们一眼：“说够了？”
　　“我……”
　　“说够了就给我滚！”
　　她们也都是家境殷实的富家大小姐，那里见过谁这么吼自己？两人的火瞬间上来，拎起包气呼呼地走了。
　　——
　　姜念跟于肆吃完饭分开转身回宿舍，刚上到自己宿舍那一层，抬头就看到姜舒雨就站在她宿舍门外面的走廊处，手臂搭在栏杆上，一手撑着下巴，正冷笑地看着她。
　　姜念脚步一顿，抬步走过去，视若无睹地摸钥匙开宿舍门。
　　姜舒雨轻飘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放着家里那么好的环境不住，非得跑来学校住这种简陋校宿，你脑子是被门挤了吗？”
　　姜念手一顿，转身看她：“找我有事吗？”
　　姜舒雨扫了她全身：“你跟于肆那疯子在一起了？”
　　姜念秀眉微蹙，一字一顿道：“于肆他不是疯子！”
　　姜舒雨嗤笑一声，把玩自己的美甲：“上学期他差点还把一个人打死了，这事全校的人都知道，你不会不知道吧？”
　　“所以呢？”姜念懒得跟她废话：“我跟于肆之间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
　　姜舒雨抬步朝她走近，在她跟前站定，上半身前倾，笑容冷然又讽刺。
　　“因为只要是你得到的东西，我都有兴趣把它一点、一点地破坏掉。”


第23章 于肆，我已经抱住你了
　　姜念倏然抬眼瞪她：“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想让你不痛快。”姜舒雨站直身体，睨了她一眼，笑，“至于结果，你可以拭目以待。”
　　说完她转身走了。
　　姜念看着姜舒雨离开的背影，久久不动。
　　姜舒雨从小嫉妒心就强。她是姜家货真价实的富家千金，受尽家里人的宠爱，性子骄纵蛮横。不管是上一世，还是现世，姜舒雨对她都有非常大的敌意。
　　这一切，只不过是她自己这条会把姜舒雨克死命。
　　然，姜舒雨想活着，又不得不把自己强制留下不敢动姜念一根汗毛的矛盾心理。
　　姜舒雨嫉妒她霸占姜家原本全部属于她的资源，不想依附她而活，但又不想姜念好过。
　　可这些，只不是是迷信的说法而已。
　　上一世姜舒雨就是知道真相后，直接把她卖给渣男，不再顾忌她的死活。
　　姜念本以为重生回来，她做到对这个所谓的“家”再无留恋就可以了。然而实际上，只要一天她无法彻底摆脱姜家，这些事情还会无穷无尽地跟着她，怎么都甩不掉。
　　——
　　姜念这几天心情有些低落，于肆坐在后面，眼睛一瞬不瞬地默默观察她的情绪。
　　下课后，于肆起身，直接一手拎起正在睡得香甜的程飞：“跟我出去一趟。”
　　程飞还以为自己做梦在水上漂呢，视线模糊看到于肆放大的脸，忍不住吐槽：“我去，肆哥，你干嘛呢？打扰我睡觉，我昨晚通宵打游戏，困死了，你让我回去睡觉——靠！”
　　于肆直接把他拉到学校小卖部，两人站在小卖部门口，程飞精神萎靡，于肆却双手插兜，目光往货架上扫了一眼。
　　“买什么？”
　　程飞一懵：“什么？”
　　于肆目光看了他一眼：“姜念。”
　　“？？”
　　这跟姜念有什么关系？
　　“她这几天心情很低落。”
　　程飞脑子飞速运转了一会儿，终于确定一件重大信息！！
　　“所以你拉我过来，就是让我帮你挑选姜念妹子喜欢的东西，好让你去哄她开心？”
　　“少废话，快选！”
　　“诶，肆哥，你这就离大谱了吧？！”程飞仔细道来，“首先，我不是姜念妹子本人，既然她不开心，你直接拉她过来随便选不就好了？拉我过来做什么？吃你们那成吨狗粮啊？！再说她喜欢什么，你都不知道，我更不可能知道了！！”
　　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被这个小祖宗从梦中抽醒，以精神上的凌迟？！
　　于肆沉默了一会儿：“行，你可以滚了。”
　　“……”
　　程飞两手叉腰：“我不！我就要在这儿看你选！”
　　于肆低头看了一圈货架，老板笑眯眯地问：“同学，想买什么？”
　　于肆突然想起什么，摸出手机，打开相册点开一张图递给老板看：“有这种棒棒糖吗？”
　　老板看了一眼：“有有，不过是大笑脸版的，等着啊。”
　　老板转身去找出最后一盒，递给他：“呐，帅哥，这种笑脸棒棒糖就剩下这最后一盒，里面就一根大的，要吗？十块卖给你。”
　　“要。”
　　回去的路上，程飞调侃地笑着说：“肆哥，你当这是哄小孩呢？买这么幼稚的棒棒糖？”
　　于肆停下脚步，睨他，目光冷飕飕的：“幼稚？”
　　程飞竖起大拇指，改口：“可爱！！”
　　“诶，学校论坛上有关姜念校花的帖子，你们看到了吗？”
　　“什么帖子啊？”
　　“就是咱班的任原，听说他前不久刚跟高三（4）班的姜念校花告白被拒。不知道是谁拍了当时的照片发到论坛上，现在大家都在上面吃瓜呢！”
　　正在高三八班走廊处议论纷纷的学生，抬头看到正好上楼的任原，立即噤声。
　　其中一名男生拉住他，笑道：“诶，任原，听说你前不久跟姜念校花告白了，她同意你了吗？不会又被拒绝了吧？”
　　任原一听到这，面子挂不住，眼里有恼怒，但神色很快恢复如常，笑得浪荡不羁：“什么样的美女老子没见过啊？她那种货色，值得我亲自告白？老子只是打赌输了，去逗逗她而已，没想到她却当真了，在我说开玩笑的时候她还苦苦求我说等我的呢。”
　　于肆脚步停下，缓缓地转身，看向身后不远处笑得一脸无所谓的男生。
　　程飞也看到了，惊了一下：“卧槽，那个男的不就是上次你跟姜念妹子值日，他兴匆匆上来跟姜念妹子告白的那个人吗？”
　　于肆脸色阴沉，一股无形的寒意萦绕周身。
　　而任原还没注意到这边的于肆，依然笑得满是不屑：“不过可惜了，后来我听说她私生活很混乱，同时跟不少男的混在一起，你没看到吗？她玩厌了那些正常的，又跑去勾搭那个疯子于肆了。”
　　这话一落，程飞心咯噔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于肆的脸。
　　果然，于肆的脸色，仿佛要杀人。
　　眼里，暴虐涌现。
　　上课铃声响起，大家纷纷转身回教室。
　　怒火终于濒临顶点，于肆转身抬步往高三六班走去。
　　程飞察觉出于肆的情绪不太对劲，立即扣住他的手臂：“肆哥，你冷静一点，别……”
　　他的手被于肆甩开，不过眨眼间，于肆已经大步走进高三六班。
　　“啊——你干什么？放开我！”
　　里面骤然传来尖叫声。
　　卧槽！不好！
　　程飞飞速跟上去一看。
　　只见于肆左手揪住任原的后衣领，右手抡着一张凳子，粗暴地把人强行从凳子上拖出教室。
　　全班同学一片哗然，有些开始打电话叫老师。
　　任原被于肆一手狠狠甩到一边，他后背撞上身后的墙壁，整个人跌坐在地。
　　而于肆直直站在他的跟前，眼睛像看一个死人一样，森冷至极：“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任原从没见过这么恐怖的人。
　　于肆额头青筋暴跳，咬着牙床，手里抡着凳子，就跟一个杀人魔鬼一样，恐怖至极。
　　“我……”
　　“说！！”
　　任原从没受过这种侮辱，火气一下子上来，厉声道：“老子说错了吗？姜念他妈就是一个贱……”
　　哐——！！
　　凳子被砸到墙上，白色粉末混着细碎的凳脚反弹而出，从旁边楼梯上滚落。
　　任原吓得整个人呆住，满脸惊惧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就差一厘米……
　　只要再近一厘米，他的脸就跟这报废裂成稀碎的凳子一样，被砸得稀巴烂。
　　不大的楼梯间，空气流仿佛死寂一样，一点人气都感觉不到。
　　那一刻，任原真的看到于肆眼里的杀气。
　　他觉得于肆真的会杀了他！
　　——
　　程飞急匆匆跑回教室，大喊：“姜念妹子，快快！肆哥情绪不太对，你赶紧过去看看他！”
　　“什么？”
　　程飞简单说了事情经过，姜念根本没听全就飞奔出教室。
　　姜念找了好几个地方，最后才在学校人烟稀少那棵榕树下看到于肆。
　　他正坐在长凳上，上半身弯曲，双腿分开，双臂搭在腿上，左手两指里夹着一根烟抽的正凶。
　　白烟浓烈，氤氲了他紧绷的面部轮廓。
　　可即便他的脸色被烟雾冲淡看不清，但姜念还是感觉到，他身上那未余消的暴戾。
　　姜念安静地走到他跟前，随即蹲下身，轻轻地喊他：“于肆。”
　　于肆身形一顿，仿佛如梦初醒般缓缓抬起头。
　　眼前女孩那张纯净的笑脸，像是一根洁白的羽毛被扔进他那乌黑的血液里，猛然冲击他这个情绪不受控制的怪物。
　　于肆手心收紧，控制不断战栗的手，第一时间掐灭了手里的烟。
　　他缩回手想起身，却被一只细柔的小手抓住手腕，下一秒，他紧绷僵硬的身体被人紧紧抱进怀里。
　　像是寒冬的小草遇到暖阳，那一瞬间。
　　他整个身心软得一败涂地。
　　“于肆。”姜念双手圈住他的身体，轻柔的声音如一阵风，传入他耳朵里。
　　“我已经抱住你了，所以你不是一个人了。”


第24章 姜念，你想管我啊？
　　清风掠起树叶，干枯黄叶缓缓飘零，最后停留在空荡荒芜的长椅上。
　　他脑袋靠着她的腰腹，垂眼望着无力瘫软在大腿上的手。
　　原本战栗不受控制的手，像是得到了救赎，逐渐恢复平稳。
　　“你……”于肆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被人发现的慌张，“你怎么过来了？”
　　“程飞告诉我了。”
　　“……”
　　“谢谢你，于肆。”
　　谢谢你为我出头。
　　更谢谢你，在上一世，为我讨公道。
　　但是……
　　与其让你为我讨公道，我更希望，你好好的活着。
　　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地活着。
　　“但是于肆你知道吗？”姜念松开手，在他跟前蹲下，小手包着他的手，笑容甜腻，声音轻浅，仿佛在哄一个小孩，“其实我更希望你平安喜乐，不受任何伤害。”
　　她垂眸，看着他手臂上被木屑划出的血痕，道：“于肆，我不阻止你做任何事和决定，但你能答应我，不管以后你做任何事，都别让自己受伤，可以吗？”
　　于肆目光一顿，手势一转，主动抓住她的手。
　　“好。”
　　姜念抽掉他手里已经被捏皱的烟，扔进垃圾桶里：“抽烟对身体不好，于肆，你以后尽量别抽烟了。”
　　于肆舔了舔嘴角，笑得痞气：“姜念，你想管我啊？”
　　“是啊。”姜念两手叉腰，正气凛然：“有问题吗？”
　　于肆眯起眼，“哦？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的老师！”
　　于肆一脸了然，还煞有介事地点头：“原来是这样。”
　　姜念点头附和：“所以在学校，你要好好听老师的话，听到没？”
　　“好，我听你的话。”突然起身，朝她走来，在她跟前站定，微微弯腰，俊脸凑近她的耳畔，灼热的气息擦过她的脸颊，带起一片温热。
　　“念念小老师。”
　　——
　　医务室。
　　于肆一手搭在长椅背上，半个身体瘫在里面，姿势散漫，目光懒散地望着正在跟医务室老师讲话的姜念。
　　老师抬眼往于肆这边扫了一眼，随即抬步走过来，隔着眼镜的眼睛仔细地左右看了一圈姜念口中所谓的“重伤”。
　　老师摆摆手：“没事，消毒一下搽点药就可以了，给，自己搽就可以了。”
　　说着就把东西递给姜念，让他们自力更生。
　　姜念坐下，把他的手抓过来，仔细地给他清理伤口。
　　于肆实在受不了自己这么矫情的一面，想收回手：“这点小伤都要搽药，丢不丢脸？”
　　姜念抬起头，阴恻恻地看他：“丢脸？”
　　“……”
　　于肆看着她为自己贴的卡通创可贴，还在挣扎：“很幼稚。”
　　姜念手里的动作都停了，声音都拔高了几度：“幼稚？！”
　　“……”
　　于肆一本正经地点头：“很帅。”
　　姜念以为只是手臂上刮伤，没想到额头上也被木屑刺伤了。
　　姜念顺道也给他额头的伤消毒，贴上创可贴。
　　两人刚走出医务室，于肆的手机就响了。
　　是程飞打来的，让他们去校长办公室解决刚才的事。
　　两人刚上楼，早就在办公室外等候的程飞看到他们，飞速上前，上下查看于肆的情绪状况：“肆哥，没事吧？”
　　“没事。”
　　“没事就……”程飞话一顿，视线落在他的额头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肆哥，这谁给你贴的创可贴？这么娘们吧唧的。”
　　于肆目光凉凉地落在他的身上，威慑力十足：“娘？”
　　“……”
　　姜念适时举手出声：“是、是我贴的。很不符合于肆的气质吗？”
　　“……”
　　他敢说真话吗？
　　他不敢！
　　程飞五官扭曲，“实诚”道：“真符合！”
　　于肆抬步正准备进去，程飞又一手拉住他，满脸担心地提醒：“肆哥，你确定没事吧？”
　　办公室内鸡飞狗跳的，很容易激起于肆的情绪。
　　于肆啧了一声，抬手摸上姜念的后脑勺，轻轻地抚了扶，斜睨程飞：“有她在，能有什么事？”
　　“……”
　　好吧，狗粮他不配。
　　程飞主动让出一个道。
　　两人刚进去，任原却突然跑出来，直接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抓着于肆的大腿，哭喊：“于肆同学，不、肆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求求你，你去帮我跟沈总说说，让他别……别动我爸的公司，不然我爸会杀了我的！”
　　于肆一脸不耐烦，一脚踹开他：“什么沈总？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任原一改刚才的嚣张得意，一直抱着于肆的大腿求于肆放过他们一家。可不仅于肆，就连姜念也一脸懵逼，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更不知道他口中的沈总到底是谁。
　　最后还是校长出面调解，让任原向姜念道歉，这事才就此作罢。
　　回去的路上，姜念还在想刚才任原的话：“于肆，任原口中的沈总到底是谁呀？你认识吗？”
　　“不认识。”于肆语气轻飘飘的，“可能是刚才错手，把他脑子砸坏了吧。”
　　“……”
　　于肆突然停下脚步，正在他身后下楼梯的姜念脚突然悬空，整张脸直接撞上于肆的后背。
　　于肆迅速稳住她的身体，笑得吊儿郎当的：“怎么？投怀送抱？”
　　“？？”
　　“那也不用这么猛吧。”于肆直接两只手伸到她的腋下，把她整个人提起，抱下楼梯间，弯腰歪头看她，嘴角溢着暧昧的笑，“把我撞坏了你可是要赔的。”
　　“……”
　　姜念直接一手罩住他的脸：“你你、你别看我！”
　　于肆两手插兜，也不动：“现在也不能看了？这么小气？还是说……”
　　他语气停顿了一秒，声音懒懒的，带着一丝引诱：“你害羞了？”
　　！！！
　　“没有！”
　　打死她也不会承认，自己的脸烫是因为他的话！！
　　“真不经逗啊？”
　　见她不说话，于肆点点头，说了一句行吧，就从兜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给。”
　　姜念疑惑地接过：“这是什么？”
　　她左右看了一眼，发现包装还挺精致的。
　　“棒棒糖。”
　　姜念一愣，抬头看他：“棒棒糖？干嘛突然给我买棒棒糖？”
　　“你心情不好。”
　　姜念的手顿住，正好盒子已经打开，里面正躺着一颗比她巴掌还大的笑脸棒棒糖。
　　姜念一瞬不瞬地看着里面的棒棒糖，眼眶微热，一下子就想起上一世她生命终结的那个冬天。
　　白雪纷飞，覆盖她坚硬的墓碑。
　　而那位身穿一身黑的少年，一如既往地给她带她最爱的笑脸棒棒糖和百合花。
　　“所以这点糖，”于肆直视她的黑眸。
　　“能让你开心一点了吗？”


第25章 我的公主，这不就来了吗？
　　姜念点头：“甜啦！”
　　于肆摸了摸她的头：“走了。”
　　——
　　今天来上课的时候，看到街边很多店铺都挂上了龇牙咧嘴的南瓜，姜念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万圣节。
　　刚到教室，程飞就兴匆匆地跑过来问：“哎呦，姜念妹子，你可算是来了！”
　　程飞飞速把手中的门票强行塞到姜念的手里：“姜念妹子，今天是万圣节，你今晚会出去玩的吧？一定去的吧？”
　　“我今晚要做作……”
　　“不行！你一定要去！！”程飞哭丧着脸，“叶栀林同学没去，肆哥也不去，就剩下我跟吴凯两个大男人，还玩什么劲啊？”
　　程飞喜欢凑热闹，更喜欢恐怖鬼片，难得等到万圣节，今晚正好也不用上晚自习，程飞恨不得拖家带口，全部都招呼出去玩！
　　姜念看了一眼手里的票：“啊？原来你要去长鸣街看‘百鬼出行’啊？”
　　每一年的万圣节，长鸣街都会举办这个‘百鬼出行’的活动。一到晚上，白灯长明，长鸣街望不到边，百鬼出行，恐怖诡异气氛特别好，最深得恐怖探险爱好者的喜欢。
　　“对对对，姜念妹子，你一定要去，你不去的话，肆哥也不肯去啊！”程飞开始卖惨，虚无的眼泪抹了一颗又一颗，“姜念妹子，你不知道，自从我转来这里后，睡不饱玩不爽，老子都快憋死了！”
　　姜念无奈地笑了：“行，劳逸结合一下也不错，而且你也买票了，总不能浪费的。”
　　程飞立即竖起大拇指：“实在！”
　　姜念转头问叶栀林去不去，叶栀林却因有事婉拒了。
　　“等等！”于肆朝程飞伸出手，“给我一张。”
　　程飞顿住，笑得贼：“肆哥，终于舍得跟我们一块去了？”
　　他就知道！只要搞定姜念，于肆就不在话下！！
　　于肆直接过来，跟街头小霸王似的抢走程飞手里的票，随即挥了挥手里的票，邪肆一笑：“票脏了，我帮你洗洗。”
　　“……”
　　——
　　放学后，叶栀林收拾书包刚走出教室，迎面就看到正站在楼梯口转角处的谢湛。
　　他后背抵着楼梯扶手，微垂头，左腿曲起，手里的打火机被他打开掐灭，无聊地来回重复。猩火忽暗忽明，在他俊朗的脸上印出虚幻的影子。
　　叶栀林脚步停下，抓着书包带子的手下意识一紧，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往反方向的楼梯下去。
　　远处的谢湛听到动静，抬头看过来，正好捕捉到叶栀林那双洗得泛白的帆布鞋。
　　谢湛眉头一皱：“靠！”
　　他有那么可怕吗？这丫头怎么每次见到他就跑？！
　　谢湛拔腿飞速跟上去。
　　叶栀林的脚刚下到最后一阶台阶，后衣领就被一只手抓住。
　　她身体一转，撞到旁边楼梯扶手墙上，抬头就看到谢湛那满是不悦的脸。
　　“靠，老子又不会吃了你，还每天给你钱供着你，你这家伙，怎么每次见到我就跑？”谢湛气急败坏道，“老子是长得丑，还是凶，还是太帅，让你避我就跟避……”
　　“凶。”
　　谢湛一顿：“你说什么？”
　　叶栀林抬头直视他的眼睛，随即从口袋里把所有钱都拿出来塞到他怀里：“这件事太不道德，我家里的列祖列宗已经托梦骂我了。谢湛少爷，钱我一分不少还给你了，你还是找别人吧。”
　　“？？”
　　“列祖列宗？”谢湛忍不住笑了，“卧槽，你当我智商为零，还是上天派来逗我的？还列祖列宗，我还是你金主呢！”
　　“……”
　　叶栀林无声地看他。
　　谢湛顿时心虚，气势少了大半。
　　“行了行了，不跟你开玩笑了，跟我说说，老姜跟于肆那小子最近发生的事。”
　　叶栀林犹豫了一秒，还是把于肆跟姜念的今晚要去玩的事跟他说了。
　　“谢湛少爷，这事是最后一次，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干了。”
　　谢湛充耳不闻：“也就是说，今晚老姜会跟于肆去长鸣街去看百鬼出行？”
　　“嗯。”
　　谢湛猛拍双手：“得，咱俩也去！我就不信，今晚还逮不住于肆那狐狸尾巴！”
　　“我没空。”
　　谢湛目光收回看她：“干嘛去？”
　　“做作业。”
　　“……”
　　叶栀林抬步欲走，又被他拉住。
　　“那可不行。”谢湛逮住她的书包带子，一贯霸道，“叶栀林，既然你接受了我的钱，那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今晚的盯梢重任，必须咱俩一起完成！”
　　叶栀林执着纠正：“我没用你一分钱。”
　　“可你碰了！”
　　“……”
　　——
　　万圣节的晚上，来往行人众多，甚是热闹。
　　程飞和吴凯两人换好cos衣服出来，抬头看到于肆就简单披了一件长款竖领的暗黑系风衣，但依然无法遮挡他颀长的身形。
　　程飞：“卧槽，肆哥，你穿上这件衣服后，感觉更像吃人不露骨头的恶魔了。”
　　“……”
　　吴凯：“于肆同学今晚的装扮不是骑士吗？”
　　程飞一手搭在吴凯肩膀上，笑得贱兮兮的：“你要说于肆这一身帅是帅，但你要说他是会保护公主的骑士，那我可不认，因为这里……根本没有公主！！哈哈哈哈！”
　　于肆挑眉：“老子管你认不认？”
　　话音刚落，姜念也从换衣间里走出来了。
　　一身洁白白纱裙，像是突然坠入尘烟的凡间天使，让原本昏暗的世界都变得透亮起来。
　　于肆目光一顿，看失了神。
　　程飞也惊呆了：“我去，姜念妹子不愧是江立一中校花啊，一条破烂旧裙都能被她穿出一层不染的高级感！”
　　于肆嘴角微微勾起，瞥了程飞一眼，下巴朝姜念方向抬了抬：“看到了吗？”
　　程飞：“？？”
　　“我的公主。”于肆抬步往姜念走过去。
　　“这不就来了吗？”


第26章 要牵吗？
　　姜念看着于肆朝她走来，心跳莫名加快，睁着漂亮的眼睛紧张又期待地看他。
　　“怎么、怎么样？能穿吧？”
　　于肆停下脚步，左右仔细端详，点头：“漂亮。”
　　话落，姜念感觉眼前突然一黑，一件带有温度的外套罩住她的脑袋，长度几乎把她整个包裹住。
　　姜念呆愣了一秒，一手把外套扒拉下来：“于肆，你干嘛呀？漂亮还用衣服包我？”
　　“今晚气温骤降，会很冷。”
　　“？？冷吗？”
　　现在才十月，哪来的冷？
　　于肆垂眼看她，眼里波澜不惊：“你必须冷。”
　　“……”
　　姜念努努嘴，再看了看自己全身，总算明白什么。
　　她凑近他，踮起脚低声问：“于肆，原来你是担心我穿太露，漏光啊？”
　　于肆目光一转，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小脸。
　　姜念脸上带着狡黠的笑，灯光在她头顶晕开，为繁星开路，耀眼星光稳稳落进她漂亮的眼睛里。
　　再揉成细碎，刻进他心口深处，永久埋藏。
　　他撇开视线，假咳一声，故作镇定地嗯了一声。
　　吴凯上来，指着他的耳朵，提醒：“于肆同学，你耳朵好红……唔唔——”
　　程飞赶紧捂住他的嘴，干笑着：“肆哥，我们先过去，你们快点跟上啊！”
　　说完把傻不拉几的吴凯强行拖走。
　　两人也尾随跟上去。
　　长鸣街很长，望不到边，来往人行众多，街道两边的店铺，都挂满了万圣节cos周边，人声喧闹，有说有笑。
　　可就在这时，似是得到了什么指令，原本还在有说有笑的群众突然心照不宣地噤声。
　　姜念正疑惑，程飞却重新折返回来，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百鬼出行，开始了！”
　　随着程飞这声落下，长鸣街尽头，一道唢呐声骤然响起，彻底打破长鸣街此时的片刻宁静。
　　一首《囍》唢呐版声乐从远处传来，在阴森曲子的渲染氛围之下，一抬阴森古旧的轿子被四位“小鬼”抬着缓缓走过来。
　　人群一阵沸腾欢呼，手机咔擦咔擦的拍照声此起彼伏。
　　人群涌动，姜念不知道被谁撞了一下，双脚踉跄了一下，身体在倒下去的那一刻，一只有力的手猛地勾住她的腰，继而用力。
　　她脑袋撞上对方的胸膛，熟悉的气息灌鼻而入，于肆冷静的声音随之落下——
　　“小心。”
　　姜念稳住身体，低头就看到自己那双踩在于肆鞋子上的脚！
　　她今晚穿的还是带跟的鞋子！！
　　姜念迅速跳开：“抱歉抱歉，于肆，没踩疼你吧？”
　　于肆嘴角微不可察一勾，眉头却深深皱起：“疼。”
　　“？？”
　　听到这话，姜念脑海里顿时闪过自己一个月前称的体重。
　　还怕她歉疚不够深似的，于肆微微弯腰，俊脸微微凑近她耳畔，再次重复强调：“真的很疼。”
　　“……”
　　“那怎么办？”姜念下意识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又质疑，“你确定，真的很痛？”
　　她也没那么重吧？
　　“我还能骗你？”
　　“……”
　　“其实有缓解疼痛办法的。”
　　姜念仰头看他：“什么？”
　　“防止等下咱俩被人流挤开，”于肆朝她伸出手，抖了抖自己的手，示意非常明显，“考虑一下？”
　　姜念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反问：“要牵吗？”
　　“这是缓解我脚痛的唯一办法。”
　　“……”
　　成吧。
　　虽然这个理由明显站不住脚，但谁让他是于肆呢。
　　那个前世为了她付出生命的于肆。
　　“好~”姜念纵容地点头，伸出自己的手，扣上他的五指，“我牵。”
　　某人终于满意了。
　　很快，百鬼夜行队伍逐渐朝他们靠近，很快到他们跟前。
　　姜念正伸长脖子地瞧，一位身材火辣，打扮妖艳的女鬼突然来到姜念跟前，修长“舌头”吐露出来，痴迷地瞅着姜念：“咯咯咯，这小妹妹长得不错，鲜血肯定也很鲜美~”
　　说着她伸出手，修长的指甲刚蹭上姜念的下巴，一只手却猛地扣住她的手腕，继而用力一推。
　　美艳女鬼往后踉跄了一下，抬头就撞上于肆阴沉的眸色。
　　女鬼也没在意，无所谓的耸耸肩，诡异笑声再起，转身继续跟着大部队走了。
　　在不远处看完全程的程飞和吴凯，悄咪咪地走过来。
　　程飞：“我去，肆哥，你刚才的脸色真的比那些鬼还可怕。”
　　于肆目光投过来，程飞立即闭嘴。
　　百鬼出行的队伍远去后，人群又恢复热闹，可程飞和吴凯又跟着队伍走了。
　　姜念本想也跟着去，可余光似是看到什么，眼睛倏然睁大。
　　就在他们身后百米的距离，谢湛一边打电话一边左右又看，似是在找什么。
　　谢湛似是受到什么感应似的，身形一顿，缓缓转身看过来。
　　两人就隔着百米的距离，四目相对。
　　姜念：“……”
　　谢湛：“……”
　　姜念脸色骤变，拉起于肆的手就跑：“快跑！！”
　　谢湛：“卧槽！老姜，你跑什么？！”
　　谢湛大吼一声，飞速挂断电话追上来。
　　姜念拉着于肆跑了好久，直到再也跑不动了，姜念才缓缓停下来。
　　姜念左右看了一圈，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家环境不错的甜品店，她又拉起于肆跑进去。
　　姜念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
　　于肆伸出一只手，轻抚她后背帮忙顺气：“就这么怕那个小子？”
　　呼吸平稳了一些，姜念才断断续续道：“你不知道，小老舅一直不同意我跟你在一起。”
　　姜念话一顿，顿感这句话有很大的歧义，她急忙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谢湛不喜欢我跟你混在一……”
　　于肆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还认真地点头：“知道。”
　　姜念秀眉一挑：“你确定明白？”
　　“嗯，不就是在一起吗？”于肆睨了她一眼，薄唇抿了抿，似是染着玩味的笑意，“我懂。”
　　“……”
　　“您们好，请问需要什么……”一位女服务员走过来，刚把甜品单递过来，手却猛地一顿。
　　姜念也呆住了，忍不住惊道：“栀栀？”
　　叶栀林只是诧异了一下，就恢复正常，笑了笑：“嗯，是我。”
　　姜念看她这一身装扮：“你说你今晚没空，实际是在这做兼职的？”
　　叶栀林也没有隐瞒，点头：“嗯，今晚是万圣节，客人多，能赚多一点。”
　　叶栀林家境不好，一年前她父亲在工地出意外离世，只留下她妈妈和她和弟弟三人。但她妈妈腿脚有毛病，做不了多少活，所以一直以来家庭的大半重担都压在叶栀林的身上。
　　叶栀林也很懂事孝顺，在家里都会帮衬母亲，平时一有空都会出来做兼职赚取生活费。
　　“那你什么时候下班？”
　　“还有一个小……”
　　“靠，老姜，可以啊！小胳膊短腿的，居然跑得比老子还快！”
　　叶栀林的话被打断，随着玻璃门上的铃铛被撞出声响，谢湛那没好气的声音随着他本人闯进来。


第27章 还需要我继续这个间接接吻吗？
　　“小老舅？”
　　我去，他怎么追过来了？！
　　叶栀林身形一顿，迅速转身背过身去。
　　谢湛走过来，正想质问，余光看到一旁于肆，脸色骤然黑下来：“你怎么还在这？”
　　于肆手肘撑着桌子，侧脸懒洋洋地睨他：“你管老子在哪儿？”
　　“你！”
　　姜念适时提醒：“小老舅，这里是公共场合，你要冷静一点。”
　　“……”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坐下一起吃点东西吧，我正好饿了。”姜念朝叶栀林招手，“栀栀，把甜品单给我看一下。”
　　谢湛目光随之一转，终于发现已经准备抬脚开溜的叶栀林。
　　“是你？”谢湛走过去，再低头仔细地瞧了瞧，确定是叶栀林，他直接被气笑了，“叶栀林，可以啊，骗我说没空，自己悄悄过来了？”
　　就那么不喜欢跟他待在一起吗？
　　叶栀林抬头看向他：“我在这里工作。”
　　“……”
　　五分钟后。
　　谢湛扫了她一身服务员的服装：“你真的在这里兼职？”
　　叶栀林点头，把甜品单递给他：“你可以多点一点东西，可以帮我涨提成。”
　　“……”
　　谢湛冷哼一声，接过她手里的甜品单，直接起身，拉起她的手往甜品区走去：“跟我过来。”
　　谢湛这人，除了喜欢打游戏，游手好闲以外，人还是挺善良的，典型的行为就是，喜欢用钱解决一切事情。
　　所以今晚他看到叶栀林那么辛苦站了一晚上，他把人强行摁回椅子上坐好，自己却悄咪咪地给老板刷了两千块，用钱把叶栀林今晚的时间买下来，剩下的钱再让老板以提成的方式给叶栀林。
　　解决完这件事，谢湛重新回来坐下。
　　这下子，四人围着一张桌子坐在一起。
　　八目相对，气氛突然凝固了一秒。
　　姜念笑着把端上来的小蛋糕推到叶栀林跟前：“栀栀，你最喜欢吃的草莓蛋糕，吃吧。”
　　“谢谢。”
　　谢湛目光在姜念和于肆身上来回转，最后停在姜念身上，神色难得认真：“老姜，你真的不怕我姐知道你跟他的事啊？”
　　以他对他姐的了解，她是绝对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跟于肆这种要背景没背景，要学识没学识的人混在一起。
　　姜念手一顿，抬头看他。
　　当年谢兰声许是担心姜念的亲生父母找到她，是瞒着姥姥一家把姜念带回去，所以姜念是姜家养女这件事，除了姜家人，外界任何人都不知道。
　　包括谢湛。
　　大家一直都以为，她是谢兰声亲生的，是姜家货真价实的大小姐。
　　姜念一脸无所谓：“不怕。”
　　“为什么？”
　　“你姐不会管我。”
　　“？？”
　　察觉到姜念情绪有些低迷，于肆眉头一蹙，看向谢湛的目光满是不耐烦：“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
　　谢湛立即怒了，猛拍了一下桌子，声响巨大，坐在一旁的叶栀林被吓得全身一激灵，心有余悸地抬头看他。
　　已经到嘴边的怒话骤然一卡，谢湛触及到叶栀林那被吓到六神无主的眼神，身形稍顿，又硬生生把话给憋了回去。
　　谢湛重新坐回去，怒瞪于肆，强忍着怒火咬牙切齿道：“今天我不想跟你吵。”
　　这场“聚会”还算顺利，结束后姜念还挺诧异，谢湛在全程中，哪怕跟于肆斗嘴生气，也没有直接暴走，最多也是直接以不搭理的模样忍过去。
　　结束后，姜念见店里有一个新品冰淇淋颜值超高，是桶装的，卖相不错。
　　姜念正想付钱买，于肆却比她快一秒帮她垫付了。
　　许是心里好胜心作祟，谢湛见那个冰淇淋也有草莓味的，便问旁边的叶栀林：“喜不喜欢那个冰淇淋？”
　　叶栀林摇头：“不喜欢。”
　　谢湛目光收回落在她的小脸上：“刚才我不是听老姜说你喜欢吃草莓吗？”
　　“……”
　　见她不语，谢湛声音放软，问：“诶，给个面子？”
　　叶栀林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面子？”
　　谢湛想了想：“男人的面子！”
　　“…………”
　　最后，叶栀林还是被逼着接受了谢湛给她买的那个桶装草莓味冰淇淋。
　　走出甜品店，谢湛实在不想跟于肆呼吸同一片空气，直接拉起叶栀林率先走了。
　　于肆在打电话，姜念只好在一旁等他。
　　“小妹妹，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肩膀被拍了拍，姜念闻声转身。
　　是一位肚子微隆的孕妇，经过询问才知道，原来她跟她老公走丢了，手机正好没电关机，所以过来向姜念借手机打一下电话。
　　“没关系，给。”
　　对方接过手机：“谢谢。”
　　于肆已经打完电话回来，了解情况后，也陪着姜念一起，等孕妇姐姐的老公来接她再走。
　　孕妇的老公很快赶过来，看到她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男人扯了扯领带，正想道谢，看到姜念和于肆两人，明显愣了一下。
　　“怎么了老公？”
　　男人反应过来，笑了笑：“没事。”
　　“谢谢你们帮我照顾我老婆。”男人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姜念，“这是我的名片，以后你们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今晚真的麻烦你们了。”
　　姜念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没事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不过姜念还是接过他的名片。
　　笑着目送他们离开后，姜念目光才落在手里的名片上：“沈氏集团沈劲？”
　　原来是公司总裁啊。
　　怪不得一身正装，穿着看着就像商业精英。
　　于肆手搭在姜念的脑袋上：“走了。”
　　姜念回神抬步跟上去。
　　两人踩着路边花圃绿叶的阴影走着。姜念看了看怀里的冰淇淋，朝走在面前的于肆喊道：“于肆，你等等。”
　　于肆停下脚步转身看她：“怎么了？”
　　姜念把手里的冰激凌捧给他：“你刚才都没怎么吃东西，这时候肯定饿了，这个给你，你吃点垫垫肚子。”
　　于肆目光低垂，落在冰淇淋上。
　　冰淇淋上色彩斑斓，如雨后彩虹被摘下来放进去，融化成液体的五彩冰淇淋缓缓从高处滑下，滑进桶装里，晕染出一朵多彩云。
　　于肆抬头，灼灼的目光撅住她的黑眸：“请我吃？”
　　姜念掂了掂怀里的冰淇淋：“这还不明显吗？”
　　“姜念，”他嘴角浅勾，头颅低下，俊脸就在她的眼皮底下，注视着她：“你想对我图谋不轨啊？”
　　姜念微愣：“啊？”
　　“不然你为什么请我吃这个冰淇淋？”
　　姜念一脸懵：“我又没下毒，为什么不能请你吃？”
　　“你真不知道？”
　　“你要不……”姜念歪头，一脸好奇地求问，“明示一下？”
　　“好，我懂了。”
　　“？？”
　　你又懂什么了？！
　　于肆微微弯腰把脸凑到冰淇淋前，随即张嘴，用牙齿咬住勺子尾端，把那根沾有冰淇淋的勺子叼出来，最后捏住勺子，送进嘴里吃干净。
　　姜念看着他的动作，呼吸忽而一紧。
　　心跳，毫无预兆的加快。
　　为什么好、好欲……
　　“还需要我继续这个……”
　　“？？”
　　于肆眼里染着暧昧之色。
　　“间接接吻吗？”


第28章 被撩
　　“！！！”
　　见她盯着自己发呆，于肆歪头，嘴角一勾：“喂，表一下态。”
　　“我……”
　　姜念真的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撩人！！
　　不过秉持自己本就比他有“四年”的成熟心智，姜念挺直腰板，郑重点头：“好！”
　　于肆瞳仁微睁，足足呆了三秒，才舔了舔嘴角，笑了一下：“真的？”
　　“真……”姜念倏然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说了什么，疯狂摆手慌乱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吃了这个冰淇淋，就是间接接吻，不是让你……”
　　于肆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继而往自己方向一扣，自己的脸随之低下。
　　姜念眼睛倏然大睁，脖子往后缩：“于肆，你你、你冷静一点！”
　　他、他要做什么？！
　　啊啊啊——
　　他要干什么？！！！
　　可不管姜念怎么惊呼，他的脸还是不断靠近，最后在仅剩一厘米的距离停下。
　　少年眸色渐深，对上她略微慌张的眼睛，嘴角染着恶劣的笑：“怕了？”
　　“没、没有！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于肆置若罔闻，一手勾住她的腰，头颅继续压过来。
　　姜念的腰越往后放倒……
　　直到姜念的腰部承受力已经到达极限，于肆才再次出声：“是你误会了。”
　　“？”
　　于肆伸出手，指腹点上她的鼻尖，轻轻一抹，朝她笑得真诚：“你脸上有东西，我在帮你擦呢。”
　　姜念垂眼一看。
　　他手上正沾有刚才抹的冰淇淋。
　　闷笑声从他胸腔口传出。他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睨她：“姜念，你想哪儿去了？”
　　“于肆你！”
　　尴尬似火，瞬间烧红了她的脸颊。
　　姜念直接把怀里的冰淇淋塞到他怀里，再用力推开他，撒腿跑了。
　　“诶，冰淇淋不要了？！”于肆朝落荒而逃的小背影大喊。
　　得不到回应，于肆抬步欲跟上去，没想到原本跑远的家伙又折返回来。
　　姜念跑到他跟前，重新把冰淇淋抢回去，朝他冷哼一声：“不给你吃了！”
　　话毕转身又跑了。
　　“？？”
　　于肆愣了几秒，垂眸一笑。
　　还真经不起逗。
　　——
　　万圣节结束，这天姜念来上课，却发现于肆的位置空荡荡。
　　他没有来上课。
　　自从于肆回校上课后，除了每个月准时一号有事请假一天以外，都没见过他再旷过课。
　　可今天并不是一号。
　　下课后，姜念偷偷拿出手机给于肆打电话，可电话却意外地没人接听。
　　姜念心头顿时感觉到一股不安。
　　程飞正好从走廊经过，姜念立即喊住他：“程飞，你知道于肆今天为什么请假吗？”
　　“他不是请假回去看他奶奶了吗？”
　　“可他以往不是每个月一号回去吗？今天并不是一号。”
　　程飞疑惑，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日历，笑了笑：“哦，原来今天是他奶奶的生日，应该是回去为奶奶庆生了吧。”
　　听到这，姜念总算放心了一些。
　　“正好放学后也准备过去肆哥家看看江奶奶，你要去吗？”
　　姜念有些惊喜：“我也可以去吗？会不会打扰啊？”
　　“是你当然就不会啊。”手里的手机被他徐旋转一圈，放回兜里。
　　程飞打了一个响指，笑得暧昧，“要是你去的话，肆哥肯定开心的一晚上都睡不着！”
　　两人决定下课后就去。
　　可一下课，程飞接到一个电话后，满脸着急地直往教室外走。
　　姜念急忙跟上去，喊住他：“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程飞这才想起姜念来，一脸着急：“刚才起子打电话给我，说肆哥的奶奶出事了。”
　　姜念脸色一变。
　　两人急匆匆跑出学校，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飞速赶往于肆的家。
　　姜念坐在车上，满脸焦急，想问清楚情况，可程飞这会儿给张起打的手机却没人接听。
　　很快到达肆哥的家，是一处古旧居民区。
　　两人刚走近门口都还没进去，里头突然传来一阵惨叫，紧接着男人被踹飞出大门，撞倒在地，痛苦呻吟。
　　张起大喊喊道：“肆哥！！”
　　于肆？！
　　姜念抬步进去，一眼就看到大厅正中央手抡木棍，眼神阴狠，仿佛要杀人的于肆！
　　张起在一旁紧紧抱着他，不让他出去，可于肆仿佛失控了一样，目光幽幽地转向一旁正抱着孩子惊惧尖叫的妇女。
　　姜念脸色骤变：“于肆！！”
　　于肆身形一怔，神情呆愣地转头，望向门口的女孩。
　　姜念飞奔进来拦下他的手，满脸担忧地喊他的名字：“于肆，你听我的话，冷静一下好不好？”
　　于肆双手轻颤，怔怔的看着她。
　　所有的暴虐，仿佛找到了纾解的出口，慢慢地沉静下来。
　　少年原本紧绷的手臂逐渐软和，眸光也逐渐清朗。
　　“于肆你这畜生！我们好吃好穿养你这么大，你不仅不感恩就算了，还动手打你二叔，你就跟你爸一样，心肠歹毒，道德败坏的疯子！！！”
　　妇女把孩子护在怀里，许是豁出去了，满脸狰狞可怖的咒骂：“早知道小时候就把你饿死！冻死，把你打死，也不至于现在狼心狗肺，祸害我们一家子！！”
　　程飞脸色微变，满脸慌张的提醒：“大姐，你别再说了，你不知道肆哥他……”
　　哐当——
　　木棍被于肆砸飞出去，从妇女头顶掠过，撞到墙壁上，随之反弹落地。
　　妇女抱头惊恐尖叫，程飞的话尾也不自觉消了音。
　　于肆咬牙切齿，眼里恨意极深：“你也想跟你老公一样的下场是吗？！”
　　妇女被吓得失声，胆怯的看了于肆一眼，看到门瘫软在地的男人，迅速抱着孩子跑出去，大喊：“老公，老公！来人！快、快叫救护车！！”
　　救护车很快赶来。
　　程飞见于肆情绪不稳定，立即叫张起一起，带他离开。
　　四人离开此地。
　　于肆安静地坐在车上，眼睛无神地望着前方，紧攥的拳头依然没有任何松懈。
　　姜念察觉到他的动作，主动伸出手抱住他的拳头，轻柔地喊他：“于肆。”
　　现在于肆这个情况，跟上次差点一凳子砸死任原一样，眼睛猩红，满脸阴鸷，情绪仿佛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
　　于肆身形一僵，黑沉的眸子望向她。
　　他沉默许久，才干涩地出声：“停车。”
　　三人都一愣，纷纷看向他。
　　张起：“肆哥，现在还没到医院……”
　　程飞看着于肆，出声：“师傅，我们在这停车吧。”
　　司机师傅很快靠路边停车。
　　车子一停下，于肆就推开车门下车，大步流星地走了。
　　“于肆！你要去哪儿？”
　　姜念也急着一起下车，却被张起喊住：“就让肆哥冷静一会儿吧。”
　　三人下车，姜念望着于肆远去的背影：“张起，于肆他怎么了？”
　　张起呼出一口气，道：“肆哥的奶奶出事了。”


第29章 只有你，是唯一一个最有资格与我并肩站在一起的人
　　张起带姜念去了江奶奶所住的医院。
　　姜念就站在病房门口外面，隔着透明的窗户，望着病床上正插着管昏迷的老人。
　　姜念感觉心头特别闷：“所以……”
　　她目光落在张起身上，“是于肆的二叔那夫妻俩虐待老人，被于肆回来发现，于肆才那么生气的？”
　　张起点头：“江奶奶全身都是淤青，看样子已经被虐待至少半个月了。今早于肆回去后，正巧碰见王月心正用鞭子抽打江奶奶，当时江奶奶整个人已经被打昏迷，不省人事了。”
　　程飞听了火一下子就上来了：“靠，这夫妻俩还是人吗？江奶奶好歹也是他们的母亲，他们到底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听他们话里话外，主要是嫌弃肆哥每个月给江奶奶的赡养费太少了，说根本不够一个老人的生活费。他们夫妻俩知道肆哥的脾性，也忌惮肆哥不敢直接要，就怂恿江奶奶向肆哥要，江奶奶心疼肆哥，不肯答应，所以就一直被他们虐待。”
　　程飞直接一拳打在墙上：“他妈的，肆哥每个月给江奶奶的生活费可不少，他们还嫌少吗？！小时候肆哥被这夫妻俩虐待还不够，现在江奶奶又被他们打，这两个人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姜念眸色一变，看向程飞：“你刚才说什么，于肆小时候也被他们虐待过？”
　　“没错，上次你有注意到肆哥后脑勺的那道疤没？还有眉骨上那一指截长的伤疤，都是肆哥小时候被王月心打的！”
　　程飞说起这个就满脸愤懑：“要不是肆哥命硬，肆哥早就被那个女人打死了，根本都活不到现在！”
　　程飞像是多年的积怨被打开了，跟姜念说了很多于肆小时候的事。
　　比如，在于肆五岁那年，因为他打破了一个碗，就被王月心直接从浴室里拖出来，连衣服都没穿，就穿了一件短裤就被赶出家门，大冬天里，雪下了一夜，于肆也缩在角落里，冻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程飞过来找他玩才知道。
　　当时于肆全身被冻僵，连呼吸都微弱了。
　　或者不给于肆饭吃，一饿就是两天，连水都不给。一个才五岁多的小孩子被逼到流落街头，跟流浪狗抢饭吃。
　　于肆很清楚，如果他再找不到吃的，就真的会饿死在这冰寒刺骨的冬天里。
　　从那以后，小于肆在家里就一直小心翼翼地活着，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惹他们不高兴，再次被他们扔出雪地外。
　　可小于肆哪怕谨言慎行地过每一天，在七岁那年，还是因为做饭糊锅，就被他们抽打。王月心更是一激动，直接拿起一大块石头砸向小于肆的头部。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染湿了整个头发，用什么都包不住，最后还是邻居听到动静过来查看，看到倒在血泊里的于肆，才赶紧打120送去医院的。
　　程飞还说了很多很多有关于肆小时候的事情。
　　江奶奶也有劝过王月心他们夫妻俩，但她一个老人，根本斗不过他们，反而因为她袒护于肆，也被断水断粮。
　　程飞的声音由近变远，直到最后，姜念已经听不太清楚了。
　　她眼眶微红，从未有过的心疼，像是滋长的藤蔓，不断缠上她的心口，让她呼吸都变得困难。
　　在上一世，她只知道于肆父亲是一个嗜酒成性的酒鬼，听说有一次在外惹事逃离现场时被车撞死，后来他母亲也因为癌症晚期早早离世。
　　在于肆不到四岁里，他失去至亲，彻底成为孤儿。
　　最后经过政府的调节，由于肆的二叔，也就是王月心一家收养。
　　但王月心不仅不管他还时常虐待他，要么埋怨他吃得多跟个饭桶似的，要么就骂他跟他爹一样是个窝囊废。
　　谩骂和抽打一直围绕着于肆，在这种压迫的环境里他艰难地活到十六岁，才自己一个人出来打工赚钱养活自己和奶奶。
　　于肆之前一直在奚水巷，每天过着刀尖上舔血的生活，弄的满身是伤，都是为了自己能活下去。
　　还有唯一的依靠——他的奶奶。
　　如果在死之后，曾以孤魂的形态跟这位阴暗的少年接触过，那么在这一世里，她如果不努力进入他暗暗无天日的世界里，或许永远都不知道。
　　少年的童年，过得有多凄凉。
　　她低头，用手指压掉眼角的泪，问：“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的命更硬，只不过有能让他坚强活下去的信念罢了。”
　　而于肆这个信念，想必就是江奶奶。
　　张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肆哥本来就有狂躁症，今天这事一出，不知道他吃药没，能不能自己控制住自己。”
　　姜念瞳仁大睁：“于肆他……有狂躁症？”
　　程飞点头：“嗯，他那症状以前更严重一点，也是这两年才从中度变成轻微的。本来都跟正常人无异了，那一家子又出来激肆哥，要不是起子在现场拦着，说不定后果会很严重。”
　　……
　　江奶奶的情况逐渐平稳下来。
　　姜念提出自己在这守着江奶奶，程飞和张起见此只能叮嘱她，有什么情况直接打电话给他们。
　　他们离开后，整个偌大的走廊，一片寂静。
　　姜念坐在病房门口外面的长椅上，手里攥着手机，看着于肆的手机号码失神。
　　最后姜念还是没有打给于肆。
　　她坐在那儿守到十点，脑袋靠在墙边昏昏欲睡，才隐约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最后在她跟前停下。
　　姜念意识模糊，幽幽转醒，眼睛半眯着，一眼就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大长腿。
　　她愣了愣，视线逐渐往上，对上于肆平静的黑眸。
　　姜念倏然清醒，猛地站起身：“于肆！你回来啦？”
　　于肆无动于衷，神色更是异常的冷，目光暗沉且死寂。
　　良久，他才启唇，声音发哑：“你都知道了？”
　　“？”
　　“我有病。”他紧绷着下颌线，眼里带着无尽的沉痛和自暴自弃，“我随时都会因为情绪激动发病，导致杀人。或许未来，我也有可能一激动，连你都杀了。”
　　“于肆，你不能这么说自己！”
　　“你怕了？”
　　“我没有！”
　　她怎么会怕他呢？
　　那个未来为她倾尽一切的少年，她不可能会对他产生任何怯意。
　　于肆自嘲一笑：“可我怕。”
　　姜念诧异地抬起头。
　　“姜念。”
　　于肆眼里死灰一片，看进她的眼里，都是无声的绝望：“我这样的人，没有任何资格跟你并肩站在一起。”
　　哪怕跟她呼吸同一片空气，都能让他自愧到，会因为他这样的自己，把她头顶那片原本洁白无瑕的天，染成污秽不堪的黑夜。
　　于肆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身：“你回去吧，以后不用来了。”
　　他刚抬步欲走，一只小手轻轻地拉住他的小指。
　　“如果我真的会走，从一开始我就不会去奚水巷了。”
　　少年身形一顿，身后继续传来她细软的声音，如柳絮轻点湖面，轻柔地在他心头荡起一层层涟漪。
　　“于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她手指探进去，缓缓地握住了他的手。
　　“是唯一一个最有资格与我并肩站在一起的人。”


第30章 偷看我多久了？
　　姜念来到他跟前，与他直面相对。
　　“于肆，让我陪着你，好吗？”
　　于肆低垂着头，深沉黑眸落在主动握上他的手的手上，指尖下意识颤了颤，想收紧，却又不敢。
　　但他又像是瘾君子一样，埋藏多年对她的瘾，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良久，他终于鼓起勇气收紧手，与她肌肤相贴，感受属于她的温度。
　　“姜念。”他缓缓抬起头，对上她澄净的眼睛，“我输了。”
　　他输的一败涂地。
　　她的主动靠近，就是能缓解他一切奢望的毒，只有越陷越深，直到无法自拔。
　　——
　　于肆照顾了江奶奶一晚上，姜念也跟着守了一晚上，好在第二天双休，不用上课。
　　江奶奶已经脱离危险，但人还没醒，程飞和张起也时不时过来探望。
　　走廊拐角处，程飞一手搭在栏杆上，看了看眼前精神萎靡的少年：“肆哥，江奶奶的医药费，你打算怎么办？”
　　于肆后背抵着墙角，下意识摸了摸口袋，程飞立即会意，拿出一根烟递给他。
　　于肆目光一顿，看着眼前的烟失神，似是想起什么，移开视线：“不用了。”
　　程飞诧异：“肆哥，真不抽了？”
　　每次他心情烦躁，或者压力大的时候都会抽一根烟，难道现在改邪归正，不抽了？
　　程飞突然回想起，自从上次任原的事后，就没见过于肆抽过烟了。
　　“抽烟伤身。”于肆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也戒了，戒不掉以后远离我十米之外。”
　　“……”
　　靠？
　　他没听错吧？！
　　浪子真的回头是岸了？！
　　“成。”程飞把烟收回去，连带打火机扔进不远处垃圾桶里，“兄弟嘛，讲的就是义气！”
　　于肆哼了一声，才继续刚才的话题：“打算回奚水巷。”
　　“回去赚医疗费？”
　　“嗯。”
　　“需要多少？”
　　“每个月费用至少五千。”
　　而且目前的情况江奶奶有可能会延展成植物人，永远躺在病床上。
　　程飞沉默了片刻，才问：“姜念妹子知道你要去奚水巷打工吗？”
　　于肆看了他一眼：“你别告诉她。”
　　“……”
　　成吧。
　　两人聊了一会儿，于肆才回病房。
　　程飞转身准备离开，一抬头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姜念。
　　他一愣，走过去：“姜念妹子，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还在这？”
　　望着于肆沉重的背影，姜念摇了摇头，转身默默离开。
　　“？？”
　　一回到家，姜念立即翻出自己的储钱罐，把里面的钱全部都掏出来数了一遍，才发现只有一千。
　　谢兰声每个月固定只给她一千的生活费，她不像姜舒雨那样，每个月有一万的零花钱。这里的钱，还是她攒着准备买手提琴的。
　　可这一千还远远不够。
　　姜念收好这一千，第二天去找谢湛。
　　谢湛一听到她说要借钱，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你说什么？你要借四千？！”
　　姜念有些无语地看他：“以你一个月两万的生活费，能省出四千借给我吧？你放心，我到时候会去做兼职，赚到钱就会还给你。”
　　“这不是还不还的问题，而是你好端端的，干嘛要借钱啊？”谢湛支支吾吾道，“再说现在我妈已经限制我消费了，才允许我一个月五千！”
　　本来谢湛还能正常每个月两万的，就是因为这个月每天要给叶栀林五百作为打探敌情的报酬后，害得一贯用钱大手大脚的谢大少爷生活质量急剧下降，最后不得已张口向母亲大人要钱。
　　可没想到被他妈误会他学坏了，迅速冻结了他的卡，钱也没要到一分！
　　虽然最后叶栀林执意把那些钱还给他，但也从那以后，他的生活费也从两万变成了五千！！
　　“我……”姜念想到他跟于肆的恶劣关系，思虑再三，道，“我想攒钱买手提琴，就差四千了，所以问你有没有钱借我缓缓急。”
　　姜念担心被他看出破绽，又谎称说以下个月要去参加一场手提琴演奏比赛，时间很紧急。
　　听到这，谢湛一拍桌子，豪爽道：“你的梦想，小老舅必须支持啊！有小老舅在，放心，绝对给你搞定！”
　　谢湛转头就去给她拿了四千的现金，一副操碎心的老妈子，满脸感动道：“老姜啊，好好比赛啊，你放宽心，输了不可怕，还有小老舅给你兜底呢！”
　　姜念把他手里的现金抢过去：“好，谢了！”
　　说完揣着钱跑了。
　　“？？”
　　谢湛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卧槽，利用完我就跑了？！”
　　等等！
　　不对啊，这家伙没钱为什么不直接向他姐谢兰声要？！
　　谢湛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想到只剩下一千过三个星期，他直接摸出手机打给叶栀林“喂，小栀子，你那儿还招兼职吗？”
　　叶栀林：“……”
　　——
　　因为江奶奶的事，于肆请假了，晚自习也没有来上，一直在医院守着。
　　姜念拿到钱，等晚自习结束，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她立即赶往医院。
　　来到医院，还没到病房，远远就看到病房门口，那位坐在走廊长椅上的少年。
　　他右手肘抵着椅扶手，五指曲起，撑着脑袋，正闭眼浅眠。
　　远处灯光被拖长，在他脚边落下一个锐利的光线，光线普照不到的走廊，昏暗悠长。
　　他整个人沉浸在昏暗中，脸看不真切，只有折射在墙壁上的肩膀阴影，微微勾着，左手无力地垂落下来。
　　他呼吸轻浅，已经累到姜念走到他跟前，他都没有任何知觉。
　　姜念也没有叫醒他，而是在他跟前慢慢地蹲下，一手撑着脸，安静地端详他的眉眼。
　　他之前剃的短寸头发已经长了一些，但也把他英气的眉眼显露无疑。
　　眉峰锋锐，眉骨上那条伤疤为他的冷峻增加了几分野。即便黑眼圈严重，依然无法让人忽视他俊逸的五官。
　　可如此优越的一张脸，却被生活的压力压得眉宇间尽是郁色。
　　姜念蹲久了正想起身，一只手却猛地扣住她的手腕。
　　姜念一惊，慌乱地回神，视线落入少年黑沉的眼睛里。
　　他满是血丝的眼睛定定地凝视她：“看多久了？”
　　“啊？”
　　“偷看我多久了？”


第31章 当然想要一个鼓励的拥抱
　　“……”
　　姜念垂下头，不敢直视他：“谁看你了？”
　　于肆手微松开一点，直接抚上她的手臂，一只手把她拉起，坐到一旁的位置上。
　　“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
　　“我拿钱过来给你。”
　　“拿钱？”
　　姜念拿出一个微鼓的小布袋递给他：“于肆，这里有五千，你先拿去给江奶奶看病，等我找到工作赚了钱，我再……”
　　于肆用手抵住，看她：“我不会用你的钱。”
　　“为什么？”
　　于肆起身：“没有为什么，而且我自己有能力赚钱，不需要你的。”
　　“于肆！”姜念起身喊他，“你真的要重新回奚水巷吗？”
　　于肆转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收回：“只有那里，钱才来得更快更多。”
　　“可那里很危险啊。”姜念一脸担心，“我知道你急需钱，可现在你奶奶还没醒，奚水巷那个地方又那么危险，你如果有什么意外，你奶奶怎么办？”
　　“我会小心。”
　　“除了这个，就没有其他可以选择的地方了吗？”姜念咬了咬唇，“我们可以在外面找兼职做，只要我们两个一起赚钱，也一样能抵得过你在奚水巷打工的钱，这样你不仅不用去奚水巷，压力也能减少一半！”
　　姜念抬步走过去，抬手，轻轻地抚平他一直紧皱的眉头：“于肆，我是真的想帮你，想跟你一起挺过这个难关的，你别推开我好吗？”
　　望着她真挚的脸，这一个星期来的疲倦，似是找到了可以停歇的驿站，终于让他得以喘出第一口气。
　　于肆深吸一口气，语气里的带着无奈的妥协：“姜念，你相信我，可以吗？”
　　这么多年来，不管是他这条从鬼门关走过无数回，却依然死不了的命，还是为了一口饭，被打得满身是伤的身体，他都一一挺过来了。
　　虽然过程艰苦了一点，但至少他有足以能守护好自己最在乎的人的资格。
　　她对他而言，亦是如此。
　　——
　　最后于肆还是没有接受她的钱，姜念失落地转身离开。
　　程飞正好来医院跟于肆换班，看到姜念一脸沮丧，便出声关心。
　　姜念看到程飞，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程飞，你来得正好，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啥忙？”
　　……
　　程飞站在病房门口，掂了掂手里的小布袋，随即推门进去。
　　于肆看到程飞，便拉他出去简单交接一下看护江奶奶的注意事项。
　　于肆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些天，谢了。”
　　“嗐，兄弟之间说什么谢谢？哦对了。”程飞把小布袋拿出来给他，“给，这是我刚筹到的钱，里面有五千，你先拿去应急。以后关于钱的事，直接跟我说，江奶奶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她现在变成这样，我心情也很难受。”
　　于肆看了他手里的布袋一眼，随即往上，落在他的脸上：“这是姜念给你的钱？”
　　“……”
　　卧槽！
　　他都把小布袋都换了，这家伙是怎么猜到的？！
　　“不是！”程飞迅速否认，“这是我自己筹的，怎么？刚刚姜念妹子也来给你送钱了？”
　　于肆安静地看他继续扯。
　　“嘿，那不错啊，那你有收人家的钱吗？”
　　于肆都懒得给他眼色了，转身在一旁椅子落座：“我要的话，你现在手里还有这些钱？”
　　“……”
　　“不用骗我。”于肆对他的了解彻彻底底，“飞子，你一旦撒谎，眼睛就不敢看我，一直打哈哈。”
　　“…………”
　　程飞彻底完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点头：“对，这钱确实是姜念妹子给我，说让我给你的。”
　　程飞也一并坐下：“你那男人的自尊心，肯定不会接受姜念妹子的帮助。可肆哥，你有没有想过一点？”
　　于肆扭头看他。
　　“姜念妹子是真心实意帮你的，你不接受她的帮助，这无疑就是给她泼了一盆冷水。你那自尊心好受了，可姜念妹子，那可就不好受咯。”
　　程飞还觉得姜念不够惨，又添油加醋地说：“你不知道，刚才她可是哭着离开医院的！我看了都心疼，你这铁石心肠的家伙，是怎么忍心让一个长得漂亮，还一心一意对你的姑娘伤心难过的啊？！”
　　“我知道。”
　　“你知道还忍心拒绝她？人家姜念妹子也是一片好心，你……”
　　“我一无所有，你让我拿什么底气跟她在一起？”于肆无力地垂下头，“就连现在我跟她说话，都觉得自己不配。”
　　如果不是在奚水巷，她打的那通电话，或许他们永远都不会有任何交集。
　　他惊讶她为什么突然主动朝他靠近，可他都还没找到原因，就不受控制地沉溺在她的温柔里迷失了方向。
　　奶奶出事，终于让他瞬间清醒过来，看清现实彻底明白。
　　他跟姜念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什么意思？你跟姜念妹子……还没在一起啊？”程飞震惊过后，终于反应过来什么，惊呼，“卧槽，肆哥，你搞暗恋啊？！”
　　“……”
　　这个真相彻底惊呆程飞，他无论怎么想，都觉得暗恋这种事，不应该发生在于肆身上！
　　“所以说，我看你之前家里还贴了姜念妹子的照片，后来突然就没了，原来是……”
　　程飞眉毛一扬，似是破了一件大案子一样不可思议，“你害怕被去你家做作业的姜念妹子发现，所以提前悄悄地撕掉了？！”
　　“…………”
　　于肆把他手里的钱抢过去，恼羞成怒道：“哪儿那么多废话？滚！”
　　“靠，你不是说不要这个钱了吗？！”
　　——
　　知道于肆拿了那笔钱后，姜念特别开心，上课都在笑。
　　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只要于肆接受，其他都不重要。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治疗，江奶奶居然醒了，只是记忆退化，现在都不认识于肆了。
　　目前江奶奶身体还不能离床，还需要靠吊瓶维持身体的正常运作。
　　不过能醒来，已经算是好结果了。
　　因为要照顾奶奶，于肆一直都没去学校上课。姜念也每天一放学就跑来医院帮他。
　　于肆知道她更希望自己回学校。
　　于肆找了一个护工照理江奶奶，才放心回学校。
　　于肆回校的时候，正好是早上第三节 课下课。姜念正在埋头正跟练习题奋战，一只手突然从打开的窗户口伸进来，抚上她的脑袋，还轻轻地揉了揉。
　　姜念身形一怔，缓缓地抬起头。
　　少年站在窗口外面，不大的走廊吸掉外头吹来的清风，洋洋洒洒地扑面而来，轻轻地掠起少年的衣摆，被带起的领口轻吻他的脸颊，连带他脸上那抹浅淡的笑，都增添了几分温柔。
　　姜念眼睛大睁，惊喜大喊：“于肆，你回来啦？！”
　　于肆无声地勾起嘴角，点头。
　　姜念上半身趴在窗口上，脑袋下意识蹭了蹭，笑道：“于肆，辛苦了！等下我请你吃饭吧！”
　　于肆手一僵，猛地收回手插兜，挑眉睨她：“就吃饭？”
　　姜念疑惑：“那你还想要什么？”
　　“当然想要一个……”于肆上半身欺身过来，凑近她的脸，嘴角勾着不羁的笑。
　　“鼓励的拥抱。”


第32章 乖，听话
　　“就抱抱？好说！”姜念打了一个响指，十分豪爽地闭上眼，张开双手：“来吧。”
　　于肆纹丝不动，眸色闪过一丝诧异。
　　“你真的确定，在这？”
　　姜念点头，两秒后倏然睁眼。
　　怎么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似是察觉到什么，姜念幽幽转身看向身后……
　　叶栀林：“！！”
　　吴凯：“？？”
　　程飞：“……”
　　叶栀林、吴凯以及程飞三人就跟被人点了穴位一样，一动不动，脸上都写满了惊呆。
　　姜念：“……”
　　姜念飞速拿起桌子上的课本遮住脸，“镇定自若”地解释：“我、我在看书！”
　　叶栀林：“念念，你书反了。”
　　“…………”
　　姜念说到做到，一放学就拉于肆去食堂。
　　程飞挠头，一脸惊呆：“我去，老子头一次见过请客这么殷勤的人啊！”
　　两人吃完饭离开食堂，姜念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姜念。”
　　姜念停下脚步，抬头看他：“什么？”
　　于肆转过身看她：“那五千，我下个月会还你。”
　　“啊？”姜念有些不好意思地干笑，“原来你都知道了？”
　　“我看起来很傻？”
　　“……”
　　“哎，还什么还啊！”姜念一脸无所谓，“于肆，现在江奶奶情况还没彻底好，你现在主要任务是照顾她，还钱问题以后再考虑。”
　　于肆笑了一下：“还钱还需要考虑？不是天经地义吗？”
　　“对啊，之前你帮我出两百的手机维修费，这么久了，以每天一倍的利息算，正好也五千了！”
　　她眼睛晶亮充满希望，一直极力把即将陷入黑暗中的他拉出阳光之下：“于肆，我们之间，就不要计较这些钱了好不好？”
　　于肆沉默地注视她。
　　良久后，他才启唇，问了一个他一直都很在乎的问题。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值得啊。”姜念主动上前，踮起脚尖抱住他，“于肆，你值得更好的。”
　　未来你的生活也会越来越好，比世界上任何人都幸福。
　　于肆身形僵住，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拥抱。
　　“你这是投怀送抱？”
　　“我这是给你鼓励拥抱呢。”姜念没觉得有什么，“刚才说好给你一个鼓励拥抱的，我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于肆纹丝不动，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须臾，手才缓缓抬起，五指张开，抚上她纤细的后背。
　　他想用力，但又怕勒痛她，手背上的青筋凸起，隐忍又有些无措。
　　抱了一会儿，姜念才松手：“于肆，那你……”
　　她话一顿，发现他神色不对劲，一直盯着自己的手看。
　　姜念看了看他，目光顺着他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怎么了？”
　　于肆如梦初醒地回神，看了她一眼，才故作平静地把手插回兜里：“没事。”
　　姜念没有多想：“那你有什么打算？”
　　“兼职赚钱。”
　　“还是……去奚水巷吗？”
　　于肆转身抬步往前走：“不去奚水巷了。”
　　姜念眼睛一亮，飞速跟上他，与他并肩而走：“真的？你真的不去奚水巷了？”
　　于肆瞥了她一眼：“不是某人不让我去奚水巷工作吗？”
　　姜念支支吾吾，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全嘛。”
　　“所以啊，我履行三好学生的义务，”于肆侧头，目光意味深长，“乖乖听念念老师的话。”
　　——
　　没了奚水巷这个选择，其他派单服务员兼职工资又太低。于肆思虑再三，决定选一些以数量算提成的兼职做。
　　这样的兼职工资上限高，适合他这种急需钱的。
　　为了更快赚到钱垫付医药费，这段时间，于肆忙得像陀螺。
　　他白天上课，晚上或者双休日就去兼职。不管是工地搬砖，还是背水上货车，以及很多消耗体力的兼职，只要能赚更多钱，他都干。
　　短短一个星期内，于肆来回奔波各个兼职地点。每天都汗如雨下，衣服被汗水浸湿，脱下来都能拧小半桶水。
　　幸亏于肆从小干重力活习惯了，再加上年轻，精力旺盛，每一场兼职干下来，他都是赚最多的。
　　但这种的兼职消耗体力巨大，每次下班回来，他都能一沾床就睡，第二天去上课眼睛都是红的，精神萎靡，仿佛下一秒就能倒下睡得天昏地暗。
　　可他为了不让姜念失望，每次在上课时都要掐着自己大腿根部，才能让自己强撑精神听课。
　　姜念知道他很辛苦，自己也趁着有空时间去做小提琴演奏兼职，以自己的能力，尽全力帮助于肆。
　　知道于肆今天又在上次那家搬水，姜念趁着今天放假，去食堂借灶台，亲手炒了几个菜，做成便当带去给于肆。
　　可没想到程飞居然也在，经过询问才知道，原来他过来也是兼职，帮于肆赚医疗费的。
　　姜念满脸感动，把自己那份便当给他一份：“给，今天我不知道你也在这，只有两份便当，你先将就着吃，下次我再带多一份过来。”
　　程飞开开心心接过去，看到里面丰富的饭菜，开心得不得了：“我去，姜念妹子，没想到你一个富家小姐，手艺居然也这么好！我还以为像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有保姆伺候着，十指不沾阳春水呢！”
　　姜念甜甜的笑了：“独立又不是受这些东西约束，你说是吧？”
　　“不过，你不吃吗？”
　　“我在学校就吃过了。”
　　“这样，成，那我不客气了啊！”
　　姜念点头，又把剩下的那份拿去给于肆。
　　于肆正背对着她洗手，洗干净刚转身，一块毛巾就蒙上他的脑袋，动作轻柔地帮他擦汗。
　　于肆一怔，通过毛巾缝隙看到姜念那巧笑嫣然的小脸。
　　姜念帮他擦干脸上的汗水，把他拉到一旁坐下，再把便当拿出来递给他：“呐，还热乎着，快吃吧。”
　　于肆没有伸手接，而是看她：“你还没吃？”
　　姜念诧异了一下：“我、我吃了呀。”
　　于肆没有说话，而是起身，去找了一份一次性塑料碗和筷子，再把便当分成两份，把大份的那个便当还给她：“你吃这个。”
　　“于肆，你等下还要干活呢，吃这些吃不饱的。”
　　于肆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发顶。
　　“乖，听话。”
　　“……”


第33章 这么想占我便宜啊？
　　于肆一向说一不二，姜念叹了一口气，伸手把他手里那小份的拿过去：“我胃口小，我吃这个就行了，多的我吃不完也浪费。”
　　她胃口确实小，从两人第一次吃饭时，于肆就知道了。
　　他也没有再推拒，在她身旁坐下，埋头吃饭。
　　吃完饭，于肆也没有休息，立刻起身继续干活。
　　姜念想到那点饭于肆根本吃不饱，便打算去附近的便利店买点面包牛奶之类的给他。
　　可没想到，在超市门口，居然看到身穿公仔服，一手抱着公仔头，另一只手做扇状扇风的谢湛！！
　　姜念正要过去，叶栀林恰好从超市里出来，递给他一瓶矿泉水。
　　谢湛满脸不耐烦：“喂，还要多久才下班啊？老子都快热死了！”
　　叶栀林神色平静地拧开瓶盖，小小地抿了一口水：“还有四个小时。”
　　谢湛那扇风的手一顿，扭头看她：“站一天八个小时，多少钱？”
　　“一个小时十五块，自己算。”
　　“……”
　　“靠！”谢湛直接把“头”扔了，脾气蹭蹭地往上涨，“也就是说，老子站一天，才赚一百二？！！”
　　叶栀林依然不为他的怒火所动，镇定的说：“我已经提前给你打预防针了，这个兼职会很累，是你偏要来的。”
　　“那、那也没这么低吧？老子一天的生活费都有六百多了！”
　　“你现在每天只剩下三十三块多了。”
　　“……”
　　谢湛双手捂脸，痛苦地弯下了腰。
　　听到这，姜念决定做缩头乌龟，免得谢湛看到她，就想起之前她因为借他的钱，导致他沦落为需要做兼职才能勉强生活的事。
　　谢湛实在忍不住，倏然起身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可没想到他刚要抬步，叶栀林拉住他的手臂，猛地用力，谢湛直接跌回位置上！
　　谢湛怔了好几秒，才僵硬地转头，看向眼前瘦小，但力气贼大的女生：“叶栀林，刚刚是你拉的我？”
　　叶栀林点头，把手机拿出来给他：“可以给你打半个小时的游戏，其他的……”
　　因叶栀林不相信他一个公子哥会愿意干那么辛苦的兼职，所以谢湛为了以示自己工作时绝对不摸鱼的决心，直接把手机扔在宿舍，断绝最后的念想。
　　“好说！”话都还没说完，谢湛就把她的手机抢过去了，正要开机，却发现需要密码。
　　“开一下。”
　　叶栀林接过手机输入密码打开，还帮他把他最喜欢玩的游戏app下载。
　　谢湛等的无聊，忍不住多看她一眼。
　　相比在学校扎着两条蜈蚣辫，此时的叶栀林脸带圆框眼镜，束起高马尾，整个人显得更加干净利落。
　　跟在学校时的乖巧文静，根本不是一个感觉。
　　谢湛越看越觉得这家伙，像是一座迷宫似的，到处都充满了迷一样的神秘。
　　谢湛目光不由落在她那副几乎快遮掉大半脸的眼镜上……
　　他似是着了魔一样，微微凑近她，伸出手，指腹捏住她脸上的镜框，慢慢地脱下来。
　　随着眼镜脱下，她那双如透亮黑曜石般的黑眸，清晰地落入他的眼里。
　　谢湛一时震住，心里闪过一丝惊艳。可下一秒那双漂亮的眼睛就幽幽地往上，对上他的眼睛。
　　“你在干什么？”
　　“……”
　　“你的眼睛……”谢湛怔怔地看她，真诚地赞美：“还挺好看的。”
　　叶栀林愣了一秒，反应过来猛地推开他，谢湛没有任何防备，直接从椅子上跌了下去。
　　痛感总算让谢湛回过神来，捂着屁股等她：“卧槽，说你好看还推我啊？！”
　　叶栀林背着他戴好眼镜，也没看他一眼，拔腿就跑了。
　　？？？
　　谢湛懵了，急忙大喊：“靠，你好歹先扶我起来再跑啊！！我穿这么厚的衣服，起不来啊！！！”
　　在远处看完全程的姜念，实在看不下去谢湛那惨样，便走过来，伸手扶他起来。
　　谢湛还以为是好心过路人，一直说谢谢，直到看清是姜念，话一卡：“老姜？你怎么在这？”
　　“我……”姜念想了想，微笑，“我路过。”
　　“？？”
　　姜念真诚提醒：“小老舅，栀栀一向不喜欢别人对她动手动脚，你刚才……犯了大忌了！”
　　姜念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干，我先去买点东西。”
　　说完抬步进超市。
　　谢湛就站在外面，眼睁睁看着姜念提了一大袋的东西出来，再对他视若无睹地走过，经过天桥，走到对面去。
　　叶栀林已经回来了，看到他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没事吧？”
　　男人的第六感让谢湛强烈感应到了什么，他迅速脱掉公仔服扔到一边，拉起叶栀林的手就紧跟上去。
　　谢湛跟了姜念一路，直到姜念在一家卖水仓库门口停下。
　　很快，于肆走出来，他又亲眼看着姜念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于肆，还踮脚用袖口替于肆擦额角的汗，两人举止亲昵，直接颠倒谢湛的世界观。
　　谢湛嘴角微抽，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小栀子，我、我没看错吧？这两人……”
　　叶栀林看了一眼远处的两人，淡定如斯：“你没有看错。”
　　谢湛目光转向她。
　　叶栀林直视他的眼睛：“请相信你的眼睛。”
　　“……”
　　五雷轰顶，直接往他头上炸下来。
　　——
　　晚上姜念回到学校，却在宿舍楼下意外看到谢湛。
　　谢湛看到她，抽出一只手朝她勾了勾。
　　姜念走过去，上下扫了他全身一眼：“这么晚来找我，绝对没好事。”
　　“你今天去哪儿了？”
　　“我去……”
　　“你去给于肆送吃送温暖去了，是吗？”
　　“……”
　　谢湛对上她的眼睛，说出了姜念未曾发觉的问题：“老姜，你是不是喜欢上于肆了？”
　　姜念身形一震，瞳仁微睁，看他的目光，都宕机了。
　　她神情木讷：“什么？”
　　谢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说你是不是喜欢于肆那小子！”
　　姜念呆呆地看着他，良久的沉默。
　　谢湛蹙眉：“干嘛呢？傻了你？”
　　似是过了一个世纪般长，姜念才慢慢地想通了什么。
　　她低下头，捂着嘴，肩膀一直抖，小小的笑声慢慢地溢出。
　　谢湛：“……”
　　确定了，这家伙的脑子被今天的烈阳晒坏了！
　　“你说……”姜念缓缓抬起头，指了指自己，“我喜欢于肆？”
　　“难道不是吗？不然你那么尽心尽力地帮他做什么？还整天跟他屁股后面，要不是你是一个大活人，我都还以为你是于肆身后的一条大尾巴呢！”
　　姜念忍不住嘴角的笑意，点头：“哦。”
　　“哦？你还哦？！”谢湛气急败坏道，“你老实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于肆的？！”
　　姜念仔细想了想，脑海里不断重现之前跟于肆相处的细节，心里的那个一直模糊的答案，似是被人一手拨开云雾，逐渐清晰起来。
　　“很早就开始了。”
　　谢湛声音徒然拔高：“什么时候？！”
　　“不知道。”
　　“不知道？”
　　姜念看他，认真地点头：“情不知所起，就一往情深了。”
　　“……”
　　姜念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由衷地说：“幸亏你的点醒，谢了小老舅。”
　　“…………”
　　——
　　经过谢湛这么一点醒，姜念当晚躺在床上，脑海里盘旋的都是跟于肆相处的点点滴滴。
　　脑子越想越亢奋精神，对于肆的喜欢认知越来越清楚。
　　最后她失眠了。
　　好在第二天不用上课，姜念顶着一双熊猫眼去医院，直接跟对面过来的人撞上。
　　她的帆布包被撞倒在地，女人连忙道歉：“抱歉抱歉，小姑娘没事吧？”
　　姜念从地上捡起帆布袋，摆手：“没事没事。”
　　两人目光对上，女人猛地一怔。
　　她视线在姜念全身都扫了一遍，目光落在姜念的脸上，深深地看着，满脸不可思议。
　　“你……”
　　姜念疑惑地看她，眼前的女人三十出头，一身雍荣华贵，一看装扮就是富家太太。
　　见她眼眶微红似乎要哭了，姜念出于关心地问：“您怎么了？没事吧？”
　　女人终于回过神来，忙撇开视线，悄悄压掉眼角的眼泪。
　　她摇摇头，目光还是痴痴地注视着姜念：“没事，只是觉得姑娘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所以情绪激动了一些，冒犯你实在抱歉。”
　　姜念摇头表示没关系，说了几句便抬步离开了。
　　姜念刚到门口，大门正好被人推开。
　　看到是于肆，姜念脚步顿住，杵在门口。
　　于肆随手把门带上，一抬头就看到她乌黑的双眼眶。
　　于肆眉头一皱：“昨晚没睡？眼睛都熬黑了。”
　　姜念仰着头看他。
　　于肆几乎高出她一个头，姜念每次看他都必须仰头。
　　姜念定定地看着他的脸，嘴角忍不住上扬。
　　于肆被她这个笑弄得很莫名其妙：“傻笑什……”
　　他话骤然一卡，整个人彻底僵在原地。
　　姜念脑袋磕在他胸前，忍不住蹭了蹭，声音软绵，自带一股撒娇的意味：“于肆，我好困。”
　　“？”
　　“你让我靠一下好不好？”她的头发已经被她蹭乱了，头也没抬，就竖起一根手指，信誓旦旦地承诺，“就一个小时！”
　　“……”
　　于肆忍不住轻笑一声。
　　“喂？”于肆下巴顺势枕在她的发顶，目光低垂，懒懒的声调，自带蛊惑——
　　“这么想占我便宜啊？”


第34章 成，好就好，我这儿没有意见
　　“那你给我占吗？”
　　“？”
　　两人皆是一怔。
　　于肆收回下巴，挑眉睨她，“你刚刚说什么？”
　　姜念反应过来，迅速退开。
　　她两只手局促地擦了擦衣服，目光灼灼地望着他，一脸认真地点头：“刚才是你的幻听！”
　　“？？”
　　于肆刚要说什么，护工凤姨急匆匆跑出来喊道：“于肆，你奶奶醒了！你快去看看。”
　　于肆脸色一变，飞奔到床前，看着病床上苍老的老人，小心翼翼地喊：“奶、奶奶？”
　　江奶奶眼睛迷离，对于肆的喊声无动于衷。
　　“快去叫医生！”
　　“好！”
　　医生赶来给江奶奶做了一番检查，初步确定她有可能患有阿尔茨海默病，简称老人痴呆症。
　　于肆站在门外，肩膀无力地弯曲：“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医生叹了一口气，道：“于肆，我知道你担心你奶奶，但你奶奶能醒来，已经算是奇迹了。她年事已高，加上之前身体受伤过重引发并发症，阿尔茨海默就是其中一个，这种病在老人中发病率极高。”
　　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那些伤害给她的创伤太大，如今她老人家不记得那些事，也并非坏事，你也别太难过。”
　　“谢谢。”
　　——
　　江奶奶的身体情况逐渐好转，唯一的就是不记得于肆。每次于肆站在她跟前，她都要问好多遍他是谁。
　　于肆每次也不厌其烦地回应她每一句话。
　　不过，江奶奶虽然对于肆很陌生，但她脑海深刻记忆里，一直都知道自己有个孙子，也叫于肆。
　　江奶奶经常念叨小时候的小阿肆有多辛苦又多累，每次说着说着她都会默默抹眼泪，满脸自责。
　　“是奶奶不好……没有照顾好他。他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好多钱，让我去买好吃的。可每次他身上的衣服，都是破了还继续穿，衣服都洗到翻卷了都不舍得扔。”
　　江奶奶拍了拍姜念的手，浑浊的眼睛看着她，笑得满脸慈祥：“孩子，你如果有机会认识阿肆，能不能帮奶奶劝说一下他，让他别那么辛苦，奶奶过得很好，不用他挂心。”
　　姜念眼眶酸涩，紧握老人的手，点头：“好，我会告诉他的，奶奶您放心吧。”
　　江奶奶欣慰地笑了，一直跟姜念讲了好多于肆小时候的事。
　　她说着说着眼眶红了：“小时候家里穷，好不容易有一颗糖，奶奶不舍得吃，就给小阿肆吃，奶奶以为只要他吃了糖，他以后的日子就能甜甜蜜蜜，可是没想到……”
　　她低头擦了擦眼泪：“奶奶的小阿肆会苦那么多年。”
　　姜念终于绷不住，连忙背过身去，偷偷擦掉眼泪。
　　她稳住思绪，才笑着说：“奶奶，您别担心，咱们的阿肆会越来越好的。”
　　姜念担心她哭太久影响身体恢复，便转移话题聊其他的。
　　可没想到江奶奶会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她细细地端详姜念，越看越满意：“念念啊，告诉奶奶，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姜念一顿，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奶奶，我现在还小，不能早恋。”
　　“对啊！”江奶奶笑道，“确实不能早恋，但可以暗恋呀！”
　　“……”
　　“孩子，告诉奶奶，你有男朋友了吗？”
　　姜念实在招架不住，摇头：“没、没有。”
　　老人眼睛一亮：“太好了，那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奶奶家的阿肆？”
　　“啊？”
　　正好大门被人打开，于肆提着东西走进来放到柜子上。
　　老人笑呵呵地朝于肆招手：“小阿肆，快快过来奶奶这边。”
　　于肆一怔，飞速走过去：“奶奶，您记得我了？”
　　奶奶置若罔闻，拉过于肆的手，指着坐在一旁的姜念，问：“小阿肆，你快看看，这个小姑娘不错吧？奶奶觉得她特别漂亮，人也很好，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
　　于肆目光看向姜念。姜念正襟危坐，抬手朝他小幅度地摆了摆，满脸笑眯眯。
　　于肆目染戏谑，还一脸认真地点头：“嗯，确实漂亮，像个小公主。”
　　姜念：“……”
　　于肆还觉得她不够尴尬，一边附和江奶奶的话，一边给予肯定的说：“人也很好，学习更厉害。”
　　江奶奶目光又转向姜念，满脸期待地说：“念念，奶奶家的阿肆可好了！高个子、帅气、能吃苦会疼人，还特别孝顺，你如果跟他在一起，他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姜念频频点头：“对对，好好好。”
　　“那你是真的同意了？”
　　姜念一顿，猛地抬起头：“啊？”
　　等等！
　　她刚才点头了？！！
　　姜念悄悄地偷睨身旁的于肆，却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她吓得迅速收回视线，脑袋都快埋进胸前了。
　　“听到了吗？”
　　“嗯？”姜念再次抬头看他，“什么？”
　　“奶奶把我托付给你了。”
　　“？？”
　　姜念再次看向病床上的江奶奶，她也一脸期盼地看着自己。
　　“……”
　　一股无形的压力压过来，姜念脑子懵了一下，思虑几秒后，便点了点头。
　　“好。”
　　——
　　江奶奶睡下后，两人离开病房。
　　江奶奶情况恢复很好，于肆过去院长办公室拿检查报告，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拿到检查报告出来，姜念小跑过去：“于肆，怎么样？奶奶检查报告没什么问题了吧？”
　　“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姜念松了一口气。
　　于肆默默地看了她半响，才出声：“刚才在病房内奶奶说的话，你别介意。”
　　“啊？”
　　“关于把我托付给你的那些话。”
　　“哦~”
　　姜念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歪头，偷睨他好看的眉眼，喃喃自语：“可我当真了。”
　　于肆脚步突然停下，姜念鼻尖差点撞上去。
　　于肆转身，看向她：“自己嘀咕什么？”
　　姜念虎躯一震，站得笔直如军姿，疯狂摇头：“没、没说什么！！”
　　于肆眯起眼，似是想起什么，笑了：“成，好就好，我这儿没有意见。”
　　“？？”
　　于肆抬步径自走了，徒留姜念在原地，还一脸傻样地猜想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姜念挠挠头：“我什么时候说过‘好’这个字了？”


第35章 要吗？
　　江奶奶出院了。不过她的痴呆病症时好时坏，双腿也因之前的伤不能行走，只能靠轮椅，出院回去后，也必须有人贴身照顾才可以。
　　于肆是学生，需要上课。想到护工凤姨的家跟自己的家住的比较近，可以说是邻居，于肆决定继续聘请凤姨照顾奶奶。
　　凤姨心地善良，心疼于肆一个人照顾江奶奶很不易，再三推拒他的钱，也承诺会好好照料江奶奶的。
　　不过于肆有自己的原则，人家有善心是好事，但也不是自己不给报酬的理由。
　　最后凤姨实在争不过于肆，只好收下他给的钱。
　　于肆不是容易相信别人的人，既然他能请求凤姨照顾自己的奶奶，想必对她也是极其信任的。
　　奶奶的事安排妥当后，于肆才放心回学校继续上课。
　　上了几天课，一年一度的校运会又来了。
　　今年江立一中比往年更看重这次校运会，不仅可以参加的运动项目变多了，校方还做了校运会宣传海报，发给整个学校师生。
　　经过了解才知道，原来上面有重要负责人亲临江立一中，现场观看校运会。
　　为了树立学校的健康向上的风气，校长才如此重视的。
　　程飞挥了挥手里的宣传单，下巴微抬：“肆哥，我看这次的校运会挺多好玩项目的，咱们也参加几个吧！”
　　江奶奶出院后，于肆压力少了很多。现在他也趁着放假去做兼职，但现在可以喘口气，没有江奶奶刚住院那会儿那么拼命了。
　　于肆一手撑着颧骨，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不去。”
　　“诶，干嘛不去啊？这多好玩啊！篮球啊、接力赛啊等等，好多呢！”程飞把椅子拉过去坐下，凑过去试图劝说，“你真的不参加啊？”
　　“不。”
　　“……”
　　上课后，焦澜跟大家说了这次的校运会，因每个班都必须有十五个人参加，一个人可以参加多个项目。
　　大家很积极的报名。姜念是英语课代表，也算是班委，需要起带头作用，所以她和叶栀林一起，报了一个接力长跑赛。
　　姜念扭身，把表格递给于肆：“于肆，你要参加比赛吗？”
　　于肆连看都不看表格，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你报了哪个？”
　　“我报了接力长跑赛。”姜念下巴磕在桌子上，目染讨好的笑，“于肆，你有空吗？有空的话也参加一个好不好？这也是我们全班同学一起为班级争取荣誉的最好时机呢！”
　　上一世于肆一直都独来独往，没有朋友，更不会参加这些学校活动。
　　所以在这一世，姜念想通过这些活动，让于肆慢慢融入班级集体中。
　　“那我也报这个。”
　　一旁的程飞：“……”
　　“好！”姜念开心的笑了，“那我把你的名字写上去了！”
　　于肆点头，看她低头认真的帮他填表，问：“接力赛有男女混搭的吧？”
　　姜念一愣，抬起头：“男女混搭？没有啊，男女力气和身高都不同，不能一起跑的。”
　　“……”
　　于肆脸色立即垮下来，起身：“那不要……”
　　程飞迅速跑过来，把于肆强行摁回位置上，满脸笑容：“肆哥，你必须要！”
　　“……”
　　见于肆报了接力赛，程飞也兴匆匆地拉着吴凯一起报同样的。
　　可没想到，比赛那天，于肆他们跟谢湛又演绎了一场“有缘千里来相会”的致命对决。
　　也就是他们高三（4）班和谢湛他们高三（7）班一起比赛！
　　一看到两手插兜，一副吊儿郎当，全身跟服了软骨粉似的站在那儿，一脸懒散又欠揍的于肆，谢湛眼里的火根本不用点，就蹭蹭地出来了。
　　自从姜念当着自己的面承认她喜欢于肆后，谢湛越想越不对劲，后来经过打听到的消息才联想到，原来姜念向他借那四千，是为了给于肆的奶奶治病！
　　谢湛不反对姜念做善事去救治一个老人，他不满的是姜念居然为了于肆骗他！！
　　所以谢湛打听到于肆会在最后一个跑，他也申请跑最后。
　　经过一场精彩沸腾的接力后，终于轮到他们了。
　　谢湛眼睛直直盯着最后朝他跑来的男生，对方一靠近，他就飞速接过手里的棒，以一一骑绝尘的速度冲了出去。
　　谢湛都跑出快一百米了，于肆才拿到棒。站在观众台上的姜念看得满脸着急，忍不住蹦跳着大喊：“于肆，你加油啊！！我们高三（4）班绝对不能输啊啊啊！！”
　　随着姜念这声落下，附近的同班同学也被带起了气氛，也跟着姜念一起大喊，为于肆加油鼓劲。
　　原本满脸不在意，甚至无动于衷的于肆，一听到远处传来那道熟悉好听的声音，他又看向已经距离他有一百米的谢湛，随即嘴角一勾，一蓄力，拔腿狂奔出去！
　　不过十秒的时间，于肆已经追上谢湛。
　　在两人擦肩而过之际，于肆懒懒地扫了他一眼，不屑地冷笑一声。
　　下一秒，于肆就在谢湛一脸懵逼中，直接越过他往前跑了。
　　？？
　　“卧槽！”
　　谢湛被于肆这一不屑的冷笑挑衅到，蓄力，杀疯了一样，拼尽全力地往前冲。
　　两人速度不相上下，时而于肆快，时而谢湛快，各自都在拼最后一口气。
　　最后，还是于肆快一秒到达终点。
　　谢湛到达终点，气得扔掉接力棒，直接呈大字型倒在地上气喘吁吁。
　　原本还为于肆欢呼的师生，看到谢湛突然倒在地上，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吓得赶紧跑过去询问。
　　谢湛双眼紧闭，耳边都是叽叽喳喳的声音，身体还被人疯狂摇晃，吵得他睡都不安宁。
　　“等等，他好像没事。”
　　直到这道熟悉的声音落下，四周突然安静下来，谢湛也为之怔了怔。
　　他刚想睁开眼，一只微凉的手抚上他因为运动量太大，流汗发烫的额头，熟悉的声音再起：“谢湛同学只是没脸见大家，所以才以睡觉的方式逃避现实。”
　　“？？”
　　谢湛被气得睁开了眼，怒眼瞪着眼前的少女。
　　见他醒了，叶栀林一脸镇定地推了推眼镜，道：“看，他这不就醒了吗？”
　　“……”
　　谢湛被大家连忙扶起，葡萄糖和水伺候，把他围在中间，关心和安慰的话不断萦绕在他的耳边。
　　谢湛并不是输不起，而是不想输给于肆。
　　尤其隔着人山人海看到一脸痴笑对着于肆的姜念。
　　谢湛咬牙。
　　没出息，简直丢尽他们家的脸！
　　谢湛气得转身欲走，一根士力架却突然伸到他的跟前。
　　谢湛脚步一顿，目光顺着那只纤细的手抬起，落在叶栀林那张被眼镜遮掉大半的小脸上。
　　相比上一次递给他士力架不同，这次叶栀林已经有勇气抬起头看他。
　　不仅有勇气抬头看他，还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坑他！
　　“要吗？”
　　“……”
　　谢湛不耐烦道：“没手！”
　　叶栀林看了一眼他脏兮兮的双手，瞬间明白了。
　　她贴心地帮他把士力架包装撕开，再用手猛地捏住他的嘴，强行掰开，再把那根士力架塞进他的嘴里。
　　“这样就可以吃了。”
　　“……”
　　——
　　姜念的比赛在下午，于肆这场结束后，早上的比赛暂时结束。
　　姜念跟大家一起收拾垃圾和把不要的比赛工具搬回学校的仓库。
　　于肆也跟她一起搬。
　　大家把东西搬回去后，便陆陆续续离开。
　　姜念正想离开，却发现远处黑暗角落里，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姜念脚步一顿，转身走过去捡起一看，才发现是一条金手链。
　　于肆见她许久不出来，便抬步走进去。
　　看到她蹲在那里，看着自己手心发呆，于肆走过去，问：“怎么了？”
　　姜念把手里的手链递给他，蹙眉：“于肆，我感觉这条手链……有点眼熟。”
　　姜念这话一落，仓库铁门突然咔擦一声传来。
　　两人一怔，互看了一眼，倏然起身跑到门边。
　　姜念用力拉门，才发现门被人从外面锁了！！
　　于肆也用力拉扯了几下，脸色阴沉：“我们被锁在这里了。”
　　姜念倏然抬头：“那怎么办？等我们出去的话，食堂饭菜早没了！”


第36章 于肆，你身体有点硬
　　“？”
　　原本严峻的场面，直接被她这句话破功了。
　　姜念朝外面喊了好几声，外面都没有任何动静。
　　这个仓库平时储放运动器材的，每个班都有一间。只有每一年校运会，负责仓库老师才会开放，搁平时很少会有人从这儿经过。
　　“于肆，咱们打电话叫人吧。”
　　于肆一顿，扭头：“你没带手机？”
　　“我的手机给栀栀拿着，没带在身上。”姜念心咯噔一下，摸黑看向于肆的方向，“你不会也没带吧？！”
　　“没带。”
　　“……”
　　姜念感觉五雷轰顶，彻底绝望。
　　姜念蹲坐在门口，双手抱膝，仓库内一片灰暗，外面的光线透过铁门缝隙洒进来。
　　但这点光线，还不够……
　　随着时间流逝，那股熟悉的眩晕感慢慢涌上来。
　　姜念闭上眼，强忍身体的不适，艰难地吞了吞口水。
　　再忍忍。
　　再忍一下就好了。
　　姜念秀眉紧皱，望着在里面走动的黑影，有些虚弱地出声：“于肆，你不怕吗？”
　　于肆神色镇定：“习惯了。”
　　“习惯？”
　　姜念突然想起程飞跟她说起于肆小时候的事。
　　那时候王月心不仅暴力于肆，还经常把他关在小黑屋里，一关就是一天，滴水未进。
　　于肆从最开始恐惧，到逐渐习惯，练就了一天不进食都不会有任何问题的铁胃。
　　可人怎么可能有铁胃呢？
　　只不过是饿到极致，已经感受不到饥饿感而已。
　　于肆步伐一顿，细心地发现她异样的声音，急忙大步走回来，蹲下喊她：“姜念？”
　　姜念整个身体突然倒在他怀里，声音虚弱无力：“于肆，我……有点难受。”
　　于肆脸色一变，抬手摸她的脸，终于发现她那已经冒虚汗的额头，惊问：“你怕黑？”
　　“嗯……不过没那么……严重，我……休息一下……就好。”
　　小时候姜念被姜舒雨锁在黑暗的衣柜里过，她待在里面喊了好久都没人过来救她。
　　她被困在里面长达一天一夜，最后还是被休假回来的陈姨发现，才得以救出的。
　　也是从那儿以后，姜念就患上了轻微幽闭黑暗恐惧症，就特别害怕这种窄小又昏暗的小空间。
　　好在她的症状是轻微的，只要咬牙撑过去那股难受感，就能慢慢地恢复正常。
　　于肆二话不说，把她打横抱起，放到一旁，让她背靠着墙壁：“你撑一下。”
　　姜念还没明白他要干嘛，就见他低头在找什么。
　　很快于肆的手里就多了一把铁锤和螺丝刀。
　　于肆走到门边，用螺丝刀尖锐的那面抵着铁门，随即用铁锤砰砰地敲打。
　　姜念被这声响吓了一跳，精神都清醒了几分，紧张地问：“于肆，你……你在干嘛？”
　　“偷光。”
　　“？？”
　　不出一分钟，那扇不厚的铁门就被于肆凿出一个细小的洞。
　　铁门小洞一开，外面的光线闯进来，落在她的小脸上。
　　姜念终于明白他这个操作了。
　　原来是开洞，让光线进来，缓解她的症状。
　　十分钟左右，铁门的洞被凿得越来越大，足以有姜念手腕大小。
　　但螺丝刀也因暴力使用过度，报废了。
　　于肆把东西扔了，折返回来蹲下，问：“现在好些了吗？”
　　姜念点头：“好多了。”
　　于肆见她脸色确实好了不少，摸了摸她的头，终于松了一口气。
　　因有光线照进来，姜念看到于肆那慌张的神色。
　　姜念唇瓣微动，迟疑地问：“于肆，你是不是被吓到了？”
　　于肆脸色依然紧绷，淡淡地嗯了一声。
　　虽然他没有过多的情绪，但姜念还是感觉到他低沉的情绪。
　　姜念伸手，主动握上他的手：“于肆，谢谢你。”
　　于肆目光一滞，垂下头，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
　　他眸色微深，怔怔地盯着那只纤细的手。
　　须臾，他手势一转，主动扣上她的手腕，接着一拉。
　　姜念猛地跌入他的怀里，熟悉的气息萦绕周身，让她脑子懵了一下。
　　“于肆，你……”
　　“别动。”于肆掌心压住她的细腰，摁住她乱动的身体，“你让我缓缓。”
　　“？”姜念瞬间不动，脑子有些发懵，“缓……什么？”
　　于肆声音暗哑，似是挣扎许久的困兽，终于冲破牢笼，所有邪恶的念头都涌上他的脑子里。
　　哪怕一个细微的小念头，都能让他像魔鬼一样，试图侵占她的所有。
　　“缓和一下不必要的冲动。”
　　“啊？”姜念还是一头雾水，但还是听出少年声音中的不对劲。
　　她想了想，迟疑地问：“于肆，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于肆紧绷的下巴蹭了蹭她的细软的发顶，咬肌凸起，试图强忍着什么：“嗯，确实难受，所以才让你帮忙……缓解缓解。”
　　“是不是刚才弄伤哪里了？”姜念伸手探了探他的手臂，下意识想起身，“让我看看……”
　　于肆把她重新摁回怀里，慌忙地握住她乱动的手。
　　微乱的呼吸在昏暗的环境里，显得异常清晰。
　　于肆沉默了几秒，才艰难出声：“你看的话，我就更严重了。”
　　姜念还一脸懵，直到手肘不小心碰到什么，她身体一僵，顿时不敢再动了。
　　姜念瞬间安静下来，这让于肆有些不习惯。
　　“你怎么不动了？”
　　姜念一脸认真：“你身体不太对劲……”
　　于肆眉梢一挑：“什么？”
　　姜念用手指戳了戳他硬的发烫的胸膛：“于肆，你身体有点硬。”
　　“……”
　　“你确定……还要抱着我吗？”
　　她担心他会失控。
　　于肆声儿都没了，好半响都没反应。
　　就在姜念以为他真出大事，想再出声询问时，头顶便传来一阵闷闷的笑声。
　　沉闷的笑声一点点地从他胸腔口溢出，经过她的左耳散开，又缓缓流入她右耳里。
　　“嗯。所以你乖一点，不然我不保证……”于肆顿了顿，又说，“我会做出什么事。”
　　“……”
　　姜念吞了吞口水。
　　她懂了。
　　同时她的脸也烫得可以煮鸡蛋。
　　气氛安静了一会儿。
　　姜念正想出声缓解尴尬，大门突然砰地一声巨响。
　　姜念吓了一大跳，人还没反应过来，谢湛那骂骂咧咧的声音随之传来——
　　“靠，老子还不信治不了他了！”谢湛声音随之靠近，就在门边，“给老子拖住他们，我现在就到！”
　　谢湛恶狠狠地挂断电话，弯腰刚捡起地上的篮球，余光似是看到什么，身体猛地一顿。
　　他狐疑地抬头。
　　眼前的铁门破了一个大洞。


第37章 淫贼
　　“卧槽，谁干的缺德事？！门都不放过？！”
　　谢湛眼睛凑近洞口，想往里一探究竟，一只圆溜溜的眼睛倏然出现在洞口，吓得谢湛一口气没上来，下意识抱着球猛砸。
　　“靠靠靠，你他妈是人是鬼？！”
　　“……”
　　姜念连忙后退一步，以免脸被波及。
　　“别砸了，是我！”
　　谢湛手一顿：“老姜？”
　　“嗯。”
　　谢湛再次把脸凑过来，终于看清里面的人是姜念。
　　“我去，你在里面干什么？发酵啊？”
　　谢湛推了推门，才发现门被锁了。
　　姜念一脸无语：“我被困在里面了。”
　　“这样，成！你先后退，我帮你把这门弄开。”
　　姜念正要问他怎么弄开，铁门又砰砰地传来巨响。
　　姜念：“…………”
　　砰砰砰——
　　谢湛发现用球砸不开后，又开始连脚带踢，墙上的白粉掉了一地，声音更是大到跟楼上装修的一样。
　　可门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姜念紧皱眉头，正想如何隔绝这恐怖的噪音，两只手突然抱住她的脑袋，用手捂住了她两只耳朵。
　　于肆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剧烈抖动的铁门，镇定道：“别理这缺根筋的傻子，就让他踹。”
　　姜念担忧：“照这样踹下去，那小老舅的腿，不会有事吧？”
　　“没事，他有钱，到时候可以重新接一只。”
　　“……”
　　踹了几分钟，谢湛终于认命般地停下来，凑近洞口，气喘吁吁道：“老、老姜，踹不开啊，你……”
　　谢湛话一顿，眼睛倏然睁大：“于肆？！靠，你怎么也在里面？！”
　　看到于肆双手抱着姜念的头，谢湛彻底不淡定了：“操，于肆你这畜生！别碰老姜，给老子把你那爪子移开！！”
　　于肆无动于衷，还用手心揉了揉姜念的两只小耳朵，颇挑衅道：“念念，老师说，咱们不能跟傻子一起玩，会传染的。”
　　谢湛：“…………”
　　靠！
　　谢湛还想说什么，姜念急忙转移话题：“小老舅，你别纠结这件事了，赶紧想办法救我们！”
　　谢湛知道事情轻重，终于冷静下来，问：“门踹也踹不开，我能有什么办法救你？”
　　“你帮我打电话叫负责这个仓库的老师带钥匙过来开门。”
　　好在这几天因为筹办校运会，跟负责仓库老师联系多，记得他的电话号码。
　　姜念念出一串数字，让谢湛打电话给负责仓库的老师。
　　谢湛打电话给对方，聊了一会儿，挂断电话后说：“那老头住的地方距离学校太远，要一个小时后才能赶来学校。”
　　姜念：“……”
　　三人最后选择安静等待。
　　姜念觉得让谢湛在这等也不是事，便让他先回去，他们不会有事，可没想到这家伙却厉声拒绝了。
　　这时谢湛手机又响起，不一会儿就传来叶栀林的声音。
　　知道姜念在里面，叶栀林立即凑近洞口查看，看到姜念没事，才放心下来：“没事就好，我刚才怎么都找不到你，还以为你出事了。”
　　姜念也凑近洞口，满脸歉意：“所以你才打电话给小老舅？”
　　叶栀林摇头：“我打于肆的手机没人接，不得已才打给谢、谢湛同学的。”
　　一旁的谢湛：“……”
　　谢湛一手把叶栀林拉过去，皮笑肉不笑：“好啊叶栀林，你也跟老姜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家伙一样，要气死我是吧？！”
　　叶栀林不解地看他：“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谢湛冷笑：“为什么你叫别人就是名字，叫我特么还带‘同学’这两个字？老子请你吃那么多次饭，你倒没记起老子一星半点好是吧？！”
　　“对不起。”叶栀林一脸歉疚地说，“不过我跟于肆和念念都是同班同学，你……你不是。”
　　叶栀林在谢湛那越来越黑的脸中，继续补充：“这是对你这个外班同学的尊重。”
　　“…………”
　　一听到吃饭，姜念这才感觉到肚子饿了。
　　“小老舅，我饿了。”姜念好声好气地求他，“你去帮我买点东西垫垫肚子，成吗？”
　　谢湛生气归生气，但也不忍心让姜念饿着，他从口袋摸出一张百元，拉过去叶栀林的手，把钱拍到她手里：“小栀子，你帮我去买一下吃的。”
　　叶栀林：“你不去吗？”
　　“不去！”
　　“为什么？”
　　“老子在盯淫贼！”
　　“……”
　　叶栀林实在忍不住出口：“谢湛同学，你为什么对于肆同学那么大的敌意呢？”
　　谢湛挑眉，扭头看她：“如果换做是你，你好不容易栽培出来的大白菜，突然被一只闯进来的野猪拱了，而且这野猪曾经还咬过你，你会是什么感受？”
　　叶栀林看了一眼大门，想了想：“我会祝福他们。”
　　谢湛声音拔高：“你说什么？！”
　　叶栀林如实说：“你被那只野猪咬过，那就说明你实力不比它强，同样也体现出这只猪有能力保护你家那棵大白菜。既然事实如此，那你为什么不松口，选择祝福它们呢？”
　　“……”
　　在谢湛即将发火之前，叶栀林一溜烟跑了。
　　哼，跑得倒挺快。
　　姜念又在火上浇油：“小老舅，栀栀说得没错，你要学会心平气和地跟于肆和平相处，于肆他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在淫贼和野猪角色中来回切换的于肆：“…………”
　　……
　　叶栀林很快把东西买回来，一个个地通过小洞投给他们。
　　经过叶栀林投喂进来的饼干和水，两人勉强填饱了肚子。
　　不过姜念也因为经常一拿到东西就往于肆手里送的行为，得到谢湛那如刀般眼神的凌迟。
　　他们吃饱不久，仓库老师终于赶过来，给他们开了门。
　　可看到铁门上破了一个洞，仓库老师苍老的脸上满是疑惑：“怎么回事？门怎么破了一个洞？”
　　于肆面不改色道：“老鼠啃的。”
　　老师：“……”
　　——
　　下午就轮到女子接力赛了。
　　为了能让姜念更有信心赢得这场比赛。下午的时候，于肆直接把程飞和吴凯逮到现场，把手里的东西扔给他们。
　　“等下用这个东西。”
　　程飞下意识接住，定睛一看：“靠，打击棒气球？！”
　　“等下到姜念跑时，给老子死命打。”于肆瞥向他们，利眉一扬，“都懂了吗？”
　　两人：“……”
　　程飞不怕死的泼冷水：“诶，肆哥，别怪我泼你冷水啊。像姜念妹子这种校花级别的人物，去哪儿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等下她跑的时候，肯定不会缺为她加油的……的人。”
　　触及到于肆可怕的眼神，程飞说到最后的声音，越来越虚……
　　卧槽，你别瞪我！！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啊！！！
　　于肆刚要发火，看到姜念从远处跑来，脸色骤然一变，瞬间恢复“和蔼可亲”。
　　姜念跑过来，满脸开心地问：“于肆，你不是说等下要去兼职吗？”
　　下午于肆没有比赛，也不用上课，所以他打算出去兼职的。可没想到比赛快开始了，他还在这儿。
　　于肆一本正经：“要兼职的公司今早宣布破产了，所以不用去了。”
　　程飞：“……”
　　姜念傻了：“啊？还真的有这么狗血的事啊？”
　　程飞嘀咕：“制造的狗血，能不狗血吗？”
　　于肆笑：“没关系，程飞他们会为你加油的。”
　　程飞认命地配合：“是的，姜念妹子，等下我们会在这里为你加油鼓劲的哦！”
　　姜念笑得眼睛弯起：“好，谢谢你们，我会加油的！”
　　姜念转身欲走时，一只手突然拉住她的手臂：“等等。”
　　姜念停下，回身看向于肆：“怎么了？”
　　于肆没有说话，而是在她跟前蹲下，认真地帮她把跑散开的鞋带重新系好。
　　姜念身形一僵，心跳猛然加快。
　　旁边的那些同学也纷纷侧目看过来，议论纷纷。
　　“我去，那不是校霸于肆吗？”
　　“卧槽，真的是他！他居然为姜念校花系鞋带？！”
　　不远处那几个女生激动地低声尖叫，弄得姜念有些不好意思，也连忙蹲下身：“于肆，可、可以了，我自己来就好。”
　　话音刚落，于肆已经系好站起了。
　　于肆不解地看她：“你刚才说什么？”
　　“……没说什么。”
　　“于肆同学，你、你好。”
　　身后传来一道怯怯的声音，他们为之一愣，纷纷扭身看去。


第38章 别撒娇
　　眼前女生身穿江立一中校服，手里拿着一包气球，脸色羞红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于肆：“于肆同学，你刚才不小心掉了这包东西，还给、还给你。”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于肆身上。
　　于肆两手插兜，冷淡地瞥了她手中的气球一眼，面无表情道：“我买气球一向只买散装，你搞错人了。”
　　女生懵了一下，没想到于肆会这么说。
　　“对、对不起，是我打扰到你了，只是……”女生低垂着头，“只是看到恩人，一时高兴，有些冲动了。”
　　程飞一脸问号：“什么恩人？肆哥救过你？”
　　女生猛烈点头：“就是高二那年在校外，我差点被一个社会男带走，是……是于肆同学救了我的。”
　　“原来是你啊。”
　　姜念仔细观察于肆的神色。他神色平淡，没有任何波澜。
　　女生见程飞那么热情，就把手里的气球和打气筒都送给他：“这些你们都拿着吧，也算是感谢于肆同学救我的恩情。”
　　说完女生转身跑了。
　　程飞掂了掂手里的气球，嬉笑道：“诶，肆哥，魅力不减啊，那么久远的英雄救美，难得人家还那么惦记你。”
　　于肆目光凉凉地落在他的身上：“什么英雄救美？”
　　程飞卧槽一声：“你不会真的忘记了？”
　　姜念一脸好奇：“程飞，于肆真的救过那个女生？”
　　“算是救吧，因为那个男的太吵，被肆哥说了一句，就抡酒瓶砸人，我们也咽不下这口气，直接跟他打了起来。”程飞朝于肆竖起大拇指，“姜念妹子，你不知道，那个男的头被肆哥砸出一个血窟窿，缝了十几针呢。”
　　这件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姜念也略有耳闻。于肆还因为故意伤人，差点被学校劝退。不过最后于肆也没事，正常回校上课，这件事也不了了之。
　　也因为这件事，同学更加害怕他，在班上都不敢靠近他两米之内。
　　程飞笑着看向于肆：“诶，肆哥，当时那个男的被你打得一个屁都不敢放，你还记得不？”
　　“忘了。”于肆转头看向姜念，薄唇微动，故作镇定，“你别听飞子胡说。”
　　于肆确实忘了。刚才那个女的过来说，他想了好久才模糊想起，确实有那么一回事。
　　姜念笑容甜腻，重重点头：“好。”
　　程飞：“……”
　　敢情他才是小丑！
　　正好叶栀林跑过来叫姜念过去换衣服。
　　姜念跟叶栀林回到换衣间，统一换上等下要跑步的衣服。
　　负责人把鞋子也拿出来：“需要统一穿震动运动鞋，鞋子大家根据尺码也换一下。”
　　姜念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板鞋，也一起挑选尺码。
　　可看了一圈，大家穿的都是37码以上的，只有姜念一个人穿了唯一一双36码的。
　　姜念系好鞋带站起身，突然微弱的刺痛传来，但很快又没有了。
　　叶栀林看到她的异样，问：“怎么了？”
　　“没事，快开始了，我们赶紧出去吧。”
　　这次接力赛分两组，每个组四个班。
　　姜念跑出换衣间，随着她跑的速度越久，那种已经消失的痛感又涌上来。
　　她蹭了蹭脚底，那种锐利的感觉越来越清晰。
　　鞋子里有东西？
　　姜念弯腰想脱掉鞋子查看，就在这时，预备哨子响起，她只能放弃，专心做准备。
　　砰——
　　枪声响起，大家如飞箭般冲了出去。
　　姜念第一个跑，也拼尽全力往前跑，可脚底的痛感越来越清晰，像是无数根锐利的钉子硬生生插入她的脚底，随着她奔跑的速度越扎越深。
　　眼看大家已经快赶上她，姜念眉头紧皱，踮起后脚跟咬牙坚持。
　　好痛。
　　真的好痛……
　　“加油！姜念妹子！！加油啊啊！！”程飞把手里的气球拍打得啪啪响，吼叫声大到头顶的树叶都为之震了震。
　　程飞跟个猴子似的，不断吼叫就算了，还拉着旁边不知名男生，强行让对方帮他加油。
　　男生后衣领被他揪着，也不敢反抗，只能照办。
　　原本跑在面前的姜念，速度却逐渐慢下来，身体也开始摇摇晃晃。
　　程飞眉头一皱，顿时发现不对劲，赶紧推开人群，把正在打电话的于肆拉回来：“肆哥，你赶紧过来看看，姜念妹子状态好像不太对劲。”
　　于肆脸色一凝，迅速转身回去，追寻跑道上那道纤细的背影。
　　姜念脸色苍白，几乎是一拐一瘸地往前跑。右脚最后更是不敢沾地，身体摇晃，随时都会倒下。
　　于肆挂断电话，刚要跑过去，人群中突然一阵倒吸声。
　　“天呐！高三（4）班的摔倒了！！”
　　“啊啊！她衣服也破了！！”
　　程飞：“靠，肆哥，姜念倒下了！”
　　这话一落，程飞只捕捉到于肆那急速溜走的衣摆。
　　于肆大步冲过去。
　　身后传来的嘶啦声，姜念飞速平躺在地，借助地面挡住背后破开的衣服。
　　同班同学都跑过来询问，叶栀林更是吓得魂都快没了：“念念，你没事吧？”
　　姜念摇头，眼看其他班已经超过他们，姜念用力把手里的接力棒扔给要跑的同学：“先……先跑！”
　　同学也没犹豫，接过接力棒就追上去。
　　姜念松了一口气，刚闭上眼，一件衣服突然盖下来，熟悉的气息灌入鼻中。
　　她脑子一懵，缓缓睁开眼。
　　人群中有人惊呼：“姜念同学，你的脚流血了！”
　　随着这话落下，一脸阴沉的少年双手托起她的上半身，把她打横抱起：“快去医务室！”
　　鲜红的血一滴滴地往下掉，滴了一路。
　　于肆把姜念抱到医务室，医务室黄老师正在给一位同学诊断心口，都还没诊断完，就被于肆一手揪过去，强行插队，强迫黄老师先看姜念的伤。
　　同样也遭受到黄老师一顿训斥。
　　于肆盯着姜念还在流血的鞋，脸色阴戾可怕：“少废话，赶紧给我看！”
　　黄老师噎了一口：“你是哪个班的学生，怎么像个流氓似的？”
　　黄老师检查了一下姜念的脚，鞋子都还没脱掉，姜念就痛出了声。
　　黄老师不敢贸然脱下，只能去拿剪刀把鞋子剪开。
　　鞋子一剪开，赫然看到一枚钉子，正扎进姜念的脚底。
　　“哎呦，扎的还挺深啊。”
　　黄老师赶紧用药水止血，说：“你忍一下，我需要先把这钉子拔出来。”
　　于肆：“不能打麻醉针吗？”
　　黄老师抬眼睨了他一眼：“这点伤，不用打麻醉针。”
　　“他妈的流血了还小伤？！”
　　“……”
　　姜念赶紧拉住于肆：“于肆，听……听老师的，我能……忍。”
　　姜念情况不能拖，黄老师也不跟他们废话，戴上手套，跟姜念打了声招呼就上手拔。
　　姜念一向觉得自己承受疼痛的能力可以的，可当那枚钉子硬生生从自己的肉里剥离出来，那销魂的痛感，几乎要让她晕厥。
　　她紧咬着牙关，脑袋靠着于肆的手臂，脸色苍白，汗如雨下。
　　钉子拔出来，伤口处理好，她的右脚也被白纱布缠成粽子。
　　姜念躺在床上，脚底传来火辣辣的痛。
　　于肆伸手把她黏在额头上的发丝捋到一边，问：“出什么事了？鞋底为什么会有钉子？”
　　姜念痛得手指都泛软无力，声音虚弱：“于肆，我觉得我被人陷害了。”
　　不管是今早被困在仓库，还是她穿的破衣服和鞋底有钉子，都无一都在告诉她，她被人针对了。
　　于肆咬肌凸起，眸色阴沉：“有头绪知道是谁吗？”
　　姜念摇头：“不知道。”
　　于肆黑眸沉寂，直直望着她已经发肿的脚，良久才出声：“这件事我来解决，你不要多想，先好好养伤。”
　　姜念心事重重地嗯了一声。
　　不久，焦澜和同学都一起赶过来看她。
　　了解完情况，焦澜火一下子就上来了，声称一定调查清楚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
　　他们待了一会儿，就纷纷离开了。
　　于肆去打饭，叶栀林正陪着姜念。
　　就在叶栀林端水给姜念喝时，医务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谢湛火急火燎地走进来，看到一脚吊起来躺在病床上的姜念，脸色一变：“老姜！没事吧？”
　　“没事，死不了。”
　　“到底是谁这么缺德，把钉子放你鞋底的？”
　　姜念看着怒火冲天的谢湛，似是想到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还在调查。”
　　“今早才被困在仓库，现在脚又被扎了，我说老姜，你最近是不是跟谁闹矛盾了？不然怎么这些事都被你一天全撞完了？”
　　姜念本来就累，谢湛那声音就跟喇叭似的，嗡嗡地在耳边吵，她实在受不了，哀求叶栀林：“栀栀，你帮我……把这大型喇叭带走。”
　　叶栀林看了谢湛一眼，立即会意，起身，直接把谢湛推出房外，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谢湛正要不满，抬头就看到正好打饭回来的于肆。
　　谢湛脸色立即黑下来。
　　可于肆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便越过他走过去开门。
　　谢湛也紧跟随后想进去，没想到于肆却拿起旁边的扫帚就往他双腿上扫。
　　“靠！”谢湛气急败坏地跳开，“你他妈扫老子干什么？！”
　　“扫垃圾。”
　　“你！”
　　于肆把扫帚扔到一旁，推门进去，顺道落了锁。
　　谢湛一怔，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被于肆耍了！
　　于肆把打好的饭放到桌子上，再打开包装袋：“吃吧。”
　　姜念在床上躺尸，圆眸偷偷看了他一眼：“于肆，你帮我好不好？”
　　“姜念，”于肆坐在床边椅子上，听到她软绵绵的话，抬头看她，眸色渐深。
　　“别撒娇。”


第39章 这才是撒娇
　　“……”
　　姜念脸色微红，但还是壮着胆子伸出手，食指和中指像一个小人的两条腿，一点点地慢慢靠近，捏住他的衣角，扯了扯。
　　于肆垂眸扫她不怀好意的手，没阻止，目光深深：“做什么？”
　　“我只是想跟你说……”姜念又扯他的衣角，巧笑嫣然，“这才是撒娇。”
　　姜念这句话成功让于肆的目光落在她得意的小脸上，再也移不开。
　　他呼吸微重，喉结滚动，彻底妥协：“要我帮你什么？”
　　得逞后，姜念开心地直接坐起：“于肆，你喂我吃饭好不好？”
　　“？？”
　　知道他要说什么，姜念抢先一步瞎扯：“我虽然伤的是脚，但那痛感是蔓延全身的，现在我的手都因为痛，整个都麻痹得抬不起来。”
　　为了以证真实性，姜念还真的抬起自己软绵绵的右手，顺带晃悠悠地甩了甩：“你看我这手，是不是软成豆腐了？”
　　于肆猛地握住她乱动的手：“别晃了，我喂。”
　　一分钟后。
　　姜念手肘抵着桌面，两只手捧着脸，双眼潋滟透亮，一瞬不瞬地望着眼前的少年，乖巧地接受他的投喂。
　　于肆动作不紧不慢，像是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一样，认真且专注地一勺勺把饭菜都喂给她。
　　姜念吃得津津有味，于肆却突然出声：“今早你在仓库捡到的手链，知道是谁的了吗？”
　　姜念一顿，观察于肆的神色：“怎么问起这个？”
　　“你这伤，可能跟这个手链主人有关。”于肆抬起头看她，“还是很了解你的人。”
　　“……”
　　姜念能想到的，于肆不傻，自然也想到了。
　　如果说今早被困仓库无法判断，那刚才，她的鞋底有钉子就能判断了。
　　因为在当时，所有人的码数都是37以上，只有她穿36码，并且现场还那么凑巧，就只有一双36码的鞋子。
　　吃完饭，姜念精神好了很多。见她走路不方便，于肆只好把她打横抱起。
　　姜念一惊，下意识看四周有没有老师。
　　“于肆，你还是背我吧。”
　　于肆也没有多问，把抱改成背。
　　姜念说要回家，于肆也陪她打车，送她回到姜家大门口，才放心离开。
　　姜念拄着拐杖，正要开门进去，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姜念抬头，姜舒雨嘴角勾着冷笑，正淡定地看着她。
　　她目光往下，看了姜念受伤的脚一眼，笑意更深了：“比我想象中的轻。”
　　“今天的事，都是你干的？”
　　“是啊，怎么了？”面对姜念，姜舒雨一向不会藏藏掖掖，相反，她更喜欢把事情的结果得意地展现出来，“我不是说过吗？”
　　她双手抱胸，上半身慢慢地前倾，凑近她，一脸森然，“让你拭、目、以、待。”
　　姜念盯着她的脸，忽而笑了：“我是该说你傻还是蠢呢？”
　　姜舒雨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你刚才说的话，我都一五一十地……”姜念一字一顿地笑着说，“录、了、音。”
　　“你！”姜舒雨气得直接推了姜念一把，“你这贱人，把东西给我！！”
　　好在姜念有所准备，用墙壁撑住自己的身体，以免倒下。
　　“这可是最重要的东西，你觉得我会给你吗？”姜念语气轻松，“你还不如猜猜，我应该是先交给校方还是先给警方。”
　　“你敢！姜念，你要是把东西给他们，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正好姜宏海和谢兰声听到动静下楼，尤其是谢兰声，看到哭得稀里哗啦的姜舒雨，心疼地跑过来柔声安慰。
　　姜宏海了解事情的始末，开始向姜念求情：“念念，你就看在她是你妹妹，我们还养育你这么多年的份上，别把东西交出去，可以吗？”
　　姜念看着眼前的“一家人”，心里那种无力，被人抛弃的那种孤独感，深深地啃噬她整个身心。
　　在这个家，就算姜宏海对她再好，也都是包庇姜舒雨的前提下。
　　他们才是一家人。
　　而她，孤独一人。
　　没人关心的一个人。
　　“可以啊，我可以不把东西交上去。”姜念目光冷然地落在姜舒雨身上，“我要让她向我道歉。”
　　姜舒雨：“凭什么？姜念，你做梦！！”
　　“那就免谈。”
　　“等等！”姜宏海拉住姜念，话却是对姜舒雨说的，“小雨，向她道歉。”
　　“你说什么？”姜舒雨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姜宏海，“不可……”
　　“道歉！！”
　　姜舒雨声音戛然而止，气氛冷凝。
　　姜舒雨愤恨地瞪了他们一眼，狠狠推开他们，直接跑出家门。
　　陈姨：“二小姐！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
　　姜舒雨从酒吧里出来，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响不停，但她一直都没接。
　　同伴想送她回去，但被她拒绝了。
　　姜舒雨脚步有些踉跄地离开酒吧，经过小巷，准备下阶梯时，一抹被灯光拉长的黑影赫然出现在她的脚边。
　　她步伐顿下，缓缓抬起头。
　　灰暗的夜色，像是黑暗的魔兽，正吞噬路灯照射不到的四周。
　　男子一身被黑包裹着，头戴连衣帽，游走在黑暗中，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只有手里的打火机被他咔擦咔擦地打开掐灭，如此重复，黑暗中的猩火如蛇信子，阴毒异常。
　　他步伐缓慢，一步一步，甚至带着一丝吊儿郎当的懒散走过来，在她唯一的出口处停下，随即转身过来。
　　帽檐微抬，黑暗被光线挤退，那张眉骨上有一截伤疤的脸也随之显露出来。
　　看清来人，姜舒雨呼吸一窒，脸色微变，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于、于肆？”


第40章 你要后上吗？
　　“真、真的是你？”姜舒雨双眼惊恐，见于肆一步一步逼近，她也害怕地往后退，“你……你别过来！”
　　于肆满脸阴寒的笑，真的像是从地狱而来恶魔，踩着台阶，一步一步地上来。
　　打火机在他手心里闲散旋转，黑眸死气沉沉抬起，对上她惊慌的眼：“姜念的事，是你干的？”
　　“不是……啊——”一把匕首擦着她的脸颊飞过，她吓得跌倒在地，双手抱头惨叫。
　　于肆冷笑：“嘴硬。”
　　姜舒雨满眼怨恨地瞪着他：“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害姜念的？！”
　　“我做事，一向不讲证据。”
　　“……”
　　于肆的疯，整个学校的人都略有耳闻。他这种人，就是街头小混混，看不惯谁，都直接出手，从不讲道理。
　　跟这种暴徒对峙，对她非常不利。
　　姜舒雨强行冷静下来，直直盯着他，厉声警告：“于肆，你一个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你要是对我动手，我绝对不会让姜念好过！！”
　　舌尖抵着上颚扫了一圈，于肆笑容阴森，还颇赞同地点头：“你说的没错，我于肆从不打女人。”
　　于肆做了一个手势，黑暗中缓缓走出一男一女。
　　女人上来，左右睨了姜舒雨一眼：“肆哥，就是这个女人？”
　　于肆往下退一步：“动手。”
　　女人立即笑了，双手撸起袖子：“得嘞！”
　　话落，她一手猛地揪住准备逃跑的姜舒雨的头发，狠戾的巴掌悉数落下。
　　姜舒雨被打得尖叫出声，满脸痛苦。
　　女人的手劲很大，不出一分钟，姜舒雨已经承受不住倒在地上，就跟死了一样。
　　女人停下手，不屑地踢了她一脚：“喂，死了？”
　　于肆走过来，在她跟前蹲下，手肘搭着大腿，歪头笑着看她：“姜舒雨，你应该庆幸自己是女的，不然……”
　　于肆笑得癫狂，像一个彻头彻尾，精神不正常的疯子。
　　“……”
　　姜舒雨满脸害怕，话都说不出口。
　　“老子可不管你是什么人，要是你敢再对姜念动手脚，老子一定……”他咬着牙，力道不轻不重地拍打她的脸，一字一句满是狠戾，“弄、死、你。”
　　——
　　因伤口太疼，姜念当晚睡得很早，直到第二天，她才看到姜舒雨那肿成馒头的脸。
　　听陈姨说，她是昨晚去酒吧喝酒出来，不小心摔倒撞到的。
　　姜念对她的事没有兴趣，吃完早餐自己坐车回学校。
　　姜念的脚受伤不能走路，只能拄拐杖，偶尔需要下楼的，还是于肆背她下去。
　　班里其他男同学不忍心看于肆那么“辛苦”，便提出换他们背，本来同学也是秉持互帮互助，再夹点小心思的，可没想到被于肆一个眼神扫过来，顿时话都不敢说了。
　　“等下要去换药。”
　　姜念点头：“于肆，今天我自己下楼梯吧，不用你背我了。”
　　于肆听到这话，转过头来：“怎么了？”
　　“我……算了，没事，反正今天你不用背我就行。”
　　“还是说让我抱你下去？”
　　“……”
　　算了，忍忍就过去了。
　　姜念认命：“背吧。”
　　于肆背过身，半蹲下身：“上来。”
　　姜念收起拐杖，整个人趴到他的后背上。
　　于肆背她下楼，正要去食堂，姜念却喊住他：“于肆，等一下，先往这边走，我有事需要处理一下。”
　　于肆也没多问，根据她所指的方向走去。
　　直到目的地，于肆前脚已经踏入大门，才反应过来，停下脚步。
　　他微仰头，看着头顶“女厕”这两个字，沉默了。
　　旁边有女生进出，每一位女生都忍不住朝于肆投来异样的眼光。
　　于肆社不社死不知道，反正她已经替他尴尬了。
　　果然，于肆神色微变，镇定地把她放下来：“你、你自己先上。”
　　姜念脱口而出：“你要后上吗？”
　　“？”
　　触及到于肆的眼神，姜念才反应过来，假咳一声：“嗯，我先上，随后到你。”
　　于肆转身走了，步伐明显微乱。
　　上完厕所出来，见她双手湿哒哒的，于肆二话不说，直接把手伸入她口袋里，抽出一张手帕纸帮她把手上的水渍擦干，才背她去食堂。
　　可到食堂门口，又看到上次那位在校运会送气球的女生——屠晓。
　　自从上次校运会结束后，这个女生就一直来找于肆，试图找话搭讪于肆，笑意盈盈，眼里有光。
　　姜念对她眼里的东西很熟悉，那是喜欢一个人才会有的。
　　“于肆，你是不是要吃饭？我可以跟你一起吃吗？”
　　于肆停下脚步，瞥了她一眼：“不可以。”
　　屠晓还不死心，一直紧跟着他们进食堂。
　　于肆把姜念安顿好才去打饭，屠晓目光紧随着不远处打饭的少年，许久才笑着收回目光，落在姜念身上：“你是姜念同学吧？”
　　姜念点头：“你好。”
　　她笑容开朗：“你跟于肆是什么关系呀，最近几天他经常背你啊。”
　　“我……”姜念想了想，“跟于肆同班。”
　　“这样啊。你喜欢于肆，是吗？”
　　“……”
　　“难道是假的？”
　　姜念直视她：“你想说什么？”
　　她耸耸肩：“没说什么。”
　　姜念狐疑地盯着她。于肆正好打饭回来，放到桌子上，看到屠晓还在这儿，眉头一蹙：“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跟姜念同学认识，所以跟她聊聊。”屠晓突然起身，走到姜念这边，手搭在长椅上，猛地一拉，“你说是吧？”
　　咚的一声响，姜念猝不及防地从长椅上跌坐在地。
　　她彻底懵了。
　　“姜念！！”
　　于肆大步走过来扶起她：“有没有摔哪里？”
　　姜念揉揉屁股，没好意思说：“没、没事。”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到椅子，”屠晓故作无辜，“你没事……”
　　砰——
　　长椅被于肆一脚踹开，直撞桌脚，餐盒里的饭菜震了震。
　　于肆脸色阴鸷，仿佛要杀人。
　　“滚！”


第41章 我没有把握能让你安全离开这张床
　　偌大的食堂顿时鸦雀无声，纷纷侧目看过来。
　　屠晓早已吓得魂都没了，满脸委屈，不甘心地转身跑了。
　　姜念刚收回视线，身体忽然悬空。
　　她直接被于肆抱出食堂。
　　“诶，不吃饭了吗？”
　　“你脚流血了。”
　　“啊？”姜念低头一看。
　　！！
　　血已经浸出纱布了，怪不得那么痛。
　　于肆把姜念抱去医务室，一脚踹开大门，正在分配药物的黄老师吓一跳，扭头看到是于肆，一脸无语：“怎么又是你？于肆同学，你以后过来能不能温柔一点开门？”
　　姜念被放到床上，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黄老师，我们以后会注意的。”
　　“跟之前那样上就可以了。”黄老师把药扔给他，脱掉外套，“你们弄，我去吃饭了。”
　　说完离开医务室。
　　于肆蹲在她的跟前，细心地帮她处理伤口。
　　姜念望着他发旋发呆，想到刚才的一幕，忍不住吐槽：“于肆，刚才你……好凶。”
　　正在处理伤口的某人闻言，抬起头看她。
　　姜念立即捂住嘴：“我什么都没说。”
　　“吓到了？”
　　姜念摇摇头：“没什么好吓到的。”
　　这话勾起了于肆的兴趣，他继续把纱布缠绕上去：“为什么？”
　　“因为你不会凶我。”
　　于肆一顿，把结打好，一手搭在大腿上，抬眼，眼里带笑：“我确实不会凶你。”
　　他顿了顿，突然变得严肃：“但我会欺负你。”
　　“怎么个欺负法？”
　　“自己去想。”
　　姜念迟疑地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脸颊：“我想的欺负法……是这个。”
　　“！”
　　盯着他分明的轮廓，姜念开始得寸进尺：“于肆，我能抱一下你吗？”
　　于肆忍不住笑了：“老子是良药啊？”
　　姜念点头：“你是我一辈子的良药。”
　　“所以……”姜念朝他张开双手，笑得眉眼弯弯，“你要吗？”
　　少年顿时沉默下来，眸光深邃，呼吸更是重了几分。
　　“姜念，”他目光灼热，直盯着她的小脸，似是强忍着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见他不动，姜念颇有小怨气地主动伸手，把他一只手拉过来，双手抱住，“于肆，我想拉你的手。”
　　一辈子的那种。
　　“紧紧的拉着。”说着她五指张开，与他十指紧扣，“因为再不牵着你的手，我怕会把你弄丢了。”
　　于肆安静地听着她说，似是被卷入薄膜中的两个吸铁石，那一层薄膜已经无法阻止它们的靠近。
　　心头震动，内心的困兽终于冲破牢笼，直奔而出。
　　于肆手势收回，姜念稳稳跌入他的怀里。
　　姜念懵住，眼睛眨了眨。
　　“成，给你牵。”
　　姜念无声地笑：“这么爽快？”
　　“嗯。”
　　“为什么？”
　　她还以为他会拒绝呢。
　　“因为……”于肆头微侧，鼻尖蹭了蹭她敏感的小耳垂。
　　“其他的，我没有把握能让你安全离开这张床。”
　　“？？”
　　——
　　本以为屠晓会就此放弃，没想到姜念的脚都恢复好了，她还对于肆纠缠不清。
　　但相比上一次的明目张胆，这次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混迹于他们的圈子里。
　　从开始跟程飞和吴凯称兄道弟，对姜念，态度也三百六十度大转变，特别客气温柔。
　　姜念狐疑地看她，直到今天于肆和程飞他们不在，姜念正在吃饭，她却端着饭一起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不介意一起吧？”
　　“介意。”
　　她一顿，拿起筷子夹起一根土豆丝放到嘴里咀嚼，漫不经心地出声：“姜念，你不是姜家真正的大小姐吧？”
　　姜念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谢兰声一直隐瞒她的真实身份，她一个外人是怎么知道的？！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奉劝你一句，”她目光抬起，眼神阴冷，“离开于肆，我可以不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反之……我会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那不正好？”
　　“你说什么？”
　　“这件事是姜舒雨告诉你的吧？”
　　她眸光微变。
　　姜念一脸镇定：“最近我看你跟她走得挺近的，本以为你们同班，走近也正常，可没想到是密谋这件事？”
　　“你！”
　　“屠晓，这件事你威胁不了我。我从来不依靠姜家过活，也不在意这姜家大小姐身份。相反，你如果真把这件事说出去了，说不定被我亲生父母看到，来把我认回去呢？”
　　“所以，你想以此事威胁我离开于肆，”姜念起身，睨了她一眼，“不、可、能。”
　　话毕，姜念端着饭离开。
　　吃完饭走出食堂，姜念摸出手机。
　　今天于肆请假回去看江奶奶，还没回来。
　　不过是一上午没见，她就想于肆了。
　　姜念叹了一口气。
　　姜念，你真没出息！
　　姜念觉得，既然重活一世，很多事情没必要纠结，想要的努力去争取。
　　所以秉持这个想法，姜念重新点开电话簿，刚要点于肆的号码拨过去，手机却突然响了。
　　她愣了一下。
　　于肆打来的！
　　姜念立即接通：“于肆，你看完奶奶啦？”
　　“卧槽，姜念妹子，你赶紧过来元电网吧吧，你舅舅他……好像被人打得很惨啊！”
　　听到程飞的声音，姜念脸色一变：“什么？”
　　那头的程飞刚要回答，手机像是被人抢走了，很快就传来于肆的声音。
　　不过他是对程飞说的：“拿我手机做什么？”
　　姜念没有多想，赶紧根据地点赶过去。
　　“肆哥，姜念妹子的小舅子……”程飞下巴往远处抬了抬，“被那几个男的打了快半个小时了。”
　　网吧门口的转角处，四个男的围着谢湛，对他拳打脚踢，谢湛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还击。
　　但哪怕他再厉害，终究寡不敌众，很快就被人踹倒在地。
　　于肆走过去，经过此地时脚步一顿。
　　他眼神慵懒地随意一瞥，随后二话不说，抬步往相反方向离开。
　　程飞：“……”
　　程飞急忙拉住他：“肆哥，咱们……不帮一下忙？”
　　于肆不说话，程飞赶紧补充一句：“虽然咱们跟这小子不对付，但他毕竟……还是姜念妹子的亲舅舅。”
　　于肆沉默了几秒，目光幽深地看着程飞。
　　他似乎在想什么。
　　许久后，于肆才再次折返回来，懒懒地朝那几个男的出声：“住手。”
　　正在打得正欢的四个男的闻声一顿，纷纷转头。
　　他们一转头，于肆直接不耐烦地抬脚，把一个踹倒在地。
　　于肆双手插兜，下巴微抬，眼里阴戾划过：“四个欺负一个，脸呢？”
　　于肆这目中无人，桀骜不驯的样子彻底激怒了那几个男的，其中一个呸了一声：“妈的！给老子上！！”
　　程飞立即兴奋，撸起袖子也跟着于肆一起加入混战，一手一脚，很快就把他们打趴下，彻底起不来。
　　那几个小混混见打不过，纷纷起身落荒而逃了。
　　于肆那两手插兜，只用脚就解决掉大半垃圾的姿势太帅了。程飞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肆哥，许久不打架，实力还是不减当年啊！”
　　于肆偏头，扫了一眼地上的谢湛，踹了踹他的屁股：“死了？”
　　见他不动，于肆摸出手机打给姜念：“念念，你家那狗皮膏药死了，土埋还是火化，你选一个。”
　　于肆这话一落，程飞就欣喜出声：“肆哥，这小子还有气儿。”
　　于肆哦了一声，又对着电话里头的姜念道：“还是火化吧，活埋犯法。”
　　姜念：“……”


第42章 喜欢的开始
　　姜念赶到医院时，谢湛鼻青脸肿地躺在病床上哀嚎，正一边嚎叫一边求医生轻一点。
　　于肆和程飞正站在病房外面看热闹，只有叶栀林一个人在里面，满脸担心，每当谢湛惨叫一次，她小脸就皱高几分。
　　好不容易等医生正骨结束，谢湛手脚打着石膏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看到叶栀林，还一脸心虚地不敢看她。
　　经过询问才知道是社会上的一些小恩怨。那几个人在上次，也就是姜念被困仓库的那次，谢湛就跟人家有过节了。
　　这次他们看到谢湛落单在网吧玩游戏，就逮住这个机会教训了他一顿。
　　如果不是被于肆和程飞撞见，谢湛特定被他们打成残废。
　　谢湛看着一旁的叶栀林，心虚得很，开始耍苦肉计：“诶，叶栀林，老子都痛死了，你过来帮我挪一下腿。”
　　“活该。”
　　谢湛挑眉：“你说什么？！”
　　叶栀林纹丝不动，丝毫不畏惧：“谁让你放着好好的兼职不做，非要去玩游戏？如果你不去网吧的话，也不会遇到那些人，自然也不会被他们打。”
　　“不是你支持我玩游戏的吗？”
　　叶栀林神情冷淡，一丝不苟：“我是支持你玩游戏，但不是支持你做兼职时偷懒，不知事情轻重，选择跑去玩，还被人打到残废！”
　　谢湛注视她愠怒的小脸，原本严肃的脸突然笑了。
　　他点点头，一副妥协的模样：“成，这次是老子错了，老子向你道歉。”
　　“你应该向你自己道歉，而不是向我。”
　　“我……”
　　“好啦好啦，人没事就好。”姜念出声劝和，“栀栀，你回去跟老板说一声，我在这看着这小子。”
　　叶栀林点头，转身离开。
　　姜念看了他一眼：“你老实在这待着，我去给你拿药。”
　　“老姜。”
　　姜念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怎么了？”
　　“对不起。”
　　姜念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干嘛突然道歉？”
　　“关于舒雨伤害你的事，”谢湛神情认真，满是歉意，“我替她向你道歉。”
　　姜念沉默了几秒，似是在想起什么，问：“她都告诉你了？”
　　谢湛摸摸鼻子，有些不自在的转移视线，嗯了一声：“她告诉我说，你……你实际是我姐收养的，并不是姜家人。”
　　姜念垂下头沉默。
　　“谢湛，你不必为姜舒雨向我道歉，谁做的事谁来承担。”姜念目光抬起，落在他的身上，“而且你是最不需要向我道歉的人。”
　　上一世，整个姜家人对她都不好，唯一对她好点的就是谢湛。
　　虽然她当时跟他相处不多，但在她受欺负不开心时，一直都是他安慰她，为她讨公道。
　　即使他对姜舒雨这个外甥女也一视同仁，但至少，姜念在他身上得到了一些亲人般的温暖和关心。
　　不管任何时候，谢湛都一直把她当成亲的外甥女来看待，从无二心。
　　“不管怎样，这件事舒雨确实做得很过分，回头我跟姐说说，让她好好教育那丫头。”
　　姜家没有谁会为她做主，谢兰声更不会为了她去教训姜舒雨。
　　姜念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把这些真相说出口。
　　毕竟，谢湛跟他们不是一样的人。
　　“算了，这件事过去就过去了，你也不用太愧疚，这本不是你的错。”
　　谢湛没有再说什么，见她要离开，目光往外扫了一眼，有些扭捏道：“还有刚才的事，你帮我跟于肆那小子说声谢谢。”
　　姜念笑着回：“好。”
　　——
　　十一月月考结束，冬季也悄然来临。
　　刺骨的北风夹杂着毛毛细雪直往脸上吹来。姜念整个人已经包成蝉蛹宝宝，还是觉得特别冷。
　　好在于肆知道她怕冷，每到一节课下课他都会拿走她的水杯，给她重新打热水，让她抱着取暖。
　　自从于肆救了谢湛那一次后，谢湛对他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至少现在坐在一起吃饭，不会担心饭桌被掀飞的危险了。
　　刚放学时，外头又下起了雪，白雪纷飞，走廊栏杆上都被铺上一层白。
　　下课铃声一响，谢湛又准时出现在窗口，手臂搭在窗口上，笑眯眯道：“老姜，等下一起去吃饭吗？这次还是我请客哦！”
　　姜念停下收拾课本的手，扭头看向他。
　　一个星期前，谢湛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动不动就跑来说要请她吃饭，姜念有时候想跟于肆两人一起，因此婉拒他。他还不乐意，强行扯她去食堂。
　　姜念也不可能抛下于肆一个人跟谢湛去吃，所以只好说于肆去，她才去。本以为谢湛会拒绝，没想到他爽快地同意了，还顺道喊叶栀林一块儿去。
　　就这样，原本请姜念的，现在变成拖家带口，一请就请三个人。
　　四人坐在食堂内，姜念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遍谢湛，视线又循着谢湛的目光看去，终于懂了。
　　“小老舅，你不会是想请栀栀吃饭而已吧？”
　　谢湛痴笑一滞，慌张地收回目光：“闭、闭嘴！老子现在不是在请你吃饭吗？没良心的家伙！”
　　“可我记得，最开始你要请的人是栀栀，但人家干不出无功不受禄的事，所以拒绝了你，因此你才借助我这条线，试图重新搭上栀栀吧？”
　　“……”
　　姜念笑了笑：“小老舅，你想请栀栀吃饭就直说，没必要拐那么远的弯。”
　　本以为谢湛会回怼，没想到他却沉默下来，叹了一口气，道：“老姜，我之前去过一次叶栀林的家。”
　　姜念一顿，抬头看他。
　　“原来她家……那么艰难啊？”谢湛说着神色凝重，“妈妈有腿疾，还有一个年幼的弟弟要照顾。家庭大半重担都落在她的肩上，怪不得她经常去兼职，还不放过每一次奥数比赛拿奖的机会。”
　　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努力赚钱，填补家用。
　　“你……”姜念有些诧异，“你就那么唐突地去人家的家里？”
　　谢湛点头，又笑道：“你还别说，她妈特别喜欢我，我们聊得特别愉快，就是……最后老子被叶栀林轰出来了。”
　　“……”


第43章 让老子这辈子都变成你的
　　所以这家伙才想借助请客的机会，解决叶栀林的三餐问题，尽力替她缓解生活的压力？
　　但姜念了解叶栀林，她性格坚韧自强，从来不会把自己脆弱的一面显露给其他人看，更不会因为自己这样的家庭心安理得的接受别人的帮助。
　　“活该！你这样招呼都不打直接去人家家里，栀栀不拿扫帚把你扫地出门就不错了。”
　　“你……”谢湛正要说什么，看到叶栀林回来，气势一下子就怂了大半。
　　叶栀林坐下，执起干净的筷子把谢湛跟前的那盘辣椒炒肉都扒拉到新餐盘里，接着把肉夹出来，放入水里涮一遍，再把肉放入他的餐盘里。
　　“吃吧。”
　　“？？”
　　谢湛看她这一系列操作，忍不住笑了：“喂，你干嘛呢？这是我的饭，你夹我的肉都不用经过我同意的？”
　　叶栀林抬眼看他：“你不是吃不得辣的吗？”
　　“谁、谁说我不敢吃辣了？”也不知道是男人面子作祟，谢湛梗着脖子狡辩，“老子现在不怕辣了！”
　　说着，他重新把叶栀林分出来的辣椒又倒回他的餐盘里，用筷子夹起一个就放入嘴里。
　　姜念忍不住出声：“小老舅，吃不了辣就别勉……”见他辣的猛咳嗽，姜念又改口，“好啦，死要面子活受罪，栀栀，咱们别理他。”
　　谢湛：“……”
　　果然，在这顿饭中，谢湛一边吃辣椒，一边猛喝水，脸最后被辣成红椒色。
　　吃完饭，叶栀林直接送他去医务室。
　　——
　　吃完饭出来，才发现外面的雪下得好大。
　　姜念下意识抬起手遮雪，可雪却在这时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带有温度的外套撑在她的头顶。
　　姜念一愣，仰头看去。
　　于肆见她发愣，索性收紧外套，顺带把她整个人也带入怀中。
　　毛衣上的细毛蹭得她鼻尖发痒，身体隔绝寒冷，似是跌入暖炉中，暖得让人身心泛软。
　　于肆垂眸，挑眉睨她：“喂，抱吗？”
　　姜念仰头看他，忍着笑意：“这里是学校，不能做亲密的举动。”
　　“这外套这么大，还不够你在里面干坏事啊？”
　　“啊？”姜念懵了一下，反应过来脸颊爆红，“你你、你别胡说！”
　　说得她很饥渴似的。
　　于肆笑了笑，直接把她整个人包住，只剩下两只小腿。
　　他下巴枕在她的头顶，语调懒洋洋的，带着如沐春风的暖，缓缓传入她耳朵里：“那你给个方向。”
　　“什么方向？”
　　“怎样才肯抱我的方向。”
　　“……”
　　姜念主动抱住他的腰：“这样可以了吧？”
　　“再紧一点。”
　　姜念手臂再收紧几分：“这样？”
　　“不错，再接再厉。”
　　“我的手再收紧，你就扁了。”
　　“？”
　　姜念似是想起什么，又猛地松开手，退出几步远。
　　于肆眉头一皱，甚是不满：“怎么？老子这么大的暖炉，都不想抱了？”
　　姜念双手搅着手指，偷偷地睨他一眼，心事重重地问：“于肆，你……有喜欢的人吗？”
　　于肆眯起眼，歪头看她：“怎么突然这么问？”
　　“最近……最近屠晓一直找你，你对她是什么想法？”
　　于肆蹙眉：“难道我做得还不够明显？”
　　姜念错愕，抬头：“什么？”
　　“老子对她没兴趣。”于肆目光灼灼地凝视她的眼，似是妥协般微叹一口气，道，“要不我把她吓走，让她彻底离开这个学校？”
　　“是对屠晓吗？”
　　“明知故问呢？”于肆用手指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别想太多，老子要去当和尚，所以不会喜欢其他女人。”
　　“什么？你要当和尚？！”姜念听到这急了，急声阻止，“不行！于肆，你绝对不能去当和尚！！”
　　于肆只是开玩笑，没想到她会当真。
　　他起了逗弄之心，吊儿郎当地睨她，嘴角勾着玩味的笑：“为什么？现在当和尚待遇可牛逼了，你要阻挡我发财之路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那么帅，不应该出家。”姜念支支吾吾，“你这种姿色，就算在鸭店也、也是鸭中之王，你出家的话多、多浪费……”
　　于肆脸色彻底不好了：“你说什么？！”
　　触及到于肆可怕的眼神，姜念吓得踮脚，飞速用自己两只戴手套的手捂住他的耳朵，自欺欺人道：“你、你什么都没听到！！”
　　于肆冷哼一声，歪头，从她大拇指方向划过，张嘴咬住她的粉红手套一角，再缓缓移开，齿贝隔着手套印在她的大拇指上，似电流，传入她四肢百骸。
　　“既然不能浪费，那考虑一下？”
　　“什么？”
　　“用钱赎我这鸭中之王，”他脑袋慢慢低下，额头与她相抵，嘴角勾着坏笑，“让老子这辈子都变成你的。”
　　“！！！”
　　姜念脑子一懵，被眼前极致的诱惑蛊惑了脑子，吞了吞口水，带着商量的语气问：“可、可以吗？”
　　“可以，怎么不可以？”
　　“多、多少钱？”
　　“一块。”
　　“一块？”
　　“怎么，嫌多啊？”于肆语气满是不满，“那一分可以了吧？”
　　“好！”姜念笑得眉眼弯起，“成交！”
　　于肆忍不住也跟着笑：“姜念，老子这辈子就交代在你这儿了，要是让我看到你看别的鸭，我就……”
　　看他狠戾的表情，姜念眨眨眼：“你就什么？”
　　“老子就哭给你看。”
　　“……”
　　姜念深深地看着他，笑着踮脚，凑近他耳畔，像一只小奶猫，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脸：“于肆，我想跟你说……”
　　于肆微微松开她：“说什么？”
　　“我喜欢……”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两人皆是一愣。
　　于肆不理：“你继续说。”
　　姜念也想说，但他口袋里的手机就像是夺命曲一样，不断地响着，似是他不接听就不会挂一样。
　　姜念松开手，后退两步，指了指他口袋里震动的手机：“于肆，你还是接一下吧。”
　　于肆终于放弃，摸出手机正要看是哪个兔崽子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候打他电话，可目光触及到手机上的号码，他神色一凝。
　　他飞速接通，那头立马传来凤姨慌乱又奔溃的哭声：“于、于肆，对不起，你赶紧回来，你奶奶她……她出事了！”
　　于肆脸色骤变，二话不说，拔腿飞速离开。


第44章 他唯一的信念
　　“于肆！！”姜念也迅速跟上。
　　于肆赶到现场，立即被地上那一片红刺红了眼。
　　他瞳仁震动，整个人呆在原地。
　　那一刻，世间万物一片寂静，双耳间歇性失鸣，再也听不到外界任何声音。
　　半响，他才狠狠地推开人群跑过去，跪倒在地，颤抖的双手想触碰老人的身体，却又害怕地不敢靠近，惊慌的声音破碎不成调：“奶奶……奶奶！”
　　江奶奶被送上救护车，于肆想上去，却被医务人员拦住：“诶，你不能上去！”
　　“滚！”于肆推开他们，跨步上车。
　　于肆用手紧紧捂住江奶奶还不断喷血的头部，声音慌乱急促，“奶奶，我是阿肆，您醒醒，您听到我说话没，您别睡，您回我一声，求求您，我真的求求您了……”
　　他眼眶猩红，双手胡乱抓着医生的衣服，满脸恐惧：“快、快救我奶奶！！”
　　她不能死……
　　她真的不能死……
　　救护车飞速往医院赶，医生迅速为老人止血抢救，可原本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却如风般，逐渐消散。
　　江奶奶被紧急送入抢救室。
　　于肆怔怔地望着亮起的手术灯，后背抵着白墙缓缓滑下去，痛苦地蹲坐在地上。
　　他全身都是血，血迹沿着走廊滴了一路。
　　于肆双手掩面，痛苦地呜咽声，沉闷且压抑地从他指缝中流出。
　　姜念赶到医院，只见少年瘫坐在地，脑袋无力地低垂，像是即将死去的小草，毫无生机。
　　“于肆？”姜念在他跟前蹲下，小心翼翼地喊他。见他一动不动，眼眶瞬间酸涩，双手紧紧抱着他的双肩，“于肆，不会有事的……真的不会有事的。”
　　可从五楼直接掉下去，头部着地，还流了那么多血……
　　姜念觉得，这一句安慰在人命面前，真的不堪一击。
　　凤姨和程飞以及张起都赶来了医院。
　　凤姨一直在哭，一直对于肆道歉：“对不起……今早我出去买菜，一回来就看到王月心夫妻俩闯进房间，誓要带走江奶奶。”
　　“我……我一个人根本拦不住，江奶奶不记得他们，听他们说认识于肆，就相信他们跟他们走了，我害怕出事，也急忙跟他们过去，可是……”
　　凤姨泣不成声，声音彻底崩溃：“我刚到他们居民区，一个人就从楼上掉下来砸在地上，我才知道是江奶奶……去亲眼看着江奶奶掉在我面前，还眼睁睁看着五楼于海岩和王月心这两人冷漠地看着满地的血，连报警都没有，只是慌张地关上窗户……”
　　当时的动静引来街坊邻居的注意，大家慌忙打电话叫救护车，现场一片混乱。
　　……
　　漫长的走廊，只有悲恸的哭声，久久不绝。
　　手术经历不到一个小时，大门就被人打开。
　　手术台上那遮盖全身的白布，随着门缝逐渐变宽，慢慢地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医生走出来，满脸歉意：“抱歉，我们尽力了，你们准备后事吧。”
　　“什么？”凤姨踉跄了一下，终于崩溃大哭出来。
　　于肆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被推出来的老人，眼睛猩红，双手紧握成拳。
　　“于肆。”姜念握上他颤抖的双手，正要说什么，他却转身大步离开医院。
　　“肆哥！！”
　　“快！肆哥肯定去找于海岩夫妻俩了，赶紧阻止他！不能让他出事！！”
　　“于肆！！”
　　姜念脸色一变，迅速追上去。
　　姜念刚跑出医院，于肆就坐上出租车，姜念没有多想，也迅速上了一辆出租车跟上去。
　　——
　　于海岩和王月心正在收拾东西准备逃走，大门却砰地一声被人一脚踹开。
　　他们扭头看到来人，脸色骤变：“于、于肆？！”
　　于肆周身弥漫着冷漠的血性气息，远比上一次还要决绝恐怖，就像是来索命的魔鬼，抬步，正一步一步地走进来。
　　王月心迅速把自己的孩子抱住，夫妻俩连连后退。
　　于海岩惊恐万分：“于肆，你奶奶她是自己掉下去的，跟我们无关，她的死跟我们无关啊！”
　　于肆头微垂，眼里死灰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
　　他脖颈青筋暴起，咬肌鼓起，眼神发狠。
　　于肆二话不说，直接一手把王月心怀里的孩子抢了过去。
　　“啊啊——”王月心彻底崩溃，“不要动我的孩子！于肆，你这个疯子！别动我的孩子！！”
　　于肆只是冷冷地盯着奔溃大哭的女人，随即转身，打开门把孩子扔出去。
　　姜念正好赶过来，接住孩子，飞速扑上来，想拉住于肆的手：“于肆，你冷静一……”
　　她话还没说完，大门砰地一声再次关上。
　　姜念在外面边边捶打大门边大喊：“于肆！你开门！你不要冲动！不要杀人……我求求你了，不要杀人……”
　　姜念急哭了，拍门又拍窗，大声喊他，想要他清醒过来，可于肆似是陷入了极端的暴虐情绪中，揪着于海岩的衣领，一拳又一拳地直往对方的脸上招呼。
　　王月心吓得飞扑过来想打开门，可门却上了锁，不管是外面还是里面，都打不开。
　　眼看着丈夫被于肆打得满脸是血，王月心害怕地缩在一旁，全身颤抖。
　　正好程飞和张起赶过来，见情况不对，迅速打电话报警。
　　程飞：“肆哥的病又发作了，必须尽快阻止他，不能让他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姜念拍打窗户的手已经肿了，透明玻璃砰砰作响，还是无法拉回残虐少年的一点神志。
　　于肆把于海岩打到瘫在地上，满脸红肿不堪，鲜红的血更是不断从他口中吐出。
　　于海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可于肆还觉得不够，他突然松开手，转身去厨房拿刀。
　　王月心吓得双眼瞪大，直接抡起椅子，狠狠朝于肆后背砸去：“你这个疯子！去死吧！！”
　　于肆躲闪不及，一股温热立即从他后脑勺汩汩流下。
　　于肆缓缓转身，抬手往脑后一抹，一手的血。
　　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痛，黑色阴影投下来，盖住他森冷的双眼，让人不寒而栗。
　　于肆直接一脚把她踹倒在地：“找死！”
　　警察很快赶过来，动用专业工具，很快破开大门。
　　门一开，姜念见于肆已经抡起手里的刀，她惊喊：“于肆！不要——！！”
　　姜念飞扑进去，稳稳地抱住他拿刀的手，颤着哭腔急喊：“于肆，我是姜念，你冷静一点，不能杀人，听话，别杀人好不好？”
　　于肆用力抽回自己的手，锋利的刀身从姜念手臂上划过，带出一条长血痕。
　　鲜血涌出，滴落在地。
　　目光触及到那滴落的血，于肆身形一震，哐当一声。
　　刀子掉落在地，他目光微滞，愣愣地盯着她流血的手臂。
　　姜念一脚踢开刀子，无暇顾及自己流血的手臂，只是一瞬不瞬地观察他的情绪，轻轻地喊他：“于、于肆，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于肆盯着她翕动的唇瓣，那道熟悉的声音，似是从远处传来，回响在他耳边，让他那嗡嗡耳鸣的听觉，慢慢消失，她的声音逐渐清晰……
　　他下意识伸出手想捂住她受伤的手臂，可到最后，他却迅速收回颤抖的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目光急躁不安，转身慌乱地跑了出去。


第45章 于肆，我喜欢你
　　“于肆！你去哪儿？！”
　　姜念又急忙追上去，可跑出房间，就不见于肆的身影。
　　见手臂的血越流越多，姜念连忙去附近的药店，处理一下伤口。
　　手臂被缠上白纱布，姜念突然想起什么，扔下药钱就急匆匆跑了。
　　她来到于肆的那座小瓦房，尝试推了一下门，门却缓缓打开。
　　她一眼就看到正在大厅内找东西的于肆。
　　听到动静，于肆弯曲的身体一顿，转头看过来。
　　四目相对。
　　姜念诧异地看着被他翻乱在地的柜子，抬步走进去：“于肆，你在找什么？”
　　于肆似是反应过来，眸色躲闪地收回，双手颤抖地继续翻找。
　　他不想被她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可越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却越来越慌乱。
　　直到一盒东西被他微颤的手带出，掉落在地。
　　他神色着急，伸手捡起，飞速打开纸盒子，努力想挤出里面的药粒子，可他越着急，越挤不出。
　　姜念似是想到什么，伸手抚上他的手腕，轻轻地握住。
　　“于肆，我帮你吧。”
　　“你出去。”
　　姜念一愣：“什么？”
　　于肆二话不说，直接把她推出房间，正要上锁，姜念却比他快一步从门缝里钻进来，双手猛地抱住了他紧绷的身体。
　　“于肆！”姜念忍着哭腔，压着声音，试图安抚他，“你说过不会伤害我，所以我相信你。”
　　“……”
　　于肆身体僵住，双手还僵直在半空。
　　“你也要相信自己。”姜念眨眼，无声地挤掉眼角的泪，带着乞求再次出声，“于肆，让我帮你好吗？”
　　粗粝的纱布触感不断摩擦他的手臂，让他混乱的思绪勉强拉回一点。
　　他黑眸低垂，双手垂落，死灰的眸色微动，似是有了苏醒的迹象。
　　他一直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感觉到他放松的身体，姜念松开手，把他牵到一旁坐下，再重新捡起地上的药，根据说明书挤出一粒，再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于肆目光停滞在她递过来的药上。良久，才缓缓伸出手，接过药，放入嘴里。
　　“喝点水。”
　　于肆无动于衷，而是抬起她的手，定定地盯着她受伤的手臂。
　　白色的纱布被血染出一条红线，像是一条夺命绳，紧紧地缠着他的脖颈，让他呼吸开始变得异常困难。
　　他喉结滚动，干涩地吞了吞口水，口腔中遗留的苦药味，让他眉头紧蹙，艰难出声：“疼吗？”
　　姜念笑着摇头：“不痛。”
　　他目不斜视地注视着眼前的伤口，眼底涌现歉疚，许久，才认真且专注地低头，薄凉的唇轻轻地落在她的手臂上。
　　姜念身形一顿，怔在原地。
　　少年沉痛的声音随之落下——
　　“对不起。”
　　——
　　于海岩和王月心因涉嫌杀人，被警方带走。经过审问才知道，原来这夫妻俩之所以强行把江奶奶带回去，是因为想得到家庭贫困低保钱。
　　他们不知道江奶奶患有老年痴呆症，强行带回去后，没想到江奶奶短暂想起了他们。
　　想起这夫妻俩的恶行，江奶奶就跟他们争执起来。江奶奶执意要走，却被那夫妻俩拉住不肯走，两人推搡争执间，不小心把江奶奶推了出去，直接从五楼掉下去死亡。
　　江奶奶的葬礼，他们三个也跟于肆一起帮忙操办。
　　江奶奶下葬那天，下了很大的雪。
　　处理完江奶奶的后事，姜念转身去找于肆，却发现他不见了！
　　“程飞，你有没有看到于肆？”
　　程飞摸摸头：“他刚才说很累，回去睡了。”
　　他们三个回去找于肆，却发现他并不在家。
　　直到现在，他们才开始隐约察觉到不对劲。
　　张起：“肆哥不是无法接受江奶奶离世，想不开了吧？”
　　“闭嘴！”程飞打了他一记脑袋，“能不能有句好话了？肆哥要是想不开，早就想不开了！”
　　“可现在他却突然失踪了！”
　　“……”
　　三人分开去找，姜念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手机联系好多跟于肆有过交集的人，都没人知道他在哪儿。
　　他们找了一天一夜，都准备打电话报警了，程飞才突然想起一个遗漏的点，气喘吁吁道：“我知道肆哥在哪儿了！！”
　　他们根据程飞说的来到于肆生母的墓地，终于远远地看到，墓碑前全身被厚雪覆盖，那抹屹立不倒的身影。
　　姜念飞奔过去：“于肆！”
　　姜念跪倒在地，看着他睫毛都被雪覆盖，甚是心疼。
　　她伸手为他拂去身上的雪，忍着心头的酸涩，喊他：“于肆，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跪在这里？你冷不冷啊？咱们回去好不好？”
　　难道他从失踪，就已经在这里跪了一天一夜了吗？
　　于肆无动于衷，全身冰冷僵硬跪在那儿，飘落的雪已经到他的半腰，可他还是没有任何直觉。
　　仅剩的那一点人气，都被这刺骨的寒霜冻在这冰冷的雪天里。
　　姜念一直帮他搓手和身体，想借助热度驱走他身上的寒气，一直喊他的名字：“于肆，你听到我说话没有，跟我回家，先跟我回家好不好？”
　　三人过来想扶他起来，可他却不肯，就这么维持原状不愿离开。
　　他像是一座永恒的冰冷雕像，在深刻地为自己的罪行忏悔和赎罪。
　　“对不起，是我没能照顾好奶奶……”他低垂着头，肩膀无力地勾着，似是肩膀上那一层薄雪都能把他深深地压垮在地，“妈，我答应过你的……”
　　他因几天几夜没合眼，声音沙哑的厉害，说出每一个字都能感觉到口中那铁锈般的血腥味：“您走了，我只有她了，可现在……我连她都保护不了……是我的错……”
　　姜念本以为上次他慌乱找药吃，至少他情绪能平稳下来，已经逐渐接受江奶奶的离开。
　　可如今的于肆，让她深刻明白。
　　一个人的信念，一旦没了。
　　那坚守信念的人，也会随之消逝。
　　于肆不肯动，程飞和张起只能去找被子。
　　姜念心痛难耐，双手紧紧抱着他：“于肆，你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
　　于肆苦笑了一下，苍白的唇已经被冻紫了。
　　姜念赶紧脱下外套，盖在他的身上，一直叫他回去，可于肆还是不肯动，眼神似乎都看不到她。
　　“没有了，都没有了……”他垂下头，压抑许久的眼泪终于从眼眶中夺出，“只有我一个人了……全都没了……”
　　姜念捧起他的脸，双手不断搓着，努力让他的身体回暖：“于肆，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你相信我，也相信自己，好吗？”
　　姜念一直柔声安慰他，跟他说话。
　　经过她不懈努力，少年冷白的脸上终于回了一点血色。他思绪终于回笼，黑眸呆滞地一转，落在她那双黑眸里。
　　那双眼睛很漂亮，黝黑透亮，带着潋滟的光，汇聚着他破败不堪的身影。
　　“为……什么？”
　　她为什么不放弃他？
　　为什么一直都不肯放弃他？
　　他艰难地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想过要放弃，可是现在……
　　在被满是血淋淋充斥着双眼的世界里，那一刻，他想到了放弃。
　　可他没想到，在他还没意识到的一处，有人还在坚守着他的一切。
　　从不言弃有关他的一切。
　　姜念额头与他相抵，嘴角弯起，似是天上所有的星星，都落进她眼里，汇聚成一束光，照进他的心里。
　　“因为我喜欢你。”
　　“我不知道现在的你，会不会喜欢我，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姜念近距离地凝视他的眉眼，再次郑重地告诉他——
　　“于肆，我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你。
　　所以你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


第46章 于肆，你抱抱我
　　“所以，于肆，”姜念为他拂去脸上的雪霜，想起上一世的事，她眼眶酸涩，深深地望着他，“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跟我一起，我们一起好好地活下去。”
　　不管未来发生什么，都没有比活下去更值得欢喜。
　　少年黑眸涣散，怔怔地看着她，冷僵的四肢，似是遇到了暖流，逐渐回暖。
　　他抬起僵硬的手，想压掉她眼角的泪，可全身力气像是被体内冻结的热血，被抽离地一滴都不剩。
　　他无奈，只能暗哑出声：“别……别哭。”
　　话一落，他的头缓缓压下，磕在她的细肩上。
　　“于肆？”姜念察觉到什么，急声喊他，“于肆，你别睡了，醒来跟我回去好不好？于肆！”
　　姜念摇了摇他的身体，喊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反应。
　　她迅速起身，双手伸到他的腋下，想把他提起来，可他的身体重又软绵无力，根本提不起来。
　　好在这时候程飞和张起赶过来，迅速把找来的被子给他盖上。三人齐心协力，才把于肆弄回他的家。
　　回到小瓦房，他们迅速把浴桶放满热水，再脱掉于肆的上衣，把他弄进热水里，希望能迅速让他的身体回暖。
　　看见于肆后脑勺的伤又渗血了，程飞去把医药箱找来放下，开始为他处理伤口。
　　程飞叹了一口气：“这次江奶奶的离世，算是把肆哥逼疯了。”
　　姜念双手扶着于肆的上半身，防止他身体滑下去。
　　闻言，她心情沉闷：“程飞，你能跟我说说阿肆跟他奶奶以前的事吗？”
　　程飞娓娓道来，说了很多小时候于肆跟江奶奶的事，末了，脸色凝重：“肆哥小时候过的很不好，如果不是江奶奶在，恐怕肆哥活不到现在。”
　　以于海岩夫妻俩虐待于肆的程度，如果没人阻止和照顾，就算命再硬，也是一个孩子，肯定挺不过那个冬天。
　　江奶奶每次都会偷偷藏一两个馒头或者自己不舍得吃的肉，等他们都睡着了，才悄悄拿去给于肆吃。
　　于肆也因此营养不良，瘦到皮包骨。直到他自己会赚钱，体重才勉强增多一点。
　　“江奶奶在肆哥心里的位置，远比我们想象中的重要。”
　　程飞见于肆的身体已经回暖，终于松了一口气，起身：“姜念妹子，麻烦你留在这里照顾一下肆哥，我们去买点热的东西回来，等他醒了可以吃。”
　　姜念点头：“谢谢，麻烦你们了。”
　　他们离开后，整个不大的房间内，安静得只听到姜念的心跳声。
　　姜念望着眼前少年紧皱的眉头，伸出手刚想抚平他眉心的褶皱，手腕却被一只手猛地扣住。
　　姜念一惊，眸色慌乱地对上少年警惕的眼神。
　　姜念愣了愣，惊喜地喊：“于肆，你醒了？身体还冷吗？”
　　于肆依然紧紧地盯着她，神色有些茫然。
　　“还有哪里不舒……”姜念刚一边起身一边伸手想探他额头的温度，却被他猛力一扯。
　　扑通——
　　姜念惊呼，整个人跌入浴桶里，瞬间一身湿。
　　姜念懵了一下，迅速坐起，一手抹掉脸上的水渍：“于肆，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年拉入怀里，下一秒，微痛的触感自肩膀处传来。
　　姜念倒吸一口气，秀眉紧皱。
　　她身上的毛呢外套被他褪至手肘处，里衣被他扯皱，俊脸深埋入她的脖颈处，牙齿咬上她细肩，似是一只狮子，在找发泄的出口，宣泄这几天来所有的沉痛。
　　他呼吸沉重，手臂紧紧圈着她的细腰，让她无法动弹。
　　姜念察觉到他身体的异样，彻底不动了。
　　姜念已经做好被他咬出血的准备，可没想到她停下后，少年的咬力也轻了几分。
　　他的薄唇转移，从她清晰的脉络一路往上，带着热烫的火焰，在她的眼睛上停下。
　　他唇瓣微动，带着万般珍视地亲她的眼睛、她的脸颊，最后与她两额相抵，鼻尖抵着她的俏鼻，呼吸微乱，被热水浸过的声调，也带了几分魅惑。
　　“念念……”他似是担心她会离开，声音带着恐慌，不断呢喃她的名字，藏着深沉的痴恋，不断萦绕在两人的方寸之地，“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姜念被他撩得意乱情迷，主动伸手抱住他的腰身，下巴磕在他的肩上，柔声不断应着：“不会，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永远都不会。
　　得到想要的承诺，少年像是累到极致，身体终于瘫软在她的身上。
　　两人沉默许久，安静的浴室内，只有滴答的水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念感觉到水有些凉了，便出声：“于肆，水有点凉了，咱们去床上好不好？”
　　姜念想把他那只紧扣自己腰间的手拿开，却被他不爽推开，维持不动的姿势继续抱她。
　　姜念：“……”
　　姜念满脸无奈：“于肆，你听话。”
　　“……”
　　于肆还是无动于衷，两人坐在不大的浴桶里，本来就拥挤，他还把大半身体压在她的身上。
　　姜念就跟抵着一座大山似的。
　　尤其这座大山还随时随地无意识地撩拨她！
　　“于……”
　　“别动。”于肆终于不耐出声，把手收得越紧，眼神迷离，就跟梦游似的，“好累，让我抱一会儿。”
　　“……”
　　姜念彻底妥协。
　　随着时间流逝，姜念又担心水凉，他会感冒的问题。可这问题刚再次冒出，大门突然砰地一声被人打开。
　　“姜念妹子，肆……”突然闯进来的程飞看到眼前的一幕，脚步顿住，声音也主动卡了。
　　他眼睛倏然睁大，反应过来后飞速后退：“我什么都没看见！！”
　　砰——
　　大门再次被关上。
　　“诶，不是你想的那样！！”姜念却急忙大喊，“程飞，你先进来帮我把于肆弄到床上啊！”
　　这话一落，大门再次被打开，程飞和张起出现在门口。
　　姜念起身，想跨出浴桶，又被于肆一手扯回去。
　　水花飞溅，姜念再次当抱枕，被于肆抱得稳稳当当。
　　张起和程飞：“……”
　　——
　　最后，三人终于成功把于肆弄到床上。
　　但他裤子全部湿了，程飞下意识想要直接把于肆最后的裤子都扒了，手却被张起拉住。
　　“疯了？姜念妹子还在这！！”
　　程飞一顿，两人目光齐刷刷落在姜念身上。
　　姜念反应过来，迅速跑出房间：“我出去等你们！！”


第47章 怎么让我爱上读书和你
　　于肆在外面淋了那么多的雪，姜念担心他感冒，在他在床上昏睡时，她找出他所有的棉袜和热水袋，一条条给他穿上，再把煮好的热水袋放到他怀里，让他抱着睡。
　　可即便如此，于肆还是发烧了。
　　原因是他被王月心砸的头部引起的高烧。
　　他们连忙叫医生来家里诊治，医生给他上吊瓶，于肆的烧才慢慢退下去。
　　于肆后来恢复了，但他一直不肯去学校。
　　不仅不去，还开始去奚水巷。
　　姜念知道他要去奚水巷，一放学就赶过去。找了很久，终于在拳馆看到他！
　　可他正在跟人打拳，还是黑拳！！
　　姜念着急又担心他，但打拳不能中途中断，只能等到他结束。
　　“程飞，于肆怎么又开始打黑拳了？”姜念秀眉紧蹙，“他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程飞叹气：“姜念妹子，从肆哥来奚水巷，我就在劝他了，可他什么都不听，还说……”
　　“还说什么？”
　　程飞摸摸鼻子，有些心虚地看了他一眼：“肆哥说，他不去学校了。”
　　姜念脸色微变：“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肆哥不读书了。”
　　见她都快要委屈哭了，程飞忙安慰：“诶，你也别难过，读书对肆哥来说，本来就无关紧要。他之前之所以同意回学校上课，只不过是为了不让你失望而已。”
　　“所以江奶奶离开了，他的信念没了，也不想去上课了，是吗？”
　　程飞撇撇嘴，点头。
　　“可读书并不是无关紧要的事，”姜念望着泪洒擂台的少年，心情低落，“尤其是于肆。”
　　她那么努力，才让于肆重燃对生活的希望，可又因为江奶奶的离世，再次摔入泥潭中。
　　而且这一次，他已经没有求生的信念了。
　　姜念没再说什么，安静地坐在门口，一直守着屋内那希望已经泯灭的少年。
　　等于肆打拳结束，已经是两个小时后，外面的天早已黑下来。
　　于肆换好衣服走出来，只是随意看了一眼自己发肿的手臂，抬步离开。
　　姜念听到动静，抬头正好看到走出来的于肆。
　　她一喜，迅速起身。可她蹲太久，起来得太猛，头眼昏花。
　　她连忙扶住墙壁，缓过神后，才笑着抬头：“于肆，你打拳结束了？”
　　于肆双手插兜：“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在等你啊。”
　　“……”
　　见他脸色微松，姜念问：“于肆，你真的……不想读书了吗？”
　　于肆目光一滞，淡淡地瞥向她。
　　他似是想到什么，讽刺地笑了一声：“我这种人，读书对我没有任何作用。”
　　“你怎么这么想？我……”
　　“上课对我来说，本就是可有可无，上或者不上，对我都没有任何影响，”他眼里都是自暴自弃的颓靡，“姜念，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有影响！”姜念抬起头，一瞬不瞬地凝视他深邃的眉眼，“于肆，你不是特殊的存在，你跟我们都一样，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很多东西，包括你未来的命运。”
　　她垂下眼：“于肆，我知道江奶奶的离开对你打击很大，但如果你奶奶在世，肯定也跟我一样，希望你回学校上课，而不是在这种危机四伏的环境里，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
　　“……”
　　“可是，我已经放弃了。”
　　姜念抬头对上他的眼。
　　“姜念，我已经放弃我自己了。”
　　所以，你也放弃了吧。
　　于肆抬步离开一段路，姜念才反应过来，他刚才那句话里给她带来的绝望。
　　——
　　姜念相信，于肆说到做到。他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真的没有再去上课。
　　于肆让她放弃他，可她真的做不到。
　　所以姜念特意请假，专门去跟着他。
　　这几天，两人又像是回到最初的起点。
　　一个往前走，一个像只跟屁虫一样在后面跟着。
　　于肆远比之前冷酷，不管姜念说什么，他都不搭理，更别说回去上课的事。
　　见于肆快上公交车，姜念急忙也想跟上去：“于肆，你等等……”
　　话还没说完，她的脚踉跄了一下，身体随着她的惊呼声跌倒在地。
　　她低头一看，才知道脚下有一个土坑！！
　　姜念气得一拳打在地上，恼羞成怒：“混蛋，连你也欺负我！”
　　“谁是混蛋？”
　　姜念一怔，猛地抬头。
　　原本已经上公交车的于肆，此时却双手插兜地站在她跟前，正垂头，居高临下地看她。
　　“……”
　　想到自己狼狈的一面，姜念自暴自弃道：“不用你管我。”
　　“我只是路过。”
　　姜念气得抬头：“你！”
　　于肆半蹲下身，左手臂搭在大腿上，视线扫了她还在土坑里的脚一眼，随即往上，落在她微赌气的小脸上：“不用上课了？每天都来跟着我？”
　　姜念赌气地回：“不读了，以后跟你混！”
　　于肆哼笑：“老子可不要走路都摔倒的跟屁虫。”
　　“……”
　　姜念咬牙。
　　行！又来人身攻击了！
　　“那你还回来做什么？”
　　还直接站在她跟前嘲笑她！
　　没良心的家伙！！
　　于肆看她，目光染上一丝戏谑：“看你这脚肿了没有。”
　　“？？”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姜念没好气地睨他：“你到底是在关心我还是嘲笑我？”
　　“都有吧。”
　　“……”
　　于肆又看了看她，终于妥协，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抬起她的脚，左右看了看。
　　“疼吗？”
　　“不……”姜念话一顿，临时改口，小脸痛苦，软着声音点头，“疼。”
　　“你确定？”
　　“我我、我自己的脚，疼不疼还能感觉不出来吗？”
　　于肆目光狐疑地打量她，但最后也没有拆穿她。
　　“那你打算怎么回去？”
　　“于肆，我能抱抱你吗？”
　　于肆错愕：“？？”
　　姜念干脆张开双手，把厚脸皮进行到底：“于肆，你抱抱我，好不好？”
　　于肆不动，目光顺着她伸出的双手往上，停留在她带着希翼的眼睛里。
　　姜念拼命眨眼，努力挤出一丁点眼泪，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无家可归的可怜娃。
　　于肆却一手拍掉她的手，转身背对着她：“上来。”
　　姜念愣住，反应过来迅速爬上他的后背，速度快到就像是怕他临时反悔似的。
　　于肆双手拖住她的双腿，把她背起，转身离开。
　　姜念趴在他的后背上，笑得得逞：“阿肆，我能叫你阿肆吗？”
　　“……”
　　“可以吗？”
　　于肆的声音依然冷酷：“叫都叫了，还问我做什么？”
　　姜念笑着点头：“也对。”
　　于肆背她徒步走了一段路，姜念望着他已经康复的后脑勺，出声：“阿肆，你以后别说不想读书这些话了，好不好？”
　　于肆步伐顿住，没好气道：“又想把我拐回学校？”
　　？？
　　就算姜念看不到他的正脸，也想象出他此时正皱着眉头，一脸不屑一顾。
　　姜念也皱眉：“什么叫拐？我是在劝你好不好？”
　　他沉默下来，抬步继续往前走。
　　姜念也突然安静下来，没有再说话。
　　与其说给他考虑的时间，倒不如说现在再追问，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于肆把她送回她家，才把她放下来。
　　“进去吧。”
　　在他转身欲走时，姜念忙不迭地扯住他的衣角，有些小心翼翼地提醒：“于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
　　“咱们回学校吧，如果你真的不想读书也没有关系，我会教你，让你爱上读书。”
　　“……”
　　“可、可以吗？”
　　于肆垂头，看着衣角上库略微不安的小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许久，他才出声：“姜念，你要说到做到。”
　　姜念一愣：“什么？”
　　“你必须教会我，怎么让我爱上读书和……”于肆转过身来，微微弯腰，脸颊微侧，灼热的呼吸扑散在她的耳畔——
　　“你。”


第48章 现在的我，很喜欢你
　　“真的吗？”姜念满脸惊喜，抓着他的衣袖紧紧不松，“阿肆，你真的愿意跟我回学校了？”
　　“嗯。”
　　姜念开心地像只小兔子一样，从上一阶梯跳下来，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身，笑得特别开心：“好！于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会努力让你爱上读书和……”她用脸颊在他胸前蹭了蹭，“喜欢上我！”
　　于肆掌心猛地罩住她的脑袋，防止她胡乱磨蹭，把她脑袋强行拉开一点：“干嘛？大白天的想非礼？”
　　姜念笑得狡黠：“现在是晚上。”
　　“……”
　　姜念松开手，垂头，两只手摩挲着他宽厚的掌心，像是历经沧桑，精疲力尽的老者，无力地笑了笑。
　　“从我重回这里开始，我一直都在害怕，害怕我的命会终结在22岁那一年。可如今因为你的存在，我又在隐隐期待22岁这一年，因为你会在22岁那一年喜欢我。”
　　“于肆，如果现在的你还不喜欢我，那也没有关系，我只是想跟你说，”她抬起头，脸上明明带着笑，可眼里像是背负了很多东西，太过沉重，“现在的我，很喜欢你。”
　　从最开始对他的感谢，再到如今的喜欢，都出乎意料，但又充满惊喜。
　　于肆凝视她的眼，定定地看着她，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你已经说过了。”
　　姜念笑：“没关系，我再重复一遍。”
　　“那我……”于肆顿了顿，嘴角勾着浅淡的笑意，“是不是该回应你什么？”
　　“没关系！你不回应都没事，我不强迫，也不想让你有所负担。”
　　“好啦，话已经说完了。”姜念朝他摆摆手，“阿肆，明天学校见！”
　　姜念转身准备上楼，却被他拉住手。
　　姜念疑惑转头看他：“还有什么事吗？”
　　“既然你不要回应，”于肆垂眼直视她的眼，“那我付诸行动。”
　　“啊？”
　　姜念一脸懵，下一秒就被少年拉入怀里，紧紧圈住。
　　直到感受到怀里的温软，于肆迷蒙的思绪，逐渐清晰。
　　他低头，欢喜的笑从他胸腔口震出。
　　“这个梦，我做了三年。”
　　也等了快三年。
　　万幸。
　　这一切都是真的。
　　——
　　第二天姜念赶到学校，没想到于肆比她还早，早已在位置上，只是还是跟之前那样，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姜念来到自己的位置，生怕吵醒他，小心翼翼地拉过凳子坐下，拿出课本竖起做遮挡，转头，一手撑着脸，往身后的位置看。
　　叶栀林过来，正好看到姜念脸痴汉的笑：“念念，你笑什么？”
　　姜念立即紧张兮兮地用手抵住唇，做噤声动作：“嘘——”
　　姜念凑过来，小声说：“别吵醒于肆。”
　　叶栀林手指着于肆的位置，一本正经：“可他已经醒了。”
　　姜念一顿，幽幽地转头看向身后。
　　于肆也学她刚才的动作，一手懒洋洋地撑着下巴，头微歪，靠着白墙，眼里染着戏谑的笑。
　　姜念被他看得满脸尴尬，吞了吞口水，一脸镇定地解释：“我只是……在看吴凯同学！”
　　啪地——
　　吴凯手里的课本吓掉，整个人呆住，而后脖子才僵硬地一转，看向于肆。
　　果然……
　　某人脸色几乎要把他杀死！
　　“不不不，于肆同学，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吴凯疯狂摆手解释，人都快急傻了，“姜念同学看的的是你不是我！而且她看了很久了，还边看你边笑。”
　　姜念：“……”
　　吴凯说着甚是疑惑，目光转向姜念：“姜念同学，于肆同学身上是有黄金吗？为什么你一直看着他笑啊？”
　　姜念：“…………”
　　行了，别说了！
　　“他说的是真的？”
　　姜念目光对上于肆的眼睛，把睁眼说瞎话进行到底：“不是，我刚才只是想叫你而已。”
　　于肆耸拉着眼皮睨她：“叫我做什么？”
　　“我说过的呀，要教会你爱上读书的！”
　　“……”
　　正好焦澜走进教室，姜念看于肆的神色，自认为他相信她的话了。
　　姜念松了一口气。
　　总算把尴尬缓解了！


第一节 课快下课时，焦澜却再次强调：“还剩下两个星期就是期末考了，这次的考试的习题是最接近高考的模拟题，我们也是根据这次考试成绩进行评估，成绩差的同学，我们会调整学习好的学生，跟老师一起一对一的辅导，尽量让成绩差的同学尽快跟上来。”
　　焦澜还顺带提醒了高考还剩余的时间，让同学加紧时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上次于肆月考进步很大，但距离及格还差好多。但也从那次月考中，焦澜看出于肆想学习的决心。
　　所以她私下安排成绩不错的姜念，多帮忙辅导一下于肆，希望他在这次期末考，考上90分以上的及格线。
　　姜念连连点头。其实就算焦澜不交代，她也会协助于肆的。
　　放学后，所有同学都相继离开，姜念刚跟于肆说了这次期末考的事情，谢湛又冒出来，笑眯眯地说要请客。
　　姜念随意摆摆手，看都不看他一眼：“你自己先去，我跟于肆等下再吃。”
　　谢湛狐疑的目光在这两人身上来回巡视：“你们要背着我想干什么？！”
　　“我们都在教室补习，能干什么？”姜念没好气道，“小老舅，你的思想别一天天的那么龌龊！”
　　“……”
　　最后谢湛就跟棒打鸳鸯的那根棒子一样，强行把他们拆散，以“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的借口，强行把他们都叫去食堂。
　　叶栀林和谢湛坐一排，姜念和于肆坐一排。
　　谢湛又跟之前好多次那样，说请他们吃饭。
　　能有人帮他们解决吃饭问题，姜念肯定没有意见。但就在刚刚，最开始该乖乖任由谢湛请客的叶栀林，这下意外的拒绝了。
　　谢湛彻底急了，直接掏出口袋里的所有现金，道：“干嘛呢？老子有钱，请你你还不乐意啊？”
　　叶栀林看了看他：“谢湛同学，我知道你是有意想缓解我的经济压力，才一直不断请我吃的。”
　　“……”
　　“我很谢谢你请那么几次客，但我……”叶栀林顿了顿，“没有任何身份和权利，全部都一一照收你对我的帮助。”
　　谢湛憋着一口气，道：“朋友关系也不行吗？”
　　“不行。”
　　她有她的原则。
　　她不想欠他的。
　　深埋在心里的秘密以及家庭，已经让她站在他的旁边，都已经倾尽了她所有的勇气。
　　更何况，她也还没困难到连一顿饭都吃不起的地步。
　　“……”
　　最后谢湛一脸幽怨地看着叶栀林镇定自若地打饭和自己付钱。
　　姜念看了看这两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没关系的小老舅，你可以请我跟阿肆啊！”
　　“吃什么吃？！”谢湛转身去找座位，“不请！”
　　“哼！”
　　我还不想让你请呢！
　　思绪被拉回，姜念也不搭理那心不在焉的谢湛，朝于肆笑道：“阿肆，我们自己吃自己的。”
　　谢湛看着两人吃得正欢，又看了看叶栀林餐盘里的素菜，敲了敲桌子，下巴往于肆方向抬了抬，示意姜念：“诶，老姜，于肆餐盘里都没肉了，你也不给人家搞几个肉？！”
　　姜念一顿，目光看了于肆那满满当当的肉，又扫向谢湛，由衷地问：“你眼睛没事吧？”
　　“……”
　　谢湛声音拔高，满脸心虚：“我眼睛就是没坏，才亲眼看到你虐待人家于肆！”
　　于肆面无表情：“说人话！”
　　姜念也点头：“小老舅，你还是别说鬼话了，说点我们人类能听懂的人话。”
　　“好！”谢湛放下筷子，使出自己那九年义务教育的最高水平，“心地善良”地一一解释，“你看人家于肆那么瘦，现在还在长身体，需要多吃肉补营养的时候！老姜你倒好，一个肉沫都给人家于肆，你对得起人家吗？！”
　　姜念一头问号，好半响才终于消化他这句话里的意思。
　　“你是要我把自己的肉给于肆？”
　　谢湛扬眉：“你不应该这么做吗？”
　　姜念想了想，觉得很对，但又莫名觉得疑点重重。
　　不过她狐疑地看他，但还是乖乖拿来一双新筷子，把自己还没碰过的红烧肉和鸡腿全部都夹到于肆的餐盘里。
　　“于肆，你吃吧。”
　　于肆：“？”
　　谢湛终于满意地笑了，重新坐下，也去拿一双新筷子，把自己的没碰过的肉全部都夹到叶栀林餐盘里。
　　“小栀子，你也吃吧。”
　　叶栀林：“？”
　　见叶栀林要说话，谢湛抢先一秒说：“你看看老姜都给于肆夹肉了，我看你都没肉，我不夹给你的话，显得我多没良心啊！”
　　于肆：“……”
　　姜念：“…………”


第49章 你让老子亲一下
　　为了期末考，姜念无时无刻都在抓紧时间给于肆补习。
　　所以于肆吃完饭后，就被姜念拉去图书馆了。
　　姜念提前带着习题册，一到图书馆，就让于肆做习题。
　　而姜念就坐在他对面，一边做自己的册子一边监督于肆。
　　于肆生无可恋地看了一眼习题册，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女孩。
　　于肆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笔在册子上写写画画，声音慵懒地出声：“喂，姜念。”
　　姜念闻言抬头：“有不会的题？”
　　“我昨晚回家冥思苦想了一晚上。”
　　姜念疑惑：“什么问题那么深奥，你要想一晚上？”
　　可看他也没黑眼眶啊！
　　“关于你昨晚对我说的那句话。”
　　“什么话？”
　　“你喜欢我的话。”
　　“……”
　　姜念顿时有些羞赧，移开视线不敢看他，支支吾吾道：“所、所以呢？”
　　“你喜欢我，我很开心。”于肆说的煞有介事，“但我不会喜欢人。”
　　姜念抬起头看他。
　　于肆下巴枕在曲起放在桌面的左手上，右手伸过来，温热的掌心抚上她的细腕，目光灼热真挚，像认真求教的学生，“所以你能教我吗？”
　　姜念身形猛然僵直。
　　“你教我一下，让我学会喜欢人，”于肆指腹轻揉她的肌肤，继续补充，“尽快喜欢上你。”
　　“可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人，没有经验。”姜念态度也真诚，“要不，你顺其自然或者……自生自灭？”
　　“……”
　　于肆收回手，又撑着脸，神情懒洋洋的，一副睡不醒的样子：“真不教？”
　　“可我真的没有经验，感情这种东西，来了就来了，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的话，我也……不勉强你的。”
　　姜念之所以告诉他，她喜欢他，只不过是想让他明白，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爱他的人，他不是一个人。
　　姜念只是想在表白自己的心意之外还能让他重燃对生活的希望，不要那么颓废地活下去而已。
　　可她真的不想让于肆因为自己的喜欢，受到任何困扰和负担啊！
　　“那你就用你毕生的经验，教我。”
　　“……”
　　姜念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再次确认般地问他：“你真的要学？”
　　“嗯。”
　　“好！那我就用我毕生的经验，倾囊相授给你！”
　　姜念摸出手机，开始输入如何让一个男人喜欢自己的字眼，再点击搜索，大致浏览了一遍，再把关键词记下来，边记边念着——
　　“摸头、拥抱、亲吻、做一切亲密的举动，经常对对方说我喜欢你等等，都有助于……培养男女之间的感情……”
　　于肆闻言，浓眉一挑，了然地点头，笑了笑：“我懂了。”
　　姜念还没念完，脑袋突然被一只手罩住。
　　她的尾音直接萎了，眼睛抬起，怔怔地看着头顶的手臂。
　　于肆上半身越过来，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搭在她脑袋上，跟以往多次的力道一样，揉了揉。
　　“很软。”
　　“？”
　　姜念还没反应过来，于肆就收回手，抬步越过桌子，朝她走来。
　　姜念心里咯噔一下，刚意识到什么，她整个人直接被少年抱进怀里。
　　“！！！”
　　啊啊啊——！！
　　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于肆抱了一会儿才松开手，一脸尝到好吃的东西一样，赞许地点点头：“很好抱。”
　　于肆说完手又伸过来，抬起她的柔软的下巴。
　　姜念终于反应过来：“等等等！！”
　　于肆无动于衷，脑袋随之压过来。
　　吓得姜念双手慌乱地拿起课本，猛地盖在他的俊脸上！
　　于肆骤然停止。
　　姜念小心翼翼地提醒：“于肆，这里是图书馆！你你你那尺度、别太大了！”
　　说完，姜念飞速收拾课本抱起，转身跑出图书馆。
　　于肆想喊她，顾及到这里是图书馆，只能也安静地跟了出去。
　　于肆迅速跟上去，一手拉住她，刚要说话，姜念却反过来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声说：“小老舅在那儿，别被他们发现了。”
　　于肆顺着姜念的目光看去。
　　教学楼后面那块草坪长椅上，叶栀林正坐在那儿，低头看书。而谢湛则跟一个猥琐男似的，眼睛直直盯着叶栀林的脸，脸越凑越近。
　　就在谢湛的脸就在一厘米处，叶栀林突然转头看他。
　　“你在干什么？”
　　“……”
　　谢湛身形卡在那儿，也不动，一本正经地说：“你脸上有脏东西。”
　　“？”
　　叶栀林刚抬起手想拭擦，谢湛却比她快一步抬手帮她拭擦。
　　原本神情平静的叶栀林，却脸色骤变，猛地推开他，身体直退到长椅的角落里。
　　她脸色绯红：“你！”
　　谢湛没觉得什么，还大大方方地笑了：“我帮你擦脸，你躲什么呀。”
　　叶栀林倏然起身：“我不要你擦！”
　　看到叶栀林起身，姜念吓得一手揪住于肆的衣领，猛力把他扯到角落里。
　　“嘘~”姜念压低声音，“别被他们发现了。”
　　不然就太尴尬了！
　　于肆垂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脸，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因这堵墙太窄小，两人困在这小小的地方，身体几乎相贴在一起，显得特别拥挤。
　　而且这家伙还担心他暴露，手紧紧揪着他的衣服不松，小脸满是警惕。
　　于肆顺势抬起右手伸直，搭在粗粝的墙壁上，盯着她的殷红的唇，嘴角勾着意味深长的笑。
　　“念念，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姜念整个心思都在远处的那两人身上，也没仔细听他的话，只是下意识地问：“什么？”
　　“我最近听话吗？”
　　“听话啊。”
　　“既然听话了，那应该有奖励吧？”
　　姜念目光收回，注意力终于落在他的身上：“什么奖励？”
　　“你让老子亲一下。”
　　“？”
　　“唇……算了，脸就可以了。”
　　“什么……”
　　话还没说完，少年直接低头，温热的唇准确地落在她的脸颊上。
　　！！！
　　姜念眼睛徒然睁大：“于肆，你……”
　　“有人在看我们。”于肆镇定自若，“老子不得不亲。”
　　姜念一顿，似是想到什么，猛地扭头看去——
　　谢湛和叶栀林两人正站在不远处，一个好奇一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姜念：“…………”
　　谢湛终于反应过来，迅速抬起手遮住叶栀林的双眼：“小孩不能看这种大尺度电影。”
　　姜念满脸羞红，羞愤地瞪了于肆一眼，用力推开他，自我催眠地跑了！
　　于肆在后面大喊：“我送你回家吧。”
　　姜念：“不用！！！”
　　姜念一口气跑出学校，到公交车站等车。
　　直到现在，她那心跳，还疯狂跳动，不眠不休……
　　“你好同学，请问你知道海吉城怎么走吗？”
　　就在姜念不断用手拍脸，想以此驱散脸上的热气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
　　“海吉城啊，”姜念指着远处的方向，边说边转身，“海吉城在那……”
　　姜念目光触及到对方的脸，话一顿，整个人彻底僵住。
　　啪——
　　课本掉在地上。
　　姜念满脸惊恐，眼神仿佛看到了魔鬼。


第50章 嗯，我也只要你
　　男人一顿，眸色闪过一丝惊艳，再次礼貌地笑着问：“同学，你怎么了？”
　　姜念连连后退，害怕地额头直冒虚汗。
　　见她身体踉跄，男人脸色一变，飞速托住她的手臂：“小心！”
　　“别碰我！！”
　　姜念如惊弓之鸟，甩开他的手，全身剧烈颤抖。
　　她后背摩擦着公交车站牌，眼睛直直盯着他，一脸防备。
　　男人更加疑惑：“同学，我们以前认识吗？我看你……”
　　不等他说完，姜念迅速捡起地上的课本，拔腿跑了。
　　男人定在原地，望着远去的背影许久，目光才收回，落在掉落在地的学生证。
　　他弯腰捡起，左右看了一眼：“江立一中……姜念？”
　　他舔了舔嘴角，笑意渐深。
　　——
　　姜念一口气跑回家，冲进自己的房间，上床，用棉被紧捂着身体，缩在床角落里，满脸提防地盯着四周，生怕那个男人会突然冒出来。
　　他出现了……
　　那个制造车祸现场，谋杀她的范臣斌，出现了……
　　为什么？
　　上一世她明明在22岁这一年才遇到他，为什么在这一世，他会出现这么早？
　　难道是因为她重活一世，生命轨迹齿轮发生变化，所以他的出现，也提前了吗？
　　姜念神色凝重，心脏狂跳，还未从刚才的恐惧中缓过神来。
　　上一世他知道谢兰声很喜欢钱，姜氏集团正好危机，因此范臣斌及时出面，借此机会帮了姜氏集团，让姜氏集团复活，而唯一的条件，就是让姜念嫁给他。
　　当时姜念太过懦弱，还傻傻相信姜家人是对她好。即使当时她跟范臣斌相处不过一个月，对他没有任何感觉，也为了报答养育之恩，同意了这场订婚。
　　可订婚不到一个月，她才知道范臣斌娶她的目的。
　　订婚后，他从不碰她，在外人秀恩爱也仅限于搂腰牵手，当时她还傻傻觉得这个人很绅士，处处为她考虑。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她只不过是他找的挡箭牌，目的转移他们豪门争斗的视线，掩护他的白月光。
　　必要时，把她推出去当替死鬼。
　　如今，她没有任何能力抓到范臣斌的把柄，让他得到法律的惩罚，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拒绝跟他订婚。
　　或许……
　　没有订婚，就不会发生后面那些事。
　　她，是不是也不会死了？
　　姜念垂头，齿贝紧紧咬着手臂，强忍着泪水。
　　她第一次感觉到，那种明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却没有办法彻底改变的无力感。
　　——
　　第二天去上课，外面没有下雪，但天灰蒙蒙的一片，压抑又寒冷。
　　姜念一整天上课都无精打采，一直望着窗外发呆。叶栀林有时候叫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而且她今天特别容易受惊，有同学叫她没回应，只是轻轻地拍了她一下肩膀，她都吓得整个人一哆嗦，就差蹲下身躲在课桌之下。
　　于肆去厕所回来，正好看到姜念的位置围满了人。
　　他眉心一跳，大步上来，推开人群。看她脸色惨白，担心地问：“怎么了？”
　　看到于肆，姜念紧抓着他的袖子，紧蹙眉头看他。
　　看她神色不太对劲，于肆正要出声询问，姜念却笑了，松开手，摇摇头：“我没事了，别担心。”
　　于肆狐疑地看她，确定她脸色逐渐恢复正常，才放心地回教室坐下。
　　下午剩下的两节课，于肆却一直撑着头，看她圆圆的后脑勺。
　　“诶，于肆，你起来！”老师在讲台上突然喊道。
　　被点到名的于肆同学下意识站起身，眼睛还一瞬不瞬地看着姜念。
　　数学老师没好气问：“于肆，你在看什么？”
　　“看答案。”
　　“？”
　　——
　　放学后，于肆下意识找姜念，却发现她不在座位上。
　　很快，整个空旷的教室，只剩下于肆和程飞两个人。
　　“诶，阿肆，你不回去啊？”
　　“姜念呢？”
　　“她还没放学的时候就出去了，现在应该直接回家了吧。”
　　程飞拿走桌肚里的伞，走过来，手搭他的肩，把他拉出教室：“走吧走吧，这天快下雨了，要赶紧离开。”
　　两人刚走出教室，天就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
　　“卧槽，真的下雨了？”程飞上半身探出栏杆外面，伸手探雨大不大，余光却看到了楼下那道熟悉的身影。
　　“姜念妹子？”
　　于肆蹙眉，大步走过去，身体探出去，果然看到姜念一个人坐在一楼公共楼梯台阶上，双手抱着双膝，正在走神，雨滴滴落在她的头上，顺着她的外套滑落在台阶上。
　　她头发湿润，台阶上的也晕开一滩水渍。
　　于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二话不说，转身直接抢走程飞手里唯一的伞。
　　“你自己先回去。”
　　程飞：“卧槽，你把的伞抢走了，我怎么回去？”
　　“自己想办法。”
　　“……”
　　最后程飞脱掉外套套到头上，冲入雨天中。
　　姜念正在默默哭得难受时，原本不断掉落下来的雨珠，突然消失了。
　　她微微一愣，讷讷地抬起头看去。
　　于肆正站在二楼，左手撑脸，右手撑着伞，黑色的伞正往她的方向倾斜。
　　为她撑起了一片干燥的小天地。
　　少年垂眸，神色浅淡，眼神却专注地落在她的小脸上，压低的声调带着隐隐的轻哄：“别哭了，嗯？”
　　姜念仰着头，怔怔地看着二楼为她撑伞的少年，眼眶不自觉地又红了。
　　她收回视线，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鹿，正在默默一个人舔舐自己的伤口。
　　于肆深深地看了看她，随即抬步下楼。
　　他走到她跟前，蹲下身。
　　雨水打在雨伞上，飞溅而出，散落在他的后背上。
　　“怎么了？”于肆伸出左手，亲自把她脸上的水珠抹去，“发生什么事了？”
　　姜念摇摇头：“没事。”
　　于肆莞尔：“没事的话，会坐在这被雨淋？”
　　姜念垂下头，看着他因把大部分伞分给她，导致被雨水弄湿的帆布鞋，闷声道：“于肆，我想抱抱你。”
　　她抬起头看他，带着恳求：“可以吗？”
　　于肆点头，还张开手：“可以。”
　　姜念终于忍不住，起身扑进他的怀里。
　　她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脖颈，声音带着隐隐的哭腔：“阿肆，我只有你了。”
　　她所谓的家人，都是未来会背叛她，协力把她推入火坑的罪魁祸首。
　　只有你。
　　是我唯一在希望泯灭之际，努力重燃希望的火引子。
　　“嗯。”于肆一手轻抚她的后脑勺，顺着她的秀发安抚，“我也只要你。”
　　于肆安静地陪她一会儿，知道她心里藏着事，但她不说，他也不会强迫她说，只以默默的方式陪着她，直到她心情缓过来。
　　等她心情好些了后，于肆才起身，伸手把她拉起：“走吧，送你回去，以免感冒。”
　　于肆跟她一起离开学校，上公交车，直到车站，公交车停下。
　　两人下车后，姜念才伸手拉住他的小指，说：“于肆，我不想回家。”
　　于肆转身看她，点头：“那你想去哪儿？今天我都陪你。”
　　姜念看了一眼四周：“四处走走吧。”
　　于肆也没有异议，陪她逛逛。
　　见她衣服还湿润，于肆去买了一条毛巾，还借助老板的吹风机，帮她把身上的湿衣服吹干。
　　吹干全身出来，于肆直接带她去吃了点热东西。
　　还特意去找卖笑脸棒棒糖的小卖部，买了几根给她。
　　于肆买完东西回来，姜念正好吃完东西：“你去哪儿了？”
　　“去给某个小哭包买点东西。”


第51章 比如接个吻什么的
　　“？”
　　于肆把衣服兜里把棒棒糖拿出来递给她：“拿着。”
　　姜念诧异，有些惊喜地接过：“你去给我买棒棒糖啦？”
　　还是她最喜欢的笑脸棒棒糖。
　　于肆手肘抵着大腿，手撑着侧脸，歪头，好笑地看她：“哦，终于承认自己是小哭包了？”
　　姜念哼了一声：“心情不好，哭又不犯法。”
　　“不能跟我说说？”
　　姜念抬头看他，小吃摊边吹来的白雾，氤氲了他整个面部轮廓。
　　他嘴角带着浅笑，看似随性懒散，但黑眸却注视着她，一直都在关注她任何细微的情绪变化。
　　姜念神色失落，指腹摩挲着手里的棒棒糖，透明的糖衣发出微小窸窣的声音，很快又被城市的喧嚣淹没。
　　“于肆，如果未来我一天不在了，你能不能答应我，”姜念抬起头，一脸严肃，“自己好好地活下去，什么都不要做，只要好好地活着就好，可以吗？”
　　于肆脸色一凝，回视她的眼睛：“你要去哪儿？”
　　“我……我只是打个比方。”
　　于肆呼吸微重，似是叹气：“姜念，以后别打这种比方。”
　　——
　　本来是姜念心情不好的，这会儿又变成这家伙心情低落了。
　　就因为刚才她说了那句如果她不在的话，很显然于肆听懂了。
　　知道她所说的不在，就是死亡。
　　害得姜念转头开始安慰他，极力讨他开心了。
　　“诶，于肆，那个东西看起来好好玩，我们过去玩玩好不好？”
　　于肆两手插兜，手里的伞被他拖着走，一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游戏摊位。
　　于肆还没发表意见，姜念就拉着他跑过去了。
　　看了一圈才知道，原来是射击游戏。
　　游戏很简单，用钱买子弹，隔着一段距离，用枪打中墙壁上的气球，打中的气球越大，距离越远，兑换的奖励价值就越昂贵。
　　“于肆，我想玩玩可以吗？”
　　“你有钱。”于肆瞥了她一眼，“可以任性。”
　　“好！”
　　姜念开开心心地去跟老板买子弹了。
　　她确实任性，子弹一盒五颗，姜念直接买了五盒！
　　于肆站在旁边，肩膀抵着帐篷圆杆，眼里染着浅淡的笑。
　　姜念兴冲冲地抱起比她手臂还粗的枪，弯腰，根据老板的指示，做好规范的姿势，瞄准墙壁上的气球，砰砰地打过去。
　　可打出了五颗子弹，没有一颗中！！
　　姜念不信邪，又连续打了三盒，墙上最近的那一排气球还是一个都没破！
　　老板站在旁边，笑得合不拢嘴，“好心”提醒：“姑娘，我看你子弹快没了，还要不要续上？”
　　“要！”
　　姜念刚豪爽地喊出，一只手就搭在枪身上。
　　“还要什么要？”于肆那语气就跟教训败家子的老父亲一样，一手抽走她手里的枪，道，“我来。”
　　简直没眼看！
　　姜念就等他这句话了，飞速松开手，笑眯眯道：“好，你来打！”
　　姜念刚退到一边，脸上的笑骤然一滞。
　　她又凑上来，在于肆耳边小声问：“于肆，你会打吗？”
　　已经上膛的于肆，闻此，挑眉，扫她：“不相信我？”
　　“我只是提醒你，没关系的，如果真的打不中，”姜念拍了拍自己鼓鼓的口袋，笑得得意，“我这儿还有钱，你玩到明天都可以的！”
　　于肆目光顺着她的手，落在她的口袋上。
　　“这钱是留着买糖吃的，买什么子弹？”于肆冷哼一声，“乖乖等着，老子把最大的那个打下来给你！”
　　“好！”
　　姜念退到一边，乖乖等着。
　　于肆脸抵着枪身，眼睛眯起，下颌线紧绷，薄唇都染上了几分狠戾。
　　砰砰砰——
　　随着连续几声枪声落下，距离最远的那一颗大气球成功被于肆打破。
　　而且于肆仅仅只用一颗子弹！
　　剩下的四颗子弹，顺带把下面的那一排气球也剿灭了。
　　最后老板欲哭无泪地把那个最贵的音乐盒递给姜念。
　　姜念欢欢喜喜地想接过，却发现老板居然死死地抓着，不肯松手。
　　姜念笑道：“老板，做生意最讲究言而有信哦！”
　　老板一副痛失所爱地松开了手。
　　姜念心满意足地抱着音乐盒，跟于肆刚走出摊位，停了几个小时的雨又开始下了。
　　此时正是晚上九点钟，于肆打开伞，把姜念拉入自己的大伞之下。
　　于肆垂眼睨她：“高兴傻了？下雨都不知道钻进来？”
　　姜念两只手抱着音乐盒，想起刚才他那帅气的身姿，忍不住朝他竖起大拇指：“于肆，原来你的枪法这么厉害呀？”
　　“以前在奚水巷里时玩过。”
　　姜念边走边问：“以前玩过？真的假的？”
　　“真的。”于肆笑着歪头看她，“真枪。”
　　“……”
　　回到姜念的家小区门口，姜念停下：“好啦，就送到这里吧。”
　　“于肆，谢谢你今天陪我。”
　　本来遇到范臣斌的恐慌，因为有他的陪伴，恐惧感也随之慢慢消失了。
　　于肆一手插兜，一手撑着伞，转身看着她沉浸在暖光之下，那细碎的绒毛，出声：“姜念，我已经学会了。”
　　姜念错愣：“什么？”
　　“学会了怎么喜欢你了。”
　　“？”
　　少年眼里染笑，如这黑沉的天躲在乌云后面的繁星，即使被遮挡，依然闪耀惊人。
　　“姜念，我接受你的喜欢。”
　　姜念怔在原地，圆眸愣愣地看着他，好半响才反应过来。
　　他说这句话中的意思。
　　“你说什么？”姜念忍不住嘴角的上扬，“于肆，你的意思是说，你也喜欢我了？”
　　于肆点头：“很早就学会了。”
　　在她还没看到他时，他就学会了。
　　姜念忍不住踮脚抱住他，笑得满脸开心：“谢谢谢谢，于肆，谢谢你喜欢我！”
　　她疯狂蹭他的脸颊，声音软软的，如一只得到主人奖励而开心的小猫：“阿肆，你能喜欢我，我真的很开心，我也喜欢你哦！”
　　于肆笑着抬手想搂紧她的腰，没想到这家伙却在这时松开了手。
　　看到他停在半空，略微尴尬的手，姜念眨眨眼，看他：“怎么……了？”
　　于肆收回手重新放回兜里，眉头微蹙：“既然喜欢我，那该不该表现一下？”
　　“？？”
　　“比如……”
　　于肆直接用手中的伞把她整个身体勾过来，脸随之低下，温热的唇，直直落在她的唇瓣上——
　　“接个吻什么的。”


第52章 里里外外吃个透
　　姜念双手一软，手中的音乐盒掉落。
　　少年及时伸出手接住，微微松开唇，眼里染着戏谑的笑：“这么喜欢亲嘴啊？东西都不要了？”
　　姜念呆了两秒：“你……”
　　反应过来后，姜念双手蒙脸转身就想走。
　　少年手里的伞又压下，再次把她勾回来，把手中的音乐盒塞回她手里。
　　“跑什么？”
　　姜念脸色爆红，还强行镇定假咳一声：“我……”
　　“你什么？”
　　“于肆，我想跟你说件事，其实……”姜念凑近他，一脸认真地小声说，“这是我的初吻。”
　　“……”
　　于肆天舌尖抵了抵唇角，笑得邪肆：“所以呢？”
　　“所以，”姜念依然一脸郑重其事地提醒，“你轻一点。”
　　于肆挑眉：“我刚才力气太大了？”
　　“也、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姜念撇开视线，摸摸鼻子，掩饰脸上的不自然，“我只是有些不习惯。”
　　于肆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伸手勾住她的细腰，把她整个人带入怀里。
　　两人距离近在咫尺，隐藏在黑伞之下，稀疏的雨线淅淅沥沥地拍打水泥地，一同他的心跳，被狠狠往地上砸。
　　于肆深深地望着她，几秒后，笑了。
　　“喂。”
　　姜念仰头看他：“嗯？”
　　“要不要再试试？”
　　“？？”
　　“让你……”他头颅低下，薄唇轻轻地在她唇上点了点，哑着声音近距离凝视她的眼，“习惯习惯。”
　　姜念被熟悉又充满侵略性的气息包围，下意识想逃走，却被少年一手罩住她的后脑勺，逐渐加深这个吻。
　　“我轻一点。”低哑的声音从他薄唇中一点点溢出，“你乖一点，别跑。”
　　姜念彻底不动了。只感觉后脑勺的那只手隔着柔顺的长发从她耳朵掠过，指腹顺着她下颌线滑下，在细软的下巴处停下，随之抬起。
　　姜念小脸被迫仰起，接受少年炽热的吻。
　　姜念忍不住踮起脚尖，想抬手主动抱住他，却反应过来，手里还有音乐盒。
　　她秀眉微蹙，有一种被人打扰兴致的不爽。最后直接把音乐盒又塞给于肆。
　　双手一空，她双手终于攀附上他的双肩，全身心地抱住他，主动加深这个吻。
　　于肆眸色闪过一次惊诧，反应过来，黝黑的眸子逐渐被笑意取代。
　　直到有些呼吸不过来，姜念才离开，脑袋倒磕在少年的胸前，掩饰脸上的潮红。
　　于肆歪头，笑着看她，给予肯定的评价：“亲得不错，继续再接再厉。”
　　姜念一顿，倏然抬起头：“不！今天不能再继续了！”
　　“那什么时候才可以？”
　　“明……明天？”
　　于肆笑意渐深：“乐意至极。”
　　姜念低头，一手把音乐盒抱走，另一只手主动牵起他的手，道：“阿肆，那你现在算是同意跟我在一起了吗？”
　　“怎么？”于肆挑眉，声音不悦，“老子都被你里里外外吃透了，你还想赖账？”
　　“什么叫里里外外吃透？”姜念不满嘟囔，“不就只是亲了个嘴吗？”
　　“嚯，”于肆扬眉，“你还想吃别的？”
　　“你别……”
　　“那来吧。”
　　“？？”
　　姜念看了看他再次张开的手，吞了吞口水，理智地说：“还是算了吧，今天太晚了，明……明天再继续。”
　　说完迅速弯腰，一溜烟钻出雨伞外，哒哒哒地飞速上楼！
　　于肆看着几乎落荒而逃的小身影，手里的伞一挥，伞骨中棒架在肩膀上，嗤笑：“没出息。”
　　——
　　第二天姜念去学校，一进教室，就看到于肆一手撑着脸，正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关键那笑容，别有深意……
　　随着姜念往自己的座位越走越近，于肆的目光随着她，最后落在她的位置上。
　　姜念故作镇定自若地进去坐下，拿出课本晨读。
　　下课时分，姜念跟叶栀林去了一趟小卖部，回来时，就看到学校公告栏旁边，有一群学生围在那儿议论纷纷。
　　姜念甚是好奇，走过去看了一眼，才知道，原来是学校的音乐比赛！
　　江立一中也有艺术专业的学生，为了巩固学生的专业知识，学校每一年都会举办一次艺术比赛。
　　有美术和音乐两种。
　　当然，参赛者不会局限在艺术生。只要会这两种才艺的，都可以报名参加，获得冠军者，可以有五千的奖励！
　　奖励特别诱人，所以每一年都有很多学生参加。
　　叶栀林惊喜道：“念念，你小提琴拉得不错，你要不要考虑参加一下？去年你都没参加，觉得好可惜啊。”
　　高一那一年姜念参加过一次，还拿了冠军。但在高二后，她却说妹妹也参加，姜舒雨让她放弃名额，别跟她抢冠军之位，姜念不想让姜舒雨伤心，所以就放弃了。
　　那一年，冠军落入姜舒雨囊中。
　　见姜念还在犹豫，叶栀林又劝说：“念念，你让过姜舒雨一次就可以了，没必要今年还放弃一次。”
　　姜念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落在那五千奖励上，道：“你放心，今年我会参加。”
　　如果她有幸能拿到冠军，得到那五千，她就能把这些钱给于肆，缓解他的生活压力。
　　这样他就不会需要钱养活自己而去兼职，就能把全部精力放在学习上，备战高考！
　　叶栀林诧异：“那你的意思是说，你今年不会让给姜舒雨了？”
　　姜念瞥她，笑了笑：“栀栀，我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了，有钱不争取，不是傻子吗？”
　　姜念脸上那自信的笑，让叶栀林一时看呆了。
　　她反应过来，笑道：“念念，我已经没见过你笑得那么自信和开朗了。”
　　姜念用手机拍下比赛广告贴，才跟就叶栀林转身回教室。
　　两人离开后，程飞才幽幽地从公告栏后面走出来，望着远处的背影，忍不住吐槽：“我说肆哥，你跟姜念妹子不是成了吗？还躲着她干什么？”
　　于肆两手插兜，斜眼懒懒地瞥了他一眼：“难道你要让她知道，她布置给我的作业，我没做跑出来偷懒？”
　　程飞无语：“你现在不是出来了吗？”
　　“不可以说去上厕所吗？”于肆抬步离开，“傻逼。”
　　“……”
　　程飞竖起大拇指：“牛逼！”
　　放学后。
　　姜念难得没有拉着他补习，能跟程飞一起放学回家。
　　“肆哥，这个星期天龙阳区举办一场大型跑酷活动，听说跟其他公司联名举办的，如果赢的话，能拿到十万的奖金！正好那天放假，我们要不要去玩玩？”
　　“要钱不要命啊？”
　　“十万啊！如果不是危险系数高和刺激的活动，人家怎么可能会设那么高的奖励啊？”
　　“不去。”
　　程飞急了：“为什么？我记得以前咱俩玩过一次跑酷，你玩得特别厉害了，你不去的话多浪费啊！那可是十万！十万啊！！”
　　“惜命。”
　　“诶……”
　　“哈喽，两位帅哥！”两名男子突然冒出来，拦住他们的去路，未等他们说什么，直接把他们都拉进店里，“两位随便看看，今天我们店里搞活动哦，一台古筝打五折！看一下有没有喜欢的。”
　　程飞扫了一眼挂在墙上的各种乐器，笑了：“卧槽，老子一个男的，难道要翘起兰花指弹古筝？”
　　老板听到这，也开玩笑道：“不错，帅哥可以试试的。”
　　“不用。”
　　于肆面无表情，转身就想离开。
　　“诶，帅哥，真不想看看啊？”
　　已经快走出店门口的于肆，余光似是看到什么，步伐一顿，停下来，转头看去。
　　墙上挂着一台如水晶般透亮，泛着晶莹的光的小提琴，特别漂亮。
　　只一眼，于肆就被这台小提琴的颜值征服了。
　　老板看出于肆的异样，走过来，笑着自动介绍小提琴，末了说：“这款琴是店里的招牌，也是限量款，目前全球只剩下我店里这台了，帅哥想要吗？”
　　程飞走过来看了也惊呼：“卧槽，这琴好漂亮，感觉特别适合姜念妹子啊。”
　　于肆：“这琴多少钱？”
　　老板：“十万。”
　　程飞：“我去，这么小的琴这么贵啊？”
　　……


第53章 老子这儿没意见，全部由你自由发挥
　　时间很快到音乐比赛的这一天。
　　姜念在后台休息室等候，一直看着手里的手机。
　　之前她跟于肆说好，等她比赛这一天，他会过来陪她的，可眼看比赛快到她了，于肆还没到。
　　电话也打不通。
　　无奈她只能打给程飞，没想到电话一接通，程飞就气喘吁吁道：“我去，姜念妹子，你家肆哥太疯狂了，为了那十万奖金，连命都可以不要。”
　　姜念听得一头雾水：“程飞，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肆哥他……”电话那头，好像有人在叫程飞，程飞也没在 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反正肆哥没事，等下我们会赶回去的！”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姜念看着黑掉的手机，外头就传来工作人员的喊声：“姜念同学，等下就到你了，你过来填写一下表格。”
　　“哦好的。”
　　姜念走出去，正要跟工作人员离开，余光却捕捉到房间转角处，那抹飞速躲闪的身影。
　　姜念脚步顿住，似是想起什么，笑着说：“姐姐，我的手机落在休息室了，我先进去拿一下哦。”
　　说完转身回休息室，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摄像头，放入梳妆台镜子的后面。
　　做完这一切，她才离开休息室。
　　填写完表格回来，叶栀林正好赶过来，气喘吁吁道：“念念，你的过了吗？”
　　姜念笑着递给她的一瓶水：“还没呢，喝点水吧。”
　　两人进去，有说有笑。
　　叶栀林坐在椅子上，边喝水边看到姜念正在检查自己的小提琴。
　　姜念手轻轻一弹，上面的一根弦直接断了。
　　果然……
　　叶栀林一惊，迅速过来：“念念，你的琴坏了？”
　　“嗯。”
　　“那怎么办？很快就到你上场了，你没琴怎么上去比赛啊？”叶栀林见姜念一脸淡定地摸着手里的手机，真被她的心态搞蒙了，“不是……念念，你不担心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姜念挥了挥手里的手机，“我有证据，而且我有提前准备备用琴。”
　　虽然备用琴是二手，但至少还能拉。
　　叶栀林仔细一想，终于懂了：“念念，是……她干的？”
　　姜念起身刚准备去把自己的备用琴拿出来，大门被人敲了敲。
　　姜念转头看去，看到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于肆，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惊喜大喊：“于肆？！”
　　她飞速跑过去，抓着他的手臂，脸上掩不住的开心：“你刚刚去哪儿了？电话也打不通，我还以为你不过来看我比赛了！”
　　于肆顿时倒抽一口气，眉头紧蹙。
　　姜念察觉出他的异样：“你怎么了？”
　　于肆左手摁住她乱摸的手，似是强忍着什么，挑眉：“又想占老子便宜啊？”
　　“……”
　　“我这是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占你的便宜！”姜念松开手，双手叉腰，冷哼一声，“怎么，你有意见呀？那不好意思，你的意见，我没打算采纳！”
　　于肆看着她皱着小脸，跟一只奶凶的小猫似的，忍不住伸出左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弯下身，压低声音道——
　　“老子这儿没意见，全部由你自由发挥。”
　　“……”
　　姜念的脸成功浮上红晕。
　　见她害羞了，于肆懒懒散散地把肩上的大背包脱下来，递给她：“给。”
　　姜念歪头看了看：“这是什么？”
　　姜念看一眼，发现包的形状很像一把琴。
　　她接过打开一看，发现是一把小提琴！
　　而且这把小提琴她很熟悉，正是即将绝版的《梦璃》！
　　姜念满脸惊喜：“于肆，这把琴可不便宜，你从哪儿弄来的这把琴？”
　　于肆把早就准备好的腹稿说出来：“我看这把琴挺好看的，很适合你，就跟老板商量，租来给你参加比赛用。”
　　姜念疑惑：“梦璃很珍贵的，价值有十万，一般乐器老板放在店里，都是用作招牌不出租出售的，老板人这么好，居然同意你租来用？”
　　“钱给多一点就可以了。”
　　“你哪儿来那么多钱？”
　　于肆眯起眼，气了：“怎么？这么不相信你的监护人啊？”
　　“……”
　　——
　　比赛很快轮到姜念，随着主持人一番前言介绍，姜念在众多热烈的掌声中走上台。
　　看到姜念手里那把梦璃琴，台下一阵惊呼。
　　“天呐，那不是梦璃小提琴吗？听说不仅贵，还绝版了，现在可是一琴难求，姜念同学怎么会那么厉害，能弄到这把琴啊？”
　　“就是啊，啊啊啊——这琴真的！比我在图片上看到的还漂亮啊！颜值高，音质很强，我做梦都想拥有一把梦璃小提琴呢！！”
　　“嘿，还真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我也想拥有！！”
　　于肆就站在观众席最后面，整个人沉浸在黑暗中，只模糊看到一抹黑色的轮廓。
　　可即使他身处黑暗，也能一眼看到在聚光灯下，身穿水蓝色长裙，脖子抵着手提琴，如自由地遨游在悦耳乐曲海洋中的美人鱼。
　　优雅矜贵，美到极致。
　　又像是坠落凡间的天使，能令无数人俯首称臣的存在。
　　包括他自己。
　　程飞也被舞台上的姜念美到了，忍不住笑道：“诶，肆哥，你这场跑酷，真的值了！”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
　　程飞摸摸鼻子，笑嘻嘻道：“好在姜念妹子不知道你去参加跑酷了。不然要是被她知道你冒着受伤的危险，把赢来的奖金给她买把梦璃小提琴，她肯定心疼到比赛都不肯参加了！”
　　于肆斜睨他一眼：“所以才骗她说是租的。”
　　“……”
　　于肆目光再次落在舞台上，已经拉到忘我的女孩，嘴角勾了勾。
　　“飞子，你确实说得没错。”
　　“啥？”
　　“这把琴确实只配得上她。”
　　“……”
　　好了哥，狗粮吃腻了，您别再撒了！
　　姜念以一个漂亮的音调收尾，结束这场精彩的演奏。
　　随着琴声结束，整个观众席一片寂静。
　　两秒后，大家终于反应过来，激烈的掌声再次响起。
　　姜念收起琴，转身，目光扫向正站在后台红色布帘后面的姜舒雨。
　　“天呐！这是什么？是不是放错视频了？怎么会有后台监控录像？”
　　突然，观众席下一片惊呼，看到舞台后面投影仪上，正播放着一条与比赛格格不入的监控录像视频。
　　“我去，那个偷偷摸摸的人是谁？怎么有点眼熟？”
　　“那不是……高二（2）班的姜舒雨吗？！”
　　……
　　姜念在一阵震惊和诧异声中走下舞台。
　　而姜舒雨早就慌乱地跑去投影仪室，掐掉舞台上的投影仪。
　　看着舞台上播放的视频，少年眸色逐渐冷下来，咬肌凸起，眼神发狠。
　　姜念一下舞台，就开心地跑去找于肆。
　　可刚跑出几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缓缓地朝她走来。
　　姜念脚步猛然停下，不受控制地往后退，神色从开心变成了惊恐。
　　“姜念……同学？”


第54章 知道对象是用来干嘛的吗？
　　范臣斌满脸微笑地走过来，举止投足间，都是成熟稳重。
　　“难道我叫错了？”他见姜念眼里对他都是恐惧，甚是疑惑，“姜念同学，我是以前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你好像很怕我？”
　　姜念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抓着手里的小提琴，强行冷静下来：“先生，我不认识您，您怎么知道我名字？”
　　“我叫范臣斌，是范氏集团副总。你上次跑太急，学生证掉了都不知道。”范臣斌拿出学生证递给她，依然笑容可掬，“所以我今天特意过来还给你。”
　　姜念看了一眼，没有伸手接过：“不好意思，我学生证已经补办了，这个已经作废了。”
　　他哦了一声：“这样，那这个你确定不要了？”
　　“不用了。”
　　姜念转身欲走，却被他一手扣住手臂。
　　姜念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奋力甩开，声音尖锐：“放开我！！”
　　范臣斌不放，眼里还涌上好奇的兴趣：“姜念同学何必这么紧……”
　　一只手猛地扣住他的手臂。
　　范臣斌声音顿住。
　　“你是耳聋还是眼瞎？”于肆手劲逐渐用力，眼神森冷，低沉出声，“你他妈没听到她说的话？”
　　话毕狠狠甩开他的手。
　　范臣斌被甩力踉跄一步，看到来人，慢条斯理整理领带，皮笑肉不笑：“这位同学，你又是谁？”
　　“你管老子是谁？！”
　　于肆冷冷地剜了他一眼，拉起姜念的手：“我们走。”
　　范臣斌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看来……”他低头，转动了一下手腕上你的名表，笑了笑，“这游戏越来越好玩了。”
　　——
　　于肆直接带她离开学校，还上了公交车。
　　此时已经下午，高峰期过去后，此时公交车上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于肆，你要带我去哪儿？”
　　“随便。”于肆看她额头还遗留刚才受惊过度的虚汗，随即抬起左手，用袖口帮她擦干汗水，“只要离开学校就行。”
　　姜念身形一僵，眼睛抬起，看着自己额头上的手，讷讷地问：“为什么？”
　　“因为学校里有那个变态。”
　　“……”
　　姜念郁闷的心情直接被他搞笑了。
　　“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变态？”
　　于肆抬眼看她：“一上来就对你动手动脚，正常人会这么干？”
　　姜念想了想点头：“好像也是，你说的对。”
　　“怎么会认识那个傻逼的？”
　　姜念如实跟他说了那天在公交车站的事，末了说：“你放心，他不敢对我怎样的。”
　　于肆眯起眼，明显不悦：“你这话说出之前，有没有考虑过你对象我的感受？”
　　姜念一愣，眨眨眼：“啊？”
　　于肆左手伸直，搭在她背后的椅背上，歪头睨她，咬着牙强调：“你、对、象！”
　　姜念忍不住勾唇：“我知道啊。”
　　“知道对象是用来干嘛的吗？”
　　“可以累的时候有肩膀靠，孤独的时候有人爱。”
　　“还有呢？”
　　姜念想了想，凑过来，低声说：“可以接吻、可以拥抱、以及……以及……”
　　于肆剑眉一扬：“以及什么？”
　　“以及必要时，跑腿！”
　　“…………”
　　见他很失望，姜念也歪头偷偷睨他：“那你还想要有什么？”
　　这个还真触及姜念的知识盲点了。
　　“除了这些……”他左手弯起，掌心罩住她的脑袋，顺势往自己胸前一压，沉静出声，“还可以保护你。”
　　“念念同学，你的对象想请求对你的保护，这要求……”他垂眸，手指弹了弹她额前的小卷发，“过分吗？”
　　姜念怔愣，微微仰头看他，嘴角不由弯起，哦了一声：“好像不过分。”
　　“就这么勉强？这要求可是你以前自己提的，说要我保护你。”于肆手指把玩她的小耳垂，低哑的声音中，带着认真：“姜念。”
　　“嗯？”
　　“老子同意了。”
　　“？”
　　“同意以后永远保护你。”
　　姜念神色一愣，深深地望着少年近在咫尺的眉眼。
　　眉眼锋锐，一看就是脾气不好的主，但少年眼里的真挚的感情，就像是轻轻掠过湖面的小石头。
　　荡起一层层涟漪。
　　“好，一言为定。”姜念抬起他右手，想与他击掌，却没想到他倒吸一口冷气，整个剑眉都深深皱起。
　　姜念一惊：“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痛？”
　　“没……”于肆慌忙想收回手，却被她紧紧扯住。
　　姜念感觉到他的手不对劲：“你手受伤了？”
　　姜念想摸，却被于肆一手挡住。
　　姜念立即生气了，声音徒然拔高：“到现在还想瞒着我？！”
　　“……”
　　见躲不过，于肆低头，摸了摸鼻子，如实道：“手臂……好像脱臼了。”
　　“…………”
　　医院里。
　　姜念坐在椅子上，满脸紧张地看着医生：“大夫，他的手是什么情况？”
　　医生上了六十的年纪，带着老花眼镜，闻言，一脸淡定道：“再迟一个小时过来，他这只手臂就废了。”
　　！！！
　　“这么严重？！”
　　老医生点头，视线落在于肆身上，笑了：“小子忍痛力可以啊，脱臼了五个小时，就忍了五个小时呢！不错不错。”
　　于肆脑袋就靠在姜念肩膀上，相比刚才在学校和公交车上的生龙活虎，现在反倒“虚弱”得风一吹就倒。
　　“少废话！”于肆脸色苍白，懒懒地睨了老医生一眼，“要弄赶紧弄！”
　　姜念更是担心死了：“大夫，您别开玩笑了，赶紧帮忙把他骨头正回来吧。”
　　“好，你做好准备，可能会有点疼。”
　　“等等！”
　　就在老医生准备上手时，于肆突然喊了一声。
　　他伸出左手，把姜念右手抓过去，放到自己的腰上：“你护一下我的身体，我怕自己等下会疼晕过去。”
　　老医生：“……”
　　姜念见他脸色确实不太好，也信以为真地点头：“好，我靠着我的肩膀，我撑着你。”
　　老医生满脸无语地看了这对年轻人，等他们准备好后，才上手，摸到骨头准确的位置，猛力一按。
　　只听见咔擦一声，伴随于肆紧皱的眉头，骨头终于恢复原位。
　　于肆整个人也直接瘫软在姜念的肩上。
　　老医生起身：“等着，我去拿一下纱布。”
　　说着走了。
　　姜念见一直低垂着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也不说话，有些担心地喊他：“于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
　　姜念惊了：“真的很痛？你这话都说得不利索了。”
　　“……”
　　于肆沉默了一秒，煞有介事地点头：“确实痛。”
　　“那要不要躺床上休息一下？”
　　“不用，你让我靠一会儿。”
　　姜念瞬间不动了：“好。”
　　“还要抱着我。”
　　“？？”
　　“赶紧的。”
　　姜念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只能乖乖地伸手抱住他的身体，跟哄小孩似的，轻拍他的后背。
　　于肆忍不住笑了一下，微微抬起头，脖颈线条绷紧，喉结凸显，清晰的脉络一路蜿蜒而下，性感致命。
　　“喂。”
　　姜念垂眼看他：“什么？”
　　“老子是小孩吗？”


第55章 不仅保护你，老子还要对你好
　　“啊？”
　　“拍我后背哄我？”
　　姜念不明白他的意思：“你不喜欢我拍你后背吗？”
　　“？”
　　“那好吧。”姜念收回手。
　　其实她拍他后背，也是下意识的动作，根本就没经过大脑。
　　可手收到一半，就被他一手扣住，“强行”放回自己的后背上。
　　“让你不拍你还真不拍了？”于肆挑眉，没好气道，“让你少折腾老子，你还偏偏不听！”
　　“……”
　　姜念秉持现在病人最大，他肯定是疼到精神错乱了，才这么胡说的理念，好脾气地点点头：“好，从现在开始，不管任何时候，我都听你的。”
　　姜念再次把手搭在他后背上，轻轻地拍着。
　　结束后，于肆脖子上用白纱布吊挂着手臂，懒洋洋地走出医院。
　　在医院门口，姜念却突然停下，转身看他。
　　于肆步伐一顿，看她有些严肃的小脸，心头顿时有些虚。
　　“现在可以跟我解释了吗？”
　　于肆波澜不惊：“解释什么？”
　　“手臂为什么会脱臼？”
　　“摔的。”
　　“摔的？”
　　于肆点头，把睁眼说瞎话玩得特别溜：“飞子最近吃的有点多，胖了五斤，力气也大得惊人，我跟他打架打不过，直接被他一手撂倒，没成想不小心把骨头弄歪了。”
　　“……”
　　虽然于肆说的特别认真，脸上也丝毫找不出一丝说谎的痕迹，但姜念遵从对他的了解的内心，猜测：“于肆，你是因为我吗？”
　　少年眸色微变。
　　“会不会是因为……”
　　话还没说完，姜念和于肆两人手机同时响起。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默契地摸出手机，转身各自接自己的。
　　电话一接通，叶栀林和程飞两人的声音同时传出。
　　“念念，你现在在哪儿？你比赛得了第一，现在到颁奖的时候了，需要本人亲自上场，你赶紧回来吧！”
　　“卧槽，肆哥，你不知道，姜念妹子拿了第一！现在整个学校的人都在找姜念妹子呢！”程飞一惊一乍的，“她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你们快点回来啊！再不回来，我就替拿了！”
　　“……”
　　“傻逼。”
　　于肆挂断电话，姜念也正好挂断。
　　两人相视一眼。
　　随即默契地重新坐出租车回学校。
　　姜念刚好赶得及，上台等待颁奖。
　　于肆站在台下，安静地看着她。
　　程飞看了看于肆吊挂的手臂，问：“肆哥，你跟姜念妹子……这么激烈啊？”
　　这句话成功让于肆收回目光，转向他。
　　程飞再次接受于肆的“死亡凝视”。
　　“不是，那你的手怎么回事啊？”
　　“摔的。”
　　程飞脸色一凝，终于想起今天于肆跑酷时，摔的那一跤，满脸震惊：“卧槽，你这手那时候就摔骨折了？可我问你，你怎么说没事啊？”
　　当时于肆神色无异，程飞还真的相信他的鬼话，人真的没事呢！
　　“时间太紧急了。”
　　程飞看了一眼台上的女孩，懂了。
　　“成，恋爱中的人，果然牛逼！”
　　不过不得不说，许是从小被王月心夫妻俩打多了，于肆也没怎么去医院，为了不让奶奶担心，经常一人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
　　这种情况多了，也练就了他那非一般人的忍痛力。
　　如果于肆没有明确表现出来，程飞有时候还真的不知道他正在面临多大的痛苦。
　　姜念拿了奖状和一沓奖金下台后，就开开心心地跑到于肆面前，把手里的现金都塞到他的外套里。
　　“这里有五千哦！”姜念笑得得意，“都是我赢来的，都给你了。”
　　于肆诧异：“你是为了那五千块奖金，才参加比赛的？”
　　“是啊。”姜念点头，没觉得有什么，“比赛不是为了奖金，还能为了什么？”
　　于肆还真的没想到她是为了他才参加比赛的。
　　“再说了，我们都这种关系了，还分什么你我呀。”姜念笑着看向程飞，“你说是吧，程飞？”
　　程飞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姜念妹子说的对！肆哥，你就收下吧，难得姜念妹子一片好心。”
　　于肆不说话，把兜里的钱拿出来，重新放入她的兜里：“你赢的钱，本来就是你的，不用给我。”
　　姜念急了：“于肆，到现在你还跟我见外吗？”
　　“没有。”于肆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脑袋，微微弯腰，眼里柔软的光，“家里的财政大权，理应交给你保管。”
　　程飞：“……”
　　“我靠！”程飞怒，忍不住徒手往旁边的柱子上狠揍，又气不过，折返回来，竖着食指，咬牙切齿道，“老肆！你他妈真的是……太狗了你！！”
　　为什么要让他留在这里受虐？！
　　拿到钱，姜念这才想起梦璃的事。
　　“哦对了。”姜念脱下背上的小提琴，“于肆，你这琴是在哪家店租的，等下我们回去就把小提琴还回去吧。”
　　“不用还了。”
　　“为什么？”
　　程飞突然插嘴：“因为这是肆哥跑酷赢的钱，给你买的！”
　　这话一落，程飞直接受到于肆一脚飞踢。
　　幸好他反应迅速，嬉笑着躲开了。
　　姜念满脸震惊地看着于肆，联想起这一天的事，目光最后落在他受伤的手臂上。
　　终于懂了。
　　她眼眶微热，走近他几分，轻轻地轻抚隔着白纱布的手臂：“所以你这手不是摔的，而是跑酷摔伤的？”
　　“……”
　　“跑酷奖金有十万？”
　　“……”
　　姜念强忍着酸涩，低下了头。
　　她没玩过跑酷，但也了解过，这种活动特别危险，不然奖金也不会设置那么高。
　　如果让她知道，她肯定不会让于肆为了一把琴拼命，在她眼里，他远比琴更重要。
　　可偏偏这少年，却每次都能让她惊喜之余，忍不住为他心疼。
　　于肆双手插兜，上前两步，让她主动把头靠在他的身上。
　　他垂眸，声音低哑：“我看你之前说过，自己的琴坏了。”
　　“所以你就冒这么大的危险，去赢这十万奖金？”
　　“姜念，我不仅仅只保护你而已。”他下巴枕在她发顶，磁性的嗓音自带勾人的缱绻深情——
　　“老子还要对你好。”
　　这是我的义务。
　　“好了。”于肆松开她，勾掉她眼角的水珠，笑得吊儿郎当，“知道你感动，但也不用感动得痛哭流涕吧？”
　　姜念忍不住打了他胸膛一拳。
　　见他捂着胸口一脸受伤，她冷哼一声：“活该！不听话就是要打你！”
　　“……”
　　就在这时，叶栀林突然跑过来，说：“念念，校长让你现在过去办公室一趟。”
　　姜念一愣：“什么事啊？”
　　“说有人找你。”
　　姜念跟于肆一起过去办公室。
　　姜念站在门口，乖巧地敲了敲门：“陈校长，我是姜念。”
　　陈校长看到姜念，热情地叫她进来：“姜念同学，这次音乐比赛你表现得特别完美，这不，刚刚左夫人在台下看到你的表演，特别喜欢，所以过来想认识认识你呢。”
　　“左夫人？”
　　姜念尾随陈校长走进休息室，一抬头就看到背对着她方向坐着的女人。
　　女人闻声转身看过来。
　　看到姜念，立即起身走过来，满脸温柔的笑意：“这位就是姜念同学吧？”
　　姜念看了看她，觉得有点眼熟：“您是……”
　　她伸出纤细的手：“你好，我叫薛滢。”


第56章 那我这不就成软饭男了？
　　“您就是……上次在医院遇到的那位夫人？”
　　“原来你还记得我呀？”薛滢笑得特别开心，“对，我也是陈校长口中的左夫人，你可以叫我左夫人或者……薛阿姨都可以。”
　　左夫人很平易近人，跟姜念没有任何丝毫生疏感，邀请姜念在一旁坐下，就表明自己的来意。
　　“是这样的，阿姨资助的一家儿童福利院里最近正在招一位小提琴老师上课，我看你刚才的比赛，小提琴拉得很好，阿姨想让你加入我们福利院，成为他们的小提琴老师，给他们上上课，可以吗？”
　　生怕姜念不答应，她又补充：“你放心，考虑到你是在校生，我们上课时间是不固定的，只要你一个星期有空来上两场课就可以了。关于薪资问题，一个月两万，你觉得怎么样？”
　　姜念坐在位置上，满脸震惊：“一个月两万？”
　　“是觉得少吗？那要不这样，你说一个价，多少都没有问……”
　　“不是。”姜念连忙摆手，“您误会了，我是觉得太多了。而且您这个薪资，可以找一个资历比我更好的。我能力有限，恐怕会让您失望。”
　　薛滢闻此，慢慢冷静下来。
　　她轻笑一声：“姜念同学，你是害怕我骗你吗？”
　　“……”
　　姜念低头，挠了挠自己的鼻子。
　　她确实有这方面的顾虑……
　　这话一落，旁边的陈校长一脸诧异，劝说：“姜念同学，左夫人是左氏集团左彦明的妻子，左夫人曾还为我们学校捐助了不少钱，是我们江立一中的熟朋友，她这次过来找你，也是看中你的实力，是对你的肯定，怎么可能会骗你呢？”
　　薛滢笑容慈祥：“抱歉，因福利院小提琴老师空缺很久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难得今天看到你的比赛，我这心情啊，就像是遇到可遇不可求的人才，难免激动了一点。如果冒犯了你，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不不不，没关系的。”
　　因左氏集团所处不在本市，姜念也只在财经新闻上，粗略看过有关左氏集团的新闻，但没见过这位左夫人。
　　她确实没想到薛滢居然是左氏集团左彦明的夫人。
　　“我理解你着急的心情，既然这样，那就去看看吧。”
　　薛滢立即眉开眼笑，笑着跟姜念聊了很多。
　　姜念对他们的儿童福利院也有了更多的理解。
　　结束后，薛滢和姜念一起有说有笑地走出办公室。
　　看到倚靠在楼梯扶手上的少年，薛滢一愣：“这位是……”
　　“他叫于肆，我们是同班同学。”
　　薛滢目光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于肆，礼貌地笑：“这样。”
　　于肆看着眼前的妇人，眉头微微一蹙。
　　这人怎么有点眼熟？
　　姜念跟她道别，于肆也礼貌地朝她颔首，两人才转身离开。
　　走出办公楼，于肆两手插兜问：“那个女人找你什么事？”
　　姜念跟他说了兼职的事：“我挺喜欢这份工作的，正好平时没课时空闲时间很多，我已经答应做这份兼职了。”
　　谢兰声不怎么给她生活费，姜念需要赚钱，这样也能缓解于肆跟自己的生活压力。
　　见于肆不说话，姜念歪头看他：“于肆，你是不是不想我去做呀？”
　　“你喜欢做，我能有什么意见？”于肆拍了拍她的发顶，“只是别让自己太累，嗯？”
　　“好！”姜念猛点头，“你放心，我赚了钱，一定给你买好吃的！”
　　看她笑得那么开心，于肆反而啧了一声，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那我这不就成软饭男了？”
　　“所以啊，”于肆身体倾斜，肩膀轻轻地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勾唇，笑意撩人：“老子也要努力一把，总不能拖某人的后腿，不然被抛弃了，软饭都吃不成了。”
　　“不会的。”姜念嘴角染笑，一脸认真的摇头，“我永远都不会抛弃你，所以你不用有这个担虑。”
　　“……”
　　——
　　因音乐比赛上的有关姜舒雨故意弄坏姜念小提琴的监控录像，她遭受到了全校同学的议论和嘲笑。
　　学校更是因为这件事让她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在升旗台上向姜念道歉。
　　姜舒雨不肯，最后还是谢兰声出面调解说她们都是好姐妹，这事在家里已经道过歉了，这事就这样过去吧。
　　这毕竟是她们的家事，既然母亲出面这样说了，校方也没有什么理由再追究，让姜舒雨回去写一份检讨书，这事才算过去。
　　面对这样的结果，姜念心情平静，或者说她早就预料到会变成这样。
　　因为之前这种类似的事没少发生过。
　　不过姜念也因在儿童福利院上几次课后，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最主要的事，因为她一有空就去上课，这下于肆就成了“留守儿童”。
　　最后一节是体育课，运动了半节课，老师就让解散，各自活动。
　　叶栀林很快就离校去做兼职了。
　　姜念独自回到教室，就看到于肆跟程飞以及吴凯三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什么，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其他还有四五个学生，安静埋头做习题，互不打扰。
　　姜念走过来，于肆一看到姜念，眸色闪过一丝紧张，而后又镇定地坐回原位。
　　姜念坐下自己的位置，边拿习题册边随后问他们：“你们在讨论什么？”
　　程飞和吴凯默契地扫了于肆一眼，飞速坐回自己的位置，异口同声道：“没什么。”
　　姜念不疑有它，把习题册扔到于肆桌子上，转身面对他坐过来。
　　叮嘱于肆拿出习题册做题，巩固一下知识，过两天就要期末考了。
　　于肆懒洋洋地拿出习题册，眼睛一直盯着她，手却往桌肚里扒拉找笔。
　　两人面对面坐着，共用一张桌子，埋头做题，距离近到两颗脑袋随时会撞在一起。
　　很快，下课铃声响起。
　　啪地一声响，书页合上的风吹了还在认真奋笔疾书的于肆一脸，下一秒姜念倏然起身，道：“快到时间了，我得去福利院上课了。”
　　她一边急匆匆地收拾东西，一边说：“于肆，我得先走了，你好好做作业，明天我来学校会检查哦。”
　　于肆猛地拉住她：“不能请假？”
　　“啊？”姜念愣了一下，“没事干嘛请假？”
　　于肆挑眉，语气怨气满满：“你自己不知道？”
　　“我真不知……”姜念话一顿，看着于肆脸上那被人忽视许久的幽怨，忍不住笑出声，“哦，我知道了。”
　　于肆没好气地瞪她，语气凶巴巴的：“你还笑？”
　　“好，我不笑。这段时间因为工作忽视了你，我向你道歉，对不起！”姜念还有模有样的朝他鞠了一个躬。
　　可脑袋刚低下，就被一只手托住下巴，随后被抬起。
　　少年歪头，锋锐的眉眼即使心平气和，都让人觉得有一股冷冷的桀骜痞气。
　　“一个对不起就想打发我？”于肆冷哼一声，“姜念，想得倒挺美啊？”
　　姜念看时间真的来不及了，只能点头附和：“好，那你想我怎么做？”
　　于肆收回手撑脸，散漫地睨她：“自己想。”
　　“……”
　　姜念二话不说，迅速拿起他课桌上的课本撑起，上半身越过去，隔着桌子的距离，以手中课本做遮挡，歪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于肆身形一僵，眸色骤然幽深了几分。
　　“好啦。”姜念放下课本，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脑袋，柔声安抚，“乖，听话，等我下班。”
　　说完背起帆布包就走了。
　　于肆：“……”
　　直到姜念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于肆还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变。
　　确定状况已经稳定下来，程飞才猫着身体，悄咪咪地走过来，嬉笑：“喂，肆哥，你人没事吧？”
　　“……操！”
　　于肆终于反应过来，倏然起身，抓出桌肚里的黑色鸭舌帽扣到头上，道：“走。”
　　“诶，干嘛去？”
　　“今天是那家伙的生日，你说干嘛去？”
　　程飞瞬间懂了，还顺道把吴凯这“免费工”一起掳走。


第57章 来更野一点的舌吻
　　“好啦，小朋友们，今天的课程就到这了，大家回去多多练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来问姜念姐姐哦。”
　　台下一片稚嫩的童音响起：“好！”
　　姜念收拾东西正要离开，衣摆就被一只手拉住。
　　姜念扭头看去，是班里长得特别帅气的小男孩：“姜念姐姐，薛阿姨说，让你先不要走，她有惊喜要给你哦。”
　　小男孩话音刚落，就被一只小手捂住他的嘴。
　　跟他同桌的小女孩踮着脚，紧张兮兮地说：“贺帆，薛阿姨说不能告诉姜念姐姐，不然就不是惊喜了！”
　　姜念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惊喜……”
　　啪——
　　教室内的灯突然骤灭，随即一盏灯亮起，橘黄色灯光洒下来，整齐一致的清唱生日歌伴随推着蛋糕车的薛滢，慢慢走进来。
　　姜念满脸震惊，这才想起来。
　　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薛滢把蛋糕推过来，在暖光的渲染上，她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温柔的笑：“念念，生日快乐。”
　　姜念望着眼前认识不久，跟她却仿佛有一种相见恨晚感觉的女人。
　　她眼眶不自觉湿热，一股从未感受过生日的温暖，充斥她全身。
　　从她被谢兰声收留后，就没过过一次自己的生日。
　　时间久了，她连自己的生日也忘记了。
　　“谢谢，不过您……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薛滢一顿，随即笑道：“你入职不是有写了生日日期吗？被我不小心看到了。”
　　“这样。”
　　“快来吹蜡烛许下愿。”
　　“好……好。”
　　许多年没吹过生日蜡烛，如今站在比自己还高的蛋糕前，姜念反而有些局促，不知道该怎么做。
　　还是薛滢主动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揉揉，柔声说：“念念，把这里当成你的家，你最爱的亲人，不用拘束，慢慢许愿。”
　　姜念终于放松地闭眼许愿。
　　吹完蜡烛，分蛋糕。
　　姜念开心地跟大家玩在一起，薛滢看着眼前笑得特别开心的少女，心头泛软：“念念，你在家过得好吗？”
　　姜念一愣，觉得她这话有病句，有些不解，但还是笑着回答：“嗯，过得挺好的。”
　　姜念很少在外跟别人说自己跟姜家人的事，就连于肆，目前都还不知道她并非姜家真正的大小姐。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家里的那些事已经够糟心了，她不想还把这些糟心的事告诉别人，影响别人的心情。
　　不过经过上次姜舒雨陷害她的事，于肆隐约也猜出了姜家人对她不好的事。
　　想起于肆，她突然想起离开学校时于肆看她的神色。
　　姜念一惊，他不会也知道了今天是她生日吧？
　　姜念抓起包想离开，薛滢看她很着急的样子，便笑道：“念念，你是要急着回家跟家人过生日吗？”
　　姜念想了想：“嗯。”
　　“那你快回去吧，我让司机送你一程，别让你家人等太急。”
　　“好，谢谢左夫人。”
　　姜念一上车就打电话给于肆，好在于肆很快接通，语气颇有怨气：“现在才想起给老子打电话？”
　　姜念忍不住笑：“这不是……忘记了嘛，你在哪儿？我现在就过去。”
　　于肆冷哼了一声，听话地把地址告诉她。
　　姜念叫左家司机根据地址开过去。
　　很快到达目的地，姜念一下车，远远就看到于肆后背抵着路灯杆，站在路灯下，低垂着头，黑色鸭舌帽帽檐压下来，在他脸上投下一块阴影。
　　似是听到动静，那黑白交界线从他分明的下颌线往上掠过，他那张优越的脸也随之显露出来。
　　本来还开心地踏着小碎步小跑过来的姜念，目光接触到他的眼睛，骤然一顿，停了下来。
　　不知为何，此时的姜念，感觉特别心虚。
　　见她站在原地不动，于肆气笑了，双手抱胸，下巴微抬，挑眉，颇冷淡地睨她：“还不过来？”
　　姜念又乖乖地继续小跑过去：“老大，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小的能办到的绝无二话，就是……”
　　姜念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微微起伏的胸膛，朝他眨眨眼，咬着下唇，皱着小脸扮可怜：“别生气，好吗？”
　　于肆猛地扣住她的细腕，用力一扯。
　　姜念双脚往他方向踉跄了一下，差点撞到他的身上。
　　少年咬着牙，手指勾起她的下巴抬起，眯着眼睨她：“又在撒娇？嗯？”
　　姜念忍不住笑：“除了撒娇，其他的在你这儿都……都不好使。”
　　于肆嗤笑，把人勾到怀里，就着她耳畔，哑着声音道：“要不你再试试别的方式？”
　　“？什么方式？”
　　“比如……”他轻咬她的小耳垂，引出她一阵阵战栗，“亲一下老子？”
　　“可是今天是我的生日耶。”
　　于肆微微松开她，故作惊讶：“哦？今天是你生日？”
　　姜念挑眉：“你不是知道我今天生日吗？”
　　“还真不知道。”
　　“……”
　　难道她跟他的心有灵犀功能，失效了？！
　　“不……”姜念声音虚了几分，带着几分试探地瞅他，“不是吧？你真的……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你很想知道？”
　　姜念点头。
　　“那亲老子一下，”于肆一字一顿地提醒，“要比下午你离开时的，还要劲爆。”
　　“……”
　　姜念想了想，声音拔高：“那不就是拥抱了吗？”
　　“你确定？！”
　　姜念眨眨眼：“是啊，我很确定。”
　　“哼，”于肆咬牙切齿，“不错，有前途。”
　　“……”
　　姜念也学他冷哼一声，伸手直接扯住他的衣领，把人扯过来一些，带着霸总似的强势力道，直接把人扯进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
　　“够了吗？”
　　“……”
　　姜念刚松开手，却被他一手扣住腰，强行拉回去。
　　少年嘴角染着不羁的笑，“你确定这些就够了？”
　　“那你还想我怎么做？”
　　“老子想干的事可太多了，例如……”
　　他的俊脸缓缓低下，就停留在她勃颈处。暧昧的滚烫带着少年暗哑的声音，在她那方寸之地肆意放火——
　　“来更野一点的……舌、吻。”


第58章 可我的嘴有点麻了
　　姜念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问：“舌……吻？”
　　少年埋头，模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姜念看了一眼四周，想退缩：“我……我不会。”
　　他的唇停下。
　　于肆抬起头，眯着眼睨她，满脸质疑：“不会？”
　　为了自己话里的真实性，姜念悄无声息地把自己腰上的手拿下：“要不，我回去看看电视，看人家怎么舌……”
　　姜念话还没说完，她身体踉跄一下，重新跌回他怀里。
　　他的手再次回到她的腰上。
　　“没关系。”少年指腹摩擦她的下巴，勾着嘴角，下巴微抬示意：“张嘴。”
　　“？？”
　　“老子教你怎么，”他头颅缓缓低下，“舌、吻。”
　　话一落，少年的吻悉数落下。
　　他掌心罩着她的后脑勺，循循渐进的亲。
　　让她无处可逃。
　　他吻得很久，姜念感觉自己快招架不住了，双腿发虚。
　　细软的声音，像只被欺负狠的小猫，传入他耳中：“于……于肆。”
　　“什么？”
　　“这儿……是在外面。”
　　于肆一边继续亲她，一边抬手拿下自己头上的鸭舌帽，扣到她的头上，随即压下帽檐：“继续。”
　　“……”
　　姜念又被忽悠地跟他亲了一会儿，直到真的招架不住，她才再次出声：“可……可以了吗？”
　　“再等等。”
　　“可我的嘴……有点麻了。”
　　于肆总算停下来，额头与她相抵，勾着嘴角笑：“就这么不经折腾？”
　　“？？”
　　“才多久，嘴就麻了？”
　　“……”
　　姜念突然感觉，在这种亮如白昼的路灯下认真讨论接吻技巧问题，觉得特别尴尬。
　　“我又不像你，体力好，嘴还那么厉害！”
　　姜念这话一落，四周顿时安静下来。
　　死一般的宁静。
　　姜念缓缓抬眼，果然……
　　他也正在看自己。
　　两人四目相对，让这份死寂更增加了几分尴尬。
　　几秒后……
　　他垂眼睨她，剑眉微挑，笑得吊儿郎当：“老子除了体力好以外，其他也很厉害，你要不要试试？”
　　“……”
　　姜念反应过来，迅速推开他背过身去，双手蒙脸：“不不不行！咱们尺度不能那么大！”
　　“哦？”于肆两手插兜，歪头，懒懒地睨她，“为什么？”
　　姜念歪头，隔着手指缝隙，偷偷地睨了他一眼：“不然我们会进局子的！”
　　“？？”
　　于肆笑着点头：“成，那就干点小孩都可以看的正事。”
　　姜念放下手看他：“什么？”
　　于肆没说什么，拉起她的手就走。
　　姜念还以为他是带她回去，没想到却是带她去一处空旷的地方。
　　于肆放开手：“等着。”
　　“诶，于肆，你要去哪儿？”
　　于肆充耳不闻，抬步走了。
　　因为是冬天，四周一片安静，只有远处那盏老旧的灯泡发着橘黄的光，勉强让她所在的地方，不至于黑到不见五指。
　　等了半响都没看到于肆回来，姜念抬步正要去找他，余光却看到一抹小小的光亮落在她的衣角上。
　　姜念步伐一顿，垂眸一看。
　　居然是一只小小的萤火虫。
　　姜念又惊又喜，不过看它因为太冷，身上的光隐隐闪烁，即将熄灭死亡。
　　姜念一惊，赶紧伸出手虚包住它，再慢慢地把它移到自己的外套里取暖。
　　姜念正好奇这个季节为什么还有萤火虫时，突然一抹更强烈的光骤然响起，一瞬间驱赶了四周所有的黑暗。
　　姜念一顿，抬起头看去。
　　不远处，有一座大型透明玻璃屹立在那儿，而玻璃方形玻璃里，那些发着光的萤火虫，散发淡淡黄绿光，一只虫，一束小光，点缀在玻璃壁上，漂亮地让人移不开眼。
　　“过去看看？”
　　姜念惊呆在原地，直到身后传来于肆熟悉的声音，才拉回她的思绪。
　　“于肆，这是什么？”
　　“萤火虫。”
　　姜念满脸震惊地扭头看他：“你饲养的？”
　　“不是，是我一个朋友老板饲养的。”
　　于肆拉她过去，近距离地观赏，姜念又被眼前的美景震撼了：“好漂亮……”
　　于肆两手插兜，看了一眼透明玻璃里的萤火虫，问：“想要吗？”
　　“我可以抓吗？”
　　“你想要的话，当然可以。”
　　于肆叫来一位三十左右的男子，男子许是刚从睡梦中醒来，打着哈欠走过来，正要跟于肆说话，余光看到姜念，愣了愣。
　　“我去，于肆兄弟，这是你女朋友？长得挺好看的啊。”男子撞了撞于肆的肩膀，笑得暧昧，“有福气啊，于肆兄弟。”
　　于肆嘴角微勾，但话里一贯凶巴巴的嫌弃：“少废话！赶紧给她抓几只虫玩玩。”
　　“……”
　　老板啧了一声，笑道看向姜念：“妹子，你管管于肆这小子的脾气，这家伙都不把我这老人家放在眼里！”
　　姜念干笑着点头：“好。”
　　这话一落，立即接收于肆扫过来的目光。
　　姜念：“……”
　　男子去给他们抓萤火虫，姜念经过询问于肆，才知道，原来刚才的男子跟于肆在奚水巷认识的。
　　四周的萤火虫是他饲养的。之所以养萤火虫并不是为了赚取利益，而是为了他家老婆。
　　姜念听了甚是感动，还煞有介事地用衣袖“抹泪”：“又是为爱情流泪的一天。”
　　于肆：“……”
　　于肆哼笑了一声：“羡慕？”
　　“羡慕啊，这种爱情谁不羡慕？”
　　“你不用羡慕。”
　　“啊？”
　　于肆把玩她的秀发，目光诚挚：“因为你家对象也可以为你做这些。”
　　姜念一顿，正感动地向他主动索抱，远处就传来一道假咳声。
　　吓得姜念赶紧收回自己的魔爪，端正站好。
　　老板把玻璃罐递给她，里面有几十只萤火虫闪闪发光，姜念双手捧着，像是捧了一个发光体。
　　两人离开此地，姜念才想起今天的事：“所以中午你跟程飞他们在那儿密谋，就是为了给我这个惊喜？”
　　“那些萤火虫本来不是在那大型玻璃罐里的，是我让程飞他们一个个去抓进去的。”
　　“……”
　　姜念已经想象到程飞那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捕虫的画面了。
　　“这样，那回去我们要好好请他们吃顿饭，表示感谢。”
　　于肆突然停下脚步，挑眉看她：“那我呢？”
　　姜念一顿，也停下脚步，转身看他：“什么？”
　　“老子也抓了一天的虫了！”
　　“……”
　　姜念忍住笑意，哦了一声：“行吧。”
　　姜念抬步走过去，在他跟前站定，随即踮脚，凑近亲了他一口：“阿肆同学，谢谢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还不够。”
　　姜念不解。
　　于肆上半身突然朝她压过来，两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随即把她往自己方向一勾，垂眼看她：“听说你挺喜欢百合花的？”
　　姜念一愣，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问：“你怎么知道？”
　　她记得不管是上一世还是重生回来，她都没跟他说过自己喜欢百合花这一事。
　　于肆充耳不闻，反而一只手指轻轻地从她锁骨前往上，指腹划过滑腻的脖颈肌肤，随即脖子上就感觉到一股微凉。
　　暗扣扣上后，他才顺势揉了揉她的后脑勺，眼里有柔软的深情——
　　“念念，生日快乐。”
　　姜念怔住，低头一看，才发现脖子上多了一条锁骨链，项链上由纯银雕刻而成的小花，正是百合花。
　　“这是……”
　　“送你的生日礼物。”
　　“项链？”
　　怎么看起来不像是一体的项链啊。
　　于肆假咳一声：“我看……这百合花挺适合你的，但可惜是耳坠，你又没有耳洞，所以我让老板改成了项链。”
　　姜念了然的点头：“这样啊。”
　　“怎么？嫌弃？”
　　姜念笑着踮脚抱他，摇头：“没有，我很喜欢，谢谢你阿肆。”
　　这是她这十八年来，收到最珍贵的礼物。
　　——
　　时间很快就到他们的期|末考。考试结束后，放了几天的假，假期结束，就需要回学|校上课，备战高|考了。
　　这段时间于肆学得很认真，脑子、记忆力强，在这次期|末考，居然真的被他考到了班里前二十名！
　　听到这令人震惊的消息，可谓是一家欢喜一家愁。
　　姜念开心地特意买了好多于肆喜欢吃的东西，就连于肆想要关于情感上的奖励，姜念也二话不说，爽快地做了。
　　反观程飞，拿着标着红色三十分的卷子，仰天长啸：“啊——为什么？！老肆，你不是说好要跟我一起做零蛋双侠的吗？！他妈你这挨千刀的！居然给老子偷偷内卷，考了这么多分？！”
　　这让他这个班|里吊车尾的，彻底成了孤家老人！
　　于肆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懒懒地睨他，一脸鄙夷：“哦，想学吗？”
　　程飞立即凑上来，一脸好奇地问：“快快，跟我说说，学习方法到底是什么？”
　　于肆啪地一声，把六本黄冈扔给他：“做完这些，保证能让你厉害到升天！”
　　“……”


第59章 刁回狼窝吃了
　　他们补了一个寒假的课，直到除夕的前几天才放假。
　　放假后，姜念又要面临谢兰声那对母女了。
　　她想直接去于肆家，但半路被谢兰声一个电话叫了回去。
　　可姜念不肯，直到除夕那天，她被谢兰声打电话打烦了，才选择回姜家。
　　一回到姜家，谢兰声就安排她今晚跟姜舒雨一起和她三人一起去参加一场晚宴。
　　“我对晚宴没有兴趣，我还要做作业，可以不去吗？”
　　“你必须去！”谢兰声声音带着隐忍的火气，“姜念，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姜家大小姐，那些活动，你必须代表姜家出席！”
　　只是简单的一个晚宴，去一下意思意思就可以了，还真没必要因为这件事跟谢兰声继续扯。
　　想到这，姜念点头：“行，去就去吧。”
　　——
　　当晚，姜念身穿一件白色及膝礼服，简单做了一个发型和化了淡妆。
　　不过让姜念诧异的是，今晚的谢兰声对她的态度，意外的友好。
　　姜念不怎么擅长交际，但谢兰声硬是拉着她跟其他富家公子哥打招呼。
　　姜念整场下来，身心疲惫，脸都笑僵了。
　　难得有空闲下来，姜念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摸出手机偷偷给于肆发微信。
　　【阿肆，除夕快乐。】
　　可这信息发出去后，没有得到于肆的及时回应。
　　页面信息还停留在她刚才跟他说，今晚要在这里参加晚宴的事。
　　姜念看了一眼时间，叹了一口气。
　　她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刚从里面走出，迎面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姜念脚步顿住，瞳仁骤然加大，眼里有恐惧。
　　她转身欲走，却被一只手揽住了去路。
　　对方歪头，再仔细地看了她一眼，才笑着说：“我果然没看错，真的是姜大小姐啊？”
　　“……”
　　姜念低着头，手紧紧抓着栏杆：“抱歉，请让让。”
　　“你长得还挺漂亮的。”
　　姜念身形一顿，缓缓抬起头。
　　在上一世，就是眼前这个女人，顶着一模一样的笑脸，对她说：“你长得确实漂亮，他的眼光确实不错。”
　　当时的姜念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直到一个星期后，她知道范臣斌犯罪还想转移原本属于他哥哥的财产，用她来转移他哥家人视线的替罪羊时，她因知道这个真相，被范臣斌灭口了。
　　没错，她跟范臣斌订婚一个月，她这个替罪羊还没起到转移外界视线的作用，就被范臣斌杀死了。
　　即使她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威胁不了他，范臣斌还是把她解决了。
　　可见当时他有多警惕和小心。
　　姜念手指紧紧抓着栏杆，稳下心神，抬起头直面她：“潘小姐长得也不差，不然也不会甘愿留在范总的身边，委曲求全多年还只是一个秘书。”
　　潘佳沐眸色微变：“你什么意思？”
　　她怎么知道自己跟范臣斌之间的事？！
　　“字面上的意思，相信潘小姐应该听得懂。”
　　姜念抬步准备离开，一抬头，就看到两手端着红酒杯，正缓缓上楼的范臣斌！
　　姜念脸色一变，几乎下意识转身就想逃，却被潘佳沐拦住！
　　姜念呼吸微急，范臣斌给她造成的恐惧阴影原本潘佳沐的还大。
　　每次见到他，姜念全身就会起鸡皮疙瘩，那恐惧，几乎不受控制地涌现。
　　看到姜念，范臣斌眼里浮现惊喜：“我们果然有缘啊，姜大小姐？”
　　范臣斌走上来，面带微笑地把手里一杯红酒递给她：“今天难得在这遇见姜大小姐，咱俩碰一个？”
　　姜念手指紧紧抓着裙摆：“不……我不会喝酒。”
　　“是吗？”范臣斌声音依然无波无澜，“可我刚才看到你跟别的公子哥谈得甚欢，酒也喝了不少。”
　　“那是果汁。”
　　姜念喝的确实是果汁。当然，他说的并非是喝酒的问题。
　　“是吗？”范臣斌笑意渐冷，“那能为我，学会喝一杯吗？”
　　“……”
　　范臣斌依然面带微笑，但眼里已经有寒意浮现：“姜大小姐，你不喝下这杯酒，你今晚是很难离开这里，你要想好哦。”
　　“我说了，”姜念脸色也冷下来，直面与他刚，“我不会喝酒。”
　　“那对不起，”他笑意渐深，步步朝她逼近，“今晚这场宴会是我举办的，整个宴会所有东西都是我的，我不让你走，你只能留在这儿。”
　　姜念震惊，突然想起今天谢兰声对她的态度。
　　原来叫她来参加这场晚宴，是因为范臣斌指使的？！
　　姜念被逼得连连后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转身就跑。
　　可她穿着高跟鞋，下楼梯又太急，直接踩了一个空，直直往楼下栽去。
　　姜念瞳仁倏然大睁，以为自己摔不死肯定也脑震荡时，一抹身影迅速跑过来，稳稳地接住了她的身体。
　　姜念稳住身体，抬头一看，才知道居然是于肆！！
　　还是一身服务员制服的于肆！
　　于肆把她抱下楼梯，黑眸冷冷地盯着楼梯上的两人。
　　看到于肆那一刻，范臣斌诧异了一下，随即浅笑，抬起手里的红酒，朝他做了一个碰杯的动作。
　　“我的地盘，还真是什么垃圾都可以进来了。”
　　他这话一落，身后刷刷出现一群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
　　范臣斌眼神发冷，做了一个手势：“去，把垃圾收拾干净。”
　　很快，整个宴会现场一片哗然，瞬间陷入混乱。
　　于肆一手拉着姜念，一个人应付那几个训练有素的保镖。
　　虽然于肆身手可以，但终究敌不寡众。于肆没有选择恋战，而是拉起姜念飞速跑出宴会现场。
　　于肆似是对附近的路段很熟悉，三下两下就甩开了对方的追赶。
　　直到确定彻底安全下来，两人才停下。
　　姜念累得气喘吁吁，刚弯腰喘气，一件带有温度的外套直接盖在她的身上。
　　下一秒，她就被少年狠狠地抱进怀里。
　　他微乱的呼吸夹杂着寒气流入她敏感的脖颈处。
　　虽然于肆一直不说话，但姜念能通过他微急的呼吸中，感受出他的担心害怕。
　　姜念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于肆，我没事了。”
　　于肆松开手，深深地看了看她，也没说话，弯腰把她打横抱起。
　　姜念吓一跳：“于肆，你干嘛？”
　　于肆睨她：“难道你要赤脚走回去？”
　　“啊？”
　　姜念愣了愣，眼睛一转，终于看到她那只鞋跟已断的高跟鞋。
　　她终于懂了。
　　“我……我没注意。”姜念扭了扭身体，道，“于肆，你要不直接背我吧，你这样抱着我会……”
　　“会什么？”
　　“会觉得我像是个废物。”
　　“……”
　　最后于肆还是放下她，选择背她回去。
　　姜念趴在他的后背上，感受晚风的寒意，见他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薄衬衫，双手不由收紧几分，试图给他一点温暖。
　　“于肆，我今晚去你家好不好？”
　　于肆沉默不语，姜念还以为他没听到，再次出声：“于肆，我能去你家，跟你一起睡觉吗？”
　　“……”
　　于肆终于哼笑一声：“你确定要回我那个狼窝？”
　　“嗯？”
　　“不怕今晚老子把你吃干抹净了？”


第60章 乱动什么？
　　“？？”
　　姜念想了想，点头：“吃就吃吧。”
　　步伐猛地顿住。
　　见他突然停下，姜念歪头，疑惑地看他：“怎么不走了？”
　　于肆歪头一瞬不瞬地看她，忽而笑了。
　　他眉一挑，一副要被人占便宜的良家妇女：“老子还不想给你吃呢！”
　　“可想吃不是你说的吗？”
　　“……”
　　“哼。”姜念轻哼一声，“给你了，你还反过来诬陷我对你虎视眈眈。”
　　于肆点头：“行，姜念，你别后悔。”
　　姜念收紧双手，笑得恃宠而骄：“阿肆，我相信你。”
　　“哦对了，你今晚怎么会在晚宴上啊？”
　　“你不是说你无聊吗？”于肆继续往前走，“所以老子放着煮到一半的年夜饭，特意去陪你的！”
　　“啊？可我说无聊的时候，距离当时你出现才不过几分钟而已，而且……”姜念看了看他一身装扮，“你还穿了服务员的制服？”
　　这些上流社会的晚宴现场，出入的贵宾都非富即贵，就连服务员都是一流的，那些工作内容肯定提前准备了。
　　“一个男的吃坏肚子，厕所差点被他拉没了。他们临时找不到人顶替，所以就叫了我。”
　　“……”
　　好一个漏洞百出的理由……
　　于肆拦了一辆出租车，两人坐车回去。
　　到家时，于肆下车又背着她往小巷里走。
　　刚回到家门口，正好看到凤姨过来找于肆，看到他们，笑着说：“哎呦，小肆，我还以为你在家呢，原来你出去跟女朋友过年去了？”
　　于肆把姜念放下来，点头：“凤姨，你过来找我有事吗？”
　　凤姨把手里那一箱年货送给他：“过年了，凤姨见你一个人在这，所以给你送个年货。”
　　江奶奶死后，王月心那夫妻俩也被判入狱。也因这件事，凤姨对于肆一直都很内疚，觉得都是她照顾不周，江奶奶才会出事的。
　　于肆也跟她明确说了不怪她。
　　可凤姨内心过不去，也极力补偿于肆，平时都会关心他，有什么东西都会带过来送给于肆，几乎都把于肆当自己的孩子关心。
　　知道于肆又要拒绝，凤姨补充：“小肆，难得过年，这也是凤姨的一份心意，你别拒绝凤姨了好吗？”
　　闻此，于肆才伸手接过：“谢谢。”
　　凤姨特别开心，还从兜里拿出两个红包给他们每人一个，简单聊了几句才离开。
　　两人进屋，于肆去给她放热水，再抱她到凳子上，亲自弯腰给她洗手洗脚。
　　姜念还是第一次被人洗脚，有些不习惯，连忙阻止：“于肆，我自己洗吧。”
　　于肆停下手看她：“嫌弃我手法差？”
　　“啊？”姜念懵了一下，脱口而出，“不会啊，你又不是洗脚妹。”
　　“……”
　　“成，你自己洗，我去给你找衣服。”于肆起身，再次凶巴巴的警告，“给老子好好泡，不然明天感冒了你就死定了！”
　　“……”
　　——
　　泡好脚出来，姜念感觉身体暖了，原本寒冷的瓦房也像暖炉一样，逐渐温暖起来。
　　姜念没带衣服过来，裙子也不能穿着睡，于肆只好把自己没穿过的新衣服给她穿了。
　　姜念穿好出来，正好看到于肆在铺床。
　　姜念目测了一下他的床铺宽度——
　　好像两人貌似会有点挤。
　　于肆铺好床，朝她勾手：“过来睡觉。”
　　姜念走过去，坐在床上，仰头看他：“于肆，你不睡吗？”
　　“睡。”
　　姜念眼睛一亮：“你跟我一起吗？”
　　“……”
　　于肆掌心抵住她的额头，把她推开：“想得美！老子睡外面的躺椅！”
　　“这大冬天，睡躺椅多冷啊？而且你只有一张棉被。”姜念拍了拍床铺，“再说这床铺是你的，我一个霸占了，也说不过去。”
　　姜念伸出食指，像只毛毛虫似的，一点一点地钻进他的指缝里，随后勾住：“于肆，你当我的暖炉，咱俩一起将就一下好了。”
　　于肆眯起眼：“你考虑好了？”
　　姜念点头：“考虑……”
　　她话还没说完，身体就被推倒。
　　于肆黑眸幽深，安静的四周，只听到少年清晰的呼吸。
　　于肆指腹把玩她的下颌线，低哑的声音带了几分蛊惑：“姜念，老子可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于肆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姜念懵了：“啊？”
　　“让老子上来，你就得……”他的俊脸落入她的颈处，“负、责，懂？”
　　“这是你的床，就算要负责也是我来。”
　　于肆表情一顿，笑了笑：“你来？”
　　姜念点头。
　　“好。”于肆一字一顿地说，“我拭、目、以、待。”
　　于肆松开手想起来，却被姜念双手突然抱住。
　　他也一起栽倒在床上。
　　她呼吸一变。
　　“好……好重。”姜念翻了一下身，他就顺势躺到一边，再次被这家伙跟抱个公仔一样，抱得满满当当。
　　姜念闭眼感叹：“好暖啊。”
　　“……”
　　于肆脸色一片黑。
　　于肆身体僵硬，这家伙还不断在那儿动。
　　他只能在跟内心冲动做争斗。
　　于肆摁住她，压着声调：“你是蚕蛹宝宝吗？”
　　姜念现在都还没睡着，特别精神：“什么？”
　　“乱动什么？”
　　“……”
　　姜念这才意识到他的变化。
　　她顿时安静下来，再也不敢动了。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抱着对方睡了一会儿。
　　半个小时后……
　　姜念缓缓睁开眼，摸黑地看他，小声喊：“于肆？”
　　“嗯？”
　　姜念一惊：“你还没睡啊？”
　　“靠……”因憋得太久，于肆感觉自己不仅快变成石头，脾气也大了不少，“这个状态，你让老子怎么睡？！”
　　“……”
　　“那要不……”自己也睡不着，姜念想了想，真诚提议，“我们起来通宵做寒|假作|业吧！”
　　“…………”
　　五分钟后。
　　两人面对面坐在凳子上，四目相对，相看无言。
　　背后的取暖器散发这金黄的暖光，映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更硬朗的轮廓。
　　姜念咬着笔帽，看了一眼眼前的册子，又看了看他，干笑几声：“那个……除夕做寒|假作|业，我还是头一次呢。”
　　于肆冷哼一声：“老子还是头一次睡不着，在这被取暖器烤呢！”
　　“……”
　　今晚的于肆，意外的暴躁……
　　于肆扫了她的作|业一眼：“赶紧做！”
　　姜念哦了一声，下意识乖乖听话埋头继续做作|业，可刚下笔她又反应过来抬头：“于肆，你不做吗？”
　　“我监督你。”
　　“可我成|绩比你好。”
　　“？”
　　“理应我监督你才是啊！”
　　“…………”
　　最后又变成了于肆做作|业，姜念变成监督的那一方。
　　折腾了大半夜，窗外突然噼里啪啦地一阵响声传来，姜念一惊，抬头看去，正好看到窗外那绚丽绽放在半空的烟花。
　　姜念一喜，飞速起身跑到窗口，趴到上面，脸上洋溢着笑：“于肆，你快来看，烟花好漂亮啊！”
　　于肆起身走过去：“嗯。”
　　姜念扭头看他：“于肆，新年快乐！”
　　于肆一顿，偏头看她。
　　“你也是，”他抬手抚了抚她的脑袋，嘴角浅勾，“新年快乐，念念。”
　　这是他们的第一年。
　　也不止这一年。


第61章 于肆，救我
　　年都还没过，悲催的高三党就要回校上课了。
　　在过年期间，姜念经常往于肆的家跑，谢兰声早就对她很不满了，还硬要叫她必须回家睡觉，别整天在外面跟一些不三不四的野男人鬼混。
　　气得姜念直接在上学的前一天，需要回去拿资料和衣服回学校才回家。
　　不过回去后，本以为谢兰声会教训她一顿，没想到她只是冷哼一声，什么都没说。
　　今早姜念起的很早，走出房子准备吃早餐，却发现他们三人早就坐在餐桌前。
　　看到她出来，姜宏海笑着叫她过去一起吃早餐：“小念，快过来坐下，一起吃了早餐再去学校吧。”
　　“不用……”
　　“让你吃早餐你还不乐意了？”谢兰声没好气出声，“姜念，我们一家子对你也不差吧？你每天顶着冷脸是什么意思？”
　　“……”
　　“快迟到了，你确定真的不吃吗？”
　　“好啦好啦，小念，你别跟你妈计较，她就是这样的人，快坐下一起吃吧。”
　　姜宏海把她拉过去坐下一起吃。
　　姜念只好坐下一起吃。
　　姜宏海正好吃饱，他擦了擦嘴角，起身：“你们继续吃，我去公司了。”
　　“好的老公，路上注意安全。”
　　“好。”
　　姜宏海离开后，谢兰声才收回目光，重新落在对面的姜念身上。
　　她看着姜念小口地喝着牛奶，笑了一下：“小念啊，妈妈想跟你说件事。”
　　姜念手势一顿，而后继续吃早餐，连头都不抬。
　　谢兰声依然满脸笑意：“除夕那晚宴会上，你见过的那位范总，还记得吧？”
　　姜念身形一僵，抬起头看她。
　　“你也知道，最近公司出了点问题，急需资金周转。如果挺不过去这一关，姜氏集团就是破产，不过很幸运，有一个人愿意出资帮我们一把，那个人就是范总。”
　　哐当一声。
　　手里的筷子掉在地上，姜念双手颤抖，有些慌不择路地起身：“我……我要去学校了。”
　　“站住，给我拦住她！！”
　　姜念脚步不停，却到门口时，被两名西装保镖拦下。
　　一股眩晕感袭上来，姜念扶额，痛苦地呻吟。
　　谢兰声起身走过来，笑意渗人：“姜念，你逃不掉的。”
　　姜念终于承受不住栽倒在地，余光看到桌子上的牛奶，似是想到什么，艰难出声：“你……你给我下毒？”
　　“没错，知道你会跑，所以提前做了工作。”谢兰声蹲下身，伸出手轻抚姜念的脸颊，像是历史重演一样，轻轻地说，“乖，听话，只要你同意跟范臣斌订婚，妈妈就不会为难你的。”
　　姜念瞳仁睁大，满脸惊恐。
　　订婚……
　　上一世22岁才有的订婚，这一世为什么这么快就到了？
　　姜念想起身，可全身泛软，根本起不来。
　　“不……”姜念怒瞪着她，“我不答应……你……休想！”
　　姜念强撑着意志力，用尽全部的力气想摸出手机报警，却被走过来的姜舒雨一手拍掉。
　　姜舒雨站在她跟前，居高临下的睥睨她，语气轻飘飘：“妈，难得抓到人，既然她不同意，就先把她关进衣柜里，饿上几天再说吧。”
　　“不……不要……放开……放开我！”
　　姜念的声音到最后已经低如蚊蚁，那两名保镖禁锢她的手臂，她都已经没有任何力气挣扎了。
　　她手脚被捆，嘴巴被封住，被人拉上楼，扔进封闭的房间。
　　姜念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大门被缓缓关上，挤走最后的那一丝光亮。
　　她双眼不甘心地阖上，彻底没了意识。
　　等姜念再次醒来，发现眼前一片黑暗，空间极其窄小。
　　那熟悉的恐惧再次袭来，姜念难受地呼吸微乱，急促地喘着。
　　又来了……
　　小时候被姜舒雨关在柜子里的恐惧感又涌上来了。
　　姜念奋力挣扎，想撞开衣柜门，可她挣扎得满头大汗，门还是撞不开。
　　她没想到，谢兰声真的敢对她下毒！
　　她太掉以轻心了！
　　就在这时，房间大门被人打开，一阵脚步声靠近，衣柜门被人打开，微弱的光照进来，清晰地印出谢兰声的脸。
　　“想好了吗？”
　　姜念疯狂挣扎，唔唔地想说话，但嘴巴被封住，根本说不出口。
　　“简直倔脾气！”
　　谢兰声走过来，一手捏住姜念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声音温柔，但眼神却阴毒如魔鬼。
　　“姜念啊，”她轻抚她的脸颊，安抚道，“你乖乖的，听话，妈妈就给你饭吃，答应订婚，就让你出来，好吗？”
　　姜念气得用头狠狠朝她撞去，谢兰声差点被姜念撞倒在地。
　　她眼睛瞬间冒火，狠狠甩了姜念一巴掌，怒道：“我看你还撑到什么时候，给我把她塞进去关上！！”
　　姜念再次被保镖强行塞进衣柜里，柜门被锁上。
　　姜念疯狂用身体撞衣柜，可脚步声远去，很快传来大门被上锁的声音。
　　最后，姜念彻底绝望，垂头发出无助的呜咽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于肆……
　　于肆，救我……
　　——
　　于肆发现姜念已经两天没来上课了。
　　在第一天的时候，他询问焦澜，她还说她有事请假。
　　于肆以为她真的有事，直到第二天还是没看到她身影，才隐约察觉到不对劲。
　　他迅速起身走出去，打电话给她，可姜念的手机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听。
　　最后被于肆打到没电关机，姜念还是联系不到。
　　于肆脸色异常难看，课也不上，直接去高三（7）班把谢湛扯出教室。
　　“姜念这两天有联系你吗？”
　　谢湛被于肆那嚣张的动作搞怒了，没好气道：“老姜不是在上课吗？”
　　“她不见了。”
　　谢湛一愣，脸色骤然凝下来：“什么叫不见了？”
　　“她已经两天没来上课了，电话也打不通。”
　　谢湛赶紧摸出手机再次联系姜念，可这次是手机显示对方关机。
　　“她是不是生病在家养病呢？”
　　于肆语气不耐：“养病会不回我电话？！而且假是你姐请的！”
　　谢湛彻底蒙圈了，电话打给谢兰声，对方接通，但一听到谢湛打听姜念的事，立马借由挂断了。
　　于肆眼睛眯起，顿时起了疑心。
　　他立即想到了一个人。
　　他转身飞速跑了。
　　“卧槽，你去哪儿？！”
　　见于肆急匆匆地跑了，谢湛也急忙跟上去。
　　于肆最后在姜家必经之路堵住了姜舒雨。
　　姜舒雨看到于肆，眼里下意识浮现恐惧，转身就想跑，但被突然冒出来两个男人拦下。
　　两个男人立即上前控制住姜舒雨。
　　于肆抬步走过来，阴沉出声：“说，姜念在哪儿？！”
　　“我、我不知道！”姜舒雨脸色微变，奋力挣扎，“她的死活关我什么事？放开我！！”
　　于肆眼神一敛，一片森冷。
　　他大步上前，直接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把姜舒雨逼退到身后的墙上。
　　于肆咬肌凸起，眼里浮现杀意：“说！！”
　　于肆的手逐渐用力，姜舒雨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想挣扎呼喊都叫不出。
　　她满脸恐惧，彻底慌了：“我……我我说！”
　　“她……她在我家。”
　　仅仅简单的一句话，于肆立刻明白了。
　　“妈的！”于肆一手甩开她，怒道，“把她给我绑了！带去换人！！”
　　“不……你们不准动我！啊——”姜舒雨连声尖叫，可手脚直接被那两名男子捆上，嘴巴堵上，彻底没声。
　　谢兰声和姜宏海正在大厅内吃饭，外头立即响起传来警报声。
　　谢兰声脸色骤变，迅速起身想上楼去查看姜念，大门却砰地一声，被人踹开。
　　两名保镖被人踹进来，大门撞到墙壁上，布满裂痕。
　　谢兰声吓了一大跳，惊慌转身看过来。
　　一眼就看到手脚被人捆绑，嘴巴被封的姜舒雨。
　　而于肆，像是地狱而来的魔鬼，就在门口，带着极强的杀意，抬步缓缓走进来。


第62章 强行破门救人
　　谢兰声和姜宏海飞速跑过来：“小雨！”
　　谢兰声厉声质问：“你是谁？好大的胆子，大白天的私闯名宅？！”
　　于肆眼神发狠，咬牙质问：“姜念在哪儿？”
　　谢兰声眸色微变，顿时明了。
　　“我不知道她，你……啊——”
　　于肆一个健步跑上来，扯住她的胳膊一拐。
　　她尖叫出声，脖子上架了一把锋利的刀。
　　于肆耐心耗尽：“带我去找姜念，不然一刀做了你！！”
　　“你敢！！”
　　姜宏海也惊吓到了，从没见过如此恐怖不要命的人。
　　姜宏海满脸担心，试图劝说：“孩子，你、你别冲动，冷静一点……”
　　“快点！！”
　　闻到自己脖子上的血腥味，谢兰声快吓晕了，惊慌地哭喊着：“姜念……姜念就在楼上的房间！别……别杀我！”
　　于肆二话不说，直接扯住她脖子，强行把人拖上楼。
　　因于肆手里有人质，姜家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紧盯着于肆的动作，生怕他真的会杀死谢兰声。
　　谢兰声被拖上去，手指一指，于肆立即推开她，抬脚往大门上狠踹。
　　大门应声而开，于肆一眼就看到床上的范臣斌。
　　于肆瞳仁一震，那一刹那，无端的杀虐，充斥他整个心口，恨不得立刻杀了范臣斌。
　　妈的！！
　　于肆飞速跑进去，一脚踹开范臣斌，可他却早有准备，迅速闪开，从床上滚过，从床的另一边起身。
　　看到姜念身上的衣服完好，人没事，于肆才冷冷地扭头，扫向范臣斌。
　　“啊？原来是于肆同学啊？”范臣斌指腹往唇上一抹，脸上有狠戾闪过，笑容阴险，“不错，比我预想中快多了。”
　　于肆咬肌凸起，抡起旁边的凳子直接朝他砸过去。
　　范臣斌脸色一变，躲闪不及，肩膀被砸中，后退了一步。
　　于肆迅速解开姜念身上的绳子，不断地喊她，细碎的声音中藏着极强的恐慌和害怕：“念念，你醒醒？念念！听到我说话了吗？你别睡……”
　　姜念情况很不好，脸色苍白，秀眉紧皱，额头冒汗，满脸痛苦，头发凌乱的，仿佛沉寂在水里，挣扎许久都上不岸的溺水者，绝望又虚弱。
　　姜念秀眉紧皱，嘴里一直无意识地念着：“阿肆……阿肆，救我……”
　　于肆心如刀绞，二话不说，迅速打横抱起她往外走。
　　可刚到门口，立即有十几个保镖齐齐围上来。
　　身后传来范臣斌疯狂的声音：“于肆，要不咱们打赌，看你今天有没有本事把姜念从这带出去。”
　　“……”
　　于肆知道，姜念现在的情况很危急，根本不容许他在这拖延时间。
　　于肆没有多想，一脚直接把一个保镖踹下楼梯。
　　战况激烈混乱。
　　于肆双手抱着姜念，无法正面打，只能找机会还击。
　　然而就在这时，一根长棍突然横扫过来，谢湛的声音随之炸响：“这里我来解决，你赶紧送老姜去医院！！”
　　那些保镖看到是谢湛大少爷，还击的动作顿时虚了几分。
　　这个二世祖，可是谢夫人的心头宝，谁要是弄伤了这小祖宗一点，谢夫人肯定直接把他们一锅端了！
　　看到是谢湛，于肆立即会意，在谢湛护卫之下，抱着姜念飞速下楼。
　　“站住！”谢兰声在楼下尖叫，“谢湛，你干什么？我可是你姐！！你居然当着我的面帮一个外人？！”
　　长棍在谢湛的手里，跟风车一样，一扫就是倒一大片：“姐，非法囚禁人是犯法的！你别执迷不悟了！赶紧放人离开！！”
　　“她是我女儿，她的去留我还不能做主吗？！快！”谢兰声态度强硬，迅速叫来几个保镖又把于肆团团围住，“给我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谁说她是你的女儿了？！”
　　一道凌厉的声音似一颗地雷，在一片混乱的大厅内炸开。
　　随着这道喊声落下，齐刷刷，二十多位身材魁梧，训练有序的黑衣人迅速跑进来，很快把他们团团围住。
　　谢兰声倏然看去：“左、左夫人？！”
　　薛滢抬步走进来，目光冷冷地落在她的身上，说出的话都带着威慑十足的气场：“谢兰声，我的女儿，你也敢动？！”
　　谢兰声震惊，终于反应过来什么：“什么？”
　　薛滢懒得跟她废话，大步上前检查姜念的情况，见姜念已经昏迷，赶紧吩咐：“赶紧去医院！”
　　保镖上来，想接过姜念，于肆却不愿松手。
　　薛滢看向他，少年眼神冷冽，下颌线紧绷，像是抱着什么稀世宝贝，双手紧抱，死都不松手。
　　于肆看了她一眼，直接抱着姜念越过她走了出去。
　　薛滢一愣，吩咐身旁的保镖：“阿森，警察快来了，你留下来配合警方处理这件事。”
　　名叫阿森的保镖点头：“左夫人，您放心。”
　　——
　　姜念滴水未进两天，严重脱水，被抢救情况才逐渐平稳下来。
　　于肆一直坐在床边椅子上，上半身弯曲，双手握拳抵着唇，一瞬不瞬地望着病床上小脸还有些苍白的女孩。
　　薛滢无声地走进来，问：“念念情况怎么样？”
　　于肆扭头看她：“已经稳定了。”
　　薛滢长吁一口气，满脸歉意：“对不起，我来晚了。”
　　于肆身形一顿，突然想起刚才薛滢闯入姜家说的话。
　　薛滢看出他的欲言又止，笑了笑，主动解释：“就是你心里所想的那样，我是念念的亲生母亲。”
　　“……”
　　怪不得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时，会觉得那么眼熟。
　　原来是因为她跟姜念长得像的原因。
　　——
　　谢兰声和姜宏海已经被警方带走调查，但范臣斌知道警方过来后，就消无声息逃走了。
　　姜念再次醒来，已经到了晚上，外面的天黑乎乎一片，衬得房内一片白，浓烈的消毒水味直冲鼻中。
　　于肆打好饭回来，看到她已经坐起，步伐愣了一下，接着大步走到床边：“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看到于肆的脸，姜念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神情呆滞了一下，直到手触摸到他温热的脸颊，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梦。
　　于肆真的来救她了。
　　“于肆！”姜念猛地抱住他，劫后余生的哭声控制不住溢出，“我还以为我真的死了，再也见不到你了。”
　　于肆轻拍她的后背，安抚：“我在，没事了。”
　　姜念突然想起什么，又突然放开手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体，声音急切：“我……我好像又看到范臣斌了，我好像又看到他了，他一直逼我同意跟他订婚……”
　　于肆紧紧抱住她颤抖的身体，道：“不会了，你不会跟他订婚的，别害怕，相信我，好吗？”
　　经过于肆的安抚，姜念的情绪才慢慢地平复下来。
　　于肆神情专注地给她喂热粥，姜念一直安静地看着他，手指轻轻地抠着被角。
　　“于肆。”
　　“嗯？”
　　“对不起。”
　　于肆一顿，抬眼看她：“怎么突然说对不起？”
　　“因为我隐瞒了你。”姜念选择跟他坦白，“其实我并不是姜家大小姐，而是谢兰声夫妻俩收养的。谢兰声她对我也很不满，这次姜氏集团出了问题，没资金周转，所以他们想让我跟……跟范臣斌联姻。”
　　“嗯，我知道。”
　　姜念惊讶：“你知道？”
　　他怎么知道的？难道是他去救她时，谢兰声亲口说的？
　　“左夫人告诉我的。”
　　“左夫人？”
　　薛滢？
　　“这次有她协助，我才能安全地把你从姜家带出来。”
　　“她知道我有危险？”
　　“嗯，因为她是你的亲生母亲。”


第63章 同意让我欺负你
　　姜念瞳仁睁大，满脸震惊：“你说……”
　　姜念刚想问什么，门口突然被人敲响。
　　她抬头。
　　薛滢呼吸急促，似是刚大老远跑过来的，脸上带着喜色。
　　她大步走进来，见姜念精神不错，才松了一口气。
　　她手指抚上姜念的手：“孩子，没事了吧？”
　　姜念摇摇头：“没、没事。”
　　“那就好。”
　　于肆看出姜念有话要跟薛滢说，他起身，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是好事，别太担心，你们聊。”
　　说完转身离开病房。
　　只剩下两人时，病房内一顿陷入寂静中。
　　姜念看着眼前的女人，如鲠在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出口。
　　上一世，她知道自己不是养女，也找过亲人，可她还没找到，自己就死了。
　　“您……”
　　“念念，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薛滢眼里染着温柔的笑，“没错，我就是你的亲生母亲。”
　　她拿出DNA检测报告递给她：“你可以看一下这个。”
　　姜念眼睛落在报告上，接过仔细看了一遍。
　　薛滢伸出手，想抚摸她的脸，可到半空却又硬生生地忍下来，忍着眼里的酸涩：“对不起，是妈妈来晚了。”
　　她一直以为她在姜家过得很好，而她目前又试探不出左彦明对她这个还在世的女儿是什么态度，所以她不敢把姜念认回去。
　　可她没想到，姜念在姜家，实际过得很不好。
　　这些年，她过得一直都不好。
　　看完检测报告，姜念整个人呆住，一动不动，良久才勉强回过神来。
　　“这是……真的吗？”
　　“嗯。”薛滢深吸一口气，“你后肩上有一块红胎记，形状像一朵花，很小，只有拇指大小，这是妈妈……在产床上时看到的。”
　　“念念，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们可以亲自再做一份亲子鉴定。”
　　姜念低下头，久久不语。
　　——
　　薛滢担心姜念的身体，让她在住院一天，等彻底好了再出院。
　　今天中午时分，姜念一个人坐在医院后院休息亭里，失神地望着已经冒出点点绿色的树枝。
　　直到一件外套套到她的身上，她才回过神来。
　　“现在还很冷，出来怎么不穿多一点？”
　　薛滢在她身旁坐下。
　　姜念再次看她的脸。
　　她们再次做了亲子鉴定，她跟薛滢确实是母女关系。
　　“左……”姜念话一顿，一时无法改对她的称呼。
　　薛滢也不在意，帮她拉拢了一下衣服，笑意温柔：“没关系，如果你不习惯的话，就跟以前那样叫我左夫人就行，不用太在意。”
　　她知道这件事对她来说确实太突然了。
　　姜念点头，问她：“那他呢？”
　　薛滢手一顿，原本正常的神色也染上了悲寂。
　　“你爸爸他……已经走了。”薛滢顿了顿，“在去年我才打听到他的消息，但你爸他早就在十年前因病去世了。”
　　这一世，他都未曾婚娶。
　　其实他们的这段感情，并不稀奇，但却爱得轰轰烈烈。
　　姜念的亲生父亲叫楚星淳，跟薛滢是大学同学。
　　当时的楚星淳，虽然家庭一般，学费都是靠奖学金填补的，可即使这样也丝毫掩盖不住他的优秀。
　　他人也因长得好，有不少追求者，而薛滢就是其中一个。
　　她对楚星淳一见钟情，也对他展开了猛烈追求，不久后，他们就在一起了。
　　可好久不长，这件事被薛家知道了。薛家看不上楚星淳，更不会让薛滢一个千金大小姐下嫁给一个穷小子。
　　当时这件事闹得很大，两人也终究抵不过现实的残酷，被迫分开了。
　　分开后，薛滢伤心欲绝，一心想死。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知道自己怀孕后，薛滢惊喜万分，一直小心翼翼地隐瞒着。当家里人知道的时候，薛滢的肚子已经七个月了，一切已经成定数。
　　薛家人也不想把薛滢逼得太紧，再加上薛滢当时死都要保住这个孩子，所以他们退一步，同意她生下来。
　　可当孩子降临，薛滢满心欢喜地期待地想要抱孩子时，却被那些医护人员迅速抱走。
　　当时她在产房里哭得撕心裂肺，可没有谁愿意帮她，愿意可怜她，把孩子还给她。
　　刚生下孩子，她就被迫跟孩子忍痛分离。
　　这一切，都是薛家人干的，他们根本不允许这个孩子的存在。
　　所以即便她生下这个孩子，也不可能碰到这个孩子。
　　孩子不见了，薛滢找了很多年都毫无音讯。而她也因伤心过度，曾抑郁自杀过，最后还是因为左彦明的陪伴，才勉强让她走出这个阴霾。
　　后来，薛家跟左家联姻，她以薛家大小姐的身份嫁给了左彦明。
　　她低下头，双手蒙住脸，满脸歉疚：“当时我生下你，连跟你脸贴脸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们抱走了，我一直求他们把孩子还给我，可他们还是把你抱走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直到上次在医院里，她第一眼见到姜念时，就很确定，姜念就是她寻找多年的亲生女儿。
　　因为姜念长得，跟楚星淳太像了。
　　只一眼，就勾出了薛滢内心深处的记忆。
　　“所以……”姜念仔细想了一下从认识她开始发生的事，“你让我去担任福利院小提琴老师，就是因为这层关系吗？”
　　薛滢眼眶湿润：“对，因为妈妈真的很想你。”
　　“我以为你在姜家过的很好，谢兰声对你也不错，所以我也不敢贸然打扰你的生活，也在暗地里一直帮衬姜家，主要是想补偿他们一家人对你的养育之恩，可没想到……”
　　“谢兰声会这么歹毒，一直强迫你跟范臣斌订婚，还把你软禁在家里！”
　　姜念顿感觉得委屈，低垂着头，沉闷不语。
　　良久，姜念才出声：“其实……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
　　出院那天，于肆亲自帮她收拾东西。
　　姜念坐在床上，一手撑着小脸，歪头看着弯腰，神情专注给她折叠衣服的少年。
　　“阿肆。”
　　于肆瞥了她一眼：“怎么了？”
　　“你这个样子真的……”小妮子嘴角染着狡黠的笑，“像家庭主妇，还是特别能干厉害的那种。”
　　于肆身形一顿，似是想到什么，突然手一甩，狠狠地把手里的衣服甩到床上，转身朝她走来。
　　看着于肆那略微不好的神色，姜念心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往后退。
　　“于肆，你你……你要干嘛？”
　　“……”
　　于肆不说话，还是一步步逼近。
　　姜念更慌了，声音都掩盖不住慌乱：“于肆，我告诉你，你别欺负我……”
　　话还没说完，姜念身体就被人往后一推。
　　眨眼间，她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姜念想起来，双手却被于肆一手摁住，放至头顶。
　　姜念眼睛倏然睁大。
　　这这这……这是要干嘛？！！！
　　怎么这么小气？
　　说一句家庭主妇就不开心了？！
　　姜念全身僵硬警惕，于肆却抬手，轻抚她的脸颊，感受手心的滑腻感，像是中蛊了一般，几乎让他像瘾君子一样，深深痴恋这股温软。
　　他身体缓缓的压下，俊脸落在她的锁骨前，深深地吸着属于她身上的馨香，声音都不自觉染上了几分魅惑。
　　“你说的？”
　　“什么？”
　　于肆轻|咬她的小耳|垂，沉闷的浅笑自他胸膛震出，缓缓流入她的耳中——
　　“同意让我……好好欺负你。”


第64章 姜念，我们私奔吧
　　姜念圆眸微睁，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的话，一脸怀疑：“不对吧？我是那种受虐的人？”
　　于肆无动于衷，继续沉浸在温柔中，敷衍式回道：“这不重要。”
　　“……”
　　姜念看了一眼大门，提醒：“这里还是医院。”
　　“嗯，所以我快一点。”
　　“…………”
　　干嘛呢？！
　　“就只是抱抱，你干嘛说得那么暧|昧？”
　　少年身形一顿，抬起头，睨她：“怎么？还想更|深一点的？”
　　“？？”
　　“行，也不是不可以。”于肆一手捏住她的下巴，继而抬起，突然问，“说说看，老子这两天服务的怎么样？”
　　“啊？”姜念一脸懵，“什么服务？”
　　“照顾你，给你暖|床，”他冷哼一声，咬着牙，颇有怨气，“你说什么服务？”
　　“哦，原来是这个服务啊？”
　　她还以为自己在睡梦中，梦游去预约了什么不得了的上门服务呢！
　　于肆指尖挠她细致的下巴，嘴角勾着痞帅的笑：“所以，报酬结算一下？”
　　姜念被他挠得发痒，缩着脖子躲开他躁动不安的魔爪：“你这不是……不是免费的吗？”
　　“谁说的？”
　　“你之前说的呀，”姜念突然想起什么，又改口，“不对，不是免费的，你那身价可是值一分钱巨资呢！”
　　姜念趁着他被自己胡扯惊呆的间隙，悄悄拿下他一直挠自己下巴的手，笑得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一分钱而已，好说，等下出院就给你结算。”
　　姜念想起来，又被他一手轻松压回床铺上。
　　“房子都涨价了，搁你这儿却跌停了？”
　　“……”
　　姜念终于妥协，点点头：“行。”
　　她抬起双手，攀上他双肩，勾住他的脖|颈，往自己方向一拉。
　　于肆身体不受控制地低下。她那漂亮的桃花眼似是会勾情的魔镜，泛着潋滟的水光，直直把他吸进去。
　　让他方寸大乱，彻底沦陷。
　　姜念在他薄唇上小啄了一口：“这是报酬，感谢于肆同学的全方位的顶尖服务！”
　　于肆望着她的眼，嗤笑：“我就这么好打发？”
　　姜念抓起他的手掌，略微用力的咬了一口，似是在惩罚他刚才一直挠她下巴的罪行，秀眉一挑，气场强大：“你不好打发吗？”
　　“……”
　　于肆看着手上那一排牙印，沉默了几秒，才点头：“成，是挺好打发的。”
　　“那可以请求于肆大人，现在可以起来了吗？”
　　于肆正想动时，门把手突然传来咔擦声，下一秒就被人推开。
　　两人骤然一惊。
　　于肆飞速起身，姜念迅速翻身，一手捏住被子的一角一扯。
　　盖上、闭眼、装睡。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任何毛病。
　　“念念，你……”薛滢脚步一顿，看着身体略微僵硬地站在浴室门口，对着大门深情对视的于肆，一头雾水，“于肆同学，你这是……在干嘛？”
　　“我在叠衣服。”
　　“叠衣服？”
　　于肆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身体迅速一转，重新回到行李箱前，蹲下，继续叠衣服。
　　薛滢：“……”
　　姜念迅速反应过来，看向薛滢：“左……左夫人，您怎么来了？”
　　她还真一时不习惯那个称呼。
　　“我来接你出院呀。”薛滢笑着走过来，探了探她的额头，“司机已经在外面了，我们收拾东西出院吧。”
　　“好。”
　　三人离开医院，上车后，薛滢又说：“念念，妈妈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想征求你的意见。”
　　“您说？”
　　“是这样的，你一个人在云城，妈妈也不放心，所以想让你跟妈妈回A市，至于学校，妈妈也会帮你办理转学手续，以后你在A市参加高考。”
　　姜念一惊，不由地看向身旁的于肆。
　　薛滢通过后视镜看到她这个举动，笑了笑：“不愿意？”
　　姜念点头：“已经剩下一个学期就高考了，去新的环境还要重新需要时间适应，我害怕这时候转校，会影响学业。”
　　“确实。”薛滢点头，笑容可掬，“现在时间太紧了，还是等你考完试再说。行，妈妈都依你。”
　　薛滢不打破她现在的生活方式，还是让她继续住校。而她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房子作为备用房，平时她过来看姜念，或者姜念放假时，都可以过去住。
　　车子在学校门口停下，两人下车，姜念刚要跟薛滢说再见，却看到一名身材高大的西装男走过来，朝姜念恭敬鞠躬：“您好大小姐，我是左家保镖阿森，以后由我跟随您，保护您的人身安全。”
　　姜念呆住了，从来没遇见过这种待遇：“啊？那个、没那么夸张……”
　　薛滢下车走过来，揉揉她的脑袋，道：“念念，就让他跟着你吧，之前的事，妈妈真的怕了，阿森是妈妈手下最得意的保镖，让他保护你，我也安心。”
　　“可是我平时都在上课，可能会忽略掉……”
　　阿森低头：“没关系的大小姐，您只需要把我当空气就好，不用管我。”
　　“……”
　　姜念理解薛滢的担心，毕竟谢兰声对她做的事，让薛滢产生了心里阴影，不得不为她的安全考虑。
　　姜念虽不习惯有人跟着，但想到是薛滢一片好心，也只好同意了。
　　薛滢离开后，阿森走过来，伸手刚想拿走姜念的行李箱，行李箱却被人扯走，他扑了一个空。
　　他抬头，正好看到于肆那有些郁闷的脸。
　　“于肆同学，还是我来拿吧，您这两天照顾大小姐，辛苦了。”
　　“不用。”
　　“为什么？”阿森依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还是说，你在这里放了钱？”
　　“老子是雷锋！”
　　阿森一愣，终于懂了：“原来您是雷锋二代啊？”
　　“……”
　　“幸会。”
　　“…………”
　　到达女生宿舍，两个大男人一致地停下脚步。
　　女生宿舍男生不能上去，不过在姜念再三解释下，宿管阿姨终于同意可以让一个男帮忙带行李箱上去。
　　于肆和阿森站在原地，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姜念身上。
　　姜念满脸歉意：“只能……上去一个。”
　　阿森：“大小姐，请求您选择我，由我帮您带上去吧。”
　　姜念笑笑，目光转向于肆，本以为他也会意思意思说一下感言，没想到他双手交叠搭在行李箱拖杆上，下巴微扬，漫不经心地睨她。
　　于肆神色如常，几乎面无表情，看似给了她很大的选择自由权，但实际是“如果不选我你就死定了”的强大威慑力。
　　姜念吞了吞口水，道：“我选……于肆。”
　　于肆瞬间心里舒坦了。
　　于肆提着行李箱上楼，姜念上去之前还不忘安慰：“阿森哥，抱歉啊，麻烦你再下面等一下下了。”
　　阿森一脸恭敬的笑：“没关系的大小姐，这是我应该做的。”
　　于肆和姜念两人上楼，把东西都放好后，姜念刚走出宿舍，就看到站在走廊处的于肆，探出身子，往下扫了一眼，突然说：“姜念，我们私奔吧。”
　　“啊？”姜念一愣，下意识地顺口而出，“私奔到月球？”


第65章 两天两个亲亲
　　“……”
　　姜念笑着也凑过来，学他的动作往下看了一眼：“你是在害怕阿森哥吗？”
　　于肆挑眉：“老子会怕他？”
　　“但我看你对他的态度，挺冷淡的。”
　　“老子什么时候对谁不冷淡？”
　　“哦，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他打扰到老子谈恋爱了。”
　　“？？”
　　于肆拉起她的手：“所以必须把他甩掉。”
　　说完姜念就被于肆拉着往另一个楼梯口下去了了。
　　——
　　这两天，于肆就跟阿森杠上了。
　　他像是探雷器一样，不管姜念在哪儿，他都能第一时间找到赶过来。
　　即使于肆有意带着姜念跟他玩捉迷藏，最迟也是十分钟，他并赶到现场，微喘着气，面带微笑：“大小姐，终于找到您了。”
　　姜念看他累得够呛，便把手里没有开过的矿泉水递给他：“辛苦了，不过你不用跟我那么紧，这里是学肖，不会有危险的。”
　　阿森下意识往一旁蹲在大石头上的于肆看了一眼，眼神别有深意：“大小姐，您现在年纪还小，涉世未深，其实不管在哪儿，都潜伏着危险，咱们要处处小心才行。”
　　姜念点头：“你说的也对……”
　　“咳咳——”
　　姜念看了一旁以假咳示意的于肆，笑道：“阿森，这两天辛苦你了，可我……我也需要个人的私人时间，就是希望你……”
　　姜念两根食指互相戳了戳，支支吾吾地提议：“希望适当给我一点我独处的时间，好吗？”
　　阿森看了看她，又扫了于肆一眼，顿时明了：“抱歉，是我疏忽了。好的，一切听大小姐的，我这就给您独处时间。”
　　他转身走了。
　　姜念转身看向于肆。
　　于肆左手撑脸，右手搭在大腿上，掌心自然垂直下来，正歪着头漫不经心地睨她。
　　他扫了一眼已经不见踪影的阿森，冷哼一声，左手腕一转，食指竖起，朝她勾了勾：“过来。”
　　姜念笑着走过去：“于肆，干嘛呢？”
　　于肆指着身后那一片小树林：“看到了吗？”
　　“什么？”
　　“茂密吗？”
　　大年过后，自然界已经冒出很多新绿，生命也焕然一新。
　　“还行。”姜念看了一眼，“所以你要说什么？”
　　“你觉得……”少年嘴角浅勾，意有所指，“在这里，最适合干什么？”
　　姜念想了想，睨他，眼睛一喜：“适合诵读？！”
　　“……”
　　见他不语，姜念就知道错了：“那适合什么？”
　　于肆起身，轻松跳下来，食指勾起她的下巴，一脸痞气，一字一顿地说：“适合……”
　　他压下身体，在她耳畔耳鬓厮磨：“干坏事。”
　　“？？”
　　姜念还没反应过来，手腕一紧，下一秒就被于肆扯入小树林中。
　　明亮的光想被黑暗挤退，变成斑驳的光点。
　　细碎的光落进他的眼睛里，像是夜空的繁星，璀璨又迷人。
　　“你……”被困在他双手之间的姜念眨了眨眼，下意识想问干什么的，但话一出，就临时拐弯了，“别冲动。”
　　“……”
　　于肆笑了笑：“这么不信任老子的忍耐力？”
　　“你有忍耐力吗？”
　　“……”
　　见他不说话，姜念又说：“这里……不太安全。”
　　于肆置若罔闻，突然道：“已经两天了，姜念。”
　　姜念一懵：“什么两天？昨|业两天没做吗？”
　　“……”
　　姜念一急，把他的手扒拉下来：“那赶紧回去做昨业啊！”
　　姜念拉他就要走，却被他手一扯，后背直接撞上他的胸膛。
　　于肆双手抱着她的纤腰，下巴枕在她的细肩上，懒懒地出声：“姜念，你别装傻，老子知道你听得懂。”
　　“……哦。”
　　于肆又把她拉到墙边抵着，垂眸，额头与她相抵，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隐忍许久的欲：“老子已经憋很久了，懂？”
　　姜念装傻：“什么意思？你说直白一点，不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于肆一气，没好气地瞪她：“装傻？”
　　姜念双手摊开，耸肩：“真不知道。”
　　“行，姜念，你好样……”
　　姜念突然踮起脚，歪头亲了他脸颊一口，笑着贼：“是这样吗？”
　　于肆顿时没声了。
　　须臾，他才笑了一声：“留有后招？”
　　姜念也点头承认了，又踮起脚亲了他另一边的两颊。
　　“好了，任务完成！”
　　“于肆，好好听话，别整天想那些事，知道了吗？”姜念拍了拍他的肩膀，摆摆手，转身就要走，“走了，咱们回去吧！”
　　于肆长腿一跨，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
　　“姜念，两天就给这两个？！”于肆气笑了，“老子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好说呢？”
　　姜念转身看他：“两天两个亲亲，没错啊！计算机都没我算的准呢！”
　　“……”
　　于肆脸色黑了。
　　就像是吃不到肉郁郁寡欢，怨气冲天。
　　“利息没算？”
　　姜念错愕：“什么？”
　　于肆走过来，一手攫住她的下颌，低头，直接咬上她的嘴角——
　　“这就是利息。”
　　直到被他亲的双腿发软，姜念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居然被这家伙套路了！！！
　　姜念正想出声说什么，小树林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假咳的声音。
　　两人皆是一顿，默契般地停止下来。
　　阿森在外面，依然毕恭毕敬：“大小姐，您……好了吗？”
　　姜念：“…………”
　　姜念羞赧地就差挖地洞钻进去，双手用力，猛地推开于肆，转身撒腿跑了！
　　于肆也懵了，尾随走出来。
　　阿森再次接受到于肆的“死亡凝视”。
　　不过他神色依然平静，只说了一句：“大小姐跑了。”
　　话落，赶紧抬步迅速追上去。
　　姜念刚跑出大门口，突然冒出来一个人，紧紧地抱住她的双腿，哭喊着：“小念……小念，你行行好，看在我们养育你这么多年的份上，让左家放过我们吧？！”
　　姜念被吓一跳，稳住身体低头一看，才知道居然是谢兰声！
　　才不过短短几天不见，她人就瘦了一大圈，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风光。
　　在姜念住院的这几天，她有听薛滢说过，薛滢为了报复她之前对自己的行为，直接动用左家所有势力对姜氏集团打压，让原本岌岌可危的姜氏集团处境变得更加艰难。
　　如今姜氏集团更是人去楼空，几乎跟破产差不多了。
　　姜念后退几步，避开她的手：“这件事我无能为力，你以后不用再来找我了。”
　　姜念转身就走，谢兰声却尖叫出声：“姜念！！”
　　她脚步顿住。
　　“姜念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就算我对你再怎么不好，这么多年了，我们姜家也供你吃你穿，还让你有机会读到现在，你就算怨恨我，也没必要把整个姜家都恨上！”
　　她说着眼泪直流：“姜氏集团是我们毕生的心血，如果不是姜氏集团，你早已经饿死在街头了，姜念，你别忘恩负义！忘记了这些年我们对你的栽培！！”
　　“栽培？”姜念转身看向她，脸上尽是讽刺，“你说错了，我对你们那个姜家，从来都没有过爱，也从来没有体会过爱。我在你们那儿，就只有欺骗、冷漠、利用！！”
　　“我不会帮你任何事，你死了这条心吧，因为……”
　　姜念咬着牙，一字一句，像是那两天不断冲击她身体的无尽黑暗，只感觉到绝望和怨恨：“我现在看到你就觉得恶心。”
　　“你！”谢兰声大步上前，“你这冷血的畜生！！”
　　她挥起手就要扇过来，却被一只手猛地扣住。
　　谢兰声一顿，刚抬头看清来人，却被人一脚踹倒在地。
　　于肆脸色阴沉，骨节被掰得咯吱咯吱响：“看来是想死了是吗？”
　　刚好赶到的姜舒雨看到这一幕，一惊，飞速跑过来：“妈！！”
　　她连忙扶起谢兰声，谢兰声却像是不要命一样，推开姜舒雨就再次跑上来。
　　但这一次，却被阿森一手拦住。
　　“姜夫人，如果您还想去拘留所待上几天，你大可动手。”
　　谢兰声挣扎想推开他，却被他紧紧禁锢着手不松。
　　场面一顿混乱。
　　谢兰声疯狂尖叫，像是神经错乱了一样。
　　就在她挣开束缚，又直直朝姜念跑去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住手！！”


第66章 多谢你这些年对念念的照顾了
　　众人一顿。
　　阿森率先出声：“董事长？”
　　他连忙大步走过去，微微弯腰，依然恭敬地模样，但眼里有了慌张：“董事长，您怎么来了？”
　　左彦明懒懒地睨了他一眼：“你怎么在这？”
　　“我是……夫人让我过来的。”
　　“那凑巧，我就是过来找她的。”
　　“……”
　　阿森下意识背过身去，就要掏手机。
　　男人笑了笑：“又想偷偷提前向她打报告了？”
　　阿森一愣，重新放回手机转身过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是，董事长，您误会了。”
　　左彦明轻哼一声，目光一转，在姜念身上停留了几秒，才转向谢兰声。
　　他笑容可掬，礼貌得体：“姜夫人，您好歹也是姜家当家夫人，在这种大庭广众下撒泼，欺负一个孩子，这要是让其他人见到了，作何感想？”
　　谢兰声似是有些忌惮左彦明，神色迅速恢复如常，调整了一下衣服，扯了扯嘴角：“不是，彦总您误会了，姜念毕竟也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孩子，我能对她做什么呢？”
　　“确实，我家滢滢也是看在你曾养育这孩子多年的份上，才留你们姜家几分薄面的。也请姜夫人适可而止，别搞得大家都难做，您觉得呢？”
　　左彦明神色淡定从容，嘴角勾着礼貌的浅笑，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衬得他更加成熟睿智。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有退有近，客气中又带着无形中的威慑力。
　　左彦明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谢兰声也不傻，不可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她笑得奉承：“对，今天的事，实在对不起，我再次道歉。只是希望彦总能不能看在我养育姜念多年的份上，让左夫人……放过我们？”
　　左彦明忍不住笑出声，一脸为难：“姜夫人，这件事我还真做不了主。你也知道，在家里，我家滢滢最大。”
　　“……”
　　谢兰声脸色难看，姜舒雨怒扫了他们一眼，拉了拉谢兰声的手臂：“妈，不用求他们，我们走。”
　　谢兰声还是不甘心，但左彦明这种人，可不是像表面那样“和蔼可亲”，如果她再闹，让左彦明亲自下场，那他们可就不只是破产这么简单了。
　　想到这，谢兰声一脸不甘心地转身走了。
　　左彦明收回目光，脸色恢复谦和，落在姜念身上，仔细地端详她的脸，似是想起什么，笑了笑：“跟滢滢长得还挺像。”
　　姜念连忙出声打招呼：“您、您好，彦总。”
　　“嗯？”左彦明忍不住莞尔，“念念同学，你认识那位叫薛滢的姑娘吗？”
　　“啊？”姜念呆愣了一秒，“您的夫人？”
　　他点头。
　　“认、认识。”
　　“她是你的谁？”
　　姜念一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只能乖巧点头：“她是我……妈妈。”
　　“你妈妈是我的妻子，所以你应该叫我什么？”
　　“……”
　　知道她不习惯，左彦明大笑起来，也没有逼她：“好啦好啦，叔叔只是开玩笑的，你不用在意。其实我跟你妈妈一样，称呼而已，随你怎么叫都行。”
　　姜念笑着点头。
　　“彦明！”
　　左彦明身形一愣，转身看去。
　　薛滢急匆匆跑过来，神色有些慌张：“你……你怎么过来了？”
　　相比薛滢的紧张，左彦明却淡定的很，语气轻松揶揄：“我听老声说你偷偷召集了家里最得力的那几个保镖去闯姜家救人，还要瞒着我不让我知道，所以我亲自过来问问你本人。”
　　“……”
　　薛滢顿感发窘：“我……我以为你不会答应。”
　　“不答应让你认回姜念这孩子，还是不答应你把她带回左家？”
　　薛滢看他，神色认真：“都有。”
　　“那我现在可以在这告诉你一声，”他微微弯腰，脸上带着纵容的笑，“只要是你喜欢的，都可以。”
　　薛滢一顿，满脸不可置信：“真、真的吗？”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觉得对不起的人就是他。知道她一直都忘不掉楚星淳，不会爱上他，可他也从没有任何怨言，从嫁给他后，他就毫无保留地对她好。
　　但薛滢放不下楚星淳，两人的婚姻最开始也是相敬如宾。
　　即使她直面跟他挑明说，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他，因为她忘不掉楚星淳。
　　可他听了也只是笑笑，说没关系，喜欢她只是他一个人的事，不需要她因为他的喜欢有任何困扰。
　　左彦明在这场婚姻中，做到了对她绝对的包容和妥协，以及深刻到骨子里的宠爱。而这一切的奢望，都是在等待她能真正接受他，爱上他的一天。
　　可她至今都无法回应他。所以在她找到姜念时，也是她迟迟不敢跟姜念相认，带她回左家的原因。
　　因为她害怕左彦明不接受姜念的存在。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薛滢点头：“谢谢你，彦明。”
　　在知道左彦明已经找来这里时，她紧张的工作都没做，立即赶过来了。
　　“傻瓜，跟我还说什么谢谢？”左彦明笑着看了他们一眼，“正好大家在都在这儿，那一起去吃顿饭吧。”
　　他说着歪头，眼里带笑斜睨薛滢，悄悄地说：“正好，我攒的那些私房钱，够吃一顿饭了。”
　　——
　　他们一起去了一家环境不错的餐厅。不过刚进去，却撞见了一身服务员服装，正在端盘的谢湛！
　　姜念满脸震惊，谢湛看到姜念，像是做贼心虚似的，转身就想走，却被姜念一手拉住。
　　“小老舅，你怎么在这？在这兼职？”
　　谢湛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左彦明和薛滢，支支吾吾道：“我……我不是你小老舅，你以后别这么叫我了。”
　　“可你一直都是我的小老舅啊。”
　　“……”
　　谢湛正想说什么，叶栀林正好从包厢里出来。
　　看到依然也是一身服务员服装的叶栀林，姜念瞬间懂了。
　　“小老舅，原来你过来是为了陪栀栀兼职的？”
　　谢湛：“…………”
　　叶栀林走过来，看到谢湛，有些惊诧：“谢湛，你怎么在这？”
　　姜念：“？？”
　　——
　　左彦明认识谢湛，也听薛滢说过那天就是因为他的帮忙，才顺利把姜念从姜家带出来的。
　　知道他们都是姜念的同学，左彦明提议一起吃顿饭。
　　可吃饭期间，姜念意外的发现，平时动不动就剑拔弩张的于肆和谢湛两人，今天却突然安静如鸡，乖得像三好学生。
　　不仅如此，两人还默契地敬起了……果酒。
　　于肆漫不经心地端起酒杯，看向谢湛：“多谢你这些年对念念的照顾了。”
　　谢湛也不甚在意地端起酒杯，回敬他：“客气客气，一直都是她自由生长，我没有参与多少教育问题。”
　　姜念：“……”
　　姜念下意识看向薛滢和左彦明。
　　好在他们都满脸慈笑，就像是正在看孩子打闹的两位家长。
　　叶栀林看了看着两人，嚼着嘴里的东西，低声嘟囔：“你们又不是念念的爸，干嘛一副老父亲的模样？”
　　于肆：“……”
　　谢湛：“……”


第67章 我们可以一起通宵
　　左彦明哈哈大笑，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冲散了不少。
　　吃完饭，分别之时，谢湛却喊住姜念。
　　姜念转身看他：“怎么了？”
　　“那个……我姐的事，”谢湛目光诚挚，满是歉意，“我替她向你道歉，对不起。”
　　姜念怔了怔，忍不住浅笑：“小老舅，你已经代替她们向我道歉两次了。”
　　“没有办法，这件事确实是我姐做错了，不过现在看到你找到你生母，顺利回到左家，他们能给你很多，你以前在姜家没有得到过的爱，我也就放心了。”
　　谢湛笑了笑：“姜念，祝你的新生活，比以往十八年更加美好。”
　　姜念沉默地看着他，不知为何，眼眶竟然被他搞热了。
　　其实姜念也很理解谢湛的心情。一边是他的亲姐，一边是自己，他在中间，确实很难做。
　　姜念忽而笑出声，低头，不着痕迹地擦掉眼角的水汽：“干嘛呢？这祝福又肉麻又俗气。再说高考之前我还在江立一中读书呢，别搞得像咱俩生离死别一样。”
　　“……”
　　谢湛气得皱眉：“这么好的气氛，你怎么就有能破坏掉，还气死人的能力呢？！”
　　姜念笑着哦了一声，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看栀栀对你的影响挺大的，看看你这个豪门公子哥，如今都快赶上落魄犀利哥了。”
　　“靠！”谢湛甩开她的手，没好气道，“老子这一身可价值一百！这可顶得上在这里辛苦站八个小时的工费了！”
　　叶栀林换好衣服走出来，看到谢湛还没换衣服，催促：“这衣服的租赁时间快到了，你怎么还没换衣服？”
　　谢湛：“……”
　　见他不说话，叶栀林直接上手扒他的衣服：“赶紧脱！延迟一个小时可是要多扣五块钱的！”
　　“靠！叶栀林，你还是女孩子吗？！你这是非礼良家少男知道吗？！”
　　姜念本想跟于肆一起走的，但薛滢却有事，让她跟他们回去一趟。
　　姜念无奈，只能跟于肆分开。
　　等薛滢给她放行出来，天已经很黑了。
　　阿森亲自担任司机，送她回学校。
　　“阿森哥，不回学校了，直接去于肆的家吧。”
　　阿森一愣：“于肆同学的家？”
　　姜念一顿，终于反应过来什么，解释：“我有东西落在于肆家，我过去拿一下。”
　　阿森总算相信了，根据姜念的指示，很快到达于肆的家。
　　车子开不进去小道，只能在大路边停下。
　　姜念一下车，就交代：“阿森哥，我那个东西可能要找很久，你先回去吧，如果太晚的话，我再让于肆送我回校就可以了。”
　　“没关系，我通宵等您都没问题的。”
　　“……”
　　姜念还真的不好意思跟他说，她实际今晚是要在于肆家过夜。
　　姜念想了想：“阿森哥，不能疲劳驾驶的。”
　　“……”
　　“所以你回去吧，不用等我。”
　　说完不等他回答，转身直接跑了。
　　“诶，大小姐！！”
　　——
　　姜念刚看到于肆的家，远远就看到少年双手插兜，后背抵着门墙边，左腿交叠于右腿，脑袋低垂着，远处的路灯照过来，在他后背的墙上勾勒出一抹黑影团。
　　他似是听到动静，低垂的脑袋抬起，转头看过来。
　　姜念开心地大老远就朝他摆手，撒欢似的跑过来，气喘吁吁道：“于肆，你怎么站在外面啊？现在晚上温度还很低，快进去吧，别冻感冒了。”
　　姜念说着抬步就要进去，却没想到于肆突然抬起右腿，啪地一声抵在墙壁上，硬生生以一腿把她拦在外面。
　　“这儿哪里来的小偷，这么开心，”于肆挑眉，眉宇间尽是桀骜，“想进去偷东西？”
　　姜念一愣，没想到他会搞这一出。
　　“是啊，我就是小偷啊，”姜念站在原地，眨眨眼，忍着笑意，伸出食指，在他大腿上一戳一戳地往他大腿根上走，“专门来偷你的心来的。”
　　“……”
　　姜念又伸出中指，两根手指像两只小人腿，一步一步地往上，最后在他胸口处停下，笑眯眯歪头强调：“是这颗心哦。”
　　于肆呼吸一重，猛地扣住她的手腕，黑眸在夜色里，更加幽深。
　　“姜念，你又来搞老子？”
　　“啊？”
　　“你！”于肆咬着牙，强忍着冲动，一字一顿地说，“诱、惑、我！”
　　姜念懵了一下：“这不是正常聊天吗？”
　　“……”
　　“谁让你不让我进去！”
　　姜念冷哼一声，整个上半身直接挂在他的大腿上，两只细胳膊垂下来，随着她说话的震动左右摇晃，“放我进去吧，外面怪冷的，今晚我还要在你这儿睡呢。”
　　“不行！”
　　“为什么？”
　　“你在，老子没法睡！”
　　“那就分开睡。”
　　“没床。”
　　“不对啊！”姜念挠头疑惑，“除夕那晚过后，我见你第二天就直接去买了新床，现在屋里有两张床呢！”
　　“那张坏了。”
　　“这么快？”姜念脱口而出，“你床|震了？！”
　　“……”
　　见于肆的脸色不对劲，姜念这才反应过来这话有多暧|昧。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在那张新床上……跳舞了？”
　　于肆凶狠的眼神再次扫过来。
　　姜念吞了吞口水，气虚了大半：“好吧，你不会跳舞。”
　　“…………”
　　姜念思虑了几秒，各退一步：“行吧，那我们今晚只能再次通宵了。”
　　“好！就这么决定了！”似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定，姜念再次抬起头，握紧成拳抬起，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正派气势道，“于肆，今晚我们通宵做作|业吧！！”
　　“……”
　　于肆眼神敛起，微眯着看她：“你确定真的要通宵？”
　　“对啊！”
　　“既然这样，那作|业就免了。”
　　“为什么？”
　　“因为做多会伤身。”
　　“啊？”
　　于肆放下腿，一手扣住她的手腕，紧接着一拉。
　　“我们可以……”
　　姜念踉跄的撞进他怀里，少年的暗哑的声音，浸染着夜色的湿润，如隐藏在暗夜里一只野兽，正叫嚣要吞噬自己看中的猎物，慢慢地传入她耳中——
　　“一起通宵。”
　　这话一落，大门被踹开，她直接被于肆抱进了屋。


第68章 你觉得，这猎物该吃吗？
　　砰地一声。
　　大门被关上，姜念被他抵在墙上。
　　她双手立即蒙住脸，身体僵直，一动不动：“于肆，你要冷静一点！！”
　　“？？”
　　于肆嗤笑：“老子又不会真的吃了你，你怕什么？”
　　“是吗？”姜念手指分开一条缝隙，小心翼翼地看他，“但你的眼神……很可怕。”
　　“什么？”
　　“真的！”姜念点了点头：“真的像、像一只狼。”
　　“……”
　　“还是会一口把抓到的猎物吞入腹中的野狼！”
　　于肆挑眉，听她这么一说，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所以，你觉得，这猎物该吃吗？”
　　姜念疯狂摇头：“不了吧？”
　　“为什么？”
　　“因为这猎物长得太好看了！”姜念一本正经的忽悠，“俗话说，漂亮的玫瑰是带刺的，好看的猎物也都是有毒的！不可吃、不可吃啊！”
　　于肆把玩她的小耳垂，压着嗓音问：“浅尝辄止也不行？”
　　“也不……”
　　于肆继续在她心头狠敲：“不吃的话，野狼会生气，生气后就会……”
　　姜念满脸紧张：“就会什么？”
　　“就会野性爆发，”于肆一脸严肃，“一发、不可收拾！”
　　“……”
　　“所以……”于肆抬起她的下巴，带着轻哄的意味：“让它浅尝一下，嗯？”
　　姜念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已经压下脑袋，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姜念一脸懵，下意识捂住脸，脸颊红烫地看他。
　　本以为他还会继续更深一步，没想到他只是双手抱着她，下巴枕在她的细肩上，压抑着声音道：“今天先这样，不然大晚上的，容易冲动。”
　　“……”
　　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两人就这么抱着，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半响后，姜念微微扭了扭身体，出声：“于肆。”
　　“嗯？”
　　“我有点冷。”
　　“……”
　　“你去帮我放热水，我去洗个澡好不好？”
　　于肆眯起眼：“想支开我？”
　　姜念眼睛微睁，那双桃花眼巴眨着震惊的之色：“你怎么知道？！”
　　“……”
　　于肆冷哼一声，继续抱她个满怀：“刚才我也冷死了。”
　　“？”
　　小怨气从哼声中溢出：“老子可是等了你一晚上！”
　　姜念惊讶，顿时明了：“你是特意为了等我，才站在门外等我的？”
　　于肆一顿，低垂看她，一副我这么明显了你还看不出来的模样挑眉：“不然老子脑子抽了，站在外面跟那些飞虫谈情说爱啊？”
　　“……”
　　“哦。”姜念忍不住嘴角勾笑：“说的也是，不过你怎么确定我一定会回来？”
　　“你说呢？”
　　姜念想了想：“心有灵犀一点通？”
　　“……”
　　“好！我也一点通……”姜念收紧双手，脑袋枕在他的胸前，笑得得意，“抱你！”
　　某人终于心满意足了。
　　两人没有抱多久，于肆担心她会冻感冒，就迅速去浴室给她放热水让她洗澡了。
　　姜念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于肆居然在认真地奋笔疾书。
　　姜念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双腿盘起，手肘撑着矮桌，歪头看他。
　　之前被剃的短寸头发，已经长了一点，在头顶橘光晕染之下，在额头下撒下一片细碎的阴影，削弱了他那眉眼间的锋锐桀骜之气，多了几分柔和和温顺。
　　他穿了一件圆领黑T恤，外披一件外套，但宽大圆领随着他微微弯下的姿势低落，里面的一切一览无遗。
　　姜念下意识吞了吞口水，下意识地拍了拍自己红烫的脸。
　　闻声，于肆抬起头扫向她。
　　姜念双手一顿，略微尴尬地回视他。
　　于肆嘴角微不可察一勾：“干嘛呢？”
　　“我……我我我……”
　　“在偷看我？”
　　姜念眼睛倏然睁大：“不！不不，你别误会！”
　　于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里面一览无遗的衣服，拿着圆珠笔的手往自己空荡荡的胸膛一指：“你是在看这个？”
　　“……”
　　“就这么好看？”
　　“？”
　　于肆眼里染着戏谑的笑：“都看得流口水了。”
　　“…………”
　　姜念一惊，忙不迭抬手往嘴上一擦。
　　什么都没有！！
　　“于肆，你骗我？！”
　　“哦。”他手臂搭在大腿上，手里的圆珠笔在他两指间飞速运转，歪着头，黑眸染笑，“你不也信了？”
　　“……”
　　“所以说明你现在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于肆一字一顿，字正腔圆地提醒，“黄、色、废、料。”
　　“我才没有！”姜念睁眼说瞎话，“是你看错了！对！看错了！！”
　　好了，别说了！
　　丢脸！！
　　“这样，那对不起啊。”手里的笔停下，他笑得痞痞的，勾人至极，“刚才看你那眼睛，确实像是钉在我身上一样。”
　　“……”
　　看看，看看！
　　这是说的什么话！！
　　姜念傻笑着转移话题：“阿肆，你今晚怎么这么乖啊？”
　　她手撑着下巴，看了一眼他眼前的册子，“都开始乖乖做习|题了！”
　　“不是你让我做的吗？”于肆拿起册子，在括号里潇洒地写下一个C字，睨她一眼，“还是要做到、通、宵。”
　　“……”
　　见他如此诚意满满，姜念也不能干坐着啊，也拿出自己的册子，跟他面对面做起来。
　　安静的房内，掉针可闻。
　　册子做完后，姜念突然想起什么，问：“于肆，明天是我妈妈的生日，明天晚上他们会在本市酒店举办宴会，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去参加，好不好？”
　　于肆手里的笔一顿，有些微诧地抬头看她：“我也去？”
　　“是啊，我已经问过他们了，他们同意我带你过去，所以我过来问问你的意见。”
　　“人，是不是很多？”
　　姜念挠挠头：“应该吧，毕竟左氏集团家大业大，现场应该来不少有头有脸的人吧。”
　　少年黑眸垂下，眼皮半掩着，掩饰眼里异样：“那不巧，明天晚上我有事，可能去不了了。”
　　“很急吗？”
　　于肆直视她的眼，点头：“很急。”
　　“这样，好吧。既然事情紧急，那你就先去处理吧，处理完了再说。”
　　夜已深，姜念打了一个哈欠，起身：“于肆，很晚了，先去睡觉吧。”
　　“你先睡，我再看一会儿书。”
　　姜念不疑有它，点点头，转身回屋了。
　　大厅内，再次陷入寂静中。
　　于肆放下手中的书，仰起头，身体一倒，倒在躺椅上。
　　他仰着头，喉结上下滚动，橘黄色灯光落进他瞳仁里，勾出他硬朗的下颌线。
　　他无声地望着古旧的屋顶，似是有一块巨石从他头上压下来，让他感到无形的压力，无法逃避。


第69章 我会给你一个未来的
　　第二天星期日，下午放了半天假。刚下课，姜念就没看到于肆了。
　　她刚到门口，薛滢的车子就在校门口等候多时了。
　　姜念上车，薛滢看到只有她一个人，问：“于肆呢？”
　　“他有急事，没空过来。”
　　薛滢点头，启动车子离开。
　　姜念被薛滢带去化妆室，让化妆师给她化妆。
　　姜念穿上礼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顿时懵了几秒。
　　化妆师站在身后，给她整理发型，笑着说：“姜念小姐，您还真的是我见过长得最精致漂亮的女孩了，这个造型配上您身上这件《蓝海》礼服，真的就是从海里出来的美人鱼。”
　　姜念笑着说谢谢。
　　大门被人打开，薛滢走进来，看到姜念那一刻，步伐顿住，一时看呆了。
　　姜念头发被盘起，头戴一顶皇冠，闪耀的钻石像是被身上礼服染上了蓝，泛着如水波般的光。
　　水蓝色的裙摆刚好到她脚踝，腰间点缀几朵蓝色珊瑚花，沿着褶皱裙摆一路往下，最后淡化在蓝纱中，与之融为一体。
　　她脸上即使化着淡妆，也无法忽视她优越的五官，细纱绕着她的细肩而过，肤如凝脂，若隐若现，似花园里好奇偷窥外界世界的精灵，美得不可方物。
　　看她不动，姜念出声喊：“妈……妈妈，怎么了？”
　　薛滢回过神来，笑着走过来，托起她两只小手，指腹摩擦着她手腕上的手链，忍不住感动地眼睛湿润：“没事，妈妈只是在感叹，妈妈此生还能找到你，有机会听到你叫我一声妈妈，感到特别开心。”
　　姜念赶紧抽了一张纸巾帮她拭擦眼泪：“今天是您的生日，别哭。”
　　薛滢笑着点头，尽快让自己情绪平复下来。
　　宴会很快开始，左彦明全程都带着她和薛滢两人一起跟大家打招呼认识，薛滢也一一微笑着接受大家的祝福。
　　薛滢也趁此生日宴，公布姜念就是她寻找多年未果的亲生女儿，以后她就是左家人，她们的亲女儿。
　　此话一出，台下一阵哗然，纷纷祝贺她找回失散多年的孩子。
　　薛滢跟左彦明去招待其他贵宾，姜念踩着高跟鞋，感到有些累，所以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休息。
　　刚坐下，就看到几位公子哥和小姐走过来跟她打招呼。
　　姜念也连忙起身礼貌回应，全程微笑。
　　一个身穿黄色西服的公子哥看了看她，笑着顺口问：“不知道姜念妹妹有没有喜欢的人？”
　　姜念礼貌回应：“有了，不好意思。”
　　“这样啊？”他略微失望，又不甘心地追问，“那可以说说是哪家大少爷，我们认识的吗？有空的话可以带出来，让我们认识认识啊。”
　　“他平时比较忙，没空过来。”
　　“是吗？那他叫什么名字，回头我问问，我也想认识一下姜念妹妹看上的人，到底有多优秀。”男子笑了笑，“诶，这名字总该知道吧？”
　　听到这，姜念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男子的不怀好意。
　　姜念眼色冷了几分：“我跟黄少爷今天也是第一次见，您这样追问我的个人隐私，是不是不太妥？”
　　姓黄的脸色骤然难看下来，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客气地笑了一下，转身就走了。
　　姜念感觉到全身很累，正想回屋，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摸出一看，居然是于肆给她发来的短信。
　　【今晚送你回校，要吗？】
　　姜念脸上一喜，直接给他回电话。
　　“喂，于肆！你的事忙完了？”
　　“嗯。”于肆语气懒懒的，带着惯有的磁性，“不需要送吗？”
　　姜念刚要说什么，他又补充：“我已经到酒店门口了。”
　　“已经送到你嘴边，”他顿了顿，“回不去了。”
　　“……”
　　只是过来接人而已，干嘛说得这么暧|昧！
　　姜念也没有多说什么，一边打电话一边提裙跑了出去。
　　跑出酒店门口，正好看到背对着她，一手插兜一手打电话的于肆。
　　姜念挂断电话，跑过来：“于肆！！”
　　于肆闻声转身，就被姜念抱了一个满怀。
　　于肆下意识伸手搂住她的细腰，嘴角不由勾起：“喂，姜念。”
　　“什么？”
　　“这里可是酒店门口。”
　　“……”
　　“还抱吗？”
　　“再抱十秒。”
　　于肆只好任由她去了。
　　“哟，这不是姜念妹妹吗？”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姜念一愣，松开手转身看去。
　　刚才在宴会上一直追问她的黄少爷缓缓走过来，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转动，最后才落在于肆身上。
　　他似是懂了，眼里染着讽刺的笑：“姜念妹妹，这位不会就是你……喜欢的人吧？”
　　“……”
　　他哈哈大笑起来：“我还以为是哪家有钱公子哥呢，原来就一个寒酸小子啊？”
　　姜念下意识把于肆护到身后，冷面看他：“黄少爷，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
　　“尊重？”黄少爷冷嗤，蔑视的眼神扫了扫于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他不就是一个寒酸没钱，还试图攀龙附凤的穷小子吗？”
　　“怎么？难道是我看错了，实际他是某个公司大佬吧？”黄少爷越说越觉得好笑，哈哈大笑起来，连着他身后那几个同伴也跟着他一起嘲笑。
　　姜念握紧成拳，压抑着怒火：“请问这关你什么事？怎么？刚才宴会上那么多东西吃都堵不上你的嘴？还是说，你是吃饱了还撑不死，在我面前找存在感呢？！”
　　姜念这话一落，不仅黄少爷那群人，就连身后的于肆也惊愣住了。
　　黄少爷气得七窍冒烟：“你说什么？”
　　“好啦，我知道你聋了，你不用再废话，显示你那只有米粒大小的智商值了！”
　　“你！”
　　黄少爷说着就要动手，却被于肆一掌掌了回去。
　　他抱着手臂痛苦，满脸震惊地看着眉眼锋锐，一副不好惹的于肆。
　　黄少爷气炸了，招手就叫他的同伴围攻。
　　“住手！”
　　姜念扭头。
　　薛滢踩着高跟鞋从酒店楼梯走下来，强大的气场也随之扑面而来。
　　薛滢目光落在他们身上：“黄少爷，这里是我的生日宴，你这是打算当着我的面，想对我女儿动手？”
　　黄少爷似是很怕薛滢，连忙道歉，飞速撒腿跑了。
　　他们跑后，薛滢才关心地问：“都没事吧？”
　　姜念摇头表示没事：“妈，已经很晚了，我能现在回学|校吗？”
　　见姜念确实累了，薛滢正想叫阿森开车过来接姜念回去，却被姜念拦下：“妈，于肆过来接我了，我跟于肆回去一起回去就行。”
　　“那怎么行？你穿这样坐其他车不方便，还是让阿森送你跟于肆回去吧。”
　　姜念看了自己一身，只能点头。
　　薛滢让人带姜念进去换衣服。
　　于肆就站在场外，安静地等。
　　他沉浸在黑暗中，与之融合，似是长期潜伏在黑暗中的野兽，孤寂、又无法接触光明。
　　“于肆。”
　　于肆听到动静抬头看过来。
　　薛滢走过去，面带微笑。
　　于肆倏然起身站直：“您叫我？”
　　薛滢看他的眼睛，突然问：“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于肆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跟念念的事，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于肆突然沉默下来，甚至一时无法适从。
　　他没想到薛滢会突然问这个。
　　半响后，他点了点头，抬眼，有些紧张的看她。
　　薛滢依然面带微笑：“于肆，阿姨跟你说句实话，如果未来念念的另一半，是现在的你，我是不会把念念交给对方的。”
　　她顿了顿：“你明白吗？”
　　“……”
　　“不过谁让念念那么喜欢你呢？”薛滢叹了一口气，妥协中带着宠溺，“于肆，我可以给你成长的时间。你可以跟念念一起，读完高|中，再完成大学四年学业。”
　　“毕业后，你如果有困难，我也可以资金上给予你帮助。但唯一条件就是，你必须在念念二十五岁之前，做出让我彻底放心把念念交给你的成绩。”
　　于肆愣住，有些意外薛滢会给他一个机会。
　　他以为他们会嫌弃他，连机会都不给他。
　　于肆低垂着头，薄唇紧抿，指甲不断扣压着掌心，良久，才一脸郑重道：“谢谢。”
　　——
　　姜念换好衣服跟于肆上车，阿森送他们回学|校。
　　于肆送她到宿|舍楼下，姜念停下脚步，终于忍不住问刚才他跟薛滢在外面谈话的内容。
　　于肆深深地凝视她的眉眼，久久不语。
　　姜念秀眉蹙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怎么了？”
　　于肆扣住她的手腕，整张脸深埋入她的掌心中，深深地呼吸着属于她的气息。
　　“念念。”
　　“嗯？”
　　“你相信我。”他顿了顿，深沉的声音如深刻的承诺，自她手心流出——
　　“我会给你一个未来的。”


第70章 夫妻的感情生活才会和谐
　　姜念疑惑：“怎么突然这么说？”
　　“没什么。”于肆一动不动，鼻尖在她手心蹭了蹭，“只是突然想规划一下我们的未来。”
　　姜念笑了笑，伸出手搭在他的脑袋上。
　　微刺的头发刮着她的手，短发被她压弯，如忠诚的骑士，甘愿臣服于自己的公主。
　　她揉了揉，力道轻柔，似是在哄一个迷茫看不到方向的小孩，柔声道：“那怎么办？我也想给你一个未来耶。”
　　于肆一顿，抬起头看她。
　　“于肆，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未来，但同样，”她目光诚挚，“我也想给你一个未来，一个平安喜乐、幸福一生的未来。”
　　于肆望着她圆眸，嘴角勾了勾：“这么不相信你的男人？”
　　“相信啊。”姜念主动抱住他，“但我更心疼你。于肆，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不管是眼前的高考，还是未来的蓝图，都是可以携手共进，一起努力进步的。
　　于肆收紧她的腰：“嗯，都依你。”
　　——
　　从那晚回去后，于肆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疯狂做习|题，一遍又一遍。上课也从不在睡觉，认真听讲的程度，连各个任课老师都不免震惊和意外。
　　于肆的改变，姜念看在眼里，也特别为他开心。
　　就是他好好学习的状态，似乎……过于“疯魔”。
　　见于肆起身，姜念连忙喊他：“于肆，你去哪儿？”
　　“去老海的办公室。”
　　“你去办公室做什么？”
　　“问数学题。”
　　这么一说，姜念就懂了。
　　因为这段时间，老海经常被于肆“骚扰”。一节课上，都是于肆在主动回答问题，下课休息的间隙，于肆还不放过人家，一直追问老海的数学习题。
　　老海一直都很乐意的，毕竟大家做老师的，最喜欢的就是好学的学生。
　　不怕老师辛苦，就怕学生不肯学。
　　尤其是像于肆这种浪子回头的，凡是几个学生跟于肆一起问老海问题的，老海第一个选的人就是于肆。
　　这不，现在直接“追杀”到办公室。
　　“好，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姜念在面前走着，于肆在后面慢吞吞地跟着，手里拎着习题册，眼睛一直落在她那随着她走路一甩一甩的束发。
　　最近为了赶学习，都清心寡欲了。
　　可他们还没到办公室，外面的其他班老师看到于肆，就笑着朝老海大喊：“苏海老师，你班的于肆同学又来了！”
　　话音刚落，于肆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高挑的身形快到门顶了，遮住了大半光线。
　　于肆拎起手里的册子，用坚硬的一角往门边敲了敲，笑了笑：“海哥，来活了！”
　　正在吃饭的老海吓得手一抖，手里的汤勺掉回碗里，溅起的汤汁溅了他一脸。
　　看到是于肆，老海几乎下意识就起身想走。
　　于肆意识到他的意图，大步走进来，扯住了他的衣服。
　　“老海，我有几道数学题不会，你教我一下？”
　　“哎呦，于肆同学啊，你最近那么刻苦学习，老师很开心，但是……”老海扫了一眼还没吃完的饭，“你能不能等老师先吃完饭再说？”
　　……
　　自从破了办公室教学的规矩后，于肆每天三顾老海的办公室，不出两天，于肆在办公室的名声大噪。
　　哪怕新来的老师，不认识于肆，也能听其他老师口中得知“我为学习疯狂”的传奇学生，从而一眼就判断出，办公室内唯一的学生，就是于肆。
　　经过于肆的刻苦努力，在这次月考中，居然被他挤进了全班十名！
　　公布成绩那一刻，焦澜热泪盈眶，在班上不断夸赞于肆的进步，让其他同学也多向于肆学习。
　　反倒于肆，神色一贯平静，仿佛对这个成绩，有所预料。
　　下课后，姜念就忍不住为他开心：“于肆，你这次考得特别好，说说你想要什么奖励？我能办到的都可以帮你办到哦！”
　　于肆一手撑着颧骨，懒洋洋地睨着她的开心的小脸。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
　　于肆倏然起身，朝她伸出手：“那你……扶我去一趟厕所，我……”
　　见他脸色不太对劲，姜念连忙起身扶他：“你怎么了？”
　　“我想……吐。”
　　“哈？”
　　——
　　食堂内。
　　姜念看着眼前美味佳肴，斜眼看着一脸“弱不禁风”靠在她肩膀上的于肆：“于肆，你现在……应该有胃口了吧？”
　　于肆精神恹恹：“只要别看那些玩意就好了。”
　　“……”
　　她没想到，真的有人会做题做到生理性反胃！
　　于肆这次确实考了不错的成绩，但这些都是他这段时间以来拼命学习的结果。
　　他每天都埋头刷题，走路嘴里都在念叨着英语词汇，吓得程飞以为他刷题刷到精神不正常了。
　　短短一个星期，就被他做完了三本习题册，这种夸张恐怖的程度，导致现在于肆看到课本那些东西，就忍不住反胃。
　　见他精神不是很好，姜念也挺担心他的：“要不，你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你喂我吧。”
　　“……”
　　于肆继续扮演羸弱不堪的“林黛玉”，哑着声音：“不肯？”
　　“不……”
　　“你数数，你每次受伤或者住院时，不都是老子亲自给你喂饭？”于肆语气颇有怨气，“怎么？现在提裤子了就不理人了？”
　　“什么呀，不就是喂饭嘛？还提裤子，你扯哪儿去了？”
　　“不是吗？”于肆脑袋往前凑了凑，灼|热的气息就扑散在她敏感的细|颈间，故意一字一顿地强调，“吃得、比、谁、都干净了。”
　　“……”
　　姜念担心他再乱说，连忙夹起餐盘里一块鸡腿塞进他嘴里：“吃、吃吧！”
　　于肆好整以暇地咬了一块肉，斜睨她：“就吃肉？”
　　“你还想吃什么，我给你夹。”
　　姜念忙得像小陀螺，就是为了伺候这小祖宗。
　　“想吃别的。”
　　姜念浏览了一遍眼前的菜式，好脾气地问：“嗯，想吃什么？”
　　“你……”
　　姜念蹙眉，下意识扭头看向自己肩膀上的脸。
　　“眼前的青菜。”
　　姜念：“……”
　　“荤素搭配，就跟夫妻一样，”于肆睨她，意有所指，不紧不慢地说，“感情生活才会和谐。”
　　“？？”
　　于肆歪头，眼里染着戏谑的笑：“懂？”
　　姜念低头，软着声音低低地问：“于肆，你是故意的吗？”
　　“不是，是我刷题刷脑子短路了，”于肆一本正经地胡说，“导致说话也卡顿了。”
　　“……”


第71章 卧槽，你怀孕了
　　姜念也习惯了他的不正经，继续给他喂饭。
　　姜念抬头，正好看到刚好走进食堂的叶栀林和谢湛。
　　谢湛亦步亦趋地跟在叶栀林身后，挥着手里的习题册，一直喋喋不休地追问，但叶栀林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看到他们，姜念开心地朝他们摆手，喊他们过来。
　　“正好，没有其他位置了，你跟小老舅就跟我们一起坐吧。”
　　叶栀林点头，随身坐下。
　　谢湛尾随赶上来，把习题册甩到桌子上：“喂，叶栀林，昨天我还看你教一个男的数学题，怎么？到我这儿，就跟个藏宝似的，不肯教我了是吧？！”
　　姜念看到桌子上的习题册，吓得倏然起身，拎起谢湛的习题册就跑了。
　　“卧槽，老姜，你抢我册子干什么？！”
　　这话一落，谢湛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习题册被姜念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扔进垃圾桶里。
　　谢湛：“……”
　　姜念再次跑回来坐下，气息微喘，一脸担心地看向于肆：“于肆，你没事吧？”
　　谢湛：“？？”
　　“靠！”谢湛拍了拍桌子，“喂，老姜，你搞清楚情况！是老子的习题册有事，不是他成吗！！”
　　姜念笑得满脸歉意：“对不起啊小老舅，于肆这段时间经常反胃呕吐，就是因为……”
　　谢湛眼睛倏然睁大，猛地看向于肆：“卧槽，你怀孕了？！”
　　三人：“…………”
　　气氛凝固。
　　谢湛上下打量了一下于肆的脸色，抬手摩擦下巴，陷入猜测：“几个月了？看你这个样子，孕吐反应还没结束，有四个月了吗？”
　　气氛直接固化……
　　谁都没有说话。
　　餐桌突然震动了一下。
　　下一秒谢湛就抱着脚惨叫起来。
　　“卧槽！”谢湛怒视于肆，“于肆，他妈又是你踩我？！”
　　于肆抿唇一笑：“没错，就是我。”
　　“你！”
　　眼看谢湛再次即将暴走，姜念和叶栀林飞速摁住他。
　　“小老舅，你现在要做的，应该是担心你的习题册，而不是于肆怀孕几个月的问题。”
　　谢湛甩开他们的手，睨了叶栀林一眼，阴阳怪气：“老子都没人理，作|业一个都不会做，捡什么捡？不要了！！”
　　姜念：“不要就不要呗，干嘛发那么大的火气？”
　　“某人没良心，我在痛斥这不良行为！”
　　“谁啊？”
　　谢湛眼睛直盯着叶栀林的侧脸，咬牙切齿：“你说呢？”
　　姜念看向叶栀林：“栀栀，怎么回事啊？”
　　叶栀林推了推眼镜，淡定如斯：“他让我教他数学。”
　　“听起来挺正常的啊？”
　　叶栀林抬头：“但他拿的习题册是生物。”
　　“……”
　　姜念讲道理：“小老舅，你这货不对板就算了，不知道我们是文科生吗？文科哪里会你们生物那么深奥的习题啊？”
　　“啊？”谢湛终于反应过来，挠挠头，看了叶栀林一眼，“我不知道你们是文科生啊。”
　　“……”
　　这句话直接把他们整不会了。
　　冷静下来后，谢湛见叶栀林去打饭，自己也屁颠屁颠地跟上去打饭。
　　本以为会像之前那样，每次打饭回来，就一副耸拉着脑袋的不开心样。可没想到这一次，他居然满脸笑容地端着饭回来了。
　　经过询问才知道，原来是叶栀林同意他请客了。
　　“哦对了，澜姐说明天晚上元清庙会有一个祈福放花灯的活动，要我们集中过去为高考求一个福，力求逢考必过！小老舅，你去吗？”
　　“你们全班都去？”
　　“嗯。”
　　谢湛下意识扫向身旁的叶栀林：“你去吗？”
　　正在努力干饭的叶栀林，闻声一顿，抬起头看他，想了几秒：“去吧。”
　　“真的？”谢湛眼睛一亮，立即说，“那我也去！”
　　吃完饭，谢湛正想从垃圾桶里把姜念扔掉的习|题册捡回来，但提起习|题册，看到上面鸡蛋液，想了想，决定还是让它重回原来的归宿——垃圾桶。
　　——
　　第二天晚上，高三（4）班特意放假不用上自习，焦澜召集全班到校的学|生一起去元清庙祈福。
　　现在已经到夏天了，晚风清凉万分，让人不由身心轻松愉悦。
　　因今晚不用上自|习，离开课|堂，在高压的学习压力中剥离出来，大家就跟被困在笼子里的鸟一样，一走出学|校门口，就彻底疯了，一个个有说有笑地成群结队地坐车过去。
　　元清庙距离江立一中并不远，只有几个站点就到了。
　　公交车一辆无法载完所有学生，只能分开。焦澜再三强调，过去那边需要先排队数名。
　　姜念和于肆以及叶栀林三人一起上了公交车，在车门即将关闭时，一抹黑影飞速窜上来，衣角差点被车门夹到。
　　他们这班车人并不多，谢湛一上车后，就一屁股坐在了叶栀林身边的位置。
　　叶栀林抬头看了他一眼，却被谢湛一眼捕捉到。
　　谢湛转动了一下脑袋上的鸭舌帽，睨她：“是不是突然觉得哥特别帅？”
　　“……”
　　一股无形的冲动从叶栀林脑海里冲出，下一秒，她抬起手，往谢湛的帽檐上啪地一声打下。
　　谢湛眼前瞬间一片黑。
　　“……靠！”
　　——
　　四人很快到达目的地，这才发现居然那么多人。人来人往的，大多都是家长带孩子过来，为高|考求福的家长。
　　焦澜点了名，确定没掉队的后，先带大家去著名的许愿树下许愿，结束后才各自散开玩，等到指定时间再回来集中。
　　姜念立即拉着于肆跑去放许愿灯。
　　姜念开开心心地买了两个许愿灯，把一个给于肆，让于肆也学自己一样，把自己的心愿写在灯笼上
　　姜念蹲在地上，埋头正要写什么，突然想起什么，问：“于肆，你要许什么愿啊？”
　　于肆看她，目光黝黑泛着软：“你的什么愿望？”
　　“嗯……”姜念想了想，“考上A省A大！”
　　“那我就考A省B大。”
　　姜念一愣，目光不由转向他：“于肆，你不愿意跟我同一个学校吗？”
　　“考不上。”
　　“不可能！”姜念对他信心满满，“你最近学习那么认真，都快赶上我了，绝对能考上A大，你信我！”
　　“那也不行。”
　　“怎么不行？”
　　“因为你在前面跑。”
　　“？”
　　“所以我在后面陪着你，”于肆歪头看她，就着蹲姿凑近她，在她脸上落下一吻——
　　“陪你一起，守护你的梦想、你的第一名次。”


第72章 说喜欢我
　　姜念怔怔地望着他，少年半边脸沉浸在背光里，明暗交界线在他鼻梁中间割裂开，璀璨光点落入他黑眸里，浓烈的感情难以克制，慢慢地暴露在光明之下。
　　落入她漂亮透亮的眼睛里。
　　“那要是我看不到你呢？”
　　于肆一手撑着脸，歪头看她：“什么？”
　　“你没有跟并肩而行。”姜念垂下眼，有些小失落，“于肆，你想守着我，但我想看着你。看不到你，我要这些东西有何用？”
　　于肆黑眸一凝。
　　“所以我只要你，”姜念抬起头，脸突然凑上来，在他薄唇上落下一吻，眼里有坚定。
　　“不是陪我一起，而是跟我一起。”
　　一起往前走。
　　于肆身形微顿，心口震动，直接落败在她那软绵又充满力量的话里。
　　见于肆没任何反应，姜念一气，直接放下手中的许愿灯，双手拍在他的脸上，使劲揉了揉，再捧起：“听到我说话了没？”
　　于肆任由她蹂躏，还一副享受地模样，眯着眼浅笑：“没有，要不你再说一遍？”
　　“？”
　　“比如……”于肆脑袋一歪，齿贝轻轻地咬了一口她的手指，才一字一句地说，“说喜、欢、我。”
　　“……”
　　姜念哼笑：“以前不是说过了吗？”
　　“没，你误会了。”于肆摇了摇手里的灯笼，斜睨她，意有所指，“我只是让你读给我听，我好写到灯笼上。”
　　“……”姜念双手叉腰，“就四个字，你都不记得？！”
　　不对！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是许愿灯，他在上面写什么我喜欢你啊？！
　　这是愿望吗？
　　这不是已经实现的事实吗？！
　　于肆一脸为难：“你也知道，我记忆力不好，跟鱼一样，只有七秒的记忆。”
　　“…………”
　　戏过了啊！！
　　一个看一遍课本，就可以全文背下来的神人，记忆力会这么差？！
　　“一、二……”
　　姜念眼睛倏然一睁，满脸震惊地看他：“你还真给我倒数了？”
　　“都说了没骗你。”
　　哼！
　　“念念，”于肆歪头看她，微微凑近，压着嗓音请求，“帮忙一下，嗯？”
　　“……”
　　姜念深吸一口气，如同没有感情的机器地念着：“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某人终于满意地把自己的那个灯笼提过来，在上面写满了“我喜欢你”这四个字。
　　等姜念反应过来后，这家伙已经把里面的蜡烛点亮，放飞了！
　　“……”
　　姜念猛然顿悟，今晚的许愿……
　　许了一个寂寞。
　　——
　　高|考只剩下三十天，现在的大家，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去食堂吃还得拿着卷子，边吃边做。
　　原本玩心很大的谢湛，看到于肆那么努力，男人那莫名的好胜心使然，也开始学习起来。
　　谢湛是有基础的，再加上有数学牛逼的叶栀林辅导，成绩也逐渐上升。
　　这下可把谢夫人高兴坏了，还亲自过来学校看望他，不断叮嘱他好好学习，如果能考上一本，就帮他实现一个愿望。
　　谢湛耷拉着眼皮，一手撑着颧骨，懒洋洋道：“妈，以后的话以后再说，先救济一下您儿子现在的情况吧。”
　　谢夫人五楼食堂软沙发上，没好气地睨他一眼：“又没钱了？”
　　“知我者莫若母啊！”
　　“不是前几天才给你两万吗？又没了？”谢夫人质疑的目光在他上下扫视，“又拿去玩游戏了？”
　　“看您说的，我是这种人吗？只是我最近养了一个小猫，她吃的比较多，我那零花钱一个掰开两份用，不够啊。”
　　“猫？你买的？怎么没带过来我看看？”
　　“不是买的，是偶然捡到的，她……她现在在宿舍，没带过来。”
　　“你们宿舍也可以养猫？”
　　“……”
　　谢夫人对她这个小儿子何其了解，知道他就是胡诌，但也没拆穿，道：“就剩下一个月了，零花钱我可以给你，但你必须乖乖听话，好好学习，把你那心收一收，别再浪，知道了吗？”
　　“好好，没问题，都听您的！”
　　谢夫人刚要说话，守在门口的保镖突然走过来，弯腰在她耳边说：“夫人，门口有一位女生要进来，还说约她的人就在这里。”
　　谢夫人过来，为了防止其他人打扰他们，所以提前把这层食堂包了下来。
　　“女生？”
　　“是的。”
　　“有说找谁吗？”
　　“妈，她是来找我的！”谢湛突然出声，笑眯眯叫保镖去给对方开门。
　　保镖折返回去给叶栀林开门。
　　叶栀林走进来，看到空荡荡的食堂，还以为自己走错楼层了。
　　“喂，叶栀林！”谢湛抬手朝远处的叶栀林勾手，“过来！”
　　叶栀林走过来，有些无语：“我时间很紧急，有什么事直接解决，非得赶过来这边才……”
　　叶栀林话一顿，看到扭身过来的女人，声音自动消了。
　　眼前女人有六十左右，但因保养得宜，几乎没看到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
　　一身雍容华贵，举止优雅贵气，一看就是富人家的太太。
　　她那与谢湛有几分相似的眉眼，让叶栀林一眼就猜出了她的身份。
　　叶栀林全身顿时拘谨，有些局促地低下头：“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在聊天，我这就走。”
　　叶栀林说完转身就要走，手腕却被一只手扯住。
　　“诶，干嘛去？”谢湛把她重新拉回来，还摁住她的双肩，强行把人摁坐下，“这儿有没有虎毒猛兽，来都来了，还跑去哪儿呢你？”
　　叶栀林尴尬的笑，立即起身。可一起身又被谢湛摁回去。
　　起身、摁回去。起身、摁回去……如此重复。
　　“行了，臭小子！”谢夫人实在看不下去自己儿子那跟街头恶霸似的样子，“我让你来学校是读书的，不是来欺负同学的！”
　　谢湛倏然收回手，道：“妈，你说哪儿去了？我跟小栀子关系特别好，我怎么可能欺负她，她欺负我还差不多。”
　　谢夫人白了谢湛一眼，目光落在叶栀林身上，礼貌一笑：“你应该是这小子的同学吧？”
　　叶栀林摇摇头：“您好，我叫叶栀林，跟谢湛……谢湛少爷并不同班，我们不是同班同学。”
　　谢湛：“……”
　　谢夫人诧异了一下，目光又转向谢湛。
　　谢湛立即解释：“但我们同校啊！再说了，她是老姜的同桌兼最好的朋友，老姜的朋友难道就不是我的朋友了？”
　　谢夫人也懒得跟他扯，目光再次看了看叶栀林，也自我介绍，跟她闲聊了几句。
　　知道最近是因为叶栀林的辅导，谢湛的成绩才上升一点，谢夫人对她甚是感谢，还打算给她报酬。
　　叶栀林连忙拒绝，知道是自己打扰到了他们母子俩的谈话，叶栀林简单说了几句，就借由离开了。
　　可叶栀林一离开，谢湛也跟着离开了，根本不把她这个妈放在眼里。
　　看着远去的两个人，谢夫人眉头一蹙，脸色微凝。
　　“小季。”
　　名叫小季的保镖上前：“夫人。”
　　“去调查一下她。”
　　小季一顿，目光看向远去的叶栀林，点头：“明白。”


第73章 那就继续吃豆腐
　　随着高|考越近，窗外的知了叫的越来越欢快。烈阳更是快把整栋楼烤成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
　　头顶的风扇吹出的风，扑散在脸上的风都是灼热的。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上那一丝丝缝隙肆无忌惮地闯进来，洒在她的脸上。
　　姜念已经热得手里的册子都被她扇废了，脑海里想到的都是小卖部里的雪糕。
　　“于肆，等下我们去食堂……”姜念扭身正想问他，迎面就差点撞上一堵肉墙。
　　两人顿住，就这么僵在半空。
　　于肆保持着上半身越过来的姿势，垂眼睨她。
　　姜念看着他手里的废纸：“于肆，你要做什么？”
　　啪地一声响，于肆把手里的纸拍打在窗户上。
　　姜念脸颊上的光消失，少年那熟悉的气息灌鼻而入，冲昏了她的神志。
　　于肆把那小小的缝隙遮上，再用胶带粘住。
　　他收回手，看她还一脸呆样，随即拿出一张纸巾，伸出手，捏住她的小鼻子，把上面的小汗渍拭擦干净。
　　“还晒吗？”
　　姜念摇头。
　　于肆又罩住她的脑袋，把她的头转回去：“做你的题，别整天沉迷美色无法自拔。”
　　“……”
　　谁沉迷美色了？！
　　铃声响起后，程飞他们已经热得差点跳起来，铃声一响，就强行把吴凯扯出去买冰块解暑。
　　大夏天没有胃口，两人去食堂，打算先解暑了再吃饭。
　　姜念占位置，于肆去给她买东西。
　　趁着于肆去买东西，姜念又开始埋头做题册子。
　　现在的她，真的是跟时间赛跑，每天争分夺秒的埋头苦学。
　　正当她做的认真时，脖颈处突然传来一阵冰凉。她下意识缩了一下脖子，抬头看去。
　　“给。”
　　看到是于肆，姜念开心地接过抱在手里，笑道：“你好快啊，我这个都还没做完呢。”
　　于肆把桶装的冰淇淋放到她跟前，随后在她对面坐下。
　　看着她用勺子一点点地挖着冰淇淋吃，于肆嘴角扯了扯，双手交叠搁在桌子上，歪头睨她：“喂，商量一下？”
　　姜念边吃边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事啊？”
　　“吃了这个，可以吃饭了吗？”
　　姜念蹙眉：“之前我什么时候不吃饭了？”
　　于肆直接伸手把她的冰淇淋推走，睨她：“你确定？”
　　“……”
　　好吧，因为天太热，她实在没胃口，每次都是找冰的吃，饭都没吃几口。
　　姜念笑嘻嘻：“以后注意。”
　　“还要注意？”
　　“好！以后一定吃一大碗！！”
　　于肆终于把冰淇淋推回给她。
　　于肆也开始低头做题册子。
　　姜念边吃边做，似是想起什么，问：“于肆，你想好要考哪里了吗？”
　　“不是你说的吗？”
　　“嗯？”
　　“说好要跟你一起的。”于肆抬头看了她一眼，刚收回目光，又猛地一顿，重新折返回来，落在她的小脸上。
　　他注视她，嘴角不由勾起，抬手，五指曲起，撑着脸颊，继续好整以暇地看她的脸。
　　姜念没有任何发觉，低头把选择题做完，道：“那就是说，你也想跟我一样的A省A大？”
　　许久没听到回应，姜念抬起头。
　　目光猝不及防的跟他的视线撞在一起。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姜念疑惑：“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她说着还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什么都没有。
　　再次看向于肆，发现他的目光又落在自己跟前的冰淇淋上，虎视眈眈……
　　姜念这才反应过来，于肆没给自己买冰淇淋。
　　“你……”姜念低头看了自己的冰淇淋一样，“要吃这个？”
　　“可以吗？”
　　姜念愣了一下，突然想起很早之前，两人共吃冰淇淋的那次。
　　姜念左右看了一眼食堂，脑袋凑过去，悄咪咪地问：“于肆，你不会又想套路我吧？”
　　于肆依然撑着颧骨，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又想亲了？”
　　“！！！”
　　姜念迅速起身捂住他的嘴：“你说什么呀？这里是食堂，要是被人听到怎么办？”
　　“而且我想到的是上次我们一起吃冰淇淋的时候，你想哪去了？”
　　于肆敷衍式地回了一句：“哦。”
　　他看了一眼四周，他们的位置靠墙，附近都没有其他人，倒是食堂的阿姨，正坐在一起聊天。
　　吃饭高峰期早就过了。
　　“好，我不说。”
　　姜念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她正要坐下，腰肢突然被他一手扣住。
　　她心头一紧，抬头看他。
　　于肆啪地一声，把桌子上的本子竖起，为他们隔开一个安全的小世界。
　　看到他这个动作，姜念眉心一跳，下意识想退缩，却被他紧紧地扣住腰，动弹不得。
　　于肆望着她的眼睛，眼里染着狡黠的笑——
　　“那我做。”
　　话一落，薄唇就落在她的唇上。
　　姜念眼睛倏然睁大，担心被人发现的紧张充斥她整个心头，正要推开他时，于肆却率先把她放开了。
　　他重新坐下，慢悠悠地把本子整理好，眼睛直直地望着她，眼里染着别有深意的笑，一本正经道：“很甜。”
　　“……”
　　“你不信？”
　　“哈？”
　　“成，正好我嘴上还遗留你那冰淇淋的甜味。”于肆说着起身，“要不再来一遍吧。”
　　说着他又凑上来，这次姜念直接一掌拍到他的俊脸上，气呼呼道：“想得美！”
　　——
　　高||考终于在大家的期盼中来临。
　　高||考的前一天，薛滢和左彦明都过来看她，薛滢比她还紧张，再三确定她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才放心。
　　相比这段时间辛辛苦苦的学||习，这时候的姜念，反而觉得轻松了。
　　上一世她成||绩虽然很好，考得也不错，但因学||校太远，谢兰声直接把她的志||愿改成了距离云城最近的C||大。
　　其实不管是上一世，还是现在，姜念的梦想，一直都是A||省A||大。
　　当晚，姜念特意给于肆打了一个电话，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才不舍得挂断。
　　于肆的考||场跟她的不是同一所学||校，两人只能分开考试。
　　第二天，薛滢和左彦明亲自送她去考||场，还在外面陪||考。
　　经过两天紧张的考||试，终于在最后的铃声响起时，宣布结束。
　　结束跑出学||校，姜念从未有过的轻松，第一件事就是给于肆打电话，问他考||得怎么样。
　　“还行，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姜念特别开心：“真的？那肯定稳了！”
　　姜念跟他聊了一会儿，直到薛滢叫她上车去吃饭，她才挂断。
　　在车上，姜念都给叶栀林和谢湛他们一一打电话问了一遍，听到他们发挥的不错，总算放心了。
　　他们吃完饭走出饭店，姜念说要去于肆家玩，今晚不回去了。
　　薛滢无法，只能任由她去了。
　　姜念来到于肆的家，远远就看到他一个人在外面，躺在躺椅上，一手挥着手里的蒲扇，一手枕着后脑勺，闲情逸致地望着头顶的满天繁星。
　　“于肆！”姜念大喊一声，撒欢跑过来。
　　于肆头一转，看到是她，在她即将飞扑到他身上的前一秒，用蒲扇抵住了她的小身体。
　　“脏兮兮的，先去洗澡。”
　　姜念看他穿着短裤，身上着一件宽松背心，手臂上的肌肉凸起，富有力量，视线忍不住落在他那性感致命的脖颈上。
　　为什么才十八，就感觉好……好man？
　　见她一直不动，于肆目光不由转向她，这才发现她一直盯着自己看。
　　于肆刚要逗她，她却捂着脸跑进屋了。
　　“……”
　　因姜念经常来于肆的家，所以她也放了不少自己的衣服在他家。
　　姜念洗完澡，穿着宽松短裤和简单T恤，踩着休闲拖鞋走出来，二话不说，直接飞速跳上来，跟于肆挤一张躺椅上，跟一个树袋熊一样，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不松。
　　“诶诶诶，哪儿冒出来的小流氓，一上来就想吃豆腐？”于肆微微推开她，“先松手！”
　　“不！”
　　于肆被气笑了：“老子说自己是豆腐，你还当真吃起来了？”
　　“谁说我吃你豆腐了？”姜念不松，大腿还直接压在他的腹肌上，细致的小脚丫跟灵活的蛇一样，直接挑开他的衣摆，钻进去。
　　“我现在这个……”姜念笑得眼睛眯起，特别贼，“才是真正的吃豆腐！”
　　于肆呼吸一窒，猛地扣住她乱动的脚：“好吃吗？”
　　“好吃啊！”
　　“成。”
　　于肆突然一个翻身把她压住，脸颊蹭着她的颈窝，带出一阵阵温|热——
　　“那就继续吃。”


第74章 玩得还挺野的啊？
　　“先等等！！”
　　于肆身形一顿，抬起脸看她，有种被人打扰到的不悦：“有意见？”
　　姜念眼睛圆溜溜的转：“对！”
　　“那就憋着！”
　　“……”
　　于肆再次埋头，在她脖颈处蹭了蹭，在上面轻|咬了几口。
　　姜念倒吸一口气，想着这样下去，自己肯定被他压在下面，永远没有翻身之地！
　　想到这，姜念两手猛地推开他。
　　于肆脸又被迫抬起，两手撑着两侧，气息微重，哑着声音道：“干嘛呢？亲一口都不行？”
　　担心他再压下来，姜念直接抬起右腿，曲起，抵住他的身体。
　　于肆剑眉一挑，有些不可思议地低头看她着抵在自己胸膛前的腿。
　　“豆腐太热了，先晾一下，”姜念笑得得逞，“不然烫嘴。”
　　“……”
　　于肆咬牙，玩|弄她的小下巴，眼睛微微敛，声音暗哑：“姜念，你是打定老子不会对你怎么样是吗？”
　　姜念有恃无恐地点头：“是啊。”
　　“……”
　　靠！
　　难得看到于肆那吃瘪的脸，姜念内心乐得找不着北，那只细白的腿又改了一个方向，直接搭在他的后背上。
　　于肆神色微变，看她的目光如一口古潭，变得越发幽深。
　　他咬肌微微凸起，五指收紧，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压抑着他内心深处的野兽。
　　而某人还不知危险，那微凉的小脚丫又跟刚才那样，脚趾头掀开他的衣摆，压着他肌肤，像蚕蛹宝宝似一样，一点一点地蠕动钻进去，开始在他赤|裸后背肆意撒欢地玩。
　　“阿肆，你的后背……”姜念笑得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一直在他身上放火，“好热啊，是不是快着火啦？”
　　于肆身体紧绷，撑着身体，黑眸如黑夜里猎鹰，直直盯着她。
　　“你……”
　　“我怎么了？”
　　他的声音沙哑的厉害，隐隐带着一丝隐忍太痛苦后的委屈：“你又来欺负老子？！”
　　姜念眨眨眼：“我欺负你？”
　　“你的脚！”
　　“我的脚怎么了？”
　　“移……移开！”
　　“不行，我没有力气移开了，要不……”姜念无动于衷，“你帮我想想办法？”
　　“……”
　　“想吗？不想的话，那我就继续了。”
　　姜念说着就要继续，却被一只手扣住脚腕。
　　于肆呼吸紊|乱|粗|重，宽厚的手掌沿着脚腕一路往上，在腘窝处停下，再慢慢地把她的腿勾回来，放下。
　　他下颌线紧绷着，欲|念在黑眸深处暗涌：“再动，我就不保证要……”
　　姜念双手突然勾住他的脖颈，拉向自己，脑袋微微仰起，啵地一声，重重地亲了他一口。
　　“奖励你的。”
　　“！！”
　　于肆怔住，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剑眉一挑：“就一个？”
　　“你就一张嘴，不是一个还想要多少个？”
　　“……”
　　“再来一个。”
　　姜念撇开脸，耍起赖来：“不！”
　　她真的怕再这么搞下去，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一只手又捏住她的下巴，强行把她的脸摆正过来。
　　他低头，高挺的鼻梁抵着她的锁骨间，沙哑出声：“吃干抹净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姜念一惊：“？？谁、谁吃你了？”
　　“你。”
　　姜念立即松开双手双脚：“我可没碰你，你少讹我啊！”
　　“哼，老子全身都被你摸过了，你说，”于肆的俊脸改了一个方向，薄唇在她唇上流连，“你这算是嫖还是讹？”
　　姜念立即捂住嘴，理直气壮：“你、你你你这是碰瓷！”
　　“那要不要老子教你，什么是碰瓷，什么是……”于肆额头与她相抵，嘴角浅勾，暧|昧的气息萦绕两人的方寸之地，“高级版的硬、碰、硬？”
　　姜念歪头，真心求问：“什么叫高级版的硬碰硬啊？”
　　说着她直接上手，两只手扯住他的背心，用力一拉：“是这种……”
　　撕啦——
　　姜念一顿，话一卡，满脸震惊地看着已经裂成两半的衣服。
　　于肆也呆住了，不可思议地缓缓低头，看向自己已经袒露而出的胸膛，以及……
　　被晚风吹拂，在风中一片凌乱的两块破布。
　　姜念仿佛触电般，倏然收回手，干笑：“呵、呵呵，那个……你这衣服的质量，不太行啊？”
　　于肆扫了自己已经报废的衣服，又看了看她，笑了笑，目光别有深意：“玩得还挺野的啊？”
　　“……”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姜念强行狡辩，“这一切都是巧合！我不知道你的衣服就跟豆腐似的，轻轻一扯就……就破了。”
　　姜念迅速翻身背对着他，闭上眼：“我、我困了！我睡着了！你自便吧！！”
　　说完那呼噜声就响彻天边。
　　于肆：“……”
　　看她故意打呼噜打得脸都因为缺氧憋红了，于肆失笑，恶劣地伸出手，捂住她的小嘴。
　　“继续打。”
　　“……”
　　姜念瞬间安静下来。
　　原本闹腾的气氛顿时一片宁静。
　　于肆等了一会儿，发现她呼吸均匀，真的直接睡着了。
　　于肆这才轻轻地起身，进屋给她拿了一张夏被给她盖上。
　　……
　　睡到后半夜，姜念突然从梦中惊醒。
　　她呼吸急促，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哪儿。
　　知道记忆回笼，她才知道，这里是于肆的家。
　　于肆……
　　似是想起什么，姜念猛地起身，环顾四周。
　　于肆呢？！
　　她迅速穿上鞋子，哒哒地跑进屋：“于肆！！”
　　正在古旧灯泡下认真奋笔疾书的于肆，闻声抬起头。
　　看到他在，姜念才松了一口气，大步走进来，直接抱住了他。
　　于肆见她额头上都是细汗，便抽了一张纸帮她擦了擦，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姜念声音低低的，有些委屈地嗯了一声：“我……我梦到你离开了，我怎么叫你，你都不回头理我。”
　　“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于肆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好了，别乱想了，我一直都在，不会离开的。”
　　姜念坐在他的大腿上，抱着他的脖颈，脑袋窝在他的颈窝，精神恹恹，没有任何精神头。
　　于肆一手搂着她的腰，一边拿着笔在纸上计算着什么。
　　姜念看了一会儿，发现还是看不懂，问：“你在算什么？”
　　于肆抬头看了她一眼，笑得意味深长：“我在算一个重要的日子。”
　　“什么重要的日子？”
　　“吃肉的日子。”
　　“……”


第75章 想包养我？
　　姜念秀眉一蹙，猛地拿起他跟前的纸张再仔细一看。
　　“三百六十五天算一年……四个一年，也就是四年……”姜念嘀咕，终于算清楚了，眼睛睁大，看他，“你要四年后才吃我？！”
　　“……”
　　“也就是我22岁？！”
　　“…………”
　　于肆抢走她手里的纸，重新放回去：“已经很早了。”
　　“不对啊！”姜念摩擦着下巴，脑袋低下，歪头偷偷地看他的神色，“于肆，这不像你啊。”
　　于肆没好气地睨她：“老子在你心中，就那么像无肉不欢的人？！”
　　“你不是吗？”
　　“靠！”于肆粗话都被气出来了，起身，把她抱起放到旁边的椅子上，手指着她，厉声呵斥，“乖乖坐在这儿！老子要好好的、教训你！”
　　姜念双手立即放在大腿上，坐姿挺直，乖乖地应道：“好！那来吧！”
　　“……”
　　于肆不动，姜念身后的小尾巴翘起来，甩的更加嚣张：“于肆，我就知道，你肯定不舍得教训我！”
　　“……”
　　于肆确实不舍得打她，末了只能深吸一口气，一手扣住她的细腰，一手把人整个抱起，把她扔进屋里。
　　正打算关上门，彻底不见她才能稳住冲动，可这家伙却在他即将关上门时，迅速伸出手，扯住他的衣服。
　　“于肆，今晚你陪我睡？”
　　“……”
　　于肆咬牙：“姜念，你别折磨老子了成吗？”
　　“单纯睡觉而已，这怎么算折磨啊？”姜念用力把门推得更开，直接双手抱住他的腰，软着声音哀求，“阿肆，你陪我吧，我想抱着你睡。”
　　于肆沉默下来，垂眼看她：“因为刚才的噩梦？”
　　“嗯。”
　　于肆钻进来，啪地一声把门关上：“那就一起睡。”
　　——
　　高考结|束后，姜念有很多空闲时间。不过她也趁着这个暑假一如既往地去福利院给孩子们上小提琴课。
　　而每天晚霞余晖之时，姜念每次一抬头，就看到福利院门口那位后背靠着墙，默默等她下课的少年。
　　这样的时间持续一个星期，而过两天，就是于肆的生日了！
　　今天下课后，姜念走出福利院，于肆就自然地接过她的包包，询问她一些上课的问题。
　　姜念都一一回答，见他对自己的生日貌似没记忆的样子，姜念问：“于肆，你喜欢什么呀？”
　　“喜欢你。”
　　“……”
　　姜念脸色微红：“谁让你说这个了，我的意思是说你喜欢什么东西。”
　　“随便吧。”
　　姜念询问了好久，最后问题直接抛给她：“看你喜欢，你喜欢我就喜欢。”
　　“这可是你说的，我要是买了你不喜欢，你可不能说完啊！”
　　于肆终于停下脚步，睨她：“你要买什么？”
　　姜念打了一个响指，拉起他就往不远处的商场里走。
　　直到站在卖首饰的柜台前，于肆才意识到她要做什么。
　　“老板，我的好了吗？”
　　“好了！”
　　老板从玻璃柜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姜小姐，给。”
　　姜念接过，打开。
　　里面赫然有两条情侣款纯银手链。
　　姜念拿出一条，抓起于肆的手，亲自给他戴上。
　　于肆左右看了一眼：“送我的？”
　　“嗯。”
　　“想包养我？”
　　“哈？”
　　于肆手肘撑着玻璃面，吊儿郎当地睨她：“老子可是很贵的。”
　　“……”
　　旁边的销售小姐看了看于肆，又看了看姜念，满脸震惊和不可思议，忍不住凑过来，低头问：“姜小姐，以他这位的姿色，您每个月应该花不少钱吧？”
　　姜念一顿，仔细上下打量了一遍于肆，像是在检查一件商品那样：“确实花不少钱，不过他这张脸……”
　　姜念看向销售小姐，认真点头：“花得值。”
　　于肆：“……”
　　姜念笑得眼睛弯起：“所以我现在给他定制我的专属链子呢！”
　　销售小姐看到脸色不太好的于肆，干笑了几声表示礼貌。
　　姜念拉过他的手，把手链亲自给他戴上：“不过这条手链寓意确实不错。你我名字中提取肆念两个字，也就是思念，正好手链上这颗红豆就是代表了思念，所以就给咱俩定制了一对情侣手链。”
　　于肆目光一转，看向盒子里那条女款。
　　女款的那条上面雕刻了一朵小小的百合花，随即伸手阻止她。
　　姜念停下手，疑惑地看他：“干嘛？”
　　于肆拿起她那款递给她：“咱俩互换。”
　　姜念抬头看他：“你要我的那一款？”
　　“嗯。”
　　“这可是女款！”
　　于肆挑眉：“女款怎么了？”
　　“……”
　　好吧，确实没怎么。
　　既然他要女款的那条，姜念只能跟他换了。
　　两人戴上后，站在一旁的销售小姐看了一眼于肆手上的手链，忍不住惊叹：“先生，您真的是我见过第一次戴女款能戴出这么惊艳的人呢！”
　　于肆：“……”
　　他收回手，拉下袖子遮住。
　　姜念看他这小动作，凑近他，悄咪咪地问：“于肆，你害羞了？”
　　“……”
　　姜念扯过他的手看了看，笑得贼：“唉，既然害羞，干嘛还硬要女款的呀？”
　　于肆收回手，口是心非：“老子喜欢！”
　　——
　　送情侣手链给于肆，姜念还以为他会嫌弃娘们呢，没想到会那么顺利。
　　很快，期待许久的于肆生日，终于到了。
　　姜念很早就起床给他置办生日会现场，还跟蛋糕师父学习，亲自给他做了一个生日蛋糕。
　　薛滢走过来，看她忙前忙后，忍不住笑：“这么认真呢？”
　　姜念把手里的奶油挤出一个个图案，道：“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也是于肆第一次过生日，所以要办隆重一点。”
　　“他真的……值得你为他做那么多？”
　　姜念停下手，扭头看向她，脸上挂着幸福的笑，点头：“嗯，妈，谢谢你不嫌弃于肆，同意我们在一起。”
　　薛滢诧异：“那件事他没有告诉你？”
　　姜念一顿：“什么事？”
　　薛滢把之前她生日宴上跟于肆说的话告诉她，眼里有了认同：“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确实没让我失望。”
　　姜念没想到两人说过这些话。
　　姜念突然想起那晚，于肆送她回学校，突然跟她说的那句会给她一个未来的话。
　　所以他是因为薛滢的话，才发奋学习，拼命努力跟上她的步伐吗？
　　姜念垂下头：“妈，有一个问题，我一直都不明白。”
　　“嗯，你说。”
　　姜念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您为什么会同意我们在一起？”
　　现在的他们就是曾经的薛滢和楚星淳，两家悬殊的身份，注定很难会得到外人的祝福。
　　“因为妈妈经历过了这个痛苦，所以不想让你再跟妈妈一样，再经历一次。”
　　薛滢走过来，轻抚她的头，笑意温柔，“所以妈妈给于肆一个机会，也给你们一个机会。”
　　……
　　姜念准备好一切，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她迅速打电话给于肆，可意外的，电话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听。
　　直到把对方的手机打到关机，姜念总算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迅速跑出家门，坐车去于肆的家。
　　于肆并没有在家。
　　直到现在，姜念感觉到心头开始急促的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没有任何征兆地闯入她脑海里。
　　他去哪儿？
　　怎么不接电话？
　　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情况的。
　　姜念跑去了于肆有可能去的地方，找了好久，还是没人看到他的身影。
　　于肆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
　　随着时间的流逝，姜念越来越感觉不到他存在的气息。
　　姜念不死心，有些慌乱地摸出手机想继续打给他。
　　可手机刚摸出，她的手机就响了。
　　是程飞打来的。
　　姜念飞速接通：“程飞，于肆不见了，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那头安静了一秒，程飞那从未有过的严肃凝重的声音，自手机那端传来——
　　“姜念，于肆出事了。”
　　啪——
　　手机掉在地上，砸出了一个缺口。


第76章 于肆，我相信你
　　姜念脑子一片空白，捡起手机飞速跑去拦车。
　　坐在车上，姜念心跳猛烈跳动，整个脑海里都是程飞刚才的话——
　　“于肆被警方带走了，警方的人说他涉嫌杀人。”
　　杀人……
　　于肆怎么可能会杀人？
　　他不可能杀人的。
　　车子很快到达警局，姜念一下车，程飞一眼就看到了她。
　　“怎么、怎么回事？于肆怎么会杀人？”姜念声音急促，无法控制慌乱从她口中溢出，“于肆他不会杀人的，他怎么会杀人呢？”
　　“今早黎和路出现了命案，死者被人用刀捅死，警方根据现场勘察，发现昨晚跟死者有过接触的人就是肆哥，而且那把刀上……有肆哥的指纹。”
　　姜念瞳仁微睁，怔怔地转头看向程飞，喃喃自语：“于肆不会杀人的，我相信他，他不会杀人的！！”
　　姜念情绪突然变得激动，抬步跑进去，却被警察拦下。
　　“我、我是于肆的家属，我想知道于肆的情况怎么样了？”姜念双手都在颤抖，“我能进去看看他吗？我想进去看看他。”
　　警察一脸冷漠：“不好意思，家属暂时不能见面。”
　　……
　　案件目前还在审问调查期间，他们根本见不到于肆。姜念急得如油锅上的蚂蚁，请求薛滢帮她找辩护律师，为于肆辩护。
　　委托律师了解了案件经过，姜念这才知道，死者居然是于肆父亲以前的酒友，那晚他喝醉酒，在路上看到于肆，两人说了话，于肆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个人直接去拿刀要砍死于肆。
　　于肆自卫还击，一脚把他踹倒，刀子也掉在一旁，那个人倒在地上也没有再起来。
　　“姜小姐，黎和路的监控录像坏了，目前只看到这一步的录像，其他的还在调查中。”
　　“可凭借刀上的指纹，根本也说明不了人就是于肆杀的啊！”姜念眼眶微红，强忍着酸涩，让自己头脑清晰，“你也说了，监控录像里，只看到于肆踹了那人一脚后，就离开了，而死者……是被人捅死的，这……这逻辑根本站不住脚啊！”
　　“姜小姐，您先冷静一点，别激动，我们相信警方，如果于肆真的没杀人，警方一定会还他一个清白的。”
　　薛滢抱着姜念的双肩，安抚：“嗯，陈律师说的对，念念，别担心，目前还没找到证据定罪，一切都还有希望的，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配合他们，让警方尽快查出真相。”
　　姜念低下头，默默擦掉眼角的泪：“可我……真的担心他。”
　　她好想他，真的好想见到他！
　　姜念抬起头看向律师：“陈律师，那现在我……我能去看看于肆吗？”
　　“可以，我这边去处理，尽快给您结果。”
　　“谢谢。”
　　姜念再次见到于肆，已经是他生日后的第二天。姜念手里提着礼盒，隔着玻璃窗望着从里面缓缓走出来的少年。
　　姜念立即放下手中的东西，双手趴在窗户上，眼眶瞬间湿润：“于肆……”
　　于肆抬头看到是她，步伐一顿，沉寂的黑眸微变，直直站在原地。
　　他双手被铐，双肩微微勾着，身上的号服宽大，衬得他身形更加清瘦单薄。
　　姜念深深地凝视他，眼泪无声地掉。
　　才两天不见，他明显瘦了，精神颓靡，眼里一片死寂，像是陷入沼泽中的人，耗尽全部力气挣扎，最后只剩下无力的绝望。
　　好半响，于肆才再次抬腿，朝她走来。
　　姜念眼睛紧紧跟随他的身影，直到他落座，两人距离仅隔着一面玻璃窗。
　　两人深深地凝视对方，像是隔着千山万水，即使他就在自己的眼前，也让姜念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姜念忍住酸涩，也一并坐下，拿起眼前的电话。
　　电话一通，她压抑着哭腔，喊他：“于肆……”
　　于肆深深直视她的眼睛，眉眼间染着浓烈的沉郁，薄唇动了动，艰难出声：“念念，我……”
　　他眼里有慌张闪过，声音低沉，带着希翼：“我……没有杀人。”
　　“嗯，我知道。”
　　于肆一顿。
　　姜念眼里都是对他的信任。
　　毫无保留的信任。
　　姜念扯了扯嘴角，手指紧紧抓着电话，强撑笑意：“于肆，我相信你。”
　　“……”
　　来的时候，姜念预想过很多场面，也有好多话要跟他说。
　　可如今见面后，她才知道。
　　其实很多话，根本不需要说，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够了。
　　姜念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地笑着说：“于肆，那天是你的生日，生日蛋糕你都还没吃呢。”
　　姜念一边解下盒子上的缎带，一边说：“这可是我们在一起后，你的第一个生日，虽然迟了十五个小时，但我们也不能随意就过了。”
　　姜念拿出蛋糕，给蛋糕插上蜡烛，眼里都是开心的笑：“你看，这是我第一次做的，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但看卖相不错。”
　　姜念一个人在那儿自顾自地说着，越说心头越苦涩。
　　于肆安静地看着她插蜡烛，还点上火。
　　闪烁的烛光点缀在她明媚的笑脸上，像一幅珍贵的名画，让人移不开眼。
　　只想好好地珍藏。
　　做完这一切，姜念抬起头：“于肆，许个愿吧。”
　　于肆一瞬不瞬地注视她的眼，最后在她满是期待的目光中闭上眼。
　　几秒后，他再次睁开眼：“好了。”
　　“这么快？”姜念惊讶，“三个愿望哦，你这么快就许好了？”
　　“只要一个就够了。”
　　“……”
　　于肆看了一眼蛋糕，微微扯了一下嘴角：“我碰不到蛋糕，你帮我把蜡烛吹了吧。”
　　姜念点头，低头把蜡烛全部吹灭。
　　蜡烛被吹灭，晕出的白烟氤氲在她的脸上，模糊了她的视线。
　　短暂的温馨，让她渴望到极力想伸手抓住，可等抓到手里后才发现。
　　这只是一场如泡沫般的幻梦。
　　只要轻轻一碰，它就破碎成渣，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垂下了头，掩饰眼里的异样。
　　于肆软和的声音自电话筒那边传来：“继续帮我切了，好不好？”
　　“好。”


第77章 姜念，我们分手吧
　　姜念心里堵得慌，但她还是保持平静地拿出刀子，把蛋糕给切开。
　　于肆盯着她发旋，苦涩地笑了笑：“你帮我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姜念一直低垂着头，也不看他，闻言也只是点头，嗯了一声。
　　可她那原本如常的声音，此时慢慢地被难以压抑的哭腔取代。
　　于肆脸色微敛，无声地看着她用勺子挖出一小块蛋糕，慢慢地放入嘴里吃掉。
　　可她每吃一口，眼泪就往下掉，直打在蛋糕上。
　　渐渐的，眼泪越来越多，像雨滴一样，疯狂掉落。
　　于肆心头一紧，倏然站起身，下意识伸出手想帮她擦掉眼泪，可直到手撞到玻璃窗，他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
　　他现在碰不到她了。
　　不管是蛋糕，还是她。
　　仅仅隔着一面玻璃窗，都已经成为他无法横跨过去，触摸到她的鸿沟。
　　他深深地望着她，最后，无力地跌回椅子上，手上的手铐被摩擦出一阵声响。
　　姜念肩膀勾着，因为隐忍的哭泣而微微颤抖，在安静的看守所内异常清晰。
　　于肆双手紧握，手背上青筋凸起，眼底一片沉痛。
　　良久后，他才压着声出口：“别哭。”
　　姜念低着头，默默抹掉眼泪，笑了笑：“好，我不哭。”
　　两人坐了很久，直到警官过来提醒，姜念才起身，把东西都收拾干净，叮嘱他：“于肆，你放心，左家那么有钱，我让他们请最厉害的辩护律师为你辩护。而且……而且警方也在找证据，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一定会平安出来的，你相信我好吗？”
　　于肆心情沉重，点了点头。
　　于肆被带走，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姜念终于无法控制地跌坐在椅子上。
　　她双手掩面，半响都无动于衷。
　　——
　　晚上的看守所内，一片安静，只有远处的水龙头滴水的声音，正滴答滴答地拍打在瓷砖上。
　　一名黑衣男子拐了一个弯下楼，来到后院，看到远去的黑色背影，大步上前，恭敬道：“先生，您找我？”
　　这话一落，一双擦得铮亮的皮鞋缓缓地从黑暗拐角处走出来。
　　男人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笑了笑：“帮我关照关照他，表现好的话，少不了你的好处。”
　　黑衣男子接过，打开一看。
　　是一个只有指甲大小的摄像头：“先生，您这是……要我拍下来？”
　　“聪明。”
　　男子立即点头：“明白。”
　　——
　　了解于肆的情况，姜念积极跟警方对接，还跟程飞他们一起，亲自走访死者家属，做好笔记，不放过任何有可能漏掉的细节。
　　那天晚上的监控坏了，只录下于肆踢了死者一脚的画面，后面于肆到底有没有杀人，没有任何监控明确地录下于肆提刀杀人的画面。
　　可第二天，姜念就接到警方的消息，说找到了目击证人，对方出示了很多证据，证明于肆就是杀人凶手。
　　而且那个目击证人，正好就是死者的妻子！
　　姜念满脸震惊，马不停蹄地跑去警局，就看到死者的妻子哭得稀里哗啦，差点昏厥：“我的丈夫命苦啊……他跟人无冤无仇，就只是喜欢喝点酒，却平白无故地被人杀了……他死了，这让我一家子……怎么活啊……”
　　死者母亲抱着儿媳妇，也默默地哭着，一直求警方给他们一个公道。
　　“警官大哥，你不知道，于肆那个人就是疯子，他本身就有病，之前他还差点把自己二叔给杀死了……”
　　死者妻子情绪激动，一口咬定于肆就是杀人凶手：“他一生气情绪就会暴躁，杀人根本不用任何理由，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去让查他的病史，他有病！他有杀人的疯病！”
　　姜念气极，大步走过去：“于肆他就算有病，也不能断定他就是杀人凶手啊！再说了，既然你说你是目击证人，为什么当时不出面，现在才出来呢？”
　　“我……我害怕！”妇人跌坐在椅子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多血……我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警方见死者家属情绪不对，连忙停止这场争吵：“好了！我们警方办案只讲证据，你们说再多也没用。你们都冷静一点，关注案件进展即可。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恶人，明白了吗？”
　　……
　　原本还有一丝希望，可一切证据都对向于肆，没有任何余地。
　　一个月后。
　　陈律师过来满脸凝重地告诉她，警方已经寻找到各项证据，证据齐全，现将把该案件的所有证据提交给法院，等待法院的宣判。
　　而于肆，有可能会迎来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现在，警方已经把这个结果通知给于肆了。
　　听到这个结果，姜念宛如五雷轰地，眼前一黑，身体直接软了下去。
　　“念念！！”
　　姜念再次醒来，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无形的黑暗，像是上亿只蚂蚁啃噬身体，慢慢地浸入身体，彻底再也看不到明天。
　　“念念，你醒了？”见她已经醒来，薛滢迅速来到床边，双手紧紧抱着她，眼眶湿润，“念念，你……你真的要吓死妈妈了。”
　　“于肆……”姜念满脸急切，“于肆……妈，我要去见于肆！”
　　姜念跌跌撞撞下床，请求陈律师立即带她去见于肆。
　　再次看到于肆，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唇色干裂，脸色苍白，像是大病了一场，满脸虚弱。
　　姜念隐约感觉到不对劲，猛地上前，“于肆！”
　　看到是他，于肆神色闪过一丝慌张，下意识捏住袖口往下扯了扯，才抬步，顶着剧烈的痛苦，一步一步地朝她走来。
　　可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等他走到椅子旁坐下，已是满头大汗。
　　他薄唇紧抿，垂下头，压抑着什么，痛苦的呻吟以一种胆小害怕的方式，一点一点地从口中溢出。
　　声音弱小，如此时他这副破败不堪的身体。
　　姜念迅速拿起电话，眼泪模糊的视线，连他的脸都快看不清了。
　　她压着哭声喊他：“于肆，你……你怎么了？”
　　于肆再次抬起头，那双锋锐的眼睛，满是冷漠：“你来干什么？”
　　“……”
　　姜念怔愣住，于肆眼里的冷漠，让她心不由一沉。
　　“我……我来看你啊。”
　　“……”
　　于肆剑眉紧蹙，眉宇间满是阴郁，紧咬着牙床，半响后，他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直视她的眼睛，沙哑出声——
　　“姜念，我们分手吧。”
　　你要的未来，我已经给不了了。


第78章 因为你是于肆，所以值得
　　脸上的泪停滞，姜念睁着眼，整个人怔住了，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你……你说什么？”
　　“我说分手！”于肆直视她的眼睛，沙哑的声音看似平静，可还是无法掩饰他的战栗和绝望，“姜念，老子不要你了！”
　　“……”
　　阴暗的拘留所的空气流骤然冷滞下来，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良久，她黑睫轻颤，终于在眼泪掉落的前一秒低下头，掩饰眼里的无措和难受。
　　她扯了扯嘴角，强撑笑意：“于肆，你别这样……”
　　“我怎样？”他双手紧握成拳，胸口剧烈震动，喉中涌出铁锈般的腥味，像是失去氧气，濒临死亡的鱼，每一个字都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我还能怎样？！”
　　“姜念，我再说一次，”他脸色紧绷，每一个字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一遍又一遍地往她身上割，鲜血淋淋，一字一顿地说，“是我不要你了，你听明白了吗？！不管你愿不愿意放手，都跟我没有关系，我说我不要你了！！”
　　“不、不是！”姜念一脸倔色，眼泪疯狂掉落，“还有机会的！于肆，你等等我，我已经在找证据了，我会重新上诉，你不会有事的，你信……”
　　“放手吧。”他呼吸急促，全身虚弱无力，几乎带着卑微的乞求，“姜念，你让我一个人走得轻松一点，可以吗？”
　　没有希望了。
　　他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
　　她还有好长好长的未来，未来还有好多美好的东西她都没有体会过。
　　他不想拖累她，更不想耽误她。
　　真的不想。
　　眼泪彻底绷不住，决堤而下。姜念不断摇着头：“不要……我从没想过放弃。于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放弃你，就算你真的不要我了，那也没有关系，只要你……我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他的这些话，她怎么可能不会明白呢？
　　他不想拖累她，可同样，她也不想放弃他。
　　即使到最后，她真的被他推开，再也牵不到他的手了，她也没想过放弃。
　　她只想要他活着。
　　平安地活着就好。
　　“所以分手的事，”姜念抹掉眼泪，抬起头看他，强装冷静，“我不同意。”
　　“……”
　　姜念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于肆，你别想太多，你给我一点信心，也给自己一点信心，好吗？”
　　于肆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的小脸，心头像是压了一口巨石，让他每呼一口气，都异常艰难。
　　他眼皮低垂，话里满是深深地无力：“姜念，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他的世界已经陷入无尽的黑暗，看不到光，也走不到尽头了，她不应该为了他，选择跟他一起深陷在这深不见底的深渊中。
　　“值得。”
　　于肆眼皮抬起看她。
　　姜念笑了笑：“因为你是于肆。”
　　我最爱的于肆。
　　时间已到，于肆被人重新带回去。
　　姜念深深地望着他佝偻单薄的背影，心头的酸涩再次涌上来。
　　她双手紧握，指甲深陷手心中，微微的刺痛感让她保持清醒，不让自己在他的面前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面。
　　直到于肆已经拐弯，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姜念才无力蹲在地上，双手抱膝，奔溃许久的哭声，缓缓从她双腿|间流出。
　　于肆停下脚步。
　　他低头，望着自己因为刚才握拳，又开始渗血的手心，耳边一直萦绕着女孩无助又悲痛的哭声。
　　虽隔着一堵墙，可已然是两个世界。
　　从进来这里开始，于肆一直都还心存希望，觉得自己没杀人，一定会平安无事地从这里走出去，可……
　　所有残酷的现实，已经把他仅存的那一点点希望，一点点地泯灭，连渣都不剩。
　　从今天开始，他除了叫于肆，还有一个名字。
　　那就是07号囚犯。
　　这样的身份，他怎么敢……
　　也没有勇气，让她一直等自己。
　　因为这将是一场永无止境的等待。
　　——
　　等待开庭时，左家动用整个家族势力，疏通关系，重金聘请辩护律师，力求警方再次重审这起案件。
　　不仅姜念跑上跑下，于肆唯一的好朋友程飞和张起，也极力跟姜念一起，走访案发现场，问遍了四周每一户人家，争取找到当时死者死亡时，于肆不在现场的证据。
　　时间很快又过了一个月。
　　姜念因为每天忙这件事，晚上也睡不着，人累瘦了一大圈。
　　在这之前，姜念每次去看守所看于肆，于肆都还会出来跟她见面，虽然他话越来越少，人暴瘦，精神也很差，但只要姜念问他，他都还会回几句。
　　可今天，姜念去见他，他却拒绝跟姜念相见。
　　“姜小姐，07号目前不同意与你见面，抱歉。”
　　姜念惊讶：“为什么？”
　　“不……于肆不可能不会见我的，肯定是搞错了！”姜念拉着警官的衣袖，恳求，“警官叔叔，求求你，你再去问问于肆，说我是姜念，是我想见他，您只要把我的名字告诉他，他一定愿意见我了！”
　　警官叹了一口气：“姜小姐，他就是因为你，才不愿意见你的。”
　　“……”
　　“回去吧，这起案件很快开庭，你到时候可以为他找辩护律师，自己也可以过去旁听。”
　　姜念双手彻底软了下去。
　　姜念宛如行尸走肉般走出警局，脚步越来越重，最后被迫停下，转身，望着头顶警局那几个大字。
　　眼泪再次无声地流下。
　　——
　　看守所。
　　砰的一声巨响。
　　于肆后背狠狠撞到墙上，整个人瘫倒在地，无法动弹。
　　“老大，这小子骨头够硬啊，打了这么久，怎么还有力气站起来啊？”一名标着03号号服的男子疑惑地问。
　　06号走过去蹲下，推了推于肆的身体，忍不住笑：“老大，这小子这次好像死……”
　　“啊——”
　　06号惨叫一声。
　　原本瘫软昏迷的人，突然抬起左脚，勾住06号的脖子压下，借助该力气起身，直接把06号压制在地。
　　于肆就像是疯了一样，拳头一拳拳在对方的脸上招呼，直到把自己原本受伤的手打出血，狠戾的力道也从未有过减缓。
　　06号连连惨叫，脸上很快见血，鲜红的血混合着于肆的血，早已分不清谁跟谁。
　　整个不大的看守所内，顿时充满血腥味。
　　在场所有人都呆滞了，从没想过一个濒临死亡的人，怎么会突然爆发这么大的力气。
　　狱老大迅速反应过来，倏然起身：“靠！给我拉住他！！”
　　众人反应过来，飞扑上去摁住于肆。
　　于肆就像是亡命之徒一样，奋力反抗，一脚踹倒一个。他也因为剧烈拉扯，导致身上的伤口裂开，血迹沿着他单薄的号服，一点点的渗出。
　　可他终究身单力薄，寡不敌众，不一会儿，就被他们控制住，连续被他们一脚脚踹倒在地。
　　他倒在地上，一个东西从他口袋里甩出。
　　汗水弄湿头发，黏糊在他的脸上，遮住了他那双死灰的眼睛。
　　于肆感觉这一生全部的力气都在此时消耗殆尽，一滴都不剩。连呼吸，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味。
　　他眼皮半掩，眼前一片红。
　　这些都是他身上流下的血。
　　05号似是看到什么，上前过来，伸手想捡起，却被一只手扣住。
　　于肆脸色阴沉，强忍着剧痛，冷冷地盯着他：“别……别碰！”
　　“操！”05号甩开于肆的手，捡起东西左右一看，“手链？还特么居然还是百合花的女款？”
　　03号嬉笑：“卧槽，这小子不会是同吧？居然会戴这么娘们的东西！”
　　02号接过手链看了一眼，哈哈大笑：“诶，肯定是他外面那个马子送的，最近一直见这小子出去见面呢，不过我听说，那个女人长得贼正，玩起来肯定特别带劲！”
　　02号话音刚落，身体突然被一抹黑影扑倒在地，手里的手链被抢走，脸也被揍得无法还击。
　　大家见于肆又跳起来，这下直接火了，全部围攻上来控制住于肆。
　　狱老大从墙边敲开一个洞口，拿出里面的东西，咔擦一声，锋利的匕首泛着寒光。
　　“我看这小子的脖子挺好看的，”他居高临下地睥睨于肆，冷笑一声，声音轻飘飘地传来——
　　“那就从他的脖子开始吧。”


第79章 希望与绝望
　　姜念回到左家，天已经黑了。
　　薛滢和左彦明也等了她一天，见她回来，迅速起身走过来：“念念！”
　　姜念精神萎靡，见到薛滢，眼眶顿时酸涩。
　　见她状况不太对，薛滢很是担心：“念念，没事吧？”
　　她强忍下来，摇摇头：“没事。”
　　左彦明轻拍她的后背，安慰：“好啦好啦，别想太多，今晚早点睡，养好精神，我派去调查的人，明天应该就会有结果了。”
　　这段时间，确实因为有左家势力的帮助，让调查这件事变得顺利很多。
　　姜念点头，有气无力地回屋睡觉。
　　可她干躺在床上了快两个小时，还是毫无睡意。
　　她已经连续一个星期只睡三个小时了。
　　明明身体很累，但就是毫无睡意，就算睡着，睡眠质量也很差，经常做噩梦。
　　今晚，好不容易睡着，姜念又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地坐在床上喘气。
　　她又做噩梦了。
　　梦到于肆全身是血，倒在地上，她无法靠近，怎么叫也没人过来救他。
　　姜念下床，推开门正准备下楼喝点水，却看到左彦明和薛滢急匆匆上来：“念念，有结果了，有人找到能证明当时于肆不在案发现场的证人了！而且对方有监控录像的！”
　　姜念眸色一惊，飞速下楼：“真，真的吗？”
　　左彦明把手机递给她，让她跟对方讲。
　　“姜小姐，那个人就是距离黎和路有八百米的一家小卖部老板，老板说想起当时于肆有在他店里买了一个带有笑脸的棒棒糖！当时的时间，正好是死者被杀的时间，老板店里有当时的监控录像，证据比之前的更加确凿，老板也说愿意出面作证！”
　　姜念满脸惊喜，心跳疯狂跳动：“真的……我就说于肆没有杀人……”
　　姜念立刻叫他保护好证人和证据，带老板去警局，她立刻过去会面。
　　“好，我们这边现在安排！”
　　姜念挂断电话，终于露出这么久以来第一个笑：“妈！于肆不会死了……他没有杀人！他没罪！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薛滢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提议跟姜念一起过去。
　　现在还是晚上两点，左彦明自然不放心她们母女俩，本想让她们好好待在家里，明天再去警局。
　　可姜念已经等不及了，只能大半夜赶过去。
　　可当姜念看到证人，还没前往警局，她就接到了程飞的电话。
　　这一次，程飞的声音很是急切：“不、不好了！姜念，肆哥所在的看守所失火，已经上新闻了，你赶紧看看！”
　　姜念眸色一变，心脏猛地一停：“你说什么？！”
　　姜念再也顾不了什么，撒腿赶去警局。
　　“念念！！”
　　左彦明和薛滢也赶紧跟上去。
　　他们的车子还没赶到警局，远远就看到滚滚浓烟翻滚，整个半空都被乌黑的烟雾覆盖。
　　车子的鸣笛声、男女或者小孩的哭喊声、以及来回紧急奔跑工作的消防员。
　　现场一片混乱。
　　于肆……
　　“于肆！！”姜念大步跑过去，试图跑进去，却被消防员及时拦下。
　　“现在火势严重，请不要靠近，先撤离这里！”
　　姜念手脚剧烈颤抖，再一次的灭顶绝望充斥她整个身体，让她彻底崩溃：“不……我男朋友还在里面，你们有没有看到我男朋友，他叫于肆！”
　　消防员见姜念情绪激动，立即让同伴把姜念拉走。
　　程飞和张起找到姜念，脸色也很差。
　　“里面的情况很不乐观，而且……”程飞脸色凝重，眼眶猩红，“听说失火的地方，正是肆哥所在的那间看守所。”
　　姜念满脸惊惧地看着程飞，双腿一软，整个人软了下去。
　　程飞和张起及时拉住她。
　　三人就在安全之外的地方，满脸着急的等待。
　　这场大火烧了很久，从黑夜烧到白天，里面的人一个又一个地被送出来。
　　很多人全身被烧得面目全非，衣服破烂不堪，已经都看不清原来的模样了。
　　家属的痛苦的哭声以及医护人员送受伤人员上车的紧急步伐，无一都在透露死亡的气息和绝望。
　　姜念在外面着急等待，每一个人被抬出来，她就跑过去确认，确定不是于肆，就松了一口气，可看不到于肆，又满脸着急。
　　直到最后一个人被抬出来，看着全身已经被烧到发黑，看不清面目的人，姜念顿时僵在原地。
　　那个人的手里，正紧紧攥着一条已经被烧的乌黑的手链。
　　手链上，烧的只剩下一小块的百合花花瓣显露出来，洁白无双，像是没有沾染上这世间的黑暗和污尘，依然是原来的模样。
　　姜念全身猛地僵住，脑子在那一刻，轰地一声响，像是突然失鸣了一样，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嘴巴张着，眼泪疯狂往下掉，像是失声了一样，她痛苦挣扎许久，才艰难地发出一道痛苦的悲鸣声。
　　“于肆——！！”
　　她飞跑过去，哭喊他的名字，双手紧紧抓着担架的边缘，急速跟着医务人员跑：“于肆，你醒醒！你别吓我……于肆！！”
　　于肆很快被送上救护车，姜念被拦下，直到车门被缓缓关上。
　　姜念和程飞他们一起跟着救护车赶去医院，可他们在外面等了很久，得到的结果，就是抢救无效。
　　那一刻，姜念的世界彻底崩塌，一片黑暗，再也看不到任何光明。
　　“姜念！！”
　　程飞大喊一声。
　　可姜念感觉世界旋转，直到她闭上眼的那一刻，世界才彻底安静下来。
　　姜念因长期睡眠不足，精力消耗殆尽，在加上受到刺激，伤心过度晕了过去。
　　姜念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晚上。
　　警方那边也通报了当时看守所失火的原因和死亡人数。
　　因死亡人数过多，很多人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无法确定身份。警方也让法医给这些尸体做了DNA身份检测。
　　而于肆，也在其中。
　　于肆的尸身被烧烂如灰，五官面目全非，全身没有一块好地方。
　　于肆在十八岁这一年，死在了看守所的这场大火中。


第80章 这已经是她目前活下去的唯一信念了
　　看着新闻报道上一个个被白布遮盖的尸体，灭顶的悲痛，让她眼泪都流不出了，哭到生理性干呕。
　　“念念！”薛滢迅速上前扶住她，急忙叫医生。
　　姜念勾着身体，手紧紧抓着薛滢的手臂，一直摇头：“不可能……于肆他不会死的！妈，我好不容易才回来，把他拉回正轨，他……他不会死的。我不要他死……我……我要看他，求求您，带我去看他……”
　　见她哭得那么痛苦，薛滢也红了眼眶，道：“好，妈妈带你过去。”
　　与其说不相信于肆会死，更不如说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于肆就这么没了。
　　姜念再次真切地拿到于肆DNA身份检测报告，看着上面每一处都跟于肆身份对得上的数据，她不得不相信。
　　于肆真的死了。
　　生命终止在最好的十八岁年纪。
　　——
　　于肆的尸体被火化，姜念抱着骨灰盒，一直哭，眼睛都哭肿了眼泪还在流。就算薛滢劝她，让她松手，让于肆入土为安，她都紧紧抓着不放。
　　“妈，阿肆他这一生太苦了，为什么……上天还对他这么不公……”
　　薛滢心头苦涩，只能柔声安慰。
　　于肆的骨灰最后还是下葬了。
　　下葬那天，天灰蒙蒙一片，空气燥热沉闷，如同此时他们的心情。
　　处理好一切，雨就开始下，大颗大颗雨珠往下掉，砸在姜念的衣服上，脸上，微微刺痛。
　　薛滢一直安抚她，搀扶着她不让她倒下。
　　一把伞撑在她们的头顶，程飞看着她苍白，眼眶微红，艰难道：“姜念妹子，好好照顾自己，如果让肆哥看到你这样，他在那边也无法安心的。”
　　张起看着墓碑上的红字，张嘴想说话，但最后还是作罢，低头默默抹掉眼泪。
　　结束后回到家，姜念一个人坐在靠窗的床边，后背抵着床，抬头一直望着外面乌黑的天气。
　　雨水啪啪地打在玻璃窗上，电闪雷鸣，勾出窗户的轮廓，像是即将破窗而入的魔鬼。
　　她双手抱着音乐盒，指腹不断轻抚音乐盒锋利的一角，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这段时间，姜念吃不下睡不好，人又瘦了一大圈。手腕更是瘦到皮包骨，根本不成人样。
　　每晚她都会惊醒，醒来后又忍不住流泪，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
　　薛滢看得心情难受，工作也不做，整天陪着她。
　　劝她吃饭，逗她玩，努力让她振作起来。可姜念整个人像是屏蔽了外界所有事物，听不进去，也没有任何反应。
　　而她的症状，在今晚更明显。
　　今天晚上，外面又开始下起了大雨，风雨交加，电闪雷鸣，轰隆震响，似要把整栋楼吞噬掉。
　　薛滢好不容易把她哄睡着，才刚躺下睡着不到一个小时，突然被一道悲鸣的哭声惊醒。
　　她和左彦明两人迅速起身走出来，就看到昏暗的别墅内，一抹娇小的身影毫无目的地游走在那几层楼。
　　姜念手里抱着音乐盒，小脚赤裸，满脸慌乱地在找什么，嘴里一直念叨着：“阿肆……阿肆，你在哪儿……你出来好不好？我……我看到你了。”
　　“你说好会跟我一起的……你又不等我……”姜念边说边眼泪直流，苍白的小脸在窗外闪电照射下，越发苍白。
　　她一个个房间地找过去，似是于肆就躲在这栋楼的某个房间角落里，只要仔细找，就能找到他，他就能出来见她了。
　　可她找了很久，都没看到于肆，声音开始急躁，哭得不成调：“阿肆……你别逗我了……这游戏一点都不好玩，你快出来吧……我求求你了……”
　　她双脚踉跄了一下，身体摇摇欲坠。
　　“念念！！”薛滢和左彦明大步跑上来，及时扶住她的身体。
　　姜念倒在薛滢的怀里，闭着眼，明明精神恍惚，可她嘴里还在念着于肆的名字。
　　薛滢紧紧抱着姜念：“念念，我的孩子……别哭……别哭了好不好？妈妈陪着你，妈妈会永远陪着你的……”
　　姜念倒在她的怀里，整个人如风中残叶，紧拽着音乐盒，锋利的一面把她的手刮出血，都没有任何知觉。
　　“难受……”姜念捂着胸口，再次因为伤心过度干呕起来，“我好难受……”
　　薛滢终于绷不住，抱着她大哭起来。
　　哄了姜念好久，才终于把她哄上床。薛滢担心她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那一晚薛滢也不敢再睡。
　　左彦明在一旁，满脸心疼，只能说两人换班，让她先去睡一会儿，由他看着就好。
　　这件事后，姜念精神没有因为于肆离开的时间越长而有所好转。
　　现在她每天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也不出去，整天对着空气说话。有些佣人都在私底下嘴碎，说左家大小姐已经得了精神病，每天都一个人念念叨叨。
　　薛滢很担心她的身体状况，正想叫家庭医生过来看看，却发现姜念不见了！
　　薛滢动用了左家上下所有人，才在于肆的墓地前发现了她。
　　姜念脑袋就靠在墓碑旁，脸色苍白，目光呆滞，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身子单薄，仿佛风一吹就倒。
　　眼看就要下雨，薛滢忍痛走过来，柔声说：“念念，跟妈妈回家好不好？”
　　可姜念置若罔闻，指腹轻抚墓碑上照片上少年的面容：‘阿肆，你知道吗？高考成绩出来了，你分数比A大录取分数高出了五分，你考上了……你真的考上了。”
　　可是你却不在了。
　　说好考同一个学校，可你提前离开，连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可你不在，你没能等到这一刻……”姜念弯下腰，痛苦的呜咽声缓缓溢出，“是我的错……我不该重生，不该去找你……我以为我只要努力改变上一世的命运，你就不会为了我杀人，能平安地活下去，可我……”
　　“可我现在突然发现……即使我拼尽全力地改变我们的命运，你还是……以另一种方式离开了我……”
　　是我的错。
　　我错了，我不该重生，不该去招惹你，让你因为我，生命终结在十八岁这一年。
　　直到现在，她才终于认命，彻底被命运击败。
　　不管怎么样的过程，命运齿轮转动的结果，依然跟上一世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直到现在，她还是感觉这一切像是做梦一样。
　　虚幻如梦一场。
　　姜念弯下腰，整个人以一种蜷缩的方式紧紧双手紧抱着自己，一直道歉：“阿肆，我答应你了……我答应你分手……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回来吧……”
　　不管是分手，还是彻底形同陌路，只要你活着，平安地活着，这些都可以。
　　真的都可以。
　　薛滢走过去，蹲下身抱住她的身躯：“念念，你在说什么啊？你别吓妈妈……别吓妈妈好吗？”
　　姜念在于肆的墓地旁坐到天黑，久到头顶掉落的小雨成大雨，最后又停止，虫叫声缓缓响起，为夜色增添了一份喧嚣。
　　因淋雨太长时间，加上身子虚，姜念发起高烧，烧了一整晚，直到第二天天露出鱼肚白，才堪堪退烧。
　　才不过一个星期，姜念整个人变了一个样。
　　薛滢担心她走不出来，特意请了心理医生给她做心理疏导。
　　如今姜念每天都在房间内，跟心理医生姐姐说话。从最开始不愿意说一句话，到慢慢地说出几句后，姜念的状态终于在医生的疏导，有所好转。
　　一个月后，姜念状态慢慢地恢复，虽然人还很瘦，但勉强能吃得进去东西了，精神也好了一些。
　　现在薛滢跟她说话，也不再无动于衷，偶尔也会回应她几句话。
　　薛滢今天特意提前下班回来，看到姜念在大厅内，跟心理医生一起插花。
　　“念念。”
　　姜念听到声音，缓缓地扭头看过来，看到是她，笑了笑：“妈妈。”
　　薛滢走过来，心理医生简单给薛滢说了今天的情况，道：“左夫人，大小姐现在恢复的很好，你们先聊，我就先走了。”
　　“好，真的麻烦您了。”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送走医生，薛滢走过来，在姜念身旁坐下，也陪她一起插花。
　　“念念，你今天想吃什么，妈妈亲自下厨给你做。”
　　姜念笑意柔柔：“都可以，只要妈妈做的，我都喜欢。”
　　薛滢揉揉她的脑袋：“好。”
　　两人安静地插花，姜念突然问：“妈，于肆他……”
　　薛滢手一顿，抬起头看她，神色有些慌张。
　　自从于肆离开后，这个名字在姜念面前，已经成了禁忌，谁都不准提，薛滢也担心她听到这个名字，会再次陷入悲伤中。
　　见她一脸担心，姜念笑了笑，安抚：“妈，我已经没事了。”
　　薛滢叹了一口气。
　　姜念垂下头，掩饰眼里的悲寂：“我只是想问，今天是不是就是于肆案件开庭的时间？”
　　薛滢顿了顿，点头：“嗯。”
　　“妈妈。”
　　姜念沉默了半响，再次抬起头，眼里已经有了坚定：“我要为于肆重新起诉。”
　　薛滢惊愕地看她。
　　姜念低下头，把最后一根百合花插入花瓶中，继续补充：“不管任何办法，找证据有多难，只要于肆不是被判无罪，我都要起诉到底。”
　　即使活着的人，永远都是最痛苦的，但……
　　这已经是她目前活下去的唯一信念了。


第81章 于总
　　四年后。
　　“听说了吗？咱们大小姐今天就要回国了！”
　　“对，我也听说，大小姐这次学成归来，听说董事长在她还没回国时，就把金珑区的华曼廷酒店交给她管理了！说是让她先学习，目的是为了到时候把左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过继给她做的准备！”
　　“那咱们未来的左氏集团，不就变成大小姐了吗？”
　　“那是肯定的啦！你看看啊，董事长一生无儿无女，唯一的女儿就是董事长夫人那亲生女儿姜念。你们也看到了，以董事长疼爱董事长夫人那个劲，爱屋及乌，这些东西迟早都是给姜念大小姐的！”
　　几个同事在公司里，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直到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大小姐回来了！”的话，大家顿时噤声，纷纷跑出去迎接。
　　一辆银白色玛莎拉蒂拐了一个弯，在公司门口停下。
　　车子一停下，立即有人上前帮忙拉开车门，弯腰恭敬地喊：“恭迎大小姐回国！”
　　一只细高跟鞋率先落地，随即一身干净利落的纯黑西装裙从车中显露出来。
　　整个公司的人也都纷纷走出来，整齐一致地大喊：“欢迎大小姐学成归来！”
　　姜念一下车，她的秘书立即打开伞上前，为她撑着伞，一边跟着她走，一边汇报之前在线上开会总结的内容。
　　“念姐，珑西山庄的度假村已经开始竞标，他们目前选出附近三家酒店，我们的华曼廷酒店就在其中，但对方目前还没给出合作的结果，需要我们……”
　　姜念接过秘书接过来的项目资料，一边往公司里走一边翻开看了看：“他们需要什么？”
　　“需要公司负责人亲自到现场商谈。”
　　姜念步伐微顿，笑了笑：“看来他们还是挺谨慎的。不过这也正好是我们最需要的合作对象。”
　　在国外四年，姜念主修的就是酒店管理。虽然在国外，但左彦明也一直让她学习公司的运营，让她慢慢上道，争取以最快速度担任公司董事长的位置。
　　所以，这一次，左彦明把金珑区的华曼廷酒店交给她管理，就是给她的第一次考验。
　　如果在一年内，她能经营好酒店，为酒店盈利比去年多一个点，她就算是完成了他交给她的任务。
　　其实姜念对管理公司并没有多大兴趣，但左彦明对她和薛滢很好。左彦明一直都想把公司交给她管理，好让自己能放心的颐养天年。
　　可左彦明没有亲生子女，唯一的女儿就是姜念了。
　　姜念也不想他上了年纪还得在公司操劳，所以只能帮他管理公司，不让他这些年打下的基业受到影响。
　　这也算是姜念报答这些年他对她的恩情。
　　回到办公室，秘书给她倒了一杯水，姜念一边喝一边听秘书讲解这次竞标项目的详细进程。
　　“也就是说，他们下午会在金珑区那边一起商谈？”
　　“是的。”秘书推了推眼镜，道，“这次另外两家酒店，不管任何方面，都跟我们相差无几，我们的竞争压力会很大。”
　　姜念放下水杯，办公椅转了过来，抬头看向秘书，笑容自信：“小胜，你什么时候对我，和对华曼廷酒店这么没有信心了？”
　　小胜秘书忍不住笑道：“也对，只要念姐你在，还真没有什么是搞不定的。”
　　其实在这个项目之前，姜念已经在去年一次项目上，仅仅在线上为他们制定了一份合作项目计划，就成功拿下过一个大型项目，为酒店业绩创下历年来新的至高点。
　　“好啦，你先下去吧，我先休息一会儿，下午再过来叫我。”
　　“好的！”
　　秘书退出办公室，帮她关上了门。
　　秘书离开后，整个办公室顿时安静下来。
　　姜念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望着楼下车水马龙，喧闹繁华的城市。
　　像是漂流许久的树叶，终于落叶归根一样。
　　这一次，她算是真正回来了。
　　全身轻松，没有背负任何压力地回到这熟悉的故土。
　　姜念摸出手机，打开日历，看着上面备注行程的日子。
　　她指腹轻轻地摩擦上面的“8月7号”，眸色一痛。
　　熟悉的悲伤，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散，依然清晰地涌上心头。
　　姜念转身回来，从包里拿出一个药瓶子，从里面倒出一粒药扔进嘴里，干吞下去。
　　药吃下去不到半个小时，困意逐渐袭来。
　　姜念整整睡了两个小时，她醒来后还有些诧异，居然没有做噩梦了。
　　以前每次不管她吃不吃安眠药，晚上都会做梦，大多都是梦到以前高中时的那些事那些人。
　　姜念伸了伸懒腰，刚起身，秘书就敲门进来了：“念姐，已经到时间了，我们要过去金珑区了。”
　　上车后，姜念坐在后车座，秘书在面前开车，看姜念精神不错，不免有些开心：“念姐，我看你刚才睡得不错，没做噩梦了吧？”
　　姜念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不做了。”
　　“不做就更好了！这四年来，你一直都因为这些梦，导致睡眠质量很差，精神头一直都不怎么好。”
　　虽然姜念没有跟他说过自己的事，但小胜毕竟也在公司待了几年了，也大致了解姜念的一些事。
　　知道她的那个男朋友因为看守所失火死亡，而她为了给男朋友伸冤，不断上诉，经过漫长的两年时间，警方终于找到证据，法院彻底宣判她男朋友无罪。
　　可即使沉冤得雪，那个人，也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车子很快到达金珑区。
　　来到他们指定的包厢，姜念开始了一贯的应酬方式，跟他们喝了一点小酒。
　　其他两家公司也找机会开始谈合作的内容。
　　姜念也尽全力跟对方介绍自己酒店优点。
　　虽然在这三家中，华曼廷酒店不管哪种方面，都是比其他两家略胜一筹的，但看合作方的神色，明显对他们华曼廷酒店还不是最满意的。
　　对方正要拒绝姜念时，一名男子突然走进来，凑近黄总的耳畔，悄声说了什么，对方目光看了看姜念，立即眉开眼笑。
　　黄总立即起身，喊道：“姜总，请留步。”
　　姜念停下步伐，转头看他。
　　“姜总，根据我们公司商讨决定，还是觉得你们华曼廷酒店最好，所以我们副总决定，愿意跟姜总合作，签下这份合同。”
　　姜念有些惊讶，没想到会突然来这么一个大反转。
　　姜念秀眉蹙了蹙，仔细听出他话里的关键词：“你们的副总？”
　　“是的。”黄总笑了笑，“他姓于。于总说，能跟姜总合作，是我们的荣幸。”
　　姜念一怔：“于总？”


第82章 她结婚了
　　“是的。改天有机会，大家可以见见面，认识认识。”
　　姜念眸光一暗，垂眼无奈地笑了笑。
　　四年了，即使听到有关这两个字的其中一个，都还能让她心头震动。
　　姜念抬起头，笑容可掬：“好，也期待我们合作愉快。”
　　——
　　姜念没想到今天的合同进展得这么顺利，她上车后，手机就响了。
　　是薛滢打来的。他们准备了接风宴，让姜念回去一趟，很久没看到她，他们也挺想念她的。
　　姜念看时间还很早，便让小胜开车回左家。
　　回到左家，李管家连忙过来接她：“大小姐，董事长和老夫人已经在里面等你很久了，你快进去吧。”
　　“好，麻烦李叔了。”
　　姜念人刚进去，正在下厨的薛滢听到动静，立即跑出来，连身上的围裙都没有解下来，看到姜念，脸一喜：“念念！”
　　“妈！”姜念也走跑过去，给她一个满怀。
　　可薛滢却嫌弃了：“等等等，我身上都是油渍，别蹭脏你的衣服了。”
　　姜念还没松手，左彦明随后也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铲子：“滢滢，别抱念念了，念念刚回来，给她一点喝水休息的时间吧！”
　　薛滢啧了一声，没好气道：“哎呀，我这不是开心嘛！好啦好啦，你爸说得没错，你赶紧上去换身衣服，等下就要吃饭了。”
　　“好！”
　　姜念没想到他们会亲自下厨，要知道，左家最不缺的就是保姆管家，这些家务活都是保姆做的，根本不用他们亲自动手的。
　　她换了一身衣服，正要过去帮忙，就被他们赶出来，让她在外面等着。
　　饭菜很快张罗出来，只有他们一家人，没有其他外人，不算热闹，但很有家的温馨。
　　今天成功谈下合作，姜念心情不错，胃口也比平时好了一点。
　　薛滢面带微笑地看着她吃得那么香，特别开心和欣慰，还问起了今天的工作：“合作谈的顺利吧？”
　　姜念一愣，抬起头：“啊？爸没有告诉你吗？”
　　左彦明一顿，满脸惊喜：“念念，你刚才叫我什么？”
　　“爸爸呀。”
　　左彦明很感动，诶了一声，开心地用肩膀撞了一下身旁的薛滢，开心得像个小孩子：“看看，念念叫我爸爸了！”
　　薛滢忍不住嫌弃，但嘴角却勾着笑：“看你这出息！”
　　姜念也跟着笑道：“合作谈得很顺利，妈，你放心吧。”
　　薛滢点点头，顺口也跟她提了感情的事。
　　“念念，前几天温家的小少爷也回国了，他叫温殊然。妈妈跟他聊了一会儿，觉得他人不错，各个方面都很优秀，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去了解了解一下他？”
　　姜念筷子一顿，笑了笑：“妈，我现在还年轻，主要是拼事业，其他的暂时没有想法。”
　　薛滢听出她话里的抗拒，也没有强迫她，只是问道：“念念，这些年，你还忘不掉他吗？”
　　姜念垂下头，掩饰眼里的落寞。
　　其实现在除了她自己，所有人，包括薛滢他们都以为她已经走出来了。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努力跟其他人一样生活着的样子，都只不过是她伪装坚强的假象。
　　有关那个人所有的一切……
　　依然是她内心深处无法触碰的暗伤。
　　虽然已经结痂，但只要轻轻一扯，依然能鲜血淋漓。
　　痛不欲生。
　　“哪那么容易忘记？”
　　薛滢一愣，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不起，是妈妈错了。妈妈只是有些担心你，担心你一个人太孤独，一直陷入这个情绪里走不出来。”
　　所以薛滢就想让她多接触一下其他人，尽快彻底走出阴霾。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一直坚守这些东西，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出不来。她做母亲的，自然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一直封闭自己的内心，独孤终老。
　　“妈，我明白你的意思。”姜念笑了笑，“但目前，我真的做不到，你多给我一点时间吧。”
　　“好好好，妈妈不说了，你放宽心，妈妈只是随便提提，你不喜欢的话，妈妈也不强迫你的。”
　　“谢谢妈。”
　　一顿饭很快结束，姜念吃完就上楼了。
　　薛滢望着背影落寞的姜念，陷入了自责：“彦明，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当年薛滢担心姜念的状况，便提议让她出国读书，重新换一个新的环境，看能不能让她振作起来。
　　姜念也同意出国了，但即使她人在国外，也一直不放弃上诉，委托人帮她处理于肆的案件。
　　有时候有空的话也会亲自回来上庭旁听。
　　当年于肆的案件，第一审是判了死刑的。但姜念选择上诉，经过漫长的两年时间，在律师和警方的共同努力之下，姜念终于等来法院宣判于肆的无罪。
　　于肆被宣判无罪的那一天，姜念回到于肆的墓前，跪着大哭了起来。
　　她哭了很久，带着两年来的辛苦和不甘心，通通宣泄出来。
　　这一次的哭，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尘埃落定后的喜极而泣。
　　从那以后，薛滢就再也没见姜念哭过。
　　左彦明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好啦，你也别多想，念念许是一时还不习惯，再给她一点时间吧。”
　　——
　　第二天姜念特意请假，回了一趟云城。
　　再次回到这里，姜念抬头望着那古旧的小瓦房，心情依然很沉闷。
　　她用钥匙打开门，走进去。
　　依然熟悉的家具和环境，即使过四年，这里还是一成不变，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遗留着曾经他们生活过的痕迹。
　　于肆离开的那段时间，姜念每天都会跑来这里，睡在于肆曾睡过的地方，趟在于肆趟过的躺椅。每天晚上都卷缩着身体躺在床上，深深地闻着还沾染有关他气息的棉被。
　　只有这样，她才能骗自己，于肆还在她的身边，两人还互相拥抱着睡觉。
　　她才能勉强睡着，不受噩梦的折磨。
　　姜念躺在躺椅上，望着窗外的夜景，眼泪再次无声沿着眼角滑落。
　　姜念这一待，就待了三个多小时才离开。
　　感觉肚子有些饿，她离开之前，去了一趟面包店，买了几个面包和一瓶牛奶。
　　老板把打包好的面包和牛奶递给她：“您好，一共二十。”
　　姜念正好给钱，一名男子歪头看了看她，有些不确定地喊道：“姜念小姐？”
　　姜念手一顿，扭头看向身旁的男子。
　　长袖灰白衬衫勾勒出他清瘦的身形，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露出俊朗的眉眼，薄唇有型，浅勾着温和的笑意。
　　“您是……”
　　“我叫温殊然，你妈妈给你的照片给我看过，没想到会在这能碰见你呢。”
　　姜念一愣，终于想起来，原来他就是昨天薛滢跟她提过的温家小少爷，温殊然。
　　温殊然满脸欣喜，看着姜念没有付款，便主动想付款，但被姜念婉拒了。
　　“温少爷，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有钱，就不让您破费了。”
　　付款后，温殊然跟着她离开面包店，一路也跟试图跟她说话，但姜念态度客客气气，有问必答，客气又疏离。
　　“温少爷，天已经不早了，您也快点回去吧，我就先走了。”
　　“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姜念笑了笑，“我有车。再见。”
　　说完转身离开。
　　温殊然望着远去的背影，无奈地低声笑了。
　　还挺可爱。
　　他转身正准备离开，迎面差点撞上一个人。
　　他稳住身体，定睛一看，才知道是一个打扮严密奇怪的男子。
　　眼前男子貌似年纪不大，一身黑，宽大的连衣帽包裹着整个头部。他两手插兜，脸戴黑色口罩，左耳上带着一枚银黑色耳钉，眉骨上那道一截拇指长的疤痕显得野性十足。
　　尤其是他看着自己的那双眼睛，带着极深的阴冷。
　　温殊然狐疑地扫了他全身，被他身上自带的森冷气息怵到，扯了扯嘴角，故作镇定：“先生，您……挡住我的路了。”
　　他眼皮抬起，冷眼盯着温殊然：“别靠近她。”
　　温殊然一愣，有些惊讶他发出的声音。
　　像是声带坏掉一样，低沉且沙哑，根本不像是一个年轻男子该有的声音。
　　几秒后，温殊然才反应过来，眼前男子说的是姜念。
　　温殊然不解：“为什么？”
　　“她结婚了。”
　　温殊然诧异：“不会吧？我听她妈妈说，她单身啊？”
　　温殊然又看了看他：“你们认识？”
　　“……”
　　“你是她的谁？”
　　“少打听别人的事，不然……”他咬牙，显露在口罩外的眼睛，眯起，非常危险，“死得快。”
　　温殊然：“……”


第83章 是我，你的阿肆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姜念总感觉最近自己被人跟踪了，这种感觉随着最近，越来越强烈。
　　姜念坐在办公室内，耳扣耳机，正认真听着连线那头的人的汇报。
　　“姜小姐，有关范臣斌犯罪证据，我已经全部发给您了。您可以看一下，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姜念仔细浏览了一遍里面的资料，冷笑一声：“看来我上一世知道的真相远不止这些。”
　　范臣斌比她想象中还可怕，不仅身上背负不少人命，那些犯罪行径更是多到数不清。
　　单拎出一条，都足以让他把牢底坐穿。
　　“你那边保存几份备份，一份交给媒体，一份交给当地警察。”
　　“那您呢？”
　　“我亲自以实名向上面举报。”
　　范家虽然比不上左家，但在当地也是赫赫有名的家族，而且范臣斌做这些犯罪的事多年还能平安无事，可见为他庇护他的人际网有多复杂和厉害。
　　她调查他这些证据，也是调查了整整两年多，直到现在才有一些眉目，可见他隐藏得有多好。
　　所以要想彻底打垮他，让他受到法律的惩罚，可不仅仅只是当地警局出面而已。
　　姜念要的，是能撼动他们范家势力的强大势力。
　　只有这样，才能为于肆报仇，自己也能逃过一劫。
　　——
　　顾及到最近奇怪的感觉，姜念叫了两名保镖随时跟着。
　　时间很快到了8月7号，外面的天灰蒙蒙一片，一片阴沉。
　　今天是于肆的忌日。
　　姜念如常买了一束花过去，让两名保镖在外面等着，自己走进去。
　　如同上一世他陪她的那段时间，陪他从早上到晚上。
　　于肆也是跟她一样，陪她从早上到黑夜，跟她说了好多趣事，以及他自己以前发生的一些事。
　　两人就像是相见恨晚的朋友，虽然当时姜念说不了话，但听着于肆说那些话，都能让她开心一整天。
　　姜念来到于肆墓前，把花放在墓碑上，如常上了香。随即坐在一旁，跟他说她最近回国后发生的事。
　　“阿肆，你放心，范臣斌他迟早会得到报应的。”说到最后，她眼眶微红，眼睫掩下，遮住她眼里的哀恸，“就是……我还是跟以前那样，很想你。”
　　“阿肆，我好想你啊。”姜念脑袋靠在墓碑上，扯了扯嘴角，“这辈子，我可能就这么过了。”
　　就这么带着对你忘不掉的思念，过完这一生了。
　　姜念待到晚上九点，才起身离开。
　　在墓地黑暗的一角，一抹黑影屹立在黑暗中，深深地望着远处单薄消瘦的身影。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他摸出看了一眼，随即接通。
　　“于哥，那些跟踪姜小姐的人，已经抓到了，你赶紧过来一下。”
　　他眸色微凝：“看住他们，我现在就到。”
　　挂断电话，他迅速离开墓地。
　　姜念走出墓地，却看到她那两名保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姜念脸色一变，似是想起什么，抬腿刚要跑，一道如鬼魅般的黑影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
　　范臣斌阴冷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姜念，一步步朝她逼近：“去哪儿啊？”
　　姜念连连后退：“你怎么在这？！”
　　范臣斌冷笑一声：“我怎么在这，姜念大小姐会不知道吗？”
　　“……”
　　“听说你查到了我一些东西？”
　　见姜念不说话，他眼神越发冷，几乎咬牙切齿：“可以啊，姜念，我倒是小看你了！”
　　姜念找准机会，直接把手里的包包朝他狠狠地砸过去，趁此机会转身就跑。
　　可刚跑出两步，一根棒球棍朝她脑袋砸下来，她步伐一顿，身体一软，彻底倒了下去。
　　——
　　姜念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在车上，而且正在开车的人就是范臣斌。
　　“醒了？”
　　姜念看了一眼四周，熟悉的感觉像是梦魇的一样，直直朝她扑过来。
　　上一世，她临死之前，坐的就是这辆车，而且外面的景物和路段，也一模一样。
　　姜念终于联想到什么，眸色一变，怒瞪他：“范臣斌，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姜念坐在副座上，奋力挣扎，可手脚都被捆绑，挣脱困难。
　　“要干什么？”范臣斌冷笑一声，继续直视着前方，轻飘飘道，“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所以你只能死了，不然我没法活啊！”
　　“……”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怀疑到我头上来的。”
　　明明他隐藏很好啊。
　　姜念冷冷地盯着他那张脸：“于肆被人诬陷杀人入狱，是不是你干的？！”
　　范臣斌一愣，得空转眼扫了她一眼，笑了：“没错，确实是我干的，因为我用钱买通了死者的家属，让她做伪证。”
　　姜念情绪顿时激动起来，怒吼：“为什么？为什么要诬陷于肆！为什么？！”
　　于肆对他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威胁，为什么要伤害于肆？！
　　为什么要伤害他，他当时才十八岁啊……
　　“因为你啊，姜大小姐。”
　　“……”
　　范臣斌眉毛一扬：“当年你被谢兰声软禁在家里的事情发生后，你那好妈妈薛滢就盯上我了，在我跟我哥争斗继承位时，她可没少背地里给我使绊子。”
　　他笑得越来越得意：“所以我想啊，既然你们左家我暂时弄不了，那我就弄于肆总行了吧？”
　　他歪头，笑眯眯地看着她，像一个杀人变态：“亲手毁掉你、最、爱、的东西。”
　　姜念眼眶微红，强忍着怒火：“所以看守所里那场火也是你放的？！”
　　“当然不是我。既然于肆都被判死刑了，为什么我还要多此一举去搞这么一出？让他们更轻易地怀疑到我的头上？”范臣斌指尖敲打方向盘，冷笑，“这场火啊，确实是意外，也是……天意。”
　　他凑过来，一字一顿地说：“上天执意让你那亲爱的于肆，死在这场火中。”
　　“哦对了，给你看一个好东西。”
　　说着他拿出一个iPad，打开，点开一条视频，随即扔到她的身上。
　　看到视频里那熟悉的身影，姜念整个人彻底僵住，眼睛直直地盯着屏幕。
　　视频里，正是于肆当时在看守所里被人欺负殴打的画面。
　　画面零零散散，但每一帧画面，都如一把刀子，狠狠地插在她的心口。
　　于肆双手被他们捆绑到床架边，那个衣服上标着01号的男子起身，从墙壁里拿出一把刀子，缓缓地走到于肆跟前，随即扣住于肆的下巴，强迫于肆抬起头，那把锋利的刀子抵着于肆的脖颈，开始沿着整个脖子，慢慢地划过去。
　　姜念眼睛倏然一睁，大喊：“不要！！”
　　“啊——！！别动他！你们这群畜生！！别动他！！！”
　　姜念撕声哭喊，可视频里的于肆，脖子还是被他们一刀刀地划过去，鲜红的血沿着他的脖颈一路流下，浸入他的衣服里。
　　于肆脸色越来越苍白，满脸汗水，眼神呆滞没有光，苟延残喘。
　　可那个可恶的01号，还端着刀子，一点点地，不紧不慢地割着。
　　01号手里的刀子生了锈，很钝，一刀下去不会毙命，但能割裂皮肤，让血渗出来。
　　于肆满脸青紫，痛苦得满头大汗，双眼紧闭隐忍着，本就无力呜咽出的细小声音，此时更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那群人拳脚并上，一拳一拳地打在于肆的身上。
　　于肆像片枯黄的落叶飘零在地，倒在地上，鲜红的血从他口鼻、脖子喷涌而出，怎么也止不住。
　　看到这，姜念心口疼得难以复加，就连呼吸都差点喘不上来。
　　于肆很痛苦。
　　真的很痛苦。
　　于肆承受着皮肤割裂的痛苦和眼睁睁看着鲜血汩汩地流出，直到血流尽，流干，都无能为力。
　　这是一种很痛苦的死法。
　　以凌迟的方式，狠狠地折磨，再在失血过多中死亡。
　　而这条视频，正好也记录了看守所失火的那一刻。
　　随后，视频一片黑暗，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视频结束，姜念整个人怔在原地，眼睛依然保持大睁，眼泪不断地往下掉，痛苦的呜咽声，再次从她口中溢出。
　　看到姜念那痛苦的脸，范臣斌心头涌上报复的快感：“姜念，我就说嘛，只要你同意跟我订婚，乖乖任我使用，于肆就不会遭受这些痛苦了，不是吗？”
　　姜念整个人以卷缩的方式往下腰，哭声带着强烈的悲痛和绝望。
　　好难受……
　　于肆……
　　于肆……
　　她哭得肩膀颤抖，终于承受不住，发出凄冽的哭声：“啊——”
　　可渐渐的，她的哭声演变成笑声，沉闷的笑声从她胸腔口溢出。
　　“范臣斌，于肆已经死了，十八岁的姜念也已经死过一次了！”
　　“所以你以为我还会怕死吗？”姜念眼里充满了恨意，满脸极端的笑，“我不怕死，正好，趁着今天这个机会，你、给我陪葬吧！！”
　　话音刚落，姜念突然撞过来，以不要命的狠劲，狠狠地抬脚踹向方向盘。
　　很快，急速行驶的车子仿佛醉汉一样，东倒西歪，车身摩擦路边栏杆，带出一阵阵火花。
　　眼看着车子即将撞上不远处的石壁上，范臣斌眸色一慌：“妈的！给我滚开！！”
　　他一手推开姜念，手掌迅速去摸身上安全气囊衣服的开关。
　　车子立即失控，浓烟翻滚，以一种无法控制的速度急速前行。
　　就在范臣斌极力想控制方向盘时，车身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砸在车后上方。
　　他脸色一变，通过后视镜看到车顶上，一名身穿黑衣，脸戴口罩的男子迅速爬上来，直接徒手疯狂砸车窗。
　　哗啦一声，车窗被砸出一个洞，锋利的玻璃飞溅而进，刺鼻的油烟味也随之滚进来。
　　车身火焰越来越大，前方也即将撞上石壁，范臣斌没有多想，迅速推开车门，直接从车上跳了下去。
　　砰——
　　车头撞上石壁，坐在副座上的姜念身体猛地往前冲，头部狠狠撞到车上。飞溅进来的玻璃也因受到震力，飞射过来，插入姜念的右大腿上。
　　车子猛力侧翻，车顶的人也被惯力甩出，车轮悬空着急速滚动。
　　姜念整个人倒在车上，彻底晕了过去。
　　“念念！！”
　　于肆身体滚出好远才堪堪停下，迅速起身跑回来，急喊车内的人：“念念，你醒醒！念念！！”
　　眼看油烟味越来越大，随时有爆发的可能，于肆没有多想，一脚踹开车门跳上去，迅速从车上把姜念抱下来。
　　他刚把姜念抱下车跑出几步远，车子突然砰地一声巨响。
　　巨大的火焰冲出半空，火势的压力把他们冲撞出老远。
　　于肆紧紧抱着姜念，把她整个人护在身下，忍着额头上的痛，把她抱出危险之地。
　　直到路的另一边，于肆才把姜念放下来，声音带着恐惧的颤意，不断喊她：“念念，你别睡！快醒醒！不要睡了，你回应我一下好不好？念念！！”
　　姜念似是听到他的呼喊，睫毛颤了颤，眼睛缓缓睁开一条缝隙。
　　眼前一片模糊，可耳边传来的是她心心念念的声音。
　　她满脸痛苦，声音几乎是呓语，艰难发出：“阿肆……阿肆……”
　　于肆双手紧紧抱着她，哑着声音回应：“嗯，是我，你的阿肆回来了。”


第84章 看来她对你来说，还挺重要
　　姜念意识迷糊，恍惚地望着眼前如虚影般的人，抬起手想触碰他，可她用尽全力，手还是在半路停下，彻底软了下去。
　　她又做梦了……
　　“念念！！”
　　姜念腿部的血不断涌出，于肆把她放到地上，迅速脱下身上的衣服，缠上大腿，打了死结，捂住血流不止的伤口。
　　“念念！你醒醒，别睡了！我求你，你回应我一下，不要睡！”
　　于肆迅速打了120。挂断后，立即跑去拦车。
　　可这片路段人烟稀少，加上已经很晚了，几乎都看不到车辆。
　　好不容易等到有车经过，于肆拦了几辆，对方都因为害怕姜念会在半路上死在他们的车上，不愿意停车。
　　于肆忍不住咒骂，满脸狠戾，被逼到最后，直接跑到路中央，强硬拦下一辆车，在司机说不肯载时，他立即从身上摸出一把刀对上司机，威胁：“赶紧开门让我们上车！！”
　　司机吓死了，连声说好，迅速开门下车，跟于肆一起，把姜念弄上车。
　　车子很快赶到医院，于肆抱着姜念下车往医院里冲，直到姜念被紧急送入手术室，他才瘫坐在长椅上。
　　他双手撑着双腿，脑袋低垂，眼睛失神地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
　　汗水混合着他额头上的血迹一起，一滴滴地掉落。
　　直到确定姜念手术成功，于肆才在薛滢他们赶来之前离开医院。
　　——
　　“阿肆！！”
　　姜念大喊一声，从梦中惊坐起。
　　可下一秒一股恶心感涌上来，她不受控制地干呕起来。
　　还牵扯到腿部的伤口。
　　“念念！”听到动静，薛滢迅速走到床边，轻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姜念倒吸一口气，眼眶微红：“妈，我……有点难受。”
　　薛滢连忙把她扶到床上躺下：“你真的吓死妈妈了。你昨晚出车祸了，头部脑震荡，右腿也受伤了，所以才会难受的。”
　　薛滢把她扶到床上躺下：“乖，不要乱动，不然扯到伤口，伤势又该严重了。”
　　姜念猛地扣住她的手臂，忍着难受，眼泪忍不住往下掉：“妈，我……我好像看到于肆了。”
　　薛滢身形一顿，有些诧异地看她：“于肆？”
　　“对，他好像没死，我看到他了，我真的看到他了！”
　　姜念把车祸时候的事告诉她，姜念越说情绪越激动，嘴里一直念叨于肆的名字。
　　见她情绪不对劲，薛滢连忙安抚：“念念，你冷静一点，你现在还受着伤，别乱想，妈妈在呢。”
　　姜念急哭了：“可我真的看到他了！我还听到他叫我念念了。是他把我抱出车的，就是他！我要去找他！”
　　姜念说着就要下床，这可吓到薛滢了，连忙打电话叫医生过来。
　　医生给姜念打了安神的针水，姜念情绪才勉强稳定下来。
　　她躺在床上，明明已经累到闭上眼就能睡着，可她还是强撑着，眼神无神地望着地板，喃喃地喊：“妈。”
　　薛滢应了一声，走过来，轻抚她的头发：“妈妈在呢。”
　　姜念目光往上，对上薛滢眼睛，神情认真：“我没有疯。”
　　“……”
　　“我真的看到于肆了。”相比刚才的激动，此时她乖巧地让人心疼，像是受尽伤害，已经无力感知痛感，只能安安静静地习惯痛觉，“我感觉到他就在我的身边。”
　　薛滢看着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
　　地下仓库。
　　一辆银黑色邦联B120幽灵摩托车驶进来，随即以一个帅气的转弯，成功停下。
　　两只大长腿落地，于肆脱掉头上头盔，在一旁守门的两位小弟看到来人，立即上前喊：“肆哥，你来了？”
　　于肆下车，问：“人都在里面了？”
　　“是的。”
　　“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嘴硬。”
　　于肆冷笑一声，把身上的连衣帽往头上一扣，抬步往里走。
　　还没走近，里面就传来一阵阵咒骂声。
　　“他奶奶的，快放我们出去，要不然老子把你们这里给炸了！！”
　　大铁门被人从里面拉扯，撞得砰砰响。
　　大门被人打开，里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直接被人一脚狠狠踹倒在地。
　　“老大！”
　　其他小弟齐刷刷上前扶起老大，正要痛骂，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男人，猛地一顿。
　　“于、于肆？！”
　　众人一惊，迅速起身缩成一团，满脸恐惧地瞪着门口的男人：“你你、你不是死了吗？你是人是鬼？！”
　　于肆两手插兜，大步走进来，再次一脚把他踹飞到墙上，一脸狠戾：“就算老子是鬼，也依旧可以弄死你！”
　　于肆走到一旁椅子前坐下，睨他：“说，范臣斌现在在哪儿？”
　　那个叫老大的黑衣的男人，捂着胸口，有些胆怯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我……我不知道。”
　　“不说？”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对方急了，“他只是给我们钱，让我们跟踪姜念，把姜念那女的行踪告诉他就行了。”
　　“肆哥，你行行好，放了我们吧，我们也是拿钱办事，而且姜念不也没事吗，你大人有大量，放……”
　　砰——
　　“你他妈要不是因为你们，她也不会受伤！！”
　　这道低吼声伴随飞过来的烟灰缸，擦着黑衣男的脸，砸到身后的墙上。
　　一地的破碎的玻璃。
　　气氛顿时冷滞，谁也不敢再吱声。
　　黑衣男人吞了吞口水，一脸恐惧地看着暴躁的于肆。
　　于肆倏然起身，吩咐：“老三，看住他们。谁敢逃跑，就锯了他一条腿！”
　　“是！”
　　于肆抬步离开，刚走出门，抬头就看到早已站在外面等待许久的男人。
　　他步伐一顿，停了下来。
　　男人一身纯黑名贵西装，似是刚从杀伐果断的商场下来的睿智精英，后背抵着墙，嘴里叼着烟，手里扣着打火机，正垂下头。
　　咔擦一声，星火跃起，点燃了烟尾，白烟徐徐飘出，瞬间氤氲了男人冷峻的脸庞。
　　他抽了一口，嘴里吐出白烟，才缓缓转头，看向于肆。
　　看着于肆依然阴鸷的脸，他笑了笑，道：“一回来就办这事儿，看来她对你来说，还挺重要。”
　　于肆两手插兜，走近他：“找我有事吗？”
　　沈劲弹了弹烟身：“于肆，你这次太冲动了。”
　　“……”
　　“咱们已经打草惊蛇了，知道吗？”


第85章 我打拼的这些东西，本来就是给她的
　　于肆脸色冷凝，沉默地看他，半响才道：“你应该知道，我回来就是为了她。”
　　“……”
　　“沈总，我很感谢你当年救了我，但抛除这一点，我们也是合作关系，也仅是合作对象，所以我个人的私事，沈总还是别管了。”
　　于肆看他：“就算你想管，也管不了我。”
　　沈劲突然笑了，没好气地睨他：“所以，之前珑西山庄的项目，你才连通知都不给我一个，就直接擅作主张跟左氏集团签合同，就差把珑西山庄送给那姑娘了，是吗？”
　　“我在公司打拼下来的这些东西，本来就是给她的。”
　　“……”
　　“公司里我也有百分三十的股份，你要是介意，就从我那里扣。”
　　“…………”
　　沈劲满脸无奈：“臭小子，你当那是工资，说扣就扣啊？”
　　于肆脸色缓和了一些，嘴角无谓地勾了勾：“这不都是你说的？”
　　“我只是随便问问，你还当真了？”
　　“既然你不介意，干嘛还提？”
　　“……”
　　沈劲不得不承认，这小子还真有气死人的本事。
　　但偏偏，他的公司又要倚靠于肆为公司盈利，必不可缺。
　　“行，我说不过你。”
　　就一个项目，沈劲也不是那么吝啬，约束控制于肆的人。他只是有些见不惯这小子，一遇到姜念，就掏心掏肺，就差把自己都打包送给对方的出息样。
　　“说正事。”沈劲脸色恢复严肃，“那晚的车祸，让范臣斌跑了，现在警方的人也一直都在找他。”
　　于肆眉头微蹙：“警方？”
　　“对。”沈劲把手里的烟掐灭，扔进垃圾桶里，“我叫去的人打听到了消息，说有人举报范臣斌，还掌握了不少证据，所以警方现在正在通缉他。”
　　沈劲倒是没想到，还有人跟他们一样，正在暗地里调查范臣斌的事。
　　“他逃不了多久。”
　　“确实，不过经过那晚的事，他肯定知道你还没死了。”
　　于肆走到摩托车旁，对于范臣斌发现他的事，似是早有预料：“既然他已经知道，我也没必要隐藏身份了。”
　　“？”
　　于肆目光看向他，突然轻笑了一下：“那我可以去见念念了吧？”
　　“…………”
　　于肆抬腿横跨上车，把头盔戴上，正要开车离开，沈劲却又提醒：“你确定，你这个样子去见她，她不会说什么吗？”
　　车上的人身形一顿。
　　于肆黑眸低垂，隔着头盔透明镜，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神色。
　　他指甲抠了抠车把手，等了好一会儿，才出声：“走了，回见。”
　　说完车子启动，很快驶离地下仓库。
　　——
　　姜念腿部受伤严重，虽然已经脱离危险，但无法行走，只能暂时坐轮椅。
　　姜念靠着走廊窗户，坐在轮椅上，失神地望着楼下那些正在散心的病人。
　　小胜走过来，道：“念姐，董事长夫人过来了。”
　　话音刚落，薛滢的声音就响起：“念念。”
　　姜念闻声转头看她：“妈，你来了？事情查的怎么样？”
　　薛滢走过来，揉了揉她的肩膀，道：“还没下落。”
　　姜念眼底，顿时涌上失落。
　　自从苏醒过来后，姜念一直都感觉于肆回来了，那晚救她的人就是于肆。
　　可薛滢一直不相信，说人死不能复生，肯定是她看错了。
　　姜念听到这儿，顿时也很怀疑自己的抑郁症是不是又复发，或许那晚有关于肆的事，只是她的幻觉。
　　可姜念最后还是不甘心，直接让人调取她被人送来医院时的监控录像。
　　那晚她确实被一个男子救下送来医院，但他全身都包裹的很严实，一身黑，就连脸上都戴着黑色口罩，额头因为磕破，正流着血。
　　经过的医生护士见他伤势挺严重的，让他去包扎伤口，可他却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直到手术室的灯熄灭，她被安全推出来后，他才转身，默默地离开了医院。
　　他许是想到有监控的事情，就算离开，也是背对着监控录像头的反方向离开。
　　姜念只看到他清瘦的背影。
　　但也同样，对方的背影，跟于肆一模一样。
　　姜念不敢百分百确定，只能让薛滢派人去查一下，可查了两天都没有任何结果。
　　薛滢顺抚她的后背，安抚：“好啦好啦，妈妈再去让人查一下，如果真的是他，那肯定就会查到的。”
　　只是人死复生这事，太过玄幻，她本对此没有希望，但奈何姜念一直放不下，她只能尽全力把她查。
　　“小胜。”
　　“诶。”
　　“照顾好大小姐，我有事先去处理一下。”
　　“好的。”
　　薛滢再三叮嘱姜念，才放心离开。
　　见姜念还失神地看着外面，小胜出声：“念姐，你是要下去走走吗？”
　　姜念摇头：“回去吧。”
　　她正要收回视线启动轮椅，目光却猛地一顿，似是看到什么，又急速返回去，看向窗外楼下的那道正背对着她方向的背影。
　　姜念瞳仁一震，满脸震惊，喃喃自语：“于肆……是于肆……”
　　姜念迅速起身，可腿部传来剧痛把她思绪拉回来。
　　她神色着急，立即抽出轮椅旁的拐杖，强忍着痛起身，拄着拐杖急速下楼。
　　“诶，念姐，你腿还没好，你干嘛去？！”
　　小胜连忙跟上去，看她跌跌撞撞地艰难下楼，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立即扶住她。
　　直到现在，小胜才看清姜念眼眶微红，眼里蓄着水汽。
　　她紧紧抓着小胜的手臂，声音急切带着恳求：“快……快扶我下去！”
　　下完楼梯，姜念几乎蹦跳的方式，大步跑过去，朝不远处的背影大喊：“于肆！！”
　　对方身形一僵，步伐顿住，停在原地。
　　看到对方的变化，姜念内心的猜测更加确定，声音几乎是小心翼翼地问：“真的……是你？阿肆？”
　　男人低垂着头，头上的帽子盖下来，遮住了他大半的脸。
　　见他不动，姜念抬起拐杖，一步一步，一拐一瘸地往他走近。
　　她眼睛紧紧盯着他的后背，生怕她一眨眼，他就消失不见了。
　　随着她的靠近，那深入骨髓的熟悉感，越来越清晰。
　　他没有转身，就这么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姜念走到他后背，再越过他的身体，来到他的跟前。
　　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地近距离撞在一起。
　　姜念心跳震动，仿佛四周突然安静下来，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姜念睁着眼，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那双显露在外的眼睛以及熟悉的眉骨上那一截指长的旧疤。
　　她缓缓抬起手，手指带着不受控制地轻颤地抚上他的脸。
　　她的手指扣住口罩带子，缓缓地解下来。
　　随着口罩脱下，那张熟悉的脸也随之显露出来。
　　看着眼前刻进她骨子里的脸，姜念整个人怔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瞬间模糊了视线。
　　“于肆……”她轻抚他的脸，眼里带着不可置信的惊喜，“真的是你吗？你……真的是我的阿肆吗？”
　　于肆抬手，抚上她的小手，握在手心里，紧紧包住，声音带着低沉的沙哑出声：“是，我就是你的阿肆。”
　　听到他明显变化的声音，姜念为之一震。
　　她脑袋磕在他的胸前，听着他鲜活的心跳声，眼泪在那一刻倾泻而下，溃不成军。
　　“真的是你，阿肆，我真的………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你。”
　　“念念。”
　　于肆搂紧她的腰，让她整个身体靠在他的身上，减少腿部的压力。温热掌心轻抚她的后脑勺，下巴枕在她的发顶，带着四年来极深的思念，道——
　　“我也好想你。”
　　无时无刻都在想。


第86章 想吃了？
　　“我还以为你走了，不要我了……”
　　“我没有不要你。”
　　姜念极力强忍哭腔，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他那张熟悉的脸，指尖轻触他的下颌线，随即往下，一点点地掀开他的衣领。
　　看着他脖子上那条绕着整个脖子的刀疤，小手慢慢地抚上他的脖颈，掌心感受他脉络和伤疤上传来的粗粝感，眼泪直流，满脸心疼：“是不是……很疼？”
　　于肆双手扣住她的细腰，把她整个人抱起，脑袋低垂，与她两额相抵：“不疼。”
　　“你说谎！”姜念双手攀上他的双肩，搂住他的脖颈，小脸深埋入他的脖颈处，闷闷出声，“你声音都变了。”
　　相比以前的声音，他现在的声音嘶哑很多，只有仔细认真听，才能勉强辨别出一点跟他以前还有些许相似的声调。
　　于肆眉一扬：“所以你嫌弃了？”
　　“……”
　　于肆故作不悦：“幸好不是毁容，不然你是不是就不要老子了？”
　　姜念抬起头瞪他：“是你不要我的，我什么时候不要你过？”
　　“……”
　　完了，开始算旧账了。
　　姜念脑袋重新倒在他肩窝里，心情一直闷闷不乐。
　　“行，是老子错了，我向你道歉。”
　　于肆双手捧起她的小脸，擦干她脸上的泪水，颔首亲了亲她的唇，压着声音问：“别哭了，嗯？”
　　“你再亲我一下。”
　　“？”
　　于肆还没反应过来，姜念直接踮脚亲了他一口，才单脚站立，双手张开，道：“抱我。”
　　“好~”于肆软着声音，满脸宠溺地把她打横抱起，“你站太久了，脚受不住，先回病房。”
　　姜念也没有挣扎，双手勾住他的脖颈，乖乖地任由他抱着上楼。
　　“诶，念姐，他是……”
　　就站在楼梯处的小胜看到于肆，刚出声，于肆却抱着姜念擦着他的肩膀上楼了。
　　“……”
　　小胜急匆匆地跟上去。
　　于肆把她抱回病房，放到床上，正要起身，却被姜念一手拉住他的手：“别走。”
　　于肆把她凌乱的头发捋到一边，点头：“好，我不走。”
　　小胜尾随赶回来，看着举止暧昧的两人，脑海闪过一丝猜测，满脸震惊地看着于肆：“念姐，难道他就是……”
　　“他就是阿肆。”
　　小胜那表情，就跟见到鬼一样满脸震惊：“原来你就是念姐的阿肆啊？”
　　小胜正想问他不是死了吗？但这样问显得很没礼貌，只好上前，干笑地点头：“你好阿肆，我是念姐的秘书兼助理，你可以叫我小胜。”
　　于肆看着朝他伸过来友好的手，忽而笑了一下。
　　小胜：“？”
　　“我叫于肆。”
　　小胜惊讶，下意识看了姜念一眼。
　　“叫我阿肆的，你是第二个，”于肆握上他的手，“友好”地掂了掂，皮笑肉不笑，“叫的很好听，以后不要再叫了。”
　　“……”
　　小胜收回手，挠挠头，尴尬地笑了笑：“抱、抱歉啊，之前我一直听念姐喊阿肆，我以为你名字就叫阿肆呢。”
　　“念姐，我、我去给你打热水！你们先聊！！”小胜抄走旁边桌子上的保温杯，迅速溜了。
　　望着眨眼就消失不见的小胜，于肆勾唇笑了一下：“四年不见，咱们的念念都这么牛逼了，不仅混上了总裁的位置，还……”
　　于肆收回目光，头一歪，看向床上的人，抿唇笑，“有了这么手脚麻利的小弟了。”
　　“……”
　　姜念突然用力，拽着他的手臂一拉。
　　于肆没有防备，上半身被扯过去，被迫压低，近距离看她滑腻的小脸。
　　姜念把他整个左手抱住，垫在自己的脸下压着，道：“所以说，珑西山庄项目的于总，就是你？”
　　“……”
　　“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见我？”
　　于肆注视她的眉眼，随即右手压入柔软的被褥中，下巴磕在手臂上，眼里含着柔色：“我不能让范臣斌知道我还活着。”
　　“你也在查他？”
　　“嗯。”
　　“那当时在看守所里，是谁救你的？”
　　“沈劲。”
　　“沈劲？”姜念一顿，“这个名字很耳熟。”
　　姜念仔细回想，终于想起高三那会儿，他们去看百鬼夜行活动，正准备回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跟自己老公走失，想借电话打给丈夫的孕妇。
　　当时那个孕妇的丈夫给的名片上名字，就是叫“沈劲”。
　　“就是之前百鬼夜行遇到的那个沈总？”
　　“嗯。”
　　姜念更加不解了：“他为什么要救你？”
　　他们跟这个所谓的沈总，当时的交集并不多啊。
　　于肆沉默了一秒，一本正经道：“可能是看我长得帅吧。”
　　“……”
　　“好了，别想太多，好好养好伤。”
　　姜念抱着他的手臂不放：“那我能抱着你睡吗？”
　　于肆睨她：“怎么？我这手臂是抱枕啊？要抱着才能睡？”
　　“你是我的，不仅这只手臂，就连……”姜念目光扫了他全身，“你这个人，都是我的。”
　　于肆哼笑：“四年不见，越来越霸道了？”
　　“你不肯吗？”姜念似是想起什么，突然失落，“对，你都提分手了！”
　　姜念把他的手臂扔出去：“那不要了，我可不要做舔狗！”
　　于肆看着自己被抛弃的手臂，晃了晃，满脸无奈：“真不要了？”
　　“不要！”姜念闭上眼，用被子盖上脸，闷闷出声，带着小怨气，“我也是要面子的！”
　　于肆笑出声，点点头：“行，既然你不要，那换老子当舔狗。”
　　他说着掀开被子，脑袋钻进去，近距离看她，被褥口空间窄小昏暗，更显得他那低哑的声音更加磁性：“换我要你，成吗？”
　　姜念一顿。
　　被褥被掀开一个小小的通道，外面的光闯进来，落在他的脸上。
　　两人距离很近，姜念都能清楚地看到他那根数分明的睫毛。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脸，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于肆捕捉到她这个动作，眼睛微眯，嘴角无声地勾起，低声问：“想吃了？”
　　“？？”
　　“成吧，那老子勉为其难地让你偷个香。”于肆伸出手指，往自己的脸颊上戳了戳，“要这个？”
　　姜念眼睛微睁，紧盯着他那只似会勾人的食指：“你……”
　　“不喜欢这个？”
　　“？！！”
　　你这样让我怎么说？！！
　　“还是说……”他那食指从脸颊处慢慢地滑到自己那有型的薄唇上，指腹在下唇瓣上压了压，继续真诚求问，“想要这个？”


第87章 腿咚的滋味
　　咻——
　　姜念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脚底往上窜，直冲天灵盖，酥麻整个后脑勺。
　　于肆目光灼热地看她，莞尔：“真的不打算说说自己的意向？”
　　姜念双手猛地拍脸，撇开视线，扭扭捏捏道：“就……就嘴吧。”
　　“哦~”于肆煞有介事地点头，“原来你……”
　　“闭闭闭嘴！”姜念捂住他的嘴，“再废话我就亲你了！”
　　于肆眼尾扬起，带着浅浅笑意：“你再不亲我就咬你。”
　　姜念头冒问号，可下一秒她双眼倏然睁大。
　　只见他的脑袋蹭了蹭，随即张开嘴，咬住了她的小指，黑眸幽深暧昧，勾人的紧。
　　姜念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吓得她双手急忙勾住他的脖子，往自己方向一拉，重重地啵了一口，迅速缩回自己的手，一个翻身背过身去。
　　看着床上因为羞赧扭成毛毛虫的家伙，于肆笑了一下：“吃完就甩脸不理人了，真有你的啊，姜念。”
　　“……”
　　为什么她听出了他话里的咬牙切齿？！
　　于肆起身，拉过椅子坐下，双腿交叠，右胳膊搭在椅背上，懒懒地看着床上某人的小后背，随即垂眼，神情恢复认真：“喂，打个商量？”
　　姜念放下手，翻身过来面对他：“商量什么？”
　　于肆手臂搭在大腿上，上半身压过来；“同意让老子重新追你。”
　　姜念一顿，总算明白，原来是在在意刚才她说之前分手的事。
　　“让我同意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嗯，你说。”
　　姜念朝他伸出手：“我要你牵着我的手。”
　　于肆一愣，垂眼，看她递过来纤细的手，他嘴角勾起，主动伸出手，与她五指紧扣。
　　“可以。”
　　姜念总算安心地睡觉了。
　　看到于肆回来，薛滢和左彦明都满脸震惊，尤其是薛滢，更是开心地眼眶微红，最后还是左彦明哄她清晰才平复下来。
　　经历过一次跟于肆的生离死别，现在的姜念对于肆有极深的依赖。没有办法，为了让她安心养伤，于肆只能每天在医院陪她。
　　程飞和张起接到于肆的电话，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直到再三确定是于肆后，他们俩居然抱着对方，大哭特哭起来。
　　那时候手机都还没挂断，所以于肆就这么安静地听着手机那头传来的鬼哭狼嚎。
　　两人根本没有多等，直接赶来医院，看着于肆完好地站在眼前，程飞和张起，有在医院里，当着姜念的面，一人一边肩膀，倒在于肆肩膀上大哭起来。
　　“肆哥，你丫的，老子还以为你死了！！”程飞一边抹泪一边骂骂咧咧，“你他妈四年了啊！你怎么才回来！你不知道，我跟起子都想死你了！！”
　　久别重逢的喜悦，是让人无比激动的。
　　所以于肆被他们硬生生拉出去一起吃饭。
　　“不行！”于肆扫了一眼床上的家伙，“念念离不开我。”
　　姜念迅速举手：“我可以去吗？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去！”
　　程飞：“姜念妹子，你腿都还没好，能去吗？”
　　“没事啊！”姜念手指一旁的于肆，“于肆当我的拐杖啊。”
　　他们齐刷刷看向于肆。
　　于肆也没说什么，走到床边，动作熟稔地把一件秋季薄外套给她套上，再转身蹲下，“上来。”
　　姜念开开心心地爬上他的后背，笑得眼睛弯起：“咱们走吧。”
　　程飞和张起：“…………”
　　他们是不是……
　　应该在车底而不是来这里？
　　顾及到姜念的伤势，他们也没有走多远，就在医院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
　　姜念身上有伤，还不能吃辛辣刺激食物，于肆只好重新给她点了几分清淡的。
　　不过……
　　程飞看着一边给姜念喂粥一边时不时回应他们话的于肆，目光扫向姜念，有些疑惑：“姜念妹子，你的手也受伤了？”
　　“没有啊，怎么了？”
　　程飞满脸惊恐地指着于肆那不可思议地动作：“你不知道，这可是我第一次见肆哥给人喂粥呢！！”
　　姜念一顿，看了看眼前的粥，又看了看于肆，终于反应过来了。
　　在医院的这几天，于肆照顾她几乎面面俱到，无微不至，自然也包括每次吃饭。
　　所以两人这吃饭模式一旦习惯了，在外头也下意识就跟之前那样做了。
　　姜念顿时有些尴尬，干笑着解释：“可能是肌肉记忆导致的后果，我来就好了。”
　　说着笑呵呵地伸手想接过于肆手里的勺子，却不料扑了一个空。
　　她脸色一滞，扭头看向于肆。
　　于肆一手撑着颧骨，一手捏着勺子在不急不慢地搅拌着碗里的粥散热，歪头睨她，挑眉：“我这服务不好吗？”
　　“哈？”
　　“老子日日夜夜、不眠不休地服务你，没一个打赏就算了，还想谋权篡位，夺老子的职位？！”
　　“……”
　　他们三个，神情一致地呆滞。
　　程飞一脸惊呆：“卧槽，肆哥，我怎么不知道你去干服务行业去了？”
　　于肆目光扫向他。
　　张起继续不怕死地凑热闹：“肆哥，那你这服务每日每夜的干，挺辛苦的啊？”
　　姜念连忙用手捂住嘴。
　　察觉出身旁传来细微的笑声，原本于肆那瞪向张起的视线，又幽幽地转向姜念。
　　姜念笑容迅速敛起，神情恢复如常：“干、干嘛？”
　　“你在笑什么？”
　　姜念装傻：“我没笑啊。”
　　于肆眼睛眯起，咬牙：“你、确、定？”
　　姜念点头如捣蒜，把跟前的那碗粥一点点地往他那边推过去，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请继续吧，阿肆师傅。”
　　“……”
　　——
　　他们聚了一个多小时，见已经到姜念换药的时间，他们才结束。
　　程飞和张起离开之前还说明天有空，再过来看看姜念。
　　于肆把姜念背回医院，换药的护士早就在里面等着了。
　　小胜见到他们，连忙走过去帮忙搀扶姜念到床上。
　　护士让姜念坐到床边，把受伤的右腿搭在椅子上，裤管撸起，再把纱布一层层解开。
　　于肆站在一旁，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伤口。
　　直到最后一层解开，看着上面缝了十几针的大腿，于肆眸色暗了几分。
　　姜念皮肤很白，大长腿又白又细，肤如凝脂，可就是因为这个伤口，像是一副绝美的画，被洒上墨水，瞬间破坏了它的整体美感。
　　护士换完药，如常叮嘱她一些注意事项后才收拾东西离开病房。
　　于肆弯腰把她抱起，放到床上，再帮她把裤腿放下来。
　　于肆正要起身时，不料一只细腿突然搭在他的肩上。
　　姜念歪头看他：“心情不好？”
　　于肆身形一顿，斜视了一眼她那只腿：“干嘛？”
　　姜念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腿窝一弯，顺势把他整个人也勾过来，笑得像一只小狐狸：“我想要安慰你。”
　　于肆黑眸微眯，注视她漂亮的桃花眼，笑了笑：“安慰我？”
　　“嗯。”
　　“腿咚？”
　　“？？”
　　“那就试试……”于肆抬手，突然抚上她的左腿，五指像是灵活的蛇，缓缓地从她裤腿处钻进去，黑眸幽深，压抑着别样的欲——
　　“腿咚是什么滋味。”


第88章 腿咚
　　随着他的手越往里走，柔软的布料也被他一点点地往大腿方向撸在一起，露出她又白又细的腿。
　　姜念被他摸的有些痒，身体哆嗦了一下，连忙伸出手摁住他的手：“不、不行，等等！”
　　于肆停下不动：“确定不想继续吗？”
　　“不用，我、我痒。”
　　“这样啊。”于肆别有深意地哦了一声，试图劝说，“要不你忍忍？”
　　“不！”姜念眼睛微睁，扬起脑袋，急道，“应该是你忍！我一个大病号，你忍心让我受委屈？”
　　姜念想收回腿，却被他一手握住了脚腕。
　　姜念身形一顿，看到于肆那深暗几分的眼神，心头不由一颤。
　　危险危险！！！
　　“好，不让你受委屈。”
　　“？？”
　　只见他勾唇，笑容别有深意。右手伸出，压在柔软的被褥中，上半身随之慢慢地欺身下来，直到高挺的鼻梁即将撞上她的鼻尖，才停下，哑着声音，带着蛊惑：“所以服务主动升级了。”
　　他左手勾住她的腿窝，俊脸抬起，头微侧，鼻尖抵着大腿，带着高崇的珍视，压了压。
　　唇和腿相触。
　　又野又欲……
　　宛如有一股电流，直直流窜全身。
　　全身一阵酥||麻。
　　“所以现在的，”他微微张嘴，齿贝轻轻地咬了咬，“是高级服务。”
　　轰——
　　姜念整个人呆住，怔怔地看着大|腿处的唇，脑子一片空白。
　　“你……”
　　于肆笑容渐深：“我什么？是想问味||道怎么样？”
　　“啥？”
　　于肆煞有介事地点头：“软。”
　　姜念的脸颊成功爆红，热度可以赶上在上面煮鸡蛋。
　　“不不不，停车！停……”
　　于肆置若罔闻，如餍足的狼，一脸满足：“还更甜。”
　　“！！！！”
　　姜念倒吸一口气，眼睛一睁，下一秒整个人倒下去，彻底放弃挣扎。
　　她双手蒙脸：“于肆，你……你别说了！”
　　于肆眼里满是促狭之意：“我说什么了？”
　　“什么软的、什么甜的？！你在胡说什么呀？！”姜念放下手，控诉，“我现在还受着伤，你你、你可别乱来啊！”
　　“这不是事实吗？”
　　“什么？”
　　于肆笑着又压下脑袋，两额相抵，闲情逸致地吻她，在她小唇上研磨：“又软又甜，还……”
　　他话一卡，整个身体顿住。
　　他低眉，看着抵着他胸膛的小脚丫，剑眉微挑。
　　姜念凭借一只脚，抵住他不断压下的身体，哼了一声：“你老人家吃够了吧？！”
　　“还没。”
　　“……”
　　“要不，你再延长三个小时？”
　　“？？”
　　“算了，直接一天一夜吧。”于肆说着又继续压下来，她细胳膊细腿的，根本抵挡不住，“不然没法让你相信老子的实力啊！”
　　“…………”
　　见她不动，彻底放弃挣扎。于肆又笑着问她，神情还颇认真：“怎么？真不相信我的实力？”
　　“不、不是，我不是不相信你的实力，我只是……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
　　于肆用手捂住她的嘴，笑眯眯：“不用多说，我都懂。”
　　“……”
　　嗯？？
　　你懂什么了？！
　　我看你这个样子，不像是懂的啊！！
　　“再说了，”于肆说的有理有据，“是你自己要腿咚的。”
　　“什么？”
　　“所以，”于肆开始挠她的小下巴，像在逗一个小猫，“你要负、责、到、底。”
　　“不！！”
　　姜念双手打叉，理直气壮：“我只是腿有点累，想借助你肩膀歇歇而已，你可别想太多啊！”
　　“是吗？”
　　“没错！于肆，你别一天天的，尽是想那些事！咱们要打坐，安静地洗涤一下心灵！”
　　姜念借助他松懈的机会，迅速收回自己的腿，用被子蒙上身体，紧紧压住，抵住最后一道城墙。
　　“所以，你先开始吧！！”
　　说完，也不等于肆再说什么，迅速把被子往头上一扯，彻底隔绝这个危险之地！
　　看着缩成乌龟的家伙，于肆食指弯起，用骨节往被子上敲了敲：“真睡着了？”
　　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我、我已经睡着了！”
　　“……”
　　呵！
　　知道她确实累了，于肆也没拆穿她：“成，你继续睡，有什么事再叫我。”
　　他身体后退，下了床，转身刚离开，手臂却不小心刮碰到桌子上的包带，包包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于肆顺势弯腰伸手捡起。
　　刚拿起包包，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咕噜噜的滚了出来。
　　于肆身形一顿，捡起小瓶子一看。
　　上面都是英文，但于肆还是流畅地看懂了上面的意思。
　　包括“安|眠药”这个词语的词译。
　　他脸色微凝，眼睛直盯着手里的药瓶子，许久不动。
　　大门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他闻声抬头看去。
　　薛滢站在门口，看到他手里的东西，随即抬手做了一个手势后就转身离开了。
　　于肆起身，把包包放回原位，手里攥着药瓶子走出病房。
　　医院休憩亭内。
　　于肆把手里的东西搁在石桌上，看向薛滢：“她……一直吃这个东西？”
　　薛滢伸手拿过一看，眼眶又再次湿润。
　　她深吸一口气：“原来她表面故作轻松，实际只是不想让我担心而已。”
　　姜念在国外生活四年，偶尔回国，也是为了于肆的案件。再加上姜念每次在他们面前都表现得很正常，薛滢一直以为她已经放下了。
　　没想到她每晚都需要靠安眠药才能入睡。
　　“傻孩子。”
　　薛滢指腹摩擦药瓶子表面，心情很沉重：“于肆，念念当年患有抑郁症，已经严重到出现幻想，以为你一直还在她的身边。”
　　于肆眸色一痛：“您说什么？”
　　“那段时间，她每天都在自言自语，谁叫都没有任何反应，一直抱着那个音乐盒不放。听她说，这个音乐盒是你为她赢来的，不能放手，说一放手你就走了，就回不来了。”
　　薛滢跟他说起了当年的事。每说一句，薛滢都感觉那段艰难昏暗的日子，依然历历在目，像一把刀子，又重复的在她心头狠狠地割出血。
　　“后来直到有心理医生的干预，她的情况才逐渐好转。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执意为你上诉，拼尽全力为你平反冤屈。”
　　薛滢低头抹掉眼泪：“于肆，之前阿姨确实想让你干出一番事业，再放心把念念交给你，可现在阿姨已经不是这样想了。”
　　“因为没有你，念念也活不下去的，所以……”
　　薛滢抬起头，看向于肆：“于肆，阿姨只要你活着，好好的跟念念在一起，其他的阿姨已经不敢奢求了。”
　　“你答应我，以后不要离开念念了，好吗？”
　　对薛滢来说，姜念比任何东西都珍贵。
　　之前她确实不知道，于肆在姜念心里的位置有多重。直到四年前那件事，薛滢亲眼看着姜念那副即使活着，但跟死没有任何区别的样子后，她真的怕了。
　　没有什么东西比念念活着更重要。
　　而姜念好好活下去的信念，就是于肆。
　　所以只要于肆好好地待在姜念身边，两人好好的，其他的，薛滢已经不在乎了。
　　于肆垂下眼，手里的药瓶子被他攥得死紧，声音里带着极深的懊悔和歉疚：“我……我一直都不知道她过得那么不好。”


第89章 在家，她说了算
　　薛滢在窗外看了姜念一会儿，叮嘱于肆几句后，就离开医院了。
　　于肆推开门，轻声走进去。
　　他来到床边，把药瓶子放回包里，转身，望着床上睡得安慰的女人。
　　良久后，他弯下腰，伸出手抚上她的额头，轻轻地抚平她微蹙的眉头，随即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对不起。”
　　说好要守护你，给你开心快乐的，可还是让你难过了。
　　于肆看了她一会儿，正要起身，却没想到她眉头又紧紧皱起，似是做了什么噩梦，一直痛苦的呓语。
　　“别……别走，阿肆……别走……”
　　她手脚着急地乱摆，于肆担心她扯到伤口，就主动握住她慌乱的手：“我在，以后不会走了。”
　　姜念随即翻了一个身，惺忪的眼微微睁开一条缝，像是清醒又像是在睡梦中，抱着他的手臂，迷迷糊糊地呢喃：“阿肆，你是不是回来？你以后……别离开我了，好……不好？”
　　“嗯。”于肆低声应着，“你的阿肆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了。”
　　听到这话，姜念总算安静下来，嘴里还念着什么，但眉头已经逐渐舒缓开来，小脸也睡得很恬静。
　　——
　　姜念情况恢复良好，今天就出院了。
　　但姜念那依赖于肆，跟他寸步不离的状况，依然不变。
　　今天薛滢和左彦明都过来接她。
　　姜念被于肆抱上车，于肆刚要走，就被她拉住：“于肆，你跟我坐一辆车吧。”
　　于肆下意识看向前座的左彦明和薛滢。
　　于肆无奈地凑过来，低声说：“我今天开了车过来。”
　　“这好办啊，我让时叔帮你把车开回去，他是左家私人司机，车技很厉害的。”
　　“……”
　　姜念摇晃他的手臂：“行不行？”
　　于肆低眉，看着被她晃荡的手臂，拖长音调，满是纵容：“行~怎么不行？”
　　最后于肆还是陪她回了左家。
　　一到左家，姜念又让于肆抱她回屋。
　　于肆也只好乖乖听话，打横抱起她进屋。
　　薛滢在后面看了，无奈地摇头：“这孩子，也是于肆能那么纵容她了。”
　　左彦明听了，挑眉：“念念这孩子，不是遗传了你吗？”
　　薛滢一顿，偏头看他：“什么？”
　　“不过你也不用羡慕他们，”左彦明弯下身子，眼里含笑，“因为你也有。”
　　——
　　于肆把姜念抱上楼，进屋放到床上，跟她说了几句，正准备离开，又被她拉住。
　　“于肆，你是要回去工作了吗？”
　　“嗯。”于肆点头，看她的目光别有深意，“总得赚钱养家的。”
　　“可以不去吗？”
　　于肆诧异，笑了：“怎么？你要养我？”
　　“对啊！”姜念拍了拍胸口，信誓旦旦，“我现在也会赚钱了，可以养你的。”
　　“那可不行。”
　　“为什么？”
　　于肆一手把她推倒到床上，扯过旁边的被子给她盖上：“因为说好要给你一个未来的。”
　　姜念不悦地掀开被子：“那要不你做咸鱼，换我给你一个未来，成吗？”
　　“……”
　　姜念撑起身体，一本正经的劝说：“咸鱼做好的话，还能翻身呢！你看，这是不是很励志感动的故事？”
　　于肆冷哼一声，又一手把她推倒：“这可是关乎老子的男人面子，你倒是想得美！”
　　“现在都推崇男女平等了，有我这富婆要养你，你还不乐意呀？”
　　姜念还想劝说，却被于肆直接用被子包住，缠了好几圈。
　　等姜念全部挣脱出来，于肆早已转身走了。
　　姜念在家休养了一段时间，于肆在此期间，也每天都过来看她。
　　经过半个月的休养，姜念的腿总算好了。
　　腿一好，她第一时间的就是去找于肆。
　　——
　　于肆回到子公司，刚走进办公室，抬头就看到早已坐在沙发上，闲情逸致喝茶看财经杂志的沈劲。
　　看到他回来，沈劲手里的杂志压低了一些，问：“回来了？”
　　于肆脱掉西装外套，走到办公椅前坐下：“你怎么过来了？”
　　沈劲冷笑一声：“你说说，我为什么会过来这边？”
　　于肆面无表情：“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
　　沈劲深吸一口气，把手里的杂志合上扔到一边：“你来真的了？”
　　“什么来真的？”
　　“就是你要退出沈氏集团，自己出去单干的事！”
　　“哦。”于肆一派镇定，“是啊，还没回来这里之前，我就跟你提过了，你又是没有准备，有什么好惊讶的？”
　　“不是，咱俩干的好好的，你干嘛突然就不肯跟我合作了？”
　　“我必须赚钱。”
　　沈劲挑眉：“你在沈氏集团还不够好吗？还是觉得股份太少？那好说，我可以再把百分之十让给你，这事咱俩再重新谈谈。”
　　要不是这小子是一个经营天才，从他来了沈氏集团后，公司就节节攀升，比他自己运营的还好，沈劲还真不可能对谁这么再三挽留的。
　　“不行，这事我做不了主。”
　　“什么？”沈劲一脸震惊，“这事你做不了主，还谁还能做得了主？”
　　“念念。”
　　“啥？”
　　于肆抬头看他，一脸认真：“在家，她说了算。”
　　“……”
　　最后沈劲被于肆“请出”了办公室。
　　沈劲下楼，一路盘算着该怎么再劝劝这个小子。
　　就在沈劲绞尽脑汁时，抬头就看到了站在前台前的姜念。
　　姜念礼貌询问前台：“您好，我找于肆，于总，他在吗？”
　　“您有预约吗？”
　　“没有。”
　　“那你叫什么，我可以帮您提前预约。”
　　“我叫姜……”
　　“姜总？”
　　姜念话一滞，转身看向声源处。
　　沈劲走过来，面容带笑，礼貌谦和：“您好，我叫沈劲，是沈氏集团的总裁。”
　　姜念惊讶：“我知道您，高中那会儿我见过您。”
　　沈劲脸色微变，脸上的笑冷滞下来。
　　姜念感觉出他落寞的心情，小心翼翼地喊他：“沈总？”
　　沈劲反应过来，又恢复笑容：“抱歉，我想起了以前一些不开心的事，失礼了。”
　　姜念哦了一声，笑着说表示没关系。
　　沈劲提出两人坐坐，姜念答应了。
　　两人就坐在休息室内。
　　沈劲一上来就跟她提了刚才于肆想要退出沈氏集团单干的事。
　　“姜总，我看您跟于肆关系不错，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
　　姜念一脸为难：“抱歉啊沈总，在家里，一直都是他说了算的。”
　　沈劲：“…………”


第90章 他曾死过一次
　　沈劲忍不住笑出声：“诶，你们是怎么做到连说话都如出一辙的？”
　　“难道……”姜念似是测到什么，“于肆也是这样跟你说的？”
　　沈劲点头：“所以说，你们在家里，到底谁做主啊？”
　　姜念想了想：“算是……他吧，再说，这是他的事，确实只有他自己才能做主。”
　　“那可不一定。”
　　姜念一顿：“为什么？”
　　沈劲端起跟前的水喝了一口，道：“因为于肆是真的很爱你。”
　　姜念愣住，不由抬眼看向他。
　　沈劲把水杯放下，看了看她：“想必于肆已经跟你说了我救了他的事了吧？”
　　姜念点头。
　　“姜总就没什么好问我的吗？”
　　“有。”
　　“比如？”
　　姜念垂下眼，手指紧紧扣着包带子：“当年警方给出的DNA检测，查出所有数据都跟于肆对上，这是为什么？”
　　“当然是我在这上面做了手脚。”沈劲语气轻松，“当年警队里付法医跟我是老相识，他曾欠过我一份人情，所以我让他弄了一份假的DNA报告，再把那条手链调换给其他身形跟于肆相似的人，以此混淆视听，让所有人都以为，于肆死了。”
　　他眼神逐渐泛冷：“包括范臣斌。”
　　姜念看着他眼里的恨意，惊愣了一下。
　　“你跟范臣斌……有仇？”
　　他突然沉默下来，姜念看出他不想说，以为触及到了他不愿意说的秘密，便道：“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也没有关系。”
　　“抱歉，这个问题能过吗？”
　　姜念点头：“可以。”
　　“反正我跟你们一样，有一样的仇人，那就是范臣斌。”
　　“可以你当时的实力，足以跟范臣斌对抗，为什么……你还救于肆？”
　　他笑了笑：“多一人跟你一起对抗敌人，不比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强？”
　　“……”
　　姜念看着他脸上那谦和友好的笑，怎么都感觉不出他是发自内心的。
　　反而更多的是无奈和莫名的悲寂。
　　沈劲这句话听起来确实很有道理。但不知道为什么，姜念总感觉能让他冒这么大的危险把于肆从大火中，还是看守所中救出来，其中真正原因，并非如他现在所说那么简单。
　　但沈劲明显不太想说的样子，姜念也不好再问。
　　“那于肆呢？”
　　“不瞒你说，当年于肆，”他指腹摩擦着杯沿，“确实死过一次。”
　　姜念眼睛倏然睁大：“你说什么？”
　　“当时于肆伤势严重，全身都没有一块是好的，全部都是伤。尤其他脖子上被割喉的伤，更是血流不止。再加上当时意外失火，里面的人都想逃出来。只有于肆……”
　　沈劲顿了顿，继续说：“当时我进去见到他时，他倒在血泊里，气息微弱，几乎快感觉不到了。”
　　“我把他从大火中救出去时，就紧急送去了医院，可当到医院后，于肆就已经没有心跳了。”
　　姜念惊愕在原地，耳朵嗡嗡地响，像是间歇性失聪了一样，良久后才发出一点声音：“没……没心跳了？”
　　“对，当时所有医生都赶过来抢救，抢救了二十多分钟，都无济于事。”
　　想起当时的惊险一刻，沈劲眉头紧皱，“他伤势太重，心跳停止，身上的血还是不断的流，仅仅失血过多休克都足以要了他的命。”
　　“当时所有医生都决定，放弃对于肆的抢救。”沈劲满脸无奈，“说句实话，当时我也很紧张，一直想办法，用了很多办法试图唤醒于肆的求生欲，直到后来我才想到你。”
　　“后来我是把于肆的手机拿过来，点开有关你的语音放给他听，于肆的心跳才复苏的。后来他算是脱离了危险，但是……”
　　沈劲对上她的眼睛：“于肆以植物人的状况在病床上躺了一年，他才彻底苏醒的。”
　　姜念满脸惊愕，良久都不曾一语。
　　她眼眶酸涩，低下了头：“也就是说……那一年，他都在病床上过的？”
　　“嗯。”沈劲摸出手机，打开相册递给她，“这些都是他当年伤势的情况。”
　　姜念愣愣地看着手机里，那个全身插满管子，仿佛仅仅只是睡着了一样的少年，眼泪终于无法控制地往下掉。
　　她颤抖着手接过手机，一张张地翻过去看，每一张照片，都像是把她拉回当年四周都是检测仪机器上紧急滴滴声的病房内。
　　亲眼看着全身是血、毫无生命力的少年，从死亡与重生之中徘徊。
　　眼泪模糊的视线，有些打在手机上。
　　沈劲抽了几张纸递给她：“擦擦吧。”
　　“谢、谢。”
　　姜念接过擦掉脸上的眼泪，看完所有的照片，情绪许久后才逐渐平复下来。
　　她倒吸一口气，笑了笑：“沈总，这些照片……能都发给我吗？”
　　“可以。”
　　“谢谢。”
　　——
　　沈劲有事离开公司了，姜念一个人坐在休息室内，一直重复地看着沈劲给她发来的那些照片。
　　她不知道，当年于肆远比她痛苦。
　　当年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但实际上，他确实死过一回。
　　如果不是沈劲一直不放弃，想必现在于肆他……
　　哪怕只是假设，都能让她心痛到无以复加，连设想都不敢想。
　　姜念在里面待了半个小时，才起身离开，去前台准备让他们联系于肆，却没想到前台小姐姐二话不说，直接带她去私人电梯。
　　姜念乘着私人电梯上去，一走出电梯，就看到办公室内，正在认真办公的男人。
　　姜念走过去，敲了敲门。
　　于肆头都没抬：“进。”
　　姜念走进办公室，还顺道把门关上。
　　关门的声音引起男人的注意，于肆抬起头看过来。
　　看到是姜念，他明显愣了一下：“念念？”
　　“怎么过来了？”
　　于肆放下手中的笔，正要起身，姜念却大步走过来，双手摁住他的双肩，随即双手攀上他的肩膀，搂住了他的肩膀。
　　他重新跌回位置上，低眉看着磕在自己胸前的脑袋。
　　于肆一下子就感觉出她失落的心情。
　　他掌心轻抚她的后脑勺，低声问：“怎么了？心情不好？”
　　这话一落，胸前的家伙突然抬起头，直接上手扒他的衣服。


第91章 当然是办了你
　　于肆眉心一跳，连忙阻止她：“诶诶诶，干嘛呢？大庭广众之下耍流氓？”
　　姜念身形一顿，似是反应过来什么，扭头看了一眼外面。
　　随即她从他身上下去，环顾四周，似是在找什么东西。
　　终于，她伸手拿走放在办公桌角落的遥控器，接着用手在上面一按。
　　下一秒，整个办公室的玻璃窗都降下来，与外面彻底隔断，再也看不到办公室内任何东西。
　　“现在不算大庭广众之下了吧？”
　　“？？”
　　姜念把东西遥控器放回去，重新回来，两腿|跨|坐在他的身上，继续扒他的衣服。
　　“于肆，我想看一下你的身体。”
　　于肆眉一挑，笑得吊儿郎当：“喂，你知道看一个男人的身体，意味着什么吗？”
　　姜念一边忙碌地解开他的纽扣，一边得空睨了他一眼：“又不是让你出卖色相，能意味什么？”
　　在纽扣解到第三颗，于肆终于忍不住扣住她的手腕，呼吸都变了：“老子这个还不算出卖色相？”
　　于肆声音徒然拔高：“而且还是在办公室！”
　　姜念无所畏惧，一心只想解开他的衣服，看他的身体：“那有什么？再说我又不会真对你做什么。”
　　于肆被她逗笑了，哼了一声，没好气道：“老子的衣服都被你扒了，你还说不对我做什么？！”
　　“我……”
　　姜念似是看到什么，话音猛地停下。
　　她整个身体顿时僵住，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于肆整个上半身都是纵横交错的伤疤，就连当年治疗的手术刀口都清晰地落入姜念的眼里。
　　那一条条的伤疤，像是一根根金线，不断缠上她的身体，慢慢爬上她的心脏，禁锢得越来越紧，痛到她无法呼吸。
　　姜念低着头，肩膀微微勾着，眼睛直直盯着他的身体，许久都不动。
　　于肆正要说什么，没想到她直接把他身上的衣服全部脱下来。
　　“……”
　　姜念的手轻轻地触摸他身上的旧伤，最后落在他最严重的脖子那条像一条项圈，把他整个脖子都紧紧禁锢住的伤疤上。
　　指尖不断颤抖，根本无法控制。
　　“四年前的事，”姜念缓缓抬起头，对上他略微局促紧张的黑眸，“沈总已经告诉我 了。”
　　“……”
　　靠！
　　于肆曾就提醒过沈劲，别把四年前他曾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事告诉姜念，主要就是害怕她因为这个伤心难过。
　　没想到沈劲当时却只是气定神闲地说：“她迟早都会知道，除非你不洗澡，或者不跟她发展到那一步。”
　　末了斜眼瞥了于肆一眼，笑了一下：“不过我看你这个样子，也不可能会禁欲，对她什么都不干。”
　　于肆：“…………”
　　思绪拉回，于肆看她，嘴角含着浅淡的笑：“所以你就连招呼都不打，一上来就直接扒老子的衣服？”
　　姜念抬眼看他。
　　于肆顿时没气了。
　　他深吸一口气，把她抱到身上，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指腹抹掉她眼角的泪，低声安慰：“我现在不是好好地活着吗？已经过去了，别哭了，嗯？”
　　“老娘才没有哭。”
　　话是这样说，但还是抽了桌子上的一张纸，默默把眼泪擦掉。
　　于肆眯眼：“老……娘？”
　　“干嘛？不对吗？”姜念理直气壮，“老子和老娘，绝配！”
　　“……”
　　“成。”于肆点点头，“绝配就绝配。”
　　姜念伸手摸了摸他的身体，粗粝感很重，如沈劲所说，他身上的肌肤都没有一处是好的。
　　姜念认真地在摸在看，但于肆却全身紧绷，硬得像块石头一样，呼吸微重，眼神幽深地紧盯她的小脸。
　　“喂，姜念。”
　　“嗯？”
　　姜念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摸。
　　“你不能这么欺负人。”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你让我全身赤|裸地坐在办公椅上，让你为所欲为，”他俊脸压下来，就在她耳畔，灼|热的气息扑散在她的耳朵上，带着隐隐的暧|昧，“便宜也不是这么占的，懂？”
　　姜念手一顿，再次抬头看他。
　　男人眸色渐深，与平时大相径庭。
　　“你，”姜念秀眉微蹙，扫了一眼他那完好没动的西装裤，瞥他一眼，“全身赤|裸？”
　　“怎么？你还想帮我试试这皮带的质量？”
　　看着他上半身未着寸缕，宛如被人欺负惨了的委屈样。姜念秒懂他的话，脸颊不自觉浮上红晕，气场顿时虚了很多：“我、我只是想检查你的伤疤情况，好让我回去买膏药，帮你涂药祛、祛疤。”
　　于肆两只手抵着桌沿，把她圈在自己的方寸之地，歪头，近距离地看她的圆眸，小声问：“所以，你这是在想占我便宜？”
　　“……”
　　姜念立即狡辩：“没有！就涂药而已，你别想太多！”
　　“是吗？”于肆眯着眼，还真一副思考的模样，“可我不知道怎么辨别，你涂药的手法是什么，哪种手法是在涂药，哪种是真的在占我便宜。”
　　“…………”
　　“要不……”他继续循循善诱，“你现在直接给我示范一下，规范一下正确的涂药手法？”
　　姜念扭头看他：“你真的确定要？”
　　于肆点头。
　　“行。”
　　姜念撸|起袖子，十指张开，啪地一声拍打在他胸口上！
　　于肆脸色一变，一副隐忍的模样。
　　姜念看他，眼底浮现狡黠，明知故问：“这个手法怎么样？”
　　于肆终于呼出一口气，迅速握住她乱动的手：“……痛。”
　　“那怎么办？不再试试，真的辨别不出来我到底是不是在占你便宜呀。”姜念歪头，眼里含着狡黠的笑意，“要不你忍忍？”
　　“要不……”于肆也歪头，眼里的狡猾并不比她少，“你考虑给一个名分？”
　　姜念一怔：“什么名分？”
　　于肆伸手把玩她的小耳垂，一字一顿，声音低缓地循循善诱：“能让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占老子便宜的名分。”
　　“？？”
　　姜念想了想，迟疑地问：“难道是……我用钱买你一夜？”
　　“……”
　　姜念面带微笑：“我觉得可行。”
　　于肆剑眉紧皱，一脸嫌弃：“老子不要这个。”
　　“那你要什么？”
　　“自己想！”
　　“你不说，我从哪里开始想？”
　　“给你三个字，”于肆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提醒，“男、朋、友！”
　　姜念一顿，哦一声，瞬间懂了。
　　“那可不行。”
　　“……”
　　“可你之前还说让我同意你追我的，你这儿都还没开始呢，就想要名分了，”姜念双手一摊，耸耸肩，“你这让我很难办啊。”
　　于肆突然凑近她脸颊，恶劣地咬了咬她小耳垂，一脸凶巴巴：“那你说说，老子怎么做，你才愿意给我这个名分？”
　　“好说啊，”姜念眨眨眼，一手把他推倒到椅背上，“你、重新追我。”
　　于肆笑了。
　　他点点头：“行，老子重新追你，不过……”
　　他低眉，扫了一眼自己还赤|裸地上半身，抬头直视她的眼：“你现在把老子的衣服扒个精光，你打算怎么办？”
　　姜念思忖两秒：“凉拌？”
　　“错！当然是……”于肆伸手一推，姜念身体触不及防地往后倾斜，身体彻底倒在宽大的办公桌上。
　　于肆的身体也随之欺身上来——
　　“办、了、你。”


第92章 我们隐婚
　　办公桌上的东西哗啦啦地全部被挥掉在地，给她腾出了特别大的发挥空间。
　　姜念看了一眼散落一地的文件，呵呵讪笑：“这个……是不是有点猛了？”
　　于肆欺身上来，一手拖住她的脑袋，给她当枕头，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衣服都脱了，不来猛一点，都对不起你的热情。”
　　“……”
　　姜念顿觉不好意思，摸了摸小鼻子，而后又转头，正眼与他对视：“我、我真的只是看你身上的伤！没耍流氓、没占你便宜、更没想过要脱你衣服的！！”
　　说着竖起两根手指，信誓旦旦：“我发誓，我脑子里什么杂念都没有，你相信我！！”
　　于肆斜眼瞥了一眼她竖起的手指，随即抬手，把她的手指摁回去。
　　可姜念不依，他摁回去，她就再次竖起，他摁、她竖。他再摁、她再竖，如此重复。
　　于肆气笑了，直接张嘴咬住了她那两根手指，黑眸紧盯着她的脸，如黑夜的猎鹰，凶猛又野性十足。
　　姜念身形一僵，心跳不由加快。
　　只见他薄唇微启，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很好吃。”
　　“什么？”
　　话音刚落，男人两只手抚上她的脸颊，微微捧起，开始不断地亲她的脸、她的眼睛、唇，再一路往下，最后在她细致地锁骨前停下。
　　“看到了吗？”
　　姜念战战兢兢地低眉看着锁骨前的脑袋：“什么、意思？”
　　于肆仰起头看她，嘴角勾着意味深长的笑：“老子衣服都被你脱了。”
　　“所以呢？”
　　你要说什么？！
　　“所以你是不是也该礼尚往来一下？”
　　姜念猜测地问：“所以我……也要脱？”
　　“聪明。”
　　“……”
　　姜念双手打叉：“NO！我……”
　　话还没说完，姜念双眼一睁，满脸惊愕，连忙阻止他开始帮她解纽扣的手：“于肆，你你你……你住手！！”
　　“聪明的女孩有糖吃，”于肆笑得像一只狡猾的老狐狸，“我这是在给你制造糖呢，别打岔！”
　　说完一手挥开她的小手，继续解她的衣扣。
　　姜念差点没吓死：“于肆，别……这里还是办公室！”
　　“办公室不好吗？”
　　“？？”
　　“办公室Play，就地取材，轻便快捷。”
　　“…………”
　　“再说玻璃窗也是你关的。”于肆不断用鼻尖蹭她的小脸，又亲又咬，黏糊糊的像一只抚慰心爱之物的豹子，“衣服也是你脱的。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你今天献的这个殷勤。”
　　姜念怔愣了几秒，而就是这个几秒的时间，她的上衣成功被他褪至肩膀之下。
　　望着她莹润性感的细肩，于肆眸色深了几分，指腹轻触上去，似是带着火焰，轻轻地抚过去。
　　他忍不住笑了笑，抬眼看她，带着发现稀世宝贝的赞美：“手感不错。”
　　“啥？”
　　姜念紧盯他的神情。
　　她怎么从他眼里看出了一丝丝病态的迷恋？！
　　“念念……”
　　男人的声音缱绻缠绵，低哑的声音自带一股磁性的性感，低低地传入她耳朵里，顿时撩起她的心弦，全身软得一塌糊涂。
　　姜念被他亲得意乱|情|迷，迷迷糊糊地回应着。
　　他的薄唇落在她的细肩上，流连忘返：“想吃……”
　　“…………”
　　姜念见他的唇已经落下来，眼睛倏然睁大：“不……不可以吃！”
　　“为什么？”
　　姜念瞪眼，微微推开他：“因为没、没那个东西，不能做！”
　　于肆哦了一声，眼睛眯起：“那我回头就去买，成吗？”
　　姜念脸颊红彤彤的，小耳朵都泛着粉，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随、随便。”
　　于肆笑了，俊脸染着的那抹欲一直久久不散：“那我咬可以吗？”
　　“……”
　　这不是一样吗？！
　　于肆说着又要低头。
　　为了捍卫自己的肩膀，姜念迅速一手扯过掉在一旁的衣服，给他披上，将功赎罪的说：“呐，你的衣服我已经帮你拿回来帮你穿上了。反正今天怎么都不行，你就当做这事从没发生过，好吗？”
　　姜念突然想起什么，连忙推开他，直接坐起来，两手叉腰，愤然控诉：“再说你都还没追求我呢！就算要吃也要按照步骤一步步来！”
　　姜念身体就跟泥鳅似的，迅速从桌子上滑下去。
　　两脚着地，她抖了一下肩膀，刚要把衣服拉上去穿好，一只手却摁住她的肩膀，阻止她接下来的动作。
　　她抬眼看去，于肆一脸不爽，声音都带着极强的不满：“就不能给个餐前甜点？”
　　“什么？”
　　姜念一愣，随即就看到于肆那颗金贵的脑袋弯下，磕在她细肩上。
　　下一秒，肩膀上传来微微刺痛感。
　　“既然不给……”于肆抬起头，看着她肩膀上的齿痕，轻笑了一声，像是得逞的狐狸，张狂霸道的很——
　　“那我自己讨。”
　　——
　　那次被于肆撩得找不着北，姜念差点忘记了正事。
　　虽然她当时的动作霸道粗鲁了一些，但好歹也知道了于肆身上的伤疤情况。
　　她咨询了相关医生，最后得出结果，确实只能每天给他涂药，以此淡化身上的疤痕。
　　可姜念买的药膏还没回来，于肆就真的开始追求她了。
　　于肆每天下班后，准时出现在她的公司门口等她，接她一起下班。
　　但姜念今天出去谈合作去了。等于肆赶到的时候，她正一脸醉醺醺地走出来。
　　小胜跟在身后，提心吊胆，就怕她一个不小心摔倒：“念姐，你小心一点，别摔倒了。”
　　姜念推开他的手，脑袋靠着旁边的圆柱子，断断续续地说：“不……不用你扶。”
　　“姜念小姐没事吧？”
　　小胜吓一跳，转身看向来人，才发现是温家小少爷温殊然。
　　“温少爷，您怎么在这？”
　　温殊然笑意温和：“在隔壁俱乐部跟人谈事呢，结束出来正好就看到你们。”
　　温殊然走到姜念跟前，试探地喊她：“姜念小姐？”
　　小胜走过来扶着她，温殊然喊了几声，姜念才慢吞吞地睁开眼，眯着眼看了看眼前的男人。
　　看出姜念眼里的陌生，温殊然好脾气地再次自我介绍：“我是温殊然，上次咱们在面包店见过。”
　　姜念想了想，重重地磕了一下脑袋：“明、明白了。”
　　温殊然一脸懵，但见她醉得厉害，便主动问：“姜念小姐，正好我有车，我看你醉得挺厉害的，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
　　“为什么？”
　　“因为……”姜念双手抱着柱子，随即伸出食指，一脸认真地在柱子上画圈圈，“因为阿肆……说好会来……接我的。”
　　“阿肆？”
　　小胜笑着解释：“就是念姐的男朋友？”
　　“男朋友？”
　　温殊然这话一落，一辆黑色劳斯莱斯驶过来，在酒店门口停下。
　　随即车门被打开，一身白衬衫加黑色西装裤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看到来人的脸，温殊然顿时惊愕在原地。
　　眉骨上那一截指长的疤痕……
　　这不是之前堵他路，还说姜念已婚的男人吗？！
　　于肆大步走过来，却在温殊然跟前停下来。
　　于肆面带职业假笑，礼貌出声：“您好，您挡住我看我老婆的视线了，能否让一下？”
　　温殊然下意识朝正抱着柱子说醉话的姜念看了一眼。
　　于肆继续笑：“没错，姜念小姐就是我的妻子。”
　　“……”
　　温殊然勉强挤出一点温和的笑：“可我没听说姜念小姐结婚，丈夫还是您。”
　　“我们隐婚。”


第93章 要不要跟老子约个会？
　　“……”
　　于肆直接越过他，走到姜念跟前，软着声音说：“念念，回家了。”
　　姜念眯着眼，慢吞吞地扭头看向他。
　　一看到他的脸，立即松开手，满脸雀跃抱住他的脖颈：“阿肆！你来啦？！”
　　“嗯，来接你回家呢。”于肆满脸温柔，“要不要跟我回家？”
　　姜念脑袋磕在他的胸前，重重地点头。
　　于肆打横抱起她，转身往车子走去。
　　直到于肆把姜念抱上车，车子驶离此地，温殊然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缓缓地收回视线，落在小胜身上：“他们……真的是隐婚？”
　　小胜也满脸惊讶，挠挠头：“我也不知道耶。”
　　说完赶紧摸出手机通知董事长，说姜念已经被于肆接走了。
　　温殊然：“……”
　　——
　　于肆直接把姜念接回自己的住处，把她弄上床，刚把煮好的醒酒汤端过来，就看到姜念一个人蹲在柜子前，不知道在找什么。
　　但很快，她猛地拿出来一个东西，正仰着头仔细端详。
　　于肆走到她身后，把醒酒汤搁在桌子上，伸手在她后背上戳了戳：“喂，小酒鬼？”
　　姜念猛地转身，迷迷糊糊地眼睛从他双脚逐渐往上，最后落在他的脸上。
　　于肆正要说什么，却发现她目光一转，直接在他脖子上停下。
　　她慢吞吞地站起，身体摇摇晃晃，差点栽倒。
　　于肆迅速伸手扶住她的腰。
　　他也不动，就这么看着她要干什么。
　　姜念伸出手指头，轻轻地往他脖子上的伤疤上摸了摸，秀眉紧皱：“痛……痛吗？”
　　于肆凝眸看她，察觉出她的异样，又耐着性子回：“不痛。”
　　姜念轻抚他的脖子，灼热的掌心不断通过脖颈肌肤传入他四肢。
　　于肆全身僵硬，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呼吸微|乱：“别、别摸了。”
　　“我就要！”
　　醉酒的姜念比平时更加霸道。
　　于肆被她逗笑了：“那可不行，咱俩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你这个行为……”他脑袋低垂，抵着她的额头，“是非礼，明白了吗？”
　　“咱俩的关系？”
　　“嗯。”
　　“咱俩……什么关系？”
　　于肆睨她：“这就要问你了。”
　　姜念松开手，后退两步，低着头，两只食指抵着两边太阳穴，闭着眼，正在冥思苦想：“什么关系……”
　　她似是想起什么，猛地抬头看他：“你都……你都还没追我，能有什么……关系？”
　　于肆一愣。
　　呵。
　　不错啊，醉得这么厉害，说话还这么条理清晰。
　　姜念双腿一软，跌坐在床边，两颊染着醉酒的绯红，正垂着头，神情专注地把玩手里的药膏。
　　“药膏……今天的药……还没涂呢。”
　　于肆半蹲下身，右手臂搭在大腿上，笑着看她：“我也追你几天了，你倒是说说，你怎么样才愿意同意当我女朋友？”
　　姜念停下双手，抬眼回视他的眼睛。随即一脸认真地摇头：“你……你都没给我送过花……”
　　“什么？”
　　姜念声音不由提高，带着浓浓的控诉：“你看电视上那些……那些情侣，人家都……会送花，可你……一直都不送！哼！”
　　于肆忍不住笑了：“可我之前问你，你是要房子还是花，你说要房子的。”
　　“那时候谁……谁不会选房子啊？”姜念歪头问他，“如果是你……你是选择房子还是……花？”
　　于肆想了想，点头：“确实会选房子。”
　　“这不就……”姜念打了一个酒嗝，“对了嘛！”
　　“行，明天老子给你买！”于肆伸手揉揉她的脑袋，一贯纵容，“那明天给你送花了，你就答应做我女朋友了，是吗？”
　　姜念重重的点头：“好！做男朋友！”
　　于肆不满：“是做老子的女朋友，不是男朋友！”
　　“好，做你男朋友！！”
　　“不对，是做于肆的女朋友。”
　　姜念摇头，一脸认真地纠正：“不对，是做姜念的女朋友！”
　　“……”
　　靠！
　　于肆还不信邪了。
　　于肆指挥她：“你，跟着我念！”
　　姜念歪头，一脸懵地看着他那根食指：“哦……是跟着它念吗？”
　　“…………”
　　于肆立即收回手指，道：“跟着我念！”
　　“……哦。”
　　“来，跟我读……”于肆打了一个响指，一字一顿，跟教小孩说话似的读，“姜念是于肆的女朋友。”
　　姜念也跟着一字一顿地读：“姜、念、是、于、肆、的、男、朋、友。”
　　“……”
　　“于肆是姜念的男人！”
　　“于、肆、是、姜、念、的、女、人。”
　　“…………”
　　“靠！”于肆没好气道，“姜念，你这占老子身体的便宜就算了，现在连称呼都要占是吧？”
　　姜念两根手指头互搅着，歪头，一脸单纯好奇地问：“女朋友不是应该听、听男朋友的话吗？”
　　说着她指着他半蹲的姿势，下令：“你先起来！”
　　于肆下意识地起身，直到身体站直才反应过来。
　　操！
　　他都条件反射了！！
　　于肆剑眉皱起，一脸不爽地看她，咬牙切齿地问：“然后呢？”
　　“你、再过来……一点。”
　　于肆乖乖走近她：“姜念，你到底想玩什么花招……”
　　他手腕突然一紧，下一秒他整个身体被人用力一扯，直接跌到床上。
　　他话尾消失，忍不住改口：“靠！”
　　于肆下意识想起身，姜念却直接爬上床，直接两腿分开，横跨坐在他的身上，开始扯他的身上的衣服！
　　！！！
　　于肆人还没反应过来，上半身的衣服就被姜念扒个精光，那手速，堪称神速。
　　衣服被扒掉后，就见姜念拿起刚才一直把玩的药膏，打开瓶子，挤出一坨乳液状的药膏，随即扔掉瓶子，两只手互相搓搓搓。
　　下一秒，她双手啪在他的身上，两只小手就以狂风暴雨的方式席卷而来，从他腹部到脖子，再从脖子到后背，身上每一处，都经过她之手。
　　于肆一直都知道，姜念很关心心疼他身上的这些伤疤，但没想到，她会重视到，就算醉酒，也不忘每天晚上给他抹药。
　　见她擦得有些累，于肆出声：“喂，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姜念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理，继续抹。
　　“……”
　　于肆忍不住笑了笑：“老子又不会跑，你也不用这么猛……”
　　胸前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把他尾音都撞没了。
　　他一顿，低眉看去。
　　胸前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姜念的脑袋倒在他的胸前，直接睡着了！！
　　“…………”
　　——
　　第二天姜念一醒来，脑袋便传来一阵沉重的痛。
　　她用手抵着头，低头深深地呻|吟一声。
　　可下一秒，她似是意识到什么，猛地抬起头看向门口处。
　　于肆一身正派西装站在门口，肩膀微斜，左肩抵着门边，手里捧着一大束百合花，声音慵懒地问：“醒了？”
　　“？？”
　　于肆依然气定神闲地睨她：“念念老师，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姜念看他这一身打扮，还有手里百合花，一脸懵：“一大早的，你买花干什么？”
　　“不是你让我买的吗？”
　　“什么？”
　　于肆抬步走进来，在她跟前蹲下：“你昨天说，只要我送花给你，你就答应做我女朋友。”
　　姜念满脸震惊和迷茫：“不会吧？我昨天说过这话？！”
　　昨晚她喝了太多酒了，意识模糊，想不起来昨晚发生的事，但她敢肯定，她不可能说这种话！
　　于肆一副胜券在握的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一条视频递给她看。
　　视频一点开，昨晚她醉酒说的话，都一五一十地传入此时脑子清醒的姜念耳朵里。
　　于肆收回手机，气定神闲：“都看到了？”
　　“……都看到了。”
　　“那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知道。”
　　姜念接过他手里的花。
　　“既然花都收了，那接下来怎么表现？”
　　“怎么表现？”姜念用手指往自己唇上一抹，随即往他脸颊上一按，“这样表现？”
　　于肆笑了笑：“可不止这个。”
　　“嗯？”
　　“姜念，考虑一下？”
　　“什么？”
　　于肆起身，一手捏住她的小下巴，抬起，颔首亲了她一口，说话的气息扑散在她的小脸上，惹起一阵痒意。
　　“要不要跟老子约个会？”


第94章 就差里面的没吃了
　　姜念一顿，低眉看了看自己怀里的百合花，问：“你是……以男朋友的身份给我送的花？”
　　“不然呢？”于肆没好气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脑子醉傻了？老子如果不是你的男朋友，那是什么？是你的代驾啊？”
　　“确实……”姜念全身上下扫了他一身，忍不住笑，“还挺像代驾的。”
　　于肆咬牙：“你说什么？！”
　　姜念抱住头：“于肆，你好凶……”
　　“……”
　　“不过你说得没错，男朋友确实该送女朋友花的。”姜念把那束花重新塞回他怀里，“所以这花送给你。”
　　“姜念的……”说着踮脚亲了他的脸颊一口，笑容娇俏：“女、朋、友。”
　　于肆愣住，下意识摸了摸被她亲过的脸。
　　操……
　　见她转身就要走，于肆又一手揪住她的后衣领，把人拉回来：“诶，先等等！”
　　“干嘛？”姜念见他一副怨气满满的样子，笑了一起，双手捧起他的脸，又亲了亲，“乖，让你的男人先去洗个澡，昨晚都还没洗过澡呢！”
　　“不用，我已经帮你洗了。”
　　姜念一惊，迅速低头一看：“妆已卸！衣服已换！我……”
　　于肆握住她竖起的小食指，抿唇笑：“你已吃。”
　　“…………”
　　姜念五雷轰顶，整个人呆在原地。
　　见她整个人都傻了，于肆有些担心：“怎么了？”
　　姜念颤抖着声音：“你你、你真的吃了？！”
　　她迅速用手摸了摸自己身体。
　　没发现有什么异样啊！！
　　于肆煞有介事地点头：“该摸的摸了，能吃的也吃了，就差……”
　　“就差什么？”
　　于肆凑近她，悄悄地说：“里面的没吃了。”
　　“……”
　　于肆走到沙发前坐下，把花放到一边，左腿抬起，搭在右腿上，一副吃饱餍足后，吊儿郎当的模样睨她：“所以，先上车后补票，你今天得……”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嘴角的笑随着他的声音越来越邪肆：“跟我去约会。”
　　“不可能！”姜念一脸坚信，“如果你真的把我吃了，我为什么什么感觉都没有？”
　　“你昨晚喝醉了，自然没有什么感觉。”
　　“不对，这说明是你不行！”
　　“……”
　　于肆咬牙：“你说谁不行？”
　　姜念迅速给自己找后路：“我！”
　　“？？”
　　两人相视良久。
　　姜念随即一笑，踏着小碎步走过来，双手搂着他的脖颈，用脑袋蹭他的脸，没说话，但行动已经透露出了那股撒娇。
　　于肆气笑了，摸了摸鼻子，主动承认：“成，我骗你的，昨晚没吃你，就单纯地洗澡！”
　　姜念哦了一声，一脸欣慰：“看来你自制力还挺好。”
　　于肆剑眉一挑：“那还去吗？”
　　“去呀！”姜念双手一拍，“难得我女朋友约我，不去也太可惜了！”
　　说完，在于肆暴走之前迅速闪入洗手间！
　　——
　　姜念弄好一切出来，看到站在大门口的男人，脚步猛地一顿。
　　于肆后背抵着墙壁，右腿曲起，脚尖点地，正闲情逸致地晃悠。
　　他手里捧着一个笔记本，正在认真地翻阅，边看还用笔做笔记。
　　姜念看的有些呆，恍惚想起两人在高三时刷题的那会儿，于肆也是为了能考上跟她同一所学校，拼命的刷题，那股认真劲，姜念在那之前，只在于肆打架的时候见过。
　　姜念走过去，好奇地问：“于肆，你在写什么呢？”
　　于肆竖起笔记本翻过来给她看，指着上面一条条密密麻麻的字，道：“看到了吗？今天咱俩按照这上面的进行。”
　　姜念凑近大致浏览了一遍：“约会计划？”
　　“嗯。”
　　“这么认真啊？”
　　于肆敲了敲笔记本：“这可是老子第一次约会，经验……”他说着说着气势虚了大半，“经验不足！”
　　姜念强忍着笑：“哦。”
　　不过现在想着，他们当年在一起那么久，确实都没正儿八经地约过一次会呢，大多都是在学|校里过的。
　　“好！”姜念点头，“我经验足，让我来教你怎么约会！”
　　——
　　于肆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两手交叉，搭在两边大腿上，上半身前倾，微微歪着头，满脸无奈地看着正在玩游戏玩得不亦乐乎的家伙。
　　而且于肆坐在这里看了她有一个小时了。
　　说好让她来教怎么约会，到头来却是只履行了他那本“约会计划”笔记本上的第一步吃浪漫午餐，结束后她就提议回来云城。
　　去之前那家，也就是最开始姜念用一百块钱贿赂程飞，想打入他们内部的游戏厅玩。
　　用她的话说，就是追逐美好回忆，重返两人最初的地点。
　　姜念边打游戏边忍不住叫出声，那小脸上随着游戏里激烈的打斗而精彩纷呈。
　　“诶，又输了！”姜念气馁地垂下头，顿了两秒，幽幽地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她笑着朝于肆勾勾手：“于肆，你过来帮我打一局！”
　　于肆起身走到她跟前，脸上颇有怨气：“姜念，咱俩今天出来是约会的，不是来玩游戏的！”
　　“现在我们不是在约会吗？”
　　于肆甩出那本“约会计划”笔记本：“您要不再看看，确认一下这上面有没有打游戏的？”
　　姜念抬手摁掉他的手，笑眯眯：“哎呀，看电影多俗套啊？再说最近都没什么新片上呢，正好过来这边玩游戏，咱俩追溯美好的青春！！”
　　姜念强行把他拉过去，让他帮自己打：“快点，你帮我打赢一局，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
　　于肆眉一扬：“真的？”
　　“真的！”
　　于肆紧盯着她的小脸。
　　姜念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干、干嘛？”
　　于肆似是想到什么，笑了：“成！我帮你打。”
　　于肆神色骤然恢复严肃，紧盯着游戏机屏幕，开始熟稔地操作起来。
　　姜念整个人趴在游戏机旁，两只手捧着脸，一脸痴汉笑地看着于肆：“阿肆，你好帅哦。”
　　啪——
　　于肆手一抖，游戏屏幕跳出图标——
　　失败。
　　姜念一脸惋惜：“啊，怎么输了？”
　　话音刚落，一只手直接罩住她的小脸，把她推开。于肆从口袋里摸出一沓红钞票拍到她手里，咬牙切齿道：“钱够了吧？”
　　“啊？”
　　“走走走，别打扰老子打游戏！”
　　“我什么时候打扰你了？”
　　“你没有吗？”
　　姜念想了想，想到什么，笑吟吟地问：“是因为我说了你帅吗？”
　　“……”
　　“这样啊？”姜念故意拖长音调，“阿肆，你好不经撩哦。”
　　“…………”
　　姜念突然凑过来，小声地说：“以你现在的意志力，这要是到了床上，可怎么办啊？”
　　姜念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地劝导：“所以阿肆，你要学会坐怀不乱，知道了吗？”
　　于肆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强行把她的手拉过来，摁在他的胸膛上，随即一路往下。
　　灼热的肌肤隔着单薄的T恤传入她的掌心中。
　　她的掌心能清晰地描绘他那蜿蜒不平的腹肌纹理，就跟导电似的，整个手指都在泛着酥软。
　　“要不你也试试，到底谁才是……”男人目光灼|热，如同此时外面烈阳的天，“真正的坐怀不乱？”
　　姜念满脸窘迫，被撩的脸颊微红，偷偷观察了一下四周，讪笑着想收回自己的手：“在这试的话，会不会……不太好？”
　　于肆语调慵懒，慢条斯理地问：“好不好，不是你说了算？”
　　“……”
　　姜念低头嘟囔：“这不是……场合不允许嘛！”
　　于肆笑得不羁：“姜念，有本事说大声一点？”
　　“…………”
　　姜念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哼，才不说！！”
　　一抽回手，姜念双脚就跟抹油似的，声音伴随着她撒欢跑掉的身影同时远去：“你、你自己先打！！”
　　跑到下一层楼，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她摸出一看，是于肆给她发来的微信。
　　【别走太远，丢了老子这辈子就找不着媳妇了。】


第95章 证明给你看老子到底行不行
　　姜念愣了一下，忍不住笑出声，嘟囔：“谁你是媳妇？”
　　“老姜？！”
　　姜念一惊，倏然转身看向身后：“小老舅？”
　　于肆打完游戏，把姜念之前输掉的那份全部赢了回来。看到姜念还没回来，直接给她打了电话。
　　姜念说她就在下一层咖啡厅。
　　于肆下楼梯，人还没走近，远远就看到坐在姜念对面的男子——谢湛。
　　谢湛看到于肆时，就跟见到鬼一样，满脸震惊：“于肆？！！”
　　就因为谢湛这一惊一乍的声音，成功让姜念扭头，看到了已经到她身后的于肆。
　　谢湛倏然起身走过来，上下左右，全方位地打量完于肆：“卧槽，你没死啊？！怎么回事啊？！”
　　于肆抬手，啪地一声，狠力打掉谢湛那只扒拉自己手臂的手，一脸冷酷：“放开你的魔爪！”
　　谢湛抱着被打痛的手倒吸一口气，有些惊讶他的声音：“你的声音……”
　　看到他脖子上的刀疤，谢湛神色微敛。
　　不过能看到于肆还活着，他真的为他高兴。
　　姜念适时解释：“当年于肆被人救出来了，刚回来不久。小老舅你当时在国外比赛，我最近也忙，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
　　谢湛居然感动地红了眼眶，拍了拍于肆的肩膀，傻笑着点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于肆见桌子上什么都没有，便问：“都点东西了吗？”
　　姜念：“还没呢，我跟小老舅刚坐下你就过来。”
　　于肆看向谢湛：“想要什么？”
　　谢湛坐下，问：“怎么？你要请我喝？”
　　“怎么？不想喝？”于肆转身就走，“成，您自便吧。”
　　“卧槽！你还真不请啊？！”谢湛没好气地朝远处的背影大喊，“老子要一杯美式的！！”
　　望着远去的于肆，谢湛还是很好奇：“老姜，当年怎么回事？于肆脖子上的伤……也是当时在看守所里弄的？”
　　姜念点头，跟他讲了事情经过。
　　即使于肆现在已经回到她的身边，但姜念还是无法做到真正释怀，真正地勇敢面对这件事时，能做到坦然，再也没有一丝丝难过。
　　见她神色不对劲，谢湛连忙道歉：“对不起老姜，如果你真的难过的话就不用再说了。”
　　姜念摇摇头，低头掩饰眼里的酸涩。
　　于肆重新回来，把美式的那杯放到谢湛跟前，随即拉过椅子，在姜念身旁坐下。
　　谢湛哪儿受到过于肆如此“真诚”的伺候，有些受宠若惊。
　　“小老舅，还没有栀栀下落，知道她在哪儿吗？”
　　谢湛放下咖啡杯，叹了一口气，有些失落：“我正想问你，她有没有联系过你呢。”
　　当年谢湛努力奋进，努力想考上跟叶栀林同一个学校，可当他成绩出来，欢欢喜喜去找她时，却发现她不见了。
　　没错，她不辞而别，换了手机号码，一切关于他们的联系方式都斩断，走得潇洒不留余地。
　　谢湛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会让她这么狠心斩断跟自己的联系，这四年来，一点消息都没有。
　　叶栀林不见的那几天，他每天都会去她家，试图通过叶栀林的母亲知道叶栀林的下落。
　　叶母似乎有难言之隐，一直不肯说，还让他以后不要过来，就当做从未跟叶栀林认识过。
　　可一个活生生，还是在自己心里占据非常重要分量的人，怎么能说忘就忘，说不认识就真的当陌生人？
　　不过后来还是让谢湛知道了一点消息。
　　叶栀林实际是出国留学了。
　　这个消息，还是谢湛到叶家时，不小心听到叶母说的。
　　但具体在哪个国家，谢湛这些年都快把所有国家找遍了，还是不知道她在哪个国家留学。
　　谢湛笑容苦涩：“我……我也没那么可怕，可怕到她走得那么决绝，一点招呼都不打，就断了一切联系的地步吧？”
　　姜念看他这样，心情也五味杂陈：“栀栀确实没有联系过我。不过小老舅，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是不是真的做过什么对不起栀栀的事？”
　　“我能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啊？”谢湛满脸无奈，“发现她实际暗恋我两年多，这事算吗？”
　　“哈？”姜念震惊，“栀栀喜欢过你？！”
　　谢湛挑眉：“怎么？老子长得那么帅，小栀子喜欢我不是很正常？”
　　“……”
　　“呵！看你嘚瑟的，”姜念哼了一声，“不过我了解栀栀，她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选择跟你不告而别的。”
　　谢湛满脸失落：“老姜，如果小栀子联系你的话，你能不能第一时间联系我？”
　　姜念看他那卑微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行，就担心她不会主动联系我。”
　　谢湛转身，望向窗外的车水马龙，神色落寞：“其实这四年来，我无时无刻都在想她，想……”
　　谢湛话一顿，似是看到什么，脸色骤变。
　　椅子和地面摩擦传出刺耳的声音，谢湛猛地起身，急匆匆道：“老姜，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迅速拿走外套披上，大步跑出了咖啡厅。
　　姜念正要喊他，可他眨眼就不见了。
　　谢湛离开后，于肆主动朝她摊开手，示意：“话也说完了，可以继续约会了吗？”
　　姜念一顿，低眉看他宽大的掌心，抿唇甜笑，主动握上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
　　“当然可以。”
　　——
　　两人又继续约会去了。直到傍晚六点左右才结束。
　　于肆开车直接回自己的住处，但在楼下时却停下了。
　　于肆看了一眼外面，道：“姜念，跟我出来买点东西。”
　　“啊？什么东西？很重吗？要两个人去？”
　　于肆正好推开车门，一条腿正跨出车外，听到她这句话，身形一顿。
　　他扭头看向她，眼神别有深意，点了点头：“确实很宝贝。”
　　姜念还以为他真的要买宝贵东西呢，直到两人进入超市，站在了“成人用品区”货架前，姜念总算明白了于肆刚才话中的那句“宝贝”……
　　姜念看着眼前一排排琳琅满目，不同包装、不同型号的盒子，陷入了许久的沉默。
　　于肆偏头看她，下巴往货架前抬了抬，道：“去挑选几盒？”
　　“几……几盒？”姜念挠挠头，抖着声音干笑，“你确定？”
　　“哦……”于肆突然顿悟了什么，抿嘴假笑，“也对，你今早还说老子不行呢，对你来说确实值得质疑。”
　　“不过呢……”
　　姜念颤巍巍地仰头看他：“不过什么？”
　　“不过今晚我会以这个使用数量来证明给你看，”于肆上半身压过来，低哑的声音近距离地传来——
　　“老子到底行、不、行。”


第96章 我爱你
　　姜念全身一僵，双手不断拍打脸颊，偷偷看了一眼四周，也凑近他，小声问：“真、真的要开始了？”
　　于肆斜睨她，点头：“嗯。”
　　姜念指着货架上的东西，态度诚恳：“那……咱俩一起选？”
　　“你帮我选吧。”
　　“……”
　　这……就有点为难她这纯正女性了。
　　姜念嘟囔：“你自己用的，为什么要我帮你选？”
　　于肆突然走近她身侧，幽幽出声：“可是承受方在于你。”
　　“……”
　　姜念还是一边问他相关尺码或者款式问题，一边挑选。
　　最后又在众多人别有深意的目光中结算离开。
　　迅速溜上车，姜念双手蒙脸，羞得低下了头。
　　于肆随后上车，姜念就闷闷出声：“于肆，这个以后在网上买吧。”
　　“那可不行。”
　　“怎么不行？”
　　“太晚。”
　　“……”
　　“我这不……买了这么多嘛，”姜念掂了掂手里的东西，“还不够你用一年的？！”
　　于肆启动车子：“一年？姜念，你也太小看我的真正实力了。”
　　“？”
　　“这些……”于肆空出一只手，拍了拍袋子，“最多一个星期。”
　　“…………”
　　把东西塞到她怀里：“帮我看看说明书。”
　　姜念倏然抬起头：“还要我看？”
　　“不行？”
　　“你自己、琢磨琢磨就行了吧？”
　　“那可不行。”于肆态度坚决，“这好歹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一个人搞不了。”
　　“……”
　　回到家门口，看着还不断拍打自己脸的家伙，于肆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拿着。”
　　姜念顺势接过，看着于肆按下指纹开门。
　　于肆率先进去，把门推得更开，转身看她：“进来。”
　　姜念乖乖走进去，可刚一进去，门砰地一声关上！
　　她懵了一秒，下意识正要转身扫了一眼大门，身体却突然被人一推。
　　她双脚踉跄了一下，后背抵着门，抬眼就看到于肆那张俊脸。
　　“于肆你……”
　　于肆用手罩住她的后脑勺，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睛，呼吸微重。
　　“姜念，试试？”
　　“什么？”
　　枕在她脑袋后的手动了动，指尖擦着她的脸颊，沿着下颌线而下，最后在下巴处停下，随即抬起。
　　“真正吃肉是什么体验？”
　　他低头，薄唇落在她的唇上。
　　于肆趁此机会抱起她往里走。
　　姜念躺在床上，于肆随之上来，与她额头相抵，笑了笑，哑着声音，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游戏我打赢了。”
　　？？
　　什么赢？
　　姜念一脸懵，可于肆用手指把她发丝捋到后面：“所以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姜念全身一僵，心跳加速，快要跳出来一样。
　　她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火：“是、是什么？”
　　于肆低头，声音又哑又磁地喊她。
　　“姜念。”
　　“嗯？”
　　他黑眸对上她迷|蒙的眼。
　　“给我。”
　　姜念眼睛微睁，盯着他的脸，又没出息地吞了吞口水。
　　她撇开视线，轻轻地点头：“……好。”
　　“真乖。”
　　“不过……”
　　于肆一顿：“不过什么？”
　　“我……我没经历过，”姜念支支吾吾地道，“你……”
　　于肆注视她的脸，嘴角弯起，勾出邪|肆危|险的笑：“好，我答应你。”
　　“？？”
　　这么好说话？！
　　她都还没说是什么呢！
　　就在姜念惊愕时，身上的空气突然流通。
　　只见于肆下床，下一秒东西就扔到她脚边。
　　姜念一愣，目光抬起，看向他。
　　他目光紧紧攫住她的眼睛，直直盯着她，衣服随即掉落在他的脚边。
　　姜念又忍不住吞口水。
　　为什么觉得此时的于肆……好勾|人呢？
　　“既然大家都没经历过，”于肆把衣服扔掉一边，“那咱们就顺其自然吧。”
　　“？？”
　　姜念下意识的问：“你会允许顺其自然吗？”
　　姜念仔细想了一下。
　　确实需要顺一点。
　　“……”
　　于肆笑了：“那就来试试？”
　　“……”
　　姜念腰肢被他从身后圈住，耳边传来他低哑的声音——
　　“念念……”
　　于肆不断在她喊她的名字，动听且深情。
　　姜念眼前模糊，看不太真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念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浑浑噩噩，分不明此时在哪里。
　　可睡得迷迷糊糊，只感觉身体一轻。
　　她微微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在于肆的怀里。
　　“于肆你……你要带我去哪儿？”
　　话一出，姜念惊呆了。
　　她的声音居然哑了！
　　“洗澡。”
　　“？”
　　于肆把她抱到浴室，放到浴缸里。
　　温|热的水包裹着身子，让疲惫的身子慢慢地放松下来，整个毛孔都已经舒展开来。
　　姜念声音沙哑的喊他：“于肆……”
　　于肆一边帮她清洗身子，一边回应她：“什么？”
　　姜念脑袋靠在浴缸边缘，眼睛闭着，浅睡着的状态嘟囔：“你以后……悠着点。”
　　于肆把她的湿发弄到耳后，忍不住轻笑，眼底都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为什么？”
　　“多，我、我累。”
　　“呵！”于肆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餍足后让他心情大好，“那可不行，那样无法展现老子的正常水平。”
　　“可是……”
　　水声哗啦一声。
　　姜念突然执起上半身，双手搂住他的脖颈，用脸颊一直蹭他：“可是我……我太累的话，就没……没力气跟你说话了。”
　　于肆身体一僵，手几乎不受控制地轻抚她的后背。
　　“没事，这事是用来做的，而不是用来说的。”于肆头微侧，亲了亲她的脸颊，“这个影响不大。”
　　“不对！”姜念不断摇着沉重的脑袋，“这话……一定要说。”
　　“哦？为什么？”
　　“因为……”姜念收紧双手，整个上半身趴在他的身上，声音软如棉花，缓缓的传入他耳中——
　　“我、爱、你。”
　　于肆眸色一变，整个人怔在原地。
　　“你……”于肆抬起她的小脸，缓了几秒，才再次鼓起勇气问，“你刚才说什么？”
　　姜念笑着凑上来，亲了亲他的嘴角：“我爱你。”
　　浴室内，水珠滴答滴答地掉落，拍打在瓷砖板上，在这安静的空间里，异常清晰。
　　她的声音萦|绕在不大的浴/室内，像是一颗颗有重量的水珠，弹到墙上又回弹，直直撞入他的心口。
　　包括他那震动的心跳声……
　　“阿肆……”姜念脑袋搭在他的肩上，疲惫的笑容依然甜|腻，“我很爱、很爱你。”
　　“……”
　　整个身体像是复苏了一样，于肆罩住她的脑袋，继续加深这个吻。
　　今晚的夜还很长，窗外的月光温柔且绵长，似是在疼爱自己最爱的人，从不停歇。


第97章 还、还挺香
　　翌日。
　　暖阳从窗外洒进来，折射在一片狼藉的地上。
　　从门口到屋内，内衣、衣服、鞋子，散落一地，一路延伸到床尾。
　　姜念随意翻了一个身，顿时一阵酸痛袭来，痛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摸着腰缓缓睁开眼，迷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这是于肆的住处。
　　她扫了一眼四周，目光最后落在身旁正睡得很沉的男人。
　　姜念悄悄地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字的身子，目光再次落在于肆那被子被拉扯至他腹|部以下，露出他大片胸|肌上。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昨晚。
　　好像后来于肆帮她洗澡了，她还说了……
　　我爱你？！
　　爱过后呢？
　　就被于肆再一次压倒？
　　看着上面那无数条痕迹，姜念心头一惊，猛地凑近，近距离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遍。
　　她迟疑地伸出食指，轻轻地在那块齿|印明显的胸口上按了按。
　　姜念又重新的数了一遍他身上的痕|迹，发现居然有十处！！
　　！！
　　姜念满脸震惊。
　　昨晚她……这么猛的吗？！
　　姜念目光再次往上，落在他的脸上。
　　于肆依然还在熟睡中……
　　姜念重新躺下，侧着身体，望着他的睡脸。
　　看了一会儿，她忍不住伸出手点在他的眉骨上，仔细地描绘他硬朗的五官。
　　直到现在，姜念还是觉得像是做梦一样。
　　不敢相信于肆回来了，还躺在她的身边，睡得如此沉静。
　　更不敢相信昨晚……
　　姜念目光又不由转向他的身体，一路往下……
　　我这是……吃到了于肆的肉|体？！
　　姜念聚精会神地回味了一下。
　　还、还挺香。
　　姜念吞了吞口水，刚收回视线，手腕突然一紧。
　　她一顿，目光一转，直接与于肆那惺忪的睡眼对上。
　　“……”
　　于肆目光扫向她的身子，嘴角一勾，笑容意味深长。
　　“你刚才在干什么？”
　　“我……”
　　她总不能说，自己在看昨晚在他身上创下的那些“丰功伟绩”吧？
　　于肆薄唇亲了亲她的手心，接着用力一扯。
　　姜念直接倒在他身上。
　　突然感觉有什么往她肚子上掠过，姜念全身猛地一僵，反应过来身体迅速滑下去，用被子紧紧圈住。
　　“于肆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于肆舔了舔唇角：“想跟你……干、大事。”
　　“……”
　　于肆重新把人扯进怀里，紧紧圈住，开始亲她的眉眼：“说说？”
　　姜念一脸懵，仰头看他：“说什么？”
　　于肆低头，声音暗哑，还带着遗留下来的欲：“老子行不行？”
　　姜念缩着身子，温温吞吞地回：“还……行。”
　　“还行？”
　　“嗯！”
　　话音刚落，她再次被压倒。
　　于肆两手撑着她身体两侧，胸膛因为他的呼吸，微微震动。
　　姜念目光落在他的胸|膛上，一直盯着看。
　　于肆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小脸：“姜念，知道老子等这一刻等了多久了吗？”
　　“什么？”
　　“四年。”
　　“？？”
　　“这个肉，老子等了整整四年！”
　　“……”
　　姜念终于在于肆这颇有小怨气的语气中，听懂了。
　　原来是在实现四年前那次计算可以吃肉时间的约定啊！
　　姜念了然的哦了一声，笑：“那恭喜你，得偿所愿！”
　　“还不够。”
　　“什么？！”
　　于肆掌心从她细腻的手臂一路往上，落在她的小脸上。
　　他指腹轻轻地抚了抚，随即低头开始吻她。
　　感受到他的变化，姜念心头一跳，猛地推开他：“不行！不能再来了！”
　　“为什么？”
　　姜念扭头，扫了一眼散落一地的包装袋：“昨天买的东西都被你用完了！”
　　“哦？”于肆看了看地上的用完的残骸，“这不才用掉一个而已吗？”
　　“才一个？！”姜念分贝提高，“一个里可是有整整十只！！”
　　“所以呢？”于肆手指挠她的小下巴，像是吃饱喝足后的狼，闲情逸致地玩弄自己的心爱之物，“还想继续？”
　　“……”
　　“再说了，你昨天在超市可是买了一大袋呢，”于肆低头亲了亲她的小嘴，笑得越发得意，“够用几天了。”
　　“…………”
　　姜念双手蒙脸。
　　好羞耻！！！
　　“可是……”姜念故作娇弱，“可是我现在很累。”
　　于肆注视她的眼。
　　姜念巴眨了一下含着水光的桃花眼，伸出手，食指点了点他的胸膛，把柔弱发挥的淋漓尽致：“可以……歇息两天吗？”
　　“难受？”
　　姜念猛点头。
　　“哪里难受？”
　　于肆说着迅速掀开被子，开始查看：“让我看看。”
　　姜念猛地挡住他乱摸的手，有些慌乱了：“不用！是、是内伤，看不……”
　　于肆停下手，直直盯着她的脸。
　　担心谎话被拆穿，姜念一动都不敢动，连正眼都不敢跟于肆对上。
　　看了一会儿，于肆哼笑了一声。
　　“姜念，能耐了啊？”
　　“啊？”
　　“你倒是跟老子说说！”于肆指着旁边桌子上那一大袋东西，“这东西是你买的吧？”
　　姜念偷瞟了一眼，心虚地点头：“……是。”
　　“也是你买多的吧？”
　　“……嗯。”
　　“一晚用不完也是你的错吧？”
　　姜念抬眼看他：“这么多个，就算再厉害的牛人，也不可能一夜就用得完啊！”
　　“对啊，所以……”于肆再次把她压回去，俊脸慢慢地逼近，“姜念，咱俩要再接再厉，争取二十四小时用完它们。”
　　？！！！
　　“姜念。”于肆舌尖顶着上颚，俊脸深埋入她的颈窝，低哑且闷闷的声音自她细颈处传来——
　　“再来一次吧。”
　　姜念的腰，又再一次离家出走……


第98章 人生大事的问题
　　于肆真的做到那几天，除了吃饭以及正常需求以外，基本都是在床上过。
　　这家伙还认真地跟她计算，以一个月至少十次的次数，要补全这四年来的没吃到的肉。
　　也就是最少……四百八十次。
　　听到这个结果，姜念又倒下去。
　　等姜念有力气回公司，已经是三天后了。
　　小胜看到她奇特的装扮，满脸震惊：“念、念姐，现在才十一月呢，还没冷到……要包这么严实吧？”
　　姜念眼皮耸拉着，从包里拿出折叠化妆镜打开看了看。
　　面色红润、唇红齿白，就是眼眶有些黑……
　　姜念扯了扯脖子上的围巾，咳嗽一声：“不冷吗？”
　　“冷吗？”
　　“……”
　　姜念不动声色道：“我、我最近身子虚，不抗冻。”
　　姜念整个人趴在办公桌上，把玩手里的钢笔，无力地嘀咕：“还剩下四百四十次。”
　　小胜一脸懵：“念姐，你在嘀咕什么呢？”
　　“还有这么多次，何时才还完啊！”
　　小胜：“……”
　　小胜震惊：“念姐，你欠债了？！”
　　姜念头一转，脸颊枕在桌子上，看他，一本正经地点头：“对，欠了很多的债。”
　　“很多吗？”小胜一脸担心地问，“那要不要跟董事长说说，把这个华曼廷酒店转手卖了，给你解燃眉之急？”
　　“不。”姜念摇摇头，“这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
　　“那是人生大事的问题！！”
　　“？？”
　　姜念扭头看向小胜，苦着一张脸：“要是按照这个四百四十次来进行，没崽也被搞出崽来了！”
　　“哈？”
　　姜念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到小胜还傻站在原地，一脸懵逼，她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说了什么。
　　她讪笑摆手：“没事没事，我胡说的，你继续汇报工作。”
　　小胜总算了然点头，接着跟她汇报珑西山庄的项目。
　　结束后，小胜离开办公室。
　　看到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姜念迅速起身，钻入洗手间里，站在洗手台前，把脖子上的围巾扯下来。
　　围巾一扯下来，她那白皙的细颈布满了草莓印，红艳艳的，点缀在她那如凝脂的肌肤上，显得更加惹眼。
　　想起昨晚的火热，姜念脸颊又滚烫起来，连忙把围巾重新系上。
　　随着十二月的到来，天也变得越来越冷。
　　冰寒彻骨，冷得直让人哆嗦。
　　珑西山庄的度假村，不会因为冬季的来临而萧条，反而因这里开设很多温度适宜的地方和游乐项目，吸引了比以往更多的游客过来度假游玩。
　　华曼廷酒店的住客也因此达到了一年来最高的高峰期。
　　姜念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本来这个项目是她跟于肆交手的，但沈氏集团那边有事，需要他本人亲自回去处理。
　　所以现在珑西山庄的这个项目，换成其他人跟她交接。
　　“念姐，现在的华曼廷酒店住客很多，再加上过两天就是就是冬至了，度假村那边有意开设更多一点好玩的项目。到时候游客肯定很多，住宿问题严峻，所以让我们过去谈谈，顺便去实地考察一下，能为住客提供更优质的服务。
　　下午两点，姜念准时到达度假村。
　　姜念跟负责人参观了一下现场，交接了一些游客人数和基本信息后，对方有事就离开了，只叫了一位度假村导游过来带领姜念到处走走。
　　逛了快一个小时，导游小姐姐接到一个电话，似是哪个大人物来了，便匆匆地挂断电话，跟姜念简单说了几句和赔罪以外，就迅速离开了。
　　姜念走到一旁长石凳上坐下，扭了扭有些酸痛的脚，顿感有些渴，便问小胜有没有带水过来。
　　小胜翻了一下包：“没有耶，我去给你买吧，正好刚刚看到那边有小卖部。”
　　“好，谢了。”
　　“姐，跟我谢什么呢？等着啊，我很快就回来。”
　　小胜转身走了。
　　姜念在原地等了好久都没看到小胜回来，她站起身，无聊地看了一眼四周，正准备收回目光，却猛地一顿。
　　她目光折返回去，看到远处那扇别致的木门。
　　姜念的目光被门上的图案吸引。她抬步走过去，好奇地看了看，随即抬手，尝试推了一下门。
　　没想到门却打开了。
　　她愣了一下，抬步进去。
　　可刚进去，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居然是一家祠堂！
　　不，不算祠堂。
　　因为摆放在上面的灵位，就只有两个。
　　还一个大一个小。
　　姜念走近一看，才看清名字。
　　爱妻宫烁婉和……
　　爱女沈亦萱？
　　度假村，怎么会有个人祠堂？
　　姜念满脸疑惑，但顾及到私闯别人的祠堂不太好，刚准备转身离开，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她的脚边。
　　黑影被拉得老长，逐渐把她全部覆盖。
　　“姜总？”
　　姜念心头咯噔一下，倏然转身看向来人。
　　“沈总？”
　　话一出，姜念神色一滞。
　　爱女沈亦萱……
　　都姓沈。
　　“姜总怎么在这？”沈劲脸色有些难看，抬步走进来，径自摸出桌子上的香火，点燃，拜三拜，才把香插进香炉中。
　　“这是……”
　　“我的妻儿。”
　　“……”
　　姜念连忙道歉，“抱歉，我不知道这是您妻儿的祠堂，冒犯闯进来，对不起！”
　　知道她不是故意的，沈劲脸色缓和了一些。
　　“算了。姜总，我送你出去吧。”
　　姜念忙点头：“好、好。”
　　姜念大步离开。
　　小胜看到姜念，迅速跑过来：“念姐，你去哪儿了？我刚才都找不到你。”
　　姜念尴尬地笑了笑，再次跟沈劲道歉，正要离开，沈劲却喊住了她。
　　他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矿泉水，笑了笑：“姜总，度假村最近开设了一家不错的茶馆，不知道姜总有没有这个兴趣，一起去品一品？”
　　姜念看他，随即点头。
　　两人来到茶馆，沈劲邀请姜念坐下。
　　“大红袍，谢谢。”
　　“好的，沈总。”
　　茶很快端上来，沈劲认真做着地清洗茶具，洗茶等工作，动作熟稔，一看就是会茶的人。
　　姜念看他的动作，不由有些好奇。
　　“看来沈总，经常喝茶？”
　　沈劲把弄好的一杯茶端到姜念跟前，才笑道：“以前不喜欢的，但自从家里发生大变故后，心情一顿消沉很久，也是那个时候爱上喝茶的。”
　　“是……您妻儿的事吗？”
　　“嗯。”
　　姜念突然想起之前跟他说的话，迟疑地问：“您妻儿离开……是因为范臣斌吗？”
　　他倒茶的手一顿，抬眼看向她。
　　“是。”


第99章 四百四十次的情债
　　“……”
　　姜念满脸震惊，看着眼前只有三十出头，但鬓角已经有微微发白的男人，心情莫名沉重：“方便……说吗？”
　　“没什么方不方便的，也这么多年了，是时候该放下了。”
　　沈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妻子无意间目睹了范臣斌杀人的现场，被他发现，绑架带走，虐待至死的。”
　　姜念满脸震惊：“虐待？”
　　“对，他们囚禁了我妻儿一个星期，抽打、禁食等等。她们全身是伤，饿得只剩下皮包骨，当我找到她们时，她们……”沈劲低下头，放在桌子上的手逐渐握紧成拳，“她们已经没气了。”
　　“……”
　　姜念没想到范臣斌居然还虐待过沈劲的妻儿。
　　“而我妻儿目睹范臣斌杀人的现场，正是……”沈劲缓缓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四年前于肆被诬陷杀人的案件。”
　　姜念眼睛倏然睁大：“什么？”
　　所以这才是他救于肆的原因吗？
　　他扯了扯嘴角，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
　　天逐渐黑下来，外面的那些灯光点缀夜色，如黑暗里最亮的那颗星。
　　给人光明，给予希望。
　　“我跟我妻子第一次相遇，就是在这里。她生日正好在冬至，当时我们虽然认识不久，但总有相见恨晚的感觉，那时候她过生日，还把第一块生日蛋糕送给我。”
　　“生日那天，她说她很喜欢这里，说以后有钱了，就搬来这里居住。”
　　姜念安静的听他说着。
　　男人一向冰寒的黑眸，此时像是寒冬遇到火，融化，只剩下一片温柔。
　　“对不起。”
　　其实说起来，四年前她跟沈劲一样，都失去了挚爱之人。
　　但好在，上天对她不薄，给她一个惊喜。
　　那就是于肆。
　　老天爷让于肆好好的回来了。
　　回到她的身边，再也不走了。
　　沈劲收回目光，看着她的脸。
　　他笑容苦涩无力。
　　“姜念。”
　　姜念一愣，目光对上他的眼睛。
　　姜念对他突然这样称呼自己有些惊讶。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姜念不解，“沈总，您为什么这么说？”
　　“你的命比我的好。”
　　“？？”
　　——
　　结束后，沈劲亲自送姜念出门口。
　　看着她坐上车离开，自己才转身上自己的车，启动车子驶离此地。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一道被月光拉得老长的黑影折射在墙壁上，如午夜的鬼魅，裹着冬季的寒气，杀人于无形。
　　他双眼直直盯着远去的两辆车，咬肌凸起，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
　　——
　　回到家，姜念脑海里还回想沈劲刚才说的话。
　　她没想到，当年的案件居然牵扯这么多人。
　　而沈劲的妻儿很不幸，被范臣斌那个疯子折磨，以这种方式离开。
　　不过现在想想，这本来就是范臣斌一贯的手段。
　　当年于肆在看守所里时，也没少被他收买的人折磨不成样子。
　　说起来，她跟沈劲是一样的人。
　　只不过结局是……
　　于肆还活着。
　　而沈劲的妻儿，还是离开了人世。
　　——
　　冬至的前一天，于肆还在微信上跟她说，会回来陪她过节。
　　可冬至那天的中午，于肆还没回来。
　　姜念在公司里的时候就给他发了一条怨气满满的微信：【你再不回来，我现在包的饺子，我就全部都给吃掉，一个都不给你留！哼！】
　　没想到这微信一发出，于肆的微信视频通话就打来了。
　　姜念看到是他，立刻端正坐好，还扒拉了一下头发，才面带微笑地点开。
　　视频一开，就看到姜念那张笑得甜滋滋的脸。
　　于肆左看又看。
　　姜念发现他看来看去，并不是看自己，挑眉：“诶诶诶，这么好看的我给你都不看，你要看什么？”
　　“听说你正在包饺子？”
　　“……”
　　“让我看看你包的饺子怎么样？”于肆眯眼，下巴微抬，满脸桀骜，“不对啊，咱们公司里有包饺子厉害的师傅了吗？让你直接来公司包饺子了？”
　　“…………”
　　姜念连忙放下手机，用自己的大脸罩住整个摄像头，神神秘秘地忽悠：“其实你不知道，你刚才看到我身后那些景物，都是我家里墙上的贴纸！”
　　“是吗？”
　　姜念认真的点头。
　　“那爪子脏不脏？给我看看？”
　　“…………”
　　见实在兜不住了，姜念主动承认错误，还迅速把话题转移到其他问题上。
　　两人聊了快一个小时，于肆要上飞机了，才挂断。
　　下午的时候，薛滢就打电话过来，让她和于肆回家过冬至。
　　姜念跟她说要等于肆回来再一起回家。
　　薛滢也没说什么，开开心心地去菜市场采购等下要包饺子用的材料。
　　姜念本以为自己会很快下班，可没想到临时有急事，需要紧急开会处理。
　　等她开完会下班，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薛滢的电话也打了无数个。
　　姜念背起包刚走出公司大门，一抬头就看到正倚靠在车身旁的男人。
　　听到脚步声，于肆抬起头。
　　看到是她，于肆眉眼染笑，依然在原地不动，朝她张开双手。
　　“过来。”
　　“于肆？！”
　　姜念踩着高跟鞋小跑过去，直接撞进他的怀里。
　　“你不是说赶不回来了吗？”
　　于肆笑着轻抚她的头发，亲了亲她的唇，把她抱到怀里：“女朋友的命令，就算忙得像陀螺，转也要转回来啊。”
　　“真的？”姜念满脸期待，“那你转一个给我看看？”
　　“……”
　　“想得美！”于肆用手罩住她的脸，微微顶开，“老子的优美转姿岂是你能觊觎的？！”
　　“呵！”
　　于肆扣紧她的腰，一手把她抱起，转身去开车门：“走，跟你回娘家。”
　　“什么娘家？我还没嫁给你呢！”
　　于肆坐上车，双手捧起她的脸，跟她来一场世纪般长的法式舌|吻。
　　完了额头与她相抵，稳住呼吸问：“够称得上了吗？”
　　“……”
　　姜念被亲得全身发软，呼吸急促，胡乱点头：“够！”
　　于肆终于满意地笑了。
　　于肆开车回左家。
　　车子一开到庭院里，薛滢和左彦明早早就在外面等着了。
　　两人下车，四个人有说有笑地进去。
　　因天太冷了，薛滢想到饺子包太早会冷掉，所以也是等他们回来了，再全家人一起包，也能增加一份家的温馨感。
　　不过于肆全程情绪都不太高，姜念很早就发现了。
　　知道她肯定是想起家人了，所以姜念在这个期间，一直逗他。
　　左彦明和薛滢已经把包好的饺子拿去煮了。
　　见于肆低头，正包的很认真，姜念突然伸出手，用满是白色粉面的手指在他俊脸上点了三个点。
　　于肆没想到她会突然搞这一出，反应迅速也回击。
　　不过于肆明显在放水，姜念也就鼻头沾了一点粉，于肆整张脸却都是姜念的爪印。
　　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不料于肆却一手搂住她的细腰，咬牙，低声警告：“已经一个星期了，你最好别惹我。”
　　姜念停下手：“一个星期？”
　　于肆捏住她的下巴，低眉睨她：“姜念，你该还债了。”
　　姜念一懵：“还什么债？”
　　“情债！”
　　“情债？”姜念嘴比脑子快，“我没出去嫖啊？！”
　　“……”
　　于肆咬牙切齿：“就是那四百四十次的债！”


第100章 脑袋不错，挺好摸的
　　“哦。反正一辈子还有好几十年呢，”姜念对此很看得开，“肯定能还得清的，不急这一时。”
　　“……”
　　这话听了，他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两人吃了饺子，当晚留在左家睡，第二天才一起回去上班。
　　平安夜那一天，姜念跟于肆两人都很忙，好不容易等到下班，已经是下午七点了。
　　两人准备开车去闹市区找吃的，就在这时，姜念手机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姜念愣了愣，接通：“喂，您好。”
　　“念念，是我。”
　　姜念一惊：“栀栀？！”
　　“嗯。”
　　姜念又惊又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
　　“接近年关挺忙的，这不是闲下来后就给你打电话了嘛。”
　　两人相谈甚欢，通过询问，知道叶栀林就在附近的，姜念立即让于肆开车过去。
　　看到叶栀林时，她正好从超市里走出，手里提着一瓶酱油。
　　姜念忍不住跑过去，直接给了她一个熊抱。
　　相比四年前的马尾辫和那黑眼眶眼镜，现在的叶栀林一头长发披肩，发尾微卷，脸上化着淡妆，没有了眼镜的遮挡，显得她那双眼睛更加漂亮灵动。
　　叶栀林之前因为家庭的缘故，性子一直都很安静稳重，而如今，经过这四年的沉淀成长，现在的她远比之前的更加成熟稳重。
　　再加上她这一身还没来得及脱下的职场知性女装，姜念感觉现在的叶栀林，别有一番成熟知性的美。
　　四年不见，两人都有了明显的变化，也有说不完的话。
　　叶栀林也没想到姜念他们就在附近，便提议他们去她家做客，正好今晚是平安夜，家里正张罗一大桌好吃的。
　　“这会不会打扰？”
　　叶栀林笑着说：“打扰什么呀？你之前不也去过吗？不过现在我们已经从云城搬来A市这里住，但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的。”
　　姜念转头去问一旁的于肆要不要去。
　　于肆点头：“去。”
　　“好！”
　　叶栀林一愣，不由看向于肆：“于肆，你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
　　“以前出了点事。”
　　姜念点头，边走边跟她说了当年于肆出事的事。
　　于肆出事那会儿，叶栀林早就出国了，这些年来他们没有任何联系，叶栀林身在国外，自然也不知道于肆当年的事。
　　姜念说于肆的事，叶栀林听得胆战心惊，看到于肆安全地回来，也松了一口气。
　　姜念偏头看她：“那你呢？”
　　“什么？”
　　“栀栀，你出国留学，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啊？是……”姜念迟疑地问，“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叶栀林步伐微微一顿，随即笑了笑：“对不起啊念念，我这次之所以有钱出国念书，是受到了一位好心人的帮助。不过她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跟其他人联系，让我全心全意在国外念完书。”
　　姜念蹙眉：“为什么？”
　　“我、不太清楚。”
　　“这样啊。”
　　很快到家，叶栀林一边推门一边朝里面喊：“妈！我回来啦。”
　　“栀栀回来了？酱油买到了吗？”
　　“买了。”叶栀林提着酱油往厨房走去，正要把酱油递给叶母，却看到了厨房里意外出现的男人。
　　“谢、谢湛？”
　　谢湛上身只穿了一件高龄针织衫，衣袖撸起到手肘处，露出他干净的手臂。
　　他身前围着一条可爱的围裙，正弯着腰在洗菜台前切胡萝卜。
　　听到动静，他抬头看过来，看到叶栀林，一脸开心：“小栀子，你回来了？快去坐会儿，饭菜很快就好了。”
　　“你怎么在这？”
　　“我特意过来的啊！”
　　“……”
　　谢湛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丝毫没有任何生疏和客气，搞得叶栀林才是客人似的。
　　叶栀林深吸一口气，抬步走进厨房，把酱油放下，转身看他：“谢少爷，如果让你妈知道你来这里，还进厨房干这种粗活，这让她怎么想？”
　　谢湛疑惑：“她能怎么想？肯定是觉得她儿子长大孝顺了，还学会了做饭呢！”
　　叶栀林看了一眼砧板上的一片狼藉，满脸无奈：“这就是你说的会做饭？”
　　谢湛低头看了一眼，有些尴尬地笑：“这不是……今天发挥不好嘛，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学好的！”
　　“你是谢家大少爷，学这些东西干什么？”叶栀林伸手就想解开他的围裙，“而且我们也不需要你帮忙。”
　　谢湛立即听出叶栀林话里对自己的冷淡，手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强行把围裙抢回来，“就切菜，你还跟我抢什么抢？放手！”
　　“你放手才是！”
　　“……”
　　两人就这么在厨房里争了起来。不料推搡之间，锋利的菜刀不小心划到谢湛的食指，血立即冒出来。
　　叶栀林吓一跳，二话不说，抽走他手里的刀放下，把他扯出厨房：“你给我出来！”
　　谢湛被她拉出厨房，虽然手指还在冒血，但看到叶栀林眼里对自己的关心，心情顿时大好，笑着问：“喂，叶栀林，你是要帮我包扎伤……”
　　谢湛话一顿，似是看到什么，缓缓抬起头。
　　姜念坐在椅子上，看到谢湛，满脸惊讶。
　　而于肆则站在一旁，腰部抵着沙发，双手抱胸，也抬眼看他。
　　就是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
　　“小老舅？你怎么在这啊？”
　　谢湛也一脸诧异：“我倒是问你们，你们怎么在这呢！”
　　姜念：“我们是栀栀邀请过来的。”
　　“……”
　　“小老舅，那你呢？”
　　“我是自己来的！”
　　“……”
　　呵，自己来的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谢湛转头就朝叶栀林装可怜：“小栀子，我手流血了，你帮我处理一……”
　　话还没说完，一个小布包就被扔到他身上，叶栀林依然冷酷无情：“自己弄。”
　　“…………”
　　“妈，姐，我回来了！！”叶言鑫咚咚地跑进来，猛地看到大厅内都是客人，步伐一顿。
　　转眼看到姜念，又满脸惊喜，“姜念姐姐，你怎么也过来啦？！”
　　叶言鑫撒欢跑过来，忍不住开心：“姜念姐姐，你都好久没过来我们家啦！”
　　姜念笑着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笑得眉眼弯起：“是呀，没想到四年没见，你个子都长这么高啦！”
　　“那是！”叶言鑫特别喜欢姜念，转身就跑进去拿了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送给姜念，“给，姐姐，平安夜快乐哦！”
　　“好好，你也快乐。”姜念接过苹果，忍不住伸出手想摸他的脑袋，没想到一只手却突然伸过来，把她的手拦下，改成对方的。
　　脑袋突然被陌生的手抚摸，叶言鑫愣了愣，仰起头看去。
　　这才发现，家里还有一位陌生的大哥哥！
　　于肆抿唇，尽力把笑容展现得慈祥和蔼一些：“脑袋不错，挺好摸的。”
　　姜念：“……”
　　姜念赶紧把于肆的手扒拉下来，笑着帮忙介绍这两人：“这位是栀栀的弟弟，今年十二岁，叫叶言鑫。小鑫，这位大哥哥是姐姐的男朋友，于肆。”
　　听到男朋友这三个字，叶言鑫摸着脑袋，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原来是姜念姐姐的男朋友啊，怪不得刚才他会那么摸我的脑袋呢。”
　　叶言鑫很热情地把椅子搬过来，让于肆坐下，又转身想去厨房找妈妈，却被谢湛一手拉住。
　　叶言鑫这才注意到谢湛还在流血的手指：“谢湛哥，你手怎么受伤了？！”
　　谢湛看了一眼厨房内忙碌的叶栀林，一本正经的胡说：“刚才你姐心疼我，不让你哥我下厨。这不，一看到我不小心划到手，更心疼了，现在都不让我靠近厨房半步。”
　　远处的姜念：“…………”


第101章 栀栀，平安夜快乐
　　叶言鑫胜在年轻，还真的相信了谢湛这番鬼话，连忙拿出工具，主动帮谢湛处理伤口。
　　伤口处理后，叶母走出来笑呵呵地叫他们一起吃饭。
　　叶母腿脚不好，不宜久站，所以平时做饭的事，基本都是叶栀林做的。
　　当然，叶栀林和妈妈的辛苦，叶言鑫一直都看在心里，在叶栀林出国的那些年，他在家里也帮忙做家务，做饭这事，更是不在话下。
　　因为想知道叶栀林的下落，这些年谢湛没少来叶家，看到他们居住条件很差，也用钱帮他们填补家具什么的，尽量帮一些忙。
　　可叶母一直都不接受他的心意，当然，这也阻挡不了性子桀骜，说一不二的谢湛。
　　谢湛也因为那段时间频繁来叶家，跟叶言鑫混熟了，两人关系跟铁哥们似的，叶言鑫见到谢湛，都是一口一个谢湛哥的叫，把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表现发挥的淋漓尽致。
　　不过好久不长，叶家因为一些事，在去年时不得不搬离云城，在A市定居。
　　难得家里来这么多人，叶言鑫特别开心，在饭桌上一直询问于肆。
　　从刚才到现在的种种迹象表明，叶言鑫莫名的喜欢跟全程话都很少的于肆说话。
　　“于肆哥，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夹哦！”
　　叶栀林也点头肯定，全程把姜念和于肆招呼的很周到，特别热情。
　　谢湛在一旁看得不是滋味，突然站起身。
　　众人一顿，纷纷抬头看向他。
　　“今晚是平安夜，这么重要的节日，还是这么多人一起吃饭，怎么少得了酒呢？！”
　　叶言鑫：“谢湛哥，我家里没酒。”
　　“放心，我买了。”
　　叶言鑫异常兴奋：“真的？！”
　　“那是！”谢湛打了一个响指，伸手揽过叶言鑫的肩膀，“走，酒就在车上，跟哥去拿！”
　　两人很快把酒拿进来。谢湛让叶言鑫去拿两个碗过来。
　　叶言鑫拿过来后才反应过来：“谢湛哥，我还没成年呢，不可以喝酒的。”
　　“谁跟你喝了？”谢湛拿走他手里的碗，一个放到于肆跟前，还亲自倒满，抬眼看向于肆，示意，“于肆兄弟，来一杯？”
　　于肆无动于衷：“不喝酒。”
　　“为什么？”
　　于肆抬眼看他，仿佛在看一个智障：“开车。”
　　“……”
　　“好说，到时候让老姜开车送你回去。”谢湛执意让于肆喝，“喝吧，咱俩高中时不和那么多年，现在大家都长大了，我也想开了，所以想借助今晚这杯酒，让咱俩彻底一酒泯恩仇！”
　　姜念在一旁提醒：“小老舅，是一笑泯恩仇。”
　　“……”
　　“都行都行。”
　　谢湛执意让于肆也喝。
　　本以为于肆会拒绝，毕竟他不想做的事，还真没人能强迫得了他。可没想到谢湛说了几句后，于肆却歪了歪头，凑近姜念，只说了一句：“今晚我就交给你了。”
　　姜念一懵：“啥？”
　　话音刚落，就见于肆端起眼前那碗酒，直接跟谢湛干了起来。
　　得到于肆的回应，谢湛兴奋的就跟中了彩票似的，两人就这么在饭桌上对着喝了一碗又一碗。
　　直到一瓶酒全部下肚，两人也开始有了醉意。
　　叶栀林一手摁住谢湛的手，有些无奈：“还喝？等下你怎么开车回去？”
　　谢湛似是这才想起还有开车回去这茬事，道：“是啊，那怎么办？开车不能喝酒的！”
　　“……”
　　“要不……”谢湛瞥她，“我留宿？”
　　叶言鑫：“好啊，谢湛哥，今晚咱俩一起挤挤。”
　　“不行！”
　　两人齐刷刷看向叶栀林，异口同声：“为什么？”
　　叶栀林满脸无奈的看向谢湛：“小鑫房间的床坏了，承受不住你们两个人的重量。”
　　“对哦，床正好今早坏了！”叶言鑫这才想起床坏的事，挠挠头，满脸歉意，“谢湛哥，对不起啊，今晚你留不了宿了。”
　　谢湛：“……”
　　——
　　这顿饭吃了一个小时，但也吃得特别开心。
　　于肆因喝了酒，只能姜念开车带他回去了。
　　送到姜念他们离开后，叶栀林转头看向一个人坐在门口凳子上，脑袋靠着后面的墙壁，脸微微仰着，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叶栀林走过来：“我刚才已经打电话给你家里人了，等下会有人过来接你。”
　　“叶栀林。”
　　叶栀林身形一顿。
　　谢湛这一声叶栀林，太过认真，还参杂了无法掩饰的茫然和不甘。
　　叶栀林的目光对上他的眼：“什么？”
　　“我做错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
　　叶栀林突然沉默下来。
　　她撇开视线，良久才温温吞吞地摇头：“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没有不理你。”
　　噗嗤——
　　谢湛忍不住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笑容逐渐变得满是苦涩。
　　他的头慢慢地垂下去，双手搭在大腿上，肩膀勾着，声音沉闷满是失落，像是迷路找不到家的可怜小孩。
　　“还是不肯告诉我。”
　　——
　　谢家谢管家开车过来接谢湛。
　　谢湛喝了不少酒，走路步伐不稳，叶栀林担心他摔倒，就扶着他走出小巷。
　　走出小巷，到达大路边，叶栀林才停下：“很晚，快回去吧，不然你妈妈又该说你了。”
　　谢湛低垂着头，额发垂下来，遮住了他那双好看的眼睛。
　　听到叶栀林这话，谢湛突然冷笑一声，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她：“老子是妈宝男吗？”
　　“什么？”
　　“我又不是小孩子。叶栀林，你能不能别每次三句中两句都不离我妈？”
　　叶栀林蹙眉：“妈妈担心自己的孩子安全，这不是事实吗？”
　　“……”
　　“你又喝了酒，你妈妈一直都不让你喝酒的，她……”
　　“何止不让我喝酒，就连玩游戏，她老人家都阻止我多少年了？”
　　“……”
　　谢湛眼皮抬起，直视她的眼：“可至今我都没有放弃。”
　　“叶栀林。”
　　叶栀林又被他叫得心里一麻。
　　她真的受不了谢湛那么认真地喊她的名字。
　　不，或者说是不习惯。
　　“你想说什……”
　　叶栀林身形猛地僵住，有些诧异地斜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
　　谢湛全身像是被人抽离力气了一样，脑袋无力地靠在她的肩膀上。
　　夜晚灰蒙蒙的，头顶不断飘下来什么，有些落在他坚硬的外套上。
　　叶栀林仔细一看才知道是雪。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那么迟，却又意外的准时。
　　“你说过支持我打游戏的。”谢湛被酒浸过的嗓音，低哑带着湿润，自带一股勾人的磁性，缓缓流入她的耳中，“我也听你的话坚持了这么多年，但你……”
　　他轻轻地笑出声：“但你也不再愿意跟我站在一起，一起见证这些高光时刻。”
　　“……”
　　叶栀林心头一片混乱。
　　她真的不知道，此时该用什么态度面对谢湛。
　　“对不起。”
　　“少爷，我们要走了。”
　　谢管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谢湛缓缓抬起头，头顶的路灯洒下来，勾出他细碎额发的残影，落入他黑眸里，掩饰了他眼里的失落。
　　他目光灼灼地注视她的眼，随即抿了抿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还是连责怪都舍不得。
　　谢湛手从口袋里伸出，手心里多了一颗红彤彤的苹果。
　　“栀栀。”他伸手拉过叶栀林的手，把苹果放入她手心里，道——
　　“平安夜快乐。”


第102章 最适合被绑着欺负了
　　叶栀林愣住，看了一眼手里的苹果：“这不是……我的苹果吗？”
　　“嗯。”
　　叶栀林抬眼看他，一脸无奈：“我都送给你了，干嘛还还回给我？”
　　“这不是还，而是送。”
　　“……”
　　呵，借花献佛都没你厉害。
　　谢湛看着她殷红的小唇，思绪在飘远：“吃吧。”
　　“什么？”叶栀林错愕，“现在吃？”
　　“对，我看着你吃。”
　　“……”
　　“可刚吃完饭，我肚子现在还很饱。”
　　“没事，你咬一口，意思意思一下就可以了，”谢湛顿了顿，别有深意补充，“平安夜送你苹果，你不吃，也说不过去吧？”
　　好像，还挺有道理。
　　叶栀林妥协：“好，就一口啊。”
　　“嗯，就一口。”
　　叶栀林双手捧起大苹果，放到嘴边，还算讲义气地咬掉一大口，开始咀嚼起来。
　　谢湛黑眸渐深，一瞬不瞬盯着她微动的唇瓣。
　　直到嘴里的果肉已经吞下去，叶栀林才注意到，谢湛一直在看自己。
　　那眼神，如狼似虎，带着明显的觊觎成分，一直盯着她的嘴。
　　叶栀林一顿，看了看手里的苹果，又看了他一眼：“你在看什么？”
　　“我能咬一口吗？”
　　“啊？”
　　谢湛二话不说扣住她的手腕，强行把她的手拉过来，低头，张嘴，顺着她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大口。
　　叶栀林整个人呆住，下意识问：“刚才的饭，你没吃饱吗？”
　　谢湛咀嚼嘴里的苹果，开心地眼尾扬起：“又饿了。”
　　“…………”
　　叶栀林刚要说什么，细腰又被他搂住，脚底踉跄了一下，整个人跌入他怀里。
　　她全身僵硬。
　　谢湛抱着她，鼻尖无意蹭到她敏感的脖颈肌肤，惹起一阵酥麻感。
　　直到身后传来谢管家假咳的声音，叶栀林才如梦初醒，迅速推开他。
　　温软再怀的感觉猛然消失，谢湛愣了好几秒，还保持着两只手拥抱的姿势，缓缓地转身，眼神如刀地扫向扫兴玩意。
　　谢管家无动于衷，再次提醒：“少爷，我们真的该走了。”
　　谢湛咬牙切齿，一脸不爽。
　　叶栀林也在劝说：“确实很晚了，快回去吧。”
　　谢湛深深地看了她一会儿，才不甘心地转身，大步走到车旁，拉开车门上车。
　　直到他们的车子已经消失不见，叶栀林才收回目光，垂眼，看着手里苹果上那交缠在一起的咬口。
　　随即抬起手，张嘴，咬下他曾咬过的地方，转身边吃边回家。
　　——
　　姜念开车回于肆的家。
　　下车好不容易把于肆弄回屋，刚把他放倒到床上，准备起身，却被一只手扣住手腕，微微用力。
　　姜念没站稳，整个人直接跌到他的身上。
　　于肆顺势双手搂住她的细腰，闭着眼，低声喃喃：“热……”
　　“热吗？现在是大冬天耶。”
　　“冬天……也热。”
　　“那你放手让我起来。”
　　叠罗汉呢，能不热吗？
　　“不。”
　　“……”
　　姜念满脸无奈地看他：“那你想怎么样？”
　　“脱。”
　　于肆说着双手一松，摊开倒在床铺上。
　　姜念顺势起身：“脱什么？”
　　“脱衣服。”
　　“？？”
　　姜念看他还穿着西装外套，确实不好睡，便主动帮他把外套连带领带一起脱下来。
　　“可以了吗？”
　　于肆闭着眼，迷迷糊糊地说着：“继……续。”
　　“还热啊？”
　　“嗯。”
　　姜念没有多想，又帮他把皮带上衣都全部脱掉。
　　她累的气喘吁吁：“现在、现在不热了吧？”
　　于肆慢吞吞地执起上半身，把她拉过来坐到他大腿上，额头与她相抵，煞有介事地点头：“还是很热。”
　　“怎么还热啊？”
　　这大冬天的，而且他也没喝多少酒，就算房间内有暖气，也不可能热到这种程度啊！
　　于肆低眉，开始仔仔细细地亲她的脸：“喝、太多了。”
　　姜念被他亲得有些有些迷乱了，忍着心动，冷静地说：“那要不先带你去洗个澡，我去给你煮个醒酒汤？”
　　“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
　　“你帮我把衣服……脱了。”
　　“可是……”
　　姜念话还没说完，手腕突然一紧。
　　于肆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过来：“帮、我。”
　　姜念目光低垂，落在他的裤|头上。
　　“……”
　　这任务……
　　有些艰巨。
　　于肆下巴枕在她的肩头，一直亲她的小耳垂，惹得姜念心乱如麻，根本冷静不下来。
　　“快点。”
　　顾及到他喝醉了需要人照顾，姜念只能无奈地点头：“行，我帮你。”
　　姜念从他身上下来，伸手解开他裤头的那枚金属扣，随即扯下来。
　　可扯到膝盖处，看着眼前的景色，姜念骤然一顿，终于反应过来什么。
　　等等！
　　姜念狐疑地抬起头，直接与男人那双幽深如狼的目光对上。
　　“……”
　　于肆上半身慢慢地压下来，俊脸凑近，与她微红的脸近在咫尺，随即抓起她右手，脸埋入她手心，蹭了蹭，随即眉头紧蹙，一副很痛苦可怜的模样说：“念念，我……喝醉了。”
　　姜念被他搞得脑子一懵，下意识地问：“真喝醉了？”
　　于肆点头：“度数……还挺高。”
　　“……”
　　于肆视线落在脱到一半的裤子，真诚求助：“能继续帮我吗？”
　　姜念看他醉得迷迷糊糊的，想到之前自己也是喝醉，也是于肆照顾她一整晚的事，实在没忍心，压住心中的羞耻，继续把他的裤子全部扒掉！
　　姜念把裤子扔到一边：“好啦，快去洗澡……”
　　话还没说完，自己直接被男人压倒在床上。
　　于肆速度太快了，姜念只感觉一阵眩晕，转眼自己就在他的身|下。
　　姜念愣了愣，目光缓缓地从他头顶一路往下，脸颊也跟着火似的，红得像刚才吃的红苹果！
　　“于肆，你你你……”
　　于肆却连正眼都不看她，直接抽走扔到一旁的领带，抓起她两只手，把领带往她手腕上绕了几圈，打了一个结，再把剩下的部分绕到床头绑住！
　　许是眼前画面太过震惊，姜念眼睁睁地看着于肆做完这一切，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他绑了！！
　　“于肆，你干嘛呀，绑我做什么？”
　　姜念下意识扯了扯领带，发现还挺紧。
　　于肆手指轻点她细白的手臂，葱白如玉的手臂在深暗色的领带衬托之下，显得更加柔白好看。
　　于肆安静地轻抚她的手臂，低眉亲她的额头，呼吸浅重，扑散在她的脸上，不由感叹：“念念，你的手……真的好白。”
　　“……”
　　“最适合被绑着欺负了。”
　　“…………”
　　她怎么感觉喝醉后的于肆，比以往更危险呢？！
　　“于肆，我手臂好酸，”姜念立即扮可怜，双手被捆，只能仰起头亲他的嘴角，柔声问，“你放了我，好不好？”
　　于肆黑眸低垂，落进她眼里，一脸认真地摇头：“不行。”
　　“为什么？！”
　　“你都把我的衣服脱了。”
　　“？”
　　姜念懵了：“这不是你让我帮你脱的吗？”
　　难道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陷阱？！
　　“可是我现在难受，”于肆声音轻轻缓缓的，没有一丝起伏，但偏偏却能听出他话里莫名的病娇，“念念，今晚继续还情债，好不好？”
　　姜念眼睛倏然睁大，仰起头瞪他，控诉的声音拔高：“不是昨晚才还了吗？！”
　　“不够。”
　　“……”
　　姜念脑袋倒入枕头里，心如死灰：“那、那明天吧，今晚你喝了酒，搞不了这个。”
　　只见于肆哼笑了一声，眼里狡黠如狐狸：“我没喝多少酒。”
　　姜念疑惑：“可当时我看你跟小老舅一杯一杯的倒，一瓶酒很快见底了，怎么可能没喝多少？”
　　而且姜念扶他离开叶家时，他走路都晃晃悠悠的，根本站不稳。
　　“那些酒大多我都趁着你们不注意倒了。”于肆笑了笑，把腹黑玩得贼溜，“你那傻子小老舅，一点都不知道。”
　　姜念惊呆了：“不对，在叶家就正常吃饭，又不是那些生意饭局，没必要假喝吧？”
　　“都说了开车了。”
　　“哈？”
　　“回来的车，是你开的。所以床上这个车……”于肆挠她下巴，笑意浅浅，“换我来开。”
　　“……”
　　还能这样理解吗？
　　“反正衣服都脱了。”于肆开始解她的衣扣，俊脸深埋她的颈间，轻轻地喊她，“念念。”
　　姜念被他亲得心神荡漾，迷迷糊糊地回应：“嗯？”
　　“做吗？”
　　姜念心跳漏了一拍，含着水汽的桃花眼，在温暖的橘光下，显得更加潋滟勾情。
　　她吞了吞口水，点头。
　　“……好。”
　　男人立即眉开眼笑，压下头，开始今晚的盛宴。
　　一室温存。
　　一生温柔。


第103章 你怎么知道上一世的事？
　　结束后，于肆抱起姜念去浴室一起洗了一个澡，才抱她回到床上，相拥而眠。
　　可睡到后半夜，于肆却被噩梦缠身，突然惊醒：“念念！！”
　　他猛然惊坐起，下意识就去找姜念。
　　偏头看到姜念平安无事地躺在他身边，呼吸均匀地沉睡着，于肆才松了一大口气。
　　他双手抱头，垂下脑袋，呼吸急促，像是濒临死亡的鱼，喘着粗气。
　　直到缓了好久，他的情绪才逐渐平复下来。
　　于肆重新躺下，手臂环紧姜念抱到怀里，才安心地继续睡过去。
　　——
　　第二天于肆刚到公司，就又看到沈劲早就坐在办公室沙发里，正一个人无聊地边喝咖啡边看杂志。
　　于肆扫了他一眼，拉过办公椅坐下：“沈氏集团破产了？”
　　沈劲：“……”
　　“怎么这么说？”
　　于肆拿起钢笔，在手心转动了一下，睨他：“不然你这三天两头的跑来A市子公司这里来做什么？”
　　沈劲勾唇浅笑：“没有办法，王恺森今天的飞机在A市机场下，我过来这边等他。”
　　钢笔骤然停下，于肆眉头一蹙，目光微凝：“王恺森过来这边做什么？”
　　于肆似是想起什么，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扫了一遍：“你那病，又犯了？”
　　妻儿的离开一直都是沈劲心里过不去的坎，她们离开的那一天，沈劲因伤心过度，一夜白了头。
　　即使现在通过很多治疗，能勉强不影响到正常生活，但他的睡眠质量一直都很差，大多时候都要靠安|眠|药才能睡着。
　　沈劲放下杂志，神色轻松，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不是，只是最近心神不宁，想起了以前一些事，睡眠不太好，所以叫王恺森过来帮我看看。”
　　于肆冷哼一声：“王恺森催眠术那玩意要是能靠谱，也不会一直跟着你混了。”
　　沈劲：“……”
　　真的是，无时无刻都在气死他的路上一直前行。
　　于肆签下一份合同，想起昨晚做的梦，问：“范臣斌，有下落了吗？”
　　一听到范臣斌，沈劲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周身都是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他很谨慎，不过最近，我叫的人说发现了他曾生活过的轨迹。”
　　于肆黑眸敛了敛，手指紧攥着钢笔，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管怎样，就算他死了，我也要亲自到现场确认。”
　　范臣斌太过狡猾，如果不能抓到他，确定他已经死，于肆都不敢掉以轻心。
　　昨晚的梦，太真实了。
　　“你放心，找到他，我会亲手杀了他。”
　　于肆脸色一变：“你要亲手杀了他？”
　　沈劲一手撑着脑袋，满脸笑意，可笑意不达眼底：“这些年我精心布置的一切，就是为了这一刻，你觉得，我会让他好过吗？”
　　“你可以把他交给警方，不一定动手。你一旦动手，你也逃不了法律的制裁。”
　　“既然你不让我杀，那你帮我杀了他吧。”
　　“……”
　　于肆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我说过了，到时候这事交给警方，我不会亲自动手。”
　　“可你也知道，只有你，才能杀了范臣斌。”
　　“那也不行。”
　　他好不容易回来，家里还有人等着他，他不可能会让自己这双手沾上杀人的血。
　　知道他态度坚决，沈劲也没有多少意外，只是叹了一口气，道：“行了，我开玩笑的，你说的对，范臣斌还不值得我亲自动手。”
　　就在这时，于肆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于肆拿出一看，是姜念发来的微信，说她过来他公司了，就在楼下大厅。
　　于肆倏然起身，急忙收拾东西。
　　“诶，你干嘛去？”
　　“老子目前还不想见王恺森。”于肆拿走西装外套，“走了。”
　　“等等！”
　　沈劲倏然起身，望着他的背影，似是想起什么：“于肆，你还在介怀当年的事吗？”
　　于肆步伐一顿，转身看向他，似是想到什么，讽刺地笑了一下：“不管怎么说，毕竟当年也是你救了我。这一点，没法改变。”
　　“既然我救你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那怎么还不肯叫我一声劲哥？”沈劲重新坐下，无奈地叹气，“好歹咱俩也是合作多年的伙伴了，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叫一声哥能怎么了？”
　　再说了，年纪小的叫年纪大的哥，也算是基本礼貌，可这家伙，从四年前知道真相后，就没给过他好脸色。
　　于肆瞥了他一眼，冷酷无情：“老子没你这么老的哥。”
　　沈劲：“…………”
　　——
　　于肆前脚刚离开，王恺森后脚就进来了。
　　“沈总，好久不见啊，最近睡眠怎么样？”
　　沈劲扫了他一眼，做了一手势让他先坐，才道：“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直心神不宁的，也不知道……”
　　沈劲正要起身，却不小心把茶几的茶杯撞到在地。
　　他怔住，眉头一皱。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拿起接过：“喂。”
　　“不好了沈总，夫人的骨灰……被人偷走了。”
　　沈劲脸色骤然一变，二话不说，直接转身冲出办公室。
　　刚才电话里的内容王恺森也听到了，也连忙跟下去，可一到一楼，就不见沈劲的身影了。
　　王恺森看到于肆还在门口没有离开，连忙跑过去，急道：“于肆，沈总夫人的骨灰被人偷走了，你赶紧联系一下沈劲！我担心他情绪无法控制。”
　　谁都知道，沈劲唯一的软肋和不能碰，就是关于他妻儿的东西。
　　于肆脸色一变，迅速摸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却得到了一个惊天大消息——
　　“肆哥，沈总夫人的骨灰，是被范臣斌偷走的。现在沈总已经是去找范臣斌了。”
　　于肆瞳仁睁大，想起了刚才沈劲跟他说的话。
　　于肆没有多想，转身叮嘱姜念：“念念，你先回去，我过去一趟。”
　　姜念拉住他：“我也去！”
　　“不行，你绝对不能去！”
　　“为什么？那是范臣斌！于肆，你……”姜念直视他的眼，“你要怎么处理范臣斌？”
　　虽然现在命运轨迹已经变了，但范臣斌一日不死，姜念都还担心命运齿轮还会像上一世那样。
　　因为上一世，范臣斌的死，就是于肆亲手杀的。
　　“我不会杀范臣斌，”于肆抱住她，安抚她因为情绪激动轻颤的身体，“念念，不会再像上一世那样了，你相信我。”
　　姜念身形一顿，猛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上一世的事？”


第104章 没有什么东西会比她更重要
　　“沈劲告诉我的。”
　　“沈劲？”姜念蹙眉，“他怎么会知道我重生的事？”
　　不对！
　　姜念脑子一团乱，直视他的眼睛：“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我重生的事？”
　　于肆点头：“嗯，当年沈劲救下我后，跟我说的。”
　　“可……”
　　王恺森打完电话跑回来，急道：“于肆，沈总和范臣斌就在云西海港附近，我们赶紧过去，不然沈总会出大事的！”
　　于肆没有一刻耽误，立即拉姜念一起上车：“这事过后我再跟你解释，先上车！”
　　——
　　云西海港附近破旧楼房。
　　五楼左侧那处窄小的仓库内，一片黑暗。光线从上方残破龟裂的墙洞里投进来，为黑不见五指的黑暗增添了一丝光亮。
　　范臣斌坐在角落里，手里拿着一把枪正在拭擦着。
　　而蜷缩在他对面的潘佳沐，正气喘吁吁地瘫坐在那儿，眼睛直盯着范臣斌手里的枪。
　　范臣斌跟前的手机，里面正传来沈劲低沉冰寒的声音。
　　“范臣斌，我夫人的骨灰要是有什么好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范臣斌笑了笑，拿起手里的枪，往嘴边吹了一口，道：“没想到四年前我抓的那对母女，原来是沈总的妻儿啊！”
　　“……”
　　“所以说，除了警方，我发现另一个一直追踪我的眼线，就是你的人？”
　　自从上次他被姜念举报后，警方下了逮捕令，通缉他。
　　他多年积攒的基业不仅毁于一旦，像是过街老鼠，整天东躲西藏，就连买一瓶水，都只能在夜深人静时才敢出来买。
　　如今他众叛亲离，原本属于他的范氏集团也落入他哥的囊中。
　　他连回去的资格都没有！
　　他每天小心翼翼地躲藏警方的眼线，可没想到背地里，居然还有第一个眼线正在盯着他。
　　经过调查才知道，原来是沈氏集团的沈劲。他原本不清楚沈劲针对他的原因，直到看到珑西山庄祠堂里的灵位和照片，他才总算明白这事情的原委。
　　不仅如此，沈劲还跟于肆合作了。
　　于肆……
　　妈的，于肆还活着！
　　“没错。”沈劲站在楼下的隐蔽角落里，抬着头，一直紧盯着五楼的方向，“范臣斌，你为非作歹，杀了那么多人，你早就该料到如今的下场！”
　　沈劲每一个字都像是踩在刀刃上，看着自己鲜血淋漓，还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带着极强的恨意道：“范臣斌，你杀了我妻儿两次！”
　　“两次？”范臣斌冷笑，“我一刀就能直接了断你妻儿的命，还需要杀两次吗？”
　　话音刚落，范臣斌似是感应到什么，倏然起身跑出仓库，往楼下眺望一眼。
　　看到远处隐蔽处那闪烁的红点，他咬了咬牙，转身重新回去。
　　“沈劲，你记住，现在你妻子的骨灰在我手里，别给我耍什么花招！”
　　“你想怎样？”
　　“我要离开这里，今晚从云西海港坐船离开！”
　　沈劲眉头一皱：“你要偷渡出国？！”
　　“少废话！立刻给我准备一艘船和准备一千万现金！”
　　沈劲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强行冷静下来：“我没有那么多现金给你。”
　　“多少？”
　　“最快的速度，只能筹到一百万现金。”
　　那头沉默下来，过了约一分钟，范臣斌才再次出声：“好。你必须现在去给我准备船！只要我安全离开这里，你自然能拿回你妻子的骨灰！”
　　话毕率自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沈劲，额头青筋暴跳，怒火已经忍耐到最高点。
　　他立即拨打了另一个号码，让人准备船和现金。
　　范臣斌把手里的手机扔到地上。
　　潘佳沐全身颤抖，一脸害怕：“阿斌，现在外面都是警察，我们逃不掉的，我们快走吧，别弄这些东西了，成吗？”
　　“闭嘴！”
　　范臣斌倏然起身，走过来，一手攫住她的下巴，强行把她的脸摆正过来，一脸阴沉：“你想干什么？”
　　潘佳沐突然哭起来，眼泪直流：“我、我没有干什……”
　　“潘佳沐！你别忘了，你这两只手……”范臣斌拍了拍她那两只手，眼神如刀，咬牙警告，“也跟我一起，杀了人的，你想自己脱身，你觉得可能吗？”
　　“……”
　　“跟着我不好吗？啊？”范臣斌一手掐住她的脖颈，以往深爱之人，此时也成了他发泄怒火的对象，“只要我们成功逃离这里，你要的一切，都可以有！”
　　“潘佳沐，你这脑子里，别给我有那些不该有的想法，听明白了吗？！”
　　潘佳沐虽然势利，攀权富贵一点，但她也不是傻子。
　　如今范臣斌的局面处于劣势，能不能成功逃出去还是未知数。
　　如果自首，或许还能换来活下去的机会，但就这么逃走，如果逃亡不成，被警方抓住，他们就是死路一条！
　　她怕死，她还不想陪着他死！
　　她宁愿待在牢狱中一辈子，也不想就这么死了！
　　但现在范臣斌就跟一个疯子似的，硬要离开，她左右不了。
　　她泪如雨下，慌乱点头：“好……好。”
　　——
　　晚上八点，沈劲按照范臣斌的要求，准备了一百万现金和一艘轮船。而范臣斌也成功拿到钱上了船。
　　轮船很快驶离岸边。
　　船只一离开，沈劲立即穿上设备，大步往游艇走去。
　　于肆立即上前拉住他：“你要这样追上去？”
　　“是。”沈劲带上帽子，“我追上去，借助机会上他那艘船，只有上了船，才能有机会拿回骨灰。”
　　骨灰现在在范臣斌手里，船已经开走，而且四周都是海水，骨灰一旦不慎掉入海水里，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他就算拼上这条命，把不可能的事变成可能，他也要拿回婉婉的骨灰。
　　婉婉……
　　这一生太过短暂，他都还没爱够她，也没说够爱她的话呢。
　　如今骨灰是他最后能感知到她还能在他身边的唯一方式，没了它，他这辈子，真的……
　　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边已经有警察潜伏在那里了，你……”
　　“于肆。”
　　沈劲打断他的话，抬头看他，目光悲寂：“没有什么东西会比婉婉更重要。”
　　“……”
　　沈劲坐上游艇，径自开走了。
　　于肆脸色难看，担心他会出事，他和王恺森一起，上了另外一只船追上去。
　　就在于肆的船只即将靠近范臣斌轮船时，轮船突然砰地一声炸响，浓浓翻滚白烟和火焰冲上上空，瞬间照亮整个夜空。
　　于肆一惊，二话不说，穿上救生衣，就跳入海里。
　　“卧槽！于肆！你他妈不要命了？！”王恺森朝海里大喊一声，可于肆的身影很快被翻滚海水覆盖，消失不见。
　　王恺森不会游泳，不敢冲动跳下去。抬头看到对面不远处那盏亮起的白灯，立即会意。
　　警方的人已经赶过来。
　　王恺森迅速转身进去，找机会跟警方联系。
　　而那艘轮船上，正上演一场剧烈搏斗。


第105章 都是被命运选中重活一世的人
　　两人齐齐栽倒，滚出老远，被一个黑色布袋包着的骨灰也一并骨碌碌滚出船外，撞到船沿，才停止。
　　沈劲脸上挂彩，口吐鲜血，看到远处的骨灰盒，抬手抹掉嘴上的血，眼神狠戾，迅速起身跑过去。
　　可他的手刚触及到骨灰盒，突然砰地一声，一枚子弹直接射进他的手臂上。
　　血线飞出，沈劲抱着手臂跪倒在地，痛苦地呻吟。
　　范臣斌面目狰狞，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手里的枪口，正冒着烟。
　　他抱着脱臼的左手臂，跌跌撞撞走过去，一脚踹开沈劲，抱起地上的骨灰盒，手里的枪再次对上沈劲的脑门。
　　“沈劲，你出尔反尔，敢骗我啊？！”
　　范臣斌眼神阴险，脸上都是血，更显得他狰狞恐怖，像是地狱而来索命的魔鬼：“你他妈敢骗我，我看你是不想要你老婆的骨灰了是吗？！”
　　范臣斌说着就抬起手，提起手里的骨灰盒就伸到船外。
　　沈劲脸色骤变，不顾身上的伤，艰难出声：“别……别动她！”
　　“沈总，做生意都讲究诚信呢，你这样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让我很难同意你的要求，把这骨灰还给你啊！”
　　“你……别动她，这一次，我一定让你顺利离开。”
　　范臣斌刚要说什么，原本行驶的轮船突然停止下来。
　　潘佳沐从里面慌乱跑出来，疯狂朝远去的船只嘶声呐喊：“警察……警察！我自首！我自首！求留我一条命……”
　　范臣斌倏然转身。
　　一排排身穿警服的人把他们轮船团团围住，上几十支枪口对上他们这边。
　　警察在远处喊话，让范臣斌放下手中的枪。
　　范臣斌一看到警察，脸色更加沉冷，一脸决然，抬起手里的枪直接对上沈劲。
　　砰——
　　沈劲急速翻身躲闪，子弹射进他的身侧船里，瞬间一个窟窿。
　　与此同时，范臣斌抱着骨灰的手被警察一枪射中，他手一软，手里的骨灰盒直直往下掉。
　　范臣斌脸色一变，伸手迅速一捞，可他刚捞起，身体被猛力一撞。
　　手里的枪被撞出去。
　　范臣斌跌倒在地，抬眼就看到眼神仿佛杀人的于肆。
　　他一愣，咬牙切齿，眼神像是浸毒一样，狠狠地盯着于肆，突然大笑了起来。
　　“于肆，我果然没看错，那次在车上，跳上车顶的人就是你是吗？！”
　　于肆注意力都落在他手里的骨灰盒上，道：“是。”
　　范臣斌哈哈大笑起来，扭了扭脖子，注意到于肆的视线骨灰盒上，瞬间懂了。
　　他慢慢地起身，扭身看了一眼身后的警察，目光再慢慢地收回，落在他的脸上。
　　他突然拔腿往船边跑去，扯掉黑色布袋，一手拎起骨灰盒，一直疯狂大笑，手往船外狠狠一挥。
　　骨灰盒盖掉落，连同粉末状的骨灰顺着风向吹散而出。
　　“婉婉——！！”
　　沈劲和于肆两人几乎是同一个速度飞扑上去。
　　沈劲撞倒范臣斌，于肆却在骨灰盒掉下的那一瞬间，根本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跳上船沿，纵身一跃。
　　于肆一手扣住船沿，另一只手迅速一捞，在骨灰盒掉入海里的前一秒稳稳接住。
　　一直跟警察在同一艘船上的姜念看到悬挂在船外的于肆，吓得心跳都停止了，大喊：“于肆！！”
　　她急的眼泪都出来了，抓着中队的手臂急喊：“快！快去救人啊！！”
　　警方立即派人过去救于肆。
　　于肆成功被拉上船，可看到船上，紧紧压制住范臣斌，疯狂殴打的沈劲，于肆赶紧把骨灰盒交给姜念：“念念，保护好骨灰盒，我过去一趟！”
　　于肆再次借助小船跳上轮船，就看到沈劲摸出刀，即使手臂鲜血直流，一直颤抖，他像是感知不到痛感一样，眼里只有恨意。
　　对范臣斌极深的恨意。
　　沈劲抡起刀，直接往范臣斌身上插进去。
　　“劲哥！！”
　　于肆大喊一声，疾步跑过去，拉住他的手。
　　可于肆还是晚了一秒，刀子直接插进范臣斌的胸膛，鲜血喷出，贱了沈劲一脸。
　　范臣斌已经奄奄一息，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没了……都没了……”沈劲低下头，喃喃自语，话里都是绝望，“婉婉没了……我的婉婉没了……”
　　于肆摁住他的肩膀：“没有，嫂子还在，我救到了。”
　　沈劲身形一顿，缓缓抬起头看向于肆。
　　他缓缓抬起头，眼睛布满血丝地望向于肆：“真、真的吗？”
　　“真的，我没有骗你。”于肆把他手里的刀子拿掉，“劲哥，为了嫂子，别杀人。”
　　沈劲垂下头，缓缓地笑了起来：“于肆，你……终于肯叫我哥了。”
　　话音刚落，他身体直直往后倒去，疲倦和身上的疼痛，几乎要把他覆灭。
　　“劲哥！”
　　警察及时赶到，很快把范臣斌和潘佳沐控制住，带回警局。
　　——
　　三天后，于肆和姜念突然没看到沈劲在医院，叫人找了很久，才在云西海港石岸边看到沈劲。
　　他怀里抱着宫烁婉那还剩下一半骨灰的骨灰盒，指腹轻抚光滑的瓷面，直直站在那里。
　　王恺森和手下已经过来劝说了很久，他都无动于衷。
　　于肆和姜念赶到，看到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原本想说的话，都没有了。
　　于肆无力地深吸一口气，抬步走过去：“劲哥。”
　　沈劲无动于衷，只是沉默地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
　　良久，他才缓缓出声：“于肆。”
　　于肆与他并肩而站。
　　“谢谢你。”
　　于肆一顿，偏头看他。
　　“谢谢你救了婉婉。”
　　“……”
　　“范臣斌的案件警方已经在处理，最快一个月，他就能定罪，劲哥，你已经做到了，”于肆目光从海面收回，落在他的身上，“做到了为嫂子报仇了。”
　　沈劲瞳色暗了下去，道：“你去帮我叫一下森哥。”
　　于肆看他精神确实不好，想必这几天都睡不好。
　　“行，我去给你叫。”
　　于肆转身，让姜念在这看一下沈劲，以免他出事。
　　姜念点头。
　　于肆抬步走了。
　　一直以来，关于沈劲妻儿的事，姜念一直都是从他嘴里听说的，也知道沈劲之所以找范臣斌，就是为了替自己妻儿报仇。
　　但从那天在船上，亲眼看到，如果不是于肆及时阻止，就会疯魔把范臣斌亲手杀死的沈劲，姜念终于明白。
　　沈劲的对范臣斌的恨，远比她想象中的多。
　　沈劲偏头，看了一眼姜念，道：“姜念，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沈总，您……别太难过。”
　　“确实难过，不过已经习惯了。”沈劲抬头，感受海风吹拂脸颊的冰凉，“毕竟……我已经亲身经历过她们两次死亡，再大的痛苦和绝望，都已经在那时候，全部发泄殆尽了。”
　　姜念一惊：“两次死亡？”
　　他点头，转身看向姜念：“姜念。”
　　姜念抬眼对上他的眼睛。
　　“其实我跟你一样，都是被命运选中，重生一世的人。”


第106章 不是每一个人的重生，命运都能两全
　　姜念瞳仁不由睁大：“你……你说什么？”
　　“我跟你一样，重生后第一时间就是想阻止上一世发生的事，可我没有你那么幸运，能……”他顿了一秒，声音都变得悲戚，“能阻止得了婉婉和萱萱死亡的命运。”
　　姜念满头疑惑：“您妻子……是怎么死的？”
　　“姜念，你上一世是不是被范臣斌制造车祸死亡的？”
　　“是。”姜念秀眉一皱，神色凝重，“这跟您……妻子死亡有关？”
　　上一世范臣斌制造车祸把她杀死后，后来还假惺惺地来医院看她。
　　当时她以孤魂的状态看到于肆跪倒在停尸房里，一直念她的名字。同时也看到闯入停尸房，虚情假意说让她尽快入土为安，实际是要抢走她的尸体迅速火化，想躲过警方调查的范臣斌。
　　“当时范臣斌杀死你后，开车逃离了现场。他就是逃离的途中，撞死了我妻子和孩子。”
　　“她们被撞得血肉模糊，那段路没有监控录像，查不到当时车祸的肇事者。这件事也不了了之。但我不甘心！”他说的每一个字，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艰难说出的，“后来我重新叫人私下调查了，才知道当时撞我妻儿死亡的人就是范氏集团范臣斌。”
　　姜念满脸震惊。
　　她没想到上一世导致自己死亡的那场车祸，还牵连到了其他人。
　　“我想为她们讨回公道，但那时凭借我个人势力，根本动不了范臣斌。最后我因长年郁郁寡欢，得了胃癌，死于我妻儿离开后的第二年。”
　　沈劲眉宇间满是隐忍的悲痛，一句句地跟姜念诉说了当年的真相。
　　沈劲死后，没想到却重生了。而且重生在了跟宫烁婉初遇的前一个月。
　　这一世为了让宫烁婉平安地活下去，他斩断了一切有可能会跟宫烁婉初遇的机会。
　　哪怕他多么思念宫烁婉，有多爱这个人，为了她活下去，他都不惜一切代价。
　　哪怕他这一世会孤独终老，都不想让这一切重蹈覆辙。
　　然而命运的齿轮，还是悄悄地以其他方式回到正轨。
　　这一世，沈劲躲过了跟宫烁婉在珑西山庄的初遇，但他们却以另一种沈劲预想不到的地点初遇了。
　　看着爱人好好地站在眼前，浓烈的思念像是要把他吞噬掉了一样。
　　即使沈劲再怎么躲避宫烁婉，还是无法控制两人对彼此的爱意。
　　最后两人还是在一起了。
　　结婚后，宫烁婉很快怀孕。沈劲每天都要确保宫烁婉的安全，根本不敢放任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之外。
　　在此期间，沈劲还努力把公司做大，做到能与范臣斌抗衡，先发制人，率先把范臣斌搞掉。
　　只有这样，宫烁婉才能彻底安全。
　　可哪怕沈劲每天都过得小心翼翼，宫烁婉和孩子还是以另一种方式死在范臣斌手下。
　　姜念听完了他说的所有，心情久久都无法平静：“所以……这就是你在我们高三那会儿，一直在暗中保护我们的原因？”
　　正因为上一世她的死，连带宫烁婉和孩子也一并死亡，所以为了避免上一世的悲剧，沈劲才在那么早之前，也就是他妻子怀孕期间，就一直在暗中保护她和于肆。
　　高三时，也就是沈劲的插手，那个叫任原的男生，才会那么轻易就松口，不追究于肆恐吓打他的事。
　　“是。”沈劲无神地望着海面，“我以为只要你没事，我妻儿也就会没事了，可最后我发现……你幸运地躲过了死亡的命运，而我的婉婉她们……还是在四年前于肆那起案件中，死在范臣斌手中。”
　　“那你当年救于肆呢？”姜念直视他的侧脸，“真的只是因为你妻儿是现场目击者的原因吗吗？”
　　沈劲转头看向她，扯了扯嘴角：“姜总那么聪明，想必也猜到了吧？”
　　“……”
　　“没错，我当年救于肆，并不是因为这个，更不是因为我的怜悯心，只是……”沈劲顿了顿，“在上一世，最终杀死范臣斌的人，是于肆而已。”
　　“这一世不管我怎么躲避，最终的命运结果都无法改变。所以我想着，既然上一世的范臣斌是死于于肆之手的，那么这一世，如果我救下于肆，让他听命于我，是不是就可以杀掉范臣斌？”
　　姜念眉头紧蹙：“所以你这是在利用于肆？”
　　“是。我承认，当年我救于肆，就仅仅只是想利用他杀死范臣斌而已。”
　　“……”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也是重生的事的？”
　　“因为我调查了，我通过你不仅提前预知很多事情，还处处帮助于肆躲过一次次危机，以及……你对范臣斌的恐惧。”
　　“这一切都可以证明，你跟我一样，重生了。”
　　姜念转念一想，也能明白了。
　　既然沈劲都能在暗中保护他们，不让她死亡，牵连他的妻儿。自然她的身世背景，他肯定也早就查的一清二楚了。
　　“于肆一年后苏醒，我试图以救他的这份恩情，让他帮我，但他态度很坚决的拒绝了。我不死心，所以叫来了我的私人催眠师，以催眠的方式，把我对范臣斌的恨意强加入于肆的记忆力，让那些记忆根深蒂固，以便于肆同意帮我杀死范臣斌，可是……”
　　沈劲无奈地笑了笑：“于肆意志坚定，催眠对他没有任何作用，他也因此恨上了我。”
　　“也就是说，于肆苏醒的那三年里，是你不让他回来跟我见面的吗？”
　　“算是吧，因为只有让你真正相信于肆死了，范臣斌才会相信，我们的计划才能进行下去。”
　　关于沈劲对自己催眠的事，于肆一直都很介怀。可也许是看在沈劲救了他的份上，于肆才一直没有跟他翻脸。
　　后来于肆知道了姜念重生的事，出于对沈劲的怜悯之心和对姜念的保护，他同意跟沈劲合作，搞掉范臣斌。
　　姜念垂下头，满脸落寞：“可是你这样做，让我和于肆失去了三年的相见时间。”
　　“虽然你们失去了三年，但至少你们还有再次重逢的机会，而我跟我的婉婉……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
　　“不是每一个人的重生，命运都能两全。”他转身，看向她，“姜念，你至少比我幸运，能躲过这一切。”


第107章 密不可分？
　　“你好，我叫宫烁婉，你叫什么呀？”
　　“今天是我的生日，给，我把今晚第一个生日蛋糕送给我最好的朋友，沈劲先生。”
　　“阿劲，我可以叫你阿劲吗？”
　　“可……可以。”
　　“真的？太好啦！”宫烁婉拉起他的手，两人跑到海边，望着远处璀璨的烟火，笑着望向他，“阿劲，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一簇簇烟花，点缀在黑暗的上空。点点星光落入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似是承载了这世间所有的光，佑她这一生平安喜乐。
　　沈劲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手里的牵绊，似是刻骨铭心的瘾，让他不受控制地收紧。
　　似是担心她会离开，他紧紧地与她十指紧扣，郑重点头：“会。”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是吗？那你为什么会哭呢？”宫烁婉转身，双手轻抚他的脸，帮他拭擦脸上隐忍许久的眼泪，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阿劲，别哭了，好吗？”
　　沈劲紧紧抓着她的手腕，额头青筋凸起，视线模糊，许久才缓缓地点头。
　　“阿劲，我们结婚吧。”
　　“阿劲，我们有孩子啦！”
　　“阿劲，你怎么了？为什么……你头发都白了？”
　　“快走！婉婉，你快走！！别靠近我……你会死的，你真的会死的……”
　　“我不要走！”
　　不管沈劲怎么推开她，她还是朝他跑来，可随着她每跑一步，洁白无双的婚纱裙摆，就会被鲜红的血浸透一大块。
　　慢慢的，范围越来越大，她那赤裸的双脚布满烧伤以及黏糊的血迹。她越来越瘦，瘦骨嶙峋，浓烈的白烟不断翻滚涌出，越来越大，直到把她逐渐吞没……
　　“阿劲，我……我好痛……孩子……萱萱……”
　　“婉婉……婉婉……”
　　“婉婉——！！”
　　沈劲从梦中惊坐起，激烈的喘着粗气，手紧紧拽着衣领，仰着头，大口大口地呼吸。
　　手臂上的伤传来拉扯的痛，可剧烈的痛，还是无法掩盖他心口几近死掉的悲痛。
　　缓了好久好久，他的情绪才逐渐平复下来。
　　他看了一眼手表。
　　才不过晚上八点，他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已经走完了跟与她的一生。
　　他下床，倒了一杯水喝掉，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那轮孤寂的月亮。
　　月光温柔宁静。
　　可又是他的不眠之夜。
　　回来的路上，姜念心情一直都很沉重。
　　沈劲跟她说完这一切真相后，最后还是选择把宫烁婉剩下的骨灰撒入了海中。
　　正如他所说，宫烁婉活着没能两全，死后，他不想还有关她的东西，分隔两地。
　　正好宫烁婉曾说过，她喜欢海，喜欢自由，如今把她的骨灰撒入海里，也算是完成了她最后的心愿。
　　于肆发现姜念的心情不是很好，也没有说什么，直到车子回到家门口停下，于肆才伸出手，手指弯起，刮了一下她的鼻尖，问：“怎么了？沈劲跟你说什么了？”
　　姜念扭头看他，随即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上半身越过去，抱住了他。
　　“嗯，沈劲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
　　“于肆，你恨沈劲吗？”
　　于肆抬头，望着窗外的夜景，道：“知道他救我的目的后，我确实对他挺不爽的，但他跟我说了关于你上一世的事。”
　　于肆伸手，把她从座位上抱过来，让她面对面地坐在他的大腿上，额头与她相抵。
　　“说了你在22那一年，被范臣斌陷害，死在这一年冬天。”于肆垂眸，不断亲她的唇，“我不敢预想这种结果，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弄死范臣斌，只有范臣斌死了，你才彻底安全。”
　　“所以你就同意跟他合作了？”
　　“嗯。”于肆笑了笑，“我四年才回来，你是不是对我有所埋怨？”
　　姜念脑袋倒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嗯了一声：“不过，比起你平安无事的回来，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于肆一回来的时候，姜念并不是没有对他突然回来的原因有所疑问，只是因为害怕失去他的念头占据了这些疑惑。
　　当你真真切切地失去过一个人的时候，面对他再次回来的事实，你根本什么都不敢想，唯一的想法就是紧紧拉住他，每天都想看到他，不再让他再离开自己半步。
　　当然，说没有埋怨，那也是假的，只是她的埋怨，在这些真相面前，真的不值得一提。
　　沈劲说得没错。
　　比起他面对自己妻儿两次不同的死亡，连她们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的残酷，她跟于肆，已经是命运眷顾，不幸中的万幸了。
　　姜念声音软绵的喊他：“于肆。”
　　“嗯？”
　　“我们这辈子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于肆勾唇，宽厚的掌心轻抚她的发丝：“好，再也不会分开了。”
　　得到承诺，姜念忍不住笑了。
　　她扭了扭身子，继续凑近他，双手伸入他的温暖的外套里，把他抱得紧紧的：“那让我再抱一会儿，体验一下密不可分的真实感受。”
　　于肆挑眉：“密不可分？”
　　“嗯，怎么？有问题？”
　　于肆轻笑：“姜念，密不可分不是这样体验的。”
　　姜念一懵，猛地抬起头，近距离看他：“那是怎么样？”
　　于肆手势一转，微凉的手掌挑开她的衣摆，钻进去，黑眸沉浸在昏暗的车厢内，显得越发幽深。
　　“这、样、的。”
　　姜念身形一僵，攀在他肩上的双手，指尖颤了颤，整个身体彻底软了下去。
　　姜念倒在他的身上，强忍着痒意，艰难出声：“别、别动！”
　　于肆垂眼睨她：“为什么？”
　　“这里……太小，不好操作。”
　　于肆轻笑：“你想做什么？”
　　姜念一顿，抬眼看他，懵了：“你不是要……要那个吗？”
　　于肆装傻：“要哪个？”
　　“就那个啊！”
　　“哪个啊？”于肆像逗小猫似的，一副吊儿郎当的痞样，“你不说清楚，我真不知道你要表达什么。”
　　姜念一气，两手叉腰，怒眼瞪他：“于肆，你故意的吧？”
　　“我怎么故意了？”
　　“你这老司机，会不懂我说什么？！”
　　“老司机？”于肆顿了顿，一副了然，“也对，不是老司机，还真做不到让你躺在这车上这么舒服呢。”
　　“……”
　　姜念羞红了脸，猛地凑近他的耳边，小声说了两个字。
　　于肆斜眼睨她，故作诧异：“原来你是要这个啊？”
　　“哈？”
　　“行，那来吧。”
　　“什么？”
　　“咱们来……”于肆把她放倒，随之欺身上来，埋首开始亲她，带着隐隐暧|昧的声音自胸腔口传出，萦绕在不大的车厢内，清晰地传入她后红透的耳朵里——
　　“车|震。”


第108章 因为这次我要做老大
　　“来吗？”
　　“别别别！”姜念连忙揪住他的衣摆，不让自己倒下去，“先等等！”
　　于肆停止动作，把她重新抱起，“等什么？”
　　“就是……”姜念扫了一眼窄小的空间，道，“我没在这里试过，害怕要是玩过了会……”
　　于肆目染笑意瞅她：“会什么？”
　　姜念一脸认真：“会骨折。”
　　“……”
　　“我没练过，骨头硬的像铁，没有像杂技团演员那样软，稍有不慎的话，真的会出人命的！”
　　“哦？”于肆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手指揉捏她的小耳垂，一副闲情逸致，懒懒散散的模样，“听你这么一说，会出人命的概率确实比较大。”
　　姜念疯狂点头：“对对对！”
　　于肆听进去了，颇同意地点点头：“那我们小心点？”
　　说着开始上手，又亲又抱的，把姜念最后的防线都快攻破了。
　　“怎么、怎么小心呀？”
　　于肆把她亲的呼吸急促才停下，与她两额相抵，勾着浅笑：“这个确实不好把握。”
　　“嗯？”
　　“不如，先从亲亲开始。”
　　“……”
　　姜念脸色微红，双手蒙脸，垂下了头。
　　于肆亲她的发顶：“行吗？”
　　“不行！”
　　“为什么？”
　　姜念指着自己：“因为这次我要做老大！”
　　“？？”
　　说完不等于肆发表意见，她就迅速按下暗扣，于肆的座位椅背缓缓放平，他的身体也随之往后放倒。
　　姜念一脸兴奋，双手很麻溜熟稔地脱掉他的外套。
　　正要扯他领带时，手腕被他扣住。
　　姜念一愣，抬眼看他，眼里还遗留着兴奋：“怎么啦？”
　　“嚯。”于肆似笑非笑，“勇气可嘉啊，姜念。”
　　于肆注视着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原本扣住她手腕的手慢慢地往上，连带她的长袖也一并撸上去，露出她细白的小手臂。
　　于肆眼神微眯，黑眸幽深，迸发着危险信息，仿佛要将眼前的“猎物”一口吃掉。
　　“不过不用急，咱俩有的是时间。”
　　“？”姜念瞬间不懂他的操作了，“对你来说确实有的是时间，但我不是啊！”
　　姜念振振有词：“难得有发挥的机会，我总得要好好把握呀！”
　　话毕，她低头，在他薄唇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那架势，就跟对良家少男耍流氓的二流子一样。
　　姜念笑得得意：“还、还行耶。”
　　于肆歪头，根据他的方向，只能看到她挺俏的鼻尖和殷红的小唇。
　　他无奈的语气中满是宠溺：“行了？”
　　姜念有气无力地点头：“于肆，你等一下，让我先睡一会儿。”
　　话一完，那熟悉的响彻天边呼噜声又骤然响起，差点没把车顶盖给掀了。
　　于肆哼笑一声，手肘撑着扶手，一手搂住她的腰，一并坐起。
　　姜念闭着眼，还一脸不悦：“嗯……于肆，你怎么起来了？”
　　“起来收拾你。”
　　“……”
　　原本假睡试图躲避的姜念，更加不敢睁眼了。
　　于肆低眉扫了自己的衣服，问：“完了？”
　　“……”
　　“那轮到我了。”
　　“？？”
　　姜念倏然睁开眼，两人视线猝不及防地对上。
　　于肆歪头，笑得意味深长。
　　姜念：“……”
　　姜念反应过来又迅速闭上，低声呓语：“我……我在梦游。”
　　“正好，等下你尽管躺着就好，剩下的……”他俊脸伏在她耳旁，“交给我就好。”
　　说完于肆一手搂紧她的细腰，推开车门，把她抱起下车。
　　姜念吓得倏然“惊醒”，跟一只树袋熊似的，双手拢紧他的脖颈，控诉：“于肆，你居然连梦游的人都不放过？！”
　　于肆无动于衷，有力的手臂轻松托住她的身体，大步往里走。
　　“你该还债了，姜念。”
　　“……”
　　姜念又还了五次情债。
　　——
　　关于范臣斌的案件，警方也已经掌握了相关证据，等年后开庭。
　　沈劲也在此期间一直关注案件，一旦范臣斌有动歪心思的想法，他都一一扼杀掉。
　　正如沈劲所说，他要亲眼看着范臣斌被处决，他心里的所有恨和不甘，才会永远地放下。
　　时间过得很快，只剩下三天就是除夕了。
　　薛滢很早就一直催他们回左家过年，但因两人工作太忙，也是等到除夕的前一天才放假。
　　于肆没有家人，姜念就带他回左家一起过年。
　　除夕那晚，于肆第一次真正体会到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温馨感。
　　全程薛滢和左彦明都一直照顾他，还提前向姜念打听于肆喜好和口味，一大桌好吃的，基本都是于肆和姜念爱吃的。
　　吃完饭，薛滢都给他们发了一个大红包，姜念数了数，发现有一万块现金，都快把红包撑破了！
　　一拿到钱，姜念抓起水果盘里自己最爱吃的笑脸棒棒糖就跑去于肆的房间。
　　“于肆！”
　　于肆正好在房间里，面对电脑办公，听到声音转头。
　　姜念直接跌坐在他的大腿上，把手里的棒棒糖和红包都一并塞到他手里：“给，都送给你。”
　　于肆看了看红包：“这是你的红包？”
　　“是啊，都给你了。”
　　“这是你妈妈送给你的，给我做什么？”
　　“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年祝福呢。”姜念勾住他的脖颈，笑道，“这可是你以一分的存款，存了这么多年的所有利息。”
　　于肆一懵：“什么一分钱？”
　　“你忘记了？！”姜念试图唤醒他的记忆，“就是当年你要去做鸭中之王，被我劝说不成，还让我用钱赎你的那一分钱啊！”
　　于肆蹙眉，眯起眼，陷入了自我怀疑：“我说过要去当鸭中之王？！”
　　姜念眨眨眼：“对呀，你可能是忘记了。当时我怎么劝你，你都不听，还说以自己这种姿色，可是鸭中之王的天王呢！”
　　“……”
　　于肆气笑了，抬手捏她的下巴，懒洋洋地瞥她：“忽悠，继续忽悠。”
　　“……”
　　触及到他可怕的眼神，姜念嬉笑，抱着他的脖子，用脑袋不断蹭他的胸口，软着声音道：“行吧，反正就是当年我用一分钱买下你了！现在这么多年了，利滚利，再加上你如今沈氏集团副总的身份，有身价的加持，正好一万块钱。”
　　于肆被她胡扯逗笑了：“你这是从哪儿算的钱？”
　　“哎呀，你甭管怎么算了，反正我这一万送给你了！”姜念抬起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啧啧道，“让你跟了我四年，没什么给你的，委屈你了。”
　　于肆猛地抓住她的手臂，低头，张嘴咬她的手指：“既然觉得我委屈，以后让我在里面待久一点。”
　　“？？”
　　姜念懵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
　　她脸颊瞬间红透，连忙撕开一个棒棒糖糖衣塞进他嘴里，道：“吃吃、吃吧你！”
　　于肆笑着抱紧她，下巴枕在她莹润的肩上，低声喊她：“念念。”
　　“嗯？”
　　“新年快乐。”
　　他终于可以如愿实现当年的心愿，继续陪她剩下的每一年。
　　姜念心头泛暖，捧着他的脸，亲了他一口：“你也是。”
　　“阿肆，新年快乐。”


第109章 给了你一个红包，你让我亲一下
　　过年期间，于肆和姜念陪薛滢他们去拜年。拜完年回来，两人又回了一趟云城，约程飞和张起两人出来聚聚。
　　回来后，他们就接到高三的班群消息，说大年十一，一起聚会。
　　正好他们都没事，也一起过去玩玩，毕竟也好几年没见了。
　　聚会那天，大部分同学都来了。
　　程飞看到他们，立即开心地招手让他们过去坐。
　　两人走过去，这才注意到，吴凯也在旁边，但因房间内太过昏暗，吴凯又是坐在暗光处，让人难以发现。
　　“程飞，吴凯，你们这么快就来啦？”
　　“我们也是刚来，我还以为你们都不来了呢？”程飞起身，把于肆拉过去坐下，可于肆却迟迟不肯。
　　程飞人已经坐下了，才发现于肆那看自己的眼神，虎视眈眈的，特别可怕。
　　他左右看了看，终于懂了。
　　程飞立刻起身，把位置让出来给他：“行行，知道你跟嫂子一刻都离不开，你就挨着嫂子坐吧！”
　　于肆这才满意地坐下。
　　大家许久没见，变化了很多，大家都凑过来，你一句我一句，有说有笑。
　　姜念左右看了一眼，问：“程飞，栀栀没来吗？”
　　“叶栀林同学？没看到她呀。”
　　姜念正想打电话问叶栀林是不是有事，包厢的大门就被人推开，走进来了两个人。
　　“谢少爷，你快回去吧，这儿都是我们高三（4）班的同学，你……”
　　“哼。”谢湛一手搭在门把手上，没好气道，“老子亲自送你过来，人都还没到门口呢，你就要赶我走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少废话了！”谢湛拉起她的手走进去，大大方方地跟他们打招呼，俨然不像是一个外班来的笑哈哈，“抱歉，我们来晚了，这样，今晚大家的消费都算到我身上，就当做是送给大家的新年礼物了，大家吃好喝好啊！”
　　谢湛曾也是江立一中的风云人物，谁不认识他？大家一听到他这么豪横，特别开心，一个个地涌上来，把他拉过去一起玩了。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不出十分钟，谢湛就把自己混成了高三（4）班的一份子。
　　叶栀林看得满脸无奈，赶也赶不走，只能任由他去了。
　　姜念把叶栀林拉过去坐下：“栀栀，怎么回事啊？小老舅怎么也跟着你过来啦？”
　　“现在我们在同一个公司，他知道我要过来，就强行送我过来。”
　　“……”
　　通过叶栀林说最近发生的事，姜念才知道，原来叶栀林现在正在谢氏集团子公司工作，谢湛正好是公司的副总。
　　聚会到晚上十点才结束。在场的所有男士都喝了酒。
　　而最严重的当属谢湛，这家伙在这期间，跟那些人玩游戏拼酒，喝了好几瓶酒，倒在沙发上，睡得天昏地暗。
　　于肆也喝了酒，只能姜念亲自送他回去了。
　　本来叶栀林不想管的，但奈何包厢内，谁都有人送回去了。到最后，只剩下谢湛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孤零零的。
　　叶栀林实在没忍心，只好走过去，在他跟前蹲下，推了推他的大腿：“喂，醒醒？”
　　谢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眼前那张熟悉的脸，他痴痴地笑了起来。
　　叶栀林一脸莫名：“你在傻笑什……”
　　她的话突然一卡。
　　谢湛整个上半身倒在她的肩上，声音暗哑：“叶栀林，你……送我回去吧。”
　　叶栀林一手撑着旁边的茶几，低眉睨他：“我、我没车。”
　　“开、我的。”
　　“……”
　　——
　　叶栀林把谢湛弄上车后，早已累得满头大汗，看着倒在副座上，睡得天昏地暗的家伙，忍不住嘟囔：“明知道开车，还喝酒。”
　　叶栀林上车，启动车子离开。
　　谢湛自从知道叶栀林就在谢氏集团A市的子公司上班后，就在附近买了一套房，当做自己的住处。
　　用他的话说，就是方便上下班。
　　车子很快回到谢湛的住处停下，叶栀林下车，绕过车子开车门，伸手帮他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摇晃他的肩膀：“到家了，下车吧。”
　　谢湛缓缓抬起头，望着庭院里那栋别墅，目光又收回，落在她的小脸上。
　　他眼神迷蒙，缓缓地伸出手。
　　叶栀林秀眉微蹙，眼睛直盯着他逐渐伸过来的手：“你……你干嘛？”
　　“老子……想摸你。”
　　话音刚落，他那只微凉的掌心就轻轻地抚上她的脸颊。
　　叶栀林整个人彻底僵住，瞳仁微睁。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可谢湛却从车上下来，伸手勾住她的腰，把人扯进怀里。
　　“栀栀……栀栀……”谢湛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似是无意识般地喊她的名字，“我该怎么做……怎么做我们才能……回到以前？”
　　本想推开他的手，硬生生被他这道充满委屈和悲伤的话卡在半空。
　　谢湛抬起沉重的脑袋，慢慢地从她肩膀处往上移，微热的薄唇若有似无地擦着她敏感的脸颊而过，最后与她额头相抵，带着酒气的呼吸扑散在她的脸上，仿佛也让她跟着一起沉醉其中。
　　“栀栀……”
　　他不断喊着她的名字，极深的思念夹杂着缠绵，一直萦绕在她的耳边。
　　谢湛脑袋微侧，双手捧起她的脸，薄唇逐渐往下，寻找那个让他日夜魂牵梦绕的唇瓣。
　　就在他的唇来到她的嘴角，叶栀林睁着眼，直直地望着近在咫尺的脸：“谢湛，你要做什么？”
　　谢湛身形一顿，似是睡梦中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把他从这美梦中抽离出来。
　　他低垂着头，细碎的头发抵在她的唇边。
　　两人都一动不动。
　　良久后，谢湛才慢慢地松开手，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
　　“……”
　　叶栀林深深地望着他的眉眼，似是有话说，但最后也只能说一句：“没关系。”
　　谢湛倏然抬起头，醉眼里染着希翼：“你说没关系？”
　　“什么？”
　　叶栀林还没反应过来，谢湛却抬手蒙脸，低头痴痴地笑起来。
　　叶栀林：“……”
　　疯了不成？
　　谢湛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他把手伸进兜里，再次伸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红包。
　　他拉过她的手，把红包放到她手心里：“给你一个红包。”
　　“嗯？”
　　“新年快乐。”谢湛抬眼看向她，“给了你一个红包，你让我……”
　　叶栀林满脸不解。
　　“亲一下。”
　　？？？
　　叶栀林还没反应过来，谢湛却双手再次捧起她的脸，薄唇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第110章 我把全部身价都送给你了
　　叶栀林双眼倏然睁大，满脸震惊，反应过来，猛地推开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红包，又看了看他，二话不说，又把红包塞回他手里。
　　“我……我不要你的红包！”
　　谢湛步伐不稳，差点被她这一推栽倒。
　　他稳住身体，抬眼看她：“亲都亲了，干嘛不要？”
　　“你！”
　　谢湛笑得没脸没皮的，明知故问：“怎么了？”
　　“没、没人给新年红包，还要讨亲的！”叶栀林捂着脸颊，羞愤地瞪他，“你这是在耍流氓！”
　　谢湛拖音带调的哦了一声。
　　“这样啊，那怎么办？亲都亲了，要不……”他上半身倾压过来，眼里都是狡猾的笑：“你也亲我一下，这样咱俩也扯平了。”
　　叶栀林满脸无语：“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谢湛勾唇浅笑：“你想当的话，老子也……也乐意宠。”
　　“……”
　　叶栀林哼了一声：“你人已经到了，没事我先走了。”
　　谢湛拉住她的手：“你不……送我进屋吗？”
　　叶栀林歪头看他，突然来一个灵魂大拷问：“你醉了吗？”
　　“……”
　　“既然你没醉，那自己可以进去吧？”
　　谢湛一脸认真地点头，眼神开始迷离：“我、真的醉了。”
　　“那你叫什么？”
　　“我叫湛谢。”
　　“……”
　　谢湛朝她伸出手，手臂示意地抖三抖，睨她：“嗯？帮一下忙？”
　　叶栀林保持原样不动：“我叫什么？”
　　“你……”
　　谢湛顿住。
　　叶栀林眼神犀利地直视他的眼。
　　谢湛犹豫了两秒：“你叫……林、栀、叶？”
　　这话一落，叶栀林脸上立即绽放出“友好”的笑：“抱歉，我不叫这个名字。”
　　“……”
　　“我不帮陌生人。”
　　“为什么？！”
　　“怕被骗。”
　　说完直接转身走了。
　　谢湛懵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卧槽，你真走了？！”
　　叶栀林无动于衷，离开的背影决绝且冷酷无情。
　　可叶栀林几米远，身后突然传来咚地一声巨响。
　　像是一棵被砍断放倒的大树。
　　叶栀林吓了一大跳，迅速转身。
　　看到直接四脚朝天倒在地上的谢湛，脸色一变，飞速跑回来，蹲下身担心地问：“喂，你怎么了？”
　　谢湛脸朝天，以一个大字型躺在地上，闭着眼，一动不动。
　　见他没反应，叶栀林第一次感觉到害怕，不断摇晃他的身体：“谢湛！你听到我说话了吗？是不是摔到脑子了？快醒醒！”
　　原本醉酒昏昏沉沉的脑子，被叶栀林这么一摇，更加晕了。
　　他缓缓睁开眼，狠狠地盯着眼前那颗刚才绊倒他的石头。
　　见他醒来，叶栀林才松了一口气，连忙扶他起来，还是一脸担心：“没事吧？有摔到哪儿吗？”
　　谢湛缓缓站起身，身体还踉跄了一下差点栽倒。
　　他目光一转，从自己手臂上的那双手逐渐往上，落在她的小脸上。
　　两人相视两秒，谢湛神情突然认真：“我……我没醉。”
　　“……”
　　“我记得你的名字，你叫……叶、栀、林。”
　　“哈？”
　　“现在我认识你了，你……”他抓起她抚着自己手臂的手，放到他的腰上，看她，语气甚是霸道，“扶我。”
　　担心他等下还会摔倒，这一次叶栀林也不敢再跟他开玩笑，无奈的点头：“行~，扶你回屋。”
　　谢湛终于心安理得任由她把自己扶进屋。
　　把他扶进屋，放到床上，正要起身离开，谢湛又一手拉住她的手腕：“你……你去哪儿？”
　　“回家。”
　　“别回了。”
　　叶栀林没好气道：“我又不是你家保姆！”
　　“我……是你上司。”
　　“……”
　　谢湛缓缓地坐起，头发微乱，眼神微眯着，满身酒气。
　　因在外面吹冷风太久，他脑子也被吹清醒了很多。
　　他慢吞吞地抬头，望着眼前的女人，随即又开始傻笑。
　　叶栀林：“……”
　　脑子被刚才那一摔，摔坏了？！
　　“你又笑什么？”叶栀林左右扫了一圈，看到不远处的浴室，道，“你老实坐着，我去给你打点热水洗脸。”
　　说完转身正要走，一只胳膊突然从身后绕到跟前，勾住她的细腰，把她整个人勾回去。
　　叶栀林身体踉跄着往后退，直到腰窝撞上男人高挺的鼻梁。
　　叶栀林一怔，身体僵直着，声音微颤：“谢湛，你要干嘛？”
　　谢湛一手搂着她的腰，整张脸深埋入她的后腰处，一直乱蹭，高挺的鼻尖像是一根灵敏的手指头，不断刮着她敏感的后腰骨，引起一阵颤栗。
　　他双眼紧闭，深深地吸着属于她的馨香，发出的声音像是美梦中的呓语：“我要……给你补红包。”
　　“？？”
　　谢湛抬起头，把她摆正过来，把刚才叶栀林还回给他的红包，重新塞到她手里：“我全部……全部的身价，就在里头了，都……送给你。”
　　“什么？”
　　不等叶栀林在询问什么，这家伙居然双手一松，身体往后倒回床上，彻底沉睡过去。
　　“……”
　　叶栀林看了床上的人一眼，目光收回，落在手上那红艳艳的红包上。
　　她用手打开红包，伸手却摸到几个硬邦邦的东西。
　　她摸出一看。
　　居然是四张不同银行的银行卡，还外加一张黑卡。
　　叶栀林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谢湛刚才说的话。
　　他这是……
　　把自己所有赚来的钱全部送给她了？
　　——
　　年一过，姜念和于肆两人又忙于工作了。
　　关于范臣斌的案件，经过半年的时间，结果终于出来了。
　　范臣斌被判死刑，立即执行。
　　在范臣斌执行枪毙的那一天，沈劲亲自到现场，看着范臣斌被枪毙，彻底倒下去，他才安心地转身离开。
　　六月结束，七月很快来临。
　　现在姜念每天下班回家，都会抱着台历，每天研究和数日子。
　　7月24日……
　　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
　　因为这一天是于肆的生日。
　　也是他们四年后再次重逢，于肆的第一个生日。


第111章 你向我求婚吧
　　当年她没能顺利给他过那个生日，这都快成了姜念心里的执念了。
　　所以现在她想趁此机会，弥补当年那次生日的遗憾。
　　还剩下一个星期。
　　姜念趴在床上，两只腿曲起，小脚丫在半空不断摇晃，嘴里叼着笔帽，一直在日历上画画写写。
　　于肆下班回来，脱掉西装外套扔到一旁沙发上，走过去，两手撑着床铺，在她后脑勺上亲了一口：“在看什么？”
　　姜念吓了一跳，迅速转身，看到于肆，下意识把手里的日历藏到被子之下，干笑：“于肆，你今天这么快就回来啦？”
　　“嗯。”于肆歪头，眼睛眯起，满脸质疑地瞅她，“鬼鬼祟祟的，在干嘛？”
　　“没！”姜念疯狂摇头，“没干什么！”
　　“是吗？”于肆说着伸手，刚捏住被子想掀开，却没想到被姜念一手狠狠地打掉。
　　姜念力道不小，于肆手中的被脚被她一掌拍掉。
　　于肆愣了愣，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发红的手背半响，才缓缓抬眼，落在她的脸上，哼笑出声：“可以啊，姜念，最近伙食好了，手劲都变大了？”
　　“……”
　　“看你这心虚样，我不好奇都不行了。”
　　于肆说着再次伸手，执意要掀开被子。
　　姜念一急，两只手抱住他的手臂，整个人压在上面，开始撒娇：“于肆，你……你别看了！”
　　于肆眼神微敛，笑着看她：“不看也行，你老实跟我交代，你最近经常拿着那台历，在做什么？”
　　“我……”姜念脑子飞速运转，似是想到什么，目光真挚地看向他，“我大姨妈……推迟了，我在算时间呢。”
　　“哦？是吗？”于肆瞅她，“可你的大姨妈不是才结束一个星期吗？”
　　姜念一惊：“连这个你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毕竟这关乎我个人福利，能不清楚吗？”于肆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笑了笑，“再说，姜茶热水等等那些东西，我弄的还少吗？”
　　姜念想了想：“说得也对。”
　　“那可以告诉我了吗？”
　　“还是不行！”姜念摇头，“这可是我的秘密，于肆，你别问了。”
　　于肆看了看她，妥协：“成，不说就不说，不逼你。”
　　——
　　于肆生日当天，姜念特意请假一天。开车回去云城，于肆曾住过的那间瓦房。
　　为了这一天生日，姜念很早就做好了准备。
　　等姜念到达时，程飞和张起以及其他几个姜念不认识的哥们，早就把于肆那间瓦房装饰好了。
　　程飞看到姜念，立即喊：“嫂子，你来了？”
　　姜念走进来，扫了一眼全屋的气球，以及墙上用气球粘贴的大型心形气球，有些担忧：“你们弄这么多气球，于肆……能喜欢吗？”
　　“那肯定能啊！”程飞信誓旦旦，“只要报出你的名字，肆哥肯定开心地合不拢嘴！”
　　“他真的不会觉得……娘？”
　　他们一致疯狂摇头：“肯定会说帅！”
　　“……”
　　好吧。
　　本来姜念介于程飞他们跟于肆从小玩到大，是最了解于肆的人，所以她才那么放心地把场地交给他们，让他们布置生日会现场，可如今看了现场……
　　算了！反正布置也布置了，总不能拆了，浪费他们的心血吧？
　　很快，姜念订的多层豪华生日蛋糕也送过来了。
　　姜念跟着工作人员把蛋糕卸下弄好，才笑着送人家离开。
　　姜念看了一眼时间。
　　根据姜念打电话跟他约好的时间快到了。
　　从A市到云城，行程有一个小时，姜念本以为于肆会耽误一点时间，可没想到他居然会提前过来了！！
　　好在他快到的时候，提前给姜念发了短信。
　　吓得姜念慌忙找那早已准备好的大型礼物盒！
　　“快快快！嫂子，礼物盒在这里，你赶紧进来！”程飞在远处招呼。
　　姜念跑过去，迅速钻入礼物盒里。程飞也顺势把盒盖给盖上。
　　“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一顿，纷纷扭头看向门口。
　　一个个眼神惊恐，仿佛看到鬼。
　　“肆肆肆肆哥？！你这么快就到了？！”
　　兄弟A紧张的话都说不顺了。
　　于肆抬步走进来，目光扫了一圈自己整个大变样的房间，又看到不远处的蛋糕以及巨型礼物盒，眉头一蹙：“谁过生日？”
　　众人异口同声：“你啊！”
　　程飞：“肆哥，你不会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吧？！”
　　于肆突然沉默下来。
　　他想起了四年前自己被抓后，姜念抱着蛋糕在看守所里为他庆生的画面。
　　“没忘。”
　　“那你这是……”
　　“只是不太想过。”
　　于肆从小到大，过生日的次数屈指可数，渐渐的，他也不怎么过了。
　　除了当年姜念亲自为他切蛋糕的那次。
　　“啊？”程飞挠挠头，“那怎么办？这可是嫂子亲自为你举办的生日现场耶！”
　　“姜念？”
　　“是啊，她为了你这次生日，可花费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在策划呢！”
　　“那她人呢？”
　　“她……”
　　“等等！”于肆目光突然落在那大型礼物盒上面，看着不断自己挪动的礼物盒，于肆以为自己看错了，“它……好像在动？”
　　程飞一惊，迅速用手蒙住于肆的眼睛：“肆哥肆哥，你看错了，这东西怎么可能自己会动呢？！”
　　于肆面无表情：“飞子，你当老子是傻子呢？”
　　“……”
　　“放手！”
　　程飞乖乖收回手。
　　于肆已经不动，但距离跟他拉近一大步的礼物盒，似是想起什么，眯起眼端详了一会儿，顿时明了。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程飞看了一眼礼物盒，支支吾吾：“是……”
　　张起抢答：“是大宝贝！”
　　于肆看向他。
　　其他兄弟连忙点头：“真是大宝贝！！”
　　于肆忽然笑了一声：“是吗？那这宝贝，能吃吗？”
　　程飞想了想，迟疑地回：“应该……可以吧？”
　　“好，那我要了。”
　　于肆走过去，左看又看，还用手指在上面敲了敲，语气闲散：“今年的生日礼物可爱吗？”
　　众人：“哈？”
　　于肆一本正经：“不可爱老子可不要啊。”
　　“……”
　　行了行了！
　　肯定可爱！可爱死你！
　　程飞信誓旦旦：“那肯定是可爱的啊！”
　　“那就行。”于肆笑着低头，双手放在绸缎带上，一边解还一边说：“就是不知道这可爱能不能当饭吃。”
　　“……”
　　于肆话音刚落，啪啪地声响，头顶彩带飘落，姜念倏然站起来，大喊：“于肆！生日快乐！！”
　　姜念跨出礼物盒，飞扑过去，把于肆抱个满怀，脸上难掩开心：“于肆，看到是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于肆抽出纸巾帮她拭擦额头上的细汗，嘴角勾着温和的笑：“很惊喜。”
　　姜念歪头看他：“意外吗？”
　　于肆扬眉，义不容辞道：“更意外啊！”
　　某人终于一脸得意的笑了。
　　程飞：“来来来，大家一起来，把今天准备的高大上英文生日歌给咱们肆哥唱出来！！”
　　气氛点燃，大家立即跟着一起吆喝，唱起了生日歌。
　　于肆站在中间，被他们包围着，五音不全的唱着生日歌。
　　结束后，姜念扑进他怀里：“于肆！生日快乐！”
　　于肆笑着搂紧她的腰，余光似是看到什么，头一歪，落在她的左耳上。
　　左耳上那枚百合花耳坠，正随着她开心的动作，左右摇摆，俏皮又灵巧。
　　于肆忍不住抬手，指腹揉捏她的小耳垂：“这耳坠……”
　　“这个呀？”姜念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笑道，“是你当年送给我的那枚耳坠呀。”
　　于肆笑了：“这么多年还留着呢？”
　　“我不仅留着这个，还要送给你一个东西！”
　　姜念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随即打开拿出来。
　　“把手伸出来。”
　　于肆下意识伸出手，直到她把那条相思豆手链戴到手上，于肆才反应过来。
　　“这手链，不是你的那条吗？”
　　“嗯，不过我已经换给你了。”姜念抬手，摆了摆自己手臂上的那条百合花手链，“我把当年火灾后烧剩下的那一半手链，重新让人定制了一款一模一样的，因为……”
　　于肆伸手帮她把凌乱的发丝捋到耳后，软着声音问：“因为什么？”
　　“因为这样，四年前你曾受过的那些伤痛，就转移到我的身上，这样以后就是我们两个人一起承担这份不愉快了。”
　　姜念凝视他的双眼：“于肆，不管是曾经的、未来的任何痛苦和不开心，都有我陪着你一起承受。咱们一起慢慢地把这些不好的事情筛选掉、遗忘掉。只留下那些开心的、幸福的记忆，好不好？”
　　于肆愣了愣。
　　他没想到姜念会这么说。
　　他嘴角勾起：“好，都听你的。”
　　姜念满脸开心：“真的？”
　　“真的。”
　　“好！那我们快点过去许愿吧！”
　　姜念把他拉过去，程飞他们也重新进屋，为他们再高歌生日歌一曲。
　　在他许愿的前一秒，姜念再三提醒：“要三个心愿哦！”
　　“行~”于肆声音满是宠溺和顺从，“三个就三个。”
　　于肆闭上眼，不到一分钟就再次睁开眼：“好了。”
　　程飞他们又叫招呼于肆切蛋糕。
　　于肆也一一照做，把第一块蛋糕递给姜念。
　　姜念双手捧着，一边看着他痴笑，一边吃着蛋糕。
　　不过吃着吃着，程飞他们就玩起来了，你追我赶，把房间里的气球和其他道具撕扯地到处都是，要不是看到有蛋糕残骸，还以为他们在里面干架。
　　于肆担心姜念被蛋糕砸到，直接拉起她跑出房间，远离傻逼的世界。
　　于肆牵着她的手，在路上漫步地走着。
　　姜念对于刚才的激战，还有些担心：“于肆，咱们这样放任他们不管，会不会不太好？”
　　“甭管他们，要是弄坏了什么，明天让他们出钱修。”
　　“……”
　　姜念摸摸鼻子笑了，突然想起什么，问：“哦对了，于肆，你刚才许了什么生日愿望啊？”
　　于肆停下脚步，斜眼瞥她：“没听人说过吗？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好像也是哦。”姜念想了想，“好吧，那你别说了。”
　　她还是更希望，他许的愿望能实现。
　　“不过……”
　　姜念歪头看他：“不过什么？”
　　于肆转身面对她，嘴角勾着浅浅的笑意，头顶的白炽路灯洒下来，更显得他的笑容越发温柔且动容。
　　“我没有许三个，只说了两个。”
　　姜念一懵：“你只说了两个愿望？”
　　“嗯。”于肆伸手，轻抚她的秀发，低头亲了亲她的唇，道，“所以我把剩下的那个愿望送给你。”
　　姜念一愣：“这个也能送？”
　　于肆哼了一声，两手插兜，睨她：“老子的愿望，说可以送就可以送，谁还能有异议？”
　　“……”
　　也对。
　　谁敢说这祖宗的一个不是？
　　姜念忍不住弯起嘴角：“真的送我？”
　　“当然。说吧，想要什么愿望？我能实现的，一定帮你实现。”
　　于肆说着上半身倾下，俊脸凑近她，半带着“威胁”：“姜念，这愿望很重要，仅此一次机会，你可要给老子好好许，听到了吗？”
　　“哦。”姜念猛点头，“好！那我许了！”
　　“我的愿望是……”姜念踮起脚尖，凑近他几分，声音轻柔，如一阵炎炎夏日吹来的清风——
　　“阿肆，明年换我生日的时候，你就向我求婚吧。”


第112章 姜念，你对象来向你求婚了
　　于肆一愣：“求婚？”
　　“嗯。”
　　“就这个？”
　　“你不是说一个愿望吗？”姜念歪头看他，“可不可以？”
　　“可以啊。”于肆把人搂入怀里，紧紧抱着，“乐意至极。”
　　姜念回抱他的腰身：“那说好的，你别到时候出尔反尔啊。”
　　“出尔反尔？”于肆似是想到什么，脸色凝重，“确实。这事越久，越容易夜长梦多。”
　　姜念仰头：“于肆，你在说什么？”
　　于肆一手把她的脑袋重新摁回胸前：“没什么。”
　　生日过后，两人也一并回公司上班了。
　　可昨天生日才过，今天于肆就忙得不见人影了。
　　她打电话给他，还是他助理接听的：“姜总，于总现在有人生重大事情要处理，今天都会很忙，没空接您的手机，所以他让我跟您说一声，报个平安。”
　　助理说得一板一眼，甚是严肃，姜念听得满是心疼：“什么事，要这么忙？”
　　“嗯……就是公司里的一些事，他是头儿，很多事确实需要他亲力亲为的。”
　　姜念现在也在管理华曼廷酒店，能深刻体会于肆的忙碌。
　　她点点头：“行，那你跟他说一声，等他忙完了就给我回一个电话。”
　　“好好好！”
　　等姜念下班后，已经是晚上七点了，而于肆的电话，没来一个。
　　姜念心头疑惑，正要打电话过去问问，于肆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姜念迅速接通：“于肆，你干嘛去了？怎么一天都没给我回一个电话呢？”
　　“今天太忙了，让你担心了？”
　　姜念低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头：“确实担心。”
　　“对不起。”
　　姜念一愣，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她有点措手不及。
　　“干嘛道歉？”
　　“嗯……”于肆嘴角勾起，懒散的声调自手机里传入她耳朵里，“因为我把于家念宝惹不开心了，所以必须道歉。”
　　“哼！”姜念哼了一声，嘴角却不由勾起，“看在你说念宝的份上，原谅你了。”
　　于肆轻笑：“饿了没？”
　　姜念摸了摸肚子：“是有点，你现在还在公司吗？我过去找你一起去吃饭吧。”
　　“我没在公司。”
　　“啊？”姜念错愕，“你今天不是很忙吗？不是在忙公司的事？”
　　“不是。”
　　“那是什么？”
　　“在忙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
　　“这事等下再说，我现在在家，饭菜已经做好了，你先回来。”
　　姜念满脸惊喜：“你做饭了？！”
　　“这么惊讶做什么？以前又不是没做过。”
　　姜念迅速上车，边扯安全带边痴痴地笑：“好，你等我，我很快到家！”
　　现在姜念是跟于肆住在一起。路程距离公司并不远，十分钟就到了。
　　可她的车子还没到家门口呢，远远就看到一群人站在大门口，朝她疯狂摆手。
　　姜念停车，推开车门下车。
　　小胜和于肆的助理大步跑过来，满脸兴奋地说：“念姐，你可算是回来了！走走，里面有人在找你，快进去吧。”
　　“怎么了？急匆匆的？”姜念走过去，“爸，妈，你们怎么也在这呀？”
　　左彦明一副神神秘秘地说：“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所以我跟你妈妈过来……看看热闹。”
　　“对。”薛滢笑着频频点头，还把她一直往里推，“快进去吧，有人等你很久了！”
　　姜念一脸懵，狐疑地环视了他们一眼，才抬步走进去。
　　一跨进大门，一眼望过去，是一条宽敞的百合花花路。
　　地上洒满了百合花，洁白的花瓣在月光照射下，像是镀上了一层白光，洁白如玉，仿佛在发光。
　　并且路的两边，还插满了粉色的心形气球。
　　姜念步伐一顿，隐约猜到了什么。
　　她倏然抬头。
　　花路的尽头，一位手捧着大束百合花，头戴黑色鸭舌帽的男子正站在那儿。
　　他微微低头，左手插兜，右手捧花，帽檐遮住了他的脸，只有旁边的灯光，把他清瘦的身形拉得很长。
　　一下子就让她想起了一句话——
　　众人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虽然灯光灰暗，有些模糊看不清，但姜念还是凭借那熟悉的身影判断出，那就是于肆！
　　而且是一身宽松黑T恤长裤，满满都是少年感打扮的于肆！！
　　姜念立即抬步，鞋跟踩在花瓣上，加快步伐走过去。
　　于肆听到脚步声，缓缓抬起头。
　　黑白光线交界线从他下颌线往上划过，最后消失在帽子里中。
　　看到来人，他眉眼染笑，如午夜繁星，倾泻了一世的温柔。
　　“等等！”
　　姜念步伐一顿，在距离他有一米处刹车停下。
　　她眨眨眼，脸上还带着惊喜的笑：“怎、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跟你说一声。”
　　“说什么？”
　　“姜念。”
　　“嗯？”
　　于肆歪头，薄唇染着浅淡的笑，但看她的目光，极具温柔和宠溺。
　　“你对象来向你求婚了。”


第113章 姜念，要不要嫁给我？
　　姜念一顿，目光与他对上。
　　而后，她忍不住笑出声，两手负背，点头，笑容甜腻：“那我也跟你说一声。”
　　于肆笑着看她：“说什么？”
　　“于肆。”
　　“在呢。”
　　姜念突然跑过去，踮脚，双手抱住他的脖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
　　“你对象也同意了！！”
　　于肆身形一滞，随即笑出声，伸出手，顺势搂住她的细腰。
　　“我都还没开始呢，你就这么快答应了？”
　　“是啊，反正都是要答应的，早答应和晚答应，不都是一样的吗？”姜念顿了顿，“就是比较惊讶，你昨晚不是说等我生日才向我求婚吗？”
　　这速度快到都赶上火箭发射了！
　　于肆挑眉：“生日才求婚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老子可没说啊。”
　　姜念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的。
　　好像还说了什么夜长梦多的话。
　　姜念隐约想明白了，凑近他，用肩膀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一样，笑得贼：“于肆，你是担心我会跑了吗？”
　　于肆垂眼，望着她那一张甜滋滋的笑，担心深陷其中耽误事，他不着痕迹地撇开，假咳了一声：“所以你……表示一下？”
　　“放心，我不会跑的。”姜念把手臂伸进他臂弯里，勾住，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一脸幸福，“我还要跟着你一辈子呢！”
　　于肆笑道：“知道你不会跑，不过现在的仪式感，还得把它走完。”
　　“什么？”
　　于肆一手抵开她的脑袋，转身面对她，把手里的百合花塞进她怀里。
　　随即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抬眼看她：“那我给你戴上这个了？”
　　姜念惊喜：“戒指你都买啦？”
　　“是不是傻？”于肆失笑，“求婚没有戒指，算哪门子的求婚？”
　　“再说了，”于肆边说边拿出戒指，再把她的左手抓过来，轻轻地把戒指推入她的中指中，“你昨晚送给我手链，今天我总得给你回赠一个礼物的。”
　　“所以回赠的礼物就是……这枚戒指？”
　　“嗯。”戒指戴好后，于肆提起她的手指，左右看了看，“还不错。”
　　姜念看了一下，发现戒指上面那雕刻的图案，居然也是百合花。
　　“不对，戒指不是需要提前定制的吗？”姜念抬头看他，“你怎么这么快就拿到戒指了？”
　　这家伙不会早就蓄谋已久了吧？！
　　“早就准备了。”于肆抬眼睨了她一眼，笑得别有深意，“就等你一句话了。”
　　？？
　　姜念一脸震惊：“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我回来后。”
　　姜念顿了顿：“这么快？！”
　　于肆掌心抚上她的后脑勺，把她往自己怀里带，搂紧，低头，用鼻尖蹭她的鼻尖，哑着声调问：“姜念，要不要嫁给我？”
　　姜念近距离望着他的眼睛，突感一阵感动。
　　她眼眶微红，点点头：“好，我嫁。”
　　“嫁给我这么委屈吗？都哭了？”于肆抬手，用手指勾掉她眼角的眼泪，“别哭了，嗯？”
　　“我才没有哭。”姜念一手抹掉眼泪，“只是有些感动。”
　　于肆叹了一口气，把她的脑袋压入他的胸前：“早知道你这么容易哭，我就直接前斩后奏，趁着你睡着的时候把这件事办了。”
　　姜念倏然抬起头，顶着迷蒙的泪眼，抗议：“这样不作数！”
　　“好好好，不作数不作数。”于肆连忙应许，轻抚她的秀发，一脸无奈，“戒指给你了，花也送了，姜念，要不你说说，老子怎样做你才不哭？”
　　“好说。”姜念仰起头，眯着眼，把自己的小唇凑上去，“亲我！”
　　于肆愣了一秒，忍不住笑出声。
　　他颔首，薄唇听话地在她唇上小啄一口：“行了吗？”
　　姜念终于满意地笑了：“这还差不多。”
　　于肆两手插兜，歪头睨她：“既然你满意了，那轮到我了吗？”
　　“什么？”
　　“换我亲你了吧？”
　　姜念一懵，下一秒，自己的脸就被两只宽大的手捧起，下一秒，男人炽热的吻悉数落下。
　　比刚才小啄更加激烈缠绵，深深地掠夺属于她的所有娇甜。
　　于肆吻了好久才停下，气息微乱，还一直浅浅地在她唇瓣上厮磨：“念念。”
　　姜念意识混沌，下意识地回应：“……嗯？”
　　“谢谢你帮我完成了我的第一个愿望。”
　　——
　　生活步入正轨。之前于肆说离开沈氏集团单干，如今他也新开了一家新公司，慢慢地脱离了沈氏集团。
　　沈劲一直都在挽留，提出了很多诱人的条件，可于肆去意已决，沈劲怎么劝都不行。
　　“我说过的，以后要养家，必须要走。”
　　沈劲：“……”
　　“不过你放心，公司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我也会协助的。”于肆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没事你也可以去我新公司坐坐，劲哥，保重。”
　　沈劲转身看向他。
　　两人相视一笑。
　　“行吧。”沈劲伸手给他一个拥抱，“你也保重。”
　　……
　　新公司上市那一天，他们举办了相关活动，晚上的庆功宴也在华曼廷酒店举行。
　　于肆端着酒杯，看到刚好到场的沈劲，笑着走过去，主动递给他一杯酒，道：“沈总，碰一个？”
　　沈劲也笑着伸手接过，跟他碰了一下：“于肆，四年前我就发现你对公司管理经营很有天赋，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处处都带给我不一样的惊喜。”
　　于氏集团虽然开创不久，也是上市时间最短的一家公司。
　　但实际上，公司能在短时间内挤掉其他集团公司排名，成功上升前十名，成为今年的黑马，这些跟于肆一直以来做的准备脱不开干系。
　　也是现在沈劲才彻底明白，于肆这家伙，或许从第一步踏进沈氏集团，同意跟他合作的那一秒开始，就已经开始为自己后来的离开铺好了路。
　　宴会进行到高潮部分，原本轻缓悦耳的琴声突然戛然而止。
　　众人一顿，纷纷偏头，议论纷纷。
　　于肆起身走过去。
　　现场负责人急匆匆地跑过来，道：“于总，刚才琴手突发了一点小状况，现在正在找替补琴手，很快就好。”
　　正好上完洗手间回来的姜念，听到这，问：“人没事吧？”
　　“现在在后台休息呢，应该没大碍。”
　　但因现场音乐停止太久，负责人担心会影响宴会进度，满脸着急。
　　最主要的是，有人跑过来说，他们问过了他们，都没人会弹这首乐曲。
　　姜念看了一眼远处的大提琴，又问：“等等，正好我会弹这首曲子，要不这样，我去顶替吧。”
　　负责人惊讶：“姜总也会拉琴？”
　　“会一点。”
　　“太好了！那这次就麻烦姜总了！”
　　于肆在旁边听了，低头问她：“真要拉？”
　　姜念点头，也低声回：“今晚的宴会是你举办的，要是宴会现场出了什么差错，传出去不好。”
　　姜念跟于肆说了一声后，就跟着负责人过去了。
　　很快，原本停止的琴声，又缓缓响起。
　　于肆站在原地，手里端着红酒，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台上，一身柔软如水般的白色收腰长款白纱裙，坐在椅子上，正低头闭眼，熟稔地拉着琴弦的姜念。
　　似是全场焦点和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高脚杯里的红酒，轻轻摇曳，荡出一层层细小的涟漪。
　　不得不承认，拉琴的姜念，就是一个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有她在的地方，似乎周围所有事物都为之黯然失色了。
　　于肆看得失神，不由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高一那会儿，学校晚会进行了一场文艺表演。
　　当年姜念在全校师生面前，精彩演绎了一场绝美的音乐视觉盛宴。
　　那时候的于肆，刚在门口跟人打了一场架，正准备回教室拿点东西离开，经过之时，余光似是看到了什么，眸光一转。
　　他一转眼，就看到了舞台上，灯光闪耀下，美得不可方物的姜念。
　　只一眼，他便沦陷一生。
　　于肆那晚，就站在舞台的后方，近距离地望着她的侧脸，安静地听完了她的所有演奏。
　　结束后，她在一众激烈的掌声中离开。
　　姜念走下台，刚下完最后一个楼梯，抬头就看到蹲在地上，大半身子藏匿于黑暗中的少年。
　　她步伐顿住，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他：“同学，你……是找我吗？”
　　于肆抬眼，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精致的小脸，压抑着心头的澎湃和眼底的狂热，哑着声音回：“不是。”
　　她哦了一声，视线细心地捕捉到他额角破一个皮，正渗出一点血迹的伤口。
　　姜念一惊，迅速低头翻找自己的小包包。
　　很快，她拿出一个东西递给他：“你……额头流血了，这个给你。”
　　于肆愣住，目光从她的脸上转移到她的手上。
　　她的手心里，正躺着一个卡通图案的创可贴。
　　须臾，于肆终于伸出手接过去：“谢谢。”
　　姜念立即眉开眼笑：“不客气哦。”
　　话毕，她才转身离开。
　　后来于肆才知道，那晚送他创可贴的女孩叫姜念，是那天刚转来他们高一（4）班的学生。
　　后来于肆有段时间，每天都准时来学校上课。
　　他每天都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怀着那份不可能会实现的心思，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一切。
　　可貌似她忘记了那晚，自己好心送了一个创可贴给一个男生的事了。
　　因为从她再次面对他时，跟面对其他人一样，甚至……
　　眼里开始对他有了恐惧。
　　他难掩失落。
　　从那以后，于肆就收起了这份小心思，不敢再泄露出去，让她对自己的恐惧更多一分。


第114章 我最爱的于夫人
　　一阵激烈的掌声拉回于肆的思绪。
　　于肆目光望去，正好姜念也看过来，两人目光不期而遇地在撞在一起。
　　姜念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放下大提琴，提着裙摆就下来，朝他大步走来。
　　“阿肆，你刚才在看什么呀？”
　　于肆端给她一杯果汁，道：“在看你。”
　　“真的？”
　　“嗯。”
　　姜念满是期待夸奖的星星眼：“那我刚才琴拉得怎么样？”
　　“刚才专注看你了，没怎么注意听琴声。”
　　“……”
　　宴会结束后，于肆带姜念去房间把礼服换下，正开车跟她一起回家，姜念却想走走。
　　于肆无奈，只好跟她一起散步回去。
　　好在距离家并不太远，走路需要二十分钟左右。
　　夏季的晚风，吹拂在脸上，赶走了困意。
　　姜念与他十指紧扣，缓步走着，突然有一种，在快节奏的城市中放缓脚步，感受夜晚路边花圃中的虫鸣声以及观赏头顶那轮明亮圆月的惬意。
　　姜念叹了一口气，有些惋惜：“可惜宴会结束太晚了，不然今天就能把正事给办了。”
　　于肆偏头看她：“什么正事？”
　　姜念笑咪咪地从包里拿出一个红色本子：“这个。”
　　于肆停下脚步，以为自己看错了，拿过来再翻开仔细一看，总算相信，这本子不是假的。
　　于肆忍不住笑：“来参加宴会还带户口本做什么？”
　　姜念把户口本抢回去，塞回包包里，有一种被抓包的心虚感：“我……我只是临时需要户口本办事，所以没、没来得及拿回去呢。”
　　“哦。”于肆抬手，摸了摸下巴，眼神别有深意，“所以你这是在邀请我吗？”
　　“啊？”姜念不解地看他，“什么邀请？”
　　于肆微微弯腰，凑近她，薄唇染着促狭的笑意：“你不是邀请我跟你一起办这件正事吗？”
　　“比如说……”于肆有意停顿了一秒，“扯证？”
　　姜念满脸惊叹，忍不住抬手为他鼓掌：“阿肆，你好厉害啊！你是怎么猜到的？”
　　不对！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所以你愿不愿意？”
　　“愿意什么？”
　　“愿意跟我扯证啊！”姜念开始自我推销，“你看看我啊，有钱！有颜！还爱你！只要你跟了我，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吃香喝辣，一定顿顿有肉！”
　　于肆眼神微眯：“吃肉？”
　　姜念点头：“考虑一下？”
　　“但我户口本不在身上。”
　　“那应该在家吧？这个不是问题！”
　　于肆哼笑：“姜念，可以啊，算盘都打多久了？”
　　姜念瞬间挺起腰板站直，两只手指互搅着，偷偷地瞄了他一眼，幽幽地举起食指：“就、就一个月前。”
　　于肆那声哦字音，拖得老长：“也就是说，在我生日那会儿？”
　　姜念猛点头，笑得眉眼弯起：“不算早了吧？”
　　于肆点点头：“成，以后老子就跟你混了。”
　　“好！那我们快点回去睡觉吧，明天要早起去民政局的！”
　　——
　　第二天天刚露鱼肚白，姜念就醒了。
　　本以为她起的够早了，没想到于肆比她还早。
　　于肆正好把做好的早餐端进来。看到她醒来，笑了一声，把手里的早餐搁在桌子上，随即转身朝大床走来。
　　他来到她跟前，微微弯腰，一手撑着床，把户口本递给她：“壮大于家队伍的重任，就交给你了，念念老师。”
　　“好！放心，都交给我！”
　　姜念接过他的户口本，翻开一看，这才注意到，整个户口本，就只有于肆一个人。
　　姜念一怔，看着他“于肆”两个字孤零零地印在上面，心头突然一股酸涩。
　　现在于肆买了房子，自己的户口也迁过来，自立门户了。
　　但户口本上也只有他一个人。
　　——
　　两人吃完早餐，就开车到当地的民政局。
　　今天是很好的日子，来扯证的情侣特别多，他们排了大概半个小时的队，才轮到他们。
　　工作人员给他们两张表：“先把表格填写一下。”
　　于肆小心翼翼地接过：“好，谢谢。”
　　于肆把表格拿过来，拉她到一旁坐下。
　　两人开始认真填写声明表。
　　姜念差不多填写完了，才反应过来什么，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于肆。
　　于肆手里拿着圆珠笔，低着头，神色认真地看着声明表，那认真模样堪比当年高考前疯狂刷题的程度。
　　姜念凑过去，看了一眼声明表，才发现他居然一个都还没写！
　　“于肆，你怎么不写呀？”
　　于肆抬头看了她一眼，深吸一口气：“我……我再缓缓。”
　　“哈？”姜念看他紧绷的脸，终于明白了。
　　她下巴磕在桌子上，歪头，笑着看他，悄悄地问：“于肆，你是在紧张吗？”
　　“……”
　　“你的手在抖。”
　　“…………”
　　“算了，让念念老师来帮你吧。”
　　姜念说着起身走过来，弯腰，右手罩住他的手，像是不会写字，老师上手帮忙，一笔一划，亲自教写的小学生。
　　一撇一捺，帮于肆把他的名字填写上去。
　　姜念笑得尾巴都快翘起来了：“会写了吗？”
　　于肆看她笑得那么开心，那股紧张消散了不少。
　　他用手指头抵开她的脑袋，冷哼一声：“幸好你帮的及时，要再迟一点，我都忘记我名字怎么写了。”
　　于肆埋头，笔头在表格里飞速工作，字迹行云流水，苍劲有力。
　　填写完上交窗口里的工作人员，再按照流程拍照等等工作，结束后，两人一人一本红本子走出民政局。
　　姜念停下脚步，翻开看着本子上两人的合照，一股从未有过的浓烈幸福和归宿感，充斥她整个身心。
　　她转身，笑意盈盈地朝他伸出手：“恭喜于先生喜提娇妻一枚，往后余生，还请于先生多多关照哦。”
　　于肆低眉看着她伸过来的手。
　　小手纤细，白皙柔软，像是亲自为他打开另一扇门，带领他进去，感受他二十三年之前从未体验过的人生。
　　于肆勾唇浅笑，也伸出手，握上她的手：“也请多多关照。”
　　“我最爱的于夫人。”


第115章 于肆，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领证后，两人回家跟父母说了一声，一家人一起吃了饭。
　　薛滢也和他们开始商量结婚的事情。
　　“改天我跟彦明去让人看一下日子，咱们挑选一个适合的日子，把婚礼也一起办了。于肆，你觉得怎么样？”
　　于肆笑着点头：“我也正有此意。”
　　薛滢拍了一掌：“好！这事交给我们办。”
　　姜念在一旁问：“妈，你跟大师说一声，让他尽量看最近的时间，越快越好。”
　　于肆一顿，偏头看她。
　　姜念也感应到他的目光，也看向他，忍不住笑着朝他挤挤眼。
　　薛滢忍不住笑：“看你这出息。”
　　左彦明也笑道：“正好明天我不用有空，滢滢，明天我们就去叫人看日子吧。”
　　——
　　日子很快看出来了，有三个，最早的就是今年的十二月三号。
　　于肆看那天会很冷，打算明年天气暖和一点再举办，这样姜念也不会太累。
　　但姜念觉得没什么要紧的，大多都在室内举办，也不会太冷。
　　最主要的是。
　　她真正认识了解于肆时，也是上一世时的冬天。
　　冬雪虽冷，但少年那颗炽热之心，依然暖入她心。
　　知道执着她冬季结婚的原因，于肆伸手把她捞入怀里，道：“好，都听你的。”
　　日子定下来后，于肆开始筹备婚礼。
　　有于肆在，姜念除了一些必须自己到场亲自做的事，一切都是于肆在跟他们交集。
　　时间过得很快。
　　十二月三号如期来临。
　　婚礼上所有东西，于肆都是用顶级的。场地盛大，就数亲朋好友嘉宾就上五百位。
　　姜念一身洁白如玉的婚纱裙，肩上披着白绒披肩，挽着薛滢手，脚踩着红毯，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红毯尽头，正是深爱她两世的男人。
　　于肆一身剪裁得体西装，眉眼染笑，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
　　这样的场景，于肆在梦中幻想过无数次，从高一到现在。
　　整整想了八年。
　　如今终于在他二十四岁这一年，得偿所愿。
　　随着姜念在音乐声中缓缓走去，于肆也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两人在众多亲朋好友见证下起誓，交换戒指，互相拥抱亲吻。
　　走完流程，姜念眼眶早已湿热，根本无法控制。
　　于肆用纸巾一直为她擦泪，失笑：“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还哭呢？”
　　姜念擦干眼泪，也不顾在场其他人，双手抱住他的腰身：“我只是感动。”
　　他们这一路走来，真的太不容易了。
　　安抚好姜念的情绪，就按照流程敬酒。
　　敬酒一结束，于肆就带她回酒店房间休息了。
　　转身刚准备离开，叶栀林却拉住她的手，把一个鼓鼓的红包塞进她的手里，眼睛微红：“念念，新婚快乐哦，以后的每一天，你都要开开心心的，平安喜乐。”
　　姜念紧握她的手，笑道：“栀栀，谢谢你。”
　　找了大半天，终于找到心心念念的人，谢湛大步走过去，看到姜念也在，随即拿出红包往她手里一塞，看都不看一眼，目光直接转向叶栀林：“叶栀林，你刚才去哪儿了？我都找你大半……”
　　看到叶栀林的红眼眶，谢湛尾音猛地卡住，一脸慌张：“卧槽，你你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谢湛的手臂被姜念毫不留情地拍了一巴掌：“栀栀都哭了，你还不快去哄哄人家？”
　　“好好好，别哭了别哭了。”谢湛想帮叶栀林擦泪，但又没有纸巾，整个人手足无措，最后只好伸出手，选择牺牲自己的衣服，“呐，老子把自己的衣服让给你擦。”
　　叶栀林一顿，扭头看了他一眼，又看着伸到跟前的白色西装衣袖。
　　想到昨晚这家伙惹她生气的事，叶栀林没有多想，直接扯起他的衣袖，往自己的眼睛上猛搓。
　　看着她那猛劲，谢湛直接惊呆了，反应过来失笑：“喂，叶栀林，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也没必要对我的衣服这么猛吧？”
　　“……”
　　——
　　婚礼进行到了傍晚六点才结束。
　　处理完现场的一切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姜念早已累瘫在床上，身上还穿着敬酒服，望着屋顶，深深地感叹一句：“结婚真的……太累了！！”
　　话音刚落，一张被子就直接盖到她的身上，随之而来的是于肆没好气的声音：“感叹可以，但别着凉了。”
　　姜念猛地掀开被子，道：“屋内开着暖气呢，哪里来的冷？”
　　于肆脱掉外套，转身就去了浴室。
　　很快，他就端了一盆水出来放到她脚边，再起身把她拉起坐好，帮她把穿了一天的高跟鞋脱掉。
　　“你穿了一天的高跟鞋，脚负荷太重，需要用热水泡一泡，不然明天会难受。”
　　两只脚放入水里后，顿时舒服的全身舒展开来。
　　“好好泡一会儿，我先去给你煮醒酒汤。”
　　“嗯~”
　　于肆煮好醒酒汤端进来，发现她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于肆拉她起来喝了醒酒汤，姜念望着眼前熟悉的脸，还有一种不真实感。
　　姜念伸手，轻抚他的脸，喃喃自语：“阿肆，我们真的结婚了吗？”
　　于肆身形一顿，紧盯着她因喝了热汤，红似血的唇瓣，喉结不由滚动了一下。
　　姜念还没发现他的异样，还在感叹两人结婚的事。
　　直到手腕猛地一紧，姜念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
　　目光触及到了一双如狼似虎，宛如烈火在烧，只是这么看着就能把她融化掉的眼神。
　　“于肆，你……”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男人推倒在床上，他也随之欺身上来。
　　于肆两只手撑着床铺，低头开始亲她的小唇：“念念，新婚快乐。”
　　姜念愣了愣，回过神来，也笑着抬手勾住他的双肩，仰起头亲了他一下：“你也是，于肆先生，新婚快乐哦。”
　　“难得一次新婚夜，总得要做些什么，”于肆薄唇转移，来到她敏感的小耳垂，声音低哑，带着循循渐进的蛊惑，“你觉得呢？”
　　姜念眨眨眼：“做什么？”
　　“做一些我们都喜欢做的事。”
　　“也对，你都持证上岗很久了，总得给你发发福利了。”
　　于肆一脸欣慰：“孺子可教也。”
　　不枉费他以往多次辛苦耕耘教育。
　　“好，那就从哪里开始？”
　　姜念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一身累赘紧身的敬酒服，道：“那就从脱衣服开始吧。”
　　说完真的上手脱自己的衣服。
　　有了之前多次经验，姜念对此事越来越娴熟利落，不出几分钟，两人衣衫褪尽。
　　于肆开始亲吻她每一处，原本冷僵的身体，也逐渐融化在这场温暖的世界里。
　　临近关键时，于肆突然松开她起身下了床。
　　姜念懵了几秒，转头就看到他拉开床头柜，把一个东西拿出来。
　　正当他撕开时，姜念却突然出声：“于肆，你……”
　　于肆停下手，偏头看向她：“怎么了？”
　　姜念红着脸，撇开视线：“你、你别戴了。”
　　于肆走过来，低头亲她的额头，柔着声问：“为什么？”
　　姜念抱住他的脖颈，深深地吻了吻他，在他耳畔，小声地说——
　　“于肆，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第116章 你家老公要进来了
　　于肆一愣，对上她刚才被他欺负惨后，还遗留着水汽的眸子，潋滟好看，勾人致命。
　　于肆反应过来，道：“姜念，这才刚新婚夜呢。”
　　姜念一头雾水：“有什么问题？”
　　“你也太猴急了吧？”
　　“……”
　　姜念顿时羞赧，支支吾吾半天，又梗着脖子，挺直腰板面对他，理直气壮道：“你现在是我的老公，要孩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于肆就站着的姿势抬起她的小脸，凝视她的眼睛，压着声音问：“这么想要孩子？”
　　“确实想要，不过孩子嘛，也不是说有就有，我现在只是提前跟你打个招呼，让你做好准备，偶尔放……放放水。”
　　于肆轻笑了一声，在她跟前半蹲下，软着声音问：“真的只是因为这个？”
　　“其实不止这个，还有……”姜念手指轻轻地压着他的胸膛，随即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阿肆，我想要多一个跟我一样永远爱你的人。”
　　于肆孤独一人多年，受尽苦难，这么多年，都没有真正感受过甜。正如江奶奶所说，他明明吃了那颗糖，可还是苦了这么多年。
　　可他还傻傻以为，世界上所有糖果的味道，都跟他吃过的那颗的味道一样。
　　也没人跟他说过，他吃的那颗糖，是世界上最苦的，最难以下咽的，因为……
　　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姜念双手攀上他的双肩，用脸颊蹭他的脸颊，百般珍视地亲了亲：“于肆，我曾经说过，你值得更好的。”
　　不管是真心爱你的人，还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你都值得拥有。
　　于肆怔住，深深地凝视她眼，掌心勾住她的后脖颈，微微往下一拉。
　　他薄唇落在她的唇上，眼里都是纵容：“好，既然念念想要，那都依你。”
　　他轻吻她的细颈，一路往下，沉哑的声音自成悦耳的音弦，勾紧她的心尖。
　　“于太太，开一下门。”
　　姜念闭着眼，迷迷糊糊地应着：“……嗯？”
　　于肆浅浅的笑意，自颈侧传来——
　　“你家老公要进来了。”
　　姜念猛地睁开眼。
　　而随之落下来的是，男人炙热的吻。
　　……
　　——
　　这三天，他们都很努力，尤其于肆，更是以孩子问题，为自己谋福利。
　　姜念也感觉，好久没这么疯狂，看着于肆那狠劲，她开始隐隐后悔了。
　　早知道不说孩子的事了，就这么顺其自然也挺好的。
　　新婚三天后，他们按照习俗回门。
　　回门后，于肆特意给自己请了一个月的假，带姜念去度蜜月。
　　度蜜月的这一个月，也算是两人真正地放一次长假。两人什么都不想，全身心放松的玩。
　　这也导致蜜月结束回来，直接投入工作中，姜念还有些不太自在。
　　但两人的感情也远比之前更深刻。
　　于肆也尽到了丈夫的责任，每天准时下午五点半下班，提前回来为她姜念做很多好吃的，让姜念一回家就能吃到暖呼呼的饭。
　　姜念见此，也不忍心让于肆那么辛苦，所以她最近开始决定，把几年前的渣渣厨艺重现江湖！
　　但她技术相比于肆的就差远了。
　　她没有像于肆那样，在很小的时候就搬出来自己住，衣食住行都是自己弄，做饭问题更是不在话下。
　　好在姜念曾经也给于肆他们做过便当，虽然几年不做了，有些生疏，但经过几天的练习，也慢慢上手了。
　　当然也有失误的时候，不过每次于肆不管菜多咸多难吃，他都会一一吃掉，把自己的做菜经验和注意事项告诉她，争取下一次进步更大。
　　果然，一个月后，姜念厨艺见长，已经不是以前那种只会炒几个日常小菜的渣渣了！！
　　可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忙这个太累了，姜念突然感觉身体很疲倦，嗜睡程度高的吓人，每天早上等她睡醒，已经是中午十点，而于肆也早就去上班了。
　　保姆来姐走进来，道：“太太，早饭已经做好了，您快点洗漱下来吃饭吧。”
　　姜念揉了揉眼睛：“好。”
　　姜念下床，慢悠悠地去了洗手间，刚把牙膏挤出来，正要放入嘴里，一股恶心感突然涌上来。
　　姜念连忙压住心头，可还是不断干呕。
　　直到干呕了十几秒，那股难受感才慢慢地消失。
　　姜念洗漱干净下楼，拉过椅子刚要坐下，一股鱼腥味从身后飘来，恶心感又迅速涌上来，姜念二话不说，直接往洗手间跑去。
　　正端着鱼走出来的来姐愣住了：“诶，太太，你怎么了？”
　　来姐连忙放下手中的鱼，急忙跟上去。
　　见姜念在洗手间里干呕了好几分钟，来姐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太太，您……不会是怀孕了吧？”
　　姜念身形一顿，满脸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来姐。
　　似是想到什么，姜念忍住心头不适感，道：“来姐，你……你帮我去买几根验孕棒。”
　　“好好好，我这就去。”
　　一个小时后。
　　姜念坐在沙发上，怔怔地看着手里验孕棒上的那两条红线，好半响才从惊喜中回过神来。
　　来姐见她坐在沙发上许久不动，有些担心：“太太，您……怎么了？”
　　姜念抬起头看向来姐，脸上压抑不住的开心：“来姐，我、我我怀孕了！！”
　　来姐真心为她高兴，不过为了确定最准确的结果，姜念还是跟来姐一起医院做了一番检查。
　　检查结果显示，确实是怀孕了，刚好四周。
　　姜念立即给于肆打了一个电话。
　　“阿肆阿肆，你下午能早点下班吗？”
　　于肆正在开会，听出她话里的雀跃，笑问：“什么事啊，这么开心？”
　　姜念想给他一个惊喜，便道：“也没什么，就是今天我学会了一个特别好吃的菜，想让你早点下班回来吃！”
　　“好，我答应你，尽早下班。”
　　挂断电话，姜念本想亲自给他做顿好吃的，但自己一进厨房，闻到那股油烟味就起反应，只能让来姐做了。
　　不过都不等晚饭做好，庭院里就传来车声。
　　于肆回来了！
　　姜念立即小跑到门口站着等待。
　　于肆打开门进来，一抬头就看到站在几米远处，正朝他傻笑的女人。
　　于肆愣了愣：“傻笑什么呢？”
　　平时他回家都不见她这么开心。
　　姜念一步一步地踱过去。
　　于肆正在弯腰，拿出鞋柜里的拖鞋换上，人都还没站直，一个东西就幽幽地伸到他眼前。
　　看着上面那两条红色线，于肆还是不懂，抬起头看她：“这是……”
　　“于肆，”姜念凑近他亲了他脸颊一口。
　　“咱们有孩子了。”


第117章 好，永远一起
　　于肆身形猛地顿住，眼里刹那间被惊喜取代。
　　他抬头看了看她，又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验孕棒，声音中带着从未有过的轻颤：“真、真的怀了？”
　　“对，刚好一个月了。”姜念笑着点头，“于肆，你要当爸爸啦！”
　　于肆难掩激动，伸手想把她搂入怀里，但又担心自己力气太大伤害到她和宝宝，整个人手足无措。
　　他看着她，一脸严肃：“念念，我想抱你，可以吗？”
　　“啊？可以啊，怎么……”
　　话还没说完，她身体一轻，下一秒就被男人打横抱在怀里。
　　于肆抱着她大步往里走，走到沙发前，才轻轻地把她放到沙发上。
　　他双手握着她的双手，慢慢地半蹲下身，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肚子看。
　　随即，他伸出手，动作轻柔，轻轻地覆上她还平坦的肚子。
　　姜念静静地看着他，见他眼尾微红，问：“于肆，你怎么了？”
　　于肆收回手，笑了声：“没事，我就是太开心了。”
　　于肆表现的太过冷静，冷静的出乎姜念预料。
　　虽然姜念说过已经做了简单的检查，但于肆还是不放心，又重新带她去医院，做了全套检查。
　　直到看到孕检报告上那豆子般大小的胚胎黑白图，于肆那颗虚浮，不似真实的心，终于找到了实地归宿。
　　回到家，于肆几乎都不让她双脚碰地。
　　把她抱进房间的床上，于肆开始不断地亲她，亲了好久才停下，额头与她相抵，露出真实开心的笑：“念念，谢谢你。”
　　姜念愣了愣。
　　她知道于肆说的是孩子的事，但看到他眼里发自内心开心的笑，姜念也不免为之动容。
　　她双手抱住他，道：“一家人说什么谢谢？如果没有你，我自己也还怀不上呢。”
　　于肆失笑，把她抱得更紧。
　　——
　　随着月份加大，姜念的孕吐也上来了，孕吐的那段时间，她每天精神萎靡，什么都提不上兴趣，很多味道都闻不得。
　　为此于肆没少操碎了心。
　　他知道怀孕会很辛苦，但没想到会这么辛苦，他眼睁睁看着姜念因为孕吐吃不下东西，瘦了很多。
　　为了她的身体着想，于肆每天都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还逗她开心，更是把工作带回家做。
　　姜念口味多变，孕吐期间经常会一时兴起想吃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每次她报出的名字，于肆都会打电话给家庭医生询问孕妇能否可以吃。
　　可以吃就会给她买，就算在国外，他也能想办法帮她弄来。
　　孕吐的辛苦，因为于肆无微不至的照顾，也减轻了很多。
　　四个月后，姜念孕吐慢慢没有了，胃口也逐渐大起来，每天都吃得嘛嘛香。
　　姜念吃饱喝足，洗完澡从浴室里走出来，就看到于肆正对着电脑做什么笔记。
　　姜念走过去一看，果然又是在做关于孕期一些相关知识。
　　这些知识包含东西的范围很大，细致到孕妇睡姿和饮食习惯，都会有讲解。
　　从姜念怀孕后，他们都会一起去参加一些关于怀孕知识的讲座，听听课，提前做好功课。
　　可没想到于肆比她还认真，全程陪同以外，有时候姜念遗漏掉的细节，他都会知道。
　　看到她出来，于肆朝她招手。
　　姜念走过去，于肆把她抱起，坐在他大腿上，下巴枕在她肩膀上，一只手轻抚她的微凸的小肚子。
　　姜念想到中午采购人员带回来的婴儿用品，姜念出声：“于肆，你让那些人别买那些东西了。”
　　于肆歪头看她：“为什么？”
　　“我想自己亲自去给孩子挑选。”姜念把玩他的手指，“这样我才有参与感。”
　　于肆瞬间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他笑道：“好，明天我有空，就陪你一起去吧。从你孕吐开始，都没怎么出去了，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出去走走。”
　　姜念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是真的，还能骗你吗？”
　　姜念抱着他的脖子，献上一吻：“好！明天就去！”
　　姜念突然想起什么，问：“于肆，孩子的名字，你想过了吗？”
　　“有点思绪，正准备跟你商量呢。”
　　“你想到什么名字啦？”
　　“只想到女孩的，如果是女孩，就叫于思念，你觉得怎么样？”
　　一听到这个名字，姜念满脸震惊：“我们居然想到一块去了！我正好也觉得于思念不错。”
　　于肆忍不住笑：“那就定这个了。”
　　“那要是生的是男孩呢？”
　　“……”
　　两人四目相对，顿时沉默下来。
　　一看就知道，谁都没想过男孩的名字。
　　经过讨论，最后决定男孩的名字就叫“于璟年”。
　　第二天姜念起的很早，两人约定去了一趟商场婴儿用品店。
　　于肆全程都很认真地跟她一起挑选。姜念这么想着，不管男女，都买一些，反正很多小孩的衣服，都不怎么分男女。
　　于肆担心她太累，就让她坐在一旁等着。
　　姜念坐在那儿，看着于肆背对着她，一直低垂着头，似乎在认真地看着什么。
　　姜念起身走过去，喊了他一声。
　　这才发现他手里拿着两只不同款的女娃鞋，正在仔细研究和端详。
　　鞋子真的很小，且特别漂亮可爱，躺在他手心里，都显得于肆手心大出不少。
　　姜念歪头看他：“于肆，你要买这个？”
　　于肆抬头看她：“可以吗？”
　　“……”
　　“可以是可以，但小孩子一岁之前穿鞋的次数都很少，咱们现在买会不会太早了？而且，也不知道是生男孩还是女孩呢。”
　　“我喜欢女孩。”
　　“……”
　　孩子性别是你喜欢哪个就生哪个的吗？！
　　于肆想了想，觉得不能偏心，又补充：“其实男孩也不错的，如果是男孩，再重新买。”
　　“…………”
　　好吧，这家伙今天是铁了心要买这两双女娃鞋了。
　　——
　　随着月份越来越大，姜念感觉身体的负荷越来越明显，临近预产期的半个多月，姜念基本都不怎么睡得着。
　　不仅仅是因为紧张压力大，还是因为肚子太大，怎么睡都不舒服。
　　每当这个时候，于肆都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尽量多睡一会儿，每晚都会观察她的情况，姜念一有一点点细微的动静，都能让他醒过来。
　　辛苦了那么多月，姜念终于在这天感觉到肚子痛。
　　一听到她说肚子痛，于肆立刻叫人送她去医院。
　　在此之前，于肆已经做了很多功课，选择让姜念无痛分娩，不想让她生的那么辛苦。
　　被送入产房，于肆和薛滢以及左彦明，一家人都在外面心情忐忑的等待。
　　于肆更是紧张的来回走动，坐都没法坐。
　　经过长达两个多小时的等待，产房的门终于被人打开，护士抱着孩子走出来。
　　看到护士，于肆大步走过去：“我太太怎么样？”
　　“于先生你放心，母女平安，你太太等下就出来了。”
　　护士掀开被子，露出小孩的脸让他们看。
　　姜念很快被推出产房，送回病房内。
　　于肆尾随跟着进去，手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断地喊她的名字：“念念。”
　　姜念缓缓睁开眼，满脸虚弱：“阿肆……”
　　于肆弯下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辛苦了。”
　　姜念笑了笑：“阿肆，我的愿望实现了。”
　　于肆轻抚她的脸颊，柔声问：“什么愿望？”
　　姜念握紧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凑近他耳边，轻声说——
　　“从现在开始，就是我跟小念宝一起爱你啦！”
　　于肆薄唇弯起，亲了亲她的唇，点头：“好，永远一起。”


第118章 番外①谢湛，你真的是想她想疯了
　　咖啡庁。
　　姜念喝了一口咖啡，见谢湛那幅失落的模样，也觉得有点可怜，便安慰：“小老舅，当年你们分开之前，你有跟栀栀表明你对她是什么感情吗？”
　　“没有，当我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我立刻就去找她了，可没找到她，还无意间看到了她的笔记本，上面就是写了……很多很多我高一发生的事。”
　　“很多我都没有任何记忆了，可她却事无巨细地记录在笔记本上。也是从那时候，我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注意到她时，她会知道我运动后会士力架补充糖分，也知道我不能吃辣，更知道我喜欢打《耀之盟》等等，还有好多好多，可这些我一直都不知道。”
　　谢湛低下头，抬手蒙住脸，悔恨的声音从他指缝中流出：“她在我不知道的那三年里，关注了我三年，即使高三那会儿，我跟她有了那么多的接触，我还是在毕业后，在他们收拾课本离校时，才在她笔记本上知道了这一切。”
　　“那后来呢？”
　　“不可否认，知道她也喜欢我，且比我喜欢她的还早那么多年，那一刻我特别开心，我立即去找她，想跟她说清楚，想跟她报考同一所大学，但我……”
　　姜念叹了一口气：“就是找不到她了，她不见了，跟你断了一切的联系？”
　　“嗯。”
　　“……”
　　“其实这四年来，我……”谢湛抬起头，望向窗外，“无时无刻都在想她，想……”
　　他话一卡，脸色骤变，倏然起身：“老姜，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迅速拿起外套，跑出了咖啡厅。
　　谢湛眼睛直直盯着马路对面的那抹熟悉的身影，满脸急切。
　　可车流众多，等他一点点地过去时，早已不见对方的身影。
　　他找了好久，四周全部都找遍了还是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
　　他被迫停下来，杵在人行道中央，神色怅然若失地望着远处空荡荡的方向，久久不动。
　　而后，他垂下头，嗤嗤地笑了起来。
　　谢湛，你他妈真的是想她想疯了！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摸出接通：“喂。”
　　“小湛，你不是今早的飞机吗？还没到吗？”
　　是谢夫人——董瑞华。
　　“我已经下飞机了，您放心吧。”
　　“你这臭小子，既然下飞机了怎么还不回家？”
　　谢湛没什么心情，只是敷衍地回了一句：“嗯，现在就回去。”
　　说完挂断了电话。
　　谢湛转身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一趟云城。
　　A市和云城距离并不远，很快就到了两人曾经约定过的地方——景禾樱。
　　景禾樱是云城一处很有名的景区，这里有很多著名景点，最有名的还是这里的樱花。
　　每当到季节时，樱花盛开，繁茂华美，走在樱花树小道上，扑鼻而来的都是樱花淡雅的清香。
　　可如今已经接近九月，开花时期已过，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和点点绿叶。
　　谢湛在这里一待，就是一下午。
　　直到天色渐暗，他才起身离开。
　　回到A市，谢湛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叶栀林的家。
　　现在他们已经搬来A市胜宜老城区住了有半年，谢湛每次从国外比赛回来都会过来一趟，陪陪他们。
　　门被敲响，叶言鑫跑出来打开门，一看到谢湛，瞬间满脸惊喜：“谢湛哥，你比赛回来啦？”
　　谢湛摸摸他的脑袋：“嗯，一回来就过来看看你们了。”
　　叶母正在厨房做饭，听到动静也走出来，看到谢湛，也开心地接待他。
　　谢湛知道叶母腿脚不便，一过来就钻进厨房帮忙。
　　但他不会做饭，也只能打打下手。
　　饭菜很快做好端出来，叶母知道谢湛还没吃饭，就跟以往那样，让他也留下来吃顿饭。
　　“谢湛，你这么不回家，你妈妈不说你吗？”
　　“没事，反正我平时也很少回去。”
　　谢湛停下筷子，抬头看了看叶母：“阿姨，您最近……有跟栀栀联系吗？”
　　叶母手里的筷子一顿，似是顾虑到什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谢湛少爷，你……还是忘了我们家栀栀吧。”
　　“为什么？”谢湛神色顿时慌张，“是不是她在国外有……男朋友了？”
　　“没有没有，就是……”
　　“没有就好。”谢湛根本不等叶母说完，就松了一口气，“阿姨，其他的您别说了，您说再说，我也不会改变我想法的。”
　　“……”
　　叶母对他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轴呢？其实很多现实问题，你应该也早就明白了，何必再让自己深陷其中不肯放手呢？”
　　“什么现实问题？”谢湛苦笑，“是那所谓的门当户对吗？”
　　“……”
　　“阿姨。”谢湛垂眸，手里的筷子被他攥得死紧，“如果我真的在意这些问题，这些年我也不会一直来询问你栀栀的下落了，哪怕你们……到现在都不肯告诉我。”
　　“……”
　　这几年，谢湛为他们叶家做了很多事，也一直帮助他们，叶母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每次见他如此失落，都很想把一切都告诉他了。
　　可现实让她不得不冷静下来，考虑很多现实存在的问题。
　　比如信守承诺，知恩图报。
　　在告诉与隐瞒这两者之间，他们叶家注定必须对不起其中一方。
　　“对不起啊，谢湛，阿姨不能……”
　　“阿姨，这话您已经说了不下百遍了，我也从来没有责怪过您，您别自责。”
　　“……”
　　吃完饭，谢湛跟叶言鑫玩了一会儿，还把从比赛场上拿回来的周边都送给他。
　　陪叶言鑫做完作业，已经是晚上八点多。谢湛这才起身离开。
　　叶母想送他到外面大路边，但谢湛顾及她的腿脚不便，拒绝了，让叶言鑫就在家里好好照顾叶母。
　　陈旧的小巷，被路边古旧的老式灯泡笼罩其中，橘黄色光线洒在坑坑洼洼的地面，勾勒出无数块黑点。
　　谢湛刚走出小巷，似是感应到什么，原本正在跟队友打电话的声音突然没了，步伐顿住，缓缓抬起头。
　　就在距离他十米远处，叶栀林纤瘦的身影被路灯拉得老长。
　　她右肩提着包包，右手拉着行李箱拖手，微卷的长发竖起，露出她精致的五官。
　　没有了四年前那大的夸张眼镜遮挡，即使如此远的距离，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在光线浸透之下，明亮惊人。
　　同样，谢湛也清楚地捕捉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愕。
　　谢湛呆愣在原地，怔怔地望着已经抬步朝他走来的女人。


第119章 番外②叶栀林，你还喜欢我吗？
　　他目光澄亮，几乎贪婪地注视着她的脸，像是把这四年所有的思念都倾注在这一刻，终于在这一瞬间溃不成军。
　　他喉间干涩，声音暗哑，带着内心深入骨子里的恋念，喃喃出声——
　　“栀栀……”
　　话一出，他眼尾瞬间红了。
　　叶栀林刚走近他停下，就被他一手拉入了怀里。
　　她身形一顿，人也惊愣在原地。
　　“栀栀……是你吗？我是不是在做梦？”谢湛紧紧圈住她的身体，仿佛她下一秒就要消失不见，带着不安和恐惧，不断地低声说着，“你，你回来了是吗？你真的回来了吗？”
　　叶栀林神色微怔。
　　她想过很多回来后，会跟谢湛再次相遇的画面，但从没想过，他会像现在这样，如此慌张。
　　像是失去一个宝贵的玩具多年的小孩，即使玩具已经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还是让他难以置信和不安。
　　明明已经触手可及，可就是无法压抑心头空虚多年的不安。
　　“嗯，是我。”女人的声音轻缓如水，一点点地传入他耳中，“我真的回来了。”
　　这次是真的了。
　　叶栀林明显感觉到她这话一落，腰间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这个时候，她理应挣开他的手，可她回想起妈妈在电话里跟她说关于他这些年的事，她还是软心了。
　　她还是想小小地满足一下自己内心深处隐藏多年的小私心。
　　叶栀林任由他抱了一会儿，才出声：“谢湛，你松手吧。”
　　谢湛一顿，还是不动：“可以不松吗？”
　　“不能。”
　　“……”
　　“属于朋友之间的拥抱时间已经过了。”
　　“…………”
　　谢湛一气：“叶栀林，你一回来就要气我是吗？”
　　“？”
　　“老子都等你多少年了？你数数！”
　　“我……”叶栀林斟酌了一下语句，“我没让你等我。”
　　“你！”
　　谢湛松开手，满脸怒气，但看到她那张微懵的脸，他那已经蹭蹭往上冲的怒火，又刷的一下子没了！
　　靠！
　　谢湛咬牙切齿：“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放开你的说法！”
　　谢湛着实太高，叶栀林看他，视线都要微微仰着。
　　叶栀林镇定自若地看他，实诚道：“我肚子饿了，这个可理由可以吗？”
　　“什么？”
　　“我从下飞机到现在，就只吃了一块干粮。”
　　“……”
　　谢湛抢走她手里的行李箱，转身送她回家：“先把东西带回家，我再请你吃！”
　　“可我妈妈刚才说，她已经给我留了饭菜了。”
　　谢湛语塞，眉头一皱，瞥眼瞪她：“你妈没告诉你吗？”
　　叶栀林不解：“告诉我什么？”
　　“我刚才去你家，把你的那份饭菜都吃完了。”
　　“…………”
　　叶栀林回到家，看到妈妈和弟弟，眼睛忍不住红了。
　　四年了。
　　这四年来，她都从未回来过这里，就算思念成疾，最多也只是在微信视频连线见到家人。
　　如今真正回来后，看着眼前熟悉的家，她感慨万千。
　　叶栀林在家跟他们说了半个多小时的话，才起身跟谢湛出去。
　　谢湛站在门口，后背倚靠着墙，看着她微红的眼睛，手里的烟一抖，烫到了他的手指。
　　他连忙站直，问：“怎么哭了？”
　　叶栀林摇摇头，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烟，视线往上，落在他的脸上：“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不抽烟了？”
　　谢湛看着手里的烟，无力地笑了笑，道：“你走了，所以又抽了。”
　　直到现在，当年知道她离开，还特意不想跟他联系的那种痛苦和无力，依然刻在他的脑海里，历历在目。
　　那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处于颓废，什么都提不上劲的状态中。
　　叶栀林哪怕骗他说，她之所以那么多年不联系他，只是因为换手机了，忘记了他的联系方式，或许他也会因为这漏洞百出的谎言，选择自欺欺人地相信，相信她只是不记得他的手机号码而已，并不是真的想跟他断了联系。
　　这样他也不至于不愿放下，这么多年都不肯放过自己。
　　叶栀林看着他的脸，久久不语。
　　走廊的灯光从他头顶晕开，勾出他细碎的头发阴影。
　　他那双沉黑的眸子被浓密的睫毛包裹着，显得更加深沉。
　　他低垂着头，沉默地望着手里被星火一点点燃烧殆尽的烟， 许久不动。
　　叶栀林有些惊讶谢湛这些年的变化。
　　明明他曾经还是很耀眼的少年，可如今在他身上已经看不到他那与生俱来的骄傲，只有沉寂许久的孤独。
　　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狗，多年孑然一身，孤孤单单，多年都未曾有变。
　　见她不语，谢湛再次抬起头，笑了笑：“不过，如果你还是像以前那样管我的话，我还是可以重新戒掉的。”
　　“……”
　　叶栀林唇瓣动了动，道：“谢湛，没有人真的能管你一辈子的。”
　　谢湛脸上的笑，在那一刻消失殆尽。
　　他嘴角勾着自嘲的笑，低头，主动把手里的烟掐灭扔进垃圾桶里，看她：“走吧，去吃饭。”
　　谢湛带她去了附近一家环境不错的餐馆。
　　虽然很晚了，但还有很多好吃的可以点。
　　谢湛也没有问她，直接全点了她喜欢吃的。
　　叶栀林安静地看着他。
　　“就要这些。”
　　谢湛刚要把菜单给服务员，叶栀林及时补充：“这些菜都不要放辣椒，谢谢。”
　　服务员一愣，看了一眼青椒炒肉，道：“可是青椒炒肉……有辣椒，这个可以吗？”
　　“那就不要这个了，剩下的能不要放辣椒就不要放。”
　　“好的。”
　　叶栀林刚收回目光，就看到谢湛正盯着她看。
　　叶栀林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脏东西？”
　　谢湛喝了一口凉白开，笑了一下：“叶栀林，你什么时候也不吃辣的了？”
　　“你不是一直都不能吃吗？”
　　“什么？”
　　“你不跟我一起吃吗？”
　　“？？”
　　本来谢湛不打算吃的，但听她这么说，他就当做她邀请他了，便顺口道：“吃啊，怎么了？”
　　“所以呀，如果有辣椒，你不就不能吃了吗？”
　　谢湛顿时没声儿了。
　　几秒后，他摸了摸鼻子，眉眼肉眼可见染上悦色。
　　还算有点良心。
　　饭菜很快上来，谢湛刚才在叶家吃了，所以现在没吃多少，大多都是看着她吃。
　　叶栀林吃相很斯文优雅，一口是一口，放入嘴里再细细咀嚼，很认真。
　　跟当年她解奥数题一样认真。
　　最后，谢湛直接放下筷子，就一手撑着颧骨，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专注看她吃饭。
　　叶栀林知道谢湛在看自己，但因这种情况，以前已经发生很多次，她也早已习惯了。
　　吃完饭，谢湛本想付款，却被她拦下。
　　谢湛挑眉：“怎么？又想挑战我男人的尊严？”
　　叶栀林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以前你请我那么多次，这次我赚钱了，理应换我请你了。”
　　叶栀林这么懂事，谢湛甚是欣慰，最后直接把她的卡抢走塞回她包里，又跟恶霸似的，强势霸道：“听你这么说，这次我更应该请了。”
　　“为什么？”
　　“因为你是……”
　　谢湛话一卡，正斟酌怎么说，旁边的收银员适时出声：“打扰一下，你们是谁付款？”
　　谢湛飞速把钱付了。
　　谢湛亲自送她回家。
　　终于走到家门口，叶栀林正要推门进去，手腕却被身后的男人拉住。
　　“叶栀林。”
　　叶栀林一愣，缓缓转身看向他。
　　“你还喜欢我吗？”


第120章 番外③还没把你追到手
　　叶栀林神色微懵，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
　　“你……”
　　“我知道了。”
　　“……”
　　她垂下眼，右手不断搓着衣角，半响才缓缓地摇摇头：“不、不喜欢了。”
　　“为什么？！”
　　“因为……”叶栀林低垂着头，一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支支吾吾道，“因为滤镜碎了。”
　　谢湛蹙眉：“什么？”
　　什么鬼滤镜？！
　　“之前一直以默默暗恋你的方式喜欢你，对你的了解不深，只要有关你的一切，都会因为喜欢，产生厚重的滤镜。觉得你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天神，优雅、矜贵、完美。但……”
　　叶栀林缓缓抬起头，对上谢湛那几乎要喷火的眼睛：“但自从跟你熟悉后，我发现你……你其实跟我们一样，都是普通人。”
　　谢湛咬着牙，忍着火气：“所以你搁这把老子当追星了？！得不到时觉得我完美无瑕，无人能敌，得到后，就觉得也就一般般，瞬间就不喜欢了？！”
　　叶栀林小心翼翼地吞了吞口水：“嗯。”
　　“你！”
　　“谢湛，以后我们……”叶栀林直视他的眼睛，“就做最好的朋友，好不好？”
　　谢湛置若罔闻，追问：“也就是说，你是喜欢以前的我？”
　　叶栀林错愕，下意识点头，反应过来又摇头。
　　原本怒火快攻心的谢湛，被她这呆样逗笑了。
　　“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谢湛故作凶神恶煞，“不说我就当你喜欢了？！”
　　“我不……”
　　“OK！时间已过！我已经知道答案了。”谢湛打断她的话，摸了摸她的脑袋，“很晚了进去吧。”
　　叶栀林看他，咬了咬下唇，最后还是不忍心地说了一句：“嗯，晚安。”
　　“晚安。”
　　——
　　谢湛回到谢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
　　他推门进去，突然看到还没睡着，正坐在大厅内沙发里的董瑞华，步伐一顿。
　　董瑞华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向他：“回来了？”
　　谢湛嗯了一声，走进来：“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你今早不是跟我说很快回家吗？现在才回来，到底去哪儿了？”
　　董瑞华曾在商场上，也是一位叱咤风云的人物，谢氏集团能在A市占据一定地位，可见她的能力非同一般。
　　也是受多年行事风格的影响，即使她什么都不做，就单纯地坐在那儿，身上自成一股威严和霸气，让人不敢忤逆。
　　“去朋友家玩了一会儿。”
　　“什么朋友？”
　　谢湛一顿，忽而笑了。
　　他转身来到她对面沙发前坐下，双腿交叠，两只手搭在沙发沿上，往后一靠，姿势放荡不羁：“妈，我现在不是小孩子了。”
　　“什么？”董瑞华见他那一副坐姿没坐姿的样子，就来气，“臭小子，你这是什么坐姿？给我好好坐！”
　　谢湛笑笑，放下腿，道：“我也不瞒您说，我是去叶栀林家去了。”
　　“你又去人家家里干什么？”董瑞华蹙眉，“又是去打听叶栀林的下落了？”
　　这小子，每次出国，一回来第一时间去的就是叶家，去别人家比回自己的家还积极！
　　“嗯。”
　　董瑞华神色凝重：“你还是忘不掉了她？”
　　董瑞华以为，像他们这种还没开始过的暗恋，最容易断干净，只要这个女人不再出现她儿子面前，随着时间的流逝，谢湛一定会把那个女生忘得一干二净。
　　可她还是低估了叶栀林对这小子的影响力。
　　谢湛沉默了片刻，才缓缓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睛：“妈，栀栀回来了。”
　　“……”
　　“我突然发现，即使过了四年，再次见到她，她还是能让我心生欢喜。”
　　董瑞华深吸一口气，笑了笑：“那她呢？还喜欢你吗？”
　　“……”
　　董瑞华这句话，直接戳中谢湛的要害。
　　见他不说话，董瑞华又说：“儿子，一个女人而已，既然她不喜欢你，你也没必要在她身上浪费感情，你还有更多的选择，明白吗？”
　　“什么选择？”谢湛抬头，“出家当和尚？”
　　“你说什么？”
　　谢湛无所谓地笑道：“妈，既然栀栀回来了，那我也挑明地跟您说了吧，以后您就不要再胡乱安排那些妖魔鬼怪给我认识了，我不想认识她们，您要是再逼我，我就……”
　　看他眼里那桀骜不驯的神色，董瑞华心头一突：“你要怎样？”
　　谢湛后背往后一靠，左手搭在沙发上，一下一下地打着，一脸笑眯眯：“我就出家当和尚。”
　　“你！”
　　这小子居然威胁她？！
　　“哦对了，还有继承公司的事。”谢湛撇撇嘴，“如果我没把栀栀追到手之前，我是不会回公司的，所以您现在可以考虑重新培养一个继承人了。”
　　董瑞华气得七窍冒烟：“臭小子，你在胡说什么？谢家的东西最后不是给你还能给谁？！”
　　“既然没有继承人，您也可以选择捐了。”
　　“你——！”
　　“所以妈，以后我的事，您就不要操心了，就让我自生自灭，好吗？”
　　不等董瑞华再说什么，谢湛起身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便转身上楼。
　　直到谢湛已经回房，董瑞华才收回目光，吩咐：“小季，你去叫一下叶家那丫头，我有事要跟她谈。”
　　“好的。”
　　——
　　知道叶栀林回来后，谢湛往叶家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叶栀林也在此期间让他不要再过来了，可他沉静了几天没来，叶栀林还以为他已经放弃了，可平安夜那晚，他又来了。
　　后来叶栀林才知道，那几天不来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她的话，只是要比赛没空过来而已。
　　如今比赛结束，他又乐此不疲地跑来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叶栀林感觉谢湛好像变了。
　　谢湛不仅穿起了高中时的衣服，还把头发剃成了短寸！
　　整个人就是活脱脱的青春帅小伙，还是很叛逆，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每天混迹网吧打游戏，不好好上课的那种问题学生！
　　今天董瑞华又让他去谢氏集团的子公司上班，学习一下怎么管理公司。
　　谢湛不肯去，正好也有电竞比赛，所以他就去参加比赛去了。
　　比赛结束，谢湛一回来就把叶栀林拉去吃饭了。
　　叶栀林捏着吸管，搅拌着手里的橙汁，一直看着对面头戴鸭舌帽，一身潮流装扮的谢湛，问：“你……你最近是不是遇到烦心事了？”
　　谢湛抬眼睨她，煞有介事地点头：“确实遇到烦心事了。”
　　“什么事啊？”
　　谢湛看她的眼神意有所指：“还没把你追到手。”


第121章 番外④我在追你啊
　　“……”
　　叶栀林顿时被他搞不会了。
　　“叶栀林，那晚平安夜，我虽然喝醉了，但我问的问题，是真的。”谢湛抬眼，直视她的眼睛，“是谁资助你出国的？还有你为什么……跟我断了四年的联系？”
　　“我……”
　　“还是不能讲？”
　　叶栀林点头，实诚道：“谢湛，你以后……不要来我家，也不用再来找我了。”
　　“……”
　　谢湛脸色冷凝，好半响才扯了扯嘴角：“你说什么？”
　　“我……”叶栀林直视他的眼睛，原本想说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专心搞事业。”
　　“……”
　　这件事后，谢湛真的没有再来找她。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叶栀林却在这一天，接到一个熟悉、但没有备注的电话。
　　她犹豫了几秒，才接通：“喂，谢夫人。”
　　董瑞华直截了当地说：“叶小姐，谢湛已经不回家一个月了。”
　　“……”
　　叶栀林微惊：“那他现在在哪儿？”
　　“在自己开创的游戏公司。这一个月，他疯狂参加比赛，奖倒是拿了不少。”
　　叶栀林的手指紧紧扣着手机边缘，须臾，问：“您需要我怎么做？”
　　那头沉默了良久，而后才叹了一口气，似是妥协了：“你来谢氏集团上班吧。”
　　叶栀林一顿，想到两人的约定，点头：“好。”
　　——
　　“妈，什么事您解决不了，非要让我过来公司？”
　　谢湛瘫坐在车后座，姿势慵懒没个正形，一边跟董瑞华打电话一边微信回复队友的问题。
　　“这事确实棘手，如果你愿意留在子公司，担任副总职位，把公司管理好，妈妈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正好车子在公司门口停下，谢湛推开车门下车，一边懒洋洋地往里走一边说：“妈，当年您不还说只要我考上一本，你就实现我一个愿望的。这么多年我都没提，您可还欠着我一个愿望呢。”
　　“……”
　　董瑞华满脸无奈：“行，那边的子公司交给你管理，只要你能在一年内做出成绩，别说一个愿望，十个我都答应你！”
　　“那可是你说……”
　　谢湛声音突然卡住，满脸震惊地看着从一楼大厅走过的女人。
　　“喂，儿子，你到底听到我说话没？”
　　“妈，这事回头再跟你仔细商谈，我有急事先不说了！”
　　说完急匆匆挂断电话，大步追上去。
　　“叶栀林！！”
　　叶栀林步伐顿住，停了下来。
　　谢湛走到她面前，直接捧起她的小脸，左看右看，似是确定了什么，突然傻笑了起来：“是真的，我没看错。”
　　叶栀林的脸被他捏到变形，忍不住伸出手啪地一声打掉他的手：“你干什么呀？”
　　谢湛压抑不住嘴角开心的笑：“你怎么在这？”
　　“我来这里上班。”
　　“你知道这是谁的公司吗？”
　　叶栀林眨眨眼：“我不知道，我只看到招聘信息上，薪水符合我的预期，我就来了。”
　　叶栀林看了他一身正装打扮，反问：“那你呢？你来这里做什么？”
　　谢湛面带微笑：“我是这家公司执行副总。”
　　“……”
　　谢湛一回到办公室，立即叫人事部的把有关叶栀林的个人资料发来给他。
　　谢湛这才知道，叶栀林在公司担任的是投融资项目的经理。
　　不仅如此，他也通过相关资料知道，这些年叶栀林在国外进修相关专业，并且还荣获了不少相关奖项，典型的传说中金融天才。
　　以她这种资历，放在市面上，活脱脱就是各家公司争夺的香芋饽饽。
　　谢湛越看越惊叹，内心不由为叶栀林竖起大拇指。
　　他看上的人，果然不一样！
　　高中时，谢湛就知道叶栀林数学特别厉害，每次参加奥数比赛她都是第一名。
　　当年高考成绩出来，叶栀林数学考了满分，是当年名副其实的文科状元。
　　如果她不出国读书，在国内也能轻松进入全国一等一的学府。
　　——
　　因为有叶栀林在，从此谢湛每天都准时去公司上班。
　　每天即使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谢湛都觉得特别开心。
　　“叶经理，谢总叫你过去办公室一趟。”
　　“好的。”
　　叶栀林起身正要离开，刚才来喊她的同事又补充：“谢总还说，让你把您等下要做的工作内容带过去。”
　　叶栀林一头问号：“他真是这么说？”
　　同事疯狂点头：“是的！”
　　叶栀林心里狐疑。
　　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叶栀林虽然疑惑，但还是把相关资料带过去。
　　大门敲响。
　　“进。”
　　叶栀林推开门进去：“谢总，您叫我？”
　　谢湛抬头看到是她，连忙起身走过来，把她拉到一旁办公椅边坐下：“从今天开始，你的办公地点就在这里。”
　　叶栀林转头一看。
　　眼前摆放了一张电脑桌和椅子，所有的设备都很齐全，跟她在原本的办公室内一模一样。
　　“为什么？”
　　“因为我要时时刻刻都要看到你。”
　　“……”
　　叶栀林把东西放到桌子上，刚要起身，却被谢湛又硬生生摁回去。
　　她无奈：“谢湛，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从上次知道她在这家公司后，他每天都准时来上班了。
　　这是好事。
　　可每次下班后他都会等她一起下班，再陪她一起吃饭，偶尔还带她去看电影，休息时，还约她出去玩。
　　或者他去他之前的游戏公司，带她去跟他的那些队友认识，那些队友也很“给力”，毫无避讳地喊她“大嫂”。
　　仅仅一个多星期，谢湛给她造成的强势猛攻，着实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你不知道吗？”谢湛歪头一笑——
　　“我在追你啊。”


第122章 番外⑤那我能亲你一口吗？
　　叶栀林一惊：“什么？”
　　谢湛两手插兜，微微弯腰，俊脸凑近她，近距离地直视她微懵的眼睛：“你不会不知道吧？”
　　叶栀林摇摇头：“我真不知道。”
　　“……”
　　谢湛呼吸明显一重。
　　叶栀林见此，解释：“我以为你做这些只是因为咱们是朋友，毕竟高中那会儿，你也……经常这样做。”
　　“……”
　　谢湛真的恨不得给当时心大的自己一巴掌！
　　谢湛一手拉住她的椅背，把她转过来面对自己，随即半蹲下身，看她：“既然现在知道了，那你是什么想法？”
　　叶栀林望着他的眉眼。
　　他一如既往如当年那般，给她惊鸿一瞥的惊艳和惊喜。也曾是她无数四周隐秘安静环境里，致使那颗渴望嫩芽偷偷滋长的水源。
　　她想触碰，想占为己有，可这个念头刚冒出，现实的暴风雨就暴力拍下，把她所有小心翼翼隐藏的东西，一一击败地毫无生还的希望。
　　她垂下头，放在大腿上的双手，不断扣着，胆小又敏感地在自我小世界里疯狂挣扎。
　　直到一只宽大的手掌抚上她的双手，紧紧抱住，毫无保留。
　　“叶栀林，你在害怕什么？”
　　谢湛很明显看出她对自己还有感情，可即便她因为无法隐藏，表现的赤|裸明显，她还是没有主动朝他走出那一步。
　　即使只是小小的一步，剩下的几千，几万步交给他来走，她都不肯。
　　叶栀林垂下头，看着他青筋微凸的清瘦白皙的手背，近乎贪婪地一瞬不瞬地看了很久。
　　良久，她指尖才动了动，指甲轻轻地刮着他的手心，随即手势一转，主动握住了他的大拇指。
　　“我没有在害怕，只是……”叶栀林抬眼看向他，“只是觉得自己还需要努力。”
　　还要努力变得更加优秀，优秀到无人能敌，优秀到能站在你面前，光明正大的主动牵你的手。
　　“没人跟你说过吗？”
　　“什么？”
　　谢湛把她拉入怀里，紧紧抱住：“栀栀，你已经很优秀了，我在你面前，就是一个渣渣。”
　　这话说的确实不假，以叶栀林现在这种资历，不管是商场上，还是情场上，都有绝对的自主选择权。
　　叶栀林身形一僵，任由他乖乖抱着。
　　良久，她的双手终于主动抬起，回抱他的身体，有些执拗地否认：“谢湛不是渣渣。”
　　“？？”
　　“谢湛。”
　　“嗯？”
　　“以后你去我家……”叶栀林顿了一秒，“不用再提前通知我了。”
　　谢湛一愣，迅速松开手，看她，满脸惊喜：“真的？！”
　　叶栀林点头：“嗯。”
　　谢湛开始得寸进尺：“好，那今晚我要去你家蹭饭，可以吗？”
　　叶栀林嘴角不由勾起：“嗯，可以。”
　　“那今晚我能在你家留宿吗？”
　　“小鑫同意的话，我没有问题。”
　　谢湛逗她：“不能是你的床吗？”
　　“？？”叶栀林立即摇头，“不行，床太小，睡不下两人。”
　　“……”
　　“那睡你的被子总可以吧？”
　　叶栀林想了想，有些勉为其难的点头：“行……吧。”
　　“那我能亲你一口吗？”
　　“嗯……”叶栀林猛地反应过来，“什么？”
　　她刚抬起头，谢湛那薄唇猛地落在她的眼睛上！
　　叶栀林下意识闭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时，正好看到男人得逞的笑。
　　“上次是脸，这次是眼睛，那下次就是……”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意思显而易见。
　　叶栀林一惊，迅速用手捂住嘴，办公椅一转，直接背过身，徒留给他一个纤瘦的小背影。
　　身后传来恶劣的笑声。
　　——
　　下班时间一到，谢湛直接坐不住了，直接起身走过来，把她手里的工作丢到一旁，拉起她就走：“走，回家吃饭去！”
　　“诶，我工作还没做完呢！”
　　“还做什么做？”谢湛又摆出一贯霸道的架势，“你从来公司后，就一直加班，钱也没赚多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谢氏集团压榨员工呢！”
　　叶栀林嘟囔：“我本来就欠你们谢家的。”
　　回家之前，谢湛还带她去超市买了不少菜回家。
　　叶母看到许久不见，现在又出现的谢湛，愣了一下，目光不由转向叶栀林：“栀栀，这是……”
　　叶栀林把菜提进厨房：“谢湛说想吃您做的可乐鸡翅，所以他过来蹭顿饭吃。”
　　叶母笑了笑，也一并钻入厨房。
　　谢湛本想也进厨房帮忙的，但因厨房太小，他又不会做饭，最后被叶栀林赶出来，让他去陪叶言鑫玩。
　　“谢湛哥，你快过来！我有事要找你！”叶言鑫急匆匆过来，把谢湛拉入他的房间，指着眼前的游戏机，道，“谢湛哥，你打《耀之盟》很厉害，你快帮我帮我，把这局赢回来！”
　　谢湛看了一眼，也很爽快地答应，一屁股坐在坐垫上，笑容张扬：“看着啊，你哥我一定把对面那帮小子，打得屁滚尿流！”
　　谢湛熟练操作，手里的游戏机被他熟练的操作，手指速度超快，眼睛都只看到虚影。
　　打到激烈的时候，叶言鑫就在一旁热烈欢呼加油，那样子，就跟自己打的似的。
　　谢湛终于在叶言鑫期盼中赢了好几局！
　　谢湛把游戏机还回给他：“呐，知道哥刚才怎么操作了没？就按照哥刚才的操作，保证把那群人杀得片甲不留！”
　　叶言鑫满脸崇拜：“谢湛哥，你太厉害了！专业的就是不一样啊！”
　　谢湛摸摸他的脑袋，笑道：“其实你哥当年游戏也打的一般般，家里人还一直阻止你哥我玩游戏呢！”
　　“那你后来又是怎么变得这么厉害的？！我要是能有你一半，能以玩游戏赚钱就好了！”
　　“因为受到了你姐的鼓励和支持。”
　　“？”
　　谢湛歪头，笑道：“你姐可是你谢湛哥的梦想伯乐。”
　　叶言鑫一脸好奇，一直追问他们以前的事，问完了又拉着谢湛，让他带他一起打。
　　“游戏机就一个，我怎么跟你打？”
　　“哦对了，我姐房间还有一个，我去给你拿！”
　　叶言鑫正要起身，却被谢湛摁回原位。
　　谢湛起身：“你先打，我自己过去拿。”
　　“好，那你快点哦！”
　　“嗯。”
　　谢湛抬步离开叶言鑫的房间，转身往叶栀林的房间走去。
　　谢湛来到门口，推开门。
　　门一打开，一股属于女孩的馨香扑面而来。
　　他一顿，看着眼前空间不大，但摆放有序，干净整洁的房间，随即抬步走进去。
　　之前叶栀林在国外的时候，谢湛每次过来都会来这间房看看。
　　相比之前毫无人气的房间，此时真的有了明显属于她的气息。
　　她确实是回来了。
　　谢湛抬步进去，这才反应过来，他忘记问叶言鑫游戏机放在哪儿了！
　　他在床头柜前蹲下，简单翻找了一下。
　　找了一分钟，终于在柜子最下面一层看到游戏机。
　　谢湛伸手拿出来，正要起身，注意力却被柜子里“合同”那两个字吸引住了。
　　他眉头一蹙，凭借他多年跟合同打交道的敏锐力，他感觉这个合同跟他曾接触过的有很大的不同。
　　好奇心使然，他伸手把里面的合同拿出来翻开一看。
　　合同页数很多，足足有十几页。可谢湛翻开第一页，看到上面“董瑞华”这三个字，脸色骤然一变。
　　……
　　叶言鑫见谢湛那么久不回来，便起身过来看看。
　　“谢湛哥，你……”
　　咚——
　　谢湛猛地推开门，叶言鑫吓了一大跳，看他阴沉的脸色，怯怯地问：“谢湛哥，你怎么了？”
　　谢湛强忍着怒火，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不能吓到孩子。
　　“我有点急事先回去了，你跟你姐说一声。”
　　说完不等叶言鑫再说什么，大步离开了。
　　在厨房听到动静的叶栀林，走出来，问：“小鑫，怎么了？”
　　“姐，谢湛哥不知道怎么了，去你房间后出来就急匆匆走了，手里还拿着几张白纸，也不知道是什么。”叶言鑫挠挠头，“而且谢湛哥好像……很生气。”
　　叶栀林脸色微变，似是想到什么，迅速跑回自己的房间，拉开自己的柜子翻找。
　　原本放在里面的合同，早已不见了。
　　合同好像被谢湛拿走了。


第123章 番外⑥你喜欢谢湛是吗？
　　谢管家看到突然回来的谢湛，愣了一下，忙打招呼：“少爷，您怎么回来了？”
　　谢湛脸色阴沉，看向谢管家：“我妈呢？”
　　“夫人在……在书房。”
　　谢湛抬步往里走。
　　谢管家急忙上前拦：“诶，少爷，夫人正在谈事情，您还不能进去。”
　　谢湛直接推开他的手，决然上楼。
　　刚靠近书房，里面赫然传出谈话的声音。
　　谢湛步伐一顿，停了下来。
　　“夫人，虽然少爷现在因为叶小姐在，最近一直都去公司上班学习了。但这毕竟不是少爷自愿的，这个办法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小季恭敬说出自己的担虑，“到时候叶小姐……该怎么安排？”
　　董瑞华喝了一口茶，道：“放心，那丫头跟我签了十年的合约，不到时间，她是不会离开的。”
　　“但是两人就这么长时间接触，恐怕会……”
　　“所以这就是我一直担心的点。”董瑞华叹了一口气，“小湛这孩子的性子太野了，这么多年都不管教，很少听我的话，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小季，你有什么好的法子？”董瑞华脸色凝重，“既能让小湛以后同意回来接管公司，还能斩断他跟那丫头的联系？”
　　“可是少爷已经擅自把叶栀林转成他的私人秘书了。”
　　“你说什么？！”
　　董瑞华气得七窍冒烟：“这小子，真的能气死我！”
　　“不过……”小季想了想，“既然少爷那一边动不了，咱们可以从那丫头身上着手，毕竟当年出国读书的钱是您出的，我看那丫头也挺重情重义的，只要我们提醒她，她肯定不敢动其他心思。”
　　董瑞华仔细想想也觉得是：“好，那你去把她叫过来，我要亲自跟她谈。”
　　“您要跟她谈什么？”
　　这话一落，书房的门被人狠狠推开。
　　两人神色一顿，满脸震惊地看向来人。
　　“少、少爷？”
　　谢湛抬步走进来，眼神如刀，冷冷地扫了小季一眼，随即落在董瑞华身上。
　　安静的书房内，大战还没开始，气氛已经冷凝如霜，仿佛要把整个房间冻住。
　　董瑞华眉头一蹙：“最近欣华的合作项目还不够你忙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谢湛紧盯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忽而冷笑一声：“妈，您还真是打了一场很厉害的如意算盘啊！”
　　董瑞华不满他这个态度，脸色开始难看：“你这是什么态度？”
　　啪——
　　合同拍打在茶几上，谢湛满脸失望：“那这是什么？！”
　　“……”
　　“当年资助栀栀去国外读书，还断了一切联系，不让她跟我联系的人就是你是不是？！”
　　董瑞华抬眼看向他，深吸一口气：“你直接跑回来，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为什么？！”
　　“为什么？”董瑞华笑了一声，“小湛，你妈妈我是商人。”
　　“……”
　　“如果我不这么做，你还会像现在这样，乖乖回来管理公司吗？”
　　谢湛垂下头，半响都没反应。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很多问题根本经不起推敲，只要仔细一想，再调查一下，真相很轻易就能水落石出。
　　可他就是这么傻！
　　傻傻地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问题，以为肯定是自己做错了对不起叶栀林的事，才导致她招呼都不打，直接一走了之。
　　他就这么找了她四年，也等了她四年。
　　“所以你以资助她的方式，让她乖乖听你的话，变成牵制我的工具，任由你摆布十年，毫无怨言吗？！”
　　“是！”董瑞华冷眼看他，“小湛，你一直都不听话，妈妈只能这么做。”
　　谢湛嗤笑：“既然你那么害怕我们接触，为什么还要把她安排到我们公司？你就不怕我跟她重新在一起吗？”
　　“当然怕，但比起这个，让你乖乖回来接管公司更重要！”董瑞华神色凝重，“她终究只是一个没权没势的小女孩罢了，到时候再把她弄走，轻而易举。”
　　当然，董瑞华跟叶栀林签下十年的合约，并非只是想要牵制谢湛而已。
　　她一直以来就不看好他们这份年少时的稚嫩感情，也肯定了只要两人分开，给足谢湛时间，他一定能很快忘记这个女人。
　　况且，她本就是商人，做任何事都权衡了利弊，所以她一直都给自己留两条后路。
　　如果四年后，谢湛真的忘记对这个女人的感情，那她自然就把叶栀林安排到谢湛看不到的地方，为自己的公司效劳。
　　毕竟像叶栀林这样的金融天才很稀少，即便这个女人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影响到自己的儿子，董瑞华也不惜抛却这一切，把叶栀林留在身边为集团办事。
　　当然，她也很清楚，更了解谢湛的说一不二的脾性。她如果逼谢湛，结果肯定适得其反，谢湛更不可能回来继承公司的。
　　所以，如果四年后，谢湛还是忘不掉叶栀林这个女人，到时候她也可以借助叶栀林这条线，让谢湛乖乖听话，回来学习管理公司。
　　一举两得。
　　谢家就他这么一个孩子，未来不管发生什么，谢湛肯定要回来继承公司的，为了不让谢家多年的基业毁于她之手，她必须想尽一切办法，都要让谢湛甘愿回来。
　　谢湛因为生气，眼尾猩红，咬肌凸起，强忍着极大的怒火：“妈，你把栀栀当成什么了？”
　　谢湛直视她的眼睛，俨然不敢相信，她会是自己的母亲。
　　一个机关算尽，不择手段的亲人！
　　“她是任你差遣摆布的木偶吗？”谢湛情绪骤然激动，“如果不是我在她家发现这份合同，你是不是还要瞒我一辈子？！”
　　“我这只是为了你好！！”
　　“你只是为了你自己而已！”谢湛低吼出声，眼眶猩红，对叶栀林极深的歉疚，像是滋长的藤条，一直缠紧他整颗心脏。
　　剧烈疼痛。
　　“我是您儿子，那栀栀呢？”谢湛下颌线紧绷着，脸上冷凝，一字一顿地说，“她也是叶阿姨捧在手心的宝贝，而你，却因为有了那几个臭钱，任意左右别人的人生吗！！”
　　“我左右她的人生？”董瑞华被气笑了，“小湛，如果她不同意签下这份合同，你以为妈妈能左右的了她的选择吗？”
　　“……”
　　谢湛身上一怔，半响没动。
　　董瑞华端起茶喝了一口：“小湛，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但你……诶，你去哪儿？！”
　　董瑞华话还没说完，谢湛已经转身大步离开书房。
　　——
　　谢湛想直接去找叶栀林，却在谢家大门外，看到那抹纤瘦的背影。
　　听到脚步声，叶栀林转身看过来。
　　“栀栀？”谢湛大步走过来，打开门，“你怎么过来了？来多久了？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叶栀林直视他的眼睛，随即朝他伸出手：“谢湛，给我吧。”
　　“什么？”
　　“合同。”
　　“……”
　　谢湛满脸歉意：“栀栀，对不起啊。”
　　叶栀林一怔，有些不解地看他：“干嘛突然说对不起？”
　　“我妈对你做的那些事，我替她向你道歉，对不起。”
　　叶栀林缓缓收回手，垂下眼。
　　“谢湛，你妈妈没有逼过我，”她抬起头，注视他的眼睛，“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都是经过我同意的。”
　　谢湛脸色微凝。
　　叶栀林正要说什么谢管家走过来，突然说：“叶小姐，我们夫人找您，就在书房里。”
　　叶栀林愣了愣，随即点头：“好。”
　　她抬步就要跟谢管家走，却被谢湛拉住。
　　“别去。”
　　叶栀林黑眸转向他，笑了笑：“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我很快出来。”
　　谢湛还想说什么，叶栀林已经跟谢管家进去了。
　　他靠了一句，抬步也跟上去。
　　但谢湛最后还是在楼下被小季拦下。
　　叶栀林踏入书房，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女人，步伐微顿。
　　她一下子就回想起当年董瑞华来找她的画面。
　　四年前。
　　看到董瑞华，叶栀林神色小心翼翼地朝她鞠了一个躬：“您、您好。”
　　董瑞华笑了笑：“别紧张，我今天找你只是有事相求，你先坐。”
　　叶栀林拉开椅子，缓缓坐下：“什、什么事啊？”
　　“你喜欢谢湛，是吗？”
　　叶栀林眼色微变，双手不断搅着衣角，一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我……我只是……”
　　“没事，青春嘛，有喜欢的人，也无可厚非。”
　　“……”
　　“当然，如果谢湛真的喜欢你，我也阻止不了他。就是阿姨想问问你，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能力，真的有勇气跟谢湛站在一起吗？”
　　叶栀林抬头看向她。
　　“并不是阿姨为难你或者嘲笑你什么。只是现实如此，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跟谢湛在一起了，你们的三观和生活习性，真的能做到一致吗？”
　　董瑞华这一句话，直接戳中了叶栀林内心最敏感的一面。
　　没错，谢湛每个月的零花钱就有两万，而这两万对于他们来说，足够他们一家人四个月的开销。
　　他可以随手就是名牌东西，吃的都是山珍海味，他一件上衣、一个篮球、哪怕一个小小的钥匙扣，价值都上四五位数。
　　她跟谢湛之间，存在的问题不仅仅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单项向暗恋而已，还有很多很多。
　　他们之间的差距，存在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她这样的人，注定是无法融入谢湛所在的圈子。
　　最主要的是。
　　谢湛并不喜欢自己。
　　“您……”叶栀林直视她的眼睛，“今天来找我，是……因为什么？”
　　“不过我可以帮你。”
　　叶栀林怔住，一时不明白她到底什么意思。
　　她过来不是让她离开她儿子的？！
　　“您想帮我什么？”
　　“我知道，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各个方面都很优秀，你现在缺的，只是一个机会。”
　　“什么？”
　　“我直接跟你坦白，也不跟你拐弯了。”董瑞华把早就准备好的合同推到她跟前，“我可以出钱资助你，让你出国，接受更好的教育，给你一个提高自己的机会，但我唯一的条件就是……”
　　“是什么？”
　　“四年后学成归来，你必须接受我的安排，也就是未来的十年，你都要为我谢氏集团卖命。”
　　叶栀林眸色一惊。
　　董瑞华笑了笑：“当然，你也有可以拒绝的权利，我不会逼你。毕竟合作嘛，讲究的就是你情我愿。”
　　“一切内容都在这份合同里，你仔细看一下，如果同意的话就签下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
　　叶栀林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内心做过无数次挣扎，但最后还是被现实打败。
　　她确实缺一个机会。
　　不仅仅是提升自己的机会，还有有底气跟谢湛站在一起的勇气。
　　哪怕她跟谢湛之间，只是朋友关系，都没有关系。
　　叶栀林思虑再三，点头：“我同意。”
　　董瑞华因为她的聪明和理智多了一份欣赏：“你可想好了，如果签下这份合同，你不仅未来十年为谢氏集团做事，在国外学习的那四年，也必须跟你那些亲朋好友都断掉一切联系，尤其是……谢湛。”
　　“……”
　　叶栀林低垂着头，良久后，点头：“我想好了，我同意。”


第124章 番外⑦谢湛，那我们在一起吧
　　思绪被拉回，叶栀林目光落在一身雍容华贵的女人身上：“谢夫人，您找我？”
　　董瑞华看向她，神色平静：“坐吧。”
　　“谢谢。”
　　“刚才的事，谢湛都告诉你了。”
　　叶栀林目光落在桌旁的合同上，点点头：“抱歉，合同没有收好，是我的过错。”
　　“算了，这件事既然已经发生了，也没必要道歉了。”
　　她早就预想到谢湛会知道真相的这一天。
　　“……”
　　董瑞华端起茶壶，给茶杯填满：“叶小姐，回去后你就跟谢湛说你不同意做他的秘书，卸任这个职位。至于这个职位，我会另外重新安排一个人过去做。”
　　叶栀林没有说话，看着她茶杯里的茶水出神。
　　董瑞华继续说：“谢湛也老大不小了，最近我一个合作伙伴的女儿，年纪跟他相仿，本人我也见过了，是挺不错的一个姑娘，跟谢湛很配……”
　　“谢夫人。”
　　董瑞华一顿，抬眼看向她：“怎么了？”
　　“谢湛他……”叶栀林双手握紧成拳，“他是人，不是提线木偶。”
　　董瑞华脸色骤然冷下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栀林直视她的眼睛，鼓起勇气说：“谢湛跟我说过，从小到大，不管他喜欢什么，喜欢做什么，只要是您不喜欢他做的，您都会狠心阻止，以为他好的名义斩断他所有感兴趣的东西。”
　　叶栀林一字一顿，不急不缓地说着：“比如游戏，他明明已经听您的话，做完作业就可以玩半个小时的游戏，可等他做完后，您又反悔，让他去学他不喜欢的钢琴。”
　　“还有很多很多，从小到大，您从来没有问过他真正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只是一味地按照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他身上，让他痛苦地去完成。为什么？他是人，活生生、有感情的人，他不是您为了继承公司的工具人！”
　　董瑞华脸色顿时难看：“难道我让他学习钢琴有错吗？如果不让他多尝试一些东西，怎么知道他最喜欢什么？！”
　　还真的没有谁敢这么直面顶撞过她！！
　　“问题根本不是出在学钢琴上。而是您不重视谢湛的情绪，一次次言而无信的哄骗他，从来没有实现过您给他的承诺！所以他才逐渐封闭自己的内心，再也没人真正的了解他，因为连他亲生母亲，直到现在，哪怕他凭借游戏赚了钱，还是得不到您的认可。”
　　董瑞华怒眼看着眼前娇小的女人，冷笑出声：“叶栀林，你现在是凭什么资格、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些话？！”
　　“就凭她是我的女人！”
　　两人皆是一惊，一致看向门口的男人。
　　谢湛抬步走进来，把桌子上的合同当着董瑞华的面，一点点的撕掉扔进垃圾桶，再拉起叶栀林的手，道：“栀栀，我们走。”
　　“谢湛……”
　　“谢湛！！”
　　谢湛把叶栀林拉出书房，全程都没有看董瑞华一眼。
　　董瑞华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夫人！！”
　　小季和谢管家连忙上前扶住她。
　　“夫人，您没事吧？”
　　董瑞华摆了摆手，紧紧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
　　走出谢家，叶栀林才停下脚步，看向他：“谢湛，对不起，当年的事，是我隐瞒了你。”
　　谢湛转身睨她：“所以呢？”
　　叶栀林垂下头，心情低落：“当年你妈妈说得没错，那时候的我，根本没有资格跟你站在一起。”
　　所以她同意了董瑞华的条件。
　　用她的钱去国外读书，代价就是牺牲自己十年的时间，为谢氏集团卖命。
　　包括牵制住谢湛。
　　“你怎么没有资格？你不仅有资格，还比四年前，有了更多的勇气！”
　　叶栀林抬头，满脸疑惑。
　　“比如刚才在书房……你对我妈说的那些话。”
　　“……”
　　叶栀林顿觉羞窘：“我……我当时太冲动了，我不该顶撞你妈妈。”
　　“顶撞好啊！干嘛说对不起？”谢湛一顿，又改口，“不对，你这个根本不算是顶撞，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
　　“但毕竟她是您母亲，我们的长辈，不管怎么说，都不应该这么跟长辈说话。”
　　谢湛气笑了，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还真的是大孝子啊你！”
　　叶栀林捂着头：“我说的不对吗？”
　　“对啊！你没错。道歉可以，但不是现在。”
　　“为什么？”
　　“有谁是一吵完架就去道歉的？”
　　“……”
　　好像也是。
　　“好了，别想太多，发生什么事有我兜着呢。”
　　谢湛牵起她的手：“走走走，你家的饭菜应该还热乎着吧？”
　　叶栀林无奈：“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吃饭呀？”
　　谢湛斜眼睨她，笑了：“因为老子饿了！”
　　“……”
　　好吧。
　　叶栀林看了一眼时间：“这时候饭菜确实凉了，不过没事，有微波炉。”
　　“行，那今晚去你家吃饭！”谢湛故作可怜，“现在我跟我妈吵架了，短时间我是回不了家了。”
　　“没关系，你跟我睡吧。”
　　谢湛骤然停下脚步，转身，满脸诧异地看她：“你说什么？”
　　叶栀林勾唇浅笑，主动扣紧他的手：“谢湛，你还要我吗？”
　　谢湛一顿。
　　“靠，老子这段时间为你做那么多，你还看不出来啊？”他没好气道，“还有刚才我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见？”
　　“什么话？”
　　“你！”谢湛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是我的女人！”
　　“哦。”
　　“哦什么哦？我都说这么多了，你就不能有一点点表示吗？”
　　谢湛突然恢复认真，喊她：“喂，叶栀林。”
　　叶栀林抬起头：“嗯？”
　　“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
　　“一直以来，我从来不觉得，我妈那一关是问题。只有你……”谢湛微微弯腰，凝视她的眼睛，“叶栀林，我一直都在等你一句话。”
　　“只要你主动一小步，剩下的百步、千万步，都交给我自己主动走向你。”
　　叶栀林怔怔地望着他的眉眼，眼眶微红，却不由地笑了。
　　她主动扣紧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好。”
　　“谢湛，那我们在一起吧。”
　　“真的？”
　　“真的！”
　　谢湛满脸惊喜，松开手捧起她的小脸：“那你让我亲一下，要是亲嘴的那种！”
　　眼看着他的脸逐渐靠近，叶栀林连忙挡住他的脸：“不、不行！”
　　“为什么？！”谢湛差点没气死，“诶，叶栀林，你看看于肆和老姜，他俩人都结婚了，老子连你的嘴都没亲过，你忍心让我落后他们那么多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还拒绝？”
　　叶栀林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四周：“还在……还在外面。”
　　“？？”
　　谢湛扫视了一圈四周，果然有行人从此经过。
　　谢湛懂了。
　　“行，不勉强你。”谢湛牵起她的手，瞥她，“那去开房总行了吧？”
　　“哈？”
　　谢湛笑的得意，拉起她跑去找酒店。
　　——
　　——
　　谢湛和叶栀林这对的番外就到这里了，明天开始就是于肆和姜念的婚后番外。


第125章 番外⑧肆念：我叫于思念
　　三年后。
　　新虹机场。
　　沈劲下了飞机，刚把手机开机，一个电话就打进来了。
　　他接通电话，一边往外机场外走，一边听电话里那头跟他汇报的工作日程。
　　“沈总，珑西山庄最近度假的人特别多，您真的确定要在九号这一天，全天停止营业吗？”
　　“是，就按照我的说的办。”
　　“好的。”
　　“还有公司那边……”沈劲小腿突然被什么绊住，他双腿踉跄了一下，看到对方要摔倒，脸色一变，飞速伸手托住对方的小身板。
　　手里的公文包掉落在地。
　　沈劲心有余悸地蹲下身，正要询问，看到对方的脸，猛地愣住。
　　眼前一身粉粉穿着的小女孩巴眨着圆圆的眼睛，也歪着头看他：“叔叔，你怎么了？”
　　“小朋友，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没事。”
　　沈劲看了一眼四周：“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你爸妈呢？怎么一个人在这？”
　　他跟电话那头的人简单说了两句后就挂断电话，随即把掉在地上的公文包捡起来。
　　小姑娘约三岁左右，扎着两条小辫子，额前的刘海细细软软的，五官精致，睫毛又长又密，包裹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小小的脸蛋粉扑扑的，背着一个小包包，甚是可爱。
　　小姑娘垂下脑袋，双手互搅着衣服，显得无措和害怕：“我……我跟我爸爸走丢了。”
　　说着她仰起头，看了看眼前的叔叔，觉得他特别面善，便出声请求帮助：“叔叔，你能帮我联系我爸爸吗？我爸爸现在肯定担心死我了，我要尽快跟他取得联系，免得他担心。”
　　沈劲心头泛软，担心她被来往的人撞到，就把她拉到一旁人少的地方，才蹲下身，耐心地问：“那你说说，你爸爸叫什么？还有你的名字。”
　　“我叫于思念。”于思念小朋友还把他的手拉过来，小手指在他手心一边一笔一划地写着，一边主动解释名字由来，“因为我爸爸叫于……于、算了，那个字太难写啦，就写这个四吧！”
　　小姑娘低着头，神情认真：“我妈妈叫姜……念，所以我的名字就叫……于、思、念。”
　　沈劲满脸宠溺地看着她写，听到于思念这几个字，愣住：“于思念？”
　　“对哦。”
　　沈劲忍不住笑出声：“刚才叔叔还奇怪，为什么你看起来那么眼熟呢，原来你叫于思念呀？”
　　“叔叔，你认识我呀？”于思念一惊，歪头，疑惑地小眉头皱起，“可我怎么不记得我有你一个这么大的好朋友呢？”
　　沈劲忍不住抬手摸她的脑袋：“因为叔叔跟你爸妈是好朋友，叔叔在你满月的时候见过你。”
　　只是小孩子长得太快，才两年没见，要不是这小家伙长得跟姜念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沈劲还真的认不出来呢。
　　于思念哦了一声，明显兴致不高。
　　沈劲瞥她：“怎么？不相信叔叔的话？”
　　她实诚的点头。
　　这可勾起沈劲的好奇心了：“为什么？”
　　“因为……”她迟疑了一下，“说是我爸妈好朋友的人，已经超过五百个了。”
　　“……”
　　“他们很多都是骗子呢！”
　　“…………”
　　原本沉闷的心情被直接被这丫头逗笑了。
　　“这样啊。”沈劲低吟了两秒，摸出手机，“既然你觉得叔叔是骗你的，那这样吧，叔叔给你爸爸打个电话，让你爸爸过来接你，这样就能证明叔叔说得是不是真话了，你说好不好？”
　　小姑娘立即狂点头：“好呀好呀！”
　　“？？”
　　他怎么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沈劲笑着拨打于肆的手机：“喂，于肆，你现在是不是在找思念？”
　　于肆神色冷峻，人已经走进机场广播厅内：“是。”
　　“思念在我这儿，我们还在机场内的T2区，你过来这边接她吧。”
　　话音刚落，小思念稚气清脆的声音就欣喜地传来：“爹地，我在这里！”
　　听到她的声音，于肆心头的石头才彻底落了下来：“好，你乖乖在原地等我，我去接你。”
　　“好。”
　　挂断电话后，不出几分钟，于肆就急匆匆赶过来了。
　　“思思！”
　　于思念小脸一喜，撒欢地跑过去：“爹地！”
　　于肆蹲下身，张开双手，稳稳接住她飞扑过来的小身体。
　　于肆把她抱起，担心地问：“有哪里受伤没？”
　　于思念摇头：“爹地，你放心，我没事，就是……”看着爹地刚才那一脸着急的样子，她顿感歉疚。
　　她垂下脑袋：“爹地，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于肆收紧双手紧抱在怀里，心有余悸地轻抚她的脑袋。
　　于肆带于思念回国，刚下飞机，人流太多，他又没手抱她，父女俩就这么被人流给挤开了。
　　刚才没看到她，于肆都准备封锁整个机场找人了。
　　看着已为人父，明显跟以前有很大不同的于肆，沈劲轻笑：“于肆，两年不见，你现在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
　　于肆看向他：“还不是跟以前那样？怎么？这么喜欢我怼你？”
　　“……”
　　得。
　　还是跟以前那样的臭脾气。
　　于肆神色恢复认真：“不过刚才谢谢你了，劲哥。”
　　沈劲怔了怔，笑道：“你都叫我哥了，这点小事有什么好谢的？今天要是换做其他小孩，我也会这么做。”
　　于肆抱着小思念，跟沈劲并肩走出机场。
　　“你许久不来A市了，过来这边有事办？”
　　“嗯。”沈劲神色敛了敛，“明天是萱萱和婉婉的忌日，所以我回珑西山庄看看她们。”
　　于肆想了想：“正好我明天有空，我跟念念和思思，一起过去看看嫂子她们。”
　　“行啊，”沈劲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年婉婉的骨灰，还多亏你了。”
　　当年范臣斌的事情结束后，这么多年，沈劲一直都是一个人，也没再娶妻。
　　不过看他的状态，明显比范臣斌还没死之前好了很多。
　　但转念一想，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不是所有事物，都能做到彻底遗忘。
　　小思念被于肆抱着，听他们讲了那么久，很是好奇地出声：“叔叔，婉婉和萱萱是谁呀？”
　　沈劲视线转向她，笑意温柔：“她们呀，是叔叔的妻子和女儿，萱萱姐姐比你大个九岁，她现在要是还在的话，肯定特别喜欢你。”
　　“还在？叔叔，姐姐怎么了？”
　　“姐姐被坏人伤害，她比沈劲叔叔先走一步了。”
　　“姐姐是死了吗？”
　　“……”
　　沈劲步伐突然停下。
　　于肆察觉出沈劲的情绪，连忙捂住于思念的嘴，折返回去：“劲哥，思思她不懂事，你别……”
　　“没事，小孩子嘛，对生死没概念，更何况……”沈劲苦笑，“思思说得本来就没错。”
　　虽然小思念还小，但看到叔叔神色因为自己的话而难过，她内心愧疚难当，挣扎着就要从于肆怀里下去。
　　于肆没法，只能把她放下去。
　　两只小短腿刚着地，她就立刻跑到沈劲的身前，伸出柔软的小手，轻轻地拉住他的小指，仰着头，稚嫩的小脸满是歉意：“沈劲叔叔，对不起，思思说错话了，你原谅思思，别不开心好不好？”
　　看着眼前稚气的脸，沈劲一下子就想起了萱萱。
　　那时候的萱萱也是这样，刚学会走路不久，一看到他就会笑得露出小乳牙，踩着不稳的步伐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跌入他的怀里，口齿不清地看他爸爸。
　　沈劲蹲下身，揉她的脑袋：“好，叔叔没有怪你。”
　　“那就好。”
　　“叔叔，你能抱抱我吗？”
　　“叔叔能抱抱你吗？”
　　异口同声一落，两人都愣住了，随即都忍不住笑出声。
　　“好呀！”于思念笑得眉眼弯起，主动张开双手，“沈劲叔叔，那我们互抱吧！”
　　沈劲笑着把她抱起：“好！走咯！”


第126章 番外⑨肆念：别人吸猫，你吸我？
　　于肆从来没见沈劲笑得这么开心，也知道他肯定因为思思，想起自己的女儿了。
　　于肆跟上他俩，道：“劲哥，你难得过来一趟，等下一起去吃顿饭吧。”
　　“成。”
　　回去的路上，小思念一直缠着沈劲叔叔抱她，沈劲也笑了一路，心情也因为小思念大好。
　　回到家附近，于肆找了一家环境不错的酒店进去吃饭。
　　姜念正好也下班了，接到于肆的电话，直接开车去酒店。
　　来到酒店，小思念不小心把刚才在机场差点走丢的事说漏嘴了，连忙捂住嘴，偷偷地看一旁的爸爸。
　　姜念吓了一跳，追问于肆，于肆才把这件事告诉她。
　　看到小思念没事，姜念才松了一口气。
　　四人一起吃饭，沈劲听着于思念用清脆的声音把他们刚才在机场的对话复述一遍给于肆和姜念听，不由一笑，目光转向于肆，眼里有揶揄：“是啊，老肆，幸好你不姓赵，不然现在你就成赵四了！”
　　于肆：“……”
　　于肆第一次被他怼到无话可说，沈劲特别开心，在离开时，去附近商场买了不少小女孩玩的玩具送给小思念。
　　当然也有小思念特别喜欢的芭比娃娃。
　　临走之前，小思念小跑追出来，脆生生喊沈劲：“沈劲叔叔！”
　　沈劲停下脚步，转身看到是她，下意识蹲下身，软着声音问：“怎么了，小思念？”
　　“叔叔，对不起，刚才在机场的事，是我误会你了，其实你是好人。”小思念挥了挥手里的芭比娃娃，笑道，“沈劲叔叔，谢谢你给我买的娃娃。”
　　沈劲甚是感动，伸出手指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笑道：“不用客气，小思念这么懂事，这是叔叔送给你的奖励。”
　　跟沈劲分开，一回到家，小思念就抱着沈劲叔叔送的礼物钻入自己的房间，自个儿玩去了。
　　其实从她一出生，于肆给她的买的玩具数不胜数，这种类似的芭比娃娃，更是上几百种。
　　她按道理来说很快就玩腻才是，没想到从回来到现在，都晚上快八点了，这家伙还在房内玩。
　　于肆走过去，推门进去：“思思。”
　　听到声音，于思念也只是应了一声，连头都没转过来。
　　于肆走到她身旁，学她那样坐在地毯上，歪头看她，软着声道：“思思小朋友，于肆大朋友过来通知你一声，你该洗澡了。”
　　于思念停下手中的玩具，歪头看他，突然问：“爹地，明天我可以跟你和妈咪一起，去看一下萱萱姐姐吗？”
　　“怎么了？”
　　于思念眼里有着心疼：“今天我看沈劲叔叔，感觉他好孤独呀，萱萱姐姐走，他肯定特别难过，而且我看他……”
　　于肆一愣：“你看出他什么？”
　　“我看他好像因为我，想起萱萱姐姐了。”
　　“……”
　　于肆有些诧异，而后陷入沉默。
　　这些年沈劲精神头明显好了不少，沈氏集团也干得风生水起，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于肆也知道，如果沈劲真的释怀他妻儿的事，他或许早就另娶有新生活了。
　　可他一直都没有。
　　就连一个三岁的小孩，都看出了他身上那股孤独感。
　　“好，我答应你，明天可以带你一起去看萱萱姐姐，不过你现在要听爹地的话，去洗澡，成？”
　　“真的？！”
　　“当然。”
　　于思念倏然跳起来，开心地像个小兔子，上下蹦跶，随即拍了拍于肆的肩膀，道：“好！爹地我答应你，我现在马上去洗澡！”
　　说完转身一溜烟跑出玩具房，哒哒地下楼去洗澡去了。
　　看那迫不及待的小身影，于肆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他是不是被这家伙套路了？！
　　姜念伺候小思念洗完澡，于肆再哄她睡着，结束后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于肆回到房间，正好看到浴室的灯亮着，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于肆上床，把电脑抱过来，就坐在床上，开着电脑，看今天公司开会的内容。
　　看到浴室门打开，于肆随即关掉电脑，把电脑放到旁边的床头柜上，目光随即落在只围了一条浴巾，一边擦着洗澡弄湿的发尾，一边走过来的姜念身上。
　　他勾唇一笑，拍了拍旁边的床铺后，朝她勾了勾手。
　　姜念步伐一顿，停在原地。
　　姜念好笑地看他，故作疑惑：“怎么了？”
　　“你说呢？”
　　“一起睡觉？”
　　“帮你吹头发呢，”于肆手指轻敲柔软的床铺，笑得意味深长，“姜念，你想哪儿去了？”
　　姜念哼一声，双手叉腰：“我不信！”
　　她今晚又没洗头，头发只是沾了一点水，根本不需要用吹风机吹好吗！！
　　于肆波澜不惊地哦了一声，故作可惜：“既然这样，那今晚咱们可能要分床睡了。”
　　“那不行，不能分床睡！”
　　“哦？为什么？”
　　姜念理直气壮：“因为我要吸老公！”
　　“什么？”
　　于肆这话一落，只见姜念大步跑过来，直接飞扑上来，把他抱个满怀。
　　而后不等他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的睡衣就被她扒开。
　　下一秒，他那纹理清晰，让人血脉贲张的腹肌直面冲击姜念所有的感官。
　　姜念双手直接挑开他的衣摆，紧紧圈住他的腰，整张脸深埋入他的胸膛上，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
　　吸完后，又一脸陶醉地模样感叹：“果然，全身疲惫的时候，来吸吸这完美的肉|体，人一瞬间就清醒了！”
　　于肆平时就有锻炼，再加上这多年来，姜念每天不懈努力地给他身体抹药，他身上的那些伤疤也逐渐淡化了不少。
　　现在用手一摸，明显感觉到掌心光滑的触感。
　　“诶，姜念，”看她这这一副喝醉的样子，于肆失笑，垂眼睨她，“老子是猫吗？”
　　“什么？”
　　“别人下班回来是吸猫，你回来就是吸我？”
　　姜念猛地抬起头，眯着眼看他：“什么吸你？我这是在吸我老公！天经地义，有证件的！”
　　于肆嗤笑：“那吸完了吗？”
　　姜念脸又磕回去，唇瓣还若有似无地在他腹肌上亲了亲，模糊不清地说：“还没，再等我一会儿。”
　　于肆漫不经心地瞥她，挑眉：“那可不行，你这个证件上的时间已经失效了，再吸可是要负责的。”
　　“嗯~”姜念软着声耍赖，“再等等。”
　　话音刚落，她的身体突然被人一翻，下一秒她就变成下面了。
　　姜念懵了一秒，看着头顶，黑眸幽深，如狼似虎，明显不对劲的男人。
　　她骤然一惊。
　　完了！
　　玩过火了！！
　　“姜念？”于肆抬起手指，指尖轻轻地从她细软的下颌线，慢慢地移到她的小唇上。
　　他薄唇染笑，眼神微眯，再加上袒露在空气中的腹肌……
　　整个人欲的不行。
　　可他还一个字一个字，不紧不慢地说——
　　“该我吸你了。”


第127章 番外⑩肆念：都听老婆的
　　姜念身体一僵，只见昏暗的房内，身上的男人歪头，薄唇弯起，染着一种准备品尝猎物那种闲情逸致的笑。
　　他灵活的手指从她唇上掠过，沿着她的细|颈往下走，在她肌肤和围巾之间停下，眼皮抬起，看向她：“从哪里开始呢？”
　　“是从这里开始……”他手指钻入围巾，轻轻一挑，她围系的围巾结，就轻松被他弄开，“还是说……”
　　他五指慢慢地进去，随即手一翻。
　　她围巾被翻开，一览无遗。
　　他那只宛如小孩般调皮的手指终于在她的心口附近停下，黑沉的眸子勾着情，道：“这儿？”
　　姜念双手猛地抱住他乱动的手指，一点点地拿开，笑得讨好：“先、先别急，等我穿衣先。”
　　姜念身体迅速一个翻身，跟泥鳅似的，直接从于肆腋下滑下床，迅速想往衣橱柜跑去，腰肢却被男人手臂勾住，轻松扯回去。
　　于肆笑意潋滟，勾起掉在一旁的围巾，看了一眼她的身体：“不要围巾了？”
　　姜念疯狂摇头：“不要了！我、我穿衣服就好。”
　　“不用。”他依然不紧不慢地说，“等下就步入正题了，就这样挺好的。”
　　“那也不行，我今天工作很累，今晚放过我……”姜念勾住他的脖颈，带着讨好的意味，在他唇上重重地亲了一口，“好吗？”
　　男人呼吸微重，眸色渐深，直直盯着她的小脸：“没事，你睡你的，我做我的。”
　　“这样我没法睡。”姜念不依，直接趴在他的身上不肯动，“阿肆……老公？”
　　见他还是无动于衷，她抬起头看他：“老公，你……”
　　话还没说完，于肆一只手抓住她两只手放到头顶，另一只手开始在她身上游走。
　　他压抑着声调，仿佛蓄势待发的猛兽，下一秒就要冲出牢笼。
　　姜念心里咯噔一下。
　　根据他们多年夫妻感情生活的经验来看，今晚的她……
　　跑不掉了！！
　　于肆低头，开始亲她，声音黏糊不清：“宝宝……今晚运动一下？”
　　“？”
　　于肆捏着她的下巴，勾唇浅笑：“就一下。”
　　姜念疯狂摇头：“我不信！”
　　这家伙一干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念宝……”男人压着声音，几乎用气音在她耳边说着，“劳逸结合，工作起来……才有干劲，嗯？”
　　姜念被他亲得意识模糊，根本找不着北，身体更像一滩水似的，直接软在他怀里。
　　“嗯……就一下哦？”
　　于肆用手拂开她黏在额头上的发丝，笑意渐深：“好。”
　　于肆腰腹紧绷，轻轻地在她耳畔道——
　　“都听老婆的。”
　　……
　　——
　　第二天是星期六，姜念醒来发现身体没有酸痛，这才想起昨晚于肆明显是知道今天有事办，所以才节制一点，没有把她弄得太狠。
　　姜念掀开被子一看，自己已经穿好睡衣了。
　　看来昨晚结束后又是于肆抱她去洗澡的。
　　房门就在这时响起，伴随小思念那稚气的童音：“妈咪，太阳都晒屁股啦！你又赖床了哦！”
　　姜念揉揉眼睛，打着哈欠下床，走过去给她开门：“妈咪的小闹钟又来啦？”
　　门一打开，不仅小思念在，就连于肆也在。
　　一大一小，就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她。
　　“……”
　　“思思，妈咪昨晚太累了，你去叫阿姨把早餐端上来，爹地要伺候你妈咪洗漱。”
　　“好呀！爹地，那你要好好帮妈咪洗漱哦！”
　　于肆揉揉她的小脑瓜：“当然，快去吧。”
　　小思念踩着小短腿哒哒下楼去了。
　　小思念下楼后，两人目光收回，都一致地落在对方的脸上。
　　于肆抿唇微笑：“念念，你昨晚太累了，让我帮你洗漱吧。”
　　说完牵起她的手，顺势走进来，啪地一声
　　大门关上。
　　“我又不是残废，自己可以洗漱啊。”
　　“哦？你确定吗？”
　　姜念秀眉皱起，疑惑：“你这个样子，让我都开始怀疑，我到底会不会洗漱了。”
　　“成。”于肆松开手，走到旁边沙发前坐下，姿势慵懒不羁，“那你自己去洗吧，我在这儿等你。”
　　姜念狐疑地把他全身都扫了一遍。
　　神神秘秘。
　　不会有炸吧？！
　　姜念一边质疑一边转身往浴室里走。
　　进去后，她正要挤牙膏刷牙，余光似是看到什么，猛地一顿。
　　她扭头看去。
　　洗衣盆里，一条男士内裤正安静地躺在里面。
　　姜念疑惑，于肆一向有点洁癖，自己换洗的衣服都会第一时间清洗干净晾晒，不会留到第二天的。
　　她走过去蹲下身，伸手捏起一看，这才知道内裤是破！
　　而且看样子像是被谁猛力撕扯的。
　　她似是想起什么，满脸震惊。
　　昨晚……
　　她又扯坏了一条？
　　——
　　三人一起坐车前往珑西山庄。
　　因这一天是宫烁婉和沈亦萱的忌日，度假村早就停止了营业，现在整个度假村一片安静，就连工作人员，也就只有每日看管和负责祠堂的工作人员。
　　沈劲看到他们过来，亲自走出去接待他们。
　　小思念一看到沈劲叔叔，就主动上去牵他的手，温柔地安慰他要开心，不要难过的话。
　　因为妻儿的忌日，沈劲今天心情不是很好，但因为小思念的到来，慢慢地好了一些。
　　姜念抱着小思念，四个人一起去祠堂为她们上了一炷香，也许是睹物思人，亦或者这种无力悲伤的气氛上，今天的沈劲意外的说了很多话。
　　他就坐在那里，不急不慢地说着他们一家三口以前那些美好的事。
　　姜念听得情绪低落沉闷，看着眼眶微红、鬓角发白的范围越来越大的男人，姜念只感觉现实的残忍。
　　姜念是真正重生过的人，没人比她更能体会沈劲那种爱而不得、只有一个人守着妻儿的灵位，度过往后的每一年的凄凉。
　　小思念虽然还小，很多都不懂，但她能感知到沈劲叔叔的悲伤和难过。
　　她坐在姜念的怀里，仰着头看向姜念，小声说：“妈咪，沈劲叔叔他……哭了。”
　　姜念抬手，摸了摸她的软嫩的脸蛋，再拿出一张手帕纸给她，小声说：“沈劲叔叔哭了，咱们过去哄哄他，让他别难过了好不好？”
　　小思念点头，小声地说：“好。”


第128章 番外⑪肆念：于肆，你不能再受伤了
　　小思念拿走妈咪给的手帕纸，走到沈劲旁边，蹲下身，用手帕纸帮他擦干眼角的泪：“沈劲叔叔，你别哭……”
　　沈劲一顿，转眼看向她。
　　他勾唇，露出浅淡的笑。
　　他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纸，柔声说：“好，叔叔不哭了。”
　　小思念随即一屁股坐在沈劲的身旁，安静地听他讲关于萱萱姐姐以前的事。
　　结束后，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他们一起吃了顿饭。
　　吃完饭，临走之前，于肆喊住沈劲。
　　沈劲转身看向他：“怎么了？”
　　于肆笑了一下：“劲哥，介意多一家于姓的亲戚吗？”
　　“什么？”
　　小思念跑过来，牵起沈劲的手，仰着头问：“沈劲叔叔，爹地说，只要你愿意当思思的干爸爸，思思以后就是有两个爸爸的人啦！”
　　担心沈劲不同意，小思念又抛出诱惑的条件：“沈劲叔叔，你放心，以后如果你跟爹地一样老了以后，思思也会像孝顺爹地一样，孝顺你的哦。”
　　沈劲怔住，终于明白于肆刚才那句话里的意思。
　　他眼露惊喜，目光转向于肆，甚是感动：“真、真的可以吗？”
　　于肆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当然，虽然当年你催眠我这事确实做得不厚道，但抛开这一切，你救了我一命是事实。我看思思跟你也挺投缘的，所以就问问你的意见。”
　　“当然愿意！你也知道，你劲哥我正缺一个小女儿呢。”
　　跟沈劲分开，三人上车离开。
　　姜念抱着于思念坐在后座，看着前座开车的男人，问：“阿肆，你让思思认劲哥做干爸，是想弥补他失去萱萱的遗憾？”
　　于肆点头：“劲哥一个人这么多年，也挺可怜的，这也算是给他心灵上的一个慰藉吧。”
　　姜念眉开眼笑：“我也正有此意的，没想到你和思思早就串通好了。”
　　“生气了？”
　　姜念错愕：“哈？”
　　“思思，你妈咪伤心难过了，你先帮爹地安慰一下妈咪，回家爹地再好好安慰她。”
　　“好呀！”小思念立即捧起姜念的脸，在她脸颊上重重地啵了一口，“妈咪，你别难过，要笑笑哦。”
　　姜念被她逗笑：“谁教你的，安慰人就要亲脸？”
　　“嗯？”小思念小脑瓜一歪，骨碌碌的大眼睛带着迷茫，“爹地平时安慰妈咪，不都是这样安慰的吗？”
　　小思念说着手指压上姜念的嘴唇：“爹地还亲了妈咪的嘴，思思都看见好多次啦！”
　　姜念：“……”
　　于肆：“……”
　　看来以后要更加谨慎一点了。
　　——
　　沈劲这个干爸爸可当的称职了，似乎要把当年萱萱身上没有给够的父爱，都通通一脑股儿，全部都转移到于思念身上。
　　比如才过了半个月，沈劲让人国外买的那些稀奇玩意和小孩可以玩的东西，都买了一大堆寄到于家。
　　短短几天时间，小思念的玩具都快把玩具房堆满了。
　　于肆只能又重新腾出一间客房给她放玩具。
　　今早于肆送小思念去幼儿园，才开车拐去公司。
　　姜念最近因为新的项目，忙得不可开交，比于肆这公司老大还忙。
　　没有办法，带娃重任再次交到于肆的手里。
　　看小思念快下课了，于肆也提前下班去幼儿园接她回家。
　　接回家后，小思念一个人在庭院里玩泥巴，还把今天老师在课堂上教给他们如何种花的技巧学以致用，一个人蹲在那里，小小的一团，正用粉色小铲子挖着花圃里的泥土。
　　保姆阿姨走过来，忙道：“哎呦，小小姐，你快起来，别挖了，衣服都脏啦！”
　　保姆正要把她抱起，小思念却不肯：“哎呀，就一会儿，很快就好啦！”
　　保姆怎么说，小思念都不肯走，就蹲在那里玩得不亦乐乎。
　　保姆无法，只能进屋去叫于肆。
　　于肆走出来：“思思，你又不乖了是吧？”
　　看到花圃边的小背影，于肆无奈地摇头，抬步正要走过去，猛然看到于思念头顶吊挂的那盆花摇摇欲坠，欲掉不掉的样子。
　　于肆眸色一变：“思思，小心！！”
　　话音刚落，花盆那根线断裂，直直往下掉。
　　于肆急速狂奔过去，长臂一伸，迅速把小思念护在身下。
　　啪嗒——
　　花盆磕着于肆的肩膀，掉在地上，碎成四分五裂。
　　于肆不顾肩上的伤，连忙询问她：“思思，没事吧？”
　　于思念着实吓傻了，看着不小心被铲子刮破的手指，大哭起来：“爹地，我……我流血了。”
　　于思念一哭，于肆整个心都乱了。
　　他连忙把她抱起往屋里走。
　　随后赶到的保姆，看到肩膀开始渗血的于肆，吓了一跳，急忙去喊人。
　　整个于家，因为这场小意外，乱成一团。
　　姜念正在开会，听到手机震动，正要挂断，看到是家里的座机号码，又拿起接通：“喂，王姨，怎么了？”
　　王姨急的声音都在颤抖：“少夫人，不、不好了，先生出事了！”
　　姜念眼睛倏然睁大，也不等王姨说完，倏然起身，交代了助理一句，就飞奔出会议室。
　　她开快车赶回家，连奔进屋，看到大厅内正在处理伤口的父女俩，脚步才骤然停下，急促地喘着气。
　　正在给女儿处理手指伤口的于肆，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过来。
　　“念念？”
　　姜念眼眶猩红，怔愣地思绪这才在于肆这道“念念”的声中回过神来。
　　手里的包掉落在地，姜念双手掩面，半响才缓过神来。
　　待情绪平复下来，她才抹掉眼泪，抬步走过去。
　　姜念走过来，目光落在他的肩膀上，看着血迹已经渗出单薄的衣衫，她二话不说，直接上手把他的衣服脱下来。
　　看到红肿一大块，还微微渗血的伤口，姜念深吸一口气，也不说话，伸手就拿过棉签和药水，开始帮他处理伤口。
　　半响后，她才哑着声问：“疼吗？”
　　“妈咪，你怎么哭啦？”
　　花盆是陶瓷做的，重量就达二十多斤，而且还是在那么高的地方掉落的，虽然只磕到肩膀一块，但也像是撞裂骨头那般，剧痛无比。
　　于肆本来还想说挺疼的，但看她一脸后怕，担心到哭的样子，又改口：“不疼。”
　　“于肆，”姜念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淤青红肿的肩膀，半响，目光转向他。
　　她眼睛再次红了，满是心疼：“你不能再受伤了。”


第129章 番外⑫肆念：没有的话，我会甘愿栽在她手里？
　　要说四年后重逢，姜念最怕的事情是什么，那就是于肆受伤。
　　不管是他们再次在一起，还是现在的婚后，姜念每一次都很小心翼翼，生怕他再受到一丝丝伤害。
　　“好了好了，我真的没事，”于肆抬手帮她抹掉眼泪，软着声安慰，“你看孩子都还在这呢，你要跟思思那样，哭鼻子啊？”
　　小思念嘟起嘴抗议：“爹地，我什么时候哭鼻子啦？”
　　于肆笑出声，把她拉过去：“那你帮爹地安慰一下妈咪，让她别哭了，爹地真的没事。”
　　“妈咪。”于思念走过去，拉了拉姜念的手指，仰着头说，“你别哭了好不好？都是思思不好，以后……”
　　她巴眨了一下眼睛，委屈巴巴的：“以后我再也不去花圃里了，都怪我，才害得爹地受伤。”
　　本来让小的去安慰大的，这下好了，一哭就哭一片。
　　不过这念头刚从脑海里掠过，只见小思念深吸一口气，把眼角的泪又硬生生憋回去，道：“不行，我要坚强，不可能哭。所以，妈咪，爹地，咱们三个要一起坚强，不能哭哦。”
　　姜念被她逗笑了，这才压住情绪，继续帮于肆处理伤口。
　　保姆走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副温馨的画面。
　　夫人给先生处理肩膀的伤，先生就帮小小姐处理手指头的伤，温暖又有爱。
　　处理完后，姜念二话不说，直接抱住了他的腰身。
　　于肆整个人愣住，想问什么，但最后还是选择沉默，任由她抱着。
　　小思念见爸妈都抱在一起了，也凑上去：“妈咪，我也要抱抱。”
　　“不行，现在妈咪的时间是爹地的。”
　　小思念想到爹地受伤了，肯定更需要妈咪的安抚抱抱，想到这，她点点头：“行吧，那要多久？”
　　姜念竖起三根手指：“三分钟。”
　　“好！”
　　说完她转身哒哒地跑上楼，不出几分钟又跑下来，手里多了一个儿童电子手表。
　　她盯着上面的时间，开始倒数：“一分三十秒，一分四十三秒，一分……”
　　三分钟结束，小思念放下儿童表，飞扑上去，小短手直接把他们两个都“狠狠”的抱住。
　　——
　　过后姜念还是让于肆去医院做一次检查，以免真的伤到骨头什么的。
　　幸好伤口只是肿胀稍微流血，没有伤到骨头。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到小思念四岁的生日了。
　　每一年小思念生日，于肆都会为她举办生日会，今年也不例外。
　　为了给小思念一个跟以往不一样的生日会，于肆很早就开始准备了。
　　虽然每天上班之余还要兼顾这次生日会事宜，但于肆甘之如饴，把小思念宠成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小公主。
　　因为小思念的生日，薛滢和左彦明也提前结束国外旅行回来给小孙女庆祝生日。
　　生日会的前一天，小思念看到外公外婆，特别开心，一个外公外婆叫的特别甜。
　　他们很久没见小孙女了，特别想念，一到家，这两老就一直陪着小思念玩，陪她做作业，玩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生日会当天，来了特别多的亲朋好友，也有小思念幼儿园的小朋友和老师，姜念和于肆这边，除了程飞和张起以外，谢湛和叶栀林也来了。
　　看着小肚微隆的叶栀林，姜念连忙走过去扶着她到旁边的位置坐下：“栀栀，你这还大着肚子过来，辛苦了。”
　　叶栀林笑了笑：“没事，这不是有湛哥在的吗？”
　　姜念瞥了一眼远处正在找孕妇能吃的东西的谢湛，笑道：“诶，难得有生之年看到小老舅有如此耐心的一面。”
　　“那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
　　叶栀林抚了抚肚子，满脸温柔和幸福：“快了，本来四个月前就看好日子举办的了，但没想到我怀孕了，湛哥不忍心让我那么辛苦，就打算把孩子生下来，明年再举办。”
　　他们已经扯证了，就是缺一场婚礼。
　　“也对，既然姥姥同意你们扯证，就说明她已经开始接受你了，举办婚礼是迟早的事。”
　　当年谢湛和叶栀林两人的事，姜念也知道了大概。
　　不得不说，谢湛这人，为了能跟叶栀林在一起，还真的什么都豁出去了。
　　当年董瑞华不同意他们在一起，谢湛知道当年叶栀林出国读书并不是因为自己的问题，就直接跟董瑞华大吵了一架。
　　母子俩冷战了一个月，这个月谢湛也没有回家一次，一直都在外面住，哪怕董瑞华冻结了谢湛名下所有银行卡，限制他消费，都改变不了谢湛的决心。
　　当然谢湛也不是高中时大大咧咧的少年了，从知道董瑞华反对他们开始，谢湛就算好了会有这一天。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母亲强势的性子，所以他早就在董瑞华动作之前，就偷偷那家游戏公司名下所有股份都转移到叶栀林名下，算是把所有身家都交给了叶栀林。
　　掏心掏肺地给足叶栀林安全感。
　　董瑞华奈何不了谢湛，直到一个月后，谢湛直接董瑞华公布，叶栀林“怀孕”了。
　　听到这个消息，董瑞华差点没气死，厉声让他立刻带叶栀林回家。
　　谢湛带叶栀林回家了，一回家，谢湛就直接被董瑞华甩了一巴掌，就让谢湛一个人在祠堂里，跪在列祖列宗面前忏悔。
　　谢湛这一跪，直接跪了一天，直到被饿到快昏厥了，董瑞华才让人把他带回屋。
　　就是因当年谢兰声是未婚先孕，姜宏海曾反悔过不肯娶谢兰声，最后还是谢家施压，姜宏海才娶的。
　　也是这件事后，董瑞华将心比心，也一直警戒谢湛不能没结婚就把人家女孩肚子搞大。
　　后来看在孩子的份上，董瑞华对叶栀林的态度好了不少，还让谢湛跟叶栀林尽快扯证。
　　谢湛如愿跟叶栀林扯完证。但叶栀林一直都不怎么同意他这个做法。
　　因为那时候她并没有怀孕，一切都是谢湛对董瑞华撒的谎，目的是搞到户口本扯证。
　　当然，这事最后还是被董瑞华知道了。
　　董瑞华咬牙切齿，又训斥了谢湛一顿。
　　但她也许是被谢湛搞累了，也没有再让他们离婚，就以放任的态度，任由他们去了。
　　没了董瑞华的反对，谢湛也开始好好跟叶栀林享受两人世界，就跟无数对情侣一样，每天都在谈恋爱。
　　可这婚后恋爱才差不多两年，叶栀林意外中标了。
　　她怀孕了。
　　谢湛的性福生活也就此被打断。
　　谢湛把孕妇能吃的东西都搞了一些端过来，给叶栀林：“老婆，给，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先吃点垫垫肚子。”
　　叶栀林笑着接过：“好。”
　　程飞和张起也各自结婚有孩子了，正好趁着这次生日会，大家都带自己的孩子过来，跟小思念一起玩。
　　小孩子的世界就是单纯，虽然他们在此之前都不认识，但抵挡不住小思念的热情。
　　一看到比自己还小的弟弟妹妹，小思念热情大方地去把自己心爱的玩具都搬出来，全给他们玩。
　　程飞和张起两个孩子，再加上小思念班上的一些小朋友，一共有七八个，一个个都围在一起坐在地毯上，开开心心地玩着玩具。
　　有些不会玩的，小思念都会上前去教玩，整场来来回回，就她跑得最欢。
　　程飞看着这这丫头，忍不住惊叹：“我去，小思念这是有社交牛逼症吗？看看，那些孩子，玩累哭的，觉得无聊哭的，都被她一招招全搞定。”
　　程飞现在看小思念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就比如我家那小子，这家伙在家可是经常哭闹的，我这当爸的哄都哄不好。没想到刚才就被小思念轻松就哄不哭了，看来我要去跟小思念取取经了！”
　　张起也凑过来，笑道：“肆哥，我看你挺冷酷无情的啊，怎么到小思念这儿，就变成社交牛逼症了呢？”
　　于肆看着来回忙碌的小身影，忍不住勾唇：“因为像念念。”
　　“哈？”
　　程飞和张起懵了，下意识往后面远处的姜念看了一眼。
　　程飞：“嫂子她……真有社交牛逼症？”
　　他们怎么不知道呢？！
　　于肆瞥了他们一眼：“没有的话，我会甘愿栽在她手里？”


第130章 番外⑬肆念：谢湛，我爱你
　　“…………”
　　行了，我们刚才在生日会上已经吃饱了！！
　　切蛋糕时间到了，于肆叫小思念过去切蛋糕，小思念又蹦跶跑去切蛋糕，还听话地给在场所有人都切了一块。
　　到谢湛时，她的手猛地停下，左看右看：“叔叔，我怎么感觉你很眼熟？”
　　谢湛正开心地想自我介绍，于思念却被人从地上抱起。
　　于肆抱着她，微笑着介绍：“这位是妈咪的舅舅，思思，叫舅姥爷。”
　　谢湛：“……”
　　小思念脆生生的喊：“舅姥爷！”
　　她想起来了，原来是她之前在妈咪微信好友列表里，见过他的头像，原来是舅姥爷呀！
　　“…………”
　　谢湛整个脸瞬间垮下来，顾及到孩子在场，也只能忍着，目光转向小思念，露齿笑，开始忽悠：“小思念，你爹地认错人了，其实我是你叔叔，你应该叫我谢湛叔叔。”
　　小思念看了看于肆，又看了看谢湛：“真……真的吗？”
　　话音刚落，姜念就朝谢湛喊道：“小老舅，你先过来一下。”
　　“假的。”于肆抿唇笑，指着远去的姜念和叶栀林，“听听，妈咪是不是叫他小老舅？”
　　小思念搞不懂长辈的那些称呼，但秉持爹地从来没有骗她的理念，她了然的点头，扭头看向谢湛：“舅姥爷，我妈咪找你呢，你快去吧。”
　　“……”
　　靠！
　　辈分乱套了！
　　谢湛走过去，于肆抱着小思念也跟着过去，在对面的沙发前坐下。
　　姜念把叶栀林交给谢湛，就起身回到于肆身旁坐下。
　　“栀栀，等我忙完这个项目，我有时间就过去陪陪你。”
　　叶栀林笑着点头：“好。”
　　“诶诶，叫什么栀栀？”谢湛啧了一声，对姜念这声栀栀甚是不满意，“老姜，栀栀现在已经是我老婆了，你还叫什么栀栀呢？”
　　姜念一脸懵：“不叫栀栀那叫什么？”
　　“当然是小舅妈了！”
　　“……”
　　小思念从沙发上下去，跑到叶栀林身边，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肚子，甚是好奇：“栀栀阿姨，这肚子里是小弟弟吗？”
　　谢湛纠正：“什么小弟弟，这是小妹妹。”
　　姜念顺口问：“小老舅，你们查过性别了？”
　　“没有。”叶栀林出声，“他喜欢小女孩，所以就认定现在这肚子里的是女孩。”
　　“那要是男孩呢？”
　　“不会，我有预感。”谢湛说的煞有介事，“这肯定是女孩！”
　　“……”
　　姜念后来经过询问才知道，谢湛这家伙其实之所以那么希望是女孩，只是觉得叶栀林那双眼睛太漂亮，所以希望生一个跟叶栀林一模一样的缩小版。
　　——
　　结束后，谢湛开车回家。
　　叶栀林坐在副座上，想起刚才的话题问：“阿湛，你真的那么喜欢女孩吗？”
　　谢湛启动车子离开：“我是希望是女孩，最好跟你一模一样的，但如果生的是男孩，跟我一样，那感觉也不错。”
　　叶栀林垂下眼，轻轻地笑了。
　　谢湛得空看了她一眼：“怎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叶栀林点头：“其实我跟你一样，希望这胎是男孩，最好长得跟你一模一样的。”
　　谢湛轻笑出声：“行吧，既然老婆希望的，那我别无所求了，男孩女孩我都爱！”
　　他们很快到家，车子停下，谢湛解开安全带下车，绕过车子开门，再弯腰帮她把安全带解开。
　　正要伸手把她从车上抱下来，却被叶栀林阻止。
　　谢湛抬眼看她：“怎么了？”
　　叶栀林摇摇头，眼睛注视他的眼睛，突然问：“阿湛，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喜欢？”
　　谢湛一愣，忽而笑了：“怎么？你要在这里跟我表白？”
　　叶栀林眨眨眼，满脸星星眼：“真的可以吗？”
　　“可以啊。”谢湛后退一步，“说吧，你老公我听着呢。”
　　叶栀林笑着说了一声好，甜滋滋地对他说：“谢湛，我爱你。”
　　谢湛整个人怔住，好半响才消化掉她这句“我爱你”。
　　“你……”
　　“怎么了？”
　　谢湛笑出声：“叶栀林，你是在耍赖吗？”
　　“什么？”
　　谢湛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微微低头，就在她的脸侧：“不是说好是喜欢吗？怎么又变成爱了？”
　　“嗯。”她睫毛半掩，温软又乖巧，“只是突然觉得，爱比喜欢的诺言更来的郑重。”
　　“哦，这样啊。”谢湛了然的点点头，“不过你这个说的有点晚啊。”
　　“晚了吗？”
　　“嗯，因为我早就知道了。”
　　叶栀林惊讶：“你早就知道我今天会告白？”
　　她这只是临时起意的耶。
　　“不是。”谢湛亲了亲她的唇，“是早就知道你爱我了。”
　　叶栀林一脸好奇：“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还用说？”谢湛指了指她微隆的肚子，挑眉，“看看，你这肚里揣着的可是我的崽，这还不算喜欢我？”
　　叶栀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终于点头，笑了：“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那我还能再说一遍吗？”
　　谢湛正要抱她的姿势又停下：“说什么？”
　　“当然是我爱你呀！”
　　叶栀林双手搂住他的脖颈，主动凑上去亲他的薄唇，低声说：“阿湛，我爱你。”
　　她一字一顿地强调：“一直一直都爱你。”
　　爱了你好多年了，从始至终，都未曾变过。


第131章 番外⑭肆念：你是我的意外惊喜
　　谢湛收紧手，眉眼泛软：“嗯，老公听到了。”
　　叶栀林懒洋洋地用脸蹭他的脸颊：“其实，直到现在，我都还有些不敢相信，我们会在一起。”
　　多年夹杂着自卑的暗恋，原以为主动无疾而终，可如今，她真的牵到了她从年少时期就渴望触碰的手。
　　梦想实现那一刻，总还是感觉那么不真实。
　　“阿湛，谢谢你给我的勇气。”
　　让我勇敢面对所有，包括……拥有你。
　　“傻瓜。”谢湛吻了吻她的嘴角，“一家人说什么谢谢？”
　　“栀栀。”
　　“嗯？”
　　“你说是我给了你勇气，但其实……”谢湛揉她的小手指，“你和孩子，一直都是我的底气。”
　　他抬眼，凝视她的眼睛：“尤其是你。”
　　也是我的意外惊喜。
　　——
　　下午生日会刚结束不久，小思念就收到了一个沈劲寄来的包裹，这家伙兴高采烈搬回屋拆开来看，才发现是一个特别漂亮梦幻的水晶球。
　　姜念只觉得这个水晶球特别眼熟，就上网查了一下，好家伙，居然价值五十多万！
　　小思念抱着水晶球爱不释手：“妈咪，沈爸爸好厉害呀！前几天沈爸爸才跟爹地打电话，问我喜欢什么，我说喜欢水晶球，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给我买啦？”
　　姜念歪头看她：“思宝，那你只知道沈爸爸给你买的这个水晶球多少钱吗？”
　　“多少钱？”
　　“五十万！”
　　小思念歪头疑惑：“五十万是多少？”
　　“……”
　　也对，这家伙对钱还没有概念呢。
　　“反正就是很贵很贵，我们要给沈爸爸打电话亲自感谢一下他，你说好不好？”
　　小思念点头，姜念给沈劲打了一个电话表示感谢，沈劲却觉得没什么，还道歉因自己在国外出差，不能回国，生日礼物只能以邮寄的方式送。
　　三人聊了一会儿，因沈劲还有工作要忙，很快就挂断了。
　　后来小思念不知道听谁说沈爸爸送的水晶球很贵，价值能买到她六个爹地给她买的高乐。
　　小家伙终于意识到“贵”的概念，想到电视上那些连饭都吃不起的小朋友，她立刻打电话给沈爸爸。
　　经过沈爸爸的同意后，就让妈咪把水晶球拍卖了，把钱捐给那些生活困难的小朋友。
　　生日过后，姜念又开始忙工作了。
　　不过现在薛滢和左彦明已经回来，现在小思念上学接送问题，都交给他们。
　　本来于肆买的房子，跟左家不在同一个区，两老为了能多陪陪小孙女，他们就在附近买了一套房，这样既不会打扰到那小夫妻的生活，平时也能把孩子接过去住几天。
　　左氏集团每年都要做很多场公益，现在左彦明基本已经卸任，这些事情就都落在姜念身上。
　　但因去年公益基金出了一点问题，被中间人私吞了不少的款项。所以今年姜念只能全程跟进，确保款项能落到实处。
　　“我再叫几个人跟你一块去吧。”于肆帮她把外套给她穿上，“那里毕竟是偏远地区，环境恶劣，我不放心。”
　　“不用不用，我又没那么娇贵。”姜念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亲了他脸颊一口，“再说，那里的老百姓都能生活那么多年了呢，我就去三天，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是人吗？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了。”
　　“一定要亲自去吗？”
　　“对。”姜念边穿鞋边说，“去年我就是没去，导致出了很大问题，差点毁掉公司的声誉。所以今年我必须亲自过去，不然不放心。”
　　“好啦好啦，时间快到了，我先走啦！”
　　于肆送她到门口，在她准备开门出去时，他突然出声：“姜念，你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姜念一愣，有些迷茫地扭头看他：“什么？”
　　“这个，”于肆用手指往自己的唇上点了点，“早安吻。”
　　姜念这才想起这件事，又迅速折返回来，笑着捧起他的俊脸，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好啦！听话，在家乖乖等我回来哦！”
　　于某人正嫌弃才一个吻呢，一听到这话，瞬间没立场了。
　　于肆舔了舔嘴角，笑了，点头：“成，听话就听话。”
　　本以为没有姜念在，于肆也能跟如常那样上班下班，偶尔陪小思念玩玩。
　　可今天才是离开的第一天，他工作时就开始走神了。
　　——
　　姜念那边，刚跟负责人一起家访那些需要资助的家庭，结束后，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负责接待他们的是当地人，名叫赵余，他带领姜念他们到今晚要住的地方，笑道：“姜总，真的辛苦你大老远跑过来，跟我们一起做这场公益，帮助那些穷苦的家庭，真的太谢谢你们了。”
　　赵余说着热泪盈眶：“你们不知道，我们住在这山里，地区偏远，路也不好走，根本没人愿意管我们，听到你们要过来，我们全村人都高兴了一个晚上呢！”
　　姜念也甚是感动：“没事没事，赵哥您别这么说，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赵余带他们过去吃饭，饭菜虽然比不上城市那些山珍海味，但个个都是当地的特长，还是各个家庭拿自己家里最好的东西凑齐的，在他们吃饭期间，那些乡村邻居还相继送了很多他们重的那些玉米土豆什么的，都是煮熟的。
　　虽是粗茶淡饭，但姜念能在这些村民中感受到他们对自己的热情和喜爱。
　　吃完饭，姜念回自己的房间。
　　小胜看到她，说：“念姐，今晚睡觉可能会很热，这是赵哥拿自己唯一的一台电风扇给我们用，还说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跟他说。”
　　这里气温很高，而且天灰蒙蒙了一天都不见下雨，整个空气都是闷热的。
　　“确实有点热，不过能忍得过去。”
　　姜念看了一眼整个房间。
　　很旧的瓦房，但也让姜念不由想起于肆之前住的那间瓦房。
　　虽然没有这个旧，但也满满是回忆。
　　姜念跟小胜聊了一会儿，就各自回屋睡觉了。
　　后半夜姜念直接被热醒，电风扇也因断电，吹不了了。
　　姜念用蒲扇扇风，摸出手机看于肆有没有给她回信息。
　　果然，于肆不仅回了，还打了微信视频，但因这里信号太差，她不仅没有提示，还隔了一个多小时才收到这条历史记录。
　　姜念回复了一句，没想到很快就收到于肆的回复。
　　正当姜念开开心心地跟于肆继续聊时，信息又发不出去了！
　　等她再次收到于肆的信息，是连续不同时间的十几条信息轰炸。
　　“……”
　　好吧，洗洗睡吧。


第132章 番外⑮肆念：怀孕
　　姜念跟于肆说了晚安后，正准备继续说，外头突然一阵巨雷炸响，轰隆隆地，伴随电闪雷鸣，差点把这陈旧的屋子炸穿。
　　姜念吓了一大跳，刚起身，肚子突然传来一阵微微的刺痛。
　　她缓了一会儿，痛感才慢慢消失。
　　很快，外头就下起了大雨。
　　沉闷的天气，也因此凉快了许多。
　　姜念在床上发呆了好一会儿，困意才再次涌上来。
　　后半夜，姜念睡得迷迷糊糊时，一阵强烈的震感猛地袭来，整个屋子被撞得哐当当响。
　　“念姐！念姐！快开门！地震了快出来！！”
　　小胜冒着大雨来疯狂拍门，可里面依然无动于衷。
　　他打电话给姜念，也打不通，实在没有办法，他只能开始踹门，边踹门边朝里面大喊。
　　姜念终于被吵醒，一睁开眼，屋顶那些细碎的东西和灰尘哗啦啦的掉，她懵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这好像是……
　　地震了！！！
　　姜念倏然惊醒，外面小胜的声音也逐渐清晰。
　　整座房子像是被什么撬动了一样，疯狂震动，屋内所有东西都相继碰撞掉落。
　　头顶的灯也啪地一声掉下来，擦着姜念的后背掉在地上。
　　姜念惊叫出声，连忙下床想跑出去，可还没到门口，屋顶一根大梁柱骤然掉下来，就砸在她面前。
　　房门终于被小胜踹开，看到蹲在墙角的姜念，小胜脸色一变：“念姐！”
　　小胜不顾危险，越过地上的狼藉跑过去，扶起姜念：“念姐，没事吧？快，房屋快塌了！我们先出去！！”
　　“好……好。”地震姜念就只在电视上见过，哪真正经历过，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颤抖。
　　两人互相搀扶着，小心避开屋顶掉落的东西，可人还没靠近门，整个屋顶哗啦一声倒塌。
　　瞬间夷为平地。
　　——
　　“念姐！念姐，你醒醒！”
　　“念姐！你怎么样？听到我说话没有？”
　　姜念被一道熟悉的喊声吵醒，她缓缓睁开眼，眼前一片黑。
　　她想动一下，都感觉被所有东西都堵住，怎么都动不了。
　　她缓了几秒才想起，刚才地震了！
　　“念姐！你人怎么样？听到的话回应我一句！”
　　“我……我在。”
　　姜念秀眉紧皱，下意识用手捂住肚子。
　　肚子那痛感又涌上来了。
　　确定声音在哪儿，小胜抹黑地搬走眼前的石块，慢慢地移到姜念旁边。
　　“念姐，你没事吧？”
　　姜念摇摇头：“没……没事，就是肚子……有点痛。”
　　小胜一惊：“是不是砸到肚子了？”
　　“没、没有。”
　　姜念强忍着痛，打起精神，询问他怎么样。
　　确定两人都没事后，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念姐，你别动，留着力气等外面的人过来救我们。”
　　“好。”
　　两人等了一个多小时，都没听到脚步声。
　　可姜念感觉肚子越来越痛，全身都提不上劲。
　　小胜通过石缝里的一点微光，察觉到姜念惨白的脸色，一惊：“念姐，你怎么了？肚子还痛吗？”
　　姜念虚弱地点点头：“我……好累。”
　　小胜察觉到情况不对劲，也不想再等，道：“那你在这儿别动，我去喊人。”
　　小胜慢慢地移出去，一边尝试搬动石块，一边朝外面喊。
　　姜念意识越来越模糊，直到最后，终于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
　　“念念……念念，你快醒醒，别睡了！快！把手给我，快！”
　　熟悉的声音由远而近，慢慢地传入她耳朵里，逐渐唤醒她的神志。
　　姜念缓缓睁开眼，透过石头的缝隙，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下意识讷讷地出声：“于肆……阿肆？”
　　“是我，我来了。”于肆徒手搬走旁边的石头扔出去，里面的范围也逐渐变大，他朝她伸出手，“念念，快，把手给我，我带你出去！”
　　“念姐，你撑住，于总来救你！”小胜也一起帮忙，撑着姜念的身体，让于肆成功拉住姜念的手，把姜念抱了出去。
　　姜念紧紧抓着于肆的衣服，眼神迷离地望着眼前神色着急的脸，秀眉皱起，满脸痛苦：“阿肆，我……我肚子……好痛。”
　　于肆低头一看，她双腿间，那股红瞬间刺痛了他的眼。
　　刹那间，于肆满脸惊慌，宛如天塌，抱起姜念就往灾区外跑：“快！快叫救护车！”
　　救援人员连忙赶过来，把姜念迅速送上救护车。
　　——
　　姜念再次醒来，望着头顶的白色，还懵了一下。
　　医院？
　　姜念刚想动一下身体，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被人紧紧握住。
　　原本就枕着床沿浅睡的男人，也因为她这个动作被吵醒。
　　两人的目光也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
　　“于肆？”姜念再次确认了一下现在在哪儿，目光才再次落在他的身上，“你怎么在这？”
　　“看到新闻，这边地震，我就坐飞机赶过来了。”
　　于肆把被子给她拉好，看她：“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看他神色沉冷，一脸不开心的样子，姜念摇摇头，迟疑地问：“我没事，老公，你怎么了？”
　　“没什么。”
　　“可我觉得你生气了。”
　　结婚后，姜念很少见到于肆生气，就算生气，也有缘由的。
　　但姜念一醒来，明显感觉到他低沉的情绪，就觉得有些莫名：“难道……是我惹你不开心了？”
　　“不是。”于肆托起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我只是在生我自己的气。”
　　姜念忍不住笑：“你干嘛生自己的气呀？”
　　于肆抬眼，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念念。”
　　“嗯？”
　　“你怀孕了。”
　　“？！！”
　　姜念眼睛倏然睁大，满脸震惊：“我……我怀孕了？！”
　　她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肚子。
　　等等！
　　这家伙神色沉闷，不会是……因为她怀孕的事吧？
　　姜念抬眼瞄他，提醒：“于肆，我怀孕了！你干嘛不开心啊？”
　　于肆点头，脸色冷峻，相比知道怀小思念时，态度可谓天差地别。
　　“说好不会再让你怀孕的。”
　　“……”
　　对哦，之前生小思念时，于肆见她太辛苦了，所以后面几年，每次行房时，于肆都会很小心，就是避免她怀孕。
　　可没想到，即使戴了套，她还是意外中标了。
　　看他那眉头紧皱，宛如苦瓜的样子，姜念心头一紧，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肚子，故意提醒：“于肆，我已经怀孕了！事已成定局，已经改变不了了！”
　　男人那张原本冷峻的脸，直接被她弄破功了。
　　于肆笑得甚是无奈：“你怀都怀了，难道我还能忍心让你打掉？”
　　再说他也不舍得。


第133章 番外⑯肆念：你老公真的很担心你
　　姜念笑着点头，有恃无恐：“也是。”
　　她说着凑过来，可扯到手背上的针头，痛得倒吸了一口气。
　　“别乱动。”于肆连忙起身，把她的身体摁回原位，眉头紧蹙地责怪，“胎儿现在还不稳定，你别乱蹦跶，就在床上给我好好躺着！”
　　“哦。”姜念一直看他，“于肆，那你现在是接受这个孩子的到来了吗？”
　　“……”于肆没好气道，“你是不是傻？”
　　她要做什么，他什么时候阻止过？
　　更何况还是孩子。
　　“咱们是夫妻，我傻了，你也逃不掉。”姜念开始傻笑，“要傻就傻一块儿。”
　　“所以……”姜念歪头瞅他的神色，“既然都傻了，你也给我傻笑一个呗？”
　　“……”
　　姜念抬起没有插针头的那只手捏住他的脸，一扯：“笑爷笑一个吧，笑好了，爷给你打赏。”
　　本以为于肆会拒绝，没想到他也没拍掉她的爪子，还配合地抿紧唇，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
　　于肆握住她的手，忍不住咬了她手指一口，似带着惩罚性，道：“等孩子平安出生，你让老子笑多少个，就笑多少个。”
　　姜念一脸惊喜：“真的？”
　　“嗯。”
　　他又开始“凶巴巴”的威胁：“所以现在老实待着，好好休养，其他事我来解决。”
　　姜念想起地震的事，忙问：“还有小胜！他人没事吧？”
　　“没事，就一些擦伤。”
　　话音刚落，身穿病服的小胜急匆匆跑过来，看到姜念没事的坐在床头，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就在这时，两名护士走进来，再次检测姜念身体和胎儿情况。
　　一名护士叫于肆去院长办公室拿姜念检测报告，于肆叮嘱姜念几句，让小胜临时在这儿看一下，他才起身离开病房。
　　“念姐，你没事吧？”
　　姜念摇头：“肚子已经好了很多，没事了。”
　　正在给她做检查的护士听到这话，便出声：“姜小姐，幸好你福大命大，大人和孩子都没事，你这次动了胎气，要是再晚一点送来医院，这孩子指定保不住了。”
　　姜念微惊：“这么、这么严重？”
　　难道这就是于肆刚才一脸不开心的原因吗？
　　“是啊。”护士把点滴瓶换掉，继续说，“你当时都流血了，你不知道你老公有多担心，抱着你直接冲进医院，直到你送进抢救室，他全身还在轻颤，我们叫了他好几声，他才有所反应。”
　　“直到确定你已经脱离危险，孩子也成功保住，他神色才好了很多。”
　　姜念下意识轻抚肚子。
　　这次意外肯定吓坏他了，不然他的脸色也不会那么难看，一直都在自责。
　　可是这个孩子来得太意外，谁又能想到会发生地震呢？
　　“对，念姐，我刚才听于总秘书说，他在A市看到这边地震后，连会都不开了，直接坐飞机赶过来，心心念念都是你。”小胜接着护士的话尾说，“刚才在地震灾区找到你时，于总眼睛都红了，他好像……真的被吓到了。”
　　姜念垂下头，看着自己还平坦的肚子，陷入沉默。
　　即使只是听护士和小胜说，姜念也能想象到于肆那担惊受怕的样子。
　　于肆再次回病房，小胜跟她说了几句才起身离开，回自己的病房。
　　于肆给她倒了温水，递给她：“喝点水。”
　　姜念接过，小小地喝了一口，但眼睛一直偷看他。
　　于肆察觉出她的目光：“看我做什么？”
　　“老公，对不起。”
　　于肆一愣，目光转向她：“突然道什么歉？”
　　“我不知道你很担心我的情况，一醒来还跟你开玩笑。”姜念伸出手，轻轻地拉住他的手指，带着一丝讨好，“我以后乖乖的，一定听你的话，好好养胎，顺利迎接这个小家伙的出生，你说好不好？”
　　于肆望着她的眉眼，终究叹了一口气，把她拉入怀里，抱着：“念念，这次意外……我真的害怕了。”
　　——
　　姜念在医院住了几天，但因这边医疗设备太落后，确定她情况稳定很多后，于肆就安排人把姜念接回A市大医院，继续养胎。
　　虽然在医院，但小胜也给她汇报这次地震的情况。
　　这次地震不算太大，他们所住的房子之所以倒塌那么严重，只是因为是几十年的危房，这次经过这么一震，才直接倒塌了。
　　好在人都没什么事，其他人也已经全部救出，暂时没有死亡人数，受伤的村民也及时接受治疗，目前情况稳定。
　　一回到A市，姜念就被安排到医院，继续安胎。
　　薛滢和左彦明听到姜念怀孕了，还差点因为这次地震流产，快吓死了，抱着小思念就急匆匆赶来医院。
　　“妈咪！”
　　姜念看到门口的三人，立即眉开眼笑：“爸、妈，你们怎么过来了？”
　　左彦明：“你妈妈太担心你了，所以就赶过来看看你，没事吧？”
　　“情况已经稳定了，但为了确保万一，还不能出院。”
　　薛滢走过来，紧紧抓着她的手：“孩子，你真的吓死妈妈了，幸好你和孩子都没事。”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小思念眼睛却一直看着姜念的肚子，很是好奇：“妈咪肚子里……真的有小弟弟了？”
　　姜念笑着抚她的脑袋：“现在才五周，还不知道性别呢。”
　　“可我感觉，一定是弟弟。”小思念下巴磕在床边，“妈咪，我现在可以摸摸弟弟吗？”
　　“可以，不过要轻一点哦。”
　　“好！”小思念特别开心，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放在姜念的肚皮上，似是感应到什么，另一只手捂着嘴偷笑，特别兴奋，“妈咪，我……我好像摸到弟弟啦！”
　　“……”
　　好吧，孩子的想象力确实挺丰富的。
　　见她那么开心，姜念也不忍心泼她的冷水，说现在还摸不到弟弟。
　　住院的这几天，薛滢每天都来照看她。
　　经过家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姜念终于在这天，可以出院了。
　　许是这次意外给于肆造成了不小的阴影，这胎，于肆比怀小思念时还谨慎。
　　现在每天于肆都会把工作带回家做，就是要确保他每天都要看到姜念，以免她会出什么意外。
　　但姜念对此心态很好，也许是有了小思念的经验，姜念感觉这次怀的很轻松。
　　但无法避免的孕吐，还是来了。


第134章 番外⑰肆念：就一小口
　　不过没有怀小思念那么严重，这一点姜念倒是挺欣慰的。
　　直到孩子五个月，于肆看姜念才没那么紧。
　　姜念肚子慢慢大起来，几个月严格饮食，导致姜念现在特别想吃那些东西。
　　比如冰淇淋。
　　尤其是天那么热的情况下，姜念对冰凉东西的渴望，几乎到了魂牵梦绕的地步。
　　姜念和小思念坐在沙发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茶几上那杯冰淇淋。
　　姜念没忍住，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小思念也跟着吞了吞口水，谨记爹地交代她的话，道：“妈咪，咱们现在不能吃冰淇淋哦。”
　　姜念竖起一根手指：“就一小口！”
　　“不行！”
　　“真的，就一小口，我尝尝味儿！”
　　“不行！妈咪，你又不听话啦！”
　　“……”
　　姜念可怜巴巴地瞅着小思念：“思念宝贝，就一点点？妈咪用手沾一下，就一下！”
　　小思念看了看妈咪，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冰淇淋，陷入了纠结。
　　“可是爹地知道的话，肯定会打我的！”
　　姜念满脸无语：“爹地什么时候打过你了？”
　　“他会在梦里，变成大妖怪追我呢！”
　　“……”
　　这还真是于肆被黑得的最惨的一次。
　　不过见妈咪那么喜欢吃，小思念犹豫了几秒，道：“就一小手指哦。”
　　姜念眼睛倏然一亮，忍不住捧着小思念的小脸猛亲：“谢谢谢谢，真是妈咪的好宝贝！！”
　　姜念抱着小思念一阵黏糊的亲，亲完后终于伸出手指，轻轻地往冰淇淋上一抹。
　　正当她开开心心地把手指放入嘴里，抬头就看到已经回来，正站在门口，正盯着她的男人。
　　姜念吓得一激灵，连忙把冰淇淋毁尸灭迹，笑眯眯地喊：“老公，你怎么回来了？”
　　于肆一边脱掉外套一边走进来，来到这俩家伙面前，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直到目光落在一旁的冰淇淋上。
　　小思念主动认错：“爹地，我错了，我不该让妈咪吃冰淇淋的。”
　　姜念：“……”
　　于肆目光落在姜念身上：“吃了多少？”
　　姜念竖起一根手指：“就一小指！我、我就尝尝味。”
　　虽然喜欢吃，但姜念也知道分寸，肯定不会多吃，以免影响到孩子。
　　“真的？”
　　“真的，不信你可以问思思。”
　　小思念点头：“爹地，妈咪只是吃了一点点，她只是太想吃了，所以才想尝尝味道。”
　　于肆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
　　“姜念，以后你想吃可以直接问我，不用偷偷的来。”
　　知道于肆没有生气，姜念开心地站起，忍不住抱住他：“那我问你，你会让我吃吗？”
　　“当然。”
　　“真的？”
　　“真的，孩子生下后，随便你怎么吃。”
　　“……”
　　——
　　因是第二胎，姜念感觉这次比怀小思念轻松多了，除了一些不能吃以外，日常生活跟没怀孕都差不多，心态超级好。
　　不过就在今天，她才知道，于肆居然偷偷去结扎了！
　　肚子逐渐大了以后，很多需要弯腰的事情，姜念都做不了，一直都是于肆在帮忙。
　　于肆如常帮她洗完澡出来，正细心给她穿上衣服，姜念看着眼前的男人，问：“于肆，你结扎的事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
　　男人手势一顿，抬眼看她。
　　“心疼了？”
　　姜念双手抱住他的腰身：“手术疼不疼啊？什么时候做的？”
　　“一个月前就做了，小手术，不疼。”
　　“一个月前？！”姜念倏然抬起头，“也就是胎儿稳定后，你就去做了？”
　　“嗯。”
　　“你干嘛结扎啊？”
　　“你这次意外怀孕，是我没做好措施。为了杜绝以后再次发生这种意外，只能做手术。”
　　“……”
　　于肆拉过椅子坐下，把她拉到大腿上坐着，道：“好了，放心吧，小手术而已，不会影响咱俩的夫妻生活。”
　　“？？”
　　姜念脸色羞红：“谁、谁跟你说这个了？”
　　“怎么？”于肆勾唇，双手圈住她的腰，轻抚她的肚子，“不相信你老公我的实力？”
　　“是啊，确实不相信。”
　　“……”
　　姜念笑得狡黠，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他不会对她怎么样，胆子也逐渐大起来，抱着他的脖颈，在他耳侧，轻轻地说：“阿肆，你实力……不及当年啦。”
　　果然，姜念明显感觉这话一落，搂着她腰间的手紧了几分。
　　于肆眯起眼，笑了笑：“你确定？”
　　说着，那只不怀好意的手掀开衣服，探进去，“那要不……现在试试，手术后的我，实力还在不在？”
　　姜念身体猛地一僵。
　　不好！
　　玩过火了！！
　　姜念猛地扣住他乱动的手：“别、别动！”
　　“不行，”男人下巴枕在她肩头，“你总得让我浅尝一下，不然……”
　　“不然什么？”
　　“我很难度过剩下的那几个月。”
　　“……”
　　“所以你乖乖的，我亲够了……”于肆边亲她边说，声音模糊不清，“就放过你。”
　　姜念一动不动：“那你悠着点，还有孩子呢。”
　　“好。”
　　姜念还真的听话，任由他亲个够。
　　可男人又突然停下来了，低垂着头，深深地望着她的隆起的肚子，随即伸出手，轻轻地抚上去。
　　微凉的掌心轻触肌肤，感受血脉相连的神奇和感动。
　　姜念感觉出他的异样，也低下头，看向他的手。
　　“是不是比怀小思念辛苦？”
　　姜念摇头：“这次轻松多了，放心吧。”
　　男人仰起头看她：“真的？”
　　“当然是真的啦，这次有经验了。”姜念捧起他的脸，亲了亲，“而且在这几个月内，一直都是你在操劳，你比我更累才是。”
　　于肆低眉轻笑：“要说累，确实有点，所以孩子出来后，你要重重补偿我。”
　　“好！”姜念欣然接受，“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真的？”
　　“当然。”
　　“好，那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于肆凑近她耳畔，轻轻地说：“以后你别跟小思念睡了。”
　　姜念一懵：“那跟谁睡？”
　　“我。”


第135章 番外⑱肆念：你帮我洗
　　“就这么简单？”
　　于肆眉毛一挑，薄唇染着别样的笑：“这很简单？”
　　“我们是夫妻，一起睡不是正常的吗？”
　　“……”
　　于肆无语，捏了捏她的腰：“你明知道我说的睡不是这个睡。”
　　“不都是一样吗？”姜念亲了亲他的唇，“这是夫妻之间的……义务。”
　　“继续吧。”
　　于肆笑着看她：“继续什么？”
　　姜念一急，把他的手抓过来：“摸我！”
　　于肆故作诧异了一下：“念念，你又猴急了。”
　　“……”姜念哼了一声，“我说的是肚子。”
　　“不过老婆提出的要求……”于肆无动于衷，抵着她的额头，与她两额相抵，不断亲她，“总要执行的不是？”
　　最后于肆终于浅尝辄止，吃到了孕期小肉沫，但也仅仅是肉沫，结束后他又跟以往那样，钻入浴室冲了冷水澡。
　　其实这事，姜念就劝过他别给自己找不痛快，吃也吃不到底，还不如不开始，这样忍忍也能过去了。
　　可于肆不这么想。
　　哪怕肉沫，也能过瘾。
　　即使每次结束后，都难受到去洗冷水澡，他都要这么干。
　　——
　　在孕期，因为有于肆在，她这次特别轻松。
　　姜念也在十二月，寒冷的下雪天，给小思念生了一个可爱的小弟弟。
　　随着于璟年小家伙慢慢长大，他那跟于肆一样的性格也越来越清晰了。
　　于璟年越来越好动调皮，其他小男孩喜欢的玩具车什么的，他一概都不喜欢，只喜欢玩具枪。
　　没错，他对玩具枪的痴迷程度，连她这个当妈的都忍不住说：“诶，儿子，东西吃多了还有厌倦期呢，搁你这儿，就不带有厌倦一说的啊？”
　　小璟年现在两岁了，走路也有模有样，就是目前还不会叫人，就只会咿呀咿呀地说。
　　小璟年似是听懂了妈咪的话，笑露出了他那几颗乳牙，还从地毯上爬起来，拿起地上自己玩得特别好的玩具枪拿给妈咪。
　　“呀呀呀……”
　　于肆下班接于思念回来。
　　小思念现在已经上一年级了，背着书包就跑进来，后背上的书包因为她跑步的动作左右甩动。
　　“妈咪！年年！”
　　于思念跑过来，把书包扔到沙发上，直接用力抱起弟弟：“年年，有没有想姐姐呀？”
　　小家伙又开心地拍着小胖手，呵呵笑着，还用脑袋拱姐姐，心情特别开心。
　　于思念把他放下，又开始陪弟弟玩了。
　　“阿肆！”姜念起身，小跑过去，把他抱个满怀，笑道，“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于肆下意识想亲她，但顾及到孩子还在场，又硬生生地忍住了：“公司项目今天已经完成了，有几天的放松时间，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保姆很快做好饭菜，一家人吃了饭。
　　现在于思念都是自己洗澡了，但小璟年还小，还需要人洗澡。
　　因之前小思念是女孩，基本都是姜念和月嫂一起帮忙洗澡，但这次小璟年，大部分洗澡都是于肆负责。
　　不过今晚的小璟年，心情貌似很兴奋，在婴儿浴盆里，于肆一边帮他洗，这家伙还一边玩水，澡都还没洗到一半，于肆全身衣服就湿透了。
　　无奈他只能脱掉上衣，继续跟这家伙奋战。
　　“今天是怎么了？”于肆忍不住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这么开心？”
　　“爸……爸……”
　　于肆倏然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忙问：“儿子，你叫我什么？”
　　这下小璟年又不叫了，专心玩他的水水。
　　“……”
　　于肆指引他叫自己，可这家伙就是不叫了。
　　于肆最后放弃，把他清洗干净就抱起，转身回屋。
　　姜念一进屋，就看到于肆裤脚湿漉漉地站在床边，上半身赤裸，正弯腰给小璟年穿衣服。
　　姜念笑着走过来，躺到床上，侧身，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忍不住点了点小璟年的肉嘟嘟的小脸蛋：“年年，你又把爸爸的衣服弄湿了是不是？”
　　小璟年双手拍打，看着姜念嘴里开始念着：“妈……妈……”
　　姜念一震，整个人呆在原地。
　　原本正在系衣扣手顿了顿，于肆看了看儿子，又看向还未从震惊中回神的女人。
　　终于……
　　姜念倏然起身，双手扒拉着于肆的手臂，满脸震惊：“老公！你听到了吗？年年叫我妈妈了！！”
　　“嗯，听到了。”
　　姜念正一脸惊喜呢，看到于肆那一脸淡定的样子，满脸不解：“老公，年年会叫妈妈了耶！你不开心吗？”
　　“开心啊。”
　　“那你一副这么淡定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因为刚才就听过了。”
　　“什么？再就听过了？在哪儿听的？”
　　“刚刚在浴室里。”
　　于肆穿好衣服，把小璟年抱起，睨她，一副小得意：“他叫我……爸、爸。”
　　“……”
　　姜念满脸震惊：“什么？他居然叫你，比叫我快？！”
　　“那是。”
　　姜念猛地往后一倒，彻底放弃了挣扎：“没爱了……儿子居然叫的第一个人，居然不是我！”
　　说多都是泪。
　　于肆笑了笑，把小思念叫进来。
　　“思思，你带弟弟出去玩一会儿，爹地等下要洗澡。”
　　于思念没有多想，牵起小璟年的手：“好！爹地，那你好的话就跟我们说一声哦。”
　　“好，去吧。”
　　“嗯。”
　　于思念牵着小璟年下去了。
　　支开那两个小家伙，于肆随即欺身上来，亲了亲她的唇：“我叫你。”
　　“啊？”
　　“补偿年年不是第一个叫你的遗憾。”
　　姜念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俊脸：“那叫我什么？”
　　“你想让我叫你什么？”
　　姜念顿时来兴趣了，眼露狡黠：“那你叫我一声姜爷来听听。”
　　“……”
　　于肆掐了一下她腰间的软肉：“给你一根杆，你还真顺道往上爬了？”
　　姜念笑着抬起双手，攀上他的双肩：“那你给我爬吗？”
　　“能~怎么不能？”于肆手指点在她的衣服上，指尖擦着衣扣一路往下，黑眸幽深，宛如蓄势待发的猛兽，“不过我湿了。”
　　“？？”姜念迷茫，“你哪里湿了？”
　　于肆低头，姜念顺着他目光一看。
　　哦，原来是裤子湿了。
　　她还以为是什么湿了呢。
　　“是哦，裤子湿了要赶紧换下来啊，不然对身体不好。”姜念迅速下床，转身就跑去给他拿衣服。
　　衣服拿出来扔到床上：“快换下来吧。”
　　“我还没洗澡呢，先洗澡。”
　　姜念听了也觉得说得对：“好，那你去洗吧。”
　　“不行。”
　　“怎么不行？你不是说要洗完澡才能换衣服吗？”
　　“你帮我洗。”
　　“哈？”
　　于肆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往自己怀里一扯，紧紧搂住。
　　“姜念，今晚你……”于肆抬起手，捏住她的衣服扣子，再一点点地解开。
　　“跟我一起洗。”


第136章 番外⑲肆念：我爱你（大结局）
　　“这不好吧？”姜念担心等下在里面一起失控，一直婉拒，“你应该会自己洗吧？”
　　“我累了。”
　　“哈？”
　　于肆上半身弯下，黑眸直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强调：“真的很累，手脚都抬不起来了。”
　　“……”
　　最后两人还是一起进浴室了。
　　于肆坐进浴缸里，姜念转身去挤沐浴露，刚转头，就看到眼前令人喷血的画面。
　　姜念身形一顿，眨眨眼。
　　于肆就坐在莲蓬头下，温热的水从头顶流下，沾湿了他的头发，水珠沿着他棱角分明的轮廓滑下，滴落在地。
　　姜念顿感鼻头一股热。
　　她猛地捂住鼻，微微一抹。
　　看到手指上的血，她一惊。
　　她居然被于肆诱惑到流鼻血了！！
　　于肆两手放开，搭在浴缸沿上，歪头，薄唇染着浅淡的笑，看她：“念念，你怎么了？”
　　“……”
　　她还能怎么了？
　　这不是废话吗？！
　　“我……”姜念迅速背过身去，“你让我缓缓。”
　　姜念连忙把血擦干净，正努力冷静下来，洗涤内心的污秽，腰肢突然被一只手勾住。
　　下一秒她后背撞上僵硬的胸膛。
　　头顶的水流哗啦啦地下，于肆歪头，开始亲她的小脸：“念宝……要不，我先帮你洗吧。”
　　姜念眼睛倏然一惊，正要说她已经洗过不用洗时，她身体骤然一凉。
　　下一秒，温热的水流冲到她的身上。
　　原本是她给他洗的澡，最后变成他给她洗，或者……
　　一起洗？！
　　……
　　——
　　小璟年三岁后，姜念见他话很少，就一直待在房间里玩自己的玩具，有时候姜念进去想跟他搭话，都会被他那“专业”的玩具枪知识给问住了。
　　每当这种情况时，姜念都会下意识去找说明书，小璟年都会安静的把说明书递给妈咪，还补充了一句：“妈咪，说明书没有这个知识点。”
　　“……”
　　姜念顿感自己老母亲的地位受到了严重的质疑，她脱口而出：“没关系，妈咪可以去问爹地啊！”
　　“哦。”小璟年波澜不惊的哦了一声，一脸认真，“是爹地的话，他就知道。”
　　小璟年抬头看向姜念：“所以妈咪，这个问题你还是别问爹地了吧。”
　　“为什么？”
　　小脑袋垂下去，嘟囔着说：“不然我会没面子。”
　　“……”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思维了。
　　担心小璟年每天都在玩具房里玩自己的，姜念跟于肆商量，让他去上幼儿园。
　　于肆觉得这个年纪确实该到上幼儿园了，所以就去问小璟年的意见。
　　这家伙也是表现出跟同龄人不一样的淡定如斯，只是点头了一下：“嗯，爹地，妈咪，你帮我安排一下吧。”
　　姜念觉得之前小思念去的幼儿园不错，就让小璟年也去这所幼儿园。
　　一家人把他送给幼儿园老师后，就放心去上各自的班了。
　　可下午还没到放学时间，于肆就接到幼儿园老师的电话，说小璟年在幼儿园跟一个小朋友打起来了。
　　“哪个小朋友。”
　　“也是今天刚来的，叫谢行州。”
　　谢行州？！
　　这么巧？会不会是同名同姓而已？
　　于肆很快赶到幼儿园。
　　于肆直接前往老师的办公室，一进屋，就看到小家伙一个人站在那儿，小脸愤然地瞪着对面的小男孩。
　　于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这个谢行州，也有点眼熟。
　　“儿子，过来。”
　　小璟年听到声音，转身看到是于肆，眼里微微一亮，正要跑过来，似是想起什么，又硬生生地停下。
　　他小心翼翼地扫了远处的谢行州一眼，随即又低下头，道歉：“爹地，我错了。”
　　于肆一愣，笑着走过来，蹲下身，柔声问：“怎么道歉了？”
　　“你说过……不让我打架的。”
　　于肆跟老师了解情况，这才知道，原来是因为这个叫谢行州的小朋友很热情，把自己的球给小璟年，但小璟年嫌弃太脏，就委婉拒绝了。
　　但谢行州不依，一直想跟小璟年玩，还想带他一起打球，你推我推，最后各自都觉得对方不给自己面子，就吵了起来。
　　吵着吵着就动起手来。
　　好在这两个小家伙都一致地只是想找回面子，没有真的想打，再加上老师及时发现，才制止了。
　　所以两人就各自在两边，瞪着对方，正在生闷气。
　　于肆听完后，觉得有些离谱，不过想想，孩子嘛，生气的点大人确实无法理解。
　　于肆正要叫小璟年过去，跟谢行州小朋友讲和，一阵焦急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州州！”
　　谢行州抬头看到是自己的爹地，脸色一喜，撒腿就跑进爹地的怀里：“爹地！”
　　“没事吧儿子？”
　　谢行州摇摇头，只是脑袋窝在男人的胸前，也不说话。
　　于肆听到声音，缓缓转身看过去。
　　谢湛正要跟老师了解情况，看到于肆也在这，一顿：“于肆？你怎么也在这？”
　　谢湛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小璟年，震惊：“儿子，你打架的人不会就是小璟年吧？”
　　谢行州扬起小脸：“啊？”
　　经过两方家长的解释和劝说，两个小家伙终于明白了。
　　原来是打架打到自家人来了。
　　经过于肆和谢湛的劝和，于璟年和谢行州两位小朋友终于拉下面子，互相握手言和。
　　到头来发现是一场误会后，两个小家伙关系缓和后，很快就玩到一起了。
　　小孩就是小孩，世界单纯，关系恶劣在一秒，成铁哥们也只是一秒的时间问题。
　　放学后，于肆带小璟年一起去接姐姐回家。
　　晚上，姜念听说了这事，知道小璟年打架的人是谢湛的儿子，也甚是震惊。
　　“没事，不打不相识，改天我们带年年去谢家，跟小州州多熟络熟络感情，让他们的兄弟情更加的坚不可摧！”
　　于肆把人抱到怀里，道：“现在年年也长大一岁了，之前思思出生时，我们拍了全家照，但没有年年的，过几天我们叫上爸妈，一起去买个全家福吧。”
　　姜念想想觉得可行：“好，都听你的。”
　　三天后，于肆预定了摄影师，就带全家人去拍了几张全家福。
　　薛滢牵着小思念，左彦明抱着小璟年，正满脸笑意地看着摄像头。
　　于肆在后面，搂着姜念的腰，姜念脑袋靠在于肆肩上，笑得一脸幸福。
　　“好，大家看向我，一……”摄影师大声倒数，“二！三！”
　　咔擦咔擦——
　　因薛滢和左彦明临时有事，跟他们道别后，就坐车离开了。
　　于肆抱着小璟年，姜念牵着小思念，一家四口笑着走出摄像馆。
　　刚走出门口，于肆却突然停了下来。
　　姜念也被迫停下，看他：“老公，怎么了？”
　　于肆低眉，看了看于姜念十指紧扣的双手，随即抬眼，看向她：“念念，我好像遗漏了一句必须要跟你说的话。”
　　“啊？什么话？”
　　于肆牵起姜念的手，也不顾孩子在场，亲了亲她的手背，道：“念念。”
　　“嗯？”
　　于肆微微弯下腰，凝视她的眼睛，轻轻地说——
　　“我爱你。”
　　（全书完）
　　2022年2月28日
　　——
　　——
　　全文大结局啦，谢谢大家一路以来的追更支持，我们下本书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