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溺爱 作者:扁平竹   文案   宁春和从小就是问题少女   唯独在温文儒雅的江教授面前,装的乖巧又可爱   附近的一家夜店开业,她和朋友一起过去   看见了坐在那里的江诉   借着酒劲和浓妆,她以为他认不出自己,于是过去和他搭讪   坐在他腿上,抱着他,媚眼如丝的问:“约吗?”   江诉沉默半晌,看着她露在外面的半截腰,把自己的外套脱了,给她穿上,低声问:“知道我是谁吗?”   宁春和醉的双眼迷离,点头:“知道的,六叔。”   江诉微垂眼睫,深邃无光的双眼平静地看着她。   良久,他搂着她的腰往自己身上靠:“去你家还是我家?”   -   宁春和的狐朋狗友总是埋怨她,为什么要给自己多找一个爹   酒不让喝迪不让蹦夜也不让熬,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对此宁春和表示,他们两个夜晚做的事,比这些有意思多了   满脑X色废料的呛口小辣椒×高冷禁欲江教授   *男女主相差六岁   *不是真叔叔   标签:都市情缘 婚恋 第1章 六叔   宁春和在楼下等了好一会,依旧不见宁准的人影。   日头正烈,旁边又没有树荫帮忙遮一下,她就这么站着太阳底下暴晒着。   这儿是别墅区,安保也比其他小区要严,宁春和说净好话还是进不去。   她坐在行李箱上,抬手看了眼时间,估摸着她哥也快下班了。   宁春和她爸妈去旅游了,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怕她会在家饿死,临上飞机前,他们让她去找她哥。   那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有三百六十天不着家的宁准。   宁春和觉得和他一起住,比她自己住还不靠谱。   估计饿死的更快。   这片是别墅区,房价贵的吓人,来往的车辆也都是豪车。   宁春和把行李箱往一旁拖,生怕剐蹭到别人,到时候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   黑色的卡宴从她身旁开过去,停在门口,升降杆抬起,那辆卡宴却没有开进去。   车窗缓缓降下。   听到声音,宁春和抬眸,驾驶座上的男人单手把着方向盘,头略微偏向窗外,侧脸线条凌厉而性感。   瞳色深邃,清冷的气质,一如既往。   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碰到他,宁春和握着拉杆的手突然握紧。   “宁准的妹妹?”   微哑的嗓音,像被砂纸打磨过一般,为这燥郁的午后徒增一抹凉意。   宁春和在那一刻想了很多,自己今天穿的裤子搭不搭这件上衣,头发有没有卷好,妆花了吗。   她微抿了唇,样子有些局促:“我哥他今天有点事,回来的晚,所以我就……”她停在那里,没有继续往下说。   男人点了点头,收回视线:“上车,我带你进去。”   一句话也不肯多问。   似乎并不想知道她到底等了多久。   宁春和丧气的垂下肩膀。   行李箱有点重,她打开后备箱准备放上去,提了好几次都没提动。   南城的天是闷热,她的后背都被汗浸湿透了,再加上这会一着急,更是燥热无比。   不能让江诉看见自己这种糗样,得赶紧搬上去才行。   想到这里,她咬紧牙关,提着箱子往上放。   片刻后,手上一轻。   淡淡的木质香。   她抬眸,江诉把箱子放进后备箱:“你先上车。”   “可是……”宁春和欲言又止,看了眼剩下的行李。   “没事。”他说,“上车。”   语调一如既往,平淡不见起伏,可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宁春和只能点头:“喔。”   然后不声不响的上了车。   她小心翼翼的趴在椅背上,看着车外,江诉正替她把东西搬到后备箱里。   于她来说,重如千斤般的东西,在他眼中轻松到眉头都没皱一下。   衬衣袖口往上卷了一截,露出白皙精瘦的手腕,宽厚的肩膀,还有看上去就很温暖的怀抱。   宁春和捂着脸,没忍住,花痴的笑道,真想直接埋进他的胸口,让他抱着自己。   好在她收放自如,在江诉拉开车门上车前,她就恢复了原状。   他把车开进去,停好后熄火。   宁春和忙解开安全带:“谢谢……六叔。”   她在称呼上纠结了好久,最后还是喊出了口。   他是顾季也的六叔,顾季也又是宁春和的发小,虽然两人也才相差五岁,可从小到大,宁春和都和顾季也一样,喊他六叔。   原先没觉得异样,自从她进入青春期后,对江诉生起了别样的感情,这个称呼就显得异常碍眼。   听到这个称呼,解安全带的手停了片刻,江诉神色平静:“没事。”   宁春和把后备箱打开,看了眼里面的行李,太多了,而且又重,如果让江诉搬的话,会不会累到他啊。   想到这里,宁春和既心疼又愧疚:“要不我等会再回去?”   江诉微抬眉骨,看着她。   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宁春和急忙解释:“我是说行李太多了,待会等我哥哥回来了比较方便一点。”   江诉点头:“恩。”   宁春和跟在江诉身后,一路上都盯着他的背影。   果然帅的人连后脑勺都比别人帅,也不知道他的腿是不是都超过自己腰了啊,真想和他比一下。   既然要比身高,肯定得站在一起,站在一起的话,那不小心抱一下应该也不过分。   都是成年人了,抱过以后,肯定得继续做点什么。   譬如……   滴的一声,门开了。   宁春和的思绪被拉回来。   江诉打开柜子拿了一双新的拖鞋放在她面前:“我是独居,所以家里没有女人穿的拖鞋。”   宁春和急忙点头:“我理解的。”   同时心里还有些许的窃喜,独居的话,那就说明他还没有女朋友。   她脱了小白鞋,换上拖鞋。   不得不说,男人和女人的区别真的还挺大的,穿上江诉的拖鞋后,宁春和觉得走路都变的费劲了。   江诉家的装修风格挺现代风的,几何图形的吊灯,深灰色的地毯,客厅一整面的酒柜,各种红酒,宁春和之前听宁准讲过,江诉家还有个酒庄。   宁春和盯着旁边的大理石台看了好一会,真想把脸贴上去,好好凉快一下。   江诉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盒牛奶,放在宁春和面前。   正好是饭点,江诉问她:“想吃什么?”   四舍五入他们也算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宁春和按耐住心里迫切希望赶紧发生点什么的心情,急忙拿出手机:“我来点。”   看到她手机界面的外卖app,江诉默默回到厨房,把火关了。   付款以后,宁春和颇为自豪的和江诉讲:“我在吃东西这方面还是很讲究的。”   江诉在一旁坐着,点了点头。   没说话。   等了一会,外卖很快就到了,宁春和过去开的门,因为拖鞋太大,好几次差点摔跤。   江诉看到她拿了一提可乐进来。   宁春和笑着解释说:“那家炸鸡店只有另外一种,我比较喜欢喝这种,所以就另外点的。”   原来是在这种地方上讲究。   炸鸡差不多是同时到的,江诉并没有吃。   在宁春和把手套递给他的时候,他轻声拒绝:“你吃,我不饿。”   宁春和眨了下眼,有些挫败的收回视线。   她是真的觉得这家的炸鸡超级好吃,第一次发现这家宝藏店的时候她就在想,改天一定要带江诉来吃一次。   没想到机会有了,可人家根本不喜欢。   也是。   风光霁月如他,怎么可能会和她一样。   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宁春和难过的连最好吃的鸡腿都不想吃了,虽然最后还是化悲愤为食欲,一个人消灭了一整只鸡。   宁准打了电话过来,知道宁春和在江诉家以后,他松了一口气:“正好我这还有点事没处理完,你就先在他那多待一会,没事,他那个人话少性子淡,不爱管别人的事,只要你不在他家做出违反伦理和法律的事来,就算你上吊自杀他都不会阻止你。”   宁春和黑脸挂掉电话。   烦人。   等她再抬头的时候,客厅已经不见人了,只有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面对着空荡荡的屋子。   原本还以为会有个暧昧旖旎的夜晚,结果居然比和宁准在一起的时候还无聊。   面对这种巨大的落差,宁春和失落的趴在沙发上,专心的玩起了消消乐。   墙上的挂钟规律的走动。   宁春和玩起游戏就没有时间观念,外面天都黑了。   她直起上身坐好,伸了个懒腰。   视线猝不及防的撞上男人光着的上半身。   紧致均匀的腹肌,人鱼线往下延伸,被浴巾挡住,往下,是更为神秘,让人遐想的地带。   湿发上盖了块干毛巾。   宁春和盯着他仰头喝水时,拉伸的脖颈线条和滚动的喉结。   江诉把冰箱门关上,拧紧瓶盖转身。   宁春和默默咽下口水:“那个……”   看到她了,江诉神色微变,片刻后,他轻声致歉:“抱歉,我忘了你在。”   她太安静了,以至于他忽略了她的存在。   宁春和急忙摇头:“没关系的。”   她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句:你全脱了我也不介意。   江诉回了房,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清爽的家居服。   他坐在那里,看了眼时间。   而后问宁春和:“要看电视吗?”   宁春和正好闲着无聊,点头说好。   她还在琢磨漫漫长夜要不要看点恐怖片暖和下气氛,结果江诉直接点开了卡通频道。   看着里面的大头儿子小头爸爸,宁春和陷入了良久的沉思中。   江诉好像的确只比她大六岁。   见宁春和的注意力并不在电视上,江诉问:“不爱看动画片?”   原来他一直都拿自己当小孩子看。   想到这里,宁春和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我小学毕业后就没看了。”   他若有所思的点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这个年龄段的喜欢看什么。”   她轻声说:“其实我都可以的,就看你喜欢的。”   “我喜欢的东西对你来说会很枯燥。”   “没事的。”宁春和急忙摇头,“不枯燥。”   江诉垂眸看了她片刻,淡声说:“那就好。”   然后看了一个小时的财经新闻。   ……   宁准过来的时候,宁春和已经枯燥的瘫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这个人睡着了雷打不醒。   宁准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走过去直接对着她的屁股踹了一脚:“醒醒。”   宁春和不满的嘤咛,翻了个身,从沙发上摔下去。   人还没醒。   宁准无奈的耸了耸肩,问江诉:“我这妹妹没给你添乱?”   她睡着以后就像是天性得到了解放一样,想到刚才她抱着抱枕坐在自己旁边的拘束样,江诉摇了摇头,轻声说:“她很乖。”   宁准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我妹是不是威胁你了?”   他走过去拧了一把宁春和的耳朵,“死丫头,天天和那群不务正业的狐朋狗友在一起,好的不学净学坏的。”   ……   宁春和烦躁的喊了一声:“妈,哥他打我!”   然后重新趴在地上睡了。   根本就没醒,纯属条件反射。   宁准叹了口气,一手把她扛上肩:“行李先放你这边,明天我再过来拿。”   江诉低恩一声,看着掉到地上的拖鞋。   脚裸/露在外,又小又白。   他一只手就可以握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 第2章 俗气   宁春和因为睡得太早,以至于凌晨三点就醒了,那个时候宁准还没睡。   在客厅里的小白板上写写画画。   宁春和看着上面写着嫌疑人的照片,打开冰箱拿了罐啤酒出来,随手拧开,仰头喝了一口,辛辣经过喉管,辣的呛人。   她随口问了一句:“新案子?”   宁准抬眸,皱着眉:“你少喝点。”   “知道。”宁春和懒散的在他面前坐下,“你也少熬点夜,小心女朋友还没找到就先猝死了。”   宁准拿笔在她额头上敲了下:“乌鸦嘴。”   宁春和倚在椅背上,脚踩着地,略微使力,转了一圈,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江诉他怎么也住在这里?”   宁准轻哼一声:“以前不是天天叫人家六叔的吗?”   宁春和反驳说:“他又不真是我六叔。”   “他本来就住在这里。”   宁春和疑惑:“可是我记得他家好像在城海啊?”   城海,半山腰别墅,那片儿都是他家的,宁春和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去过一次,那个时候她就觉得大的可怕。   “他早就搬出来了。”   “为什么?”   宁准捏了捏她的鼻子:“这么关心他干嘛?”   宁春和嫌弃的往后退,拍开他的手:“我就是好奇而已嘛。”   宁春和肚子有点饿了,她拉开冰箱看了一眼,没发现有什么好吃的。于是问宁准:“你家什么吃的都没吗?”   宁准头也没抬:“我一年都在家待不了几天,就算有也早就馊了。”   宁春和皱了皱眉:“像你这样能找到女朋友就怪了。”   她走到玄关换鞋子,宁准问她:“这么晚了去哪?”   她打开门出去:“买点吃的。”   从他家出去,步行十分钟就能看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夜晚寒气重,宁春和将卫衣连帽兜在头顶,低头推开门进去,随便拿了几盒泡面,然后走到收银台排队。   收银员是个挺秀气的女生,此时正红着脸,低头找零钱。   宁春和盯着后面的烟柜看了好一会,轮到她以后,她微挑下巴:“左手第二排那盒红色的,麻烦帮我拿一包。”   她拿出卡,刚准备递出去。   前面推门出去的男人听到声音,停下脚步,迟疑的回头看了一眼。   视线正好对上。   宁春和僵愣在原地,好半天才支支吾吾的开口解释:“是我哥......我哥他让我下来买的。”   买完单以后,宁春和跟在他身后,一直窘迫的不敢抬头。   安静的夜晚,偶尔能听到车轮压过地面的声音,车灯由远及近。   宁春和到底是没忍住,低声问他:“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江诉点头:“明天下午有一节公开课,还在准备资料。”   他手上拿着一盒速溶咖啡。   想来应该是家里的咖啡喝完了,只能来楼下买盒速溶的。   宁春和心疼的说:“这么辛苦啊。”   江诉的语气平静:“你不也还没睡。”   宁春和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我是白天睡的太早了。”   他轻恩一声:“是挺早的。”   江诉从来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高中的时候宁春和去顾季也家做客,见过他几次。   他穿着干净的衬衣,偶尔会出现在客厅。   宁春和礼貌乖巧的跟着顾季也喊他六叔,他从容又淡定的点头,而后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糖给她。   淡声说一句:“你好。”   宁春和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他的口袋里总是装着糖果,明明他看上去不像是爱吃甜食的人。   那个时候的宁春和不小了,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   至于为什么会喜欢上他,宁春和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可能是因为他挽起袖口时,腕骨的弧度。   也有可能是他身上永远干净而又清新的气息。   宁春和始终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被他的美色给吸引。   那多俗啊。   面对此刻沉默的场景,宁春和在心里埋怨自己,平时垃圾话那么多,怎么到关键的时候反倒卡了壳。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她家楼下,江诉轻声开口,说:“到了。”   宁春和一愣,这才意识到他在送自己回家。   不等她开口,江诉抬手,看了眼腕间机械表的时间:“时候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夜空黑沉沉的,没有一粒星星。   宁春和看着他逐渐融入夜色的背影,突然觉得喉咙涩的要命。   他的嘴巴可真好看。   适合用来接吻。   夜色正浓,她躺在床上,单薄的真丝睡衣柔软的贴合身形。   半晌,她将手从被子里拿出来,身子轻微的抽搐,清亮的双眼也变得迷蒙。   手机相册里,是她偷拍江诉上课的照片。   衬衣袖口卷至小臂,单手撑着讲台,阳光正好,他周身的气质干净又儒雅。   真美好。   想玷污。   -   宁春和一直觉得她住在宁准家,和她住在自己家完全没有任何区别。   该饿死的还是会饿死的。   最后还是得靠她自己。   宁春和煮好泡面以后端出来,开了电视窝在沙发上,才吃了一口,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   是顾季也打来的。   宁春和看了一眼就没管了,继续看自己的电视。   那边顾季也不依不饶,连续打了八个电话,宁春和终于扛不住,还是接通了。   按了免提就放回茶几上:“有屁快放,忙着呢。”   那边传来小孩子的哭声,如雷贯耳,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其威慑力到底有多大。   顾季也说话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奶奶,孙子求您了,救救孙子。”   宁春和被泡面辣的呛到了,放下筷子去拿水:“怎么回事,说给奶奶听听。”   顾季也抽泣的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他最近追的一妹子,家里有个弟弟,年纪小但是破坏力极强。   那妹子估计也没办法了,于是将他交给顾季也。   身为舔狗的顾季也自然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只是没想到未来的大舅子这么难搞,从见到他的那一刻就开始哭。   顾季也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找宁春和帮忙。   宁春和当然拒绝啦:“你是舔狗,我又不是舔狗。”   顾季也说:“你不舔我六叔?”   宁春和非常有骨气的点头:“舔!”   “过几天我家有个聚会,我六叔也去,只要你帮了我这个忙,我就带你去!”   宁春和蹭的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行!”   顾季也过来的时候,活像个人贩子,鬼鬼祟祟的扛着那个死命挣扎的小男孩。   看年纪也才刚四五岁,剃了个宁春和最讨厌的头,旁边的都剃光了,只有中间有一搓毛。   小男孩瘪着嘴,看向宁春和的眼睛还带着泪水,委屈巴巴的。   宁春和问:“你是不是揍人家了?”   “没有!”顾季也都快伸手发誓了,“我要是碰了他一下,我□□溃烂!”   见他发这么毒的誓,宁春和也只能相信了,她走过去,在那个小男孩面前蹲下:“你叫什么名字?”   他拉着顾季也的外套下摆,一直往他身后躲,超小声的说:“徐......徐安粤。”   宁春和轻声哄道:“待会和姐姐一起玩好不好?”   他看着宁春和,犹豫了好久,终于点头,从顾季也的身后出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抱。”   宁春和看了眼他全是眼泪的脸,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小粤粤这么大了,得自己走路,知道吗?”   他似懂非懂的点头。   附近正好有个游乐场,坐车过去十分钟就到了,宁春和打算带他去那里坐半个小时的摩天轮,反正那玩意转的慢,下来了就再上去,也不用担心他会乱跑。   就这么来回十几趟,时间自然就混过去了。   顾季也听到后,也忍不住对她竖拇指:“你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这的别墅区原本有两个出口,不过因为旁边在修路,所以只能绕远路出去。   顾季也嚷着路太远,见宁春和没说话,他疑惑的靠近:“平时多走一步路都能骂娘的人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宁春和平静的斜了他一眼:“这位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   顾季也顿时乐了:“哟,今天怎么改称呼了?”   宁春和无奈的叹了口气。   有的人,不光是个舔狗,还是个抖M。   宁春和只能满足他,面无表情的骂了一句:“傻逼。”   平时的她的确属于那种不愿意多走一步路的类型,不过今天不同。   因为绕的远路正好要从江诉家楼下经过。   她爱死了这种看似不经意,实则预谋已久的偶遇。   顾季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六叔好像也住在这里。”   岂止是住在这里,根本就是住在我们旁边的这栋楼里。   宁春和还没说出口,就停下了脚步。   她看着面前的景象,总觉得碍眼的很。   肩宽腿长的男人总是受尽上天优待,连背影都出挑到一眼就能看清。   只是旁边的女人实在太碍眼。   她穿着米白色的纱裙,外面随便套了件浅色外套,长发微卷。   两人之间只有一拳之隔,宁春和微垂眼睫,不太爽的舔了舔下槽牙。   顾季也兴奋的过去打招呼:“六叔!”   江诉看着他,点了点头:“今天怎么过来了。”   顾季也转头看了眼后面不紧不慢牵着徐安粤的手跟上来的宁春和:“约会呢。”   听到约会两个字,江诉神色微滞。   而后他将视线移到徐安粤身上。   即使他没开口,顾季也也看清了他眼中的疑惑,于是主动做了个介绍:“这是我朋友的弟弟,她今天有点事,所以让我帮她带一天。”   说到这里,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六叔你也知道,我连自己都带不活,怎么可能带好小孩,就只能找狗和了。”   听到这个称呼,宁春和眉头一皱,却还是强压着脾气,嗔怪道:“乱喊什么?”   顾季也被她这个语气吓到了,扶着胳膊搓了搓鸡皮疙瘩,不过好在也算是习惯了。   宁春和每次在他六叔面前都装成一副乖乖女的样子。   如果自己在这种时候拆穿她,估计就没命活过明天晚上了。   于是跳开了这个话题,看向江诉身旁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女孩:“这位是?”   那个女孩红着脸和他打招呼:“你好,我叫安宁,是江教授的学生。”   闻言,宁春和松了一口气。   江诉这个人有分寸过了头,一定不会对自己的学生下手。   想到这里,刚才烦躁一扫而空,她主动过去和那个女生打招呼:“你好,我叫宁春和。”   那个女生抬了下眸,微不可察的白了她一眼。   恰好只有宁春和一个人看到。 第3章 醉酒   宁春和示好的左手还来不及收回,回味过来她的眼神,突然意识到,江诉对她没想法,不代表她对江诉没想法。   敌意的红灯又重新亮起。   她神色自若的把手收回来。   安宁主动去抱江诉的胳膊,撒着娇:“教授,那道题我回去看了好久,还是没懂,您待会给我讲讲可以吗?”   江诉不动声色的将胳膊抽了出来,语气平淡:“下次上课我再讲一遍。”   安宁笑弯了眉眼:“谢谢教授,教授您真好。”   顾季也小心打量了一眼旁边的宁春和,人家妹子是真乖巧,她是装乖巧,这高低立显啊。   于是偏过头,小声在她耳边说:“我估摸着,你是没可能了。”   宁春和心中的妒火都快把自己烧着了,顾季也还偏偏往枪口上撞,她拧过他腰间的肉,扭了一圈。   顾季也疼的龇牙:“哎哎哎。”   听到声音,江诉的视线移过来。   宁春和正郁闷着呢,没说话,反倒是顾季也,笑着给她打掩护:“我们闹着玩呢。”   虽然不太想喊她六婶,可到底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自己总的仗义些,帮她追喜欢的人。   此时的宁春和低着头,看向一旁。   掩饰嫉妒的眼神却成了别扭。   就好像是小情侣之间的打闹,青涩又纯真。   江诉那双好看的眼睛微不可察的暗了几分。   宁春和实在烦躁的不行,她觉得自己要是再在这待下去的话,会忍不住出手揍自己的情敌。   于是说了句:“六叔,我们先走了。”   然后抱着徐安粤离开,头也没回。   一米六八的个子,背影纤细消瘦,顾季也担心她抱不动,紧跟着说了句:“那我也先走了,六叔再见,安宁妹妹再见。”   话说完,他就急忙跟了上去。   安宁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嘴角挑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女人最懂女人了,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宁春和对江诉的心思。   只可惜,人和人还是有区别。   刚刚她那吃醋的眼神,她可全捕捉的一清二楚。   面上,却依旧是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江教授,那个小姐姐刚刚为什么喊你六叔啊,你是她叔叔?”   他的视线,还落二人的背影上。   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不是。”   然后离开了。   唯独留下,安宁站在原地,僵愣的不知所措。   一向温文儒雅的江教授,还是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神情。   不耐烦,甚至还有一点......   烦躁。   宁春和全程没什么兴致,坐在摩天轮上发呆。   徐安粤才刚上来,就吓哭了,可这玩意儿又没法半路下去。   于是顾季也只能哄他:“再等一会,马上就可以下去了。”   他的哭声威慑力实在是太强,顾季也觉得自己耳膜都要被震破了。   见怎么哄都哄不好,他只能暂时放弃,坐到宁春和身边,劝她:“我六叔他那个人清心寡欲惯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再他面前晃悠了这么多年,他要是喜欢你,早出手了,犯不着等到......”   现在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顾季也就被她的眼神给吓退了。   没什么底气的补上一句:“当然,也不排除我六叔他脸皮薄,害羞。”   宁春和不傻,像江诉那样的人,见惯了大风大浪都能自如面对的人,怎么可能会在情爱之事上面害羞。   顾季也的话倒是点醒了她。   “你说,我在你六叔面前晃悠的次数是不是还是太少了?”   顾季也叹了口气,提醒她:“您就差没在他面前洗澡了。”   宁春和右手握拳,捶了下左手掌心:“对哦,我平时穿的太多了,稍微露一点是不是会更加吸引他的注意力?”   顾季也以沉默结束了这场鸡同鸭讲的对话。   下了摩天轮以后,徐安粤可算不哭了。   摩天轮都怕,其他项目更不用谈了,最后只能带他区坐了三个小时的旋转木马。   宁春和在外面的长椅上逛淘宝,选了好几件性感比基尼,还不时让顾季也参考一下:“你看看你六叔喜欢哪种风格?”   顾季也翻了个白眼:“姐姐,您总不能穿个比基尼去找我六叔?”   宁春和再次被打击到泄气。   烦死了。   她退了界面,按出通讯录,把黑名单里的那个几个人拖出来。   挨个打了个电话,喊他们出来喝酒。   这些都是宁准用她的手机拉黑的。   他平时都称这些是宁春和的狐朋狗友,不让宁春和和他们在一起玩。   还说宁春和成现在这样就是他们带坏的。   宁春和不觉得自己坏,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性格和爱好,她就是这样,就算没有他们,她也是这样。   徐河正打篮球呢,喘着气问她:“心情不好?”   宁春和没什么耐心的回了一句:“心情好就不喊你了。”   徐河轻笑:“也是。”   他可是宁准口中的头号狐朋狗友,所以宁春和平时不怎么敢和他联系,被宁准看到了,她准倒霉。   挂了电话以后,宁春和带徐安粤吃了顿饭就走了。   顾季也说要自己送他回去:“万一让我女神看到我和其他妹子在一起,她吃醋怎么办?”   宁春和很想告诉他,真的没这个必要,你就算和八百个女人在一起,你的女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反正不关她屁事。   不过出于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心思,宁春和决定还是对他好点。   听说最近出了条命案,宁准好几天都没着家了。   宁春和回到家以后,洗了个澡,连妆都懒得化,随便套了件卫衣就出门了。   老地方,附近的一家清。   因为离宁准住的地方近,以至于宁春和已经被他抓到过好几次。   不过她还是顽强的每次都将地点定在这儿。   一来这儿的环境好,二来也安静,最主要的一点就是这儿的老板,眉眼和江诉有个八分像。   虽然其他地方不如他,但只看眼睛还是会有满足感。   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宁春和觉得这话一点也不假。   她都舔了江诉多久了,他连看都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   话永远少的可怜,每次自己和他说话,他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生怕多说了一个。   有时候宁春和真的很想问他,他说话是不是按字数收费,如果是的话,她就先给他一百万。   可是想了想,她根本就没有这么多钱。   酒的度数有点高,见她这么不管不顾的喝,徐河还是忍不住,皱着眉把杯子夺过来:“别喝了。”   宁春和叹了口气,问他:“你们男生是不是都喜欢会撒娇,性格乖的女生?”   徐河眼神暗了暗:“也不全是。”   闻言,宁春和歪头,疑惑的看他。   徐河有些别扭的移开视线:“我不喜欢那种。”   宁春和没注意到他脸上的红晕,抬手去拍他的肩:“好兄弟!”   她直接提了旁边装着熏香的瓶子,准备喝。   好在徐河眼尖的抢过来:“你不要命了?”   他的声音有点大,就在她耳边。宁春和皱着眉,不爽的揉了揉耳朵:“小气鬼,不就是喝了你几瓶酒吗,你凶什么。”   她拿出手机,醉的看什么都是重影,脸贴近了手机屏幕,眯着眼睛:“他们怎么回事,今天就你一个人过来了。”   然后,她就着低着头,难受的干呕了几下。   徐河过去扶她:“不舒服?”   宁春和摆了摆手:“没......呕。”   吐了一地。   玻璃门被推开。   李义笑着调侃:“今天可真是不容易,居然把江教授给说动了。”   作为学校最年轻的教授,江诉的大名还是远近驰名的,不管是在老师还是学生面前。   那些未婚的女老师都被他迷的七荤八素。   气质儒雅,温柔谦逊。   这样的男人,很难让人不动心。   三十好几还是单身的李义只能感叹一句,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江诉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不太合群,话少又安静,平时学校教师之间有聚会,他从来都不参加。   今天还是他借着自己生日,好说歹说才把他劝出来。   知道他喜欢安静,所以他特地选了个清。   不过再安静也是喝酒的地方,总有些喝醉的人在那里发酒疯。   譬如旁边那桌,那个穿灰色卫衣的女孩子明显是喝多了。   她身旁的男人扶着她,倒了杯热水递到她唇边:“先把水喝了。”   她皱着眉推开。   男人有耐心的重新递到她唇边:“喝了会好受一点,听话。”   她神色瞬变,干呕了好几下。   男人急忙放下杯子,抬手替她拍着背:“我送你回去。”   等女人把气顺好了,他扶着她,刚要出去。   李义收回视线,和身边的人笑道:“现在的小年轻,没点节制的,这么喝也不怕身体出问题。”   旁边的人笑容暧昧:”你懂什么,人家这叫情趣,喝完酒以后还有第二场的。“   话音刚落,旁边的位置空了。   江诉抓着宁春和的胳膊,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我送她回去就行了。”   一贯温和的语气。   徐河抬眸,诧异道:“你是?”   他平静叙述:“我是她哥哥的朋友,江诉。”   听到这个名字,徐河眼神暗了一瞬。   江诉,很熟悉的两个字。   从高中起就频繁出现在宁春和的口中。   徐河点了点头:“那麻烦你了。”   “没事。”   很奇怪。   徐河看着面前的男人,他说话的语气平静温和,却带着难以忽视的冷漠。   仿佛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种。   李义见江诉抱了个女孩子,疑惑的过来,刚想问他怎么回事。   醉酒的宁春和一点也不老实,咧嘴冲他卖萌:“你好呀。”   唇红齿白,眉眼明艳的姑娘主动和自己说话,李义这颗沉寂多年的宅男心突然跳动了,刚要开口。   江诉薄唇微抿,单手托住她的头,埋到自己怀里:“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视线就这么被切断,李义将视线移回江诉身上:“这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就......”   江诉淡声致歉:“不好意思,下次有时间了再补上。”   听到他这么说,李义就放心了:“下次补上啊。”   “恩。”   应声后,江诉抱着宁春和出去。   她不老实,一直在他怀里动来动去的,抬头看到他的下巴,还伸手摸了一下。   “你怎么长变样了。”   她小声的嘀咕,没注意到江诉变僵硬的身子。   宁春和使劲眨了下眼,伸手去推他:“你放我下来。”   江诉非但没放,反而还抱的更紧:“别乱动。”   宁春和皱眉,继续推他:“徐河,我自己能回去,你他妈放我下来。”   江诉的步子突然顿住。   神色也变的有些难看。   他沉声说:“我是江诉。”   宁春和整个人突然警惕了起来:“谁?江诉在哪?”   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最后她眯着眼睛去看自己面前的人:“江诉?”   后者一言不发,迎着她的目光对视。   宁春和抿了下唇,勾住他的脖子,学安宁的语气撒娇:“江教授,人家好难受。”   江诉眉骨微抬,仍旧没说话。   她抓着江诉的手在自己胸口拍了几下:“这里,特别难受。”   掌心的弧度,柔软又明显。   她甚至,还控着他的手,抓了抓。   似乎没注意到,面前男人逐渐变沉重的呼吸,反而贴的更紧了一点:“江教授,我......”   她委屈巴巴的看着他,然后吐在了他身上。   ......   宁准蹲点蹲到了凌晨,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喝的烂醉的妹妹给领回家。   “真的是麻烦你了,我这个妹妹就没让人省心过。”   彼时江诉已经洗澡换过衣服了,宁春和自己也吐了一身,江诉给她也换了。   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宽宽大大的,袖子盖过了半个手掌。   这附近的人他都不熟悉,想找人帮忙都没办法,所以只能自己动手帮她换。   宁春和只穿了件卫衣,江诉别过脸替她脱了。   可惜她喝醉酒以后太不老实,即使身上只剩一件内衣了,还一直往他身上蹭。   娇滴滴的撒娇:“江教授,六叔,我不好看吗,你怎么不看我呀。”   夏□□服单薄,他甚至能感受到,她胸前的柔软抵在自己的胳膊上,被挤压的有些变形。   好在,最后她睡着了。   宁准抱着宁春和出去,江诉突然叫住他:“你最近开始抽烟了吗?”   宁准愣了一下,回头:“没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江诉摇头:“没事。”   宁准走后,他拿出烟盒,是他给宁春和换衣服的时候,从她衣服口袋里掉出来的。   应该就是昨天夜晚在便利店买的那包。   已经空了一半了。 第4章 拍摄   宁春和第二天醒过来,头疼的要命。   她躺在床上哼哼,宁准端了碗醒酒汤进来:“活该,谁让你昨天喝那么多。”   她坐起身,接过他递过来的碗,一口全喝完了:“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   喝得太多,都断片了。   从她问徐河男生是不是都喜欢长得乖的女生开始,后面的事她就没印象了。   宁准把碗放在床头柜上:“还说呢,昨天要不是正好被江诉碰上,估计你早就不知道被卖到哪个山里了。”   宁春和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了好几下:“你刚刚说是谁送我回来的?”   宁准说:“江诉啊。”   石化了两秒,宁春和一脸痛苦的将脸埋在被子上:“啊!我不活了!”   宁准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发病,替她把被子放上去,出去之前还不忘提醒她:“待会记得和你六叔好好说声谢谢,人家那么贵的高定,被你吐的直接扔了。”   什么   她还吐了?   无异于是噩耗中的惊天噩耗。   别说是和他道谢了,她根本连见到他都害怕。   无法想象自己昨天到底借着醉酒做了些什么,该不会自己兽性大发把他扑倒了?   宁春和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唇,懊恼的想,该死的喝酒断片,万一真亲了也豁出去了。   可她完全记不得了。   她对江诉的嘴唇向往了好久。   甚至于无数个夜里,她都在梦里和他亲吻,牙齿轻咬他的唇瓣,舌尖顺着他口腔的轮廓扫过。   想要卷走他的所有气息。   啊,烦死了。   宁春和颓废的躺回床上,床头的手机一直在响,她没什么精神的伸手胡乱摸索一通。   是顾季也打来的电话。   徐河给她打电话没人接,于是又给顾季也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问问。   “你还好?”   宁春和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不好。”   顾季也笑道:“我听徐河说,昨天可是我六叔把你送回家的,这福利还不好?”   “好个屁。”   宁春和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我昨天喝的人事不省,还吐了他一身,你说好不好?”   顾季也额了半晌:“这岂止是不好啊,简直糟的很。”   宁春和发酒疯的样子他见过,别提多可怕了,所以平时她喊喝酒,十有**都只有徐河这个抖M一个人愿意去。   回归正题,顾季也说:“你最近不是在找工作吗,我一个朋友在杂志社工作,正好缺个摄影师,你来不来?”   宁春和瞬间来了精神:“来!”   她的专业是摄影,可惜快毕业了,还是没找到实习的工作。   简历投了个遍,全都石沉大海了。   听说有工作,她连悲痛都忘了,换了衣服后,火速进到洗手间。   整个步骤流畅到十五分钟完成。   宁准今天调休,准备在家照顾宁春和。   正在厨房煎蛋,听到客厅乒乒乓乓一阵响,还以为进贼了。   出来看了一眼,就看到宁春和撅着屁股在玄关换鞋子。   “干嘛去啊?”   宁春和头也没回的拉开门出去:“赚钱去了!”   她走了以后,宁准看着客厅里一大桌子的菜,无奈的叹了口气,好不容易尽了一次当哥哥的义务,结果自己这个妹妹还不吃。   为了不浪费,他只能打电话给同样孤家寡人的江诉:“我今天做了早餐,过来吃了再去学校。”   江诉看了眼餐桌上刚做好的早餐,刚准备拒绝,视线微抬,落在阳台上挂着的卫衣上。   醉酒后吐的污秽已经洗干净了。   想了想,江诉还是点头,低声说了句:“好。”   等他拿着洗干净的衣服过去时,宁准过来开门,第一句话就是和他道歉。   “我那个妹妹从小被惯坏了,不懂事,尤其是酒品随我爸,一喝醉准发疯,昨天实在是抱歉。”   江诉摇头:“没事。”   他手上还提着一个纸袋,里面装的是洗干净的卫衣。   他是手洗的。   不动声色的环顾了一圈客厅,没有看到人,于是把纸袋递给宁准:“这是她的衣服,我洗干净了。”   宁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这衣服不值钱,就是在小商场里买的,一百块一件,不用洗的,都吐成那样了。”   江诉自己六位数的高定都直接扔了,宁春和一百的杂牌卫衣居然还亲自洗干净了送过来。   最主要的是,罪魁祸首还是宁春和。   “我妹她......”宁准尬笑了好一会,“如果我妹在的话,我一定按头让她跪在地上和你道歉。”   听到他的话,江诉的眼神微不可察的暗了暗。   “她已经走了吗?”   宁准点头,过去给他倒了杯温水:“刚刚接了个电话以后就急匆匆的跑出去了,估计又是顾季也那个臭小子。”   指腹轻拂过杯壁,江诉一言不发的点头。   “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起身,一口没动的把水杯放下。   宁准送他出去以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是邀请他过来吃早餐的。   怎么就走了?   -   顾季也口中的杂志就是普通的三线娱乐杂志。   她负责拍摄的是内页,篇幅很小,模特也是那种业余的。   宁春和提前到的,编辑和她讲解了自己想要的风格是哪种。   “就是那种,学生之间朦胧又青涩的暧昧,你懂?”   宁春和点头:“懂。”   编辑说:“尽量拍的唯美一点,并且整体要干净,不要花哨。”   “懂。”   她调整镜头的时候,模特也化好妆进棚了。   一男一女。   负责人在旁边拍手:“好,都入场了,可以准备拍摄了。”   宁春和抬眸,视线正巧和那个女模特的对上。   嗬,还挺巧。   这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模特不就是那天那个对着江诉撒娇的女学生吗。   她明显也认出宁春和了,眼神不善的白了她一眼。   宁春和自如的举着单反:“女模特麻烦别翻白眼啊,我们这期拍摄的是恋爱,不是宫斗撕逼。”   周围的人纷纷向她投去视线,甚至还有人暗自偷笑。   安宁气的整张脸都红了。   她长了张白莲花的脸,天然无害,虽然不算是学校最好看的女生,但却是男生最喜欢的那一款。   一直都是被捧在手心的,几时像今天这样丢脸过。   于是相比之前,更加讨厌宁春和了。   宁春和虽然和她有过节,不过在拍摄方面还是挺尽职尽责的。   她拎的清,工作和私事也分的清清楚楚。   不会夹带私仇。   倒是安宁,今天这份模特工作也是她朋友介绍的,第一次过来参加拍摄,没什么镜头感。   笑容也很僵硬,尤其是和旁边那位专业的男模特比起来,高低立显。   宁春和皱眉,看了眼相机里的照片。   不太满意的说:“女生的笑容放松一点,不要那么僵硬。”   听到她的话,安宁的脸有些发白,笑容也变得勉强。   除了僵硬甚至还多出了一丝强颜欢笑。   宁春和叹了口气,和旁边的工作人员说:“中场休息一下,她这个状态根本拍不出来。”   生生的把暧昧拍成了强迫。   宁春和过去喝了口水,旁边变得有些吵闹。   几个男工作人员聚在那里。   宁春和疑惑,问旁边的摄影助理:“怎么回事?”   摄影助理翻了个白眼:“刚刚那个女模特哭了,说你争对她。”   宁春和惊诧:“我争对她?”   摄影助理也是个女生,能看出安宁的女表,不过她挺好奇的,宁春和是怎么和她这种段位的绿茶扯上关系的。   光是看一眼就知道她玩不过人家啊。   于是好奇的问她:“你到底怎么得罪她了?”   得罪她?   宁春和想了想:“抢男人算不算?”   助理后退一步:“够胆量,和这种级别的绿茶抢男人。”   宁春和抱拳:“过奖。”   中场休息结束后,宁春和发现周围的男性看她的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就连那个男模特也会在拍摄间隙时不时的向她投来一道轻蔑的眼神。   宁春和无所畏惧:“女模特不要畏手畏脚,放开一点。”   “你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暗恋学长的女高中生,而不是想要入室偷盗的窃贼。”   “不要这么凶神恶煞的瞪着镜头。”   ......   好不容易等到拍摄结束,宁春和觉得自己半条命都快丢了。   助理和她说了再见以后,就去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等车准备回家。   宁春和肚子有点饿,正好前面有个夜市,她收好单反和镜头,单肩挂着包。   重的她肩膀都快被压斜了。   她随便找了一家人不多的地方,前后都没什么人,又空又黑。   她刚坐下,老板娘拿着一张带着油污的菜单递给她,笑容亲切的问:“看看要吃点什么?”   宁春和接过菜单,有点黏手。   她把菜单放在桌上,随后点了几样:“再给我来两瓶雪花。”   老板娘低头记下以后,将笔放在围裙口袋里:“稍等一下。”   宁春和点头:“好。”   这周围都没啥人,宁春和打量了一下四周,就是普通的烧烤摊,应该是位置不咋好,所以生意清淡。   她对味道其实没什么追求,所以特地选了家人少的,至少不用等。   夜晚的南城有点冷,周围又没个挡风的地方,她坐在那跺了跺脚。   周围传来椅子拖动的声音。   “介意拼个桌吗?”   不知道从哪涌来了四五个女生,说话的是个短头发,长的挺中性的,个子也高。   虽然疑惑周围都是空桌子,为什么她们还要和自己拼桌,不过宁春和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可以。”   并且还十分贴心的站起身,将自己的椅子往旁边移了移,给她们空位置。   实在是冷的不行,宁春和拿了水壶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想要暖暖身子。   半晌,那个短头发的女生突然哼笑出声:“听说你挺牛逼的。”   倒热水的手停下。   宁春和左右看了看,确认她们是在和自己说话以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还行,也不是很牛逼。”   那个人冷哼一声,起身猛的踹了桌子一下:“不牛逼你他妈还欺负人?”   啥?   宁春和愣住,她虽然从初中开始,就是个让不少老师头疼的问题学生,可还从来没有欺负别人。   尤其是.....女生。   她看到站在那几个女生身后的安宁了,突然反应过来。   难怪拍摄中途,她红着眼睛出去了一趟,原来是找帮手了啊。 第5章 宴会   宁春和如实回答:“我没欺负她。”   安宁的声音还有些哽咽:“你没欺负我刚才拍摄的时候怎么还一直刁难我。”   “因为你的确有问题啊,不光是肢体还是表情。”   安宁瘪着嘴:“你分明......你分明就是因为江教授,所以看我不顺眼。”   这个她承认。   “我的确看你挺不顺眼的。”   “看。”   她的眼睛更红了,眼泪委屈的要掉不掉,蓄在眼眶,“就是因为江教授,所以你才一再的为难我。”   宁春和算是看出来了,她就是认定了自己刚才是在刁难她。   于是也懒得继续解释了。   两手一摊:“您说是就是。”   短头发的女生眉头一皱:“那就道歉啊。”   宁春和轻笑出声:“道歉,和谁?”   短头发女生把安宁拉过来:“和她。”   宁春和歪头:“如果我不呢?”   她天生一双桃花眼,不笑时多情,笑起来却又带着一股痞里痞气的不羁。   短头发女生一看就是个暴脾气的,轻易的就被她的笑容给惹怒:“你这个孤儿是什么意思?”   宁春和语气没变,只是眼神却阴了几分:“你再说一句试试。”   短头发女生丝毫不怵:“你个孤儿。”   宁春和直接一板凳砸过去:“谁是孤儿?”   短头发突然被砸了一下,疼的捂着脑袋,宁春和上前掐着她的后颈就往桌子上撞:“谁是孤儿?”   她疼的声音都开始哆嗦,嘴硬没多久就开始缴械投降:“我......我是孤儿。”   宁春和嘴角挑起一抹冷笑,拿了纸巾擦手,而后走到安宁面前。   她早就吓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怔怔的看着她。   一切结束的太快,宁春和比看上去还要狠一百遍。   宁春和靠近她,压低了声音威胁道:“姐姐脾气不太好,所以别和姐姐抢男人,知道吗?”   老板娘听到动静出来,看到外面的狼藉,一时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   今天店里就她一个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宁春和走过去,拿出钱包,礼貌的和她道歉:“对不起,今天出了点小意外,您看下我砸坏的东西值多少钱,我赔给您。”   -   顾季也得知宁春和被人找麻烦以后,顿时笑出了声:“可以啊,风水轮流转,以前一中的扛把子也有被人找麻烦的时候?”   宁春和皱眉,不耐烦的骂道:“什么狗屁扛把子,你再说一句我把你舌头给割了。”   顾季也说:“怎么不是啊,你是不知道,那些高中的现在还有人天天在外面吹牛逼,说认识你。”   宁春和家是开武馆的,她从小就在这种环境下被熏陶长大。   再加上后天一长歪,就习惯用暴力来解决问题。   一来二去,她的恶名就远扬了。   在顾季也看来,宁春和那一身的刺也只有面对江诉才会收起来。   不过宁春和觉得自己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谁还没个叛逆期了啊。   叛逆期过了以后,她就重新变回乖乖女了啊。   “对了,你上次说你家的聚会,我真能去吗?”   她还想着到时候在江诉面前穿一次性感的礼服,让他看看,自己的身材还是挺有料的。   “当然能啊。”顾季也点开手机,翻了翻日历,“就是明天。”   “这么快?”   “快什么快啊,你不就等着这天吗。”顾季也问她:“你有礼服吗?”   宁春和埋怨他:“你都没和我说日子,我上哪去准备礼服啊。”   想了想,“你陪我去附近的商场里逛逛。”   顾季也眉头一皱,十分不情愿:“陪女生逛街太累了,我不去。”   宁春和敛眉,开启了倒数警告:“三......”   顾季也秒认怂:“去去去,行了。”   他们才刚进去,服务员就扬着笑脸迎过来:“请问需要点什么?”   宁春和问:“有礼服吗?”   “礼服啊,有的。”   服务员带他们过去,取了几条裙子下来,“这款烟灰色是今年最流行的,还有这款深蓝色,很衬您的肤色,还有这几条,您也可以试一下。”   宁春和最后选了那条最省布料的。   她可是打算在这场晚宴上勾引江诉的,穿的太保守了怎么勾引啊。   虽然衣服省布料,但是一点也不省钱。   最后付款的时候,她把卡都刷爆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努力工作还卡债了。   那天晚上宁春和特地给馆陶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给自己化妆。   馆陶好歹是个坐拥几百万粉丝的美妆博主,化妆手艺肯定比她的好。   她拿出腮红刷在宁春和脸上轻轻扫过,垂眸看了眼勒的胸口有点紧的礼服:“今天打算一举把他拿下了?”   宁春和企图给自己挽尊:“这玩意不能急,得慢慢来。”   馆陶冷笑:“您这慢慢来都慢了多久了,从高中就开始惦记上了,现在大学都快毕业了,还连人家的手都没摸到。”   宁春和不耐的皱眉:“是不是朋友,这么打击人。”   馆陶随便挑了几支口红,给她涂上:“我这是在点醒你,趁早清醒趁早放手。”   “我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吗?”   馆陶想了想:“高一的时候你说要学打篮球,结果才刚学了十分钟运球,你就嫌累,扔了篮球不学了。高一下学期的时候你又想学画画,后来不小心把铅笔芯扎到手里了,你又放弃了。高二的时候你决定好好学习,看了一分钟的数学书然后睡了一下午,从此再不提好好学习这四个字。”   宁春和想,果然轻易不要和你的高中同学做长久的朋友,因为她知道你所有的黑历史,并且还会时不时的拿出来嘲讽你一下。   虽然如此,但宁春和还是嘴硬的狡辩:“这不同好。”   “哪不同?”   “我不感兴趣的事情能坚持十分钟再放弃已经算是奇迹了,但是我感兴趣的事和人,我能坚持一辈子。”   见实在说不通,馆陶叹了口气:“那祝你好运。”   顾季也开车过来接她的。   路上宁春和有些紧张,反复的确认:“你六叔确定会去?”   “会啊,往年我六叔都去了的。”   得到肯定的答案以后,宁春和又开始紧张起自己今天的礼服会不会不太好看,妆容也是,会不会太深了一点。   顾季也安慰她:“很好看。”   是真的很好看。   宁春和从小到大身边就不乏追求者,她的长相不属于清纯挂的,反倒是那种美的很有攻击性的长相。   很直接的美。   第一眼就会动心。   可惜她从来不会过多的去关注自己的外貌,平时穿着也是休闲那一挂。   所以今天稍微一打扮,便觉得格外惊艳。   要不是因为两人太过熟悉了,顾季也觉得自己都有点动心了。   今天晚宴来的也不全是他们家的人,还有其他客人,或者是祖辈父辈的多年好友,或者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上流社会就是这样,友谊和利益关系永远挂钩。   残酷但是现实。   宁春和一眼就看到了穿着黑色西装的江诉,往日清爽的短发往后梳,露出硬冷却又精致的眉骨,深邃的眉眼,倒映着大厅里细碎的灯光。   像是藏了一整片夜空在眼里。   宁春和花痴的想,怎么能有人这么完美,就连......   她的视线自然往下,停在他的腰以下,膝盖以上。   连屁股都这么诱人。   她靠近顾季也,问:“我可以摸摸你六叔的屁股吗?”   顾季也想也没想的就点头:“当然可以,你还可以强上他。”   宁春和眼前一亮。   顾季也不紧不慢的补充道:“我有个朋友在监狱工作,到时候我会托付他照顾你的。”   ……   周围的人宁春和都不认识,顾季也担心她一个人会无聊,所以一直陪着她。   宁春和的视线始终跟随着江诉。   他的儒雅和气度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并非那种一朝一夕装出来的。   旁人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偶尔他会礼貌的笑笑。   宁春和捂着胸口想,要是站在他旁边的是自己就好了。   嫉妒,不满。   穿着浅色长裙的女人端着盛有香槟的酒杯过来,歪头冲他笑了笑:“你好。”   江诉垂眸,轻轻点了点头:“你好。”   惯有的语气。   礼貌却又冷漠,将尺度卡的刚刚好。   喻时宛觉得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有一个通病,就是对那些可以帮到自己的人,总是过分的热情。   明明是普通的关系,可能之前连名字都没听过,但总是能很轻易的就亲近起来。   她是学艺术的,想法和别人的都不一样。   厌恶这种虚伪的关系。   可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同,他不溶于任何关系里,面对旁边的搭讪他也不拒绝,但永远只保持在那个不冷不热的区间里。   最重要的是,他身上的气质很吸引自己。   “我叫喻时宛,很高兴认识你。”   面对她的示好,江诉淡声应道:“江诉。”   喻时宛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可是看到后者的视线,一直停在大厅的某个角落。   灯光明亮,推杯换盏,钢琴声低柔。   宁春和站的脚都酸了,她今天穿的高跟鞋,这儿又没椅子,所有人都是站着的。   本来就很少穿高跟鞋,更别说一下子站这么长时间了。   她觉得自己的脚踝都快肿了。   顾季也刚好想到,外面的阳台上有个吊椅:“你去外面坐着休息一下。”   “行。”   宁春和刚准备过去,才走了一步,就疼的直哼哼:“孙子,快扶着奶奶。”   顾季也无奈,上前扶着她。   两人慢慢悠悠的出去。   她今天穿的少,顾季也怕她冷,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搭上。   “我先进去招待客人,待会给你拿点吃的出来。”   “孙子真孝顺。”   酒店沿海,风景很好,从这儿正好能看见大片的海洋。   海面被灯光映亮,黄色的光,被海浪晃成细小的碎片,像是抓了一大把亮片,然后全部撒到了海中。   宁春和坐在吊椅上,晃来晃去。   晃着晃着就有点困了。   钢琴声实在是太催眠。   她做了个梦,旖旎又色/情,梦里她跨坐在江诉的腰上,一件一件的替他脱掉了衣服。   只可惜到裤子的时候,突然有了一种从高空坠落的失重感,然后她就惊醒了。   原本安静的走廊多出了一个人,站在护栏边,身上的外套不翼而飞,只有内里那件白色的衬衣。   扣子解了两颗,领口柔软的垂开。单手插在裤袋,一手握着酒杯,看着外面的那片海。   而后抬手,喝了口酒。吞咽间,喉结滚动。   性感而又诱惑。   宁春和痴痴的看着,江诉一定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想趴在他身上,狠狠的咬一口他的脖颈。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江诉收回视线,看着她。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宁春和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刚刚应该没有流口水打呼噜和磨牙。   江诉并不清楚她脑内的思绪到底有活跃,放下手中的酒杯走过来:“醒了?”   宁春和有些尴尬的打着哈哈:“我刚刚其实......也没睡,就是闭了下眼睛。”   江诉点头:“冷不冷?”   “不冷。”   她把搭在自己身上的外套取下来,“顾季也把他的外套给我了。”   江诉眼睫微垂,没说话。   她拿着外套起身:“我先把外套拿去给他。”   等她进去的时候,顾季也已经不知道和哪里来的美女聊开了,宁春和过去把外套递给他:“喏,谢谢你的外套。”   顾季也一愣:“这不是我的外套啊。”   宁春和疑惑:“不是你脱给我的吗?”   “我的外套被六叔不小心洒上酒了,刚刚拿去干洗了,你身上这件应该是我六叔的。” 第6章 亲昵   听到他的话,宁春和心口一滞,顿时有一种中了□□的喜悦。   难怪她刚刚闻着,觉得这上面的木质香很熟悉。   这可是个机会!   先把衣服还给他,然后道谢,再借着这个名义请他吃饭。   最后一喝多。   醉酒后发生什么都有可能嘛。   脑补完醉酒后的那些场景,宁春和满足一笑,推开阳台的玻璃门,江诉还站在外面。   宁春和走过去,把外套递还给他:“谢谢你的外套。”   他看了眼宁春和手上的外套,视线抬高,在她胸前停留片刻。   抹胸款的裙子,低腰时,甚至还能看见引人遐想的沟渠。   江诉蹙眉,接过外套,重新给她穿上。   甚至连扣子都扣上了。   “没事,你先穿着。”   宁春和虽然喜欢一切和江诉有关的东西,可两人的身高差异还是很明显的。   这衣服穿在她身上实在是......   太大了。   又大又长。   她的手都被盖住了。   似乎注意到了这点,江诉握着她的手,替她把袖口卷上去,恰好卷到露出手腕。   宁春和身为一条尽职尽责的舔狗,自然不会拒绝他的一切好意。   红着脸说:“谢谢。”   然后在阳台坐到宴会结束。   没办法,这身搭配实在是太不堪入目了。   明明穿在江诉身上尺寸刚好的衣服,在她身上就快成了连衣裙了。   好在江诉也没进去。   一直在外面陪她。   不过宁春和觉得这些也纯粹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毕竟从自己认识江诉以来,就知道,他是一个不喜欢热闹的人。   这种场合下,他肯定是能远离就远离。   顾季也的酒量差到令人发指,回去的时候,他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   他哭着去拉宁春和的手:“我们舔狗也要人权,也需要人疼爱,我们要团结起来,干他娘的!”   最后还是他家的司机把他抗走塞到车里。   因为顺路的原因,江诉说送她回去。   他虽然是开车过来的,不过喝了点酒,所以只能打电话叫代驾。   宁春和和他坐在后座,窗外灯影闪烁,随着车速往后退。   宁春和看了一会夜景,正犹豫着该怎么找话题。   车内实在安静,她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他们两个唯一的话题好像就是顾季也和宁准了,还是先从顾季也开始聊起。   想到这里,宁春和坐直了身子:“顾季也他......”   话音刚落,她就愣在那里,脊背挺得很直。   男人的头靠在她的肩上,柔软的头发蹭着脖颈。   有点痒。   他的呼吸声就在耳边,逐渐变得平稳。   放在腿上的手逐渐握成拳。   操,好想直接在车里上了他。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她没能如愿上了他。   毕竟道德这种事情她还是有的。   做/爱这种事,和感情一样,讲究一个你情我愿。   司机走了以后,江诉还没有醒。   宁春和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醒了他。   在她看来,这来之不易的接触,已经是赏赐了,得珍惜。   放在腿上的手动了动,她犹豫的往上抬,轻轻盖住了他的手。   带着凉意的手背,青色血管隐于皮肉之下。   他的手对宁春和来说,真的很大,她的手甚至只盖住了一半。   心脏突然跳的很快。   她在心里为自己的行为找着借口,万一到时候江诉醒了,她该怎么解释。   就说他梦游,手乱动,宁春和只能按住他。   她丝毫没有感受到这个借口的蹩脚,反倒陷入和他这么亲昵接触的喜悦当中。   以至于没有注意到,男人轻微颤抖的睫毛。   深邃的眼眸,静静的看着那双搭放在自己手背上的手。   而后,无声的闭上了眼睛。   男人的呼吸就在耳边,宁春和努力压抑着心跳。   强/奸/罪判几年来着?   亲昵到底是短暂的。   她接到宁准同事打来的电话,说他在一次埋伏中受伤了。   现在在医院。   宁春和急忙赶到医院的时候,护士正在给宁准换药。   她推开门进去,担忧的问道:“怎么回事?”   宁准身上的病号服被脱了一半,露出一侧臂膀和胸肌。   上面缠满了绷带,像是分界线。   看到宁春和了,他皱了下眉,小声埋怨道:“都让他别说了。”   而后故作轻松的和宁春和说:“没事,小伤。”   宁春和皱着眉头在他床边坐下:“小伤还包成这样?”   旁边的护士以为他们是男女朋友,于是说:“伤的挺严重的,估计得在医院躺几天。”   宁春和脸色更沉了。   护士走后,宁准连忙开口:“你别听她乱说,真的没什么得。”   宁春和黑着脸:“不是让你小心点的吗?”   宁准样子有些无奈:“没办法,当时那个犯人要逃跑。”   宁准当初选了这个专业的时候,宁父宁母一千个反对,可惜到底没拧过他。   最后还是随他填了志愿。   宁准看着她:“你别告诉爸妈。”   “知道。”宁春和给他倒了杯热水,“我就和二哥还有小安说了。”   他们家人挺多的,宁春和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宁准比他大六岁,另外那两个,一个比她大四岁,一个比她小一岁。   所以从小到大,宁春和也算是受尽万千宠爱长大的,叛逆期比别人的更长更严重。   听到她的话,宁准松了一口气,那两个小毛孩子,揍一顿就老实了,不用担心他们会乱讲。   他闻到宁春和身上的酒味,眉头一皱:“又喝酒了?”   轻而易举的就将被审问对象变成了宁春和。   她有些心虚的四下乱看:“没喝多少。”   宁准他们专业需要学心理学,尤其是对宁春和那些小动作,他一清二楚。   “没喝多少还这么重的酒味?”   宁春和从初中开始就是个让老师头疼的问题少女,所以她家人对她管的严,之前十点就不让出门,那些狐朋狗友根本就没办法靠近她家。   每次都是宁春和想尽办法翻墙出去。   直到后来,她爸让人把护栏又加高了一米。   那会邻居还总调侃他们:“你们这是怕小偷进去吗?”   她爸冷哼一声:“我是怕我家的小偷出去。”   所以宁春和特别害怕宁准告诉她爸,她今天喝了酒,不然她又得受了。   江诉在楼下停车,比宁春和上来的晚。   视线在宁准的伤口扫了一遍:“还好吗?”   宁准笑着点头:“小事。”   江诉低恩一声。   片刻后,见两个人似乎还有话要说,他低声说:“我去趟洗手间。”   他走了以后,宁准问宁春和:“你们两怎么在一起?”   刚才江诉进来的时候,身上好像也有酒味:“你今天该不会是和他一起喝的酒?”   宁春和点头,坦然承认:“对啊。”   宁准的眉头陡然皱起:“你们该不会......”   宁春和有些懵:“该不会什么?”   宁准没有接着刚才那句话继续说下去,一句没事简单带过了。   宁春和说了句:“莫名其妙。”   她想给宁准倒杯热水,不过开水瓶空了:“我去打点热水。”   她开了门出去,正好看到从洗手间出来的江诉。   周围总是有路过的护士和病人偷偷侧目,看他几眼。   宁春和莫名有点不爽,觉得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了。   于是走过去,挡在他面前,隔断了那些视线。   “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江诉垂眸,看着她,摇了摇头:“你哥的伤严重吗?”   “应该没大碍,休息几天就行了。”   江诉点头,没再开口。   面对无言的沉默,宁春和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犹豫半晌,她又说:“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   闻言,江诉微抬眉骨:“你不回去吗?”   宁春和样子有些为难:“我哥这个样子,我有点不放心,所以我得......”   她犹豫了一会:“我得留下来照顾他。”   江诉沉默了一会。   他面上情绪一向寡淡,看不出喜怒。   “恩。”   简单的单音节发音,倒是符合他的性格。   宁春和送他出了医院,江诉停下:“就到这里。”   宁春和欲言又止:“可是......”   “上去。”   于是只能乖乖的点头:“那你路上小心点。”   -   宁准住的是单人病房,旁边有个家属用的床,宁春和在那将就了一晚上。   说是她留下来照顾宁准,睡的最香的那个人反而是她。   宁准夜里起床给她盖了好几次被子。   第二天一大早,宁春和就被护士的声音给吵醒。   她动了动脑袋,正好看到护士在给宁准换药。   小姑娘年纪看上去不大,脸红到耳根子去了。   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往他伤口上药。   宁春和在旁边坐着看了一会戏,直到护士将东西收好,开门出去。   宁春和才懒洋洋的捂嘴打了个哈欠:“我觉得刚刚那个护士长得不错,而且人家对你好像也挺有意思的,你要不要......”   宁准拿了旁边的纸团砸过去:“先把你自己操心好。”   宁春和瘪瘪嘴,她倒是喜欢能把自己操心好,可江诉那个人......   她歪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太难追了。   作为一个待业家中的无业游民,宁春和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医院的消毒水彻底打消了她和宁准之间的兄妹情。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病。   等她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顾季也给她打了个电话,哭哭啼啼的,话也说的不利索,应该是喝醉了。   宁春和问他:“怎么了,哭的这么凶?和奶奶讲讲。”   顾季也换了会气,才继续说:“我......我告白被拒绝了。”   哦,情理之中。 第7章 初遇   听到没什么事,宁春和也松了一口气:“没事啊,习惯了就不难受了。”   顾季也陡然变了声线,不满的说:“是不是朋友,这么落井下石。”   宁春和连连点头:“是是是,您现在在哪,我去接您。”   顾季也酒品不太好,喝多了就到处发酒疯,和宁春和不相上下。   估计现在也没办法自己回家。   顾季也舌头打结的拒绝:“不用你接,我开了车来的。”   开了车?   宁春和还是让他把定位发过来了,是附近一个公园。   她才刚过去,顾季也就冲她招手:“狗和,过来,我带你兜风。”   宁春和看着面前的景象,眉头皱的很深。   顾季也把人家小孩子的儿童自行车给抢过来了,他一米八几的个子将轮胎压的都有点变形。   旁边那个小男孩瘪着嘴站着,也不敢出声,就默默忍着眼泪。   实在不是人。   宁春和过去把他拉起来:“求求你做个人。”   然后她把车推给去还给那个小男孩“对不起啊小弟弟,那个哥哥喝醉了。”   小男孩看见车回来了,一抹眼泪:“没事的。”   然后骑着自行车飞速逃跑。   顾季也想要冲上去:“他怎么把我的车开走了。”   宁春和拉着他:“你别是把脑子给喝坏了。”   顾季也看着她,死命忍着眼泪:“她果然不喜欢我,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每天和我说早安晚安,为什么还让我给她蹲点抢票,还让我借钱给她,还让我给她带小孩。”   宁春和叹了口气,备胎做成他这样的,真是尽职尽责。   “行了行了,别哭了。”   她扶着顾季也出去拦车,送他回家。   本来是想着随便带他去附近开个房的,毕竟他喝成这样,要是被他爷爷看见了,估计能把他头给砍了。   不过想了想,他这个样子,也只有被锁家里才能安分一点了。   宁春和拦了辆出租车,把他带回家。   顾季也小的时候挺听话的,不过那会不良少年这个人设比较受欢迎,正好他又到了中二期,所以他整天缠着宁春和,说要跟着她混。   小弟这种东西,永远不嫌多,更何况他还有一个那么帅的叔叔。   大概是高中刚开学的时候,学校组织的第一场家长会,那次是宁春和第一次看到江诉。   他穿着简单的白T,那时的他应该还在读大学,周身的锋芒还很明显。   没有如今这般清冷和淡漠。   人群中,他的身高格外显眼,宁春和盯着他的腿看了好久,往日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突然害羞起来了。   在旁边的女生小声惊呼顾季也的叔叔好帅的时候,她始终不敢去看他的脸。   还是后来,她接到馆陶的电话,翻墙出去找她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好和刚出校门的江诉遇见。   他站在那里,手里拿了瓶水,已经喝了一半。   里面的水晃动时,被阳光映照出细微的光亮。   宁春和站在那里,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窘迫。   她现在的样子,一定狼狈的很,身上还有落叶和尘土,头发说不定也被风吹乱了。   男人看了她一眼,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视线落在她的手背上,片刻后,他拿出一张创口贴,走过来递给她。   宁春和疑惑的接过。   “流血了。”   他低声说。   那一刻,宁春和突然觉得自己心跳的很快。   那张创口贴她一直没用,现在还在她家抽屉里放着。   思绪被顾季也的呕吐声一下拉回现实,她嫌弃的捂住鼻子:“好臭。”   刚准备问司机有没有纸巾,司机非常有默契的把纸抽递给她:“吐车上两百。”   ......   带着顾季也下车以后,宁春和十分艰难的按响门铃。   一分钟后,肃冷的大铁门从里面打开。   顾季也醉的连路都没法走了,还是佣人拿了个轮椅出来,把他推进去的。   她身上也被吐脏了,味大又难闻,于是想进去洗个澡再走。   家里没女人,佣人把顾季也的衣服递给她:“这个是全新的,少爷一次也没穿过。”   宁春和点头道过谢以后,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顾季也得T恤有点大,穿在她身上正好盖住大腿。   她走出来拿吹风。   湿发用干毛巾包着,她用刚才给她衣服的佣人:“小莲,吹风在哪啊。”   小莲疑惑:“里面没有吗?”   “我没看到。”   “我去客厅给你拿一个。”   宁春和说:“没事,你告诉我在哪,我自己去拿就行了。”   她走下楼梯,看到客厅里的景象后,停在那里。   客厅里此时多出了两个人,一个是顾季也得爷爷,那个看起来很严肃得老人家。   另外一个,她再熟悉不过了。   那个她几乎每晚都会梦到的男人。   顾老爷子坐在轮椅上,腿上放了块黑色绒毯,听到动静,他抬头看了一眼。   那张严肃的脸难得露出些许慈祥,不过也仅限于礼貌:“我听刘妈说,今天是你送我家那逆孙回来的,真是幸苦你了。”   头上的毛巾一直往下滑,宁春和干脆把它取了下来,攥在手里。   她有些局促的笑了笑:“没事的,我们是朋友嘛。”   视线却控制不住的往一旁的江诉身上挪。   他依旧是那副平淡冷静的神情,只是在看到她身上的衣服时,眸色稍微冷了些。   宁春和平时就是一只嚣张跋扈的猫,可在江诉面前,她所有的利爪都收了起来,温顺的只想窝在他怀里好好撒个娇。   顾老爷子看到她这副样子,还以为是被江诉给吓到了,于是笑道:“你别怕,这孩子对谁都这样。”   宁春和急忙摇头:“我不怕的。”   似乎是怕没什么说服力,她还看着江诉,小声补充了一句,“不怕。”   顾老爷子叹了口气,看来小姑娘是真的被吓到了。   “这么晚了,留下来吃顿饭,待会我让人送你回去。”   这多不好意思啊。   宁春和立刻点头:“谢谢......爷爷。”   爷爷这个称呼似乎直接将宁春和与江诉之间的辈分拉开了。   明明他大不了自己多少的。   可光从称呼上来听,就觉得他们两个不可能。   顾季也还醉着,这会应该睡的正熟。   于是餐厅里,只坐了三个人。   宁春和有些局促,一直默默低头吃饭。   反倒是顾老爷子,吃了没几口就放下筷子,看着江诉,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你快三十了?”   江诉点头:“今年生日过了就二十九了。”   老爷子感慨:“不小了。”   到了这个年纪,似乎很容易明白下一句是什么。   宁春和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顾老爷子说:“喻家你应该知道,辉成电子的,他家的小女儿前几天在晚宴上看到了你,回去以后就托人给我打听消息,想约你出去吃个饭,我觉得挺合适的,那姑娘学画画的,性子跟你合得来。”   果然。   宁春和偷偷抬眸,打量了一下江诉此刻的神情。   生怕他会点头答应。   后者平静如旧,低声婉拒:“我目前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顾老爷子知道他的性子,虽然看上去好说话,其实有些事情,只要他认定了,旁人说什么都没用。   “你先考虑考虑。”   安静半晌,不知怎的,话题突然就转到了宁春和身上。   她已经尽可能的将自己的存在缩到最小,可还是没能逃脱。   顾老爷笑着问她:“毕业了吗?”   喉咙里的青椒突然呛到了,她捂着嘴,别开脸,咳的脸都红了。   有人站起身,递给她一杯水,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杯壁。   她道过谢以后,喝了一口。   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顾老爷子让佣人把纸巾拿过来递给她,关切的问:“好些了没。”   宁春和攥着纸巾:“好多了。”   她害怕顾老爷子会继续问下去,因为这样只会让她的窘迫无限延长。   好在,他的话题又跳回了之前那个:“你好像是和我家小也同岁。”   宁春和点头:“是同岁。”   他侧了侧身子,面向宁春和坐着,欲言又止,最后到底没有说出来。   “先吃饭。”   一顿饭,吃的并不好受。   老爷子好像还有点话要和江诉讲,可能是因为那些话过于私密,不便被外人听见,于是他将江诉叫去了书房。   上楼之前,江诉看着宁春和:“等我一下。”   宁春和一愣:“什么?”   他说:“待会一起回去。”   明知道只是因为顺路,可宁春和那颗少女心还是止不住的跳动,她按耐住狂喜点头:“好的呀。”   歪头笑的时候,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乖的不行。   江诉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很快就挪开了。   他转身上楼。   外套走动间拉扯出的褶皱都格外性感撩人。   宁春和花痴的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穿上正装的江诉,可真禁欲啊。   他们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宁春和在楼下等了半个小时,才看到江诉从楼上来。   情绪倒是没什么变化。   他一向如此,喜怒不显。   宁春和实在难以想象,他这样的人,到底会不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她从沙发上站起身,没什么底气的喊了声:“六叔。”   江诉只是简单的点头:“走。”   车就停在外面,宁春和道过别以后就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黑色的迈巴赫。   宁春和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正低头扣安全带。   江诉从外套口袋里抓出一把糖果递给她,动作自然。   好像一下子,又回到六年前。 第8章 奶奶   宁春和愣了一瞬,伸手接过糖:“谢谢......六叔。”   “恩。”   她话多,可唯独面对江诉的时候,总觉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每次开口之前,她都会犹豫很久,自己说这句话会不会显得很没文化,毕竟像江诉这么优秀的人,他喜欢的女生一定是和他一样优秀的。   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说多错多。   她只能尽可能的少说话。   宁春和不是很高兴,尤其是每次喊他六叔的时候,他都答应的那么自然。   就好像,他真的就是她的叔叔一样。   可是明明他们是同辈,而且他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   她烦着烦着,就歪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手上还拿着江诉给自己的糖果。   毕竟是在车上,她睡的也不熟,半梦半醒间,睫毛轻轻颤了颤,仿佛刚才有什么,落在上面。   柔软的,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   可能是做梦。   睁开眼睛,她先是往车窗外看了一眼。   江诉直接将车开到了她家门口,宁春和抿了下唇,不舍的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   她站在外面,挥了挥手:“六......”   叔字被她咽了下去,而后倔强的改口:“江诉哥哥再见。”   半开的车窗内,男人的神情模糊不清,只能看见大致的轮廓。   这还是宁春和第一次这么叫他。   莫名的,心跳加快。   她忐忑的等在那里,直到里面传来一声低恩。   车子重新发动,倒车退了出去。   他侧目看着后视镜,单手打方向盘,黑色条纹的衬衣,袖口往上卷了一截,能看见精瘦白皙的手腕,恰好被腕表给挡住。   宁春和的心,一霎跌入谷底。   果然,他没有任何反应。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喊他什么。   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宁春和泄气的耷拉着肩膀,转身进屋。   天知道,她到底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喊出那声江诉哥哥的。   半晌,她抱着抱枕从沙发上坐起身:“该不会他根本就没听清?”   也有可能,毕竟当时好像有车鸣声。   心态乐观的宁春和只花了五分钟就把自己给哄好了。   窝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薯片在嘴里咬碎,清脆的声响,她突然疑惑的抬眸,伸手轻轻碰了碰自己左眼的睫毛。   刚才分明......   有什么碰在这里。   是什么呢。   -   自从买了那条礼服以后,宁春和已经财政赤字了。   好在如今是赖在他她哥家里,吃他的喝他的住他的。   不过她还有信用卡要还,而且个人开销总得靠自己。   都这么大了,要是再向家里伸手,那就太说不过去了。她可是立志要做独立女性的。   顾季也给她介绍的那份工作,虽然工资高,不过也只是兼职工。   偶尔去救救场子。   她学的专业是摄影,简历已经投出去了,在等回复的这些日子,她得自己去找一份工作。   哪怕是兼职也行啊,成天这么闲在家里也不是回事。   顾季也路子多,没多久就把宁春和给喊了出去,说给她找了份工作,让她作为答谢请自己吃饭。   自从上次告白被拒喝醉以后,他整个人就像脱胎换骨了一样,不再甘于做一个舔狗了,反而变成了一个称职的富二代。   花钱如流水,留恋花丛。   不过宰起宁春和来,他还是心狠手辣,绝不留情。   宁春和不怎么爱吃甜食,单手撑脸,看着他。   顾季也倒是挺喜欢的,他用叉子挖了一大块奶油送进嘴里。   宁春和看着他唇边残留的白色,嫌弃的皱眉,抽了张纸巾扔给他:“把你的嘴擦一下。”   顾季也接过纸巾,随意的擦了擦,然后才开始进入正题。   “我给你找的那工作也是兼职,工资挺高的,不过......”   但凡有不过两个字的 ,就知道后面不是什么好屁。   宁春和问:“不过什么?”   顾季也放下叉子:“不过那个工作是晚上做,而且接触的大多都是男性。”   宁春和眉头一皱:“娱乐场所?”   顾季也点头:“对。”   宁春和强忍着脾气:“什么工作?”   原本打算等他说出那个字以后再一起找他算账的。   结果他一脸单纯的说:“网咖网管。”   行,看来他还不是个傻子。   顾季也说:“那个网咖是我一朋友开的,里面的装备都是顶级,无烟而且环境好,去那里上网的都是优质男生,富二代多如牛毛,你可以趁机给自己物色几个。”   宁春和想也没想就说:“我谢谢您嘞。”   见她不为所动,顾季也并没有打算放弃:“真的,我劝你别在我六叔身上费时间了,他们这种经历了很多事情的老男人,城府比你想的要深一百倍,你根本玩不过他。”   宁春和丝毫不在意:“你知不知道。”   顾季也疑惑:“知道什么?”   宁春和靠近他耳边,压低声音说:“我超想被他玩的。”   顾季也沉默。   宁春和重新坐好,嘴巴咬着吸管,喝了口果汁:“而且他才二十九,怎么就老男人了。”   见说不通,顾季也只能放弃,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尊敬他六叔,不过以朋友的角度来看,他还是希望宁春和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感情这种事,谁也说不准。   尤其还是宁春和这种三分钟热度的人。   所有人都觉得,她之所以这么执着的喜欢江诉,正好应了那句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说不定哪天等她得手了,反倒就没那么喜欢了。   所以在顾季也眼中,两人根本就不适合。   不过宁春和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死倔。   见她不听,他也没打算继续劝下去。   给了个地址她以后,说:“我已经跟他说了,你今天直接过去就行。”   和顾季也分开以后,宁春和回家换了件衣服,宁准已经出院了,看到她神色匆忙,问她:“去哪?”   毕竟是夜不归宿的工作,宁春和觉得还是先和宁准说清楚的要好,不然免得他乱想。   她对着镜子洗脸,洗手间门没关:“顾季也给我找了个兼职,网网管,今天正式开始上班。”   “网网管?”   宁春和拿了毛巾擦脸:“恩。”   宁准嘱咐她:“那你小心点啊,那地方乱。”   宁春和点头:“知道了。”   她换了鞋子准备出门,宁准喊住她:“那什么。”   宁春和停下,疑惑的看着他,安静等待下半句。   宁准说:“马上就年底冲业绩了,你要是碰到未成年上网的,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宁春和白他一眼:“冲个鬼啊。”   宁准没忍住笑:“注意安全啊。”   宁春和读书的时候经常来网,那会还不是无烟的,整个空间充斥着一股难闻呛人的烟味。   以至于她后来一次也没去过。   现在,大概是她五年来第一次踏足这种地方了。   不过倒还真如顾季也说的那样,这里的确和普通网咖不同,电脑设备什么的全是顶配,环境也特别好,旁边是娱乐区。   甚至还有茶水间和睡觉的房间。   可以说是一条龙了。   顾季也担心她第一次上任有些不习惯,于是过来陪她,吃完了三袋麻辣小鱼仔。   宁春和啪啪按着计算机:“六块,现金还是支付宝啊?”   顾季也眉头一皱:“我们这种关系还收钱?”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更何况我们爷孙,隔辈亲。”她伸手,催促道,“快点。”   顾季也不满的小声嘀咕,还是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一百的递给她。   宁春和打开收银柜,从里面拿出零钱,找了九十四给他。   这里人不算多,宁春和的工作也算清闲,偶尔有人用电脑呼叫网管,需要购买商品,她则锁上收银柜过去。   其他的时间都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一个穿着supreme卫衣的少年走进来,脑袋上戴了顶黑色的鸭舌帽。   看上去年纪不大,挺阳光的。   进来以后,一直盯着宁春和看。   宁春和问他:“充多少?”   他拿出一张卡递给她:“两千。”   充值完以后,他并没有立刻走,而是礼貌的问宁春和:“姐姐,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宁春和点头:“相信啊。”   他摘了帽子,笑着说:“我好像还挺喜欢的。”   宁春和敷衍的点了点头:“谢谢啊,我也挺喜欢我自己的。”   话说完,她看着后面排队的人,问道:“计时还是包夜啊?”   见她根本不想搭理自己,少年也没生气,勾唇笑了笑,把卡和身份证一起放回钱包,选了个离收银台最近的位置。   他走了以后,顾季也立马拉着宁春和说:“这个我觉得可以,长得帅还年轻。”   宁春和收了钱,窝在椅子上打哈欠,懒得理他。   上夜班的坏处就是作息难以调整,宁春和粗略算了算,一个小时下来,她大概就打了八百个哈欠。   凌晨两点半,路上依旧堵的不行。   江诉开车回来,路口前面出了车祸,估计短时间内开不过去。   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震了一下,屏幕上面显示的,宁准给他发的一条消息。   —你现在忙吗?   —不忙,怎么了?   —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   —我妹不知道在哪里找了个网网管的工作,还是上夜班,我不太放心,可是我这会又被喊过来加班了,没办法过去。   似乎是怕太麻烦江诉,他又说:“你就去那看一下环境怎么样就行了,我就担心是那种小作坊,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他之前抓的好几个犯人都窝在网里躲着,所以他对宁春和去这种地方上班,格外不放心。   —恩。   他将手机按了返回,退出聊天界面,视线望着车窗外堵的看不见尽头的车。   然后点开通讯录里,司机的号码。   宁春和冲了好几杯咖啡提神,旁边的顾季也精神的很,正低头拿着手机打游戏,偶尔开麦和妹子骚两句。   宁春和严重怀疑他是因为被之前的女神给伤害以后,所以才会堕落成现在这样。   是人就撩。   上次连小区楼下跳广场舞的大妈都没放过。   收银台的射灯被挡住一小块,宁春和抬眸,看着站在前面的supreme少年,他手上拿着一杯热过的牛奶,和一块包装精致的提拉米苏。   “宵夜。”   宁春和眯了眯眼睛。   一旁的顾季也替她打圆场拒绝:“您可别,我奶奶她老人家不爱吃甜食的。”   少年恰好挡住了她的视线,宁春和没有注意到旁边的玻璃门被推开。   直到男人走过来,熟悉的木质香,清淡到,不仔细根本就闻不出来。   可宁春和对这股味道很敏感,因为这是江诉身上的。   视线轻微的偏移,最先入目的,是男人的腰线,衬衣下摆扎进裤腰,拉扯出的褶皱。   这个性感的她想直接往上骑的腰,除了江诉就没别人了。   紧接着,耳边传来顾季也的声音:“六叔,您怎么来这儿了?”   在他眼里,像江诉这种社会精英,一般只会出入上流场所和学校,想不到居然还有在网见到他的那一天。   后者没有理他,看着宁春和,轻声问:“他刚刚喊你什么?” 第9章 酒店   喊什么?   当然是喊奶奶啊。   可宁春和哪来的胆子再说一遍。   在她心虚的时候,刚才那位supreme少年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   他礼貌又恭敬的冲江诉鞠了一躬:“教授晚上好。”   后者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看着他,似乎印象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一样。   他不记得自己也正常,毕竟他也没去上几次课。   supreme少年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楚安,选了您的课。”   江诉这才点头,淡道:“你好。”   江诉这个名字,整个南大就没有不知道的,成天听那些女生放在嘴边。   去上他课的,女生占了大半。   江诉没有继续和他言语,而是将视线移到收银台后的宁春和身上。   她立马狗腿的站起身,一改刚才对楚安的态度:“六叔您要上网吗?”   江诉沉默半晌:“恩。”   虽然很好奇,像江诉这种不是人间烟火的人,怎么会来网这种地方。   毕竟他也不像是会打游戏的人。   宁春和语气轻柔的说:“那您把身份证给我刷一下。”   江诉拿出钱包,抽出里面的身份证,递给她。   宁春和的视线从照片上划过。   连证件照都这么好看。   开通以后,宁春和主动过去给江诉收拾了一个离她近的位置:“这里通风好,而且灯也亮。”   最主要的是,她可以看到他。   楚安轻笑道:“看来咱们还挺有缘分。”   宁春和在江诉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小声说了句:“什么狗屁缘分。”   楚安还是听见了,他靠近她:“你六叔是我教授,你说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宁春和被他烦的不行:“您能安心打游戏吗。”   他歪头,笑容有点痞:“当然不行,游戏哪比的上喜欢的人。”   网咖里面很安静。   江诉看着电脑屏幕,背景是一个卡通的人物。   他坐在那里,没戴耳机。   而后,眉头微拧。   好不容易把楚安给赶走了,宁春和的瞌睡也没了,一脸满足的坐在那里,盯着江诉的背影看。   黑色的游戏椅,可以随意调整椅背的倾斜度,以至于里面躺的躺,趴的趴,姿势不一。   江诉的仪态很好,脊背挺直,在里面显得更为出众,禁欲的深灰色外套。   顾季也有点好奇,问宁春和:“你说我六叔他来网能干嘛啊?”   宁春和一耸肩:“那我哪知道。”   男人面前的电脑,还显示着原始的桌面。   他没有点开任何页面。   顾季也好奇心大的吓死人,他拖着椅子,往宁春和这边坐了坐,游戏也不打了:“我今天非得看看我六叔那些不为人知的喜好。”   在两人的期待下,宁春和看到江诉,点开了新闻频道。   ......   顾季也问宁春和:“你确定还要继续喜欢我六叔?”   宁春和反问他:“不然呢,喜欢你吗?”   顾季也双手抱拳:“告辞。”   然后他就真的告辞了。他和宁春和之间的爷孙情到底没能熬过困这关。   到了后半夜,宁春和企图偷看江诉醒神,结果被他屏幕上的画面给催眠了。   她担心自己会睡着,努力把腰挺直了,坐在那。   可惜困意来的太汹涌,即使背挺得再直,还是被睡眠压弯。   她的头,一点一点。   每次都在差点挨到桌子的时候抬起来,像是一种本能反应。   意识逐渐变的模糊,脑袋像是有千斤重,在撞到桌面的那一瞬间,有人托住她的下巴。   掌心的温热将她惊醒,宁春和直起腰睁眼。   正好看到江诉站在她面前。   轻垂眼睫,看着她。   宁春和下意识的就去擦自己的嘴角,看有没有流口水,一想到自己刚才的窘迫模样全被江诉看见了,她就觉得丢人。   “我......我刚刚打呼噜了吗?”   女孩问的小心翼翼,眼里是藏不住的担忧。   江诉看了一会。   “没有。”   他说。   闻言,宁春和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半开的窗帘,落地窗外,天色已经大亮。   宁春和看了眼电脑屏幕右下角上的时间,已经七点了。   再等半个小时就是换班时间。   网咖此时没几个人了,只有旁边那三两个女生,她们是五点过来的,宁春和记得。   她看了眼江诉身后已经关机的电脑,没什么底气的问了一句:“您能再等我半个小时吗,我待会请您吃早点。”   话说完,她忐忑的等在那。   他会拒绝似乎是情理之中的事。   在宁春和最后一丝侥幸都快消失的时候,他点头答应了。   宁春和顿时有一种中大奖的喜悦。   “那......那您继续看会新闻?”   江诉看了她一眼。   宁春和莫名心虚,她真的半点没有调侃他的意思。   虽然她真的从来没有看过有谁会在网连续看五个小时的新闻。   他淡声说:“我去隔壁酒店开个房间洗漱一下,你下班以后给我打个电话。”   果然有钱就是牛批。   专门去五星级酒店里开个房间洗漱。   宁春和想,再牛批又怎样,最后还不是会成为她的人。   顾季也称她这种思想为间歇性膨胀。   意思就是,长期对一个人处于没什么底气的情况下,偶尔又会自信心满满,觉得他迟早有一天会爱死了自己。   这种就叫间歇性膨胀。   又称二皮脸。   有了江诉的回答,宁春和顿时不困了,元气十足。   满心期待的希望七点半快点到来。   最后一分钟的时候,她甚至还掐着秒表开始了倒计时。   下班以后,她给江诉发了个消息。   —我下班啦!   后面还配了个超级无敌可爱的颜表情。   五分钟后,那边发了个房号过来。   宁春和盯着那几串数字看了好一会,突然心跳加速。   她快速截了个屏,发给顾季也。   —和你六叔开房了。   很快的,那边几乎秒回。   —??????   看着那堆问号,宁春和严重怀疑顾季也这狗崽子根本就没睡。   —怎么办,我不知道你六叔的尺寸多少,你觉得我应该买多大的套?   消息发送以后,宁春和就将手机锁屏放回了包里。   她打算五个小时内不回他,营造出一种,他们连续那啥了五个小时。   -   进了电梯,走到江诉发给她的房号门前。   宁春和搔首弄姿的按响门铃,大有一副自己真的是来开房的感觉。   门开以后,她顿时怂了。   低着头,软趴趴的站在那,声音乖巧的喊他:“六叔。”   男人头发吹的半干,头上盖了块毛巾,湿发上的水滴,顺着脖颈滑落。   白色的浴袍有些碍事,让她看不见水流的痕迹。   难怪江诉这么久了还没弄完,原来还洗了澡。   也是,网里有人吃宵夜,刚才江诉过来的时候,宁春和甚至还闻到了他身上的泡面味。   他旁边那个胖子吃了三碗泡面,应该是那个时候沾上的。   甚至盖过了他身上的木质香。   江诉取下头顶的毛巾,走到床边,把那件女款的浴袍拿过来,递给她:“洗个澡会舒服点。”   宁春和愣了好一会,才逐渐反应过来,连忙接过他手里的浴袍。   为了掩饰脸红,她急忙进了浴室。   里面还有江诉洗完澡后,热水留下的雾气。   她靠着墙壁蹲下,抱着浴袍,将脸埋进去。   真是要疯了。   这种事后的感觉,太刺激了。   她洗的很慢,因为洗澡的同时还得思考,待会穿着浴袍出去,该怎样摔倒,才能自然不做作的让浴袍滑落。   可惜想象总是和现实相反。   等她穿上浴袍出去的时候,江诉已经换好了衣服,等在客厅里。   房间的床上,是一套女装。   似乎是听到开门声,江诉说:“我不太清楚你穿多大的码,你看看合不合适。”   宁春和犹豫的拿起裙子,吊牌已经拆了,不过看领标就能肯定,是自己买不起的牌子。   宁春和犹豫的问:“是你买的吗?”   “不是。”   果然,她有些泄气的耷下肩。   她换好衣服出去,手上还抱着自己刚换下来的脏衣服。   江诉看了一眼:“就放在这,我待会让人拿去干洗。”   宁春和点头,听话的把衣服放好,然后跟在江诉身后出去。   宁春和之前的高中就在这边,所以她对这里还是很熟悉的,知道哪里的东西好吃。   她带江诉去了一家粥店。   以前她经常和顾季也来这儿。   宁春和说:“这里的粥真的超级好吃,你肯定会喜欢的。”   然后过去喊老板。   老板娘听到声了过来,把笔从围裙里拿出来,看到宁春和了,她熟络一下,问她:“今天怎么一个人过来了,你男朋友呢?”   这些长辈们,似乎只要看到适龄男女站在一起,就会觉得他们肯定是男女朋友。   即使宁春和反驳了无数次,甚至连顾季也都澄清:“您可别埋汰我了,我当她孙子也不可能当她男朋友啊。”   还是毫无作用。   老板娘话说完以后,这才看到一旁的江诉,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哟,怪我这嘴。”   她把菜单递给江诉:“看看要吃点什么?”   江诉接过菜单,随意看了一眼。   宁春和在旁边开口说:“要两份海鲜粥。”   她邀功似的和江诉说:“这里的海鲜粥真的超级超级好吃,我很久以前就想带你过来吃了,不过......”   话说完,她急忙闭嘴。   说太快,居然连内心的想法都给说了出来。   她脸一红,低头假装去看菜单。   江诉神色微变,想说什么的,最后还是点头,很轻的一声:“好。”   顾季也总是问她,这么多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是什么在支撑着她继续喜欢他。   宁春和那个时候说不上来。   可现在她突然觉得,即使江诉对她总是一副淡漠的神情,多年如一日,可对她的要求,却从来没有拒绝过。   人嘛,总得乐观一点。 第10章 过敏   粥端上来以后,宁春和自己没吃几口,都盯着江诉了。   她不动声色的抬眸,观察他的反应。   担心他不喜欢吃。   直到他吃下第一口以后,宁春和紧张的问他:“好吃吗?”   她的情绪,总是藏不住,轻而易举就露在表面。   江诉咽下以后,放下餐具,点头:“恩。”   宁春和松了一口气,得意的模样,好像这粥是她自己做的一样。   兴致也明显高了许多:“那个虾和螃蟹也很好吃。”   “恩。”   “你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   “我去隔壁给你买杯豆浆,那里的豆浆超级好喝。”   说完,她不等江诉开口,就拿着包过去。   江诉看着她飞奔而去的背影,还是补上了一句谢谢。   即使知道她听不到。   喜欢的一个人的时候,就特别容易满足。   但凡他给了你一点甜头,你就会高兴一周。   宁春和就是这样。   自从上次和江诉一起吃了早饭以后,她高兴的每天很早起床,就为了吃早饭。   宁准以为她终于意识到早饭对人的重要性了:“可以啊,这周表现不错。”   宁春和前天和他说想吃海鲜粥以后,他昨天就去了趟海鲜市场。   宁春和趴在客厅里的台上,盯着锅里正在熬煮的粥:“待会你用保温盒帮我装一点。”   宁准在给她榨果汁,榨汁机轰轰隆隆的,有点吵。   “你要给谁带吗?”   宁春和点头:“昂。”   “给谁送?”   “江诉。”宁春和从盘子上拿了块宁准准备用来榨汁的苹果,放在嘴里,“上次带他去吃了一次,感觉他挺喜欢吃的。”   宁准惊讶:“江诉?他不是海鲜过敏吗?”   宁春和愣住:“过敏?”   宁准皱眉:“他吃的是海鲜粥吗?”   宁春和急忙扔下一句:“先不说了。”   然后回房拿了手机跑出去。她给江诉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过敏可大可小,她不确定江诉是严重还是轻微,心顿时像揪在了一起。   想起那天他的神情,他应该是想拒绝的。   都怪自己,还强迫人家吃。   江诉的电话打不通,她只好给顾季也打。   那边才接通,她就开口问他:“我给你六叔打电话他为什么不接啊?”   顾季也无语:“我他妈哪知道啊,我六叔又不会时时刻刻给我汇报行踪。”   听出来了宁春和话里的紧张,顾季也问:“怎么着,之前开房闹不愉快了?是不是我六叔尺寸不合你意啊?”   “滚你妈的。”   然后宁春和挂断了电话。   她看着暗掉的屏幕,犹豫半晌,准备去他家看看。   然后,不等她付诸行动,手机就响了。   是江诉打过来的。   宁春和立刻按下接通。   “六......六叔。”   男人的声音,低沉微哑:“恩?”   她有些内疚的和他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对海鲜过敏,我......”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江诉淡声说:“没事,不严重。”   话音才落,旁边传来护士的声音:“先生,可以拔针了。”   宁春和双眼一热,眼泪没忍住,落下来,声音也变得哽咽:“都住院了,还没事。”   护士把针□□,江诉将手机放在耳边,歪头,用肩膀轻轻夹住,空出左手来,按着右手手背上的纱布止血。   宁春和吸了下鼻子,抽泣声很小。   江诉沉吟半晌:“没什么大碍,只是输液好的快一点。”   宁春和还在哭。   江诉轻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轻声说:“真的没事,别哭了。”   旁边有小女生拿手机偷拍他,江诉不太喜欢这种打量,起身走了。   手背上的纱布已经被他撕掉,扔进垃圾桶。   白色的,只有中间那里,沾了一点殷红。   今天天气很好,出了太阳,天桥上的绿植被风吹动。   宁春和说:“我不信,除非你亲眼让我看看。”   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伤心之余,宁春和觉得自己不能浪费这点眼泪。   更何况,她根本就不确定江诉到底是不是为了让别担心才这么说的。   好在,他最后还是答应了。   约的地点离宁春和那里很近。   她为了早点见到江诉,直接打车过去的。那个时候,江诉已经到了。   巨大的落地窗,他坐在那里,正好能看见侧脸。   白皙光滑的皮肤,没有长红疹。   幸好幸好。   宁春和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她走进去,站在桌子旁边,耷拉着脑袋,和江诉问好:“六叔。”   江诉看到她,点了点头。   前者明显没什么精神的在椅子上坐下。   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江诉将它递给宁春和:“看看想吃什么?”   宁春和没什么心情吃东西,随便点了几样。   服务员记下以后,转身离开。   相比以前,宁春和今天的心情明显失落了不少,一直不敢抬头看他。   江诉知道她还在因为那件事内疚,于是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宁春和抬头看着他,瘪着嘴:“脸是没事,谁知道身上有没有事,我又看不到。”   ......   她小声补了一句:“除非......”   江诉微抬眉骨:“除非?”   宁春和抿着唇,神色有些不自然:“除非您让我亲自看一下。”   江诉:“......”   这家店生意不错,现在正好又赶上饭点,周围的位置都满了,外面甚至还在人在排号。   江诉收回始视线,沉默了一会,抬手解开袖扣,将袖子往上卷了一截,露出精瘦白皙的手腕,伸到她面前:“现在相信了吗?”   宁春和直勾勾的盯着,连藏匿在皮肉之下的血管和青筋都没放过。   是不是长得好看的人,血管都比别人好看。   直到服务员把菜端上来,江诉才慢条斯理的把袖口放下来。   宁春和悬着的那颗心,也终于放下了。   甚至莫名还有些沾沾自喜,四舍五入一下的话,江诉这也算是自愿脱了衣服给她看啊。   再四舍五入一下,两人算是已经睡过了。   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出了餐厅。   白莲花情敌的出现让她内心的红灯再次亮起。   经过上次那件事后,安宁看到宁春和还有点害怕,不过想到江诉也再旁边,她的胆子顿时大了些。   自己是他的学生,就算宁春和真想对她做点什么,身为教授的江诉,不可能会袖手旁观的。   想到这里,她也更有底气了一些。   “江教授,真巧,您也来这吃饭啊?”   江诉点头,没说话。   安宁看着旁边的宁春和,笑道:“这位我记得的,是上次在你家附近看到的那个侄女吗?”   宁春和在江诉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侄你妈,老子是你教授未来的女朋友。   简单的寒暄过后,她似乎没有打算离开,反而还黏上了他们。   一直跟着江诉,全程叽叽喳喳,嘴巴都没停过。   围绕的话题也全是学校的,宁春和根本插不上嘴。   好在,江诉全程都很安静,甚至连简单的敷衍都少见。   路边不知道谁家的柴犬挣脱了牵引绳,撅着小肥屁股往旁边跑。   安宁作势吓的直往江诉怀里躲。   被他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柴犬走远后,安宁捂着胸口,眼眶泛红,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吓死我了。”   她瘪着嘴,小声说:“我小的时候被狗咬过,所以特别怕狗。”   说话间,还不时抬头,偷偷打量一眼江诉。   神情和之前在摄影棚时一模一样,然后宁春和就被全摄影棚的男性给敌视了。   还真是一招平天下啊。   别人宁春和不介意,可是江诉不行。   于是在他有反应之前,她有样学样,捂着自己的胸口:“我小的时候被猫吓过,所以现在说话偶尔还会发出喵喵喵的声音。”   说完,她歪头,喵了一声。   江诉看着她,神情微变,一闪而过的困惑。   宁春和悔不当初,开了罐啤酒,猛灌一通:“你说我是不是脑子短路了,我喵个屁啊。”   只要一想到自己当时的矫情做作的样,她就后悔的想穿越过去把当时的自己给掐死。   顾季也听了她那段掐头去尾的描述,大概也能想象到她当时的模样。   努力思索了一会言语,然后安慰她:“你别担心,也有可能我六叔上了年纪记性不太好,明天起床后发现已经忘记昨天发生了什么。”   宁春和问他:“你觉得这可能吗?”   他诚实摇头:“当然不可能。”   …… 第11章 介意   宁春和丧气的坐在那,顾季也有点看不下去了:“多大点事。”   他豪爽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今儿个晚上,哥哥带你去兜风!”   顾季也虽然长得一般,学习一般,脑子也一般,但人嘛,也不可能都是一无是处。   总得有点别的优点。   顾季也在追求刺激这种事上,就比别人要疯狂。   有钱人都爱玩车,他也不例外,不过他玩的是两个轮子的。   因为顾季也和他朋友打过招呼,所以宁春和的工作比较轻松,隔一天去一次。   毕竟是夜班,他怕她熬不住。   宁准平时对宁春和管的还是挺严的,因为知道她的性子。   从小到大只知道惹祸。   不过由于他的工作兴致,根本没办法二十四小时盯着她。   所以宁春和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半夜溜出去的机会。   夜深。   路口的风大。   顾季也开着摩托过来,排气管发出的轰鸣声,宁春和皱了下眉,直到顾季也把车开到她跟前,从身后拿了个头盔递给她。   她伸手接过:“去哪?”   顾季也手往后一扬:“先上了再说。”   宁春和坐上去以后,把头盔戴上。她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这双手是留着搂江诉的腰的。   于是她抓着顾季也的外套:“你慢点开。”   一半的声音被头盔隔开,另外一半,则被突然加速而带起的风给吹散。   宁春和吓的抓紧他的外套:“你他妈慢点!”   顾季也没听清,问她:“你说什么?”   她加大了声音:“我说你慢点!”   顾季也疑惑:“这还嫌慢啊。”   他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狂拧油门。   耳边的风更大。   宁春和还是受不了这么快的速度,中途让他停了一下,她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瓶水。   上车时,她多看了一眼停在路边的车。   有点眼熟,像在哪见过,不过天太黑,她也没看清。   好奇心驱使她想走前再看一眼的,结果顾季也不停的催促她:“快点啊奶奶,再晚哪儿可就没人了。”   他说要带她去看个地下比赛。   宁春和不耐的过去:“知道了,催什么催。”   她跨坐上去,戴上头盔,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人已经随着摩托走远。   半晌,车窗摇下。   男人看着逐渐远离,直至消失不见的车辆,瞳眸似乎也被夜色染黑,深邃,不见底。   -   屋子里的争吵声越发大了,没人敢进去。   何玉犹豫了好一会,还是拿着手机拨通了江诉的电话。半晌,随着手机接通,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握着手机,沉吟片刻,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大哥,你现在能不能回来一趟?”   耳畔有风声,她想,他应该还在外面。   这么晚了,也不知道他吃饭了没有。   何玉抿紧了唇,到底没有问出口。   男人淡道:“有事?”   明显的疏离,掩饰都显得累赘。里面还在吵,何玉拿着手机推开门出去。四周顿时静了下来。   “姑姑和姑父在打架,我拦不住,我……有点怕。”   他说:“没其他事我挂了。”   何玉慌了,急忙叫住他:“你要不是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过来一趟,我……我拦不住他们。”   指尖碰在银质的打火机上,他的声音依旧不见任何起伏,冰冷的,像是凛冬。   “介意。”   简短的两个字。   果然。   何玉的手用力握在一起,指尖陷进掌心。   不管自己怎么示好,这个男人都是不变的态度。顽石都能被捂热,偏偏他却不行。   耳边响起被挂断的忙音。   何玉转身,进了房间。   里面传来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声:“我小三?当初是哪个臭不要脸的抛弃原配找上我的,现在反过来骂我小三了?你活该儿子不愿意跟着你姓!”   清脆的巴掌声将一切给隔断。   何玉叹了口气。   -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楼下,外面是整夜亮着的路灯,透过车窗玻璃映照进来。   像是黑夜中的光,仍旧没能避免被夜色给染黑。低暗的,勾勒出他侧脸轮廓。   驾驶座旁的车窗开着,他一根接着一根的抽,中控台上,放着一盒剩不了多少的烟。   他烟瘾不大,几乎没有。   只不过今天心里的燥意,好像抽多少根烟都压不下去。   风吹过,带起的裙摆,以及那半截小腿。   还有紧贴着坐在同一辆车上的二人。   那种画面仿佛还在眼前。   他狠狠地掐灭烟,扔进烟灰缸里。   手机一直在响,他仿若未闻,直到余光偶然看到,来电显示写着春和。   放在腿上的手指轻轻曲了曲,他坐起身,拿过手机,按下了接听。   那边的女声有些支吾,喊他:“六叔。”   声带被烟熏的沙哑,他低应:“恩?”   宁春和没什么底气的说:“您现在……有时间吗?”   -   江诉过来的时候,宁春和正和顾季也一起接受教育批评,两个人低着头,一副忏悔的模样。   宁春和都说让他开慢点了,他就是不听,说那儿是刚建的公路,除了地下比赛的没别人。   谁知道竟然还有发现商机,来这摆摊的。   等顾季也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狂捏刹车,好在只是撞坏了一点东西,人没碰到。   他下车和老板道歉,想赔点钱私了,结果对方不同意,报了警。   两个人都不敢给家里打电话,思前想后,只有江诉一个人了。   宁春和原本不想和他说的。   毕竟进局子这种事,太丢人了。   写着遵纪守法的双开玻璃门被推开,江诉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的宁春和。   后者似乎是察觉到了,抬头看了一眼,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她很快就挪开的。   心虚的根本不敢看他。   反倒是顾季也,看到靠山来了,顿时有了底气,仿佛刚才那个怂到声都不敢吭的孙子不是他一样。   他委屈巴巴的去拉江诉的衣角:“六叔~你可不可以别告诉我爸妈还有我爷爷?”   似乎料准了江诉不会拒绝。   他这个六叔淡漠惯了,从来不会管别人的事。   所以顾季也以为,他这次也不会管。   结果后者平静开口:“来之前我已经给你爸打了电话。”   顾季也愣住。   交完赎金以后,顾季也明显蔫了,宁春和小声问他怎么了。   他叹了口气,感慨:“天要亡我。”   直到他家里的电话打过来,让他回去。顾季也走之前拜托宁春和:“要是我超过三天没联系你,记得去帮我收尸。”   宁春和非常有义气的点头:“可以。”   目送顾季也离开后,宁春和将视线移回来。   这里是南城附近的一个小镇,旁边的广场有人在跳舞,音响声音有点吵。   脚踝一阵刺痛,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才车祸发生的时候,她的脚踝也擦伤了。   疼的轻嘶一声。   江诉听到声音,垂眸看着她。   宁春和疼的不行,随便找了椅子坐下了。   江诉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药膏。   他说:“脚伸出来。”   宁春和犹豫了一会,还是把脚伸了出去。   白色的短袜,上面伤口的血液已经凝固了,糊在那里。   江诉看了一眼,站起身:“等我一会。”   他买了水和酒精回来,清洗干净后消毒,然后才开始上药。   单手握着她的脚腕,掌心的温度,相比较起来似乎有点凉。   一定是从南城过来这里,被风吹的。   宁春和有些心疼的将脚腕往他掌心贴了贴,想替他暖下手。   江诉动作微顿,抬头看着她。 第12章 晚安   宁春和错将他眼底的深邃看成是责怪,双手攥着衣角,小声的道歉:“我以后不这样了。”   短袜上也沾上了血,上好药以后,江诉替她把袜子脱了。   宁春和低着头,耷拉个肩膀跟在他身后。   直到上车了,才壮着胆子问了一句:“您能不能别告诉我哥?”   江诉看了她一眼。   良久,才低恩一声:“不会说。”   这种区别对待让宁春和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像是阴雨天,江诉就是那个拨散乌云的人。   她靠坐在副驾驶上。   车内安静极了,甚至还能听到江诉的呼吸声。   宁春和虽然做梦都想靠在江诉的怀里,听他的心跳和呼吸声,可是这种环境,让她连喘气都不敢。   于是她问:“我可以听会歌吗?”   他点头:“恩。”   得了准允,宁春和连通蓝牙,选了一首舒缓浪漫的钢琴曲。她不确定江诉这样的人会喜欢什么类型的歌,所以觉得还是放钢琴曲比较万无一失。   不过这曲子对宁春和来说太助眠了。   没一会她就睡着了,直到手机的铃声将她吵醒。   她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去拿手机。   甚至于忘了,手机还连通着车内蓝牙。   被人从睡梦中吵醒,她肚子窝着火,没好气的喂了一声。   少年的声音还带着笑腔:“晚上好啊。”   宁春和开门见山的问:“你谁?”   他说:“你猜猜看。”   宁春和嫌弃的皱眉:“不说老子挂了。”   那人顿时慌了:“别别别,是我啊,楚安。”   楚安?   宁春和想起来了,那个穿supreme的少年。   于是她二话不说,按了挂断键。   烦人。   正当她把手机放回去打算继续睡会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坐的好像不是出租车,艰难的转头。   正好看到江诉的侧脸。   此刻的他正握着方向盘,观察前方的路况,仿佛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可周围那么静,他肯定听到了。   宁春和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我刚刚是不是说梦话了?”   好在,江诉的关注点并不在那上面。   他开车把宁春和送到楼下:“上去。”   宁春和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解了安全带下车,她关上车门,站在外面,没有马上离开。   直到车窗降下,她才弯腰,挑唇笑的灿烂,冲着里面挥了挥手:“晚安呀。”   江诉转头,看着她。   他的眼神,向来无波无澜。   很多时候,宁春和都觉得,他与其说是淡然,不如说是,对周围的事都不在意。   有种强烈的,别人的死活与我无关。   这种感觉。   可喜欢一个人,总会看到他最美好的一面。于是宁春和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静谧的夜里,车窗像是分割线,一半光亮映进去。能看见,他硬冷深邃的脸部线条被勾勒的明显。   就连眼神,也染上夜色,发生了轻微的转变。   眼底最深处的光亮,一动不动的落在她的唇上。   视线挪开的时候,他极轻的眨了下眼。   然后才说:“晚安。”   直到红色的车尾灯消失在夜色中,宁春和才不依不舍的将视线移回来。   今天依旧,没有抱到他呢。   丧气十足的回到家,发现宁准果然还在加班。   宁春和给自己煮了碗泡面,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突然想起来,顾季也已经连续三个小时没有给自己发消息了。   基于认识一场,宁春和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给他打哥电话,关心一下他的死活。   手在包里摸来摸去,才记起来,自己在车上接完电话以后,随手把手机扔在了储物柜。   做的好。   她在心里夸奖自己,这样就拥有了一个去江诉家找他的机会了。   孤男寡女,深更半夜。   想不发生点什么都难。   嘿嘿嘿。   进去之前,宁春和对着镜面的内壁整理了好久的仪容,领子好像太高了,想了想,她把上面两颗给解开。   肤色白皙,锁骨深邃。   她对自己的外貌和身材还是挺有信心的。   一顿折腾以后,终于满意了,她走到江诉家门口,按响门铃。   正思考着到时候看到他了应该说句什么当开场白。   然后看到,那个本来应该在加班的男人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的脸顿时黑了。   宁准身上带着酒味,看到宁春和了,他疑惑:“你怎么来了?”   宁春和推开他进去:“我拿手机。”   正好看到,坐在客厅的江诉。   茶几上摆满了各种酒,白的红的啤的都有。   他正在收拾那些狼藉。   宁春和迟疑的看了一眼,然后才说:“这些全是我哥喝的?”   江诉点头,淡道:“恩。”   宁春和觉得自己的头有点疼。   好在宁准的酒量可以,喝了这么都没有醉。   他坐过来,又开了一瓶,递给江诉:“别我一个人喝啊,你多少也喝点。”   江诉沉吟片刻,还是伸手接过。   度数挺高的洋酒,宁准给他倒了一大杯。   他没说话,仰头一口全喝了。   见酒杯空了,宁准立马又给他满上。   一杯,接着一杯。   吞咽间,喉间滚动的弧度让宁春和的心全给揪了起来。   这他妈的,谁受得了。   害怕宁准继续给他倒,宁春和过去拉他:“行了,别喝了,我们回家。”   宁准摇头:“你哥我压力大,不喝酒睡不着。”   最近的案子,像是进了死胡同,面对死者家属的哭闹,和凶手的挑衅,宁准已经整整一周没怎么睡觉了。   最然平时嘴上总是对他各种不满,但宁春和其实还挺心疼他的。   看到他失落颓然的神情,也有几分动容。   她坐过去,把他手里的酒杯拿走:“没事,总会查出真相的。”   宁准抬头,看着她。   那酒后劲大,这会他已经显出了几分醉意,脸色酡红。   而后,连眼睛都红了,抱着她:“还是我妹妹疼我。”   宁春和无奈,这人喝醉酒后爱撒娇的毛病还是没改。   于是像以往那样,伸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柔声哄道:“没事的没事的,好好回去睡一觉,明天起床什么事都没有了。”   幸运的是,宁准还没有醉到连路都走不了的程度。   宁春和扶着他回去,原本江诉是打算送他们回去的。   不过被宁春和给拒绝了。   他刚才被宁准一下灌了那么多,或多或少肯定也有点醉了。   宁春和不放心。   江诉视线落在她身上。   一只手紧紧的搂着宁准的腰,另一只手,则扶着他,害怕他会摔倒。   他们走后,江诉把茶几上的酒瓶收拾干净,扔进了垃圾桶里。   可是客厅里的酒味太过浓郁,闻着都能醉人。   于是他走到阳台,想要醒醒酒。   正好看到,楼下扶着宁准回家的宁春和。   她一米六五的身材,似乎有些承受不了宁准的重量,被压的有些踉跄。   偶尔宁准不小心撞到人了,她连连低头,似乎在冲那人道歉。   然后伸手捏他的耳朵,拧了一圈。   昏暗的路灯,江诉看到,她好像很生气。   可是生气的同时,又很心疼。   走了没多远,她将他扶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自己跑去马路对面的便利店买了醒酒药。   酒的后劲似乎上来了,江诉扶着阳台围栏,轻轻弯下腰。   胃里一阵翻腾,他的手指狠狠掐着围栏。   冰凉的触感,在他掌心。   像是抓了把冰块。   还来不及进卫生间,就吐了。   夜凉如水,楼下早已没了人。   江诉把阳台清扫干净,又在客厅里喷了点空气清新剂。   厨房的锅里,煮着醒酒汤。   他坐在沙发上,微低着头,灯光被遮挡,眼底染上阴影。   他抬手,抓乱额发,指尖的烟几番明灭。   样子颓然。   他知道的。   其实宁春和并没有多喜欢自己,她被保护的太好了,错把那点好感和不甘心当成了喜欢。   他们之间的感情,根本就是不对等的。   他不敢有回应。   害怕她得手以后,会厌倦。   于是只能,疏远她的同时,稍微给她一点希望。   以为她能喜欢的长久一点。   却不知晓,最后折磨的只是他自己。 第13章 相亲   好不容易把宁准哄睡下了,宁春和觉得自己就像丢了半条命一样。   躺在床上,刚准备睡。   旁边的手机震了几下,她翻身去看。   是顾季也打过来的,为了告诉她自己还活着。   她敷衍一句:“活着就好。”   然后准备挂电话,那边顾季也急忙叫住她:“我虽然没死,但是......”   听出他话里微妙的愧疚,宁春和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她从床上坐起来:“你他妈是不是又把老子拉出去顶缸了?”   “对不起,我错了,我给您磕头!”   说完,他对着手机屏幕重重的磕了几下头,“我没说别的,我就说了当时我和你在一起,你也知道,我爷爷那个人,管我管的严。”   顾季也他家就他一个独子,身为所有家产唯一的继承人,他自然被寄予厚望。   所以从小到大,他都被各种条条框框给束缚着。   不过他体内的反骨和向往自由的那颗心太浓烈。   于是总是会做出一些让家人不满的事。   没了睡意,宁春和干脆到客厅里,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啤酒。   单手打开,在沙发上坐下。   也没有再去纠结顾季也出卖她的事。   不过有件事她一直挺好奇的:“江诉真是你叔叔吗?”   顾季也点头:“是啊。”   “那他怎么和你们不是一个姓?”   那边顾季也沉吟了好一会,才有些为难的开口:“我六叔他家的情况有些特殊,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也不好说太多。”   宁春和也不是一个喜欢勉强别人的人,大概了解了情况,她点头:“行了,那挂了。”   顾季也似乎还打算说些什么,不过宁春和并没有和他继续唠嗑的心情。   按了挂断以后,仰头喝完最后一口酒。   然后回房睡觉。   网那边的工作宁准还是不放心,没有让她继续再去。   于是她再次回归到,无业游民的行列。   他爸妈还有半个月就要回来了,到时她就得打包滚回家了。   原本打算在他们回来之前找到一份正式的工作,就能名正言顺的搬出去住了。   唉。   又要回到十点以后必须回家的艰苦日子了。   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来说,十点夜生活才刚开始。   她总觉得,自己之所以这么久了还没追到江诉,就是因为家里的门禁太早了。   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做了一个梦。   梦见她趴在江诉身上,膝盖抵在他两腿中间的空隙。   而他的吻,正杂乱无章的散落在她脖颈间。   宁春和伸手去扯他的皮带,还没解开,房门被推开,她妈站在门口,皱着眉喊道:“十点了,怎么还不回家?”   然后宁春和就吓醒了。   她坐起身,被子因为她的动作而滑落,大口喘着气,幸好是个梦。   庆幸的同时又有点失落,差一点,差一点就能看见小小诉长什么样子了。   她掀开被子下床。   宁准酒醒的快,这会已经在厨房了。   鸡蛋倒进油锅里的刺啦声,宁春和将脑袋探到门里看了一眼:“做什么呢?”   宁准按住她的额头嫌弃的往外推:“先去洗漱。”   宁春和听话的进了盥洗室。   等她出来的时候,早点已经摆上桌了。   她浮夸的撑着脸,捏着嗓子说:“哇,今天依旧是让人没有胃口的白粥和煎蛋呢,真好。”   宁准白她一眼:“爱吃不吃。”   宁春和用筷子夹着煎蛋,咬了一口,埋怨道:“你能不能别每天都做这么清淡的,我不爱吃。”   宁准一脸微笑的说:“看后面。”   宁春和疑惑的转头,后面是墙,什么也没有,只有几个用来装饰的艺术品挂在上面。   镜面的。   她正好看见一脸困惑的自己。   宁准问她:“看到什么了?”   “什么也没有啊。”   “你再仔细看看。”   “我?”   他问:“你的什么?”   “我的脸。”   宁准轻哂:“您还知道您有脸啊,天天赖在我家白吃白住,家务活也不帮忙做,要求倒是不少。”   宁春和做作的瘪嘴撒娇:“我还是不是你妹妹了?”   “您就别折煞我了,您是我祖宗。”   脆弱的兄妹情因为一顿早餐而破裂。   宁春和气鼓鼓的出门。   找她的狐朋狗友去了。   顾季也素有翻墙高手的美称,不管他家的围墙修的多高,他都能找法子溜出来。   宁春和这次着实疑惑了:“你家那围墙,可不是一般的高啊,你是怎么跑出去的?”   顾季也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神秘样,不愿意说。   宁春和最讨厌别人故弄玄虚了。   眉头一皱,顾季也就吓的全给招了:“我家不是养了条阿拉吗。”   宁春和没能理出两者之间的关系:“几个意思?”   他抿了下唇,有些说不出口:“我是从......狗洞里钻出来的。”   宁春和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她从不轻易嘲笑别人。   除非真的忍不住。   她捂着肚子弯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顾季也觉得丢人,连忙叫她别笑了。   宁春和努力忍住:“好,我不笑。”   话音刚落,又噗呲一声。   ......   好不容易等到她不笑了,似乎是为了报复,顾季也告诉她:“我爷爷今天给我六叔安排了相亲。”   宁春和眉头陡然皱了起来:“相亲?”   顾季也点头,怜悯的看着她:“听说这次的女方,不光家世背景好,长得也好看,而且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我叔公他们都很满意。”   “你六叔呢?”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他欲言又止的看着宁春和,“狗和,真的,你听我一句劝,你看你喜欢我六叔这么久,他又不傻,该看出来的早看出来了,一直不给你回应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宁春和自欺欺人:“因为害羞。”   见说不通,顾季也叹了口气:“你觉得我六叔像是那种会害羞的人吗?”   当然不会。   不光不会,宁春和甚至觉得,有可能他在得知有人暗恋了他七年的时候,情绪都不会有太大的起伏。   顶多勉强扯一下嘴角,淡声说一句:“是吗。”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对周围的一切事物都不在意,甚至于到了一种嫌麻烦的地步。   可是,宁春和始终不愿意去面对这个事实。   她强装镇定的喝了一口酒:“你六叔不会去相亲的。”   顾季也问她:“你怎么知道?”   她厚着脸皮,不要脸的说:“我当然知道,因为他早就爱我爱的死去活来了,只是害羞不敢说罢了。”   对,就是因为害羞。   顾季也彻底无语了。   自己但凡有她脸皮一半厚,现在也不至于还单着。   宁春和并不想过多的谈论这个话题,于是到此为此。   一个无业游民,一个游手好闲,夜店似乎是最好的归宿。   不过宁春和不太想喝酒:“我们去游戏厅转转。”   顾季也疑惑:“游戏厅?”   “那里有个娃娃,我挺想要的。”   玩游戏会有彩票出来,而那些彩票则能去柜台兑换小礼品。   宁春和想要的那个要好几万张,她攒了好久了,还是没凑够。   客厅里,有一种诡异的安静。   江诉刚从学校赶过来,一个小时前,老爷子打电话给他,说家里出了事。   谁知道,是骗他回来相亲。   旁边刘妈倒完茶以后,就借口厨房有事,然后走了。   于是客厅里只剩下江诉,和坐在他对面沙发的女人。   她拿起茶杯,在杯沿吹散热气,抿了一小口:“真香。”   她问江诉,“这是什么茶呀?”   “大红袍。”   面前的茶他一口没动,长腿交叠坐在那,歪头,模样懒散。   就连说话的语气也生冷如薄冰一般。   寻雅微微一怔,似乎是讶于他的态度。   却还是轻笑的寻找话题:“我听顾伯父说,你是大学教授?”   “恩。”   “那你平时都喜欢干些什么啊?”   他平静开口:“一个人待着。”   这一问一答的模式有些单调,寻雅想了想,又问他:“讨厌什么呢?”   江诉沉吟片刻,微抬眉骨,看了她一眼。   寻雅的脸色顿时变的有些难看。   她到底也是从小被捧到大的,追求者无数。本来她是抵触相亲的,这次不过是看到他的照片,觉得他长的很符合自己的审美,家世方面也好,才答应过来看一看。   结果人家从头到尾就没给自己一个好脸色。   于是开门见山的问他:“你是不是不满意我?”   他摇头:“谈不上。”   寻雅疑惑:“谈不上是什么意思?”   江诉淡道:“如果知道是相亲,我根本就不会过来。”   寻雅气的脸都黑了。   南城的上流圈子就这么大,互相都算认识。   在来之前她就听说了,江诉这个人,性子冷,不好接近。   与其说是不好接近,倒不如说,他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她冷哼一声,气的起身离开。   刘妈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正好看到摔门而去的小姑娘。   江诉的性子,从小到大就是这样。   平时礼貌有分寸,可一旦惹他生气了,就连最后的表面功夫也懒得做。   他最讨厌别人骗他了。   哪怕是他尊敬的顾粤。   刘妈无奈的叹了口气,估计他又得两三个月不愿意过来了。   虽然知道他不会答应,但刘妈还是试探的问了一句:“今天留下来吃饭?”   “不了。”江诉抬手,看了腕表上的时间,“今天约了同事。”   他起身,取下挂衣架上的外套穿上,“我先走了。”   刘妈跟过去,嘱咐他:“路上开车小心点啊。”   “恩。” 第14章 狐狸   因为之前中途离开,李义一直记得,这次特地在学校附近定好了位置。   就学校里面几个同事一起吃顿饭。   宁春和没想到会这么凑巧。   在少年站在她跟前,弯腰冲她笑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楚安手里拿着一大把彩票,他刚赢来的。   原本今天被他姐姐逼迫,让他带侄女出来玩,没想到居然还能在这里碰到宁春和。   他拉着侄女的帽子:“喊舅妈。”   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一脸乖巧的看着宁春和,刚准备开口,被宁春和一个眼神给吓回去了。   于是转了方向,非常有礼貌的对着顾季也鞠了一躬:“舅妈。”   顾季也嫌弃的眯眼:“我长得像女的吗?”   小姑娘摇头,诚实的说:“你长得好欺负。”   ......   楚安看到宁春和手上也拿了一大把彩票,连忙献殷勤的把自己手中的彩票全给她了。   离兑换那个娃娃还差一大堆,宁春和本来还做好了今天在游戏厅里通宵的打算。   眼下对方都送到自己跟前了。   不要白不要。   她伸手接过:“那多不好意思啊。”   与此同时,手机响了。   她空出手去拿手机,嘀嘀咕咕的埋怨,谁这个时间给她打电话。   在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后,不耐烦被喜悦给侵占,她走远了以后才按下接通。   声音轻快的喊道:“六叔。”   江诉低恩一声,轻声问她:“在哪?”   宁春和看了一眼四周,自然不敢告诉他,自己在游戏厅里打游戏。   她幸苦维持的形象可不能就这么破灭了。   “我在家看电视呢。”   那边突然静了下来。   气氛似乎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宁春和莫名觉得有点冷。   良久,男人的声音稍显低沉。   “恩。”   他说,“那你看。”   然后挂了电话。   宁春和疑惑的看着显示通话结束的手机屏幕,奇怪,他刚刚的语气怎么有点像生气了。   她还想问他今天有没有去相亲呢。   那边楚安疯狂的冲她招手:“春和,我又给你赢了好多!”   宁春和把手机放回包里,恶狠狠的警告他:“少他妈喊的这么亲热,信不信我把你舌头拔了。”   她似乎忽略了,旁边跳舞机发出的音乐,还有嘈杂的人声。   江诉视线淡扫过,最后停在那个走到她跟前的男生身上。   他好像和她说了些什么。   江诉不想知道。   只是觉得,他的眼神让人生厌。   尤其是那不加掩饰的喜欢。   没有顾虑,没有畏惧。   直白的让他觉得刺眼。   宁春和最后花的钱都够买二十个那样的娃娃了,可惜彩票还是没有凑够。   她有些泄气的坐在那。   顾季也玩的都快吐了,虚弱的说:“我让人专门给您定做一个行吗。”   宁春和摇头:“我就要这一个。”   她这个人,看上去豁达开朗,其实在某些地方拧巴的不行。   譬如喜欢他六叔这件事。   顾季也清楚她的性子,知道再怎么劝也没用,只能叹气:“那咱们明天再来,行吗?我实在玩不动了。”   他们三个游戏菜鸡,运气又差。   一阵操作猛如虎,结果还不如旁边安安静静打弹珠的小姑娘。   也只能这样了。   宁春和依依不舍的走到柜台,看着那个橘色的狐狸。   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她更新了朋友圈,只有一个难过的表情,配图是那张,锁在柜子里的狐狸。   吃饭的时候,李义发现江诉好像心情不太好。   虽说他平时也很安静,可是今天安静的过了分。   眼神都像是淬上冰雪一般。   李义下意识的搓了搓胳膊,是餐厅里冷气开太大了吗,怎么他觉得这么冷。   一顿饭,吃的格外艰难。   原本打算去酒继续第二场的李义,看到江诉那张染了冰霜的脸以后,到底没敢开口。   出去之前,江诉点开手机看了一眼。   眉头轻微的皱着。   而后又展开。   他放下手机,低声说:“你们先走。”   李义疑惑:“怎么了?”   他说:“我还有点事。”   顾季也秉着孙子的孝心,把宁春和送到家门口。   并且不忘安慰她:“没事,我们再去三天大概就可以兑换到那个黄鼠狼了。”   宁春和纠正他:“是狐狸!”   顾季也妥协:“行行行,狐狸行了。”   离开前还不忘嘱咐她:“早点睡。”   他回去以后,宁春和丧气十足的掏出钥匙开院门。   想抱着狐狸睡觉。   唉。   她反手把门关上,才走了两级台阶,就愣在了那儿。   她心心念念的狐狸娃娃不知道被谁装好放在门口,封口处还用粉色的丝带打了个蝴蝶结。   顶上的灯是开着的,暖橘色的光。   像是舞台打下的光柱,而它则是全场焦点。   她兴奋的跑过去把它抱起来:“谢谢老天爷!”   路灯后的阴影里,男人指间的烟抖了一下。   片刻后,他无奈的摇头。   老天爷。   亏她想的出来。   宁春和洗完澡以后,抱着自己心爱的狐狸躺在床上给顾季也打电话。   “你猜猜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看到我六叔裸/体站在你家门口?”   宁春和叹气,语气失落:“要真是他的裸/体就好了。”   听她刚才的语气,应该是个好东西。   于是顾季也问:“是什么?”   宁春和的思绪被拉回来,情绪再次高昂:“那个狐狸!!被包好放在我家门口了!!”   “你的追求者送的?”   毕竟她刚在朋友圈发了,马上就有人给她偷偷送过来,不是追求者难不成还是慈善机构?   “应该不是,他们又不知道我现在住在哪。”   “那是谁送的?”   宁春和困惑:“不是你吗?”   顾季也哼笑一声:“您也太看得起我了。”   那会是谁呢。   电话挂断以后,宁春和躺在床上想了一会,还是没有想到会是谁。   难不成真是老天爷送的?   这种鬼话骗骗小孩还行,在她这是行不通的。   一边这么想,她一边双手合十,祈求老天爷:“可不可以帮我把狐狸换成没有穿衣服的江诉。”   说完,还虔诚的拜了拜。   然后鄙夷的往床上一瘫。   “我看我真是疯了。”   虽然狐狸有了,可手上那堆彩票总不能浪费。   宁春和第二天约了顾季也去游戏厅,想随便再兑个别的。   工作人员清点彩票的时候,后面有人走过去,正说着话。   声音有点大,恰好全部落进宁春和的耳中。   “昨天有个男人,居然花钱找我买这个,我看他的穿着打扮就知道是有钱人,就狮子大开口说了两万,本来准备他还价的,结果那人直接问我要了账号。”   另外一个人惊呼:“牛批啊,这个都花钱买。”   他耸耸肩:“有钱任性。”   顾季也眯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宁春和:“还有人花钱买这玩意儿?”   她坐在柜台前的高脚凳上,样子懒散:“冤大头呗。”   顾季也附和的点头:“估计年纪不大,还是太单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江诉:?   留个微博@才不是竹子呢   欢迎去找我玩啊~ 第15章 哄我   最后他们兑了个会发光的小对戒。   塑料的,里面估计安了电池,轻轻按一下就亮了。   还会变颜色。   顾季也新奇的拿了粉色的戴在食指上:“真是什么新奇玩意儿都有。”   宁春和打了个哈欠,趴在柜台上,捏着戒指晃了晃。   闪的眼睛痛。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坐起身,摊开手掌递到他面前:“给我。”   顾季也有点懵:“给什么你?”   她的手往上抬了抬:“戒指啊。”   顾季也下意识的将手往身后藏:“不给!”   他还挺喜欢这个沙雕玩意的。   宁春和皱眉,压低了声音威胁道:“三......”   操,又来这招。   顾季也不情不愿的把戒指取下来,还给她:“小气鬼。”   宁春和把戒指放回戒指盒里,装好,拍了拍他的肩:“请你吃饭行。”   “得了,你个无业游民,拿什么请我吃。”   再沙雕它也是对戒,宁春和是个有原则的人。   所以对戒的另一半她打算送给江诉。   可惜她爸妈的提前回来,彻底将她的计划打乱。   黑色的SUV载着她驶出小区,后备箱里放着她的行李。   宁准亲自替她搬下来的。   宁春和原本还指望他帮着自己劝劝爸,让自己在他这多住几天。   结果看他这样,估计巴不得自己赶紧走。   最后的一点希望也破灭。   宁春和认命的耷拉着肩膀,开了车门坐上去。   小区门口的升降杆起来,SUV开出去,旁边准备进来的卡宴安静等在那。   半开的车窗,宁春和只能看见男人的眼睛和半截鼻梁。   深邃如墨,平视前方。   宁春和想喊他,可是碍于她爸就坐在前面,没敢出声。   使劲挥了下手。   像是察觉到了,男人的视线移过来。   SUV正好开走。   宁春和的视线往后,头伸出去,想再多看他一会。   男人看着后视镜,握着方向盘的手逐渐收紧。   眉头烦躁的皱在一起。   坐车的时候不要把头伸出车窗,是小学生都懂的道理。   她到底是心大还是不怕死。   -   到家以后,宁父把她的行李箱扛进去。   宁春和不高兴的跟在后面,又要回到这个囚牢里了。   因为她从小到大就不怎么听话的原因,她爸妈管她也管的很严。   门禁什么的都卡的很死。   晚一分钟回家都不行。   宁春和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住在宁准的家里,结果还没自由几天,就又被弄回来了。   她妈在客厅收拾东西:“听你哥说,你还没找到工作?”   宁春和心虚的点头:“还没。”   宁母眉头一皱,刚叠好的衣服又放下了:“我当初是不是说不让你去学什么摄影,你非要去,现在好了,这还没毕业呢,就已经失业了。”   宁春和低着头,默默听着。   宁母说累了,在沙发上坐下来:“这样,前段时间武馆开了个幼儿班,你去帮几天忙。”   宁春和小声说:“我自己都没学会呢,还教人家,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她妈眉头一皱,恶狠狠的看着她。   宁春和立马怂成一团,坐在那不说话了。   “你就教点基础的,先从扎马步开始,这都不会吗?”   她犹豫:“会是会……”   突然拔高的音量:“明天要是敢不去,我就把你连人带铺一块扔出去。”   宁春和吓了一跳,没敢再开口。   在她家里,她妈的地位最高,所有人都怕她。   宁春和自然也不例外。   进了房间,宁春和委屈巴巴的给顾季也打了个电话诉苦。   她讲了一大堆,说到伤心处声音还带着哭腔。   那边迟迟不开口,宁春和瘪着嘴,埋怨的撒娇:“我都难过成这样了,你还不安慰一下我,你还是不是人啊你!”   偶尔有门被推开的声音,伴随着书页被风吹起。   然后再次陷入大片的静谧里。   甚至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好长时间的寂静。   桌椅挪动时,发出的轻微声响,还有起身时,衣物碰撞的窸窣。   低沉的嗓音落在她耳边,性感撩人:“你想我怎么哄你?”   轻柔到,像是一缕清风沿着她的耳廓,钻了进去。   宁春和没忍住,打了个激灵。   她有些慌乱的拿开手机,看了眼屏幕上面的名字。   江诉。   她居然打错了。   宁春和努力的回想,自己刚才有没有爆粗口。   不过他都这么问了,有便宜还不占,也太不人道了。   于是宁春和厚着脸皮小声说:“可以......可以请我吃饭吗?”   有学生在外面敲门,正好看到男人唇角的弧度,轻微的勾了一下。   她听到他说:“好。”   语气宠溺到,站在门外的学生都开始怀疑了,那个不苟言笑的江教授,刚刚是......笑了吗?   挂断电话以后,宁春和兴奋的在床上滚了一圈。   因祸得福的感觉也太爽了。   因为要去武馆帮忙,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她爸给喊醒。   “八点半开门,现在都快九点了,你还不起床啊?”   宁春和起床气大,不满的拉过被子盖过头顶:“你再让我睡一会。”   宁父提醒她:“你要是在不起床,待会你妈可就要上来了。”   闻言,宁春和蹭的一下坐起来。   ......   到了武馆以后,她依旧没有提起精神。   整个人蔫巴巴的。   幼儿班在二楼,她打着哈欠开门进去。   里面几乎都是年龄没有超过六岁的小男孩,看到她了,都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盯着她看。   宁春和以前读书的时候经常被她爸强迫过来学,她对这个没什么兴趣,永远都是敷衍的挥几下拳头,然后跑到后面的保安室里煮泡面。   现在依然没什么兴趣。   叹了口气走过去。   还能怎么办,认命教呗。   -   今天是教师节,李义看到不少学校里的女生小心翼翼的推开江诉办公室的门,手上拿着包装精致的礼物。   甚至还有直接送花的。   偶尔有花店的人跑错办公室,拿着纸条询问:“请问江诉是哪位。”   看着那捧艳丽的玫瑰花,李义嫉妒的眼睛都快滴出血来了。   这他妈哪是教师节,分明是情人节。   宣布下课以后,江诉把讲台上的东西整理好,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还有三个小时。   一股极淡的清香飘到眼前。   他抬眸。   背着包的女学生站在他面前,手上还抱着一捧玫瑰花。   她红着脸递给他,面带娇羞:“江教授,祝您教师节快乐。”   江诉视线平静的扫过那捧花束,将插放在上面的贺卡拿下来:“谢谢。”   然后出了教室。   身后那个女学生抱着花,失落的低下了头。   办公室的门锁昨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坏了。   找人修也不可能这么快。   江诉并没有回办公室,因为能想象到,里面现在是怎样的场景。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开了《肆意》   大家可以去收一下,求你们了,我给你们磕头,咣咣咣   预收文【肆意】   国民天后纪辞,以清纯人设出道   宅男粉丝一大堆   后来有媒体爆料,她包养了一个小她三岁的白脸   一时间议论纷纷。   对此,她出面澄清:   没包养   小五岁   是挺白的   亲眼看过周嘉衍比赛时的玩命,纪辞根本不敢坐他的车   后者将头盔递给她,轻笑着开口:“放心好了,我技术不错。”   不管是哪方面的技术,都不错。   姐弟恋   骚话贼多赛车手×超白超富超美女明星 第16章 牵手   好不容易把上午给熬过去,宁春和特地回家换了套衣服,然后给江诉发消息。   您下课了吗?   那边很快就给了回复。   恩。   那我现在过去啦~   想了想,她又补发了一张用自己的动态照片做的表情包。   照片里的她戴着猫耳朵,趴在桌子上眨眼睛,还特地P了两团红晕。   发出去以后,手机屏幕沉寂了很久。   难道是自己的照片太丑了?   在她担忧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   宁春和连忙将手机解锁,看到那个熟悉的“恩”字以后,所有的热情都被浇灭。   太冷淡了。   -   为了不让江诉等太久,她特地打车过去的。   地址是宁春和选的,情侣约会胜地。   毕竟也算是第一次“约会”,宁春和觉得自己还是得花点心思。   她紧张的手心都沁出汗了,可能是餐厅里的音乐太过浪漫。   以至于她从进来的那一刻就开始考虑,待会江诉亲她的时候,她该怎么回应才会显得不那么主动。   不过现实总是与想象相反。   直到那顿饭结束,宁春和都没有等到江诉深情的亲吻。   甚至,除了她过来时的那声问候,再无其他话。   宁春和抿唇,放在腿上的左手紧紧攥着桌布。   可能他答应请自己吃饭,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完完全全,只是因为不好拒绝而已。   一种强烈的情绪在她心底翻涌。   凭什么她要喜欢的这么卑微,喜怒哀乐全都由他摆布。   可能是积堵在心里多年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莫名生出的自尊心,让她深呼了一口气。   宁春和想,她不要再喜欢他了,她要去喜欢别人。   “那我先回去了。”   她抿唇站起身,刚要离开。   可是,在男人说:“我送你。”的时候。   她的心再次被软化的一塌糊涂。   她讨厌自己这副没有骨气的样子,就好像是一只他圈养的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哪怕是再温顺的猫也有伸出利爪的那天。   她不想再这么卑微的喜欢下去了。   抬眸迎上江诉的视线,到嘴边的拒绝却转了个弯。   没骨气的低头:“好。”   还是没办法拒绝。   这里是步行街,车开不进来,江诉的车停在旁边商场的地库里。   宁春和全程一言不发,低头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拐出巷子以后,人流量突然变大,宁春和被挤得撞来撞去。   人群熙攘,她忙着去看江诉在哪,可恰好有一对情侣从她面前走过,视线被阻挡。   下一秒,有人握着她的手,将她带到自己面前,柔软的触感,带着凉意的指尖和掌心。   宁春和不由得怔了一下。   江诉离她很近,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好像就在耳边一样。   “跟紧我。”   宁春和有些失神的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被牵着的左手,下意识的收紧。   掌心贴合的更亲密。   原来被他牵着,是这种感觉啊。   她极轻的眨了下眼,突然觉得心跳的很快。   仿佛刚才那个决定不再喜欢江诉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暖黄色的路灯,还有街边的摊贩,此时似乎都成了背景板。   宁春和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感受着轻柔的晚风经过江诉,吹到自己身边。   带着他身上的清香。   这样的场景,怎么看都像是在做梦。   好不容易出了人流量大的地方,宁春和呼了口气。   视线却落在那双,还握在一起的手上。   他的手可真好看啊,骨节分明,白皙修长。   细看时,甚至还能看到隐于皮肉之下的经脉。   她盯着他的手指,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真想亲自试一下,看他的手指到底有多长。   注意到她的视线,江诉松开手,问她:“在想什么?”   掌心突然空了,宁春和有些失落的抬头,看着江诉。   在想什么,在想你啊。   她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旁边有卖糖人的,有小孩拉着自己的妈妈,非要过去买一个。   他妈妈拗不过他,给他买了一个。   是个孙悟空。   宁春和觉得好奇,多看了一眼。   卖糖人的在他们这边其实挺少见的,她也是第一次看到。   “喜欢哪个?”   江诉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仿佛是心思被戳中,宁春和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不用了。”   刚才那个小孩子被他妈妈牵走以后,摊位旁边已经没客人了。   做糖人的老爷爷笑容慈祥的看着江诉:“小姑娘都喜欢花。”   江诉点头:“那就要这个。”   很快就做好了,老爷爷将那个花朵形状的糖人递给宁春和。   她拿着糖人,红着脸小声说:“这个不是小孩子吃的吗。”   江诉唇角微勾,嗓音压低:“本来就是小孩子。”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没什么重量,风一吹就能散开。   可还是,一字不落的进到她耳中。   宁春和拿着那个糖人,没舍得吃。   决定喜欢别人的念头,刚生起不到半个小时,就彻底消失了。   还是……   再喜欢他一段时间。   江诉开车将宁春和送到她家楼下,宁春和道过谢以后,小心翼翼的解开安全带,生怕碰到自己手里的糖人。   江诉提醒她:“你不吃的话,这个会化掉的。”   宁春和有些不好意思的把糖人往后藏:“没事,我晚点再吃,现在还不饿。”   想了想,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盒子递给他:“教师节快乐。”   然后飞快的开了车门下去。   直到进了院子,她才靠墙,捂着胸口停下。   送个礼物而已,怎么会这么紧张。   跑的太急了,她喘着气,嘴角的弧度却扩大。   她送了他戒指,他收下了。   车内,江诉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枚粉色的戒指。   只不过它是塑料的,做工看上去很粗糙。   旁边还有个开关样式的东西。   按下以后,戒指中间那颗塑料宝石闪着光,五颜六色的。   廉价感十足。   他歪头,眉宇间一闪而过的疑惑。   片刻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无奈的轻笑。   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戒指装回盒中,放好。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评论多了可以随机触发加更或者肥章buff【推眼镜】 第17章 墓园   宁春和将糖人包好,放进了冰箱,并特地交代了,冰箱里的糖人谁都不许吃。   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   再次面对那群毛头小子的时候,宁春和发现自己的更年期似乎提前来了。   平时都是在家里被宠坏的皇帝,声音稍微大点就放着嗓子嚎。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她觉得自己半条命都没有了。   趴在桌上摇头,说话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我一定要这个月内找到工作,不然我担心自己没命和江诉谈恋爱了。”   顾季也最近又迷上了一个姑娘。   听说是他去打高尔夫的时候认识的。   她是那里的工作人员。   他看着手上的名片,模样犹豫:“你说我要不要给她打电话?”   宁春和坐起身:“打呗。”   “万一她拒绝了怎么办?”   经过几次情伤的顾季也,对舔狗这个称呼已经有阴影了。   宁春和满不在意:“那就拒绝嘛。”   反正他被拒绝的次数也不少了。   顾季也纠结了一会,还是放弃了,把名片重新塞回外套口袋里。   “算了,明天再说。”   宁春和耸耸肩,随他去了。   她喝了口咖啡,桌上调了静音的手机开始震动。   来电显示写的馆陶。   顾季也看到了,脸色不虞:“那个男人婆给你打电话干嘛?”   他们几个是高中同学,互相都认识,馆陶脾气不太好,顾季也被她喝醉酒后揍过几次,所以私下里都喊她男人婆。   宁春和也疑惑,馆陶是个美妆博主,平时因为工作的原因,总是满世界的跑。   今天怎么给她打电话了。   她合上书页,拿着手机出去。   才按下接通,那边馆陶问她:“在干嘛?”   宁春和说:“没干嘛啊,和顾季也在一块。”   馆陶眉头一皱:“我不是让你别和那个娘炮一起玩了吗!”   ......   他们之间的战争持续了很长时间,宁春和觉得自己夹在中间很难做。   于是只能敷衍的跳开这个话题,问她:“今天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听到她的话,馆陶才想起了正事:“我要拍一组写真,你不是没工作吗,照顾照顾你的生意。”   宁春和垂死病中惊坐起:“谢谢爸爸!”   “......”   馆陶说:“待会我让徐河开车去接你。”   宁春河疑惑:“他也去?”   馆陶无奈:“缺个打杂的啊。”   “喔。”   宁春和挂了电话以后,急忙进去,告诉顾季也这个好消息,并热情的询问他,愿不愿意一起过去,给自己打杂。   顾季也白眼一翻:“得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谁知道馆陶那个男人婆今天有没有喝酒。   听他这么说,宁春和也没有勉强,回去收拾了一下东西。   徐河很快就过来了,宁春和还在换衣服,他坐在客厅里等她。   宁母听到声音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徐河了,笑的嘴巴都合不拢:“哎呦,这不是小徐吗。”   徐河唇角带笑,礼貌的喊了一声:“阿姨好。”   宁母进厨房给他倒了杯水:“你都多久没来我家了啊,上次过来还是读高中的时候,一晃都长变样了。”   然后毫不遮掩的盯着他看,脸上堆着满意的笑。   徐河坐在沙发上,指腹抵着杯壁,笑容从礼貌变得尴尬。   “是……是吗。”   宁春和换好衣服出来,还拿了个黑色的双肩包,里面装的是相机和各种镜头   徐河如释重负,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看着宁母说:“那我们先走了,阿姨再见。”   宁母连连点头:“路上小心点啊。”   徐河走到宁春和身旁,动作自然的接过她手中的背包,挂在自己的肩膀上。   开门换鞋子的时候,宁春和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转头,和宁母打着商量:“妈,我今天能不能......稍微晚点回来?”   宁母笑容和蔼的点头:“去去,好好玩啊。”   她突然这么善解人意,宁春和倒有些不适应了。   总觉得她的笑容里有阴谋。   担心了一路,直到下车以后,她才稍微放下心来。   馆陶选的那个地方已经接近郊区了,风景很好,群山围绕,溪水清澈。   馆陶和她说明了自己想要哪种风格:“就是那种朦胧清新的,这期的主题是森林里的睡美人,风景算是重点,能懂吗?”   宁春和点头:“懂懂懂。”   今天的天气不算好,中午的时候下过一场雨,现在的天还是阴的,   卡宴停在墓园外,这里鲜少有人过来,因为偏远。   这个时候,除了墓地里的管理人员外,基本上是没有别人在的。   江诉下车以后,手中抱着一束康乃馨。   可能是刚下过雨的缘故,空气被冲刷的干净,石子路旁的青苔,也比平时更要难走一些。   黑色的墓碑竖立着,阴冷而又安静。   江诉走到其中一块墓碑前,弯腰将花束放下。   上面的照片,是个优雅大方的女人,眉眼间和江诉有几分相似。   他无声的看着照片。   时间缓慢流逝,四周安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然后,宁静被打破。   女人尖锐的声音,不满的埋怨道:“那个女人的忌日让我过来干嘛,这里全是墓碑,晦气死了!”   男人低声呵斥:“行了,你少说两句。”   她放轻了声音,小声嘀咕,仍旧骂骂咧咧。   江诉的眉头,烦躁的皱起。   顾挚在看到他以后,神情微变,脚步放慢,直至停下:“阿诉,你来啦。”   何雯听到男人口中的阿诉二字,不由得微愣。   而后才勉强扯出一个笑:“阿诉啊,你怎么来了?”   他将视线移过来,本就深邃的眼眸,这会更是阴沉到了极点。   睫毛投下的阴影在眼底散开。   何雯心虚的不敢看他。   江诉没说话,转身准备走。   顾挚叫住他:“等我们给你妈上完香,然后一起回去。”   回答他的,只有一个背影,和耳旁呼啸过的冷风。   临近傍晚的时候,又下雨了。   宁春和心疼的把相机装进背包里:“我们先找个地方躲雨。”   徐河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们两个挡雨:“前面好像有个饭店。”   等他们过去的时候,雨下的更大了。   瓢泼一般的往下淋。   宁春和找老板要了块干毛巾,把头发擦干。   拍了一下午,馆陶早就饿的没力气了,这会正在旁边看菜单。   饭店有点冷清,人不多。   来这里吃饭的应该都是去墓园祭拜过的人。   宁春和肚子有点疼,她说:“我去趟洗手间啊。”   馆陶依旧在认真看菜单,头也没抬的说:“那我替你点了啊。”   “行。”   作者有话要说:  性感教授,在线喝醋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应该会入V,我会更个超肥章030,希望大家能够支持正版呀~ 第18章 渣男   洗手间在二楼。   男女挨着。   应该是吃坏了肚子, 宁春和觉得自己拉到虚脱了。   起身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她捂着肚子出去, 不适感还没有消失。   徐河急忙过去扶她, 担忧的问:“怎么了?”   他看宁春和这么久了还没出来, 有点担心, 于是想过来看看。   宁春和摆了摆手, 扶着墙:“没事儿, 应该是昨天吃的烧烤不太干净。”   脚麻了,走两步路就觉得脚底像针扎一样。   她疼的皱眉。   徐河背对着她蹲下:“上来吧,我背你过去。”   宁春和嫌弃的往后退:“啥玩意儿?”   徐河抬眸, 眼神真挚:“你不是脚麻了吗,我背你过去。”   “不用了。”   她怎么可能背叛江诉, 让别的男人背自己呢。   宁春和绕开他,准备扶墙出去。   结果徐河再次走到她面前蹲下, 眉头担忧的皱着:“你上来吧,我看你路都走不稳了。”   宁春和被他整烦了,语气不善的警告:“你再挡我的路信不信我踢死你?”   徐河抿着唇,还是没动。   不过是过来抽个烟, 想不到还能看到这样的场景。   江诉垂首掸落烟灰, 无声的看着门外那一幕。   雨好像停了, 只是暮色却更浓。   走廊的灯坏了一个,唯一亮着的,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   江诉抬手,薄唇咬含烟嘴, 猛吸了一口。   凉意入肺。   他抬眸,将视线从烟尾的火光中移开。   旁边有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感慨:“年轻就是好啊,在公开场合秀恩爱都这么自然。”   江诉没答话,静静的看着香烟燃烧时,升起的那缕青烟。   二楼太安静了,无论他怎么将注意力挪开,可外面的声音,还是一字不落的进到他耳中。   是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和他指间的烟一样。   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少,直到完全消失。   真现实啊。   江诉轻声叹息,将烟掐灭。   然后推开门出去。   -   宁春和被徐河烦的没办法了,刚准备踹他一脚。   身后的动静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疑惑回眸,正好看到,穿着一身黑的江诉站在那里。   他安静的看着她,露在外面的手腕,在黑色映衬下,白的发亮。   额发带了点湿意,搭落下来,遮挡住眉骨。   最硬冷凌厉的地方被挡住,宁春和突然觉得,现在的江诉,好像和平时有点不同。   以往的他,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而现在,他无声的看着她,微垂眼眸。   宁春和迟疑的喊他:“六叔?”   垂放在身侧的手,轻轻动了动。   他低恩一声,鼻音有点重。   身后的徐河突然察觉到自己的多余,眼神有些无措的看向一旁:“那......那我就先走了。”   宁春和头也没回:“恩。”   他抿了下唇,到底还是不甘的转身。   光线微弱,可宁春和还是看出了江诉的不对劲:“六叔,您是不是感冒了?”   他没开口。   往前走了两步,离她更近。   宁春和终于看出了他的不对劲。   眼底带红,长睫无力的轻垂。   像是,被遗弃的流浪狗一样。   宁春和紧拧着眉,不放心的将手放在他额头上,想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男人过来时,带起的那阵微风,彻底将宁春和给困住。   她愣在那里,能感受到,腰间的手逐渐收紧。   “六......六叔?”   被烟雾侵袭的嗓音,越发低沉暗哑:“为什么不推开?”   宁春和闻到他身上,除了惯有的木质香以外,还有香烛和烟草味。   联想到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宁春和似乎猜出了他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反常。   “等你抱够了我再......”   他打断她,声音哑的可怕:“等我抱够了你再推开?”   宁春和摇头,轻声说:“等你抱够了我再想想办法,让你再多抱一会。”   ......   宁春和敏感的察觉到,他的情绪似乎不太对劲。   时间缓慢的流逝,她听见风吹来时,窗子摇晃的声音。   不放心他现在的状态。抱完以后,宁春和让他在这里等她一下:“我和我朋友说一声以后,然后和你一起回去。”   江诉看着她,安静点头。   宁春和走之前又多看了他一眼。   总觉得,今天的他格外乖巧。   让人忍不住想摸摸他的头。   宁春和按耐住这个荒诞的想法,还是忍住了。   那边菜已经上了,宁春和把包拿上:“你们慢慢吃啊,我有点事,先走了。”   馆陶皱眉:“什么事啊,这么着急。”   宁春和样子有些为难,小声说:“江诉今天情绪不太对,我不放心。”   哦,江诉啊。   馆陶点头:“行。”   整个青春期,她可是亲眼目睹了宁春和的莽撞和冲动。   在她看来,这只是她性子里占比最大的倔强和胜负欲,所以才会死命咬着一个人不放。   宁春和的性格她再了解不过了。   当她喜欢上一样东西的时候,如果得不到,她的喜欢会随着时间的发酵越发浓郁。   可等到她真得到了。   也就新鲜那么几天。   馆陶拿了块面包给她垫肚子:“去吧。”   徐河看着她,欲言又止。   最后被馆陶拉下。   直到宁春和咬着面包离开,馆陶才松开手:“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担心什么。”   她把酱汁浇在牛排上:“等她追到手了,新鲜几天,自然就淡下来了。”   徐河抿唇,握着刀叉,低垂着头。   片刻后,还是没忍住,转头看了一眼。   恰好看到她上楼前的背影。   二楼有两个楼梯,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右边这个是直接下到停车场的。   宁春和走过去,在江诉面前停下:“走吧。”   江诉点头,接过她手里的背包。   应该是有点沉的,他看到她左肩都被压的有些倾斜了。   宁春和嘴上还咬着面包片,想到自己刚才也没问江诉有没有吃饭,这种吃独食的感觉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小心翼翼的从面包片上揪了一小块下来,没什么底气的递给他:“吃吗?”   话说完她就后悔了。   吃什么?   吃什么!   像江诉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怎么可能会吃从她嘴里扯下来的面包片。   在她尴尬的想着,要不要把手收回来的时候。   江诉接过她递给自己的面包片,低应一声:“谢谢。”   宁春和震惊的看着。   他咀嚼吞咽时,喉结上下滚动的痕迹。   宁春和也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脸颊发红的移开视线,果然男人的喉结时是最性感的。   真想趴上去咬一口。   -----------   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   只有路旁安静竖立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灯光。   宁春和解开安全带,依依不舍的看着江诉:“那......”   江诉侧目,安静等着她的下半句。   宁春和抿了下唇,小声说:“那我先走了。”   江诉点头:“晚安。”   “晚安。”   宁春和开了车门出去。   直到车子重新发动,消失在她的视野里,宁春和才长叹一口气。   什么嘛,抱都抱了,居然不打算负责。   直到确定他不会半路折返回来,宁春和才恢复原貌,气鼓鼓的进屋。   抱了人还不负责,连句后话都没有!   宁父在客厅看报纸,听到动静,抬了抬眼镜,看着跑上楼的宁春和。   问一旁的宁母:“小和怎么回事?”   宁母正在研究自己刚做的胡萝卜柠檬汁,头也没抬的说:“间歇性发疯,你别管她,过会就好了。”   间歇性发疯的病患躺在床上,越想越憋屈。   她抱着抱枕坐起来,决定给她的好姐妹打个电话诉苦。   顾季也正睡觉呢,突然被一阵嘈杂的手机铃声给吵醒。   他烦躁的坐起身接电话:“扰人清梦者生儿子没□□!”   难得的,宁春和没有反驳。   反而还语气不明的问他:“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顾季也一懵,整个人顿时清醒了。   宁春和这句有头没尾的话让他莫名慌了神。   难道她已经知道了?   秉着自首能减刑的心态,顾季也态度十分良好的认错:“对不起,我当时真的是因为......”   还真他妈是!   宁春和怒道:“顾季也你他妈还是不是兄弟了!”   顾季也忏悔的抽了自己一巴掌:“真的,奶奶我对不起你,我现在就去解释,哪怕我爷爷揍死我我也去......”   “你不早点告诉我你六叔是个渣男!”   顾季也愣住:“啊?”   敢情两人说了这么久,完全是在鸡同鸭讲。   不过......   “我六叔怎么渣你了?”   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是渣男,他六叔也不应该啊。   毕竟他六叔虽然长了张很适合用来渣人的脸,但是他男女不近,恋爱都不谈,怎么可能有机会去渣人家。   宁春和不满的控诉:“他刚刚抱了我,然后还不负责!”   “抱了你还不负责啊。”   顾季也回味了一遍她的话,然后惊住:“啥?我六叔抱了你?”   宁春和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心跳还是没由来的加快。   即使心里还在埋怨他是个渣男。   “对啊。”   这是个什么操作?   顾季也懵了:“你主动的?”   宁春和扔了抱枕,随意的躺下:“他主动的。”   “不应该啊。”顾季也说,“今天这个日子,你在哪碰到我六叔的?”   “郊区。”   顾季也终于理清了两者间的联系:“可能我六叔抱你真的没有其他的想法,毕竟今天这个日子对他来说挺特殊的,可能是真的......”   他努力斟酌了一下语言,“可能是真的很难过吧。”   这下反而轮到宁春和不解了:“什么特殊的日子?”   顾季也沉吟片刻:“今天是我婶婆的忌日。”   虽然被顾季也喊婶婆,其实年龄也没多大,如果还活着的话,现在也才四十多岁。   江诉的父亲和顾季也的爷爷年龄相差二十多岁,所以导致了江诉只比顾季也大六岁,却到了被他喊六叔的地步。   这还是宁春和第一次听到顾季也讲他六叔的家事。   顾季也虽然是个大嘴巴,但在他六叔的**上面,嘴风严的很。   尤其是他的家事。   再加上宁春和并没有这种窥探别人秘密的爱好,也就没有追问过。   难怪她看到江诉的时候,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直到挂了电话,宁春和耳边还回响着顾季也的那句:“如果是自然的生老病死,我六叔也不会这么久了还是没办法释怀。”   她趴在床上,点开和江诉的聊天界面。   悬在屏幕上方的手指迟迟没有按下。   该说些什么呢。   想了很久,她还是懊恼的将手机锁屏塞回枕头底下。   烦人,平时和顾季也他们一堆屁话,怎么到了江诉这儿了,反倒一个屁也憋不出来了。   因为思考要说点什么,宁春和昏昏沉沉的熬到四点才睡着。   八点钟的时候,宁母难得体贴的让宁父今天就别去喊她了:“昨天不知道在干什么,房间里的灯亮了一夜,估计现在还在睡呢,让她休息一天吧。”   宁父点头:“那我先走了。”   话说完,却还看着宁母,没动。   宁母皱眉:“还杵着干嘛啊?”   宁父上前,主动的将脸凑过去,讨好一般的说:“你今天还没亲我呢。”   宁母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多大年纪了,还这么腻歪。”   虽然嘴上这么说,行动却尊于本心。   于是宁春和刚开门,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她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提醒道:“虐狗犯法啊。”   宁母半点没有刚才心疼她的慈爱模样:“我说了多少遍了啊,你这个头发,能不能梳好?还有衣服,穿周正一点怎么了!别的女孩子都是怎么漂亮怎么来,你倒好,就像那些桥洞里的流浪汉一样。”   宁春和无奈的放下手里喝了一半的水,得,现在在家还得浓妆艳抹了。   “是是是,我现在就上楼化妆,把自己弄成天仙。”   回房以后,她看着镜子里得自己,长发垂落胸前,好像是有点长了。   反正今天不用上班,正好可以把馆陶约出来,去剪个头发。   昨天拍摄完以后,馆陶就闲下来了,一约一个准。   她带宁春和去了自己朋友开的理发店里,坐在旁边翻开册子:“我觉得你应该染个颜色。”   托尼老师热情的把水果和零食端上来,并不时往宁春和这边投放一个油腻的眼神。   宁春和橘子都差点卡在喉咙里了。   还给他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以后,视线落在馆陶塞给她的那本册子上:“染什么颜色?”   馆陶翻看无果,合上册子:“我让我的专属发型师给你设计一个。”   嗬,专属发型师,听着逼格就高。   她问:“叫什么?”   馆陶说:“杰克。”   宁春和沉默了一会,真诚的发问:“他们理发界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硬性规定啊?”   馆陶疑惑:“什么?”   “譬如名字都是继承制的。”   ......   杰克老师很活泼。   神态动作也很夸张,不时拨弄宁春和的头发,惊叹一句:“你的发质真好啊!”   宁春和礼貌的说:“谢谢。”   “不过......”他瘪了瘪嘴,“发质再好的头发,如果没有长期打理的话,也会变的干枯的。”   他放下剪刀,拿了张价目表过来,“要不你先办张会员卡,可以打八折,首充五千送五百,很划算。”   .....   果然,凡是理发店,都摆脱不了被要求办卡的命运。   宁春和当然没办,她又不是什么冤大头。   听到她说不办卡,杰克老师的热情相比之前稍微减弱了一点,不过还是活泼的不行。   他问宁春和想染个什么颜色。   宁春和正捧着册子挑选,馆陶说:“你自己看着办,给她染个适合点的颜色。”   宁春和担忧的看向馆陶:“要不我还是自己选吧。”   馆陶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没事的,他眼光很好。”   宁春和忧心忡忡的点头,还是不太放心。   毕竟托尼老师和食堂大妈在某种意义上来讲,是一样的。   在结果出来之前,你完全想象不到你脑袋上的头发和碗里的菜还剩多少。   染发进度越往后,宁春和心里的不安就越浓郁。   直到杰克老师用吹风替她把头发吹干,看着那头艳丽的......红发。   宁春和终于没忍住,眼含泪花的将到嘴边的操/你/妈给咽了回去。   这他妈是哪里来的红发香克斯。   和她反应截然不同的是,馆陶和理发师两人竟然意外的很满意:“我还担心红色不适合你呢,想不到这个颜色居然这么衬你的肤色。”   宁春和的皮肤很白,白里透着粉,而且她的五官并不属于那种温婉的长相,明艳的很显眼。   吹卷的红发,随意散落在脑后。   馆陶盯着镜子里的宁春和看了好一会,唇角勾起的笑容:“哎嗨,想不到你还挺适合这种骚浪贱的风格。”   ......   去你妈的骚浪贱。   宁春和当即开口:“麻烦再给我染黑。”   馆陶眉头一皱:“这才刚染,怎么又要染回去啊。”   “我要是染这个头发回去,我妈能把我五马分尸。”   “没事。”馆陶十分大方的拍了拍胸口,“你这几天去我家住。”   馆陶和宁春和从小就认识,两家父母也是朋友,所以宁母很放心她。   读书的时候,宁春和回来晚了,只要打电话给她妈,说自己和馆陶在一起,那就万事大吉。   不过......   她这个头发,实在太显眼了吧。   馆陶却越看越满意,她之前看海王的时候就被湄拉那头红发给吸引了。   本来想染的,可惜她肤色偏暗。   没想到宁春和居然这么适合。   宁春和无奈,也只能暂时这样了。   过几天再染回来吧。   馆陶看了眼时间,站起身:“接完我弟以后,正好一起去吃饭。”   馆陶她弟比她小三岁,现在在南大读大一。   因为馆陶父母离婚的原因,他初中到高中都是在外地读的书,所以宁春和也有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我上次看你发的照片,你弟居然长的这么帅了。”   馆陶他父母离婚后,她弟被判给了她妈,姓也改了。   周嘉衍从小就内向,没什么朋友,只能跟在馆陶身边。   那会他也不爱说话,馆陶和宁春和去游戏厅,他就抱着桶冰淇淋在旁边坐着。   坐十分钟准睡着。   睡的还死,怎么喊都喊不醒。   每次都是宁春和和馆陶轮流背他。   好在他那会还小,个子也不高,背起来不算费劲。   馆陶摇头叹了口气:“越大越叛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迷上了赛车,上个月还把腿给摔断了。”   宁春和惊呼:“赛车?这么酷?”   馆陶无奈的瞥了她一眼,没再开口。   她开车进去,将车停好,然后拨通了周嘉衍的电话。   让他直接过来。   宁春和肚子有点疼。   她打开储物柜,拿了包纸巾出来:“我去个洗手间啊。”   周嘉衍正好接了电话,馆陶拿着手机,对着宁春和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   宁春和只来过两次南大,对这里并不熟悉,好不容易靠着问路找到了洗手间。   结果出来后,她又不知道怎么过去了。   于是让馆陶发了个定位过来。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不算浓烈,微风恰到好处的轻柔。   宁春和握着手机,愣怔的站在原地。   是谁说的,世界很大,但是世界又很小。   身旁的学生不知道和江诉说了句什么,他慢条斯理的解开袖扣,将袖子往上卷了一截,露出白皙精瘦的手腕。   然后接过他递过来的笔,在上面写下标注。   学生的视线不知道被什么吸引,然后惊叹一声:“辣啊。”   江诉抬眸,淡漠的扫了一眼。   把笔盖合上还给他的同时,动作微顿。   再次将视线移过去,发现站在那里的红发小姑娘,似曾相识。   躲是没处躲了,宁春和硬挤出一个笑:“合影吗,八十一张,两百全套。”   ......   不等江诉开口,旁边的学生急忙收好纸笔放回包里:“我拍我拍!”   他把手机里的相机调出来,走过去问她:“你COS的是湄拉吗,妙啊,我还以为只有那些景点里才有合影呢。”   他靠近宁春和,手机刚举起来,找了个清晰的角度,还来不及按下拍摄键,身旁一空。   他抬眸。   湄拉小姐姐已经被他的教授给牵走了。   ????   这是什么奇异的次元结合?   难怪江教授平时对学校里那些女孩子没兴趣的,原来喜欢这种**奔放款的。   妙啊!   宁春和全程低着头,一言不发。   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她当然不是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对于成年人来说,染头发这种事,随心所欲。   只是......   她害怕现在的自己在江诉眼中就是个杀马特非主流。   一路走来,总有学生侧目看她。   宁春和并不觉得自己这头红发有多惹眼,她觉得那些看过来的视线,大部分都是因为她身旁的江诉。   看来他在学校果然很受欢迎啊。   偶尔还能对上女生嫉妒的眼神。   宁春和心里暗爽的不行,下意识的,离他更近。   与此同时,路边那辆白色的宝马,驾驶座的馆陶看到窗外的景象后,惊讶的把墨镜取下。   可以啊宁春和,发展居然这么迅猛了。   不过......   她看着江诉那张惊为天人的脸。   啧啧啧,这种神仙,给宁春和真是糟蹋了。   江诉忽略了馆陶直白的注视,垂眸看着宁春和:“过去吧。”   宁春和愣住。   原来他是在给自己带路。   真是奇了怪了,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去哪?   “那......”她低头看脚尖,依依不舍的说,“那我先走了?”   他语气淡漠,喉间低恩,没有半点想要挽留的样子。   宁春和失落的点头:“六叔再见。”   宁春和才刚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去,馆陶立马凑过来:“刚刚他和你说什么了?”   宁春和叹气:“没说什么。”   她伸手捏着眉心,一副头疼的样子,“只是说,他被我迷住了,问我今晚有没有时间。”   馆陶眯着眼睛往后靠,满脸的质疑:“是不是啊。”   然后,她又贱兮兮的问她:“硬了吗?”   宁春和神秘的挑唇:“我估摸着差不多了。”   两人非常有默契的相视一笑。   她们两个认识很久了,都不是什么正经的好学生,平时总会讲些荤段子。   开点无伤大雅的玩笑。   直到后座的咳嗽声传来,这个话题才停止。   馆陶扶着方向盘回头:“你不是睡着了吗,怎么还醒了?”   周嘉衍抬手,扶着肩膀活动了下睡的有些僵硬的脖子。   淡声说:“我又不是死了。”   ......   馆陶问他:“你什么时候醒的。”   他沉默了一会,眼神还处于放空的状态。   平静叙述:“在你问‘硬了吗’的时候。”   ......   宁春和突然有一种带坏小孩子的罪恶感。   馆陶却说:“那个臭小子绝对懂我们多。”   周嘉衍中途下了车,左腿还打着石膏。   他从上车就开始睡,下车的时候都没太清醒,周身带着一股浓郁的倦怠。   宁春和疑惑的问馆陶:“他这是熬了多少个通宵?”   困成这样。   馆陶一踩油门,冲出去。   宁春和吓的抓紧车顶棚扶手,也只有在追求刺激上面,他们才像是亲姐弟。   馆陶嗤之以鼻:“他通个屁宵,老大爷都没他作息好。”   有句老话说的好,凡事总有意外,宁春和觉得自己现在就面临着一个意外。   馆陶和她男朋友吵架了,可能是嫌打电话吵没什么攻击力,馆陶怒气冲冲的准备去他家当面吵。   宁春和觉得这种事情自己就不要参与了吧,于是在她凶神恶煞的问自己要不要一起过去的时候,她摆头拒绝了。   家回不去,宁春和思来想去,也只能去投奔她哥了。   料想到他这个点应该还没下班,于是宁春和在过去之前,先给他打了个电话。   ......   果然没人接。   宁春和干脆放弃了,直接打车过去。   待会的事待会再说。   门卫保安已经和她熟悉了,看到她了,笑道:“最近去哪逍遥了?”   宁春和笑了笑:“忙着谈恋爱呢。”   “哟,可以啊。”   “就还行。”   宁春和才刚进去,就下起了雨。   南城的天气出了名的阴晴不定,前一秒晴空万里,下一秒天就阴了。   也没处躲雨,宁春和今天穿的是一条小裙子,露胳膊又露腿的,冻的不行。   正四处找着能去哪里躲一躲。   面前暗下去一块,阴影覆盖而下。   头顶的雨水也被隔绝。   “你哥已经两天没回来了。”   宁春和愣怔间,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抬眸,对上江诉那双清冷的眸子:“是……是吗?”   雨越下越大,他将伞面往她那边倾斜,看了眼她身上被打湿到,紧贴着身形的裙子。   神情微变,握着伞柄的手轻微收紧。   他移开视线:“先上去吧,换件衣服。”   宁春和低头,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裙子全湿了。   柔软的布料贴在身上,连内衣的轮廓都能看到。   ……   她跟在他身旁进去。   江诉收了伞,把灯打开。   宁春和看了眼客厅里的羊毛地毯,有些犹豫的将脚往回缩。   她身上全湿了,走路估计都能淌水。   江诉家的东西一看就都很贵。   在她纠结到底要不要等自己身上的水自然风干再进去的时候,江诉已经进了浴室,拿了块干毛巾出来。   盖在她头顶,动作轻柔的替她擦拭着。   “等浴缸里的水满了,你先去洗个热水澡,不然会感冒的。”   他离的这么近,抬手举动间,宁春和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   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突然想起刚才在车上和馆陶说的话。   他没硬,自己怎么就……   操。   宁春和抿唇,有些不自在的别开视线。   墙上的挂钟缓慢的走动。   江诉收回手:“好了。”   宁春和抓了抓自己那头差不多快被擦干的红发:“谢谢。”   江诉看着她的头发,欲言又止。   他是独居,家里没女装,于是挑了件尺寸稍微合适点的衬衣给她。   在她进去之前,江诉低声开口:“头发……”   宁春和抬眸,模样有些懵:“头发怎么了?”   江诉顿了片刻,轻声问她:“头发要不要换个颜色?”   宁春和突然变的紧张了起来:“很……很丑吗?”   看着她的样子,江诉嘴角轻微的上挑,就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弧度。   “不丑,不过还是黑色更好看一点。”   宁春和在心里偷笑,面上却强装镇定:“这样啊,那我明天去染回来。”   她开了浴室门进去,靠着墙蹲下。   她将脸埋进怀里抱着的衬衣上。   这是什么该死的神仙啊。   作者有话要说:  肆意里的男主角周嘉衍同学出来打了个酱油~030   从这章的留言里挑八十八个小朋友发红包~   另外统一回复下评论里的小朋友们,会在一起的,不过还得慢慢来,毕竟江诉小哥哥是个心思比较重的人呀~ 第19章 过夜   宁春和洗完澡换上江诉的衣服。   仿佛还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木质香。   心脏一瞬的收缩, 她抿了下唇,推开门出去。   客厅里没人, 偶尔能听见厨房里传来油烧熟时刺啦的声音。   宁春和把湿发包好, 疑惑的走过去。   正好看见江诉背对着她, 袖口往上卷, 单手扶着锅柄, 轻轻颠了一下。   锅内的鸡蛋在空中翻了个面, 又落下。   他关了火,将刚去了皮的西红柿切块。   宁春和斜倚着门框站着,不敢弄出太大的声响, 怕惊动了他。   男人将清水倒进锅内,突然开口:“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   宁春和一愣,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干脆走到他身旁,近距离的看:“我都可以。”   她头顶的水透过毛巾滴落下来, 恰好落在他的胳膊上。   灰色的衬衣,暗下去一块。   切菜的手顿了片刻,他不动声色的把情绪敛起。   江诉的衬衣对宁春和来说还是太长了,穿在她身上, 下摆恰好盖住了大腿, 扣子前面两颗散着, 领口松垮,带着几分散漫的性感。   江诉弯腰,将手伸手水龙头下,细细的冲洗了一遍。   宁春和疑惑的看着他一连串的举动。   直到他将手擦干以后, 面朝她站着。   “?”   江诉说:“手给我。”   宁春和心跳莫名加快,听话的将手抬起,伸到他面前。   袖子有点长,完全盖住了她的手,只能看见修剪干净的指甲,涂了薄薄一层的护甲油。   透着肉色的淡粉。   江诉握着她的手腕,垂眸,替她将袖口卷上去。   他低头时,卷翘的睫毛一览无余。   看的比平时更清楚。   他是不是偷偷涂了睫毛增长液啊。   在宁春和胡思乱想的时候,江诉放开手:“好了。”   手腕处的温度一下子消失,宁春和没由来的失落。   “那......那我先出去了?”   他点头,说:“我给你煮了姜茶,记得喝。”   “喔。”   宁春和走到客厅:“是桌上这碗吗?”   “恩。”   在这放了一会,已经没那么烫了。   宁春和拿起杯子,仰头一口喝光。   她皱眉,啧,真辣。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喝完以后身上好像的确热了一点。   脑袋上的头发还是湿的,宁春和找了一圈吹风机都没找到,于是再次进到厨房,问江诉:“六叔,吹风在哪里啊?”   他头也没抬:“在我房间里。”   宁春和迟疑了一瞬:“那我可以进去吗?”   越是有这个念头,心里越急着解释,她保证,“我拿了吹风就出来。”   江诉点头,淡声说:“去吧。”   似乎并不在意。   不知道为什么,宁春和突然有了一种侥幸的心理。   这种心理在她站在江诉的房间里时,彻底被放大。   宁春和拿了吹风准备离开,脚步却迟迟没有动弹。   她环顾四周,江诉家的装修和他这个人一样,到处都充斥着性冷淡的气息。   旁边的书架,摆满了宁春和看不懂的书。   都说一个人的爱好,可以直接从他的房间里看出来。   宁春和看了一圈,也没发现江诉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宁春和觉得,江诉真的是一个很难懂的人。   他的心思,好像从来不会浮于表面。   他把自己藏的太深了,谁都不允许靠近。   这种习惯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   好处是,如果在一起的话,她根本就不用担心他会劈腿。   坏处是,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机会微乎其微。   ......   宁春和懊恼的拿毛巾在头上擦了擦,然后开了门出去。   客厅里,菜已经摆上桌了,香味勾的宁春和肚子一直咕噜噜的响。   她咽了咽口水,走过去看了一眼。   想不到江诉还挺全能,做饭居然也会。   因为肚子太饿,她吹了一半就把吹风拔了。   头发还处于半干的状态,不过也差不多了。   宁春和态度殷勤的跑到厨房拿碗筷:“我来我来,您都忙这么久了,先坐着歇会。”   江诉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在椅子上坐下。   视线却落在厨房内,正低头盛饭的宁春和身上,她认真的将碗里的饭压实。   直到确定已经压不下去了,她才满意一笑。   她端着碗出来,江诉不动声色的将视线移开。   宁春和把那碗压实的饭放在江诉面前:“六叔快尝尝,看我给你盛的饭好不好吃。”   ……   她脸上带着邀功一般的笑。   就好像,经她手盛的饭味道能发现变化一样。   江诉在她期待的眼神下,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宁春和连忙问他:“怎么样?”   他咀嚼几下以后吞咽:“恩。”   “好吃?”   “好吃。”   宁春和一脸满足的歪头:“嘻嘻。”   江诉看着她得意的小模样,无奈的笑了笑。   这顿饭可能是他吃的最不安静的一顿了。   宁春和一直给他夹菜:“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还有这个。”   她丝毫不吝啬对江诉的赞美,双手捧脸看着他:“六叔,你的手艺怎么这么好啊。”   她说:“好到我都想嫁给你了,然后天天让你做饭给我吃。”   话说完,她顿了片刻。   啥玩意儿?   她这嘴快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宁春和尴尬一笑,企图带过这句话:“刚刚外面好像打雷了。”   江诉迟疑抬眸,握着筷子的手,轻微的颤抖。   在宁春和将头转向他的时候,他低垂眼睫,不动声色的遮挡住眼里的情绪。   饱餐一顿以后,宁春和准备在江诉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贤妻本性,主动包揽了洗碗筷的活。   江诉平静开口:“还是我来吧。”   宁春和也只有坐在客厅里等他了。   厨房门没关,宁春和趴在沙发上,不时偷偷看他一眼。   不过她这个角度不太好,江诉的身子被挡了大半,只能看见他的后背还有......   屁股。   宁春眼前一亮。   妙啊,这个小翘臀。   她的眼神逐渐变的痴汉,反正最后总会变成她的,不着急,以后在一起了,她想怎么看想怎么摸都行。   在江诉出来之前,她将眼底的欲/望藏的很好,小心翼翼的问他:“六叔,我今天会不会打扰到你了?”   “没事。”他把手表取下,放在桌上,然后解袖扣,“你今天去我房间睡吧。”   “那您呢?”   江诉没开口,只是看了一眼身旁的沙发。   宁春和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顿时心疼的一塌糊涂,这沙发还没他身高长呢。   “睡在上面肯定很难受吧。”   “没事,一晚而已。”   说完,他就上了楼。   宁春和急忙跟过去:“您要去哪?”   江诉神色微变,片刻后,他说:“你在客厅里坐一会,我马上过来。”   宁春和抿唇,样子有点委屈:“我是不是打扰到您了?”   “......我去洗澡。”   哦。   宁春和在客厅里坐了一会,桌上放着江诉给她熬的南瓜粥。   可能是看她刚才没吃多少,怕她饿着吧。   还真是贴心啊,她未来的男朋友。   江诉不在,她也不用一直拘着了。   神态放松的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装可爱装清纯真的太累了,消耗量绝对比她读书时打架还要大。   直到楼上传来开门声,宁春和的神经再次紧绷,规规矩矩的坐好。   江诉穿着深灰色的浴袍,腰间系带松散。   他手上的毛巾在湿发上胡乱擦拭着,从楼上下来。   宁春和的眼神一时不知道该往哪放了,总是忍不住往他脖子上瞥。   覆在阴影里的锁骨。   江诉放下手:“不早了,去休息吧。”   宁春和听话的点头,转身回了房。   床单已经被江诉换了,全新的,没有半点他的气息。   宁春和有些懊恼的躺在上面,江诉这个人,真是一点也不体贴。   她要的是新床单吗?她要的是他睡过的床单!   在江诉的房间里,她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睡着。   那颗躁动不安的心让她毫无睡意。   即使已经快两点了。   索性起床,看几本书打发打发时间。   宁春和的指尖在书脊上一一划过,随手抽出了一本。   那本书厚的有点异常,里面好像还夹着什么。   宁春和疑惑的翻开,果然在里面看到了几个粉色的信粉,还非常腻歪的用红色水彩笔画了一堆的爱心。   女人的第六感让她对这个素未蒙面的女人生起了巨大的敌意。   不用拆开就知道是情书,而且还保存的这么好。   根本就不像是江诉那朵高岭之花会做出来的事。   宁春和腮帮咬的死紧。   难怪他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原来心里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不过......   这个字迹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宁春和将信封翻过来,看了眼背面右下角的署名。   ---一中校花。   ???   这好像......是她写的。   那个时候宁春和不敢给江诉打电话,于是只有采取这种老土但是浪漫的方法,给他写信。   地址是顾季也赞助的,署名是她自己想的,校花也是她自封的。   毕竟像江诉那种级别的人,怎么说也得校花才能配上他吧。   时隔多年再次看到自己中二时期写的情书,她的心里只有满满的羞耻感。   宁春和没忍住,还是拆开看了一眼。   字丑的格外熟悉。   【江诉哥哥你好,我喜欢你很久了,至于我叫什么你就不要多问了,我听说你在南大读书,我还有两年高考,到时候就是你的学妹了,希望能收到你的回信^_^】   她还记得这封信是她和馆陶两个人一起写的,花费了一下午的时间,一代目被班主任发现后收走了,这是二代目。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江诉没有给她回信,而她,也没能考上南大。   那个大学真不是人考的,那个分数线,能考上的都是神仙。   宁春和看着那封情书,眉头不悦的皱了起来。   这么多年了,江诉为什么还把这封情书收着,而且保存的这么好?   他是不是心里早就有了喜欢的人?并且还以为这封情书就是她写的?   越想越气。   宁春和干脆给馆陶打了个电话诉苦。   她也还没睡,正对着电脑剪片子:“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没睡?”   宁春和憋屈的说:“睡什么睡啊。”   听到她的话,馆陶顿时来了兴致:“不是吧,你们做到现在?”   ......   “江诉够可以的啊,体力居然这么好。”   宁春和不耐烦的打断她:“想什么呢。”   “那你这么晚了还没睡是因为什么?”   宁春和没什么精神的趴在床上,声音恹恹的:“你还记得我高中的时候给江诉写的那封情书吗?”   馆陶回想了一会:“那个啊,记得啊,怎么了?”   宁春和说:“我刚刚发现他现在还留着!”   “好事啊,这说明他心里也有你。”   “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是我写给他的啊。”宁春和从床上坐起来,“而且我上面的署名是一中校花。”   她根本就不是什么一中校花。   馆陶吸了口凉气:“这的确有点难办了。”   宁春和问她:“一中校花是谁来着,你还记得吗?”   馆陶不屑的轻嗤:“谁记得这个啊,我从来不记比我长得好看的女生。”   ......   宁春和无力的低头:“我也是。”   她们两也没聊多久,毕竟馆陶那边还熬夜剪片子呢,宁春和怕耽误她的时间,随便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说了这么一会话,口就渴了,宁春和穿上鞋子,想出去喝水。   冰箱就在客厅里,想到江诉在睡觉,她没敢开灯,怕惊醒他。   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拉开冰箱门,里面的光透出来。   宁春和回头看了一眼。   江诉一米八六的个子睡在上面,腿都没办法伸直。   他微侧着头,身上盖了块薄毯,一半已经滑落到地上了。   宁春和动作放轻的走过去,替他把薄毯盖好。   却没有立刻走开。   而是缓慢的蹲下身,看着他。   窗帘没有拉,落地窗外的月光,映照进来。   宁春和的视线从他的眉骨到眼尾,再到唇角,他睡着的时候,和平时一样安静。   甚至连呼吸声都微弱。   宁春和双臂环胸,搁在膝盖上。   安静的看着,那张在月光之下,更显柔和的睡颜。   真好看啊,她的六叔。   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的将手机解锁,点开相机。   摄像头对准他以后,她调好焦,按拍摄键。   伴随着咔擦声亮起的闪光灯。   一霎,黑夜如白昼。   宁春和手忙脚乱的将手机收好,起身离开的时候不小心撞到旁边的茶几上。   她强忍着疼,一边揉屁股一边狼狈回房。   还好没被发现,要不然江诉就该以为她是痴汉了。   在她侥幸的同时,沙发上的人,动了一下。   他睁开眼睛,月光正好落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安静的夜晚,他无声的勾了下唇。   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  宁春和:屁股撞疼了,要六叔吹吹才行   这章抓六十六个小朋友发红包~ 第20章 染发   江诉的工作应该挺忙的, 宁春和起床的时候,他已经出门了。   睡过的沙发也收拾成了原样, 屋子应该重新打扫过一遍。   东西一丝不苟的放着, 宁春和的指尖抵着楼梯扶手, 轻轻扫过。   没有看见半点灰尘。   看来他还有点小洁癖。   宁春和打了个哈欠走下楼, 餐桌上的早餐还冒着热气。   看不出来, 他那个清冷的性子, 居然还这么贴心。   宁春和走进厨房,揭开盖子,正好看见锅里热着的粥。   她盛了一小碗, 坐在客厅里啃面包片。   她其实不怎么爱吃主食,尤其是白粥之类的。   电视右上角弹跳出一个时间, 十二点半了。   她活动了下睡的有些僵硬的脖子,想不到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   电视刚打开, 就是新闻频道。   遥控器在茶几上,宁春和用脚勾过来,才勾了一半,她突然想起, 这是江诉家。   于是急忙规矩坐好, 老老实实的起身, 过去把遥控器拿过来。   无趣啊无趣。   电视也没个好看的。   她懒散的躺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点了份炸鸡,再配上一杯一点点的奶茶。   等待外卖送过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不能白来这一趟, 毕竟江诉现在不在家,她就算真动了什么歪心思,他也不知道啊。   宁春和环顾四周,专挑那种明异性气息十足的地方合影。   譬如鞋柜和卫生间。   牙缸和牙刷是江诉昨天给她拆的全新的,和他的是一套,整齐摆放在一起,明眼人很容易就会想歪。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衬衣,觉得这个必须入镜。   于是对着镜子搔首弄姿的摆了好久的POSE。   终于拍出了几张满意的照片。   然后全部发给了顾季也。   ---你六叔上班好早哦,人家醒了以后,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家里等他回来,讨厌死了。   顾季也不知道是被恶心到了,还是在忙别的事。   过了大概十分钟才回复她。   ---啥玩意儿?你昨天在我六叔家过夜?   顾季也这副震惊的模样在宁春和这儿很受用。   ---对呀~而且还是你六叔主动邀请我过来的呢~   隔着屏幕顾季也都能感受到宁春和做作又腻歪的语气。   他打了个冷颤。   ---那你和我六叔......那个了吗?   那个?   宁春和当然知道他口中的那个是什么。   她倒是想和江诉那个。   可惜他那个人,性冷淡的有些过了份,自己全身湿透了站在他面前,他都没有动摇过,更别谈自己穿着他的衣服站在他面前了。   馆陶曾经专门给她科普过这方面的知识,一个正常男人,在暧昧气氛的烘托下,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时,很大几率都会有感觉。   更别谈湿身这种大尺度的场面了。   所以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不行,第二种事,他不喜欢宁春和。   宁春和困惑的想了好久,还是没忍住,问顾季也:“你六叔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啊?”   ......   ……   到了下午的时候,宁春和看了眼时间。   她虽然脸皮厚,但也没至于厚到这种程度,赖人家家里不走。   昨天晒的衣服已经干了,她换回来。   又把江诉的衬衣手洗干净,晒在阳台,然后才拿了手机准备离开。   与此同时,她的手机震了一下。   屏幕泛着荧白的光。   上面显示,她收到一条微信消息。   解锁点开,看到江诉两个字的时候,她的心跳莫名加快了一瞬。   ---走了吗?   ---还没有。   ----恩,在家等我半个小时,我下课以后去接你。   宁春和按捺住雀跃的心情,回了个好以后。   趴在沙发上打了几个滚。   对于平时的宁春和来说,半个小时特别好打发,不过现在却度日如年一般,宁春和巴不得直接把墙上的挂钟取下来,手动掰着分钟,往前走半圈。   她干脆点开了秒表,一动不动的盯着上面跳转的时间看。   直到半个小时过去,门外依旧没有动静。   为什么没有一条惩罚迟到的法律。   宁春和气呼呼的坐起身,然后,安静的室内传来钥匙入孔的声音。   转动一圈后,动作又停下。   江诉没有推开门,而是低声询问:“我进来了?”   似乎害怕自己进门以后,会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画面。   宁春和没说话,下了沙发后跑过去,替他把门拉开:“六叔。”   他扶着钥匙的手,此刻正保持原样,不过钥匙已经随着开门的幅度,从他手中脱离。   片刻后,他收回手,低恩一声:“饿了吗?”   宁春和摇头:“不饿,就是有点寂寞。”   江诉正弯腰换鞋子,听到她的话顿了片刻。   抬眸,神情不明的看了她一眼。   宁春和尴尬的笑了笑:“我这个人话挺多的,没人陪我说话就......”   她别过头,在江诉看不见的地方懊恼的皱眉。   她到底在放些什么不着五六的狗屁啊。   江诉脱了外套放在一旁,抬手解开领带:“你等我一下,我先换个衣服。”   宁春和乖巧的点头:“好的六叔。”   没多久,江诉换完衣服下来,手上还拿着车钥匙,他说:“走吧。”   宁春和疑惑的眨了眨眼:“去哪?”   江诉停下来,半晌才开口:“带你去染头发。”   得,原来还盯着她的头发呢。   还真不愧是当老师的,时刻注意着学生的仪容仪表。   他开车将宁春和带去了离他家最近的理发店,好死不死的正好就是宁春和染头发的那家。   才刚进去,杰克老师就热情的凑上来和她打招呼:“小姐姐来啦!”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一旁站着的江诉,笑容油腻的拿出手机靠近她:“上次走的匆忙,忘了加微信,你看这次要不......”   不等他说完,旁边插入一道不咸不淡的声音。   “你们这里是理发店吗?”   杰克老师被问懵了,看着江诉,点头:“是啊,您是要染头还是剪头发?”   他眼神清冷,淡声说:“染。”   杰克老师的注意力被他吸走。   单手撑着下巴,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你这个颜值,染什么颜色都适合,不过我觉得您要不还是大胆突破一下,染个绿色?”   ......   江诉扶着宁春和的肩膀:“她染。”   杰克老师一愣:“你们......你们认识?”   宁春和咧嘴笑了笑:“嘿嘿。”   样子得意的不行。   杰克老师看到宁春和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到喉咙的话又默默咽了回去。   宁春和重新在镜子面前坐下,杰克老师建议她不要染黑色,那个颜色太深了,而且染了黑色以后,就没办法上色了。   “可以染蓝黑,平时看上去就是普通的黑色,只有在太阳底下才会有一点深蓝,而且不明显。”   宁春和将询问的眼神移向江诉。   后者坐在等候椅上,旁边是一整摞用来打发时间的书。   他随意的抽了一本,才刚翻开,察觉到宁春和的视线,他抬眸。   狭长微挑的桃花眼,在店内灯光的映照下,像是缀满了细碎的星星一样。   宁春和问他:“我染这个可以吗?”   江诉坐在她身后,她只能转过身来看他,下巴搁在椅背上,低着头,樱粉色的唇被挤压的嘟了起来。   翻页的手顿了片刻,呼吸似乎变得有些粗重。   他不动声色的敛去眼底的情绪,点头:“你喜欢就行。”   得了准许,宁春和转身,和杰克老师说:“那就这个了。”   谈好了颜色,下一步就到了宰羊时间。   杰克老师走流程一般的把价目表拿过来,一直让她染最贵的那个套餐。   宁春和以为自己看错了,眯眼将数字后面的零又数了好几遍。   染一个头发七千?   还真他妈把她当冤大头了。   见她丝毫不动摇,杰克老师拼尽全身解数:“你这个头发之前褪过色,发质已经不如原先那么好了,如果你再用个不怎么好的染发膏,你这头发得损伤成什么样子啊。”   她恶狠狠的想,老子的钱包上次也被褪过色了,已经不如原先那么鼓了。   但是碍于江诉就在后面,她不敢直接开口。   正当她想着该怎样婉转的拒绝,才不显得粗鲁又直接。   江诉合上手里的书,放回原处:“就这个吧。”   宁春和一怔:“啊?”   杰克老师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出来,生怕宁春和反悔,连忙把洗头的小弟喊过来:“你先给她洗个头发。”   江诉的眉头,不悦的皱起,沉声问:“没有女生?”   杰克老师和他解释:“她们今天休假,店里只有小弟在。”   ......   以为他是担心这些小弟手法不好。   他补上一句:“他在这工作有几个月了,经验足,而且我们这洗头还附送按摩。”   江诉眸光微沉,深邃的眼中,不虞之色明显。   他平静开口:“不用按摩。”   杰克老师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提这个要求的,毕竟他们这的按摩手法可不比一般按摩店的差,好多来这儿洗头的人,就是专门为了过来按摩。   “这按摩是套餐里送的,不收费的,而且......”   “我说不用。”   阴冷的声线,让杰克老师莫名后背发凉。   于是默默的闭上了嘴。   “我现在去跟他们说,不按摩。”   杰克老师是个忘性大的,很快就再次沦陷在江诉那张具有欺骗性的神仙颜值下。   厚着脸皮和他唠起了嗑,即使对方根本懒得理他。   “不过.....”他嗑着瓜子,将瓜子壳扔到脚边的垃圾桶里,问江诉,“你是她男朋友吗?”   翻页的手顿下,指腹轻轻摩挲着书页。   他依旧没开口。   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在杰克老师眼中就成了默认,他叹了口气:“看来我还是下手太晚了。”   宁春和正好从里面出来,毛巾包裹着湿发,也不知道他到底使了多大的劲,头皮被扯的生疼。   江诉听到动静,将视线从书本上挪开。   宁春和急忙捂住脸:“你先别看。”   江诉歪头,眉间带着疑惑。   坐到椅子上以后,宁春和才支支吾吾的开口:“我现在很丑。”   江诉轻笑着摇头:“好,我不看。”   直到杰克老师替她把头发吹干以后,宁春和才逐渐放下心来。   染头发花费的时间有点长,下午五点开始,一直到晚上八点,还没有弄完。   宁春和坐在加热器下,感觉自己的整个头皮都在发热。   江诉放下书,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走过来问她:“饿不饿?”   宁春和点头,委屈巴巴的看着他:“饿。”   “想吃什么,我去买。”   宁春和问一旁的杰克老师:“你们这有什么好吃的吗?”   杰克老师正低头打游戏,不时有经过消音的枪声传来,片刻后,随着一声惨叫声,他抬起了头:“隔壁有一家甜品店,里面的泡芙和布丁还不错。”   宁春和一眼期待的看着江诉,大眼睛眨巴眨巴的。   喉间轻微的吞咽,江诉移开视线:“我去买。”   “谢谢六叔。”   她笑弯了眼,侧着身子去看他。   杰克老师没忍住,提醒她:“人都走没影了,还看什么呢。”   宁春和恋恋不舍的坐正,问杰克:“我这还有多久弄完啊?”   杰克老师以为她是等太久了,有点不耐烦,安慰她说:“还有半个小时就可以冲水了。”   “啊,半个小时啊。”   宁春和失落的低头,“居然只有半个小时了。”   杰克老师:“?”   江诉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两个精致的盒子。   泡芙应该是刚做好的,看上去酥软可口,还带着热意。   宁春和为难的看着自己的手:“我的手刚刚不小心碰到头发了。”   杰克老师非常贴心的问她:“要不要我带你洗个手?”   宁春和说:“不用这么麻烦吧,要不就......”   “不麻烦不麻烦,我直接拿个盆过来给你洗。”   “不用了。”   江诉站起身,用脚勾了张椅子过来,在宁春的身旁坐下。   然后拆开盒子,拿出一个泡芙递到她嘴边。   宁春和眨了眨眼,小心脏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   见她迟迟不动,江诉轻声说:“不烫。”   宁春和反应过来:“谢谢......六叔。”   张嘴咬了一口,奶油溢出来,粘在她唇角。   江诉抬手,指腹轻扫过,带走那片粘腻的奶油。   他指尖的凉意透过神经末梢,传到宁春和的四肢百骸。   她像是愣住了一样,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真想每天来染一次头发。   杰克老师看时间差不多了,把宁春和叫进去:“最后冲一下就可以了。”   给宁春和洗头发的那个小弟弟看上去年纪不大,性格有点内向,很容易害羞。   宁春和躺在洗头椅上,小弟弟弯腰将水淋在她头顶,动作轻柔的搓洗着。   宁春和拿着手机回顾季也的消息,回完以后她抬眸,正好对上那个小弟弟的眼睛。   眼睛有点小,虽然和江诉是一样的内双,但不如他的好看。   连他的万分之一都不及。   “那个......”   宁春和刚开口,他的脸就红了,“怎......怎么了?”   “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的脸更红了:“我......我......”   宁春和叹了口气,总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像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   “我就是想问你有没有棉签,我耳朵进水了。”   他恍然,点头说:“有的,不过......我洗完以后替你擦吧。”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她看着他,“谢谢。”   小弟弟被她看的慌了神,就连手上喷头的方向错了也没发现。   他的衣服全湿了。   ......   他无措的站在那,头发还滴着水。   宁春和拿了条干毛巾把自己的头发包好,问他:“你没事吧?”   他摇头:“没......没事。”   他看上去也没多大,还不知道有没有十八呢。   整个人唯唯诺诺的。   宁春和再次叹了口气,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了块毛巾递给他:“擦擦吧。”   他接过毛巾:“谢谢。”   江诉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宁春和一副大爷姿态的坐在那,面前那个小男孩正低头擦着自己身上的水。   偶尔宁春和会提醒他一句:“这儿也有。”   他低着头,脸红红的,声音细若蚊蝇:“谢谢。”   嘴边的不用还没说出口,宁春和看到旁边站着的江诉,急忙放下腿坐好:“六叔。”   他没说话,站在那里,旁边是半开的门,正好将壁灯的光线给挡住。   他整个人笼在阴影里,情绪不明。   但周身透着的冷意,还是明显诉说着他的烦躁。   宁春和以为他是等太久了,不耐烦。   小声解释说:“刚刚不小心出了点意外,所以就浪费了点时间,马上就好了。”   他仍旧没说话,无声的站在那里。   好在她的头发也洗的差不多了,杰克老师给她吹干的同时,还弄了个造型。   满意的拨弄着发尾的弧度:“完美,你要是单身的话,我肯定追你。”   见他好像把江诉当成自己的男朋友了,宁春和心里美滋滋的,像捡了个大便宜,也没有解释。   她走到收银台,打开钱包,抽出一张信用卡:“刷卡。”   收银台的小妹妹看向一旁的江诉,羡慕的说:“你男朋友已经帮你付了。”   男朋友三个字在她这里很受用,宁春和没有反驳。   反而还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整个发廊所有女性同胞羡慕嫉妒的注视。   出门以后,她小心翼翼的问江诉:“六叔,您的账号是多少,我把钱给您转过去。”   他淡声说:“不用。”   然后冷着一张脸走了。   江诉腿长,宁春和只有一路慢跑才能追上他。   他虽然情绪不显,可现在,宁春和能感觉到,他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包括头发丝儿都在诉说着四个字。   老子不爽!   思来想去,宁春和觉得肯定是因为理发店里进度太慢了,让他坐在那等了四个小时。   换作是谁都会不爽。   秉着为他出气的原则,宁春和恶狠狠地说:“那家理发店的服务真是太差劲了,我下次再也不去了!”   闻言,江诉的脚步停下。   “再也不去?”   宁春和点头,加重语气又重复了一遍:“再也不去!”   紧绷着的唇角,似乎稍微松展了些,连步伐,也明显放慢了许多。   宁春和松了一口气。   她的江诉哥哥是什么小可爱啊,也太好哄了吧。   嘻嘻,今天也是超爱六叔的一天。   ---   回到家后,宁春和不得不面临二老的审问。   关于她昨天为什么一夜未归的事。   宁春和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自己在馆陶家睡。   对此深感质疑的宁母选择拨通馆陶的电话,一问虚实。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宁母的神情逐渐柔和,最后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啊,阿姨肯定还是要给你钱的。”   ......   “行,阿姨就谢谢你啦。”   挂断电话后,她立马变脸,白了宁春和一眼:“这次就先放过你。”   回房以后,宁春和问馆陶:“你跟我妈说了什么啊,她做饭都在哼歌。”   馆陶说:“我最近接了个彩妆的推广,他们公司给我送了一堆那个牌子的口红,正好没处放了,我就说改天去你家的时候,一起给阿姨带过去。”   做美妆博主的,永远不愁护肤品和彩妆不够用。   宁春和的化妆台上,几乎一半都是馆陶送给她的。   “你说你都混吃等死这么久了,还不打算找工作啊?”   宁春和叹了口气:“工作哪这么好找啊。”   她现在只能在微博上接点客片。   有时候是私房,有时候是COS。   收入也还行吧,就是不太稳定。   馆陶偶尔会借着自己职业的便利性,给宁春和介绍几个客人。   几乎都是她在网红圈里的姐妹。   国庆节的时候,宁准难得的有了假期,回来吃了顿饭。   顾季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一大早给她发国庆节快乐。   宁春和皱了皱眉,在桌子底下敲下几个字回复过去。   ---您也是!   宁母看到了,恶狠狠的开口:“我说了多少次了,吃饭的时候不要玩手机。”   宁春和怂哒哒的将手机收好。   那顿饭吃完以后,宁母本来打算留宁准在家住一晚上的。   宁准接了个电话,面带难色:“今天可能不行。”   她妈皱眉:“又要加班?”   “也不是加班,我们那小区有好几个人报案,说家里进了贼,我先回趟局里,看看情况。”   小偷?   宁春和急了:“那江诉他没事吧?”   宁准神色复杂的看了宁春和一眼。   后者心虚的缩了缩脖子:“我好歹还叫他一声六叔呢,总得关心一下吧。”   “人没事,就是丢了点东西。”   “什么东西?”   “他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你别担心。”   宁春和放心了:“那就好。”   过了一会,宁准继续说:“不过数额比较大,七位数。”   ??这他妈还不重要??   宁准拿了外套起身:“妈,那我先走了。”   “你等会。”   宁母回厨房拿了罐泡萝卜给他,“这个你拿回去。”   宁准伸手接过:“谢谢妈。”   走之前还不忘嘱咐宁春和一句:“在家听话。”   宁春和白眼一翻,您哪位?   平时宁春和对宁准的工作从不过问,不过这次事关江诉。   所以她三天两头就打个电话过去询问进度。   “犯人前天就找到了,不过......”   宁春和疑惑:“不过什么?”   宁准沉吟片刻,语气有些怪异:“为了取证,我让江诉把他家摄像头最近几天的录像调了出来。”   说到这里,宁准停下了。   宁春和问:“然后呢?”   “然后看到一个和我妹妹长得很像的人,鬼鬼祟祟的在人家家里和各种家具自拍。”   宁春和:“......”   宁准忍了很久,还是没忍住,他真诚发问:“宁春和,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要上一个很重要的榜,为了位置能稍微好点,更新可能会推迟哦,见谅~   这章也有红包哦~   谢谢支持正版~ 第21章 感冒   “而且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家里?你不是说你和馆陶在一起吗?”   “还顶着一头红发?”   一连串的疑问轰炸,宁春和根本没有听见。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监控, 还有她在江诉家自拍的场景。   干哦, 江诉是变态吗,为什么会在家里安监控。   她没什么底气的开口:“江诉他也......”   宁准冷酷无情的打断:“看到了。”   ......   “那他是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 就一言不发的盯着屏幕。”   .....完了, 江诉肯定拿她当变态看了。   她发誓,自己当时真的没有什么痴汉念头,只是想拍个照留念一下,毕竟好不容易在江诉家和他共度了一夜**。   电话挂断以后,宁春和失魂落魄的坐在床上发呆, 想着下次见到江诉的时候,是该弄瞎他还是弄瞎自己,才会不那么尴尬。   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微掀眼皮看了一眼, 屏幕上方顾季也三个字格外显眼。   没好气的按下接通:“干嘛”   “奶奶, 这又是谁得罪你了, □□味这么大。”   “没事我挂了。”   顾季也忙叫住她:“别啊, 我这有正事要跟你说呢。”   他沉默了好一会, 才开口说:“我爷爷明天六十五岁大寿,他说就家里几个人一起吃顿饭, 让我把你也叫过来。”   宁春和疑惑:“你们家里人吃饭,叫我去干嘛?”   “因为......算了, 你来了我再和你讲。”   宁春和和顾季也认识挺久了,小的时候也经常去他家玩,对他爷爷更是尊敬的很, 听到老人家特地喊她过去,自然是答应的。   顾季也最近撩妹撩的正上头,就是之前在高尔夫球场认识的Lisa。   据他所描述,已经**不离十了。   他是富二代,自身条件也优秀,追他的妹子也挺多的。   不过他当惯了舔狗,不太习惯被人舔。   今天一整天都没事,宁春和索性在家睡了一天。   刚下课,周嘉衍在同桌的提醒下,将头从桌面上抬了起来,惺忪的睡眼,和有些凌乱的头发,他伸手随意的抓了抓。   抽出桌肚里的书包,挂在肩膀上,出去。   刚下课的走廊,学生三两成群,结伴走着。   江诉穿着深灰色的衬衣,左手拿着教案和课本,走动间,衬衣随着肌理扯出的褶皱。   偶尔有女生红着脸,假意上前问他问题,其实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他脸上。   周嘉衍走过去,喊了声:“江教授。”   江诉动作微顿,侧眸看了一眼。   周嘉衍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子颓劲,像没睡醒一样,打了个哈欠走过来。   江诉对他有印象。   成绩不错。   刚才那个女生的脸更红了,今天到底是什么黄道吉日啊,一下子和两位梦中情人有了交集。   害羞让她没办法在这里多待,匆忙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忙着拿出手机给她的好姐妹通报这个消息。   “您最近是在谈恋爱吗?”   江诉眼眸微眯:“什么?”   “没有吗。”   江诉无声的看着他,没开口。   周嘉衍又打了个哈欠,倦意更深。   片刻后,他才慢吞吞的开口:“我还以为,您在和春和姐谈恋爱。”   江诉的情绪这才稍微有了变化:“你认识她?”   “我姐的朋友。”   ......   周嘉衍抬手看了眼时间,长睫湿润:“我先回去睡觉了,教授再见。”   然后留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就走了。   江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眉头微皱。   夜里突然降温,宁春和被冻醒,也没了睡意。   看了眼床边的时间,已经六点了。   索性从床上起来,开了电脑。   宁母洗漱完以后准备去厨房,刚好看到她的房间亮着灯,于是敲了敲门:“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宁春和拿起手边的咖啡杯,喝了一口:“睡不着。”   她动作熟练的移动鼠标修着图。   早上九点,她终于没熬住,在宁母喊她吃早饭之前,又重新滚回被窝,睡了。   太难受了,浑身发着烫,像被火烧一样。   她睡了一整天,宁母实在不放心,推开门进来。   看到她脸上没一点血色,苍白的可怕。   伸手在额头探了探,皱眉:“怎么这么烫。”   宁春和喉间发出一阵不舒服的呻/吟,翻了个身。   直到宁母喊她起床把药吃了,她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几点了?”   声音哑的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这是怎么了。”   宁母不悦的瞪了她一眼:“二十几岁的人了,自己感冒了都不知道。”   难怪她全身都酸痛的不行。   宁春和费力的从床上坐起来,接过她妈递过来的药,和水一起喝了。   桌上放着杯垫,水杯放上去时,声音厚重而沉闷。   宁春和虚弱的问她妈:“妈,现在几点了。”   她妈看了眼手表:“六点了。”   宁春和整个人一惊,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我差点忘了今天答应了顾季也要去他家吃饭。”   宁母皱着眉拦住她:“你这都烧成什么样了,还要出去呢?”   “没,我这不是答应他了吗,言而无信不好。”   宁母知道拗不过她,只能嘱咐她:“吃完饭了就赶紧回来,不要在外面吹冷风。”   “知道。 ”   她换完衣服出门,整个人还处于一种将醒未醒的状态。   可能是昨天夜晚冻着了。   她从上车开始就在睡,直到公交车时间喊醒她:“姑娘,到总站了。”   宁春和才惺忪的睁开眼。   五分钟后,她盯着除了停车场以外什么也没有的荒郊野岭沉默了两秒后。   然后感慨,她也太倒霉了吧。   毕竟是长辈的寿辰,迟到还是不礼貌的,宁春和忍痛打车过去。   喉咙突然疼的不行,她捂嘴咳了好久。   刘妈看到她了,给她倒了一杯蜂蜜水:“喝点蜂蜜水。”   宁春和努力顺着气,接过她手里的水:“谢谢刘妈。”   客厅的沙发上,此时坐着几个人。   顾季也对面的一男一女,应该是他家的其他长辈。   旁边那个男人,看着四十几岁的模样,却半点不显老态,眉眼明晰,风度翩翩。   看上去......和江诉有几分相似。   那种念头一旦生起了,便没办法灭下去。   在他们打量兼着疑惑的眼神下,宁春和走过来依次喊道:“伯父伯母好,我是顾季也的朋友,宁春和。”   顾挚点了点头,笑道:“经常听顾季也提起你,今天可算是见到真人了。”   何雯怀里抱着一只贵宾犬,语调阴阳怪气的:“你家是做什么的啊,房地产?”   宁春和有点尴尬地摇了摇头:“不是。”   顾季也在一旁接过话茬:“她爸开了个武馆。”   她轻呵一声:“一个破武馆。”   气氛似乎变的凝重了起来。   顾季也面带不悦:“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何雯松开手,把她怀里的小贵宾放下去:“婶婆这是怕你被骗,现在的小姑娘啊,谁知道她是看中了你的什么。”   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她还故意看了宁春和一眼。   后者似乎并不关心她说了些什么。   神情有点恍惚。   那条贵宾犬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宁春和的脚边,蹭来蹭去。   顾季也看到了,忙把它抱走,还给何雯:“婶婆,您这狗我让刘妈抱去后院,春和她对狗毛过敏。”   何雯脸色不太好看,抱着贵宾犬起身:“没有公主命倒还挺有公主病。”   她将贵宾犬交给刘妈,强调了好几遍,它吃什么不吃什么。   顾季也的脸色有点难看,他想安慰宁春和,别多想。   毕竟他对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婶婆也没什么好感。   宁春和往后踉跄了一下,顾季也急忙扶住她:“你没事吧?”   宁春和摆了摆手:“小感冒,没事。”   难怪她今天这么安静,原来是感冒了。   要是搁平时被人这么羞辱,她早话里带刺的还回去了。   顾老爷子坐在轮椅上,被佣人推出来,视线先是在顾挚身上扫了一眼,然后问刘妈:“阿诉还没过来吗?”   刘妈说:“打过电话了,说是在路上,这会应该快到了。”   顾老爷子点了点头,拿走盖在腿上的薄毯,拄着拐起身,因为疾病的原因,他的腰有点佝偻。   自从上次骗江诉回来相亲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过来了。   如果今天不是自己六十五岁的大寿,他恐怕照样不会来。   视线淡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宁春和的身上,他慈爱的笑了笑:“我这个孙子不懂事,上次真是多亏了你,要不然啊,他还不知道要喝成什么样呢。”   宁春和被他这句话弄懵了,下意识地将视线移向顾季也:“什......”   顾季也怕她说漏嘴,在桌下疯狂扯她的衣摆。   本来准备她过来以后告诉她的,结果被何雯一打岔,他就忘了。   后知后觉的宁春和点头,说:“没事,都是朋友嘛。”   何雯冷哼一声:“朋友还能大晚上单独出去喝酒,你们还真是亲密无间啊。”   顾挚眼神狠厉的瞪了何雯一眼:“闭嘴。”   何雯不甘心的小声嘀咕:“我这还不是为了小也好,谁知道这个女孩是看中他的什么。”   旁边的宁春和全程不在状态上,一心只想睡觉。   顾季也没忍住,冷声开口:“我尊重您喊您一声婶婆,希望您也能尊重我的朋友。”   听到他这么说,何雯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宁春和坐在椅子上,只觉得全身不自在。   呼吸难受,全身酸痛,身上也发热的厉害。   顾季也讲话的声音有点大,宁春和被惊醒,疑惑的抬眸:“什么?”   顾季也给她倒了杯热水:“没事,吃完饭了我送你回去。”   “哦。”   宁春和没什么精神的小口喝着水。   门铃声响了,佣人过去把门打开,夜幕之中,露气很重。   外面应该刚下过雨,空气都带着湿意。   刘妈接过江诉手里的外套,看到他肩上的雨水:“怎么不打把伞?”   “没事。”   他抬手松了松领带,淡声说,“小雨。”   宁春和听到声音回眸,视线对上的那一刻,江诉的手顿住。   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似乎没想到她今天也会过来。   毕竟顾粤不喜铺张,每年寿辰都是家里的人聚在一起吃顿饭。   顾季也和宁春和身旁都有空位,江诉动作自然的走到宁春和身旁,拖出椅子坐下。   顾季也礼貌地喊了声六叔,他淡淡点头。   宁春和沉吟片刻,还是小声跟着喊了声六叔。   后者却没有回应。   宁春和只当他是没听见,反倒还松了一口气,没听见正好,她压根就不想喊他六叔。   顾季也他爸还在美国出差,今天是赶不回来了。   刘妈把饭菜端上来,宁春和没什么胃口,握着筷子迟迟没动。   江诉看出了她的异样,把自己面前的青瓜丸子汤推到她面前:“喝点清淡的会舒服一点。”   宁春和费力的睁眼:“谢谢六叔。”   鼻音很重。   江诉眉头微皱:“感冒了?”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口:“有点。”   眉头皱的更深。   席间不知是谁提起了,顾季也也到了要成家得年纪了。   顾粤听到这个话题,放下手中的筷子,叹了口气:“比起小也,我更担心的是阿诉。”   江诉的筷子微顿,片刻,便恢复了正常。   顾挚也叹气,自己这个儿子从小就内向,不爱说话,自然而然的,也没什么朋友。   南城的上流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对他有意的名媛千金,前后也有不少了。   甚至还有主动来询问顾粤的。   有意和他结为亲家。   可惜,江诉从未给过回应。   在顾粤看来,与其说是江诉现在还不想结婚,倒不如说,他从来就没有结婚的念头。   他这样的性子,似乎很难和某一个人,长久的待在一起。   更何谈是整个后半生。   见江诉没说话,顾粤试探的问道:“万家的千金,下周生日,你要不要去一下?就代替我去送个祝福,我这身子骨也没法亲自过去了。”   闻言,宁春和觉得自己的感冒好像瞬间好了。   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生怕江诉会答应。   她之前听顾季也讲过,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婚姻其实多多少少都和利益沾点关系。   虽然很现实,但的确如此,富二代迎娶灰姑娘的故事毕竟是少数。   甚至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其实也对。   用金钱堆砌出来的美丽和气质,在起点就赢过了一切。   “所以啊。”顾季也在宁春和耳边小声说,“如果我六叔答应过去的话,很有可能他明年就能当爸爸了。”   ?   这进度也太他妈快了吧。   席间众人都沉默着,似乎在等待江诉的答复。   他却不急不缓,慢条斯理的放下筷子:“不了,我明天还有课。”   顾粤说:“可以请假啊。”   他淡声说:“请假会扣全勤。”   ......   宁春和在心里默默赞叹,想不到江诉还挺持家。   以后结婚了就让他管钱好了。   可能是见话题在江诉这发展不下去,于是又自然而然的带到了顾季也身上。   专心喝汤的顾季也抬起了迷惘的小脑袋:“?”   顾粤眉头一皱:“你还有心情喝汤?”   顾季也愣了愣,不知道自己哪又做错了,放下手里的汤盅。   他爷爷这种眼神让他有一种,他只配吃屎的感觉。   顾粤索性眼不见为净,又将目标移到宁春和身上:“我之前听小也说,你爸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现在身体好点了吗?”   宁春和她爸之前做了个小手术,不过都是半年前的事了,早好了。   她点头:“已经痊愈了。”   “痊愈了就好。”   顾粤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什么时候有时间,把你父母叫过来一起吃顿饭。”   宁春和一愣:“叫我爸妈过来吃饭?”   顾粤笑说:“怎么,没时间吗?”   宁春和点头:“有的。”   只是......   为什么要和她爸妈一起吃饭?   顾季也觉得宁春和根本玩不过他爷爷,光是在说话上,就轻易被他给套了进去。   旁边的江诉,视线却阴了几分。   何雯倒安静了不少,每次当她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去观察江诉的神色。   虽然自己是他后妈,但在她心里,她对江诉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他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面上虽然不显,但还是很容易就看了出来。   所以何雯也不敢开口。   饭后,江诉让刘妈拿点感冒药过来。   刘妈神色担忧的问:“感冒了吗?”   “不是我感冒。”   “那是谁?”   江诉没说话,视线停在二楼栏杆那。   顾季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宁春和用胳膊圈住他的脖子,往里面拖。   他抑制着的求饶声,似乎是怕被人听到。   “奶奶我错了,我给您磕头,我给您做牛做马报答您。”   一种不太好的情绪在心底漫开,即使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可他的视线,还是没有移开。   刘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什么也没开口,于是问他:“怎么了?”   江诉摇头:“没事。”   “那感冒药还要吗?”   “恩。”   顾季也一五一十的全交代了,他最近在追一个叫LISA的妹子,前几天两人一起去她上班的地方吃了顿饭。   正巧被他爸的朋友看到了。   “你看到我爸书房里放着的那把青龙偃月刀了吗,要是他发现我和lisa谈恋爱以后,估计能直接用那把刀劈了我。”   顾季也他爸平时喜欢收藏古董,书房里的那把刀好像还是在某个拍卖场上花大价钱拍来的。   想到他爸平时看顾季也的眼神,宁春和觉得他真的是多虑了。   毕竟刀刃要是砍钝了,他爸估计得心疼死。   “那你随便说个名字啊,非得说是我?”   “说是你他们才不会往那边想啊,毕竟咱两认识这么多年了都,该发生啥发生了。”   “所以你爷爷今天喊我过来吃饭的原因就是这个?”   顾季也点头:“我说的他们根本不信。”   ……   “你的事是解决了,我都快烦死了。”   宁春和忧心忡忡的坐下,“你说你六叔会不会迫于长辈的施压,同意去相亲啊?”   顾季也摇头,斩钉截铁的说:“当然不会。”   “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六叔从小到大谁的话都不听,尤其是我叔公。”   “嗬,想不到还挺叛逆。”   宁春和喉咙又开始疼了,烧也还没退。   体感似乎都坏了,又冷又热的。   房外有人敲门,刘妈说:“春和,你在里面吗。”   宁春和起身,过去把门打开:“怎么了刘妈?”   刘妈笑了笑:“没事。”   她把手里的感冒药和热水一起递给她:“把药吃了感冒才会好呀。”   宁春和吸了吸鼻子:“谢谢刘妈。”   吃完药以后,并没有那么快见效,困意却铺天盖地的涌来。   顾季也让她先睡一会,自己出去了。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二楼的阳台上,江诉单手插放进裤袋,视线落在远处的夜景里。   这里其实已经快接近郊区了,安静,空气也好。   顾季也走过去,礼貌地喊他:“六叔。”   后者抬手,拿掉嘴角衔着的烟,浅灰色的烟雾,徐徐升起,最后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只是点了下头,并未开口。   虽然喊他一句六叔,但其实对顾季也来说,他还是很有陌生感的一个人。   在宁春和的眼里,他有一百个一千个好。   但是,那些宁春和认为的优点,其实通通和江诉沾不上边。   他的确,不能算成是一个温柔的人。   甚至于,他有着人性该有的所有缺点。   江诉垂手,将烟头摁灭,直到它倔强的冒出最后一缕白烟。   仿佛是为了证明它,曾经在这个世上上存在过一样。   他以前的确以为顾季也和宁春和在谈恋爱,毕竟他们相处的那么自然。   青梅竹马,多么让人羡慕的四个字。   他也忍过,也强迫自己忘记过。   可是。   可是啊。   江诉转过身,看着顾季也,低声问道:“你觉得六叔是一个怎样的人?”   顾季也想也没想就开口说:“很好的人啊。”   他停顿片刻:“那如果,六叔变的不好呢?”   顾季也笑道:“六叔,您这话说的怎么像要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一样。”   江诉皱眉,模样有些困扰。   安静无风的夜里,他说:“可能会。” 第22章 爷爷   可能会?   在顾季也疑惑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的时候, 他六叔已经进屋了。   顾季也盯着旁边的烟灰缸发了会呆, 突然觉得男人抽烟好帅。   他以后也开始学抽烟好了。   -------   夜色寂静。   宁春和没睡多久, 因为认床醒了。   刘妈看她晚饭没吃几口, 特地给她煮了点粥,因为厨房还熬着汤走不开, 想着让顾季也端上去。   恰好看到江诉撩开帘子进来。   看着流理台上的粥,他低声说:“帮我盛一碗吧。”   刘妈自然点头, 高兴的不行:“我给你换个大点的碗。”   江诉道过谢后,又说:“多放点糖。”   刘妈迟疑的停下手里的动作:“什么时候开始好甜口了?”   江诉摇头:“不是我吃。”   他说, “给春和的。”   刘妈愣了好一会,模样流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异样:“春和那碗我已经备好了,刚刚正打算让小也端上去呢, 我看她刚才好像也没吃多少。”   “没事。”江诉淡声打断, “我来就行了。”   刘妈迟疑片刻, 这才松口应声:“那……那行。”   直到他出了厨房,帘子晃动着, 刘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个子已经高过她很多了,已经不是幼时那个缠着她,要去找妈妈的小男孩了。   性子也一天一天变的冷淡,好像, 对周围的任何事都不在意。   只是现如今好像变了点,不再是什么都不在意了。   只是……   刘妈叹了口气,拿着抹布擦拭着流理台。   年轻人之间的事, 还是得靠他们自己来处理,她年纪大了,已经猜不透了。   宁春和打小身体就好,很少感冒。   这次应该是病毒性感冒,来的又急又猛。   缩在被子里全身都冷的发抖,偏偏身上的温度却烫的吓人。   听到开门声,她将头从被子里伸出来,眼睛都没睁太开。   眼前短暂模糊一片。   她虚弱的伸出手:“顾季也,拉我起来。”   面前的男人动作停顿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碗,过来握住她的手,一手揽着她的背,动作轻柔的让她坐起身。   掌心隔着衣服的布料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灼热。   江诉皱了皱眉,烧一点都没退。   宁春和坐在床上,低着头,连连叹气:“感冒太他妈难受了。”   她摆了摆手:“跟我倒杯水。”   吩咐的理直气壮。   江诉松开手,走到桌边,给她倒了杯热水,水温有点烫,应该烧开没多久,想了想,他倒了一半冷水进去。   宁春和头晕的不行,接过杯子喝了一大口:“奶奶……”   我字还没说出口。   在看到江诉的脸时,她艰难的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小心翼翼的问:“……她老人家还健在吗?”   江诉看着她,沉默半晌,然后摇头:“不在了。”   “这样啊。”   宁春和拿着杯子,“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江诉坐在床边,将她手里的杯子放在一旁,抬手探在她额头。   眉间带着郁色:“怎么这么烫。”   宁春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急忙捂着嘴往后退:“六叔,你离我远一点,小心被我传染。”   被子因为她的动作往下滑落,江诉替她掖好:“没事。”   “有事,感冒很难受的。”   她一脸凝重,拼命的往后退,似乎是想要逃离他。   江诉的神色沉了沉。   然后抓住她的手腕,抑制着的语气,沉声重复之前的那句:“没事。”   宁春和停下了。   “那……”   不知道为什么,江诉的眼神让她忍不住想要接近他,靠他再近一点。   哪怕自己明明害怕会将感冒传染给他。   “好吧。”   听到她的回答,江诉终于松开了手,转身将床头柜上的粥碗端过来,勺子轻轻搅了几下,白砂糖在热气之下融化。   他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吃点清淡的胃会好受一些。”   宁春和揪着被子,亲自喂啊,那可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然后张开嘴。   带着热意的白粥甜甜糯糯的。   宁春和吃完以后小声说了句:“谢谢六叔。”   他没说话,把空碗放下。   “好好睡一觉,明天我送你回去。”   她愣住:“明天?”   然后摇头,“我要是彻夜不归的话,我妈会打死我的。”   “你安心睡觉,别的不用担心。”   他的语气虽然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漠,可莫名的,就是让宁春和格外有安全感。   ---------   宁春和睡的是客房,隔壁就是顾季也的房间。   到了凌晨的时候,感冒药似乎起效了,宁春和已经恢复了一大半。   她认床外加白天睡了一整天,这会瞌睡早没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实在睡不着。   索性坐起来打游戏。   半个小时后,有人在外面敲门:“奶奶,您睡了没?”   宁春和穿上鞋子过去开门,顾季也抱着两台笔记本电脑,在门外跟做贼一样,   生怕被人发现。   宁春和疑惑:“你半夜不睡觉来我这干嘛?”   顾季也急忙伸手,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小点声,要是把我爷爷吵醒了,咱两就玩完了。”   什么嘛。   宁春和一头雾水。   他左右看了眼,确定没人后,才抱着电脑进去。   “我一猜就知道你肯定睡不着。”   他把电脑打开,“咱两先厮杀两把。”   顾季也这人,怎么说呢,明明长了张乖乖仔的脸,偏偏从小就爱学那些小混混的样。   通宵打游戏,翘课睡觉。   不过他在这方面实在没什么天分。   以前读书的时候,馆陶和宁春和逃课翻墙出去上网。   她们两打游戏,顾季也非要跟着。   一天下来,顾季也的战绩全程零杠几十,馆陶也因为他,从钻石掉到了白银。   也就是那一次,顾季也第一次挨了馆陶的揍。   宁春和见他熟练的点开那个游戏,嫌弃的皱眉:“要不咱两打人机吧。”   顾季也义正言辞的拒绝:“打人机是对队友的不尊重!”   啥尊重不尊重的,你队友不也在打人机吗。   知道拗不过他,宁春和只得认命。   开局三分钟,顾季也就怒送三人头。   宁春和实在忍不住了:“你这复活的速度都快赶不上你送人头的速度了。”   顾季也强行为自己挽尊:“我这是太久没玩,生疏了。”   是挺久没玩了。   上一次的战绩还是在今天下午,整整六个小时没玩了。   不一会,公屏就有人开骂了。   【ADC不会玩就在家别出来,对面辅助都他妈快超神了。】   宁春和叹了口气【不好意思啊,我孙子是新手。】   【新手?玩了两千局金克丝的新手?】   ……   片刻后,公屏上有人问【您多大啊,孙子都能玩游戏了?】   宁春和【我结婚早。】   【嗬,ADC真是您孙子啊?】   顾季也【你们这是在质疑我奶奶吗?信不信我让我爷爷弄死你们!】   门边传来轻微的声响,宁春和抬眸,疑惑的看了一眼。   正好看到,只穿着睡袍的江诉倚在门边,眼睫微垂,幽暗的走廊,连带着他的眸色也被夜色渲染。   公屏上正好弹出一句【好啊,叫你爷爷来,我看他要怎么弄死我。】   宁春和看着他领口的锁骨,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爷爷来了。   顾季也吓的惊呼:“六叔,您怎么来了?”   江诉站直了身子,身侧的手逐渐收紧。   烟盒都被捏瘪了,面上,却仍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看到这里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   宁春和用质问的眼神看着顾季也:你他妈没关门?   后者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不是你最后进来的吗?   他们这场无声的交流在江诉眼中格外碍眼。   幸好没开灯,不然他嫉妒的样子,一定很丑陋。   宁春和很快就把顾季也给打发走了,毕竟是难得的二人世界,她怎么可能让他来打扰呢。   黑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想想都刺激。   顾季也走后,宁春和起身把门关上,问江诉:“六叔,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   他摇头:“睡不着。”   所以想起床抽根烟,没想到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反问:“你呢,为什么还不睡?”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白天睡了太久了。”   见江诉还站着,她急忙把椅子拿过来:“坐。”   江诉没说话。   将烟盒和打火机放在桌上,问她:“好些了吗?”   愣怔片刻后,意识到他指的是自己的感冒,连忙点头:“好多了。”   电脑里,传来团灭的音效。   宁春和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游戏还没结束。   公屏上,他们之前的对话已经被挤了上去。   全是说要举报他两的。   反正顾季也回房了,宁春和没什么底气的开口问江诉:“六叔,您要一起玩会吗?”   原以为,他会拒绝的。   毕竟像他这种,去网吧都能看一晚上新闻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会玩游戏的。   出乎意料的。   他却点头:“好。”   声音有点哑。   宁春和看着顾季也留下的那个0-10-0的战绩,在心里默默的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她的江诉哥哥,不能让他像顾季也那样,被对面打野抓到裤子都不剩。   十五分钟后,宁春和看着冲到自己面前挡下对方ADC大招以及给她加治疗,同时反杀对面的江诉。   陷入沉默。   怎么突然觉得……   她的江诉哥哥好像和印象里的不太一样。   输定了的逆风局,在江诉不断反杀对面的情况下,一直推到了对方高地。   【弱鸡猥琐ADC怎么变的这么猛?】   【看来是爷爷来了。】   【爷爷牛批!】   江诉看着公屏上的对话,眉梢轻锁。   宁春和试图和他解释:“他们在开玩笑呢。”   “恩。”   五分后,游戏以对方投降为结尾。   宁春和英雄救帅哥的梦想没有实现,并且还被江诉实力碾压了一回。   难免有些丧气。   毕竟打游戏是她,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优点了。   “六叔以前玩过这个游戏吗?”   他点头:“偶尔。”   “哇。”宁春和惊叹,像是发现了一个大秘密,想不到江诉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居然也会打游戏。   “什么时候?”   他想了想:“高中的时候吧。”   “我还以为您从小到大就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好学生呢。”   他失笑:“玩游戏就不是好学生了?”   见他好像误会了,宁春和急忙解释:“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我还以为您不会喜欢玩游戏这种,在大人眼中是浪费时间的东西。”   他神情有片刻的变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低声问她:“在你眼里,我是那种很听话的学生吗?”   宁春和点头:“对啊。”   没有丝毫的犹豫,她说,“我觉得六叔是那种,专心读书,不早恋,不逃课,不打架,所有人都会喜欢的好学生。”   他没反驳,只是轻声说了句:“是吗。”   像在质疑,又像在反问。   列完他的优点,宁春和发现自己真是哪哪都配不上他。   有些泄气的坐在椅子上:“不像我,什么优点都没有。”   江诉身形微动,在她身旁坐下:“每个人都有她的优点,你也有。”   对哦。   宁春和仔细想了想,靠近江诉问道:“我吹牛逼特别棒,这算不算优点?”   他低笑起来:“算。”   宁春和盯着他微挑的眉眼,还有嘴角上扬的弧度。   有片刻的失神。   真好看啊,她的江诉哥哥。   就连笑容,都这么温柔。   ---   也不知道江诉和她爸妈说了些什么,次日,他开车送她回去,宁母非但没有怪罪宁春和彻夜未归,反倒留江诉在家吃饭。   不过被他婉拒了。   宁春和病已经彻底好完全了,中午的时候,吃完饭,宁母用保温盒把猪蹄汤装好,让宁春和拿去局里,给宁准。   “上次回来,他都瘦成什么样了。”   宁春和用筷子戳了戳了面前的米糕:“他吃的比猪都多。”   之前宁春和在他家住的那段期间,他一顿饭能吃三碗。   不过可能是平时工作和训练太累,他吃的那点饭都变成肌肉了。   所以穿上衣服后,才看不出肉。   宁母看着她:“你这个妹妹当的,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你哥哥!”   她深知自己待下去一定会挨骂,于是眼疾手快的拿着保温盒起身:“我先出门了。”   从她家到局里,要坐半个小时的车。   这会正好是饭点,里面依旧热热闹闹的。   宁春和平时总来给他送饭,一来二去,也都熟悉了。   不时有人和她打招呼:“给你哥哥送饭呢?”   她点头:“恩,顺便看他是不是还活着。”   人类的本质,都是猹。   爱吃瓜。   没多久,就有人上前,低声问她:“听说,你追人无果,跑到人家家里去和家具合影,还被摄像头给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没存稿了,更新时间可能不像以前那么稳定了,会坚持日更的,尽量把时间调整过来,dbq 第23章 模特   面对调侃, 宁春和脸一黑:“你暂时别和我说话。”   小警察乐乐呵呵的坐在一旁,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   “你今天给你哥带的是啥?”   宁春问把保温盒往桌上一放:“你的骨灰。”   正好宁准从审讯室里出来:“什么骨灰?”   小警察看热闹不嫌事大, 告诉宁准:“你妹说今天给你带的是骨灰拌饭。”   宁准轻笑一声:“这事她也不是干不出来。”   宁春和一脸郁气的坐在那。   宁准从自己的柜子里拿了盒牛奶,打开以后递给她:“哟, 祖宗您这是怎么了,谁又惹您不高兴了?”   宁春和问他:“是不是你把我在江诉家自拍的事说出去的?”   宁准愣了一会, 原来是在生这件事的气啊。   他坐过来, 把保温盒的盖子拧开:“不是我,当时看监控的不止我一个。”   宁春和眉头一皱:“还有其他人?”   宁准想了想:“大概有三四个吧。”   ……   “不是, 你们抓个小偷而已,弄这么多人干嘛啊。”   “这不是涉及金额太大了嘛。”   ……   宁春和彻底颓了,窝在椅子上不想起来。   她的老脸全给丢完了。   不知道是谁进来了,里面的人纷纷喊道:“陈局。”   就连宁准也喊了声:“陈局。”   然后把宁春和给揪了起来。   正丧气十足的宁春和看到面前的男人后,乖巧的喊了声:“陈叔叔。”   男人看上去五十好几了, 依旧精神抖擞。   手里拿着个茶杯,透明的杯壁, 还能看见里面茶叶晃动的轨迹。   陈局看到宁春和了, 和蔼的笑道:“听说最近谈恋爱了?”   ……   传播范围还真是挺广泛啊。   “没有的事, 您别听他们乱讲。”   他笑了笑:“不过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江诉那个小子居然去当教授了。”   听到江诉两个字, 宁春和愣了一瞬:“您认识江诉?”   “岂止是认识啊。”   他坐过来,把茶杯放下,“他读书那会可没现在听话。”   宁春和疑惑:“没现在这么听话?”   “喜欢打架,而且打的还挺猛, 就是不爱说话这点没怎么变,当时我还在想,这小孩八成也就这样了。虽然长的挺乖的,但就是不服管。”   打架?   宁春和在心里小小惊叹了一会,原来她的六叔居然这么……   带感。   不过看他平时斯文儒雅的模样,一点也不像会打架的样子啊。   从警局回家以后,宁春和满脑子都是陈叔叔和她讲的那几句话。   她印象里的江诉,怎么看都是那种,沉默寡言,热爱小动物,虽然不爱笑,但内心温柔的人。   --   迷迷糊糊的想着,又迷迷糊糊的睡着。   她做了一个梦。   天晴,有太阳。   她和顾季也约好,去市里新开的游戏厅打游戏。   可她在公园里等了他半个小时,都没有看到他的人影。   手机也关机了,打不了电话。   宁春和往前走了一段路,正好听到轻微的喵呜声。   疑惑走近,看到前方的空地上,好几只流浪猫和流浪狗。   小小的,应该刚被抛弃没多久。   旁边放着很多小碗,每个里面都剩着不少猫粮和狗粮,应该是住在附近的居民喂给他们的。   不过这个点,还没人出来活动。   安静的很。   宁春和看到,少年微蹲在那,手边放着刚开的罐头。   他的侧脸,在阳光的勾勒下,格外明晰。   手臂抬起时,衬衣扯出的褶皱。   宁春和记得他。   那天给她递创可贴的人。   想不到居然还能再见面啊。   她在心里感叹了一会以后,便心安理得的偷窥了起来。   好看的人,谁都喜欢。   至少在那个时候的宁春和眼中,颜值大于一切。   更何况,他还这么好看。   有什么毛绒绒的物体在自己脚边蹭来蹭去,宁春和疑惑垂眸。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条黑白相间的小狗发现她的存在,跑了过来。   它呜咽的轻叫。   宁春和心口一软,没忍住,蹲下身抱着它。   它一直往她怀里拱。   宁春和家里从来没养过任何宠物,她也很少踏足宠物店,这还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和小狗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真可爱呀。   恍惚间,她也忘了身旁还有一个人。   直到无意抬头时,发现少年的视线,正好落在她身上。   那张清冷的脸上依旧寡淡情绪,那几只流浪猫吃饱后已经跑了。   他站在那里,消瘦却不单薄的身影,带着几分少年感的挺拔。   阳光化做树影投下,宁春和看着他的眼睛,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好快。   馆陶说,一见钟情直白点讲,就是你想和那个人睡。   宁春和觉得她真的没有半点情趣。   自己明明,只想在阳光正好的天气,窝在他的怀里睡懒觉。   譬如,现在。   喷嚏声打断了宁和的氛围。   宁春和突然觉得喉咙疼的不行,耳根到脖颈也莫名的发烫发痒。   浑身都不自在。   一个接着一个的喷嚏,怀里的小狗挣扎的跳了下去。   宁春和的胳膊也开始痒。   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症状,她害怕的紧咬下唇,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可能是要死了。   她深呼了一口气,觉得很不甘心,自己都没有谈过恋爱,怎么能这么快死呢。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异样,江诉走过去,低声问:“怎么了?”   她拉住他的衣袖,终于没忍住,哭了出来:“哥哥能送我去医院吗。”   ......   她被吓得腿软,走不了路。   江诉沉默片刻,走到她面前蹲下:“上来吧。”   宁春和趴在他背上,哭的梨花带雨:“我有点想吃良品铺子家的芒果干,你能满足我最后的遗愿吗”   ......   他点头,喉间低恩。   附近正好有个门诊,离的近,江诉背着她进去。   宁春和说:“不去市一医吗。”   他淡声说:“这里也能治好你。”   宁春和不太放心:“要不还是去市一医吧。”   江诉没理她,把她放下以后,医生正好出来,看了她一眼,问江诉:“怎么了?”   江诉平静开口:“狗毛过敏,您给她开点药吧。”   狗毛过敏?   宁春和急忙说:“那我刚刚怎么还走不了路?”   医生看了眼她脖颈的红斑,打开抽屉拿出病历本:“一是吓的腿软,二是想占便宜。”   ......   宁春和小声辩解:“没有的事。”   医生建议她输液,好的快一点。   江诉交完钱出来,宁春和正好在做皮试,疼的别开脸,不敢看。   见他要走,宁春和急忙叫住他:“你先等一下,我朋友马上就过来了,我让他把钱给你。”   “不用。”   话说完,他推开玻璃门准备走,宁春和急忙跑过去拦住他,“用的。”   前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以及被整个挡住的去路。   只能沉默的转身,在长椅上坐下,等待她口中的那个朋友过来。   顾季也很快就来了,咋咋呼呼的进门。   护士皱眉:“麻烦安静。”   他立马噤声,小声说:“不好意思。”   宁春和刚从注射室里出来,护士举着药瓶,问她是坐着还是躺着。   她说:“坐着吧。”   然后就看到了顾季也。   他应该是一路跑来的,气都没喘顺:“没事吧?”   宁春和摇头:“没事,多亏了那个人送我过来。”   顾季也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他拿出钱包,走到江诉面前:“请问医药费是多少......”   后者抬眸,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他愣住。   然后宁春和听到顾季也喊了声:“六叔。”   ???   梦境到这里就停止了。   因为宁春和被吓醒了,她从床上坐起身,安抚自己这只是一个梦。   可惜,这是真实存在过的场景。   她懊恼的想,自己为什么这么蠢。   两次见面,都没能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所以自己才会暗恋这么多年,仍旧没有结果。   ---   下午的时候,宁母很早就开始做饭,锅里还煮着骨头汤,从早上就开始煮。   因为馆陶说了今天要过来吃饭。   宁春和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袋芒果干:“当初在医院你和馆陶他妈是不是抱错了孩子。”   宁母听到她的话,停下打蛋液的手:“什么意思?”   宁春和嘴里嚼着芒果干:“我感觉馆陶才是你的亲女儿。”   宁母眉头一皱,火气上来了:“我倒是希望小陶是我女儿,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工作也不找,二十几了,还窝在家里白吃白喝。”   宁春和叹气,她怎么就爱没事给自己找事。   馆陶过来的时候,带了一整套的口红,还有各种水乳。   “阿姨,这些都是我特地挑的,适合您的肤质。”   宁母乐的合不拢嘴,哪里还有半点训宁春和的凶猛模样。   宁春和坐在茶几上看电视,馆陶走过来,挨着她坐下:“阿姨刚刚又凶你了吧?”   宁春和疑惑:“你怎么知道?”   馆陶起身,把茶几上的芒果干拿过来:“刚刚和我埋怨呢,说你家四个,她就操心你,学什么不好学摄影,这都快毕业了,还没找到工作。”   “我又不是没找,人不要我,我也没办法啊。”   馆陶说:“我有个在杂志社工作的朋友,他们缺个摄影师,你要不要去试试?”   宁春和自然一万个愿意:“好啊。”   馆陶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你先走过场,投个简历。”   “谢谢爸爸。”   “父子之间不用客气。”   晚上下起了大雨,宁母让馆陶干脆别回家了,留下来住一晚上。   “雨天路不好走,你今天晚上就和春和挤一挤。”   馆陶笑着说:“好啊,谢谢阿姨。”   即使下大雨,可闷热的程度依旧没有被冲刷掉半分。   案子终于结束,宁准难得的不用加班,开车从局里回来。   打开冰箱,里面空的什么也不剩了。   只有几盒宁春和住在这里时,放进去的布丁。   犹豫片刻,他把冰箱门关上。   给江诉打了个电话。   “在家吗?”   “恩。”   宁准说:“出去喝一杯?”   “好。”   很简单的一段对话,似乎也很熟练。   他们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一直到高中。   宁准和他的性格截然不同,他话多,朋友也多。   江诉从小到大,都安静到诡异,很多时候,他可以一整天都不说话,因为在他看来,这种事情很麻烦。   和人交流,太麻烦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完全相反的两个人,会成为朋友。   他们没去多高档的酒店,反而是附近的烧烤摊。   老板搬了一箱雪花过来,放在地上。   宁准抽了两瓶出来,用开瓶器打开以后,放了一瓶在江诉面前:“咱们多久没出来喝酒了。”   他回想了一下,自问自答的说:“上次好像还是高中毕业的时候吧。”   那会全班都去了,江诉原本拒绝了,还是宁准去他家里,强行把他带出来的。   “指不定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了,就当吃顿散伙饭。”   --   宁准感叹道:“想不到都过去这么久了。”   江诉没说话,将酒杯倒满,然后仰头,一口喝光。   宁准问他:“你也老大不小了,就没想过成家?”   倒酒的手顿了片刻,他摇头:“不急。”   宁准笑道:“我妈都快把我催死了,说我今年要是还没找到女朋友,就不许我回家过年。”   席间安静了片刻。   隔壁桌的声音太大,男人豪爽的劝酒声:“我这都喝完一瓶了,你杯子里的酒还剩一半,你今天要是不把这瓶喝完,那就太他妈不够意思了。”   这种喧嚣似乎在这里,已经成了常态。   酒瓶空了,宁准又开了两瓶:“其实我今天找你出来,是有事要和你说。”   江诉点头:“我知道。”   宁准愣了一会,乐了。   在他看来,江诉属于那种,不愿意和周边任何人有接触的孤僻性子,可偏偏,越是这样的人,越能将一切都给看通透。   这样也好,也省得他继续绕弯子了。   “我妹这个人吧,性子倔,爱钻牛角尖,我知道她喜欢你,这事也对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所以想和你道个歉。”   他把自己面前的酒杯满上,然后一口干了。   江诉没动,无声的坐在那。   烧烤摊的电线是拉的隔壁的,电压不太稳,灯光也昏暗。   映照其中,江诉的眸色越发深邃。   像是海域最深处,让人难以预知的天气。   可能是嫌啤酒喝的不够过瘾,宁准喊来老板,让他拿了两瓶白酒过来。   分别给自己和江诉倒上。   “还有之前在你家拍照的那件事,我代她和你说声对不起,她年纪小,很多事情都......”   “我不介意。”   暗哑的声音响起,宁准倒酒的动作停下,他愣怔的抬头,看着江诉:“什么?”   后者抬手,白酒入喉,辛辣灼烧喉管。   他低声重复:“我不介意。”   旁边那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烧烤摊上,此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老板端了碟鱿鱼丝过来,说是免费赠送,下酒用的。   一闪而过的异样,宁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你这么惯着她只会让她更得寸进尺,以后对你的生活也会造成困扰。”   白酒的度数很高,很快,江诉的眼底就浮现出了几分醉意。   他歪头,指尖捏着酒杯,模样有几分散漫。   “困扰?”   他停顿了一会,低笑道,“怎么可能。”   宁准似乎,从他的眼神读出了点什么。   不好的预感,终于成了现实。   他说:“春和表面大大咧咧的,其实她的内心很敏感,在你看来,可能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也足够能让她一个人难过很久了。”   他不会干涩宁春和的私人感情,只是她毕竟是自己的妹妹,他觉得自己有权利,为了她的未来做考虑。   江诉的性子,阴晴不定,孤僻寡言,什么事他都放在心里,宁愿自我消化也不愿意告诉别人。   于是这一切在外人的眼中,就成了没原因的疏远。   宁准不希望自己的妹妹每天过上猜忌的生活。   猜她喜欢的人,到底在想什么。   太累了,这种生活。   他只是,害怕自己的妹妹受到伤害。   仅此而已。   宁准举着酒杯:“来,再喝一杯。”   江诉无声的给自己面前的酒杯满上。   一杯,接着一杯。   直到那整瓶都见了底,他终于没忍住,去洗手间吐了。   整个胃都像痉挛了一般,他从隔间出来,扶着洗手池的边缘。   冷水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缓慢的抬头,镜子也沾上了水。   镜子里面的人,脸色惨白,被醉意染红的眼角,以及,咬出血的下唇。   他轻呵一声,无奈的笑了。   --   宁春和靠着馆陶给她走的后门,通过了初试。   复试的内容是随机的,让他们抽签。   宁春和拆开纸条,看着上面的人物二字,陷入了良久的沉思。   他们是喜欢逼格高的呢,还是接地气点的?   顾季也得知她差个模特,第一个举手报名:“我长这么大还没给人当过模特呢。”   宁春和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摇头:“你不行。”   顾季也不服:“我怎么不行了,我身高也够啊。”   宁春和安抚他:“你适合那种宫廷风。”   “皇上?”   宁春和摇头:“皇上身边尖着嗓子拍马屁的。”   ......   宁春和象征性的想了想,一脸为难的拿出手机:“唉,只能麻烦六叔了。”   刚被言语伤害过的顾季也在一旁冷哼:“我从你脸上没有看出半点不好意思。”   宁春和羞涩一笑:“这么明显的吗?”   她打了个电话过去,没人接。   “还没起床吗?”   可是都三点了啊,而且她早就打听过了,他今天没课。   于是锲而不舍的继续拨通他的号码。   铃声到了末尾的时候,终于接通了。   他的声音有些哑,还带着不舒服的低吟:“恩?”   宁春和忘了自己给他打电话的目的,担忧的问:“六叔您感冒了吗?”   “没有。”   她不信:“那你的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   那边传来衣料碰撞时的细簌声,应该是他在穿衣服。   “昨天喝了点酒。”   宁春和这才松了一口气:“那您好好休息,我明天再给您打电话。”   “恩。”   他挂了电话以后,宁春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感觉江诉今天的情绪好像不太对。   于是她问顾季也:“你六叔最近怎么了?”   顾季也被她问懵了:“什么怎么了?”   “我感觉他好像心情不太好。”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对我太冷淡了一点。”   ......   “我六叔他对谁都那样。”   “不同的。”宁春和说,“反正我觉得他今天对我格外冷淡。”   她惊呼:“该不会是嫌我打游戏太菜了吧?”   顾季也白了她一眼,傻逼。   宁春和从他的眼里读出了点什么:“你是不是在骂我?”   “没有,我哪敢骂您啊,您就是我亲奶奶,我孝敬你还来不及呢。”   ----   宁春和一晚上没睡好,翻来覆去的回想,到底自己哪里做错了。   就算江诉烦她也该有个原因吧。   于是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她的黑眼圈格外吓人。   宁准看到后,吓了一跳:“你昨天出去做贼了吗?”   她精神恍惚的点头:“偷心贼。”   然后进了洗手间。   半个小时后,她洗漱完出来,整个人也清醒了一半。   宁准是昨天凌晨回来的,吐了一宿。   也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久,家里的酒气一天都没散。   她拖出椅子坐下,宁准问她:“听说你找到工作了?”   宁春和嘴里咬着面包片,专注的剥鸡蛋:“还不知道能不能过呢。”   “混吃等死二十多年,终于学会赚钱了,可以可以。”   宁春和不满的捶了他一下:“你很烦。”   她下手还挺重。   宁准揉了揉自己被捶痛的胸口,笑道:“正好我要去上班,要送吗?”   她点头:“要送。”   “行啊,去哪?”   宁春和撕下面包边,塞到嘴里:“江诉家。”   宁准神情微变:“去他家干嘛?”   “他心情好像不是很好,我有点担心。”   宁准似乎猜出了点什么:“所以你今天这黑眼圈,是因为担心他才长出来的?”   宁春和不要脸的点头:“爱的印记。”   ......   宁准无奈的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前天的酒真是白喝了。   自己在这替她担心,她倒好,反倒替别人担心上了。   不过这种事情,也得她自己想通才行。   宁准没打算去干扰她。   于是开车把她送了过去。   中途经过一个药店,宁准在路边停车,提醒宁春和:“你去给他买盒醒酒药。”   宁春和疑惑:“一天一夜过去了,他得酒还没醒吗?”   宁准无奈:“他喝了那么多,就算醒了酒,头也会痛啊。”   宁春和恍然,对哦。   不过......   “你怎么知道他喝了多少?”   ......   宁准沉默得别开视线,看着窗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宁春和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满脑子都是她的江诉哥哥,下车买了药以后上来:“走吧。”   宁准开车把她送到楼下就走了。   宁春和走过去按门铃,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脚步声。   江诉过来把门打开,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面的光亮,甚至连灯也没开。   宁春和闻到里面淡淡的酒味,过去把窗户打开,让空气流通一点。   江诉眼底的倦色还很重,似乎是被人从睡梦中吵醒一般。   宁春和问她:“头还痛不痛?”   他摇头,反问她:“你怎么来了?”   她诚实开口:“担心你啊。”   宁春和进厨房,拿热水壶烧了壶热水,注入玻璃杯里,然后把醒酒药拆开。   听到她的话,江诉视线微垂,情绪,有一瞬的变化。   宁春和拿着冲泡好的醒酒药出去,递给他:“喝了以后会好很多。”   他没动,视线从她脸上移开,看着透明的玻璃杯里,浅棕色的液体。   以为他是嫌苦,不想喝。   毕竟这玩意儿是挺难闻的。   宁春和在他身旁坐下,柔声哄道:“喝了以后会舒服一点。”   指尖微动,他看着她,呼吸轻微的加重。   宁春和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递给他:“吃了糖以后就不那么苦了。”   江诉终于有了反应。   他接过她手中的水杯,仰头,一口喝光。   喉结滚动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宁春和看着逐渐见底的杯子,松了一口气。   他把杯子放回桌上:“说吧,什么事。”   宁春和觉得,喜欢上一个聪明人真是太惨了。   他总是轻而易举的就看穿你,一点情趣都没有。   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说:“的确是有那么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想让你帮忙。”   他看着她,没说话,似乎在等待她的下半句,   宁春和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最近投了个简历,不过人家面试需要放作品,您可以......”   “您可以当我的模特吗?”   原来是这个。   江诉点头:“恩。”   宁春和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了一大半。   有那么一种人,你越是纵容她,她就越是得寸进尺。   宁春和就是这样一种人。   见江诉答应的爽快,她厚着脸皮问他:“六叔,您知道什么叫为艺术献身吗?”   他微抬眼睫,疑惑的看着她。   “就是......”   宁春和小心翼翼的问:“您愿意让我拍您的裸/体吗?” 第24章 醉酒   气氛似乎微微的凝固。   江诉动了动身子, 垂眸看她。   宁春和深知自己提的要求有多过分,缩着脖子小声说:“我刚刚开玩笑的,我怎么敢看您尊贵的**呢。”   虽然的确很想见。   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响了一声。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捂着肚子, 羞涩一笑:“我好像还没吃午饭。”   江诉卷着袖子过去把冰箱门拉开,里面只剩一些蔬菜和鸡蛋了。   他把冰箱门关上,转身看着宁春和:“出去吃吧。”   宁春和乖巧的点头:“好。”   “你在客厅等我一下。”   他说, “我换衣服。”   宁春和坐在沙发上,看着二楼的房门打开又关上,心痒难耐,她一点也不想在客厅里等他。   什么时候她才能光明正大的摸江诉的屁股啊。   丧气的往后倒, 却忘了这不是她家的沙发, 半个身子直接栽到了地上。   操。   她捂着屁股从地上坐起来, 眼睛都疼的冒出了泪花。   听到动静,江诉从房间里出来, 衬衣扣子还来不及扣完,领口松软的垂着。   他皱眉,走下楼, 边系扣子。   “怎么了?”   宁春和眼红红的:“摔了一下。”   他脸色微沉:“摔哪了?”   宁春和把手伸出去,因为惯性使然, 她摔下去的那一瞬间下意识的用手去撑地,结果把手腕给崴了。   这会又红又肿。   江诉眉头皱的更深,回房拿了药酒。   然后在她面前蹲下。   “手给我。”   宁春和听话的把手递给他,江诉将药酒倒在自己掌心,搓热以后, 他看着宁春和:“忍一下,可能会有点疼。”   宁春和吓的摇头:“不,我不想忍。”   她声音颤抖的嘱咐他:“你……你轻一点啊。”   “恩。”   他握住她的手,将掌心贴在她受伤的手腕上。   宁春和疼的倒吸一口凉气,疼到破碎的呻/吟:“轻点,疼。”   江诉动作微顿,抬眸看了她一眼。   眼神有几分异样。   宁春和眼睛红红的,瘪着嘴。   他深吸一口气,别开视线。   难得的慌乱,将东西收好:“你别碰它,明天就会好的。”   药酒里应该有薄荷,涂上去凉凉的,就是味道有点难闻。   宁春和把手缩回来:“喔。”   江诉把东西放下以后,看了眼她还红肿的手腕:“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回来。”   宁春和摇头:“我有点想吃你给我煮的面了。”   --   宁春和闲不住,在他进厨房以后,她也跟着进去了。   面很快就熟了。   宁春和光是闻着香味就觉得好吃。   她拍须溜马玩的贼溜:“六叔真厉害,什么都会。”   不过这招,在他这里好像不怎么受用。   宁春和看着没有任何反应的江诉,难免有些丧气。   看来倒追之路长路漫漫啊,   是谁说的,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那他们两之间的纱,估计还是特质的。   唉。   她用筷子戳开碗里的荷包蛋,蛋黄流出来,染上汤汁。   江诉手机响了,他和宁春和说了一声,然后出去接电话。   宁春和吃完面后,有点渴,走到冰箱旁边上下扫了眼,最后拿了瓶不知道是什么的饮料出来。   都是法文,她也看不懂。   喝了一口,带点酒味,不过还挺不错的。   她又倒了满满一杯。   江诉接完电话进来时,被屋子里的酒气熏的皱了皱眉。   茶几上放着几个空了的酒瓶。   宁春和摇摇晃晃的坐在那。   江诉蹙眉过去:“怎么喝这么多。”   宁春和抬头,咧嘴一笑:“嗨,你认识我吗?”   话音刚落,她就开始了一间串的自我介绍:“我叫宁春和,是……”   她打了个酒嗝,然后小声告诉江诉,“是一中校花。”   江诉站起身,把她手里的酒瓶拿走:“你先回房睡一觉。”   宁春和伸手:“你抱我,不然我就不睡。”   她歪着头,眼睛迷离的睁着,醉意明显。   江诉沉默片刻,还是无奈的走过去,抱着她上了楼。   两只手都抱着她,空不出手,江诉用脚踢开门,抱着她进去。   弯腰,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上。   宁春和却搂紧了他的脖子,一直不肯放。   江诉只能低声哄她:“春和乖,先松手,好好的睡一觉,待会就不难受了。”   她摇头:“我一松手你又不理我了。”   染了醉意的声音,模糊不清。   她小声嘀咕:“你总是对我忽远忽近的,很烦,”   她懊恼的皱了下眉。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很渣。”   “像在玩我。”   脖颈间的力道,逐渐变小。   最后终于脱离。   宁春和躺在床上,双眼闭上,呼吸变的平稳。   江诉仍旧站在那,动作保持不变。   他迟疑的垂眸,伸手,想碰碰她的脸。   最后还是转了方向,替她把被子盖好。   茶几上的酒瓶不知道什么时候滚落到地上了,变成了碎片。   他卷着袖子过去清理。   脑海里一直是宁春和说的那几句话。   六岁的时候,他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从高楼上跳下来。   她穿着白色的裙子。   他之前听她讲过,这条裙子,是她第一次见到顾挚时穿的。   他说他最喜欢她穿裙子的样子,很清纯。   可是这不能阻止他重新喜欢别人。   喜欢那些和清纯完全不搭边的女人。   那段时间,他出轨的光明正大,带那个女人回家。   甚至还纵容她,霸占他母亲的房间。   六岁的江诉,什么也做不了。   他只能陪在母亲的身边,看她整天整天的哭。   某天晚上,在她亲眼目睹了那对男女的苟合之事。   她终于结束了自己短暂却艰难的一生。   目睹了这一切的江诉,失声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被顾粤接回去。   越发沉默。   他知道宁春和喜欢自己,可是他对自己没信心,他不确定她能喜欢自己多久。   他们的感情,本身就是不对等的。   他不敢去赌,赌她的新鲜感会维持多久。   他不想,和她之前短暂喜欢过的人一样,被很快遗忘。   与其得到后失去,还不如从未得到过。   ----   宁春和是渴醒的,嗓子眼像是被火烧一样。   干哑的可怕。   她掀开被子起身。   想看几点了,却发现周边的环境陌生又熟悉。   不是她的房间。   因为醉酒,脑子还有些不清新。   她花了十秒的时间,才反应过来,这是江诉的房间。   不过她没心情窃喜。   因为头疼的像要裂开一样。   这是醉酒的通病。   她打开房门出去,走廊上的灯是开着的,连带着客厅也是。   似乎料定了她半夜会起床,所以特地给她留的灯。   宁春和走到客厅,拿玻璃杯接了杯热水。   神情倦怠的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抿着。   头疼的根本睡不着,索性坐在客厅里,打开电视,看了会深夜节目。   喜剧综艺,主持人神态夸张的讲着自己的故事。   宁春和将玻璃杯放回茶几上,抱着抱枕,兴致缺缺的拿遥控器换台。   毫无笑点,尬的不行。   字正腔圆的播音腔,宁春和抬眸,电视里正放着夜间新闻。   想了想,换台的手停下,她将遥控器放在一旁,然后坐好。   看了十分钟,她的困意就起来了。   墙上的挂钟有规则的走动。   模糊间,她好像听到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似乎有谁走到自己身边。   良久,四周安静的甚至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一下一下的,盖过钟摆走动的声音。   宁春和下午才醒。   她坐在床上,盯着床头柜上的闹钟发呆,自己怎么睡了这么久。   还真是创了她的人生之最。   她疑惑的看着四周,昨天晚上她不是去了客厅吗,怎么又回来了?   难不成是做梦?   回想了一下,发现酒精已经让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索性懒得继续去想了。   她穿好衣服出门,客厅里没人,厨房里传来的声响,听上去像是在煲汤。   宁春和走近了,看见江诉袖口往上挽时,露出的小半截手腕,精瘦白皙。   腰间还系着围裙。   他背对着宁春和,去调火候。   “做什么呢?”   宁春和凑上去看了一眼。   江诉转过身来,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落在她的手腕上,红肿已经消了。   淡声说:“里面呛,你去外面坐着,马上就好了。”   以往他都是做些简单的食物。   这还是宁春和第一次看到他正经做饭,哪里肯这么简单就出去。   她狡黠一笑:“我多看会,学下手艺。”   江诉沉吟片刻,终是无奈点头:“那你离远点,小心被油溅上。”   “好。”   宁春和听话的往后退。   看到他拿起手边的盘子,将里面那条被开膛破肚,清洗干净的鱼倒了进去。   烧熟的油噼里啪啦的响着,偶尔有几滴碰到鱼身上的水以后溅出来。   江诉不动声色的挡在宁春和面前。   宁春和踮脚,越过他的肩膀往里看好:“哇,六叔你还会煎鱼啊。”   夸人的手段极其敷衍。   “真厉害。”   江诉沉默片刻,没说话。   -----   饭菜熟了以后,宁春和每样都尝了点。   不得不说,江诉做饭还是挺好吃的,比她妈妈做饭还要好吃。   手边的手机一直在震,她没注意到。   直到江诉低声提醒她:“手机。”   宁春和才反应过来,把沙发上的手机拿过来。   徐河两个字有点显眼。   她放下筷子,按下接通:“干嘛?”   徐河问她:“今天我生日,订了个大房,来吗?”   “你生日订大房?”宁春和皱眉,“你他妈是想我把自己当生日礼物送给你吗,废物。”   徐河无语:“你想哪去了,不是酒店的房间。”   意识到是自己误解了,宁春和笑道:“不好意思,最近脑子里黄色废料有点多。”   徐河说:“八点钟啊,到时候记得过来。”   “行,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徐河沉默了一会,语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你能来就行。”   “嗬,没看出来,我面子还挺大。”   挂了电话以后,江诉抬眸,罕见的问她:“朋友生日?”   宁春和愣了一会。   在她看来,江诉不像是会对这种事情在意的。   片刻后,她点头:“我也不知道你们见过没有。”   “见过的。”   他低声说。   宁春和努力回想了一会。   好像是之前在酒吧里,她喝醉了的那次,两人见过一面。   她不甚在意的拿起筷子:“我高中同学,关系挺好的。”   他点头:“是吗。”   宁春和吃完饭后,特别主动的把碗给洗了。   “六叔,那我先走了。”   “我送你。”   宁春和急忙摇头:“不了不了。”   似乎真的害怕他会送自己,宁春和急忙穿上自己的鞋子,拿上外套:“六叔再见。”   门关上后,客厅里彻底归于安静。   视线被隔绝,江诉看着紧闭着的房门,良久,他才弯腰,把她刚换下来的拖鞋放好。   出去以后,宁春和松了一口气。   要是她真让江诉送自己过去,到时候他估计就走不了了。   那群人,一个比一个能喝。   她可不想被别人看到江诉喝醉酒以后的样子。   打开手机,又看了要徐河发过来的定位,宁春和走到路口拦车。   等她过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开始了。   馆陶坐在沙发一隅,拿着骰盅在那晃。   边上的顾季也瑟瑟发抖的去开骰盅,不时抬眸,看她一眼:“我好像……又是豹子。”   馆陶脸一黑:“你他妈是不是出老千了?”   宁春和无奈。   这么多年过去了,顾季也看到她,还跟老鼠见到猫一样。   包房里的人看到她了,纷纷说:“够可以啊,大咖都得压轴出场。”   宁春和轻嗤一声:“大咖也得堵车。”   然后走过去,坐在馆陶和顾季也中间。   和死亡划开了距离,顾季也感动的热泪盈眶,拉着宁春和的袖口道谢:“谢谢奶奶。”   宁春和拍了拍他的手:“小事小事。”   一轮结束了,因为宁春和的到来,正好能开始第二轮。   蛋糕已经被忽视,放在角落里。   不知道是谁将洋的白的啤的混在了一起。   “赌就赌大一点,喝啤的有什么意思。”   宁春和没说话,起身开骰盅。   点数最少。   ……   徐河看到了:“我替她喝吧。”   宁春和压根就不领情:“愿赌服输,给我。”   徐河不放心的皱眉:“可是……”   “给我,磨磨唧唧的干嘛呢。”   她没什么耐心的从他手里抢了过来,仰头一口喝光。   辛辣味呛的她咳嗽。   宁春和没来几把,因为她已经跑洗手间去吐了。   度数太高,喝的又急,自然会受不了。   徐河不放心的跟过来,可是又不能进女厕。   于是只能在外面干着急:“春和,你好点了吗?”   没有动静。   “春和?”   还是没动静。   徐河只能回到包厢,让馆陶帮忙看看。   她运气好,没喝多少,再加上酒量好,根本没有半点醉意。   等她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宁春和趴在马桶盖上睡着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祖宗您还真是四海为家啊,哪里都能睡安稳。”   她过去扶她起来,正好看到宁春和手边的手机还显示着通话状态。   已经二十分钟了。   看来她从进来开始就给他打了电话。   馆陶迟疑的把手机拿起来,放在耳边:“江诉?”   电话那边偶尔传来车鸣声,应该是在过来的路上。   “恩。”   片刻后,他问馆陶,“她睡了吗?”   馆陶低头看了一眼,趴在马桶上睡的正熟的某人。   “睡着了。”   “这里有点堵车,十分钟以后我应该就到了。”   馆陶还在疑惑,宁春和到底跟江诉说什么了,怎么把这个神仙也给请动了。   挂断电话后,她扶着宁春和出去。   包房里的盛宴还没结束,徐河这个主人公却无心参与。   看到被馆陶带回来的宁春和后,他才算松了一口气。   “我去楼下开个房,让她先去睡一觉。”   “没事。”馆陶叫住他,“江诉马上就过来了。”   开门的手停下,徐河站在那,良久没有动弹。   馆陶到底是有些于心不忍,劝他:“要不你就换个人喜欢,这么多年了,她要是喜欢你,早就喜欢上了。”   不等徐河开口,宁春和从沙发上坐起来,舌头打结的反驳说:“我才不要换人喜欢呢。”   酒气熏人。   馆陶皱眉,戳着她的额头让她离自己远一点:“没说你。”   宁春和费力的睁眼:“不是说我,那是说谁。”   她抬眸,看到门边的徐河:“你啊?”   后者看着她,神情复杂。   她刚准备开口,然后越过馆陶。   吐了。   馆陶无奈,只能扶着她,重新去洗手间。   宁春和趴在里面吐,馆陶蹲在一旁,替她拍背顺气:“好点了没?”   她无力的摆手,整个人都吐的没力气了。   宁春和这个人,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喝酒也是。   江诉的电话打过来时,宁春和还在里面吐。   馆陶拿起手机按下接通:“喂。”   江诉推开玻璃门进来,问她:“你们在一楼还是二楼?”   “二楼。”   顿了顿,馆陶又补了一句,“二楼的女洗手间。”   他淡声说:“谢谢。”   电话挂了以后,馆陶把手机还给宁春和:“你吐完了没,江诉马上就要过来了。”   宁春和迷茫的抬头:“谁?”   “江诉。”   “江诉是谁?”   馆陶无语:“你想操的那个人。”   宁春和逐渐醒过神来。   “对哦,江诉。”   馆陶把她扶出去,宁春和看什么都是重影,只能眯着眼睛去找通讯录里的名字。   然后拨通江诉的电话。   绵长的嘟音,一直没人接。   她坚持不懈的一直打。   依旧没人接。   “又不理我了。”   她红着眼睛,眼泪说来就来。   沉浸在伤心里的她,根本没注意到,身旁搀着她的人,换了一个。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轻软的无奈。   他问:“哭什么?”   宁春和哭的悲天悯人:“那个老狗逼又不接我的电话了!”   江诉看着她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好是自己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老狗逼本人:…… 第25章 道歉   她越哭越凶, 最后小脾气上来了,手机也扔了,抱着江诉骂道:“那个老东西!”   抱着他哭了好一会,她才后知后觉的抬头, 泪眼模糊的问他:“你是谁啊?”   江诉沉默了一会。   “老东西。”   宁春和愣住:“什么?”   江诉把她的手机捡起来, 从墙上的纸筒里抽了张纸巾出来, 擦干净。   然后扶着她出去。   正好看到等在外面的徐河。   他看到二人, 脚步微动, 刚想上前。   江诉眉头微皱,烦躁显于眼底, 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宁春和双脚离地后, 激动的搂着他的脖子:“我怎么飞起来了。”   她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江诉的侧脸。   她伸手去戳他:“你长的好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他低声问:“谁?”   宁春和悄悄将脑袋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就是那个老东西。”   江诉没说话。   宁春和越看越像。   他的皮肤也很好啊, 这么白, 还看不见毛孔,离的近,连他的睫毛都能看清楚。   真长啊。   他的眼睛也和他一样,不算大,偏内双, 瞳色很深。   宁春和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神神秘秘的问他:“你就是他吧。”   江诉侧目,看了她一眼:“你说呢。”   宁春和突然凑了上去,吻在他的唇上。   软而凉。   抱着她的人, 身体一瞬紧绷了起来,就连呼吸也变的急促。   宁春和张开嘴,气呼呼的咬住他的嘴唇。   太坏了这个人。   总是对她忽冷忽热的。   可是她又不敢太使劲,怕弄疼他。   正当她准备松口的时候,江诉的手放在她后脑勺,轻轻将她往他那边压。   还来不及合上的唇,似乎有什么钻进来。   柔软又温热。   他的胸口,急促的起伏。   宁春和被吓到了,想要推开他,不想却被抱的更近。   直到所有的空气都被他夺取以后,他才松开了手。   宁春和没了力气,软软的趴在他的肩上,睡着了。   江诉唇角染上了她的口红,眼神也随着她的动作,从她的唇移到肩膀。   他无奈的抬手,替她把滑下去的衣领扯好。   ---------------   连续喝了两天酒,宁春和觉得自己要死了。   她趴在床上,头痛欲裂,一直哼哼。   宁母端着刚煮好的醒酒汤进来,隔着被子拍她的屁股:“难受死你算了,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喝这么多!”   宁春和痛苦的从床上坐起身,抱着她妈撒娇:“妈,我头好痛。”   宁母虽然嘴上骂道:“活该!”   但还是心疼的把醒酒汤递到她嘴边:“先把汤喝了,喝了会好受一点。”   虽然不喜欢这股味道,但宁春和还是皱眉喝完了。   她重新躺下,问她妈:“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   她全忘记了。   喝酒断片真的不是什么好习惯。   宁母瞪她一眼:“还说呢,昨天要不是你哥的朋友送你回来,你还不知道在那个犄角旮瘩蹲着呢。”   宁春和疑惑:“我哥的朋友?”   “江诉啊。”   她伸手去戳她的额头,“长点记性吧,如果不是因为他认识你哥,你觉得人家会管这个闲事吗,下次再喝醉可没这个好运气了。”   说完,她拿着空碗骂骂咧咧的开了房门出去。   江诉送她回来的?   她不是在跟馆陶他们一起喝酒吗,什么时候和他碰上的?   宁春和努力回想了一下,才模糊记起,她去洗手间吐的时候,好像拨通了江诉的电话。后来她就睡着了,也不知道他接了没有。   难道他是那个时候过来的?   宁春和懊恼的掀开被子,怎么她每次喝醉酒都能被江诉看到。   她幸苦维持了这么久的形象全毁了。   宁夏安他们学校放假了,他难得回来一次,这会在客厅从吃早饭。   看到宁春和了,他兴奋的直接冲过来:“姐,你看谁回来了。”   宁春和兴致缺缺的掀了掀眼皮:“谁啊?”   “我啊!”   ......   “听你这语气,我还以为刘德华来我们家了。”   她开了洗手间的门进去。   宁夏安刚准备跟进去,她啪的一声把门给带上了。   后者站在门外,好一会儿,才耷拉着肩膀转身回到客厅。   宁春和在里面待了大半个小时才出来,宁父去武馆了,宁母也出门和她的小姐妹们聚餐去了。   家里就只剩下宁春和和宁夏安两个人。   他在美国读书,难得回来一次。   上次回来还是去年国庆,不过宁春和跟馆陶去旅游了,没碰上。   所以算下来,两个人差不多也有快两年没见面了。   宁夏安从小就黏她,不过宁春和倒挺烦他的。   太粘人了,甩都甩不开,狗皮膏药一样。   她撕掉一小块油条扔进嘴里,视线挺在客厅里的电视上,里面正放着前段时间挺火的狗血感情剧。   面对她的忽视,宁夏安的热情没有半分减退,依旧兴致昂扬的给她讲着自己这两年来的所有经历。   “我今年还拿了奖学金。”   宁春和垂眸,终于肯将视线分给他:“可以啊。”   她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短发,有点扎手。   她皱眉:“你这发型,谁给你剪的?”   “理发师啊。”   与此同时,放在茶几旁的手机响了,她支使宁夏安:“去帮我把手机拿过来。”   宁夏安乖巧听话的走过去,把手机拿过来递给她。   宁春和看了一眼,馆陶打来的。   她疑惑的按下接听键。   “干嘛?”   馆陶问她:“还睡着呢?”   “早醒了。”   她按了按还有点酸痛的脖子,“我昨天这是喝了多少啊,今天身上还痛着呢。”   馆陶调侃她:“您昨天不光喝的多,还顺便把胆子往酒杯里泡了一遍。”   宁春和愣了一瞬:“几个意思?”   “您老人家又喝断片了呢?”   宁春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这不是上了年纪吗,记性不大好。”   馆陶替她重新回忆了一遍:“你昨天给你的心上人打电话,还骂人家老狗逼,还刚好被人给听见了。”   ......   宁春和石化了两秒,才艰难的开口:“啥?”   她居然狗胆包天骂江诉老狗比?   还真是酒壮怂人胆啊。   挂断电话后,宁春和心神不宁的坐在那,江诉应该不会这么小心眼吧?   不会的不会的。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她的江诉哥哥那么好,心眼怎么可能会小呢,   不过这种事......还是得当面道个歉才行。   宁春和换好鞋子准备出门,问宁夏安:“想吃点什么,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   他摇头笑道:“不了,我待会也要出门。”   “行,注意安全啊。”   推门的手停下,她折返回来,打开钱包,抽出几张一百的纸币放在桌上:“和朋友好好玩啊。”   宁夏安点头:“谢谢姐姐。”   乖的不行,   宁春和看了他一眼,按捺住唇角的笑意。   两年没见,长高了不少。   不过她也不是什么腻歪的性子,就没有和他说太多。   开了门离开。   宁春和打听过了,江诉今天有课。   自从上次不留情面的拒绝了楚安的告白以后,他就从追求者变成了卧底。   宁春和之所以对江诉的行踪摸的这么清楚,一半的功劳还是因为他。   她早早的溜了进去,趴在最前面一排。   原本是打算等江诉进来以后,抬头给他一个惊喜的。   结果趴着趴着就睡着了。   后来还是身边的同学把她推醒。   她迷茫的抬头,那个学生说:“教授喊你呢。”   宁春和对这种事情几乎是条件反射,站起身。   脸上还带着睡觉压出的红痕,一脸疑惑的看着江诉。   后者脸色平静,似乎对她出现在这里并不讶异。   “麻烦这位同学把我刚才讲过的内容简单叙述一遍。”   宁春和有点懵,他刚刚讲了什么?   江诉手扶着讲台,轻轻塌下腰,眼睫微垂:“课上打呼噜,书也没带,这位同学真的是来上课的吗?”   感觉全班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宁春和闷声,故作愧疚的低下头。   课上的那些人其实也都见怪不怪了。   毕竟为了看江诉一眼过来蹭课的学生每天都有。   下课以后,宁春和羞愧的拉过卫衣的帽子盖住脑袋,生怕被人看见。   四下看了看,确定四周没人以后,才敢敲响江诉的办公室门:“江教授。”   半晌,里面传来一声低应:“进来吧。”   宁春和推开门进去,低着头,一点一点的蹭到他的桌前。   “六叔,对不起,我昨天狗胆包天,不该骂你的。”   “哦?”他抬眸,轻笑,“你骂我什么了?”   那个笑容,温柔的想让人直接溺毙其中。   可是宁春和还是从中看见了危险。   “骂您......”   她支支吾吾,小声说,“老狗逼。”   江诉问:“就这?”   还有?   难不成她把自己心里想的那些全骂出来了?   她怂的缩了缩脖子,小声问:“渣男?”   江诉抬眸,示意她继续说。   宁春和试探的问:“老东西?”   “挨千刀的?”   “老光棍?”   江诉合上面前的书,点头:“看来你平时对我很不满。”   宁春和干笑两声:“我那是喝醉了,说的话当不得真。”   窗户没关,偶尔有风吹过,薄纱帘被吹开,暖阳映照进来,铺了一地。   江诉神情微动,站起身,哑声问:“那做的事也当不得真了?”   宁春和懊恼得掐了掐自己。   她难不成,还揍了他?   “肯定当不得真啊。”   可能是觉得这句话毫无信服力,宁春和又加了句,“酒后乱性,当不得真,这是六岁小孩都知道的事情。”   他冷笑:“看来我还不如六岁小孩了。”   宁春和愣怔间,他已经出去了。   真生气了啊。   她烦躁地叹了口气,没事喝什么酒啊真是。   ---   宁春和还是第一次看他生气,有点不敢去找他。   于是想着,等他气消了再去道歉。   晚上的时候,因为宁夏安难得回来一次,宁父特地在附近的餐厅定了位置。   宁春和把螃蟹剪开,将里面的蟹肉夹到宁夏安的碗里。   “多吃点啊,你看你瘦的。”   说话间,她伸手掐了掐他的胳膊。   没掐动。   有些尴尬的收回手,还真没看出来,小家伙身材还挺好,都有肌肉了。   两年不见,他长变了不少,皮肤晒的有点黑,留着个寸头。   看上去挺有土匪的气质的,不过笑起来倒还挺可爱的。   宁春和心里装着事,所以也没注意宁母脸上担忧的神情。   沉吟良久,她问宁夏安:“你马上就要高考了,志愿就填你姐姐的大学吧,正好回国。”   “不行。”   宁春和说,“我那个大学太烂了,要填就填南大。”   她凑到宁夏安耳边,小声说:“你姐夫是南大的教授,你以后考上了,我让他罩着你。”   宁夏安抬眸:“姐夫?”   声音有点大。   宁春和怕被他爸妈听到,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嘘嘘嘘,小点声。”   宁夏安微不可察的笑了笑:“恩。”   晚上的时候,宁春和睡不着,抱着狐狸玩偶跑到宁夏安的房间里。   他刚夜跑玩回来,额前碎发被抓至脑后,带着湿意。   少年的面容清爽好看,汗珠顺着下颚滴落。   宁春和感慨,以前那个小家伙,居然长这么帅了。   宁春和叹气:“姐姐问你个事。”   宁夏安疑惑的坐过去:“怎么了?”   宁春和揽着他的肩膀,刚准备开口问,不过想起他的年龄和江诉的年龄隔了一大段,思想方面肯定是有区别的。   于是改口问他:“有喜欢的女生吗?”   他摇头:“没有。”   宁春和一愣:“男生?”   宁夏安:“......”   “你都十七了,怎么可能没有喜欢的人。”   宁春和不信,“连姐姐都瞒?”   他诚实摇头:“真的没有。”   宁春和半信半疑:“真的?”   他点头:“真的!”   宁春和松开手,躺在床上,感慨一般的说:“没有也好。”   喜欢上一个人简直太烦了,尤其是喜欢上一个,心思缜密的冰山。   宁夏安也没在家里留几天,假期结束后,他就回去了。   送他上飞机之前,宁春和把自己拍片子攒的钱全部给他了:“好好学习知道吗!”   “恩。”他轻笑着点头,“知道了。”   旁边的宁母眼神湿润,直到他进了站,才有些忍不住的趴在宁春和的肩上哭了。   “别哭了。”   宁春和安慰她,“又不是见不着了。”   送走他以后,宁春和回到家,再次开始为自己的感情之路担忧,也不知道江诉的气消了没有。   道歉这种事情,还是得当面来才有诚意。   于是宁春和从下午开始,就等在他家门口。   一直等到晚上。   夜晚风大,湿气又重,她冷的手都开始哆嗦了。   才看到前面车灯的光亮。   她哆嗦的站起来,背都挺不直了。   原本准备驶进地下车库的迈巴赫突然转了方向,在她旁边停下。   江诉打开车门下来,眉头紧皱,脱了自己的外套给她穿上:“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宁春和冻的话都说不利索了:“想......想给你一个惊喜的。”   .......   江诉深呼了一口气,看着她冻的发乌的嘴唇,抑制住怒气:“是挺惊喜的。”   进屋以后,江诉开了暖气,又进厨房给她煮了碗姜汤:“驱驱寒。”   宁春和道过谢以后,捧着水杯,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   然后不动声色的抬眸打量他。   脸色好像更臭了。   他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啊,怎么感觉最近脾气见涨啊。   见她一脸愁容的样子,江诉问她:“在想什么?”   宁春和若有所思的撑着下巴:“单身久了是不是真的能让男人更年期提前。”   ……   呸,破嘴。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都在六叔生气的边缘跃跃欲试   之前关于弟弟的年龄有个BUG 我去改一下,宁春和比他大五岁~   我每天更这么多,你们都不留言鼓励下的吗QWQ   哭了有小情绪了 第26章 旅馆   死一般的沉寂。   宁春和缓慢的把头抬起来:“六叔,我刚刚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没有。”   江诉起身, 打开冰箱门, 拿出一罐啤酒,在她身旁坐下。   “说吧, 不用憋在心里。”   宁春和僵硬的问他:“说什么?”   “你不是对我有很多不满吗, 都说出来。”   她笑了笑:“没有的事, 您在我心里简直是没有任何缺点,超级优秀的一个人。”   啪嗒的汽声。   宁春和抬眸, 江诉指尖勾着易拉环, 转了转。   “说吧,没事。”   低软轻柔的声音, 像是会蛊惑人心一般。   宁春和的狗胆也缓慢的开始膨胀了。   她试探的询问:“我说了您不会生气?”   他摇头:“不会。”   “那就......”   宁春和仔细想了想,完全遵从本心的把自己对他的不满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出来。   “您对人总是忽冷忽热的, 有时候很好,有时候又很冷淡。”   “而且您的话又少,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惹您生气了。”   她小心翼翼的和他提意见:“以后您要是生气了, 可不可以直接和我说,告诉我原因?”   灯光明亮,电视开着, 不知道在放什么, 音量调到了最小。   江诉坐在沙发上,双腿随意的岔开,模样带着几分慵懒,那罐啤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喝完了。   他点头:“好。”   于是宁春和放心的继续说了。   “而且您和我的代沟实在太大了, 爱好完全不同,以后这要是在一起了......”   她尴尬一笑,“我是说假如,假如在一起了,这很容易产生矛盾的,譬如您想看新闻,我又不想看。”   他轻声打断她:“我把遥控器给你?”   还挺上道。   “没了?”他问。   “暂时只想到这么多。”   江诉若有所思的点头:“所以总结下来,我在你心里......”   他把空掉的易拉罐扔进垃圾桶里,语调缓慢,一字一句说的分明:“又老又不讲理。”   ......   宁春和:“???”   她急忙开口解释:“六叔,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了。”   “哦?”他微挑了一侧眉骨,“你的意思是,我不光又老又不讲理,理解能力也很差了?”   宁春和欲哭无泪:“祖宗,我给您磕头行吗,我刚才是被猪油蒙了心,我狗胆包天,您别生气了行吗。”   江诉干脆把冰箱里的啤酒全都拿了出来,放在茶几上。   他开了一瓶,倒满酒杯:“我没生气。”   宁春和看他喝酒的那个架势,一口一杯,没生气才怪了。   “明明就有。”   宁春和小声说。   江诉抬眸,冰川般的眼底,罕见的带着微光。   他低笑:“那你说说,我为什么会生气?”   那还用说吗。   “因为我骂你?”   江诉低呵一声,没说话。   看吧,又这样了,每次发生了什么他都不说,让自己在那里像没头苍蝇似的猜来猜去。   明明是他自己说了不生气,让她把内心的话都说出来的。   最后不光生气了,还不理她。   宁春和越想越委屈,坐在那里,眼睛也红了一圈。   很快就入了戏。   诡异的安静,让江诉察觉到了异样。   动作微顿,他看着她:“怎么了?”   宁春和摇头,还是不说话。   精致的眉骨皱在一起,江诉无奈的叹了口气:“哭什么?”   他的声音,轻轻软软的,似乎怕会吓到她一般。   宁春和丝毫不领情,瘪着嘴:“不是您让我全部说出来的吗。”   江诉随手抽了张纸巾出来,替她把眼泪擦干。   结果后者不听话,脑袋一直动来动去。   江诉顿了片刻,又是一阵轻叹,他轻声哄她:“先别乱动。”   然后宁春和就真的没动了。   她看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心跳突然快的吓人。   莫名其妙的,被哄的那个人就成了自己。   江诉替她擦干眼泪以后,把纸巾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里。   “我不是因为那件事生气。”   宁春和被他的话勾的回过神来,她疑惑的开口:“那是因为什么事?”   “因为......”江诉抬眼,视线从她的眼睛移到唇角:“有人不光不对我负责,还忘了自己到底做过什么。”   做过什么?   不等宁春和继续问下去,桌边的手机响了。   是宁夏安打过来的。   他这会不是在美国倒时差吗,怎么还有空给她打电话?   宁春和按下接通键以后,那边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请问是宁夏安的家属吗?”   宁春和疑惑:“您是?”   挂断电话后,宁春和神色匆忙的走到玄关穿鞋子:“六叔,我现在有点事,明天再过来和您道歉。”   江诉看她着急的模样,起身问道:“怎么了?”   “我弟他和人打架,现在在警局。”   ......   江诉拿了外套和车钥匙:“我送你吧。”   宁春和动作微顿,看了他一眼。   还是点头:“谢谢六叔。”   徽镇离南城不算特别远,但是开车过去还是得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再加上这会已经很晚了,等他们过去的时候,路上都没什么车。   行人也少,伴着冷风,街道看上去格外萧条。   车子在路边停下。   睡意浅薄的宁春和被惊醒,坐起身,睁着惺忪的睡眼往外看了一眼:“到了吗?”   江诉低应一声:“恩。”   然后脱了自己的外套,给她穿上。   “下车吧。”   宁春和点头,努力睁开眼睛,意识还不太清醒。   车外不如车内,没有暖气,宁春和冷的跺了跺脚。   她来过徽镇,以前读书的时候和馆陶一起来这里拍过照。   她知道徽镇的天气比南城还要阴晴不定,但没想到今天会这么冷。   不过意外的是,除了脚冷一点,她身上居然一点也不冷。   后知后觉的抬眸,她才注意到,江诉身上只穿了件衬衣,而他的外套,则在自己的肩上。   宁春和心疼的脱掉外套,递还给他:“六叔,您穿上吧,小心感冒了,这里我熟,气候也适应。”   江诉接过外套,然后给她穿上:“我没事,你穿上吧。”   “那......谢谢六叔。”   她抿了抿唇,跟在江诉身后。   警局还亮着灯,里面除了几个值班的警察以外,便只有寥寥几个人了。   宁春和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最旁边的宁夏安。   负责给他做笔录的警察看到她了,问道:“您是谁的家属?”   宁春和走过去:“您好,我是宁夏安的姐姐。”   听到声音,角落里的宁夏安起身,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最后才小声喊了句:“姐。”   宁春和抑制着怒火,弄完相关手续以后,那个警察拍了拍宁夏安的肩膀:“下次可不许再这么冲动了啊,这是犯法的。”   并且给了他一本遵纪守法的小册子,让他每天看一看。   --   直到出了警察局,宁春和在心里说服自己,别生气,别生气。   她心平气和的问他:“为什么打架?”   “是那群人嘴巴缺德先惹我的。”   宁春和彻底忍不住了,拿过他手里册子就往他身上抽:“你还有脾气,你打架你还有脾气,你能耐挺大啊!”   宁夏安往江诉身后躲:“姐夫救我!”   这种时候能陪宁春和一起过来的,也只能是他姐夫了。   后者沉默了一瞬,神情有片刻的变化。   然后伸手拦住宁春和:“别冲动。”   宁春和这才想起来江诉也在。   她懊恼的别开视线,居然让他看见自己打人的模样,大意了。   宁夏安躲在江诉身后,不服气的小声嘀咕:“你以前打架比我还凶。”   闻言,江诉抬眼,看着她。   宁春和被看得有点心虚,梗着脖子辩解道:“我那是打架吗,我那是......我那是力气有点大的撒娇。”   她说,“我从小就喜欢撒娇。”   后半句,是对江诉说的。   宁夏安:“......”   这个点太晚了,再加上宁夏安死活不肯回去。   所以宁春和决定暂时在这里住一晚。   徽镇到底不如南城,尤其是住的地方。   附近小旅馆挺多的,没有酒店。   江诉开好房过来,把房卡依次给他们,三个人都住在同一楼层。   宁春和攥着房卡,有些愧疚的和他道歉:“六叔,对不起,本来这件事和您没关系的。”   “没事。”他淡声说,“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宁春和点头:“六叔晚安。”   “晚安。”   互道晚安的结果,自然不可能是立马躺在被窝里睡着。   确定江诉回房以后,宁春和敲开了宁夏安的房门。   宁夏安一直求饶:“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宁春和都快被他气死了。   “您有什么错,您对的很,瞒着家人从机场溜出来,还特地跑到徽镇来打架,您挺能耐的啊。”   他缩着脖子,小声说:“我还不是怕被大哥揍。”   如果直接在南城打架的话,被抓住了那可就是直接送到宁准跟前了。   他估计能当场死亡。   宁春和揪着他的耳朵:“你还知道怕啊。”   “姐,我知道错了,你别告诉爸妈。”   “怕他们担心?”   他点头。   宁春和的神情有片刻松动,她松开手:“说吧,为什么打架?”   一提到这个,宁夏安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们嘴巴不干净。”   “骂你?”   “那倒没有。”   他补充说,“不过他们欺负女生,还动手动脚,我也没多想,就揍上去了。”   “嗬,还挺见义勇为。”   宁夏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寸头:“就还行。”   居然还谦虚上了。   ......   时间毕竟有点晚了,宁春和看着宁夏安那双困的都睁不太开的眼睛,到底是心疼,也没有继续质问下去。   站起身:“行了,你先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他打了个哈欠:“晚安姐姐。”   出去之前,宁春和回头警告他:“今天晚上给我老实一点。”   走廊的灯是那种冷白色,看上去有点恐怖。   尤其是在配上这条窄小的走廊,墙面贴着白色的瓷砖。   宁春和满脑子都是自己曾经看的恐怖片,身后悬着一颗脑袋,还有墙壁上突然涌出来的鲜血。   不知道是哪个房间发出来的响动,宁春和吓了一跳。   急忙拿着房卡去开门。   可是她在感应锁那里扫了无数次,门都没开。   “坏了吗?”   她疑惑间,门从里面打开了。   江诉看着她,脸色平静,片刻后,侧开身子让她进去。   似乎并不在意宁春和为什么会在这个点敲自己的房门。   宁春和进去以后,才开口解释说:“我走错了房间,我以为这是我的。”   江诉淡恩一声,然后把桌上的奶茶递给她。   宁春和犹豫的接过奶茶。   是自己最喜欢喝的可可芭蕾。   “你现在还没睡,就是为了买这个啊?”   他摇头:“不是。”   宁春和松了一口气。   如果他大晚上的还出去帮自己买奶茶,那她多过意不去啊。   片刻后,他低声补充:“我开车找了一圈,没看到卖宵夜的。”   宁春和抬眸:“啊?”   “你不是饿了吗,今天什么都没吃。”   握着吸管的手动了动。   宁春和盯着自己手里的那杯可可芭蕾。   他们过来的时候,周边并没有买奶茶的,甚至除了药店,几乎所有的店铺都关了门。   难怪他这个点还没睡。   胸口,像是被什么填满,   “谢谢。”   “没事。”   四周顿时静了下来,甚至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宁春和想说些什么暖和下气氛,然后听到,隔壁传来床铺震晃的声音。   伴随着某种,让人面红耳赤的喘息。   宁春和尴尬的笑了笑:“这里的隔音效果还......挺差的。”   江诉看着她,没说话。   更尴尬了。   外面有脚步声响起,名片顺着门沿塞了进来,宁春和如释重负,像是终于找到了话题。   “想不到这里还有塞传单的,说不定是送外卖的。”   她起身过去,把它捡起来。   花里胡哨的名片上面,字体被放到了最大。   夜爱情怀,休闲按摩,二十四小时上/门/服/务。 第27章 姐夫   她干笑两声, 把手里的名片揉皱, 扔进垃圾桶里。   “垃圾广告。”   隔壁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四周再次陷入无尽的寂静里。   房间里的灯光实在太过刺眼, 以至于宁春和脸上的窘迫无处遁形。   她抬眸, 视线正好和江诉的对上。   往日深邃如墨的双眸, 这会像是染上灯光。   炙热的, 像要将她灼烧一般。   宁春和只能无措的移开视线,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站在原地。   明明, 她什么也没做啊,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心理。   莫名的情绪在她心理涌开,想要理直气壮起来, 可仍旧没办法彻底做到无所谓。   钟表走动的声音, 仿佛能听见时间的流逝一般。   无声的环境下,江诉拍了拍自己身侧的空位,轻声说:“过来。”   宁春和微愣,抬眸:“啊?”   他有耐心的重复:“过来。”   刻意压低的声音,像是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能力一样。   即使心里在叫嚣着, 这种时候坐过去,估计能从头皮尴尬到脚底吧。   可还是,遵从本心的走了过去。   宁春和坐下以后, 两人中间还隔着一臂的距离。   似乎是不满意这个距离,江诉起身,往她这边靠近。   淡到几乎没有的木质香, 可还是被宁春和给捕捉到了。   改天一定要问问,他到底用不用香水。   江诉却说:“手抖什么?”   宁春和抬手握住因为紧张而颤抖的右手,却忘了自己的左手也在抖。   故作镇定的语气,她说:“冷......冷的。”   “好像是有点冷。”   略过了宁春和掩人耳目的解释,江诉起身,拿着空调遥控器,将室内温度调高了一些:“好了。”   宁春和抿了抿唇:“六叔,您是有什么要和我说吗?”   “恩。”   他重新在她身旁坐下,“你不是忘了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他说:“我告诉你。”   离的那么近,宁春和甚至能感受到,他低软的声音,羽毛一般,顺着自己的耳廓钻进去。   有点痒。   她打了个激灵:“您说。”   真没看出来,江诉原来这么记仇,不就骂了他几句吗,居然记到现在。   最坏的打算她都想好了。   到时候大不了跪在地上给他磕头,反正她活了这么久,能屈能伸,大不了以后在一起了,就把自己今日所受的委屈全都在床上给他讨回来。   “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似乎是不相信她会醉的这么彻底,江诉问道。   宁春和摇头:“我这人一喝醉就断片,而且喜欢乱来。”   江诉眸色微沉:“对谁都喜欢乱来吗?”   宁春和有些心虚的笑了笑:“都喝醉了,谁还分得清楚谁是谁啊。”   不过她乱来归乱来,还挺洁身自好的,顶多撒个泼,或者耍个无赖。   气氛,似乎变的凝固起来。   江诉眼睫轻垂,深色的眼眸中,似有暗流涌过。   他真的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   宁春和想,很多时候,除非他自己说出来,否则别人根本就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就像现在,她连他生气的原因都不知道。   无奈的叹了口气,宁春和又陷入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局面。   恍然间,门被敲响,少年压低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喊道:“姐夫,您在里面吗?”   宁夏安?   他来找江诉干嘛?   宁春和将疑惑的视线移向江诉,后者站起身,低恩道:“在。”   他走过去开门,宁夏安说:“姐夫,可不可以麻烦您把我送去机场,千万别让我姐......”   随着门彻底打开,宁夏安理所当然的看到了,房间里除了江诉以外的,另外一个人。   她脸上的笑容,美丽但是危险。   宁夏安暗自吞咽口水,补充道:“千万别让我姐蒙在鼓里。”   宁春和长腿交叠,饶有兴趣地问他:“哟,您这是要去哪呢?”   他尬笑两声,然后讨好一般地凑到她跟前:“姐,我错了,你别告诉爸妈,也别告诉大哥,我现在就回美国,行吗?”   宁春和冷哼:“现在知道怕了?”   他耷拉着头,小声说:“知道怕了。”   宁春和深知把这件事告诉她爸妈以后地后果,毕竟她是过来人了。。   还是点头答应了:“这次要是再敢糊弄我,不用告诉爸妈,我一个人就能把你个解决了。”   他态度坚决地发誓:“绝对不糊弄,我这次肯定回去。”   这个时间点也不早了,宁春和让他先回房睡觉,等天亮了再说。   于是她也趁机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以后,她松了一口气。   他们这些精英人士的内心实在是太难猜了。   洗完澡后,宁春和躺在床上,思考江诉为什么会生气。   没等她想出答案来,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江诉开车送宁夏安去机场,宁春和雷打不醒,睡得跟死猪一样。   宁夏安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在他准备过去直接敲她的门的时候,江诉说:“让她再睡会吧,我送你过去就行了。”   宁夏安收回手,礼貌地鞠了一躬:“谢谢姐夫。”   去机场地路上。   宁夏安坐在副驾驶上,不老实地左右打量。   “姐夫,您这车不错啊,估计落地价不便宜吧?”   他淡声说:“还行。”   阴了这么久,难得有个好天气。   连公路都被一分为二,被大楼挡住的地方,仍旧是不见太阳的阴天。   宁夏安一眼就看到了后座上放着的教案,上面的署名,写的江诉。   江诉。   好熟悉的名字。   宁夏安坐正以后,想了一会。   才惊呼:“你以前是不是在南大读书?”   江诉点头,脸上情绪仍旧没什么起伏。   宁夏安感叹:“我姐牛逼啊,居然真的把你给追到手了。”   全程淡漠的神情,在听到他这句话后,终于有了轻微的变化。   “什么?”   宁夏安邀功一般地说:“以前我姐给你送的那些礼物,全是我偷偷放你教室的。”   握着方向盘的手,轻微的收紧。   他声音带着干涩的哑:“那些......是你姐送的?”   宁夏安非常严谨的纠正他:“她买的,我送的,她自己不敢送。”   江诉默不作声地盯着前方的路况,思绪却跳转到了很多年前。   感冒以后,课桌内多出的感冒药,下雨天窗台上挂着的雨伞,伞面用红笔画的爱心。   淋雨以后,被融化,血水一般的顺着伞沿往下滴。   还有连着蛋壳一起煎的荷包蛋。   他垂眸,无奈的低笑。   傻子。   ......   目送他进了登机口,江诉才转身离开。   旅馆里,宁春和已经醒了,每天早上例行的思考人生时间,让她没来不及洗漱。   门铃声打断了她所有的思绪。   以为是刚才那个提醒时间快到了的女老板又来了,宁春和没什么耐心地说:“别催了,我再续一天。”   他们这的规定是,超过十二点,会扣押金。   所以一个早上,光是来提醒的人就已经有两个了。   比闹钟还准时。   宁春和气鼓鼓的躺回床上,刚准备再睡会回笼觉。   门外的人低声说:“是我。”   熟悉的声线和语调。   宁春和瞬间来了精神,从床上坐起来。   江诉?   她下了床,穿上鞋子过去开门。   江诉站在门外,手上提着早餐店的纸袋,还冒着热气。   宁春和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梳头。   她急忙捂着脸:“你先......你先坐,我去刷牙洗脸。”   然后匆忙跑进洗手间里。   化妆品也没带。   她懊恼的盯着镜子里,自己的素颜。   庆幸的想道:“还好自己素颜也美。”   等她洗漱完出去的时候,江诉已经将纸袋里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一一分类,放好。   他买了挺多的,宁春和拖了张凳子过去,在他身旁坐下:“你买这么多干嘛。”   他说:“怕你饿。”   宁春和沉默了一瞬,小声嘀咕:“再饿我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江诉没听清,抬眸:“什么?”   宁春和连忙改口:“谢谢六叔。”   她撕下一小截油条,扔进嘴里,想了想,她还是和江诉道谢:“这两天真是太麻烦你了。”   刚刚宁夏安上飞机前,已经给宁春和打了个电话。   “没事。”   “要不改天我请您吃饭吧,当作答谢?”   她问的小心翼翼,生怕他会拒绝。   后者看着她,良久:“好。”   得到确认的回答以后,宁春和心满意足的继续吃早点。   ---   上次那家公司的面试,结果还得下个礼拜才能出来。   宁春和最后还是没有拿江诉当模特,听说拍摄作品会贴放在公司的网站上,占有欲作祟,宁春和不愿意让别人对着他的照片犯花痴。   于是还是勉为其难的,找了顾季也当模特。   等结果的时间,她偶尔还是会在微博接点客片。   大学同学给她介绍了一个客户。   “我把他的微信推给你。”   宁春和正好在和馆陶一起做指甲,顺便分享自己这两天来的粉色遭遇。   随手回了句:“好。”   馆陶一脸不可置信的追问她:“你们都去旅馆了,居然什么也没发生?”   宁春和无奈的叹气:“发生什么,他比唐三藏还清心寡欲。”   馆陶疑惑:“你说他是不是哪方面不行啊?”   虽然的确这样想过,可宁春和觉得形容一个男人,最不尊重的词语就是不行。   于是她重色轻友的反驳:“你才不行!”   馆陶耸耸肩:“我本来就不行,我又没那玩意儿。”   ......   做完指甲以后,宁春和坐车回家,正好看到对方已经通过了她的好友请求。   头像是个动漫人物。   宁春和发了个你好过去,那边几乎秒回:“您就是万老师推荐的那个摄影师吗?”   他口中的万老师是宁春和的同学。   想不到还挺有礼貌的。   宁春和说:“我叫宁春和,叫我小和就行。”   “小和姐姐您好,您可以叫我周周,万老师应该已经跟你讲过我的要求了吧?”   万慈当时跟她讲的,对方的要求就是没什么要求,尽量自然点就行了。   “恩,讲过了。”   “那您明天晚上有时间吗?”   “晚上?”   “因为我想拍摄的那组照片场景必须是晚上。”   宁春和也没多想,就答应了:“恩,好。”   次日晚上,等她按照定位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等在那里,衣服还没换。   原本看微信里聊天的语气,还以为他是一个年龄偏小的在校学生,没想到见了真人以后,区别反差会这么大。   看年龄应该和江诉差不多,周身气质却相差十万八千里。   宁春和放下背包,左右看了看:“就您一个人吗?”   因为之前他说,他有个朋友会过来帮忙打光,所以宁春和才会自己一个人过来。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朋友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没事。”宁春和拿出手机,准备拨通顾季也的电话:“那我叫个人过来。”   “不用了。”他说,“不用这么麻烦,直接拍吧。”   宁春和欲言又止,“不打光的话,效果可能没那么好。”   “我就是想拍组照片纪念一下。”   听他这么说,宁春和也不好多说什么:“行吧。”   见对方没动。   她疑惑的开口:“您不换衣服吗?”   他站起身,笑了笑:“我就穿这身拍。”   ?   基本上来找宁春和拍照的异性,不是COS就是喜欢汉服的。   很少看到有人要拍这种......原生态的。   不过她也没多想,客户要求嘛。   而且他是自己同学介绍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场景呢?”   “拍夜景吧,最好能拍到世纪大桥。”   宁春和点头:“那走吧。”   周能是开车过来的,到了附近的湖边,这个时候人不算多。   散步的人也都回去了,只有三两情侣还在。   风有点大,宁春和正好穿的也不多,吹了会冷风以后,手已经彻底被冻僵了。   一组下来,她翻看着前面的照片。   他没什么镜头感,拍出来的照片只有几张勉强可以。   宁春和提醒他,尽量放松一点。   他样子还有些紧张:“我去附近买包槟榔提提神,宁小姐要喝点什么吗?”   “不了。”她低头翻看照片,头也没抬的说,“谢谢。”   周能点头。   不过回来的时候,还是给她买了瓶水。   “拿着吧,两块钱而已。”   宁春和只能接过,道过谢以后放在一旁。   她找了会位置,指着自己面前的那个地方:“您待会就站在这,这里光线比较好。”   “好。”   他吐掉嘴里的槟榔,站过去。   宁春和看着地上被嚼成干渣的槟榔,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好不容易把第二组给拍完。   周能走过来问她:“我可以看一眼吗”   宁春和把单反递给他,并教他怎么查看照片:“按这个键就可以了。”   他过来的时候,不小心把宁春和放在地上的水瓶给踢倒了。   正好滚在她的脚边。   宁春和垂眸看了一眼,弯腰把它捡起来。   拍了这么久,她也有点渴了。   随手拧开,喝了一口:“您太拘着了,有点放不开,后面这几张状态还行。”   话说完,她才疑惑的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矿泉水瓶。   刚刚她拧开的,是不是太轻松了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问题不大 第28章 开房   随之而来的模糊感。   她踉跄了一下, 手中的水瓶也脱落, 在地上滚动着。   没有瓶盖做拘束,里面的水全部流了出来,只余下那些,没有到达瓶口的。   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陌生又让人不安。   在男人伸手扶着她的时候,宁春和下意识就推开他。   “你......你离我远一点。”   她说话的声音也有气无力的。   拉拉扯扯间,旁边有情侣察觉到异样,走过来问道:“你们认识吗?”   周能笑道:“这是我女朋友,喝醉了跟我闹别扭呢。”   宁春和虚浮的脚步,在外面眼里似乎真的就是喝醉了酒。   她想要开口解释,结果在出声之前, 人已经被塞进了车后座。   她迷迷糊糊的躺在上面, 浑身都提不上劲。   眼睛看什么都是重影。   艰难的摸出手机,拨通了江诉的电话。   沉的嗓音, 浸入这夜色中:“喂?”   他那边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应该还在工作。   偶尔有收到邮件的提示音响起。   宁春和意识已经开始不清醒了,声音带着哭腔,害怕被发现,而刻意压低的语调:“六......六叔,我好像被人下药了,我......我好害怕。”   敲击键盘的手停下。   听到她的话,江诉眉头紧皱。   站起身:“你先冷静点,给我发个定位。”   宁春和艰难的睁开眼睛, 找到定位那个选项,按下发送。   最后的声音也消失。   意识彻底模糊。   江诉开车沿着定位过去,电话还没挂断。   她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像是睡着了一样。   面对他的呼唤也没办法回应。   即使安慰她冷静,可自己却无法冷静下来。   握着方向盘的手逐渐收紧,南城是个不管什么时间都会堵车的城市。   看着前面堵的不见头的街道,江诉焦急的按着喇叭,即使知道毫无用处。   喉咙也像是被死命掐住,没办法呼吸。   他只能解开领带,可还是于事无补,手抖得厉害。   脑海里反复涌现他母亲从楼顶跃下的场景。   车流终于开始前行,江诉猛踩油门,只余下低沉的轰鸣声,和车辆经过时,带起的那一阵风。   --   宁春和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一片雪白,胃也难受的要命。   像是做了一场梦,而梦里的情景,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只是依稀记得,她在给人拍照,然后......   然后被人下药了!   想起这件事的她从床上坐起来,那种恐惧感还存留着。   却不想自己的举动惊醒了床边的人。   江诉抬起头,眼底的红血丝,格外明显。   “还难受吗?”   极近温柔的语调,让宁春和有点受宠若惊。   她愣怔的坐在那:“有......有点。”   “医生给你洗过胃了,一周内你只能吃流食,我下楼给你买点粥。”   说完,他站起身,替宁春和把被子掖好,“你先好好睡一会,我马上就回来。”   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宁春和拉着他的衣角,小声祈求着:“可不可以先别走。”   她的眼睛还有点红,“我怕。”   江诉握着她拉着自己衣角的手,顺从的在她床边坐下:“恩,我不走,我让人买了送过来。”   宁春和点头,挪着屁股,往他那边靠的更近了一点。   似乎只有离他近点,才会更有安全感。   宁父宁母在警局处理完相关事务以后,立马就过来了。   宁母看到宁春和憔悴的模样,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那个挨千刀的,就应该下地狱,还好我家春和没事,不然我就是死也要和他拼了!”   宁春和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在她意识彻底消失之前,她好像看见酒店的房门踹开。   然后,她似乎听到江诉讲了一句脏话。   椅子断了两张,周能趴在地上,捂着脑袋求饶。   那还是宁春和第一次看到江诉打架。   的确和陈叔叔说的一样,又凶又狠。   和她印象里,清冷安静的江诉完全不同。   可是......   她的江诉哥哥真的好帅啊。   就连抱她出去时,因为后怕而颤抖的嗓音,却还是柔声安抚她别怕。   这样的江诉哥哥,也很帅。   看到她父母哭成一团的模样,宁春和有些无奈:“我这不是没事吗。”   宁母捂着脸趴在宁父的肩上,哭的整个人都在颤抖:“还好是没事,要是你有事的话,我也不活了。”   本来她还有一点后怕的,可是被他们这一闹,后怕全成了担忧。   以后晚上出门,估计更艰难了。   “没事没事,别哭了,爸,你劝劝妈。”   “......您怎么也哭了。”   ---   警局里,原本审讯周能这件事不是宁准负责的,可无论陈局怎么劝,他还是把这个案子给抢了过来。   握着笔坐在那。   “作案动机是什么?”   周能身上的伤已经去医院简单处理了一下,可看上去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他支支吾吾的没说话。   宁准脸一沉,厉声吼道:“老子问你话呢,你听见没有?”   周能吓的缩脖子:“我看她......看她长得好看。”   “操。”   宁准扔了笔就准备上手揍他。   被旁边的同事拦下了:“冷静点。”   “老子冷静个屁,今天就算是被开除老子也要揍这孙子一顿,操他妈的!”   周围的人不知道废了多大的劲才把两人分开。   陈局把案子移交给别人,将宁准叫到办公室:“知法犯法,你应该知道是什么罪吧?”   宁准点头:“知道。”   “这个月的奖金没了啊。”   陈局握着茶杯出去,“打人也不知道出了警局再打,你这在我眼皮子底下打人,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   宁准沉默片刻,看了眼手机。   宁母给他发了消息,说春和已经醒了,没事,精神状况也很好。   他松了一口气,在椅子上坐下。   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想都不敢想自己的妹妹居然也会发生这种事情。   周能被抓了,介绍人万慈立马就怂了,龟缩在家里。   馆陶知道这事以后,特地去找了她,问她为什么要给宁春和介绍这个客户。   万慈支支吾吾不肯说,最后还是馆陶的威逼利诱下,她才肯松口。   那个人之前找的是她,不过她察觉到不对劲,可是又不想退定金,于是就说给他推荐另外一个摄影师。   然后才有了之后的事。   馆陶气的想钻到手机屏幕里给这臭逼两拳。   “为了那点小便宜你他妈连个人都不愿意做了?”   然后就拉黑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并且还在自己的微博里挂了她。   她算是顶级的网红了,微博粉丝也很多。   宁春和的名字全程被打码,只以她一朋友为代号出现。   圈子就这么大,万慈又是靠这个吃饭的,名声一臭,以后找她拍摄的估计都是些不上网的人了。   馆陶脾气向来就大,哪怕身边有共同的朋友同学来帮她求情,让她原谅她一次。   “毕竟都是同学,而且宁春和不是没事吗?”   馆陶说:“行啊,你们这些圣母都去被变态下一遍药,我就原谅她。”   然后就删除拉黑了这些人。   疼不在这些人身上,他们就比谁都善良。   -   宁春和在医院躺了一周,来看她的人几乎都得排队。   这种巨星级别的待遇让她受宠若惊。   “嗬,看来我这还算因祸得福了。”   馆陶坐在床边给苹果削皮,听到她的话,翻了个白眼:“得亏是没发生什么,要是真有什么了,你哭都没处哭。”   宁春和接过她递过来得苹果,咬了一口:“才不会呢,我的江诉哥哥肯定不会让我发生点什么的。”   这腻歪的语气让馆陶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宁春和回想起那一幕,心脏还是噗通噗通乱跳。   被江诉给迷的。   “你知道江诉有多帅吗。”   “我之前一直觉得他是那种温文尔雅,话少的类型,可是自从我看到他打架以后,我觉得我的世界观彻底发生了颠覆。”   馆陶配合她问了句:“那现在他在你心里是什么类型?”   宁春和神秘一笑:“白天清冷禁欲,晚上欲/火无处发泄。”   虚掩着的门正好被推开。   宁春和吓的呛了一下,苹果卡在喉咙里,她一脸责怪的去推馆陶:“你刚刚说什么欲/火无处发泄,太粗俗了吧。”   馆陶白了她一眼,日你妈,明明是你说的。   但谁让她现在是病人呢。   馆陶只能点头:“是是是,是我粗俗。”   她站起身:“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拜拜。”   等她走了以后,宁春和看着江诉,笑道:“六叔早啊。”   他淡淡点头。   把保温盒打开。   “我给你煮了点粥。”   他盛了一碗递给她。   宁春和没动:“药效是不是还没过,我的手怎么动不了。”   胃都被洗了一遍,药效怎么可能还没过。   宁春和觉得自己最近进步了不少,脸皮越发厚了。   这在倒追界里,是好事。   江诉并没有拆穿她,而是在她身旁坐下,舀了一勺,吹凉以后递到她嘴边。   她心满意足的吃了一口,然后和他道谢:“我好像还没有和你说谢谢呢。”   她说:“谢谢六叔。”   江诉身形微动,握着勺子的手有片刻停顿。   “没事。”   “怎么能没事呢。”宁春和不依,“这种事放古代可是要以身相许的。”   她嘿嘿一笑:“六叔,今天晚上我……”   她伸手,把病号服往下扯了一点,直到露出锁骨。   却没有看到预计的效果。   江诉并没有红着脸移开视线,而是直勾勾的盯着,眼神像带着火一般。   炙热的不行。   脸红的人,反倒成了宁春和。   “我……”   她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   “不是要以身相许吗。”江诉起身,靠近了她,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我去开房?”   作者有话要说:  六叔可是正经人,别误会【一脸严肃】 第29章 出院   宁春和的脸,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红。   “那我......”   她小心翼翼地抬眸,“我去问问医生,今天晚上能不能出院?”   江诉沉默了一会, 站起身, 替她把衣服穿好。   “以后不要对谁都没有警惕。”   听到他把凳子拖过来,宁春和就能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果然。   他在床边坐下,低声说:“陌生人给你的东西不要随便接受,知道吗?”   宁春和点头:“知道了。”   她可怜巴巴的抿唇。   不太喜欢这种被当成小孩子训斥的感觉。   总觉得,她和江诉之间的辈分似乎真的拉开了。   江诉看到她的表情, 有片刻动容。   语调也放轻了许多:“胃还难受吗?”   她摇头:“不难受了。”   顿了顿,她问江诉:“我有点想吃烧烤。”   他点头:“想吧。”   ......   宁春和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地态度:“可以吗?”   江诉反问道:“你说呢。”   “不可以。”   “乖。”   护士推开门进来,给宁春和简单检查了一下,询问了几个问题。   “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家属可以去办理下出院手续, 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宁春和道过谢以后, 刚要拿手机给宁准打电话。   江诉站起身:“麻烦了。”   小护士看着他的脸, 有片刻悸动。   连忙摇头说:“没事的。”   片刻后, 她疑惑的问:“您是病人的家属吗?”   江诉没说话, 回头看着宁春和。   一时间, 病房里的所有视线好像都落在她身上了。   宁春和没什么底气的开口说:“他是我六叔。”   江诉的眸色, 在听到她这句话后,沉了下去。   然后一言不发的开门离开。   直到他走远了以后,小护士才殷勤的凑上来:“你六叔是干嘛的, 结婚了吗?”   “他是大学教授,没结婚,不过......”她咧嘴笑道,“是我的男朋友。”   小护士听到她的话怔住:“你不是说他是你六叔吗?”   她神秘一笑:“打破世俗的叔侄恋。”   小护士僵愣了好久,似乎被她的话弄的价值观都发生了改变。   一言不发的拿着东西出去。   宁春和很满意她的反应,重新躺好,顺便玩了一局游戏。   野人双排。   她没开麦,不过一号小哥哥还是挺乐于助人的,似乎是看她的ID名很有小学生气息,一直喊她小弟弟。   “小弟弟,这儿有把98K。”   “小弟弟,托腮板要吗?”   ……   宁春和全程打字交流,她实在懒得开口讲话。   旁边屋子里的窗口有个人,宁春和歪头,刚准备瞄,就被爆头了。   一号小哥哥跑过来:“你先去房间里躲好,等我去扶。”   宁春和开了麦:“他在我旁边房子里,二楼,你小心点。”   耳边沉吟片刻。   传来一阵低笑:“妹子啊。”   “恩。”   “那我刚刚喊你小弟弟你怎么不反驳。”   “懒。”   他又是一阵轻笑,语调也放柔了很多:“那你躲好啊。”   他进了隔壁屋子,一阵扫射,那个人成了盒子。   然后他折返回来扶宁春和,并且扔了三个急救包给她。   自从她开麦以后,一号的话就多的不行。   虽然话多,但他厉害也是真的,一路带着宁春和进了决赛圈。   只剩下最后七个人了,宁春和被人打倒。   一号跑过来,在她旁边蹲下:“要救吗?”   “要。”   “喊一声哥哥我就救你。”   “哥哥。”   极其没有原则。   宁春和向来能屈能伸,这是她的做人准则。   心满意足的一号把她扶起来了。   算上他们,还剩三个人。   宁春和看到对方在跑毒,跳窗下去把他打倒了。   她按了结算退出游戏。   好友栏显示有人添加她为好友,宁春和想也没想就点了拒绝。   她将手机锁屏,扔在一旁,刚拉过被子准备盖好。   视线微抬,正好看到了坐在一旁的江诉。   没有防备的被吓了一跳。   她小心询问:“您回来多久啦?”   “没多久。”   他轻笑道,“你喊哥哥之前。”   虽然他是笑着的,可宁春和还是察觉到了危险。   “我比较有礼貌,所以……”顿了顿,她没什么底气的解释。“碰到比我年纪大的都会喊哥哥。”   “是吗。”   江诉若有所思的点头,“挺好的。”   ……好个屁。   宁春和完全没从他的语气里听出哪里好。   “死还是活您能直接给我个痛快话吗。”   她把头伸出去,“您要是生气就揍我,我不还手。”   江诉的性子太难琢磨了。   绝大时候宁春和都猜不透他为什么生气,索性主动点。   她还穿着病号服,躺坐在床上,因为伸头的动作,长发往两边拂开,露出白皙的脖颈。   领口也往下掉,江诉看见她病号服里面,内衣的轮廓。   白的刺眼。   眼眸微沉,他移开视线。   “坐好。”   宁春和疑惑抬眸,试探的问:“不生气了?”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你先坐好。”   松了一口气,宁春和坐直了身子。   江诉这才肯将视线移回来。   “我有事要回学校一趟,五点过来接你。”   宁春和连忙摇头:“没事,您忙您的,我有人接的。”   她听楚安讲了,江诉特地请了两天假照顾她,今天估计真的有事得回去。   自己怎么好意思继续麻烦他呢。   而且南城这鬼地方,堵车堵成狗,她可心疼他这样两边来回跑,多累啊。   他微抬眼睫,淡声问:“谁?”   宁春和笑了笑,颇有些炫耀的意味:“我朋友还挺多的。”   “哦?”   似乎是为了验证她的话一样,手机合时宜的响了。   屏幕上,徐河两个字格外明显。   按下接通后,那边徐河喘着气问她在几楼。   宁春和皱眉:“你来医院了?”   “恩,我昨天去日本看我奶奶了,听到馆陶说你出事了,连夜坐飞机回来的。”   “还挺够义气啊。”   “在几楼?”   宁春和一时忘了自己在几楼,于是抬头问江诉:“六叔,我这是几楼?”   江诉脸色不太好看,没说话。   宁春和害怕的缩了缩脖子:“你自己问护士吧。”   徐河:“……”   挂断电话后,江诉也没打算走,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没有丝毫遮掩的看着她。   宁春和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偏偏就被他看的后背发麻。   真想直接跪在地上,问他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六叔,您……不是要回学校吗?”   他摇头:“不着急。”   风轻云淡的模样,似乎真的一点也不着急。   宁春和稍微松了一口气。   楼道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徐河推开病房门进来,大步走到病床边,关切的问她:“好点了没,还难受吗?”   “屁事没有。”   徐河放下心来。   眉头却依旧紧皱着:“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如果对方是男生的话,一定不要一个人过去,多危险啊。”   宁春和嫌他烦,但是因为江诉在旁边,她也不好直接开口说他烦。   毕竟自己的淑女形象还是得维持的。   “行了,我知道了。”   平复好心情的徐河,后知后觉的察觉到,病房里此刻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他倚靠在桌边,双臂环胸,模样带着几分懒散,饶有兴趣的看着二人。   眼底却带着几分阴郁。   他之前听馆陶说,是江诉救的她。   心底莫名涌上一波酸意。   他迟疑片刻,然后开口说:“春和的事,真的谢谢您了。”   意有所指的划分界限。   江诉歪头:“谢我?”   他轻笑出声,“你以什么身份替她谢我?”   一向斯文儒雅的江诉,少有的针对谁。   愚蠢如宁春和,还是感受到了二人之间微妙的气场变化。   沉吟片刻,她小声提议:“来都来了,不如斗会地主?”   ……   江诉最后还是接了个电话走了,学校那边好像真的有事。   反复催了他好几遍。   离开前,他嘱咐宁春和,在医院好好待着,五点他会过来接她。   宁春和乖巧的点头:“好。”   走之前,他看了徐河一眼。   宁春和捕捉到这个视线,有些不爽。   “徐河,你今天穿这么花里胡哨的干嘛?”   徐河被她突如其来的话给整懵住了:“啥?”   “谁看病人还穿的这么花哨的,你是不是另有企图?”   譬如贪恋她六叔的盛世美颜,想勾引他。   徐河沉吟片刻,最后终于没忍住,骂了一句傻逼。   不过他自己更傻逼。   居然喜欢了这个傻逼这么多年。   但没办法啊,喜欢这种东西,是会随着时间发酵的。   越来越喜欢,越来越喜欢。   宁春和说要等江诉来接他,把徐河给赶回去了。   她躺在病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掰着手指算时间。   江诉准点到的,正好在宁春和无聊到快睡着的时候。   听到开门声,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   下床准备穿鞋,不过鞋不知道被踢到哪去了。   她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江诉垂眸,看了眼桌下的鞋子。   弯腰将它拿起来,走到床边蹲下。   言简意赅的开口:“脚。”   宁春和听话的把脚伸出去。   江诉低头,替她把鞋穿上。   而后抬眸:“好了。”   离的那么近,宁春和甚至能感受到,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   灼热的,把她的脸都给烧红了。   宁春和移开视线:“谢谢六叔。”   “恩。”   他淡恩一声,站起身。   然后开车送她回家。   客厅里,宁母得知她今天出院,准备了一桌子的菜,还把江诉也留下来一起吃饭。   “真是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们家春和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她忙拉出椅子:“坐坐坐,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吃了饭再回去。”   宁准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他这几天都在家住。   头发睡的有点乱,看到江诉了,他抬手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进了洗手间。   一直到开饭的时候才出来。   吃饭的时候,宁母一直给江诉夹菜:“尝尝这个。”   江诉礼貌的道谢:“谢谢伯母。”   宁父在一旁笑道:“这么拘束干嘛,我们家春和喊你六叔,你也别喊伯母了,直接喊姐就行。”   宁春和疑惑的抬起了小脑袋:“?”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下基友的文,嘻嘻嘻男主超苏的~大家快去看呀~   《蛇蝎美人的求宠日常》by许颜笙   一句话简介:穿越之后,我变成了仙女文案:   传闻,西域公主是妖精变的,千娇百媚,勾魂摄魄。   国师观天象,算八卦,给皇上说这个女人留不得,早晚有一天祸害苍生,应提前处死。乖乖,她刚穿越过来,还没捞到什么值钱的宝贝,就有人想要她的命?   卓北雅为了活下来,满世界找所谓的天书,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巴掌扇的啪啪响。直到有一天,一个男人握着她的七彩祥云符咒,出现了。   卓北雅笑嘻嘻的戳戳他的胸口,娇嗔:“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不,"魏君燃不动声色的拿走她藏着的刀,嗓音寡淡,“我来娶你。”   偷偷跟王爷同居后,卓北雅才知道自己的靠山这么大。   (忠犬孤僻禁欲系王爷VS妩媚放肆小公主]   [提示]   每天只有四件事:逆袭,打脸,杀反派,泡王爷②女主嚣张跋扈,有仇报仇,绝不心慈手软③黑莲花,人美胆大性子野④1V1,HE   宫廷,苏爽甜文,宠宠宠~ 第30章 同学   一时之间, 静了下来。   宁准咽下嘴里的饭,问她妈:“他喊你姐,那我喊他什么?”   然后皱眉, 看着江诉:“叔?”   江诉安静吃饭,没有理他。   宁春和埋怨的看着他爸:“人家和你儿子一样大, 你还想和别人称兄道弟,害不害臊啊。”   宁父乐呵一笑:“谁让我闺女整天追着人家叫六叔的。”   宁春和悄悄抬头, 打量了江诉一眼, 好在, 他对这个话题并不关注。   小声嘀咕了一句:“谁想喊他六叔啊。”   她巴不得每天直呼他的姓名。   宁母殷勤的给江诉夹菜:“这个是阿姨的拿手菜,你尝尝。”   他礼貌的道谢:“谢谢伯母。”   宁春和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喊姐。   宁母盯着他看了一会, 越看越满意:“我听我家小准说,你还没女朋友?”   动作微顿, 江诉不动声色的抬眸,看了宁春和一眼。   片刻后,他点头:“恩, 还没有。”   宁母一拍手, 模样兴奋:“巧的勒, 春和她表姑,和你同岁,也没有男朋友。”   不等她说完后半句重点,宁春和抢过话尾:“我妈想让你给我表姑介绍个男朋友。”   江诉放下筷子,低声应道:“会帮忙留意的。”   宁母见自己的意思被曲解, 忙开口打算解释。   “不是,我是说……”   “年纪可以稍微大点,不过不可以秃顶。”   “是你……”   “是你的同事最好。”   宁母怒了:“宁春和,你一直打断我做什么呀。”   宁春和一脸无辜:“我怕你说话累着,心疼你呀。”   宁母被她气的话都不想说了,喝汤去火气。   一顿饭吃完,见宁父有心留江诉在家多待一会。   宁春和连忙找了个借口:“他明天还要上班呢。”   然后起身去换鞋子:“我送送他。”   -   天色暗了下去,外面的路灯也开了。   柏油路染上橘黄灯光,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长。   宁春和把外套拉链拉上,问江诉:“刚才我哥喊你叔你怎么不应啊,白捡这么大一便宜。”   风有点大,她的头发被吹乱了。   江诉垂眸看了她一眼,平静开口:“怕折寿。”   ......   理由还挺奇特。   “明天你有空吗?”   “下午没课。”   宁春和问:“那我请你吃饭?”   似乎是怕他会拒绝,宁春和急忙开口说,“您为了照顾我,连全勤都没了,我总得弥补点什么吧。”   江诉点头:“恩。”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时间,时间也不早了。   停下脚步说:“行了,就送到这里吧。”   宁春和不情愿的应了一声,一步三回头的往家走。   什么时候她才能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跟着江诉一起回家啊。   --   她无所事事的在家待了几天,然后接到公司让她去上班的电话。   为此,她妈特地早起给她做了顿好的。   “这可算是你这辈子第一份正式的工作啊,你千万要努力工作,不可以像在家里这么懒了,知道吗?”   被她妈数落的一无是处,宁春和不耐的应道:“知道了。”   吃完饭后,她回房换了衣服。   然后去公司报道。   平时她就负责拍拍杂志模特或者明星写真,公司的福利待遇还行。   宁春和这个资历能进去已经算是高攀了。   如果没有馆陶在中间找关系,她根本就不够格进这家公司。   所以偶尔也会有嫉恶如仇的同事向她投以白眼。   下午要拍摄一组杂志内页,听说是某个有名的考古学方面的专家。   听到专家两个字,宁春和第一反应就是笑容和蔼,上了岁数的老人家。   她拿着东西到达摄影棚的时候,采访刚好结束。   主编收拾东西出来,和对方握手道谢。   宁春和调好镜头后抬眸,看了一眼。   有片刻愣住。   那个人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岁的模样,穿着一件烟灰色的旗袍。   不骨感的身材,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   前凸后翘的恰到好处。   宁春和看到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风情万种,韵味十足。   旁边的助理推醒她:“想什么呢。”   宁春和回过神来,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就是那个考古学专家?”   “对啊,刚从美国回来,叫周樾。”   “啧啧啧。”宁春和盯着她的屁股感叹的摇了摇头,“这屁股。”   妙啊。   拍摄结束后,馆陶来他们公司附近谈合作,正好约宁春和一起去吃饭。   宁春和和她讲了自己今天的奇闻奇事。   馆陶微一挑眉,似乎不信:“能有多好看?”   宁春和摇头感叹:“那个身材,简直绝了。”   穿上旗袍韵味十足。   她要是男人,估计早被迷倒了。   馆陶在颜值这方面非常不愿服输,问宁春和:“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宁春和摇头:“肯定是你好看。”   馆陶心满意足的把自己盘子里切好的牛排叉到她面前:“奖励你的。”   “对了。”她刚想起来,问宁春和,“你晚上有时间吗?”   “有啊,怎么了?”   “喝酒。”   “行啊。”   达成一致的二人相视一笑。   晚上的时候,宁春和随口扯了个谎,说有朋友生日,今天可能会晚点回来。   宁母不放心,特地叮嘱她:“少喝点酒。”   她昧良心的应道:“知道。”   等宁春和到那里的时候,正好看到顾季也。   依旧龟缩在角落,生怕被馆陶发现他的存在。   他和之前那个在高尔夫球场上班的妹子的恋情,最终还是以对方劈腿而终结了。   不过他也没多难过。   宁春和不知道他是当惯了备胎和舔狗,还是根本没有多喜欢人家。   反正他的每段恋情,被甩以后都不会难过多久,顶多一个晚上。   第二天就自动痊愈了。   看到宁春和了,馆陶拍了拍自己身侧的空位:“这儿。”   宁春和坐过去以后,馆陶告诉她:“他们这儿的鸡尾酒还不错,待会我让他给你调一杯。”   调酒师是馆陶的朋友。   和宁春和打过招呼以后,他弯腰切冰块。   宁春和重新回到卡座,问顾季也:“你不是怕馆陶怕的要命吗,今天怎么来了?”   顾季也叹了口气:“在家挨我爸的打,在外面挨馆陶的打,怎么比较都是妹子下手轻一点。”   看的还挺开。   不过。   “你爸为什么要打你?”   顾季也叹了口气:“我不小心把我爸收藏的花瓶给打碎了。”   ......   “元代的。”   活该。   旁边坐着的应该是馆陶在网红圈子里的朋友,有几个宁春和甚至还挺眼熟。   做他们这行的,经常会和网红打交道。   其中一个主动和宁春和打招呼:“你好呀,我叫苏苴。”   宁春和点头:“你好,宁春和。”   她笑了笑:“我知道你的,我听馆陶说过。”   “这样啊。”   她坐在沙发上,上身微倾,倒了一杯酒递给宁春和:“这个酒度数低不醉人,而且还挺好喝的,你尝尝。”   宁春和伸手接过,礼貌的道谢。   抿了一小口。   是还挺好喝的,没有那种辛辣感。   苏苴笑道:“好喝吧。”   “恩,还不错。”   她放下交叠的长腿,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举到宁春和面前:“干了?”   人家这么热情,宁春和也不好推拒,仰头一口喝光了。   顾季也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他的视线一直疑惑的往后瞟。   宁春和看到了,问他:“脖子落枕了?”   “不是。”顾季也坐下后,“你看看上楼的那个人是不是我六叔?”   听到六叔两个字,宁春和瞬间来了精神。   回头往楼上看。   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只有一个背影,肩宽腿长,就连后脑勺,在宁春和的眼里都比其他人的要好看许多倍。   身旁似乎有人在和他说话,可惜音乐太过嘈杂,他微俯过身,倾耳去听。   镭射灯光将他的侧脸映亮,勾勒出的弧度格外明晰。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周围还有三两个人。   走在他前面的那个女人转过身来,看着他笑了一下,嘴巴一闭一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江诉似乎没什么反应,反倒是他身侧的人,极力的附和。   宁春和愣了一瞬。   那个女人......不就是她今天拍摄的那个专家吗。   一个是考古学专家,一个是历史系教授。   宁春和早该猜出两个人有什么的。   一种挫败感在她心理涌现。   她一脸颓然地坐正身子。   旁边顾季也看到她这副样子,疑惑问她:“你怎么了?”   宁春和没什么精神地开口:“我就说你六叔年纪一大把了,怎么可能没个白月光。”   “他们不光年纪相仿,甚至连......”宁春和痛苦地捂脸,趴在桌上,“屁股都那么配。”   ......   顾季也有些无语,不知道她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馆陶和那个调酒师聊了会天,顺便把刚调好的鸡尾酒拿过来,放在宁春和面前。   看到她的样子,有些疑惑,问顾季也:“她怎么了?”   顾季也被她的声音吓了一个激灵,哆哆嗦嗦的说:“吃......吃醋了。”   “吃醋?”馆陶皱眉,“吃谁的醋?”   宁春和坐起身,额头被桌上的凸起出压出一道道红印。   她瘪着嘴:“我刚刚看到江诉和一个女人去了二楼包间。”   馆陶皱眉:“去二楼包间?孤男寡女?”   宁春和摇头:“还有别人。”   馆陶松了一口气:“有别人在你怕什么,你自己不也经常和异性一起出去喝酒吗。”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宁春和看了一眼身旁的顾季也,怕伤害到他地自尊心。   小心翼翼地凑到馆陶耳边,低声说:“我就没拿顾季也当男人。”   顾季也脸一黑,提醒他:“你讲人坏话的时候声音能不能小点?”   宁春和不好意思的笑道:“我下次会注意的。”   顾季也:“......”   馆陶在她身旁坐下:“那万一江诉也没拿那个女人当女人呢。”   “怎么可能。”宁春和伸手比划了一下,“她那个身材,怎么可能会有人不拿她当女人看。”   更别提像江诉那种单身这么多年,正值血气方刚的男人了。   馆陶若有所思的点头:“也对哦,他都三十了,这么多年还不谈恋爱,除了对女人没兴趣,肯定就是心里有别人了。”   宁春和内心跟乱麻一样,情绪全都搅在一起。   听到她的话,更乱了。   索性起身,拿了手机离开:“我去趟洗手间。”   一楼二楼都有洗手间。   宁春和特意绕了远路,去了二楼。   她随手推开一个隔间的门,根本没有上厕所的心思。   装作不经意般的给江诉发了条信息。   【你在家吗?】   片刻,手机震动。   【不在。】   【那你在干嘛。】   【同学聚会。】   果然,是同学。   宁春和拿着手机,靠在隔间的门上,心里又酸又涩。   这么多年的同学,现在还有联系,十有□□是有点什么。   忧伤了一个小时,她终于推开门出去。   幽冷的走廊外,似乎是为了弥补大厅里的昏暗,灯光亮的刺眼。   江诉歪头,指尖轻轻敲打着手机屏幕。   低声问她:“你在厕所里睡了一觉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不是文案里的那个夜店。   那个已经在装修了,不急【推眼镜】 第31章 喝酒   宁春和愣了一会。   “六叔,您怎么……”   他将手机锁屏, 放回裤袋里, 走到她跟前。   替她说出后半句:“我怎么在这里?”   宁春和点头:“不是同学聚会吗。”   在包厢里。   他低笑,样子有些无奈:“同学聚会就不能出来上厕所了?”   他说, “酒喝的有点多,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有人熟人。”   宁春和疑惑:“熟人?”   她左右看了看,“哪儿呢?”   江诉抬手,弹了她的额头一下:“熟人在找什么?”   宁春和捂着额头,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就是那个熟人。   她有点想问江诉,和周樾是什么关系, 可是又担心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问这个,显得太刻意了。   于是闷闷不乐的站在那。   “有心事?”   听到江诉的声音, 她把头抬起来, 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您……您不用回去吗?”   他抬手看了眼时间,点头:“出来的好像是有点久了。”   宁春和暗自掐了掐自己的胳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眼下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了。   “那您过去吧。”   “你也别玩太久,早点回去。”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   宁春和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有些憋屈的蹭着地板。   然后, 脚步声停下。   江诉回头, 看着她失落的模样,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角。   “要不要和我一起进去坐坐?”   她急忙抬头:“好啊。”   回答的实在太快。   就好像,一直在等待着他的这句话一样。   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解释说:“我的意思是,既然你这么想我去的话,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去一下。”   江诉别开视线,淡笑着摇头:“为难你了。”   “不为难不为难。”   她跑过去,跟在他身旁,“你们那人多吗,我去会不会不太好啊,到时候应该喊什么,男的喊叔叔还行,女的喊阿姨好像太没礼貌了。”   江诉听到她的话,眼神带着几分哀怨。   “春和。”   宁春和抬头:“嗯?”   江诉提醒她:“我比你大不了多少。”   “哦。”宁春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喊您六叔太久了,我都快忘了你的真实年龄了。”   他们是大包房,里面偶尔有人抽烟,但好在不算太呛人。   和宁春和他们聚会不同的是,他们没有打牌和摇骰子。   坐在那里喝酒,偶尔谈的话题,宁春和都听不懂。   果然高学历的人,讲的话题她都不知道。   ……   随着开门声,说话声瞬停,包房里的人都将视线移了过来。   暗沉的灯光,他们脸上都带着疑惑。   有人出声问道:“江诉,不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吗?”   带着调笑的声音。   朋友。   宁春和满脑子都是这个称呼。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讲,她是江诉的朋友。   似乎一下子就和他的距离拉近了。   这种感觉让宁春和雀跃,可是又担心江诉会反驳。   呼吸都放慢了,等在那里。   然后,安静的室内,她听到江诉点头。   “她叫宁春和。”   暧昧的眼神和语气,似乎料定了两人之间有点什么。   “哟,这可是第一次带女性朋友过来啊。”   “可别解释说没什么啊,我们可不信。”   江诉带着宁春和过去,让她坐在自己旁边。   然后找酒保要了杯热牛奶。   淡声说:“没打算解释。”   宁春和一愣。   他的话太容易让人产生歧义了。   一是觉得这种话简直是没有解释的必要,因为太无脑。   二则是,根本就没有想过反驳。   如果是第二种的话……   宁春和攥紧了手机,真希望是第二种。   酒保推开门进来,看了眼江诉身旁的宁春和,心领神会的把热牛奶放在她面前。   旁边有人开了一瓶酒:“阿诉今天阔气啊,八十万一瓶的酒,眼都不带眨的就点了三瓶。”   八十万一瓶??   宁春和握着牛奶杯,视线落在倾斜的酒瓶上。   八十万一瓶的酒,她还没喝过呢。   不过当老师的都这么有钱吗。   宁春和抬眸,悄悄打量了江诉一眼。   他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模样有些懒散。   桌上放着烟盒,还有打火机,烟灰缸里还有几个掐灭的烟头,应该是他抽的。   有人走过来,手里还拿了个空酒杯,倒满以后递给宁春和。   他应该已经喝大了,说话都有些不太利索:“我们阿诉这人,女人缘真的特别好,你看他这张脸就知道,不过他这个人吧,特别不解风情,说实话,你真的是我见过的,第一个,阿诉带过来的异性,所以这杯酒我必须敬你,征服我们家阿诉,一定格外费劲,辛苦了。”   八十万的酒啊。   宁春和小心翼翼的站起身,刚准备伸手去接。   挡在她面前的手,白皙修长。   江诉仰头,一口将杯中酒给喝完了。   “她还小,喝不了酒,她的我替她喝。”   宁春和看着空掉的酒杯流泪。   不小了,我可以自己喝酒了。   八十万一瓶的酒啊,   她含泪坐在沙发上,手紧紧握着玻璃杯。   源源不断的热意透着杯壁传过来。   周樾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坐过来的,在宁春的右边。   她把果盘放下:“这里的水果很不错,你尝尝。”   宁春和道过谢以后,拿牙签叉了一块西瓜,咬了一口。   挺新鲜的,而且还挺甜。   周樾看着她,眼神温柔。   她的眼睛很好看,内勾外翘,天生的多情眼。   “你很可爱。”   她夸的直白,宁春和的脸瞬间就红了:“谢……谢谢。”   周樾轻笑道:“我们拍摄时见过的,还记得吗?”   宁春和点头:“记得的。”   她挑唇,问宁春和:“你知道我当时看你第一眼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宁春和疑惑:“想什么?”   她抬眸,视线短暂的停留在宁春和身旁的江诉身上,而后又重新移回来:“我在想,你有没有男朋友,如果没有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个。”   “给我介绍一个?”   周樾下巴微抬:“喏,你后面那个老男人。”   意识到她说的是江诉后,宁春和愣了一瞬。   “啊?”   周樾眉眼更温柔,语调也放轻可以许多,似在回忆。   她靠近宁春和,小声说:“其实我以前追过他。”   “追过六……江诉?”   “想不到吧。”她笑道,“不过你别担心,我不会和你抢的,因为我知道,我和他没有一丁点可能。他这个人啊,绝情的很,我当初和他告白以后,他直接把我的联系方式都删了。”说到后面,她的语气带着些埋怨。   宁春和还处于震惊中,有些缓不过来。   却不忘问她“他为什么要删联系方式啊?”   周樾耸耸肩:“因为嫌麻烦呗。”   他那个人啊,坏的很。   自己因为这个,还伤心难过了整整两个月,不过现在也看开了,既然他不喜欢自己,最起码也要过的幸福一点吧。   这么多年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人。   也不知道是缘分还是怎么,从见到宁春和的第一眼,周樾就觉得,她意外的,和江诉很配。   -   从酒吧出来以后,宁春和装了一肚子的热牛奶,走路都能听见肚子里的水声。   外面风有点大,江诉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穿上:“有点烟味。”   宁春和摇头:“没事的。”   江诉问她:“要不要和你朋友说一声?”   “我已经说了,说我先回去。”   江诉已经打电话叫了代驾。   对方很快就过来了。   宁春和坐在后座,低着头,有点沉默。   江诉以为她是不太习惯那些人的热情,于是问:“不适应?”   宁春和摇头:“我适应能力还挺强的。”   “那你怎么好像不太开心?”   宁春和紧咬下唇,忍了好一会儿,终于没忍住。   她抬头,小声说:“八十万一瓶的酒,我还从来没喝过呢。”   江诉愣了一瞬,而后低笑。   原来是在生这个的气。   “下次单独送你一瓶,可以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坐了一天的车,然后和朋友一起吃了顿饭,所以更新有点晚,抱歉qwq 第32章 罚站   到家以后, 宁春和小心翼翼的拿出钥匙开门。   这个时间, 她爸妈应该都睡了, 只要她不弄出太大的动静,就不会有事……   门开后, 她看着客厅里的光亮,以及她妈那张有点吓人的脸。   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干笑道:“妈,您还没睡啊。”   她妈双腿交叠,手放在腿上, 模样优雅, 笑容却带着未知的危险。   “哟, 这个一身酒味的酒鬼是谁啊, 莫不是喝醉了,看的太模糊, 所以走错门了?”   宁春和耷拉着肩膀, 毫无底气的撒谎:“我真没喝酒, 是他们喝了, 所以我身上才沾上了一点酒气。”   宁母放下腿:“是吗。”   她点了点头, “那你过来, 我闻闻。”   宁春和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离的近了,那股味道就更明显了。   宁母当即皱着眉头, 举着手就要打她:“好啊你,你这是没喝是吗,我让你撒谎, 让你撒谎。”   宁春和捂着被打中的后背往楼上跑:“我错了,妈,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她妈根本不听。   反倒还翻旧账似的把她从前做的那些事全给讲了出来:“去年,我让你不要去山上搞什么摄影,结果你偏去,然后呢,把腿摔折了,还有前年,你报了个什么班,我说不要去不要去,你非不听,去了三天就不去了,还有上前年……”   总而言之最后一句话就是:“妈妈能害你吗,我跟你讲的都是好话,你几时听进去了,啊?”   -   最后宁春和还是难逃这一劫,被她妈罚在客厅里站两个小时。   面壁思过。   宁准正巧这几天回家住,他刚开门进来,就被那个面对墙站着的人给吓住了。   拔了钥匙,关上门。   宁准笑道:“哟,我家的祖宗这是犯了什么错事啊,居然被罚面壁?”   宁春和一脸幽怨的将视线移向他:“趁老子还能好好说话的时候麻溜滚蛋。”   “嗬,还挺硬气。”   宁准走过来,笑容嘲讽的看着她:“不服就过来打我啊。”   说不准宁母就在哪盯着她,宁春和不敢乱动,只能咬着牙瞪回他。   “你今天晚上睡觉小心一点。”   宁准点头:“我会锁门的。”   他从小到大就以欺负宁春和为乐,每次她被罚,他都会在一旁幸灾乐祸。   两个小时的时间,最后十分钟的时候,宁准洗完澡出来,发现她还站在那,于是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编辑朋友圈按了发送。   【二十几了,还被罚面壁思过,我这妹可以啊。】   到点以后,宁春和站的腿都麻了,拖着疲乏的身子躺在床上。   困死了。   身下压着的手机一直在震,她也懒得起身,伸手胡乱的摸索,然后把它抽出来。   是顾季也打来的,问她平安到家了没。   宁春和沉默了一会:“哥哥,两个小时过去了,难为您还记得我。”   顾季也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刚刚馆陶喝醉了,我才把她弄回去。”   宁春和困意瞬间消了一半:“馆陶喝醉了?那你……还好吧。”   顾季也语气轻松:“还好,她这次没动手。”   馆陶发起酒疯来,比宁春和还吓人。   打人骂街泼的一逼。   她之前喝醉过几次,几乎都是顾季也把她弄回去的,没有哪次没挨揍。   并且挨揍的理由千奇百怪。   有一次她嫌顾季也穿的衣服太白了,踹了他一脚。   还有一次,她嫌他比自己高,又揍了一顿。   为此宁春和很好奇。   顾季也到底是不是一个抖M?   似乎见宁春和安静了这么久,有点疑惑,顾季也喊了她好几声:“你想什么呢?”   她回过神来:“什么也没想。”   顾季也点头:“对了,我家明天有个小聚会,你来吗。”   宁春和不解:“你家怎么这么多聚会啊?”   “多吗。”   “多。”   顾季也耸了耸肩:“他们那些大人讲究什么社交圈子啊什么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宁春和想也没想就说:“我不去。”   “为什么呀。”   “太麻烦了,而且还没椅子。”   听她这么一说,顾季也觉得好像还真是这回事。   上次宁春和穿着高跟鞋站了好几个小时,脚踝都肿了。   “那要不这样,你在外面等着,我给你端点出去?”   宁春和听到他这话,愣住了。   “什么?”   顾季也小声告诉她:“有你最爱吃的黑森林,还是特级厨师亲自过来现做的,外面都吃不到。”   宁春和沉默了一瞬:“谢谢您,不过还是算了吧。”   怎么弄的像小孩子一样。   她打了个哈欠:“我困了,先不说了啊。”   那边顾季也似乎还打算说些什么,不过宁春和已经挂了电话。   她按了返回,想了想,还是点开微信。   江诉没给她发消息。   有些失落的垂下脑袋,刷了会朋友圈。   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时,往下滑动的手指停下。   这个低头对着墙站着的人……怎么感觉在哪见过一样。   “操。”   她从床上坐起来,冲出去拍宁准的房门:“你给我出来,宁准,你他妈把门打开。”   里面没动静,宁春和弯腰,把地毯下的备用钥匙拿出来。   插/进钥匙孔的那一瞬间,宁准在里面求饶:“妹妹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这样了,你就原谅哥哥一次吧。”   “行啊。”宁春和把门打开,“我先揍你一顿,然后立马原谅你。”   宁准身上穿着睡衣,应该刚被宁春和从睡梦中吵醒,吓的蹲在床边,靠着窗户,手上还拿着一个用来保护自己的枕头。   委委屈屈的,活像一个一米八八,快被猥亵的小媳妇。   --   宁母被吵醒,听到声音走到门边,脸都黑了:“我这一儿一女的,还真是文武双全啊。”   宁春和后背一凉,放下手中正在实施暴行的枕头,乖乖站好。   宁准刚从家暴中缓过神来,站起身,喊了一声:“妈。”   宁母眉头一皱:“妈什么妈,我有什么资格当你们妈。”   宁春和知道,往往这句话的后面,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凌晨一点,宁春和打着哈欠,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面前是贴了壁纸的墙壁,旁边宁准和她一起面壁思过。   宁母问他们为什么打架。   宁春和强在前面开口:“哥他偷拍我,还发朋友圈。”   宁母脸一沉,伸出手看着宁准:“拿来!”   宁准听话的把手机递给她。   宁母点开他的朋友圈,第一条就是。   发了有一个小时了,下面的评论和点赞眼花缭乱。   “妹妹被罚,哥哥笑话妹妹,你们两还真是兄妹情深啊。”   宁准笑了笑:“这是另外一种疼爱方式。”   呵。   宁春和白眼一翻。   宁母厉声说:“我让你们乱动了吗?”   两个人立马规规矩矩的站好。   她点开相机,拍下两人的照片。   直接发了宁准的朋友圈。   【兄妹情深,一起罚站。】   因为顾虑到宁准和宁春和明天还要上班,她妈也没罚多久就让他们上楼了。   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宁春和眼疾手快的捶了宁准一下。   然后急忙跑回房间,并反锁上门。   宁准捂着背,看着关上的门。   轻笑着摇了摇头,傻子。   宁春和脚都站麻了,躺在床上,在心里把宁准千刀万剐了一遍。   夜色浓郁,有风。   江诉拉开车门坐进去,刘妈追出来,手上还拿着一盒她刚做好的泡菜。   “这些,带回家吃。”   似乎是怕他会拒绝,刘妈开了后车门,把那盒泡菜放上去。   然后走到驾驶座车窗旁,嘱咐他:“在家记得吃饭,身体要紧。”   江诉淡笑着点头:“知道。”   手机震了一下,他错开视线去看,荧白色的屏幕。   是宁春和发过来的。   【宁春和:我要睡觉啦,晚安啊六叔~】   他低头,沉默片刻,指尖轻触屏幕。   【江诉:恩,晚安。】   她的头像好像换了,江诉点开看了一眼,从卡通人物换成了她的自拍。   他看了好一会,然后长按屏幕,按了保存。   返回到桌面的那一瞬间,宁准给他发了张照片过来。   【给你看看我妹的背影。】   【罪人的背影。】   一张低着头,面壁站着的照片。   宁准控诉一般的说【就是这个罪人害我和她一起被罚站。】   江诉单手扶着方向盘,手指轻点。   片刻后,他问【怎么了?】   然后宁准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我今天看到是你送她回来的,是不是你带她去喝的酒啊?”   原来是来问罪了。   江诉摇头,如实回答:“她只喝了热牛奶。”   清楚江诉的人品,知道他不会撒谎,宁准疑惑了:“那还真是奇了怪了,她今天回来的时候,身上一股子酒味。”   想到刚才在夜店时,碰到的顾季也和馆陶,应该是和他们一起的时候,喝的酒。   不过江诉没说,沉默的坐在那。   宁准叹了口气,九转十八弯的入了主题:“江诉,你跟我说句老实话,你是不是还觊觎我妹妹呢?”   旁边有车开过去,车窗关了一半,甚至还能听见喇叭声。   江诉换了只手,将手机贴放在右耳。   轻微的风声,以及远处的虫鸣。   他坦白直接的点头:“嗯。”   宁准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你到底喜欢我妹哪啊,她整天无所事事,一无是处的。”   江诉歪头,按下手机的打火机,火光擦亮。   “喜欢她的无所事事,和一无是处。” 第33章 胃痛   宁春和半夜起床上厕所, 正好碰到从洗手间里出来的宁准。   他看宁春和的眼神很不对劲,带着打量。   宁春和白了他一眼:“再看眼珠子给你挖出来。”   宁准抱臂站在墙边:“我看你也没多一双眼睛两张嘴啊, 怎么就……”   他摇头,啧啧叹道。   傻逼。   宁春和进到洗手间, 猛的关上门。   门外的宁准吓了一跳。   外加脾气还挺大, 真不懂江诉喜欢她哪。   宁准摇头回房, 改天带他去医院看看眼睛得了。   因为睡的太晚, 次日宁春和果然迟到了,她快速的洗漱完毕下楼, 宁母在客厅布置碗筷, 劝她:“反正也都迟到了, 吃了饭再去。”   “不吃了。”   她匆忙换完鞋子,连穿反了都没发现。   走出门口才察觉不适, 低身换回来, 看了眼手表时间, 又着急忙慌的往车站赶。   即使跑的再急,最后还是没有赶上打卡。   她有些丧气的坐在工位上。   Linda过来喊她:“今天下午,有个内页要拍摄,你去吧。”   宁春和点头, 手握着鼠标,随意移动着, 眼里还带着未醒的睡意。   Linda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哟,昨晚是去做贼了吗, 怎么这么没精神啊。”   宁春和把旁边的抱枕拿过来,抱在怀里,又开了瓶牛奶:“我这个月已经迟到三天了,集齐七次老板会不会开除我啊。”   Linda耸了耸肩:“这个难说。”   她趴在桌上:“早起真的太难了,要是能有个富二代包养我就好了。”   Linda笑着摇头:“谁不想呢。”   然后拿着咖啡杯回到自己的工位。   宁春和在桌上趴了一会,突然坐起身,给顾季也发了条短信。   【我们结婚吧。】   【求求你包养我。】   向早起低头。   宁春和发完这两条消息以后,就把手机放在一旁,没有去管了,专心去看自己昨天拍的图。   下午拍摄花费了一些时间,那个男星要求有点多,而且还有点耍大牌,嫌弃和他搭档的那个模特,中途发了好几次脾气。   工作人员光是哄他就花费了好些时间。   以至于拍摄进程也变慢。   宁春和收了相机,放回包里。   旁边的工作人员递给她一瓶水:“今天真是辛苦了。”   “没事。”她晃了晃手中的水,“谢了。”   换完衣服出来的周巡看着她的背影,和旁边的助理说:“去问问,那个摄影师叫什么。”   他的脾气大,那个助理有点怕他,听到他的话以后,立马就过去问了。   Linda正检查着东西,听到有人喊她,疑惑抬眸。   那个小助理礼貌的问她:“您好,请问刚刚那个摄影姐姐叫什么啊。”   Linda愣了一会,抬眸看到她身后的周巡,大概也猜出了几分,心想着,宁春和的魅力还挺大。   “宁春和,安宁的宁,春天的春,和平的和。”   小助理脑子钝,不懂变通,牢牢将这四个字记住,然后过去,一字不落的讲给周巡听。   “宁春和。”   他细细的读了一遍,字眼经过唇齿。   他笑了笑,“名字还挺吉利。”   -   宁春和早上给顾季也发了消息以后,他一直没有回复,直到晚上,他才给宁春和打了个电话。   支支吾吾的,喊她出来唱歌。   宁春和本来就不是个安分的性子,立马就答应了。   反正明天周末,就算喝多了,大不了就去馆陶家住。   过去之前,宁春和给馆陶也打了一个电话。   她那边疑惑了好一会子:“唱歌?顾季也他没喊我啊。”   “没喊?”   宁春和问她,“那你去不去?”   馆陶有些为难:“我这刚卸妆。”   宁春和点头:“就是不去了?”   馆陶立马说:“去!”   一拍即合,顾季也发的那个定位就在馆陶家附近,她先过去的。   宁春和过了半个小时才到。   她推开门,笑嘻嘻的道歉:“不好意思啊,路上有点堵……”   车字没有说出口。   她看着里面一张张严肃又陌生的脸,平均年纪大概都在50+   她往后退了一步:“抱歉,我好像走错包间了。”   刚准备把门关上,顾季也虚虚的把手举起来,声音更虚:“春……春和,你没走错。”   他脸上的笑容有些虚假,旁边的馆陶,脸全白了。   宁春和突然回味过来顾季也给它打电话时的那个复杂的语气。   夹杂着人生的无奈,和对生活的疲惫。   当代年轻人啊。   宁春和艰难的挪动脚步走进去,一一喊着叔叔阿姨。   最后视线落在了,角落里的江诉。   一身黑色高定,熨烫的妥帖,口袋里放着的格子方巾。   似乎周边带着结界一样,不动声色的和喧闹划开距离。   周身气质清冷而禁欲。   他单手拿着酒杯,轻轻晃动着,视线却停留在她脸上。   宁春和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到江诉,收下了自己心里的窃喜。   小声喊了一句:“六叔。”   他颔首,低嗯一声。   宁春和想了想,还是走到馆陶身旁坐下。   馆陶暗自掐了她一下,小声问她:“你不早说是和这群叔叔阿姨一起唱歌。”   宁春和同样小声回她:“要是我知道的话,我就不会过来了。”   馆陶叹了口气,语气有些生无可恋:“我今天穿的还是低胸装。”   难怪宁春和进来的时候,看到顾季也的外套跑到她身上了,原来是这个原因。   音乐换了。   不知道是谁点了一首常回家看看。   镭射灯转来转去,宁春和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被闪瞎了。   那个同样一身正装的叔叔,模样严肃,拿到麦克风的时候,才开始起了范。   一首粉红色的回忆被他唱出了美声的味道。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宁春和恶狠狠的问顾季也:“叔叔阿姨们的聚会你把我喊来干嘛?”   顾季也一脸无辜:“我没想要喊你,是我……是我六叔。”   江诉?   宁春和愣住了。   抬眸看着江诉,后者坐在那,有些沉默,视线落在屏幕上,似乎在安静的听着。   真有礼貌啊,她的江诉哥哥。   就算长辈唱歌再难听,他也听的这么认真。   刚进门时还拘着的气氛,经过两首歌的烘托以后,突然热络了起来。   不知道谁点了蔡依林和陶喆的今天你要嫁给我。   宁春和在瞌睡中被人拉起来。   雍容华贵的妇人看着宁春和:“你就是春和吧?”   宁春和有点懵,礼貌的回道:“阿姨您好。”   妇人笑了笑:“我听说过你,现在终于见到真人了。”   听说过她?   不等宁春和开口,那个妇人又把顾季也拉过来,态度强硬的将手中话筒塞给他们。   “这首歌是你们年轻人爱听的,我们这些老人家就不跟瞎掺和了。”   啥玩意儿?   宁春和尴尬的笑道:“我不怎么会唱歌。”   “没事,我们就是普通的家庭聚会,放开点,别太拘束。”   底下传来零零碎碎的掌声。   “我还从来没有听过我家小也唱歌呢。”   “对啊,小家伙从小就害羞,觉得自己唱歌难听,无论怎么哄都不肯开口。”   偶尔有询问的声音响起,刻意压低过。   “他就是大哥说的那个小姑娘?”   “挺好看的,和……也挺配。”   宁春和没太听清楚,往顾季也那边靠了靠,问他:“他们在说什么呢?”   顾季也摇头:“我也不知道。”   前奏开始了,底下已经有人开始催他们。   宁春和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角落里的江诉,交叠的长腿已经放下了,他那里位置偏,灯光映照不到。   眉眼也变的模糊,宁春和看不清他此刻是怎样的情绪。   但能肯定,他在看着自己。   莫名的紧张,手心都开始出汗。   她唱歌五音不全,待会肯定会……丢脸。   万幸的是,顾季也同样五音不全,在他的衬托下,宁春和破音的歌声稍微好了一点。   情歌被他们唱成了rap,歌词似乎有点烫嘴。   一曲终了,旁边的馆陶已经忍出了内伤,捂着肚子坐在那,脸憋的通红。   等宁春和放下话筒坐过来的时候,馆陶终于绷不住了,趴在她的肩上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我寻思你们刚刚是在唱情歌呢,还是在念咒语啊?”   宁春和难得的有点害羞。   她唱歌出了名的难听。   连忙小声让她不要说了。   在连续听完了五首80年代流行的情歌以后,宁春和觉得自己闷的有些喘不过来气。   今天因为拍摄,一下午没吃饭,刚回到家又被顾季也给叫过来了。   又空腹喝了杯酒,这会胃痛的不行。   她脸色有些难看,跟顾季也他们说了声以后,又和那些长辈打了声招呼,然后才去对面的药店,买了盒胃药。   店员让她不要空腹吃药,最好饭后半个小时再吃,不然会刺激胃。   宁春和捂着肚子,低头道谢。   然后推开玻璃门出去。   这会已经很晚了,外面路灯全都亮了,两旁的树影,被风吹动。   偶尔会有带黄的叶子落下。   这里平时没什么车辆经过,绿灯亮了以后,宁春和看见街对面的人行道,有个人正走过来。   她迟疑的停下脚步。   长发被风吹乱,她吸了吸鼻子,好像还有点感冒了。   脚步声在她面前停下,枯黄的落叶被他踩碎,发出清脆的声响。   江诉垂眼,看了眼她手里的胃药。   眸色微沉:“胃痛?”   她点头,把药放回口袋里:“今天没吃药,应该是饿的。”   旁边有个便利店,灯光有些刺眼,格外吸引人的注意力。   她犹豫的一会,问他:“六叔,我请您吃关东煮好吗?”   -   值夜班的前台打着瞌睡,看到有人来了,她努力睁了睁眼,站起身,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请问需要点什么?”   这个点,关东煮已经卖的没多少了,宁春和随便点了几样,又另外要了碗鱼丸,加了很多辣椒酱。   外面有桌子,纸盒里的关东煮冒着热气。   宁春和用筷子戳了个鱼丸,递给江诉:“六叔,这个真的超级超级好吃了,您尝尝。”   他看着她脸上不加掩饰的期待,伸手接过筷子,一口咬下。   鱼丸里的汤汁溅在嘴里,不是他喜欢的味道。   可是在宁春和问他好不好吃的时候,他还是点头:“好吃。”   宁春和心满意足的坐好,把碗里的那串海带也递给他:“这个也好吃。”   ……   整整一碗关东煮,她自己没吃多少,全都给江诉了。   直勾勾的盯着他,直到后者吃下去以后,她才放心。   其实他不喜欢这种味道。   只是被她用这种眼神看着,江诉根本没办法拒绝,也拒绝不了。   纸碗里只剩下一点汤汁,带着辣酱的鲜红。   她起身,把碗扔进垃圾桶里。   她应该放了很多辣椒,江诉母亲是南方人,他幼时在南方长大,不太能吃辣,耳根有点红。   他用纸巾擦完嘴以后,看到宁春和拿着两瓶水从里面出来。   沉默片刻,他问宁春和:“你不是饿的胃疼吗。”   宁春和拧开瓶盖递给他:“对啊。”   “那你什么也没吃?”   宁春和双手捧脸,一脸满足的看着他:“因为我光是看着你吃就饱了呀。” 第34章 婶婶   果然长的好看的人, 吃东西的样子也格外好看。   看来成语还是有依据来源的。   譬如秀色可餐。   宁春和看着他喝了水才肯罢休。   “您刚刚怎么不唱歌啊。”   江诉抬眸,放下手中的水瓶,轻声说:“我唱歌不好听。”   宁春和顿时有点尴尬:“再难听那也没我唱的难听啊。”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江诉低笑:“挺好的。”   宁春和听到他的话, 虚荣心再次膨胀了起来:“您觉得我唱歌好听?”   “恩。”江诉点头:“好听。”   这还是宁春和这辈子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唱歌好听。   她的兴致顿时来了,脸皮也厚了许多, 和他讲了自己的远大理想:“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去当个歌手, 后来因为音乐课上, 同一首歌,全班只有我一个人学了一学期还跑调,我就放弃了。”   她的样子有些得意,似乎自己的实力终于被认可。   她太容易满足了, 江诉按耐住唇角的笑意:“是吗。”   “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 上帝给了你什么,总得从你身上再拿走点什么,人无完人嘛, 总得有点缺点。”   说着说着,似乎有些忘形了起来。   宁春和小声问:“我是不是太不要脸了啊?”   江诉摇头:“没有, 你说的都对。”   宁春和嘻嘻一笑:“六叔,其实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挺严肃。”   他微抬眉骨:“是吗?”   “不过你现在觉得您超好,超亲切的, 又和蔼。”   ……   宁春和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话,连忙改口说:“我的意思是,您很慈祥。”   ……   江诉若有所思的点头:“这样啊。”   宁春和无奈, 她的嘴怎么越急越笨。   算了,干脆不说了,免得说多错多。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江诉看了眼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见那个话题被带过,宁春和急忙点头:“好呀好呀,谢谢六叔。”   这里路边可以停车,他的车就停在前面,走两步就到了。   宁春和坐上副驾驶,偏头系安全带的时候,正好看到后座白雪公主的裙子。   包装的很好,旁边是一整套芭比娃娃。   宁春和疑惑:“六叔买这个干嘛?”   他看着后视镜倒车:“朋友的女儿生日,给她买的生日礼物。”   “您朋友都结婚有孩子了?”   他点头:“六岁了。”   宁春和惊住:“您朋友的孩子都这么大了,您居然还……”   后半句她没说,急忙闭了嘴。   江诉轻笑着替她接上:“我居然还没有女朋友?”   宁春和点了点头,犹豫片刻,还是问他:“您家里人不催吗?”   “催。”   宁春和靠回椅背上,想起顾季也他爷爷给他安排的那些相亲,应该都急的一批。   也是,对比宁准,他爸妈更急,头发都给急白了。   不过宁准是因为工作的危险性,和平时工作太忙,不想祸害人家小姑娘。   不过江诉……   宁春和觉得他的时间应该还挺充裕的,怎么还拖了这么久?   没道理啊。   车内安静下来,甚至连呼吸声都可以听见。   经过十字路口的时候,江诉踩了刹车,停下来等红绿灯。   宁春和老老实实的坐着,视线盯着前方的红绿灯,以及倒计时的数字。   片刻后,宁静被打破。   因为江诉突然开口问她:“你最近是不是比较缺钱?”   宁春和愣住:“什么?”   江诉手指轻点着方向盘,视线移向窗外。   好一会,他才说:“如果缺钱的话,可以找我,没事的。”   宁春和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给顾季也发的那条消息,难道被江诉看到了?   难怪后来顾季也没有回复他。   不过她也顾不得去关心这个问题了,江诉到底看了多少。   宁春和平时就爱和顾季也开点黄腔,而且开黄腔的对象还都是江诉。   完了。   他不会都看到了吧。   这下自己彻底成了个变态。   “我和他开玩笑呢。”因为不安,宁春和反复扭着安全带,“您……看了多少啊?”   江诉偏头,看了她一眼。   红透了的脸,和因为紧张而短暂停止的呼吸。   他改口:“只有那两条。”   宁春和松了一口气,庆幸的感慨:“这样啊。”   ……   这里离她家有点远,中途为了打破尴尬,宁春和低头玩了会手机。   3d游戏,玩到后面她有点晕。   再加上坐车时间久了,更加反胃想吐。   她难受的坐在那,捂着胸口,眉头皱的死紧。   江诉看到了,问她:“晕车?”   宁春和点头,感觉胸口有种积堵的感觉。   “有点。”   江诉看了眼前面,把车停在路边。   旁边正好有个垃圾桶,宁春和开了车门出去后,就趴在上面吐了。   江诉去隔壁便利店给她买了瓶水,还有纸巾。   她吐的时候,他就站在旁边,给她拍背顺气。   宁春和抬了下手:“您离远点,难闻。”   “没事。”江诉蹲下,拆开纸巾,递给她,“擦一下。”   宁春和接过纸巾,擦完以后,江诉又把水打开给她。   宁春和漱了好几遍口,直到嘴巴里终于没有那股味道了。   上车以后,她手机震了一下,宁春和刚准备点开,看是谁发来的消息。   不料江诉把她的手机抽走,放在一旁:“以后在车上不要玩手机了。”   语调严肃,根本不容人反驳。   宁春和只能乖乖的点头:“知道了六叔。”   到家以后,宁春和和江诉道了谢,解开安全带。   江诉似乎在想些什么。   宁春和见他好像没听到,于是又重复了一遍:“六叔,今天谢谢你了。”   他回过神来,摇头:“不用。”   宁春和打开车门,刚准备下车。   江诉叫住她:“明天,你有时间吗?”   宁春和停下,回头,有些疑惑:“有啊,怎么了?”   “我朋友女儿的生日聚会,要不要一起去?”   宁春和急忙点头:“要要要!”   好像表现的过于热情了一些。   于是她轻声解释说,“其实我特别喜欢参加小孩子的生日聚会。”   对于她反常的热情,江诉似乎并不在意:“明天早上十点,我过来接你。”   “好的六叔。”她关上车门,冲着车窗挥了挥手,“再见六叔。”   一直到卡宴拐了个弯,开除自己的视野,宁春和才急忙拿出手机,给馆陶打了个电话,让她明天过来帮自己化一个成熟的妆容。   馆陶疑惑:“怎么突然想起让我给你化妆了,还得成熟的?”   宁春和将刚才的事告诉她:“江诉他朋友的女儿生日,约我一起过去,他的朋友肯定也是他的同龄人,我总不能打扮的格格不入吧。”   馆陶轻嗤:“你知道,和他们比起来,你的优势是什么吗?”   宁春和不解:“什么?”   “年轻!年轻是多少人想拥有都拥有不了的,你就化点平常的淡妆,用你脸上的胶原蛋白和原生态去击败他们。”   这一段话,顿时让宁春和对她肃然起敬,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高啊。”   ---   即使有了馆陶的话,可宁春和还是有点紧张。   因为她不确定,江诉让她一起去是想她以什么名义。   过于只是单纯的,他侄子的朋友?   难不成是觉得她和那个过生日的小女孩辈分一样,所以想让她去陪她玩吧?   ????   怀着一肚子的疑惑,宁春和依旧睡的很熟,连宁准半夜敲她的门都不知道。   还是第二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宁准告诉她,自己可能会出国待一段时间,让她在家听话。   宁春和拖出椅子坐下:“去国外干嘛?哪个国外?”   宁准只用任务两个字就把她给打发了。   切,他不说,她还不想知道呢。   宁准注意到她今天的穿着和打扮和平常不太一样。   平时都是怎么快怎么来,今天居然还画了眼影口红。   “怎么,要去相亲啊。”   宁春和白眼一翻:“你以为我是你啊。”   宁准轻呵一声:“你也差不多了,昨天妈还托人帮你留意,有没有适龄的优秀单身男青年。”   宁春和愣住:“什……什么?”   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宁准把自己手里刚涂好果酱的面包片放进她的盘子里:“说不定明天就能让你去和人家见面了。”   ……   宁春和无助的吃着面包片,平时她总是嘲笑宁准,真想不到,报应来的这么快。   江诉是个特别守时的人,准点过来接她。   接到电话后,宁春和跑下楼。   果然看到停在楼下的卡宴,她开了车门坐进去。   后座已经空了。   应该是昨天送完她以后,江诉又去了一趟她家,特别把礼物送过去。   他朋友家住的有点偏,几乎已经出了城区了,但是环境很好。   宁春和有点紧张,这还是她第一次和江诉一起,以这样的形式去见他的朋友。   也不知道他的朋友是不是和他一样,都这么严肃。   一直带着这种紧张心理的宁春和,神态也不是很自然。   肉眼能看见的情绪。   似乎是为了消除她的紧张,江诉握住她的手,柔声说:“别怕,就是普通的聚会,不用太紧张。”   能感受到,他冰凉的掌心,轻微的贴合,替自己降着温。   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宁春和心跳的更快。   操了,更他妈紧张了。   帮佣过来开门,看到他们了,礼貌的招呼他们进去。   宁春和任凭江诉将自己牵着,机械的跟进去。   客厅里,墙上贴满了气球,桌上摆放着各种精致的小蛋糕,前厅甚至还专门请了人在弹奏钢琴。   小姑娘穿着白雪公主的裙子,坐在那里。   宁春和看着她空荡荡的裙摆,有些愣住。   江诉低声告诉她:“小颜三岁的时候出过车祸。”   看着她那张可爱又天真的脸,宁春和突然很难过。   同样的,她也看见了他们,笑容更加灿烂。   “江叔叔。”   江诉走过去,把她从轮椅上抱起来:“今天有没有听话?”   她搂着他的脖子:“妈妈今天都夸小颜听话了。”   她抬眸,看到了站在江诉旁边的宁春和,乖巧的喊道:“婶婶好。”   宁春和一愣:“婶婶?”   她下意识的看向江诉,后者似乎并没有想过要解释,反而问她:“要婶婶抱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和朋友出去聚餐了,然后十一点又去接机,回家后已经三点了,睡到今天十二点才醒qwq   我错了 第35章 蛋糕   不等宁春和理清这段关系,小女孩的胳膊就伸了过来。   她娇滴滴的撒娇:“要抱。”   宁春和心一软, 小心翼翼的抱着她。   小颜趴在她的肩膀上, 回过头来冲江诉笑, 小声说:“婶婶身上好香啊,奶香味。”   她侧过来时, 头发有一缕垂落在唇边。   江诉抬手, 动作轻柔的替她别在耳后:“和婶婶玩一会好不好?”   她点头:“好。”   宁春和其实很少和小孩子打交道, 尤其是像小颜这种, 身上带着残疾的。   不是歧视,而且担心自己太过粗心, 会弄伤她。   不过小颜丝毫不像那些敏感脆弱的孩子,反倒格外开朗。   一看就是在充满□□长大的。   她不时告诉宁春和, 她最喜欢今天来的哪位叔叔,最不喜欢的又是哪位叔叔。   “我最喜欢江诉叔叔了。”   女人不管年龄,但凡有了相同的爱好以后, 话题也会突然增多。   宁春和问她:“小颜为什么最喜欢江诉叔叔啊?”   她趴在她耳边,小声告诉她:“因为他长的最好看。”   宁春和赞同的点头:“我也觉得他很好看。”   “那婶婶也最喜欢江诉叔叔吗?”   宁春和抬眸,往厅里看了一眼, 江诉身边站着几个同样西装革履的男人,仿佛在讨论着什么暧昧的话题。   不时有人拍拍江诉的肩膀,笑着开口。   距离太远, 宁春和听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   江诉手中端着酒杯,姿态极好的站在那,偶尔垂睫轻笑。   仿佛是察觉到她的视线, 江诉将眼神移过来。   对上的那一瞬间,让宁春和有了一种,偷窥被发现的羞耻感。   她匆忙抱着小颜转身,从而错过了他唇角宠溺的微笑。   苏衬继续着刚才的话题:“所以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结婚,赶紧给我们小颜生个弟弟妹妹啊。”   江诉轻晃着手中的酒杯,没有说话。   外面阳台,特意用玻璃隔开了。   宁春和把小颜放在吊床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替她把裙摆理开。   这条裙子,小颜喜欢的不得了,今天天还没亮她就醒了,非吵着她妈要换上。   “我之前和江诉叔叔说,好喜欢白雪公主,然后他昨天就送了一条白雪公主的裙子给小颜当生日礼物,我爸爸都记不住的。”   她拉着宁春和的说,“江诉叔叔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宁春和回握住她的手,在她身旁坐下:“我知道呀。”   “我也很喜欢婶婶。”小颜趴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所以我希望婶婶能快点和叔叔给我生一个小弟弟。”   ????   现在的小孩子也太直接了吧,不过……   她还挺喜欢这种直接的。   宁春和故作娇羞的扭捏了一会:“这会不会太快了点啊。”   “不快不快。”   小颜急忙开口说,“我六叔都三十岁了,我爸告诉我,男人一旦超过多少岁,就会变得对生孩子这种事没有**,所以一定要尽快,趁着还年轻,抓紧把这事了了。”   宁春和皱眉,有些难以置信:“你爸还和你讲这个啊?”   她摇头:“我爸和江诉叔叔说的时候,我不小心听到的。”   “那你江诉叔叔是什么反应?”   “他让我爸多读点书。”   ……   想不到她的江诉叔叔还挺毒舌啊。   更喜欢了嘻嘻。   黄倩端着一碟切好的水果出来:“吃点水果吧。”   小颜开心的说:“谢谢妈妈。”   黄倩在宁春和身旁坐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家小颜真是麻烦你了。”   “没有的。”宁春和摇头。“她很可爱,也很乖。”   黄倩看了一眼身后,正专心吃水果的小颜,无奈的笑道:“是很乖,只是可惜……”   能猜到,她想起了什么。   黄倩不想打扰宁春和的兴致,很快就转了话题,问她今天还习不习惯。   “我们都是大学的老同学了,每年都会聚一聚,江诉虽然不喜欢这种聚会,但是因为小颜,他每年都会过来。”   顿了顿,她看着宁春和,意有所指一般的开口说,“江诉他,特别喜欢小孩子,我们刚刚还打趣他呢,喜欢也不知道自己去生一个。”   宁春和强忍着笑意:“他倒是想生啊,可惜性别不允许啊。”   黄倩神色微僵,很快就恢复常态。   轻笑着摇头,看来自己果然是老了,都跟不上现在年轻人的脑回路了。   到了切蛋糕的环节,黄倩抱着小颜进去,桌前已经挤满了小孩子。   宁春和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蛋糕已经分完了。   小孩子都喜欢吃甜食,吃的满嘴都是,在客厅里打闹。   偶尔从墙上拿一个气球下来。   砰的一声响,是气球被踩破的声音。   宁春和捂着耳边往一旁退,被吓了一跳。   小孩子太多的场景,宁春和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黄倩正推着轮椅,小颜坐在上面,周围都是些小孩子,围着她,手上拿着刚分到的蛋糕。   看到她了,黄倩笑问道:“刚刚切蛋糕,你人怎么不见了。”   宁春和说:“去了趟洗手间。”   “肚子饿了吧,桌上有吃的,这些都是邻居家的孩子,知道家里有人过生日,都过来吃蛋糕了。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我都没来得及给你留一块。”   “我没事的,你去招待客人吧。”   桌上都是些甜食,小孩子喜欢吃的,宁春和没怎么动。   坐到茶几旁,把上面放着的相册拿起来。   翻阅了一遍,依次是从小颜婴儿时期到现在的照片。   中间甚至还有一张江诉跟她的合影。   看下面的标注,拍摄那张照片的时候,小颜才十个月,睡在婴儿车里,江诉手上拿着一个小娃娃,弯腰在逗她。   笑容宠溺而温柔。   那个时候的江诉,眉眼轮廓还带着尚未退却的少年气。   手指微动,宁春和轻抚着相册封面。   拿出手机将这张照片拍摄下来。   当她看到这张照片的那一瞬间,想到的居然是,如果以后她能和江诉结婚,并且给他生一个同样可爱的女儿,他的笑容,会不会比现在更温柔。   这种突如其来的想法让宁春和有点害羞,同时又莫名幸福。   如果能嫁给他,一定很幸福吧。   这个从高中,到现在的梦想,曾经一度,宁春和都觉得十分难以实现。   可是她现在突然觉得,其实也不是不可能。   至少她现在,是以他朋友的身份,过来陪他参加聚会,而不是他侄子的朋友,或是他的侄女。   这种感觉,真的太好了啊。   宁春和合上相册。   与此同时,灯光暗了下来,小孩子的生日,似乎就是小孩子的狂欢,和大人没什么关系。   客厅里事先装好的白色小灯,还有用羽毛做的画,布置的像个城堡。   一时之间,全是小孩子的尖叫声。   宁春和始终无法融入其中,还是决定选择出去躲一会。   清净清净。   这里树木多,偶尔会虫鸣,微风迎面吹拂,带着淡淡树叶的清香。   落地窗将里面的灯光映照出来,却隔绝了嘈杂。   宁春和突然觉得,以后老了,选个这样的地方养老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怎么不和他们一起?”   头顶的声音,让宁春和抬起了头。   江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来了,站在她面前。   宁春和摸了摸后脑勺:“我……我不太喜欢这种场景。”   江诉沉默了一会,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拿了出来。   是一块蛋糕。   “我给你留了一块。”   宁春和愣住:“给我的?”   “恩。”   “我刚刚听黄倩……姐姐说,全被那群小孩子给抢光了,你是怎么留的?”   他有些不自然的别开了头,轻咳一声:“我给钱,哄……骗了一个小孩。”   宁春和没忍住,捂着肚子笑了好久。   眼泪都笑出来了。   她实在难以想象,当时的江诉到底是怎样一个神情。   笑完了,她还是接过江诉手里的蛋糕,认真和他道谢。   “您今天让我过来,是为了小颜吗?”   江诉点头:“她一直想要一个婶婶。”   “所以您让我今天过来,是为了满足她的生日愿望?”   “不全是。”   他垂眸,眼波流动,低声说:“我也有私心。” 第36章 喝酒   他说话的语调,还有神情, 宁春和的思绪突然开始岔开。   她想, 江诉其实挺适合讲情话的。   毕竟长了一张好看的脸, 就算情话再土也撩人。   宁春和有点紧张,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小声问:“是我想的那个私心吗?”   他明知故问:“你想的是哪种?”   宁春和脸憋的通红,平时和馆陶讲起黄段子脸不红, 心不跳的她,突然觉得自己害羞的不知道该看哪里。   风迎面吹过,宁春和闻到江诉身上惯有的木质香。   他垂眸, 眉眼温柔:“可能是同一种。”   一种诡异的想法在她脑中炸开。   江诉喜欢她??   江诉有可能喜欢她??   黄倩推开门出来,喊他们:“在外面吹了这么久冷风, 不怕感冒吗?”   江诉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瞬, 似乎不满被打断。   黄倩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快进来吃饭吧。”   宁春和笑着应声,又看着江诉说:“六叔, 我们进去……吃饭吧?”   他点头, 抬手扣上袖扣,和她一起进去。   因为是小孩子的生日,主角也全是小孩子, 所以黄倩在饭菜上花费了一些功夫。   做成皮卡丘的奶黄包, 小丸子的便当。   宁春和都有点不忍心吃了。   她用勺子戳了戳面前的樱花布丁,QQ弹弹的,晃来晃去。   小颜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手上还拿着一个粉色的盒子, 悄悄塞到她手中:“婶婶,这个送给你。”   宁春和疑惑,问她:“是什么?”   她刚准备打开,小颜急忙拦下:“婶婶回家以后再拆。”   她的样子有些紧张,宁春和看到了,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着道谢说:“那婶婶就先谢谢你了。”   小颜腼腆一笑:“不用谢我,这不是我的。”   “啊,不是你的那是谁的?”   小颜吐了下舌头,没有回答她,就自己推着轮椅走了。   宁春和看着自己手心的粉色盒子,虽然精致,但是很小,一看就是买给小朋友的玩具。   宁春和也没多想,把它揣在外套口袋里就去吃东西了。   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了,江诉开车送她回来的。   宁春和不依不舍的和江诉道完别,然后开了车门。   二楼阳台开着灯,宁春和抬头看了一眼,宁准倚在那抽烟,他下颚微扬,调侃她:“哟,我妹出息了啊,每天出门都是豪车接送。”   宁春和冷哼一声,模样吊儿郎当:“趁现在讨好你妹还来得及。”   宁准将烟掐灭,扔在身后桌上的烟灰缸里:“要我亲自下去接您吗?”   “勉强答应。”   宁准拍了拍手,点头:“行。”   然后转身,冲着屋里喊,“妈,宁春和今天又和陌生男人单独出去……”   约会两个字没能说出口,因为宁春和将她手中的东西直接砸了上去。   “你给我闭嘴!”   她力气不大,盒子就掉在自己脚边。   宁准单手搭在阳台护栏上:“怎么着,我们家大魔王还有害怕的时候啊。”   宁春和砸完以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到底扔了个啥上去?   只是突然一时着急,担心宁准真的会说出来。   正好手上的东西体积小,而且又轻,就算是被砸中了也不会受伤。   宁准哼笑一声,准备进屋,脚踢到旁边的盒子。   他迟疑,停下脚步,垂眸。   脚边躺着一个粉色的盒子,宁春和刚刚应该就是用这个玩意儿行的凶。   他弯腰,将它捡了起来。   左右看了看,也没看出是啥。   单手打开了,里面是一枚戒指,有点小,应该是给娃娃戴的。   不过做工倒是精细。   宁准拿着戒指往楼下晃了晃:“宁春和,你挺可以的啊,最近业务都拓展到小学生那边了?收保护费是犯法的,我可不希望哪天出警,发现抓的是我妹。”   宁春和被他气的脸都绿了:“你乱放什么屁。”   宁准把戒指扔下去:“不然这玩意儿是哪来的?”   戒指在她脚边滚了一圈,最后停下,宁春和疑惑的将它捡起来。   想起小颜送给她的盒子,估计里面装的就是这枚戒指吧。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给自己送这个,但宁春和觉得到底是一个小姑娘的心意,她还是得好好保存起来。   进去之前,她恶狠狠的冲二楼的宁准比了个中指。   --   关于宁准为什么还没有出国的原因,宁春和也是第二天从她爸嘴里知道的,局里特许了他一天假,让他回来和家里人好好聚聚。   宁春和冲了杯奶茶,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拿着吸管在杯子里搅和:“我怎么听着这么渗的慌啊。”   宁母眉头一皱,松开自己手中打了一半的毛衣,狠狠拍了她的后背一下:“不会说话烂嘴巴!”   宁春和疼的脸都变形了:“妈,你下次还是拿脚踢我吧,断手打人太痛了。”   电视里正播放着某部国外的科幻电影,宁母拿了遥控器,按下静音。   此举引起宁父的强烈不满:“我这正看到**部分呢。”   宁母眼睛一瞪:“你自己去楼上**去!”   宁父立马认怂,放下手中的抱枕,憋屈的小声埋怨:“我一个人怎么**啊。”   宁春和嫌弃的脸都绿了。   他们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单纯少女还在客厅里坐着。   等宁父回了房以后,宁母也没打毛衣了,点开手机相册,翻出好几张照片给她:“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听到她的话,宁春和凑过去看了一眼。   里面全是各种男生的照片,宁春和顿时有了一种逛鸭店选人的感觉。   穿西装的禁欲男,戴眼镜的理工男,还有穿格子衫的IT男。   宁母问她:“怎么样?”   宁春和单手撑着下巴,思考了一会:“这个人的鼻子,太平了,需要垫一下,还有这个人,双眼间隔太宽,建议他去开个眼角,这个虽然长相皮肤都没得挑,但看上身就知道是个矮子,建议他先买个增高鞋垫。”   宁母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宁春和!”   宁春和两手一摊,把手机放下:“哎呀,我不想相亲。”   宁春和早就看出了她妈的想法,上次宁准告诉她,她妈让人给她物色相亲对象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了谱,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想不到她的广场舞小姐妹手上的资源情报这么多。   “你不相亲你又不谈恋爱,那你是想赖在家里一辈子吗?”   宁春和嘿嘿一笑:“我留在家里陪你们二老啊,多好,陪你们安享晚年。”   她妈冷哼:“你早点嫁出去,我就能多享几年晚年,你们兄妹四个的,就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   多年的经验让宁春和猜出了她接下来会有多么长的埋怨,于是趁她妈开口之前,宁春和随便找了个借口开溜了。   “妈,我刚刚突然想起馆陶今天生日,我还要去找她呢。”   说完,她就急忙拿了包离开。   宁母的长篇大论被打断,还是不忘嘱咐她:“少喝点酒,也看着点馆陶,别让她喝太多。”   “知道。”   宁春和换完鞋子以后,宁母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馆陶今年都已经过了两年生日了,你今天去的是哪门子生日啊?”   “她的双眼皮今天过生日。”   .......   宁春和说的话也不假,馆陶十八岁之前一直是个单眼皮,十八岁生日过了以后,她就迫不及待地去医院割了个双眼皮。   于是每年的今天,她都会特地定个位置,给自己的双眼皮过生日。   “正好,今儿个附近酒吧开业,咱哥几个去喝一顿。”   那个酒吧是馆陶她朋友开的,装修了半年之久,今天是第一天开业。   ......   顾季也这个狗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黏上馆陶的,即使怕她怕的要死,却还是次次都来。   每次看到宁春和了,都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馆陶长得好看,从小到大都是被人追捧的份,再加上家境殷实,所以养成了现在的性子。   脾气不好,骄纵又野蛮。   不过宁春和的话她还是听的。   所以每次只有宁春和来了,顾季也才会脱离挨揍的危险。   卡座上没几个人,馆陶给自己双眼皮过的生日请的都是自幼熟悉的朋友。   因为在她看来,那些塑料姐妹花根本就没资格她是何年何月何日割的双眼皮。   看到宁春和了,她喊来酒保,又开了瓶酒。   亲自给宁春和倒了一杯:“看来阿姨挺着急嘛。”   刚才过来的路上,宁春和已经把她妈让她相亲的事简略讲了一遍。   宁春和有些丧气的坐在那里,耷拉着肩膀喝酒:“我妈那个人,一旦被她瞄上。两年都别想脱身了。”   馆陶深感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将自己的酒杯举起来:“干了。”   宁春和抬手,和她碰了碰杯,仰头一口闷了。   一瓶洋酒,很快就见了底,宁春和也不负众望的吐了。   她趴在洗手间马桶上,吐的天昏地暗。   馆陶也没好到哪里去。   顾季也拿了瓶水过来,在女洗手间门外犹豫了好久,最后终于拉过外套的连帽盖住脑袋,火速跑进来,把水扔给她:“漱漱口。”   宁春和吐的没力气了,虚虚的伸过手:“谢……呕!”   顾季也嫌弃的捂住鼻子:“你快点啊。”   然后就出去了。   喝酒必醉的宁春和吐完以后,趴在马桶上睡了一觉,醒过来以后,也不知道到底是几点了,眼睛看什么都是重影,她喝光了一整瓶矿泉水漱口。   直到酒味淡了一些,她才费力的支起身子,扶墙出去。   学校教师聚会,江诉没能推开,只能过来。   有年轻的女老师坐过来,红着一张脸给他敬酒:“江教授,我今天听说您会过来,特地推了高中同学会来的。”   “是吗。”   他淡声应道,似乎并不在意。   上身微倾,从茶几上拿起酒杯,仰头一口喝光了。   女老师脸更红了,握着酒杯,支支吾吾的刚想开口。   江诉却站起身:“你们先喝,我出去抽根烟。”   然后推开门出去。   走廊里短暂的明亮映照进来,很快又被厚重的门给隔开。   江诉叼着烟,从裤带里拿出打火机,刚准备进去。   隔壁女洗手间跌跌撞撞的走出来一个人,她扶着墙,双眼染着醉意。   江诉皱眉,取下嘴里的烟随手扔在一旁的垃圾桶里。   与此同时,宁春和没站稳,滑了一下,险些摔倒的时候,有人抱住她。   她趴在那人的怀里,觉得温柔又有安全感。   抬眸,努力的眯着眼睛去看面前的人。   轮廓从模糊逐渐变的清晰。   她扶着他的胳膊,突然笑了:“六叔?”   说完她就摇头:“不是六叔,是江诉哥哥。”   江诉垂眸,安静的看着她,任凭她在自己怀里动来动去。   片刻后,他淡声问她:“喝了多少?”   宁春和答非所问:“今天是过来给馆陶过生日的。”   江诉重复道:“喝了多少?”   宁春和瘪着嘴,有点委屈:“您生气了吗?”   他歪头,视线落在她唇边的头发,随着她说话的幅度,一点点滑落。   看上去,很软。   宁春和攀着他的肩膀,踮脚,嘴唇凑到他耳边,吐了一口气。   悠长的语调,轻声说:“只要您不生气,想让我喝什么都可以。”   “不管是白的还是啤的,或者是……”   “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酒吧开业 第37章 负责   江诉搂着她腰的那只手, 力道不由自主的加大了些。   他抑制住有些沉重的呼吸, 低声说:“你喝醉了, 我送你回去。”   宁春和脑袋往后退,一脸不满:“回去?”   她急忙摇头,“我不回去。”   “那你要去哪。”   宁春和咧嘴一笑,小声告诉他:“我们去开房好不好呀。”   她的笑容狡黠, 倒像是借着酒劲把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了一般。   江诉眼睫轻垂,无声的看着她。   宁春和恼怒于他的无动于衷, 直接上手去解她的皮带。   “我这么好看的女孩子主动给你睡你还不愿意!”   她喝醉了, 也看不清楚,解了好几次都没解开。   江诉眉头微蹙, 抬手抓住她的手:“宁春和, 你看清楚我是谁!”   他少有的连名带姓一起喊她, 再加上语气有些严厉。   似乎还带着某种努力抑制着的情绪。   宁春和有些懵,抬眸看着他。   眼波流转,她委屈的紧抿下唇,却还是努力忍着,发脾气一般的戳他的胸口。   “我喊你一声六叔你是不是真的就以为你是我的长辈了,我告诉你, 你!江诉!你不过就是比我大几岁, 咱两平辈!就算我和你睡觉也没有破坏什么伦理道德, 你别想着给我讲什么大道理!”   周围偶尔有人经过,不时投过来好奇的神色。   甚至还有多事的人指指点点。   “现在的女生,真是大胆直接, 看到个帅的就想约。”   “啧啧啧。”   听到这些议论,江诉皱眉,将她揽到自己怀里,转了个方向,背对着那些人。   然后垂眸,安抚宁春和的情绪:“是我不好,不该用那种语气和你说话,我先送你回家好不好?”   宁春和被他一哄,眼泪直接出来了。   脑袋埋在他怀里,一言不发的点头。   她这幅烂醉的模样,江诉也不敢直接将她送回家,想了想,他把宁春和的手机拿过来,拨通了馆陶的电话。   这是他唯一一个知道的,除了顾季也以外,宁春和的朋友。   响了好几声,那边才接通。   “春……呕!”   好久,才有说话声响起,她的舌头似乎有些打结,问宁春和,“怎么……了?”   江诉沉默了一瞬:“没事了。”   然后挂了电话。   宁春和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江诉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真是物以类聚。”   他脱了自己的外套,给她穿上,然后抱着她出了夜店。   上车以后,给她系上安全带,江诉才给他的同事打了个电话:“我今天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那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他随口应道:“恩。”   -   到了小区楼下,宁准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江诉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已经出国了。   恐怕得一个月后才能回来。   他放下手机,看了眼在后座,已经睡着了的宁春和。   片刻后,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出去。   宁春和睡着了以后特别老实,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   可能是喝多了头疼,偶尔会哼哼几声,然后在他胸口蹭来蹭去。   江诉空不出手开灯,只能摸黑进去,把宁春和放在沙发上,他刚准备起身去开灯。   宁春和不知道是什么醒的,她扯住他的领带,直勾勾的盯着他。   室内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淡淡灯光映照进来。   只能看清大致的轮廓。   宁春和的眼睛格外的亮,离的近,江诉甚至能看清她眼中的自己。   恍惚了片刻,他少有的无措,移开视线,刚想起身。   不料宁春和握的更紧,直接将他扯向自己。   江诉的手还撑着沙发扶手,上半身已经倾向她了。   宁春和仰头,吻的激烈,喉咙微咽。   她松开了扯着他领带的手,抬手勾住他的后颈。   江诉一直都在躲避,直到,她的手往下探。   眉骨微抬,撑着沙发扶手的手也瞬然收紧。   宁春和从主动的那个人变成了被动的。   客厅里灯没开,她的后背离开沙发,突如其来的悬空感,让她抱的更紧。   宁春和听到,房门被踹开的声音,下一秒,她就躺在了柔软的床上。   耳畔的呼吸,急促而又沉重。   灯没开,一切都是昏暗的。   像是做了一场梦,暧昧又旖旎。   -   然后,梦醒了。   宁春和头疼欲裂,从床上坐起来,手扶着脑袋,下次再也不喝这么多了。   她掀开被子刚要下床,视线微移,整个人都愣住了。   性冷淡色的床单,格外陌生。   再加上……自己身边还多躺了一个人。   她惊的眼睛都睁大了,却还是捂着自己的嘴,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怕惊醒了他。   小心翼翼的下床,穿上鞋子,出了房间。   坐在马桶上的那一瞬间,她就开始飞速的回忆,自己昨天到底有没有对江诉用强?   不然他怎么会和自己躺在一起?   而且还,满脸的口红印??   孤男寡女,躺在同一张床上,说没发生什么宁春和自己都不信。   她虽然胆子不算大,却也不是个没有责任感的人。   在洗手间里给自己做了一个小时的思想准备,她终于深呼一口气,壮着胆子进了卧室。   江诉已经醒了,在穿衣服。   听到动静,他抬眼,看着宁春和。   后者支支吾吾的扒着门站着,样子有些心虚,不敢正眼看他:“昨天我是不是……对您做了什么不太尊敬的事?”   江诉平静反问:“你都不记得了?”   宁春和欲哭无泪:“我一喝酒就断片,所以……”   江诉点了点头:“这样啊。”   然后就没说话了。   偏偏他不说话比说话还吓人,宁春和觉得自己瞬间被罪恶感笼罩。   自己就像是那个玷污别人清白的恶霸。   “只要……只要您别告我,一切都好说。”   她拿出钱包翻了翻,没什么底气的说,“钱的话,我可能……”   “我不缺钱。”   宁春和心里一咯噔,以为是谈崩了:“那您……要不看我哥的面子放我一马?”   听到她的话,江诉的神色顿时沉了下去。   片刻的安静后,他才冷声说:“你走吧,我不会告你。”   他平日里清冷惯了,情绪隐藏的很好,喜怒哀乐全靠别人猜。   只不过今天的情绪管理似乎有些失控,宁春和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开心。   也是,毕竟发生了这种事,对方居然还一味的想着逃脱责任,实在是太让人唾弃了。   宁春和也想负责啊,只是她怕江诉会拒绝。   她之前一直不敢明说自己对他的心意,就是怕江诉会拒绝自己,到时候她连以侄女这个名义接近他都不行了。   只是现在……   她一咬牙:“我对您负责吧!”   积堵在心里的话终于说出口,她并没有预想中的害怕,反而还轻松了不少。   安静良久。   江诉问她:“你要对我负责?”   宁春和点头:“反正事情都发生了。”   渣的理直气壮。   江诉轻笑一声:“你这种人,在古代是要被浸猪笼的。”   虽然话说的凶了点,但好歹笑了。   宁春和顿时松了一口气。   试探的问:“您这是……同意了?”   “你要对我负责?”   宁春和点头:“对啊。”   “真的?”   “当然是真的。”   江诉别开脸,握拳抵住唇,轻轻咳了咳,掩住唇角的笑:“那好吧。”   宁春和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似乎不敢相信,和江诉交往竟然这么简单。   把人强了以后就可以在一起了?   早知道这么方便,她就不拐弯抹角暗恋他这么多年了。   看着躲起来偷乐的宁春和,江诉想,她真的没有骗自己,她的确是那种喝醉了就会断片的人。   甚至忘了,他们昨天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她就睡着了。   江诉给她盖好被子以后,原本是想自己去客厅里睡的。   洗澡的时候看到自己满脸的口红印,他又改了主意。   凭什么每次都是她主动的,最后记住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于是,他们两个盖着同一张被子,睡了一晚上。 第38章 大鹅   宁春和将这件事讲个馆陶听的时候, 她只回了两个字。   “醒醒。”   宁春和说:“是真的, 我真的和江诉在一起了。”   短暂的安静后,馆陶似乎还是不信:“真的?”   她不信宁春和也能理解, 毕竟这种事情, 如果不是亲生经历, 她自己都不相信。   语气里, 也多了几分不自信。   “好像是真的。   ......   她那边传来冲水的声音, 应该是在洗脸。   宁春和等了一会,她才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照你的意思, 你趁着醉酒把人家睡了, 然后还捡了这么大一便宜?”   “对。”   宁春和自己也疑惑呢,“你说江诉他怎么就这么随便呢, 要是换其他女人呢,他是不是也会这样?”   “难说。”   宁春和一直郁闷到了下午。   直到江诉的电话打过来, 她说了一句:“臭渣男!”   然后就挂了电话。   江诉坐在办公室里, 迟疑地看着显示通话挂断的手机屏幕。   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这种疑惑维持到了他下班。   校门口总有三两结伴的女生路过, 偶尔有人上前和他打招呼,礼貌地喊道:“教授下午好。”   他颔首点头, 片刻后,轻声叫住她:“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女学生停下:“什么问题?”   三岁一个代沟,他们之间隔了两个三岁。   再加上江诉实在是没有研究过女孩子的心理, 所以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哄小女生。   他从花店出来,看着自己手里那捧玫瑰花。   这还是他第一次给人送花。   而且还是玫瑰花。   女学生告诉她,哄女生最好的方法就是送花。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效, 但女生总归是最懂女生的,更何况她们还同龄。   宁春和自己生着闷气,然后睡着了。   清醒以后发现江诉给自己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没有接到。   正当她准备回过去的时候,微信显示收到一条消息。   --八点,复兴路等你。   在复兴路等她干嘛。   宁春和随手把手机扔在一旁,重新躺下。   刚刚才睡醒,这会毫无睡意,她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垂死病中惊坐起。   江诉约她出去?   在两人确定关系以后约她出去?   这不就是约会了吗?   意识到这点的宁春和,表面不情不愿,行动却还是遵从内心,即使嘴上还在骂着江诉是个渣男,手却已经打开衣柜,在里面翻翻找找了。   最后她选了一条比较小清新的裙子。   直男都应该喜欢女孩子穿裙子。   她化了个淡妆,刚准备出去,就被她妈逮到了。   宁母上下看了她一眼:“干嘛去?”   宁春和支支吾吾:“找馆陶。”   “今天是哪个部位过生日啊,左眼皮还是右眼皮?”   宁春和迟缓的吐出两个字:“忌日。”   宁母眉头一皱:“谁的忌日?”   “她的阑尾。”   宁春和面不改色的迎接她妈的审查,牛批不怕大,这就叫做富贵险中求,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宁母显然不想继续听她睁眼说瞎话了,手摆了摆:“走吧走吧,真不知道我和你爸何德何能生了你这么个大能人。”   宁春和嘿嘿一笑:“托您的福,托您的福。”   复兴路那边靠近大学城,小摊贩多,也算是情侣约会胜地了。   馆陶之前迷上了那里的花甲粉,每次都专门开车拉上宁春和一起过去。   放眼望去,大片的情侣,卿卿我我,闪瞎宁春和这条单身狗的狗眼。   真想不到,有生之年,她竟然还可以闪瞎别人。   八点钟,南城早就黑透了,这片没什么路灯,全靠四周店面里的灯光。   还有摊位自己拉的电源。   宁春和到了约定地方的时候,江诉已经等在那里了,手上抱着一捧玫瑰花,偶尔抬手看一眼时间。   旁边经过的小妹妹,总会侧目看一眼。   然后小声和自己的姐妹议论着什么。   这种自己的东西被染指的感觉,让宁春和很不爽。   急着过去宣誓主权,甚至忘了自己还生着闷气。   她走过去揽着江诉的胳膊,娇嗔地埋怨:“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直到那几个小妹妹走开了以后,她的警报才算停止。   讶异她的反常,江诉有片刻的僵楞,而后,他动作自然的回搂住她:“长大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宁春和疑惑:“什么?”   他垂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都会撒娇了。”   “撒……娇?”   宁春和的脸一下子涨红,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的。   这人怎么这么犯规,自己还生着气呢。   江诉把花递给她:“对不起。”   宁春和不太情愿的接过花:“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了?”   他诚实摇头:“不知道。”   宁春和皱眉:“那你就和我道歉?”   他轻笑:“先把你哄好,然后再等你告诉我原因。”   宁春和憋了一路了,正好这会借着江诉的话开口:“我问你,如果昨天你在夜店里碰到的不是我,你被她......那个啥了,你也会让她对你负责吗?”   江诉微抬眼睫,时间仿佛凝固,他沉吟了一会,才后知后觉的点头:“是因为这件事?”   她毫不遮掩:“恩。”   旁边有车辆经过,江诉不动声色的揽住她的肩膀,让她站在内侧。   “你要明白一点。”   江诉看着她,神色认真,“你喝醉了,我没有喝醉。”   距离这么近,宁春和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时吐出的热气。   耳根再次毫无征兆的红了。   她咳了咳,企图掩盖过去:“所以呢?”   “所以......”江诉松开手,直起上身,“你觉得我连反抗一个醉酒女生的力气都没有吗。”   所以他的意思是,那件事他自己也是愿意的?   宁春和别开视线。   好几把害羞啊。   误会解除了,她的心情也瞬间晴朗了。   抱着花带江诉去吃自己以前最爱吃的那家路边摊。   吃完以后也不想回家,非说要再去逛逛,正好旁边有套大鹅,二十块套一次。   宁春和拿了一百给那个老板:“老板,给我五个圈。”   宁春和卷着袖子,走到红线旁边,和江诉说:“今天姐姐请你吃烧鹅。”   那些鹅都在围栏里,活动自由,所以不容易套到。   不过宁春和运气好,套中了一个。   老板将被套中的那只鹅抱给她。   宁春和不太敢,正打算让江诉替她拿,结果鹅跑了。   仿佛记着被套之辱,一直追着宁春和啄。   她吓得挂在江诉身上,连忙催促他:“快走快走!”   江诉怕她滑下去摔倒,托着她的屁股。   直到出了摊位,宁春和还一直不肯下来。   周围总有路人侧目,似乎在打量这个奇特又有些羞耻的动作。   江诉低笑着摇头,语气宠溺的问她:“别人都在看呢,羞不羞?” 第39章 生气   意识到路人的注视, 宁春和也生起了一点羞耻心。   轻咳了一声,企图缓解尴尬。   然后从江诉身上滑下去。   她低着头, 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四周,发现那些视线仍旧没有减退。   甚至有带孙子出来的奶奶一脸嫌弃的掩住孙子的眼睛:“真是哟, 这么大的人了, 公共场所也不知道收敛一点。”   江诉低头, 无声的看着她的耳根逐渐变红。   嘴唇微抿, 忍着笑意。   宁春和虽然脸皮厚, 但还没有厚到这种站在听别人指指点点的地步。   急忙拉着江诉的手往外面走:“走吧走吧。”   江诉看了眼十指紧扣的手,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   直到出了人多的地方, 她才停下脚步,刚要松手。   意识到她的意图后,江诉的手握的紧了一些。   宁春和愣怔完了, 便任凭他牵着了,小声和他埋怨:“刚刚我也没做什么不知检点的事啊。”   江诉点头:“恩。”   “那个阿姨还说我不知收敛,我要是真的不知收敛,我就站在大街上亲你了。”   江诉眉眼微抬,眼睛亮了一瞬。   指腹在她右手虎口轻轻摩挲着,他低声说:“我比较喜欢不收敛的你。”   ……   宁春和眼睛一眯:“你有点骚。”   他轻笑:“你不喜欢吗?”   宁春和抬手摸了摸后颈,有点不太适应:“喜欢是喜欢,就是……”   “就是什么?”   宁春和的样子有点为难,支支吾吾的接完后半句:“太骚了。”   江诉若有所思的点头:“这样啊。”   ---   然后那天以后,江诉三天没理她。   ……   “你说他是不是生气了?”   馆陶正在剪辑自己昨天下午拍摄的视频,偶尔回答她一句:“你自己说说, 你是不是个直女?”   宁春和不太愿意承认:“我觉得还行吧,也不是很直。”   “不直?”馆陶冷笑一声,推了键盘,脚蹬着地,旋转椅正好转到宁春和面前,“你追人家的时候嫌弃人家太冷淡,好不容易追到手了,你又嫌弃人家骚,我觉得啊,你根本就没打算给人家江诉一条活路。”   宁春和有点心虚,因为她说的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嘛。”   “有三个办法。”   宁春和顿时来了精神:“哪三个办法?”   “第一个办法,打电话道歉。”   听到要道歉,宁春和有点蔫了:“那第二个呢?”   “当面道歉。”   “……第三个办法呢?”   “当面跪在他面前道歉。”   “……”   宁春和连忙摇头,否决了所有的办法:“我又没干嘛,为什么要道歉。”   馆陶耸了耸肩:“那就冷处理呗。”   宁春和没什么底气的问她:“冷处理以后就会好吗?”   馆陶点头:“当然,因为到时候你根本就没有男朋友了。”   ……   她拿出手机:“那我还是道歉吧。”   毕竟是追了这么久,好不容易骗到手的男朋友。   电话接通后,宁春和清了清喉咙,然后才小声喊他:“六叔。”   男人低嗯一声,便没了后话。   宁春和看了眼旁边竖着耳朵偷听的馆陶,拿着手机推开门出去。   刚要说话,却发现根本不知道道歉的流程是什么,是先下跪还是先磕头。   果然这种东西是没办法临时发挥的,她得先打个草稿。   “您在忙吗,如果忙的话我就先挂了,等您不忙的时候我在……”   不等她说完,便被江诉淡声打断:“不忙。”   宁春和沉默了一会。   怎么和她预想的不太一样。   “那您……先睡一觉?”   江诉没说话。   隔着手机宁春和都能感受到他那边的低气压。   对于道歉这种事她实在没什么经验,尤其是现在这种,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的情况下。   “我的意思是……您先睡一觉,精神好点了我再和你长聊。”   他轻呵一声:“我现在精神就挺好的。”   ……   行吧,也就是说没退路了。   “那你现在方便开视频吗?”   “嗯?”   “我给您直播跪地道歉。”   她话音刚落,江诉那边又静了下来。   在宁春和感叹恋爱难谈的时候,视频请求发来了。   她盯着屏幕发了两秒钟的呆。   真狠啊,还真打算让她直播下跪道歉。   不过话是自己放出去的,宁春和也不能言而无信,只能硬着头皮按下接通,然后把手机放在书桌上,用支架撑着。   江诉站在落地窗前,面前,是大片的夜景。   他已经洗过澡了,穿着白色的浴袍,单手插/放在口袋里。   手机屏幕里,因为距离远,所以他能看见的范围也比较大。   她不知道在干什么,拿了个抱枕过来,放在地上。   忙完这一切后,还专门过来确认了一眼,这个位置到底在不在视频里。   确认完毕后,她走到抱枕旁边,跪下,双手合十,态度虔诚的对着他拜了一拜。   江诉神色微敛,叹了口气。   拜完以后,宁春和从抱枕上站起来,走到手机旁边:“对不起嘛,我都这么有诚意的道歉了,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诚意是有了,只是江诉觉得她更像是在祭拜,而不是道歉。   “你和别人都是这么道歉的吗?”   宁春和急忙摇头:“别人怎么能和你一样,只有你才有这种特权。”   江诉松了一口气,还好她只是在自己面前才会这么没分寸。   淡声提醒她:“以后不要这样了。”   宁春和立马点头应道:“不这样了,我保证!”   似乎怕没有信服力,她还伸出三个手指发誓。   江诉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别开脸在屏幕外笑了一会,再次回来时,神情已经恢复成刚才的淡漠。   “恩。”   自己那么真诚的道歉,却只换来这么冷淡的回应,宁春和有点丧气。   把手收回来,缩进袖子里。   旁边馆陶已经剪完视频了,关了电脑问她:“刚阿印给我打了个电话,喊我们去喝酒。”   阿印是她的网红朋友,宁春和和她一起吃过几顿饭,她对宁春和印象很好,一直说她是她的理想型。   宁春和听到去喝酒,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   “行啊。”   馆陶推开椅子起身:“那我去换衣服。”   宁春和将视线收回来:“六叔,先不说啦,我刚刚约了朋友。”   她正要挂视频,江诉沉着脸说了三个字:“不许去。”   宁春和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啦?”   江诉重复了一遍:“我让你别去喝酒。”   “就朋友之间喝个酒而已,又没异性,我保证不喝多。”   江诉皱眉:“你哪次喝酒没喝醉?”   ……   宁春和努力回想了一遍,想要反驳他,发现自己搜刮了所有有关喝酒的记忆,还真就没有没喝醉的。   “那……那馆陶也在啊,喝醉了也没关系,她会送我回去的,之前不也没发生什么吗?”   她的态度并未松动,似乎非去不可。   江诉闭了闭眼,深呼一口气,沉声问她:“一定要去?”   宁春和试图和他解释:“我都和朋友约好了,总不能中途鸽别人吧。”   他唇角微挑:“那你去吧。”   说话就说话,咋还笑上了呢。   宁春和下意识的搓了搓胳膊,怎么觉得这么冷,是不是馆陶家里空调开太大了。   她刚准备开口,那边就挂了视频。   馆陶正好换完衣服出来,宁春和的注意力从手机移开,问她:“你家空调是不是开大了啊,怎么这么冷?”   馆陶从冰箱里拿出两袋鸡爪,扔给她一袋:“没开啊,你是不是感冒了?”   “没,就是觉得有点冷。”   “那我们走吧。”   “昂。”   南城的夜店宁春和早就摸熟了,这次去的是她们最常去的,离家也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江诉的那些话,宁春和今天兴致不太高,总有种罪恶感。   想了想,她还是拿出手机给江诉发了条微信。   --六叔你放心,我保证不喝多,就喝一点点。   然后,她盯着信息前面的红色感叹号发了会呆。   以及上面的提示。   【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好友)】   ……   脾气还挺大。   馆陶看到她低着头坐在那没说话,拿着酒杯坐过来:“怎么了,发什么呆?”   宁春和沉默了一会,一脸悲痛的抬头:“江诉把我微信删了。”   馆陶蹙眉:“他删你干嘛?”   宁春和欲哭无泪:“他不许我出来喝酒,我没听,你说他是不是想和我分手啊,我好不容易才把他骗到手。”   馆陶安慰她:“你先别慌,可能他就是气你不听他的话。”   她想了想,“这样,你先喝酒,剩下的事以后再想。”   ……   还以为她给自己想了个什么好办法的宁春和失落的低头。   一整个晚上,她从开心的喝酒变成了难过的喝酒。   因为有了心事,也没喝多少。   但身上的酒味还是挺浓的,她也不敢回家。   直接去了馆陶家,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壮着胆子给江诉发了一条好友请求。   没回应。   凌晨一点的时候,她又发了一条,依旧没回应。   -   一直到第二天天亮,她一共发了十条好友请求,没有一条通过的。   她特地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打算亲自上门道歉,这样会显得比较诚恳一点。   打电话他又不接,宁春和害怕自己过去的时候他正好出门了,又在好友请求里给他发了条附加消息。   【我现在在去你家门口的路上,你可千万千万要等我一下呀,不然人家就白跑了这一趟了嘤嘤嘤qwq】   下了车以后,宁春和一路跑过去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她的消息,江诉家的门是虚掩着的。   宁春和推开门,小心翼翼的进去,江诉穿戴整齐的坐在客厅里看报纸,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咖啡,还有对面那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   应该是已经打算出门了,正好看到宁春和的消息。   宁春和自觉的走过去:“六叔。”   江诉拿起咖啡杯,头也没抬:“嗯?”   宁春和在江诉身旁坐下,抱着他的胳膊晃来晃去的撒娇:“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手里的咖啡被她晃的全部撒出去了,江诉放下咖啡杯,从旁边的纸抽里抽出两张纸巾,把裤子上的咖啡渍擦干净。   宁春和一脸认真的说:“裤子既然脏了,那就只能重新去换一条了。”   “反正也顺便。”她凑到江诉耳边,小声说,“不如顺便看看我的内衣好不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白天没时间,所以我的码字时间一般都在晚上,目前是日更,断更会在文案上面请假的 第40章 公婆   她一下子就把领口拉下去了。   江诉抬手揉了揉眉心, 提醒她:“把衣服穿好。”   好不容易骚起来的宁春和立马老实了,低着头,乖乖把衣服领口扯正。   江诉住的地方隔音效果很好, 窗户门全部关上以后,完全听不到外界的一丁点声音。   宁春和小口喝着牛奶,不时抬头, 打量一下他的神情。   他和平常一样, 安静话少。   宁春和却坐立难安。   她从小到大就是这样,不听话惯了, 之前为了追江诉, 她已经收敛了不少。   好不容易确认了关系, 以为她可以放飞自我了, 结果他管的比她妈还严。   这种感觉不是很好,让她有一种, 自己不是找了个男朋友, 而是找了个爹。   她支支吾吾的开口:“我……我觉得我都好二十好几了, 本来就应该有点私人空间的。”   江诉将手中的报纸合上, 放在一旁,长腿微抬,交叠在一块, 手放在膝盖上面, 看着她,似乎在认真听她讲话。   宁春和被他看的有点心虚,却还是梗着脖子继续为自己争取最大的自由空间。   毕竟他们现在的关系, 已经不是长辈和晚辈的,他们是男女朋友,是平等关系。   “我也有自己的朋友,所以……”   江诉微抬了抬眉骨,轻声问她:“所以?”   宁春和心虚的声音更小了:“所以以后可能还会发生更多让您生气的事。”   他的手不知何时放在桌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而后,淡淡的笑开了:“我生什么气,宿醉难受的那个人又不是我,喝醉以后发酒疯的那个人也不是我。”   江诉那张脸清冷淡漠,没什么攻击力。   可在此刻的宁春和看来,他的笑容都像是带着刺一样。   即使他说话的语气也是轻轻柔柔的,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片刻,他看了眼腕表时间,站起身,慢条斯理的扣好袖扣:“我今天还有课。”   宁春和也跟着起身:“那我晚上再来找您。”   江诉幽幽的看了她一眼:“晚上再来气我吗?”   宁春和缩了下脖子:“我什么时候气您了?”   他冷哼一声,然后上楼。   宁春和在客厅里等了一会,江诉从房间出来,已经换了条裤子。   视线落在她身上,宁春和以为他在质疑自己为什么还没走。   笑容谄媚的凑到他身旁:“反正顺路。”   ……   顺路的宁春和坐他的车去了公司,临下车之前还把自己昨天在酒吧柜台拿的薄荷糖递给他,不要脸的说:“送你一颗和我一样甜的糖。”   然后一路狂飙到公司打卡。   江诉坐在车内,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掌心的那颗糖还带着她身上的体温。   片刻,他五指收拢,开车离开。   Linda看到她喘着粗气跑进来,笑着调侃她:“能每天都在最后一分钟赶到公司里来的,我入职这么久,还真就见过你这么一个。”   宁春和取下包放在桌上:“我这叫合理分配时间。”   她拿了杯子进茶水间,接了杯热水。   Linda平时看着挺高冷的一个人,但在宁春和这儿话就格外多,她坐在她旁边,问她:“我刚刚怎么看你从一豪车上下来,怎么着,有情况?”   宁春和吹散热气,喝了一小口,大方承认:“傍上大款了。”   “哟,可以啊。”   她一龇牙,笑的格外灿烂:“而且还是一个超级帅的大款。”   Linda刚想继续说些什么,手机设的闹钟打断了她。   她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惊的从椅子上起来:“我差点还忘了,今天有个外景要拍。”   “什么外景?”   “周巡的,一组写真。”   她边说边往外走,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退回来,拍拍宁春和的肩膀:“上次合作了一次,他好像挺喜欢你的拍摄风格的,这次点名让你给他拍。”   就像演员喜欢被人夸演技好一样,宁春和觉得这种就是对她最好的肯定。   立马点头应道:“那我现在去准备。”   这次的写真风格有点颓,背景是一处废旧的工厂。   因为鲜少有人过来,周边长满了杂草。   宁春和拍完一组后,中场休息时间。   工作人员递给她一瓶水。   宁春和道过谢,准备找个空旷点的地方给江诉打个电话。   她刚蹲下来,旁边传来脚步声,吓了她一跳。   回头看了眼,周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脸上的妆还没卸。   因为闪光灯吃妆,所以妆画的有点浓,黑黑的烟熏。   他是当下大火的流量,前段时间靠一部权谋剧进了大众视线。   他略微颔首,笑着问她:“怎么跑这么远?”   宁春和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打电话。”   周巡试探的问了句:“男朋友?”   宁春和点头:“昂。”   回完他的问题,宁春和转身,准备走的更远一点打电话,免得待会中途又有人打扰。   却不想周巡叫住她:“对了,刚刚你给我拍的那组照片,我想看一下。”   职责所在嘛,既然人家想看,电话也只能拍摄结束后再打了。   宁春和把手机塞回口袋里,和他一起过去。   她把照片调出来,一张一张的给他看。   之前拍多了素人,再拍这些镜头感极好的艺人,宁春和觉得省事了不少。   因为他们懂的自己找镜头,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哪个角度更好看。   周巡偶尔会停下来问她一句:“你觉得这张可以吗?”   宁春和皱着眉,摇了摇头:“感觉这张的色调和主题不太符合。”   她低头认真的挑选着照片,卷翘的睫毛轻轻垂下,今天天气很好,出了太阳。   她是素颜,连口红都没化,鼻梁左侧有一粒细小的褐痣,皮肤白皙细腻,脸型很美。   即使穿着休闲,可仍旧能看出来,她的身材很好。   就连拿着相机的手,抬起时,袖口往下滑落,露出的半截手腕。   瘦削又白皙。   她的美很有韵味,周巡低笑着告诉她:“你穿旗袍肯定很美。”   宁春和头也没抬:“谢谢啊。”   ---   原本五点就可以结束拍摄的,偏偏周巡提出,想拍一张天色将暗未暗的时的照片。   于是只能延长拍摄时间。   午饭是直接在拍摄场地解决的,叫的外卖。   宁春和心里装着事,频频抬手看时间。   周巡察觉到了,拿了瓶水过来,递给她:“有约?”   她也没接,说了声谢谢。   “昂。”   “和男朋友?”   “恩。”   周巡回头,看了眼身后,然后才将烟盒从外套里拿出来,顺便给她一根。   宁春和往后退了半步:“我不抽烟。”   周巡取下嘴里叼着的烟,轻笑出声,似乎有些惊讶:“不像啊。”   ……   宁春和没好气的问他:“哪不像?”   “就是……”他上下将她打量了一遍,“哪都不像,你这张脸不抽烟真是可惜了。”   ……什么歪理逻辑。   宁春和不想和他说了,转身往棚里走。   周巡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她的背影,真绝啊,这个身材。   ---   好不容易等到拍摄结束,宁春和一心想着江诉还在生她的气。   特地回了一趟家,把那只烧鹅偷了出来。   之前套的那只大鹅,她带回去给她妈了,她妈乐的不行,当天晚上就杀掉做了烧鹅。   宁春和手上有江诉家的钥匙,是今天她坐他顺风车的时候,他给的。   屋里灯是黑的,应该还没回来。   于是宁春和开了门进去。   客厅里收拾的一层不染,宁春和严重怀疑江诉有点强迫症外加洁癖。   一个大男人独居,居然比她一个小姑娘收拾的还干净。   改天一定得找时间批评批评他,不然自己以后嫁过来了,会自卑的。   她看了眼手上的烧鹅,决定给他做个晚餐。   独居老男人,一般最缺的就是家的温暖。   宁春和卷了袖子准备大干一场,打开冰箱以后就放弃了。   除了西红柿和面条以外,其他的物种她都不知道怎么处理。   做个西红柿鸡蛋面凑合凑合吧。   煮面算是最简单不耗时的了,宁春和做好以后,就在客厅里发了会呆。   计算着时间,担心面会凉掉。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外面才传来脚步声,还有男人清冷淡漠的声音。   “知道。”   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他这种语气,宁春和只在一个人面前听到过。   那就是他的父亲。   “没什么事挂了。”   与此同时,门开了。   手机还来不及放回,江诉看着亮着灯的客厅,有一瞬的僵愣。   宁春和等他等的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六叔,你终于回来了,我给你煮了面。”   江诉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因为熬夜,眼睛里有了很明显的红血丝。   宁春和非常自觉的把筷子递给他:“有点冷了,不过还能吃。”   她实在是困的不行,不想再去锅里热一遍了。   江诉的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面条已经有些坨了。   不过他还是吃完了。   窗外,是橘黄色的路灯,混着墨蓝色的夜空。   这条街道晚上安静的过了分。   他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也过早的成熟,很久以前搬出来独居。   这么多年,每天回到家,不论多晚多累,他面对的都是空荡荡的房子。   他也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可是从哪天开始,这种生活发生了改变,是一种,不太坏的改变。   甚至让人,生起了依赖。   宁春和盘腿坐在沙发上,好奇的问他:“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是你爸吗?”   他点头:“恩。”   想到他和他爸的关系,宁春和就犯起了难:“以后公媳关系该怎么处理啊。”   江诉放下筷子,淡声说:“不用处理,我以后不会和他来往。”   宁春和愣了愣:“那我是不是没有公公婆婆了?”   想起顾季也和他说的那些事,宁春和又有点心疼江诉。   她的情绪转变在江诉眼里,却成了另外一种含义。   他站起身,走到她身旁坐下:“如果你担心少两个人爱你的话,完全没必要。”   他说,“我一个人就能给你很多很多爱。”   宁春和眨了眨眼,感觉自己的耳根有点发热。   气氛突然变的暧昧了起来。   江诉看着她,视线一路下移,落在她的唇上。   喉结吞咽,上身微倾。   宁春和突然眼前一亮:“那你是不是不生我的气了?”   江诉抬起的手放下,有些尴尬的别开视线。   宁春和却扑进他的怀里,撒娇般的蹭了蹭:“对嘛对嘛,夫妻哪有隔夜仇。” 第41章 外卖   宁春和小鸡仔一样的缩在他怀里,原本以为他会忍不住对自己动手动脚的, 结果这人居然清心寡欲到不为所动, 还替她把滑下去的外套给穿好了。   ……   没情趣。   宁春和从他怀里坐起来, 生气的抱着抱枕坐到沙发另一边, 和他之间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   江诉看着她,眉眼间一闪而过的疑惑。   的确不理解,她为什么会突然生气。   宁春和本来挺生气的, 但是转念一想, 他到底为人师表,而且突然和她从叔侄转变成男女朋友,之间总归需要一些时间消化的。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她的情绪就发生了好几种变化。   宁春和捂着肚子蹭到江诉旁边,主动求和:“六叔,我肚子饿了。”   她瘪着嘴,下巴搁在他的胳膊上,抬头可怜巴巴的盯着他。   江诉神色微动:“我去给你做饭。”   他刚站起身,宁春和又攥着他的胳膊坐下了:“可是我想吃炸鸡。”   江诉低声说:“那个不健康。”   “我不需要健康。”   听到她的话,江诉眉头微皱。   宁春和急忙解释说:“少吃点没什么的, 反正我也挺健康的。”   ……   沉默片刻, 江诉还是妥协, 将茶几上的手机拿过来, 点开外卖软件:“哪种?”   宁春和凑过去看:“变态辣的。”   江诉垂眸,样子似乎带了些质疑:“你能吃这么辣?”   宁春和觉得他是在瞧不起自己的能力。   “我还能吃更辣呢。”   她伸手,点了两下可乐前面的加号。   吃炸鸡怎么能不配可乐呢。   点完以后, 宁春和又缠着江诉说要看电视:“你平时都喜欢看什么?”   他刚要开口,宁春和急忙打断:“就看你喜欢的,除了新闻以外。”   江诉沉吟片刻:“我喜欢的你应该不会喜欢。”   “没事没事,我爱好也挺杂的,其他的也能接受。”   “好吧。”   ……   -----------   然后宁春和看了半个小时的考古视频。   她靠在江诉的肩膀打哈欠,因为看的不认真,连大概内容也没看懂,偶尔问他一句:“这是在干嘛?”   江诉认真和她解释:“清理外围土壤,这样才能继续接下来的挖掘工作。”   宁春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江诉对这些事应该是真的感兴趣,看的很认真。   虽然对宁春和来说有点枯燥,但想到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看他喜欢的东西。   这种感觉还是很幸福的。   电话响了,宁春和扫了眼手机屏幕上的电话号码,拿着手机起身:“应该是外卖到了,我去拿。”   她穿上鞋子过去开门。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随着夜风,有点冷,雨水滴落在石板上,呵气成雾。   今天的气温格外低,天气预报里已经开始提醒大家添衣了。   再过几天,就立冬了,难怪这么冷。   宁春和缩了缩脖子,提着外卖进来,刚吹了会冷风,她已经开始冷的打哆嗦了。   江诉看到她冻的发白的嘴唇,把沙发上的薄毯拿过来,盖在她的腿上:“还冷不冷?”   宁春和摇头:“不冷了。”   屋里开了暖气,她也就是刚刚出去的那一会比较冷。   肚子早就饿的直响了,她把袋子拆开,炸鸡还冒着热气,宁春和戴上手套,撕了一条腿下来。   然后递到江诉嘴边:“这家的炸鸡超级好吃的,你快尝尝。”   江诉刚想拒绝,看到她期待的神情,还是咬了一口。   宁春和问:“怎么样?”   前者咽下以后,脸色瞬变,起身进到厨房,喝了一瓶水才停下。   宁春看着他辣的些微发红的嘴唇,心疼的又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你吃不了辣吗?”   他轻声点头:“不怎么能吃。”   宁春和盯着他辣的有些红肿的嘴,自责的不行。   “都有点肿了。”   她盯着盯着,眼神就有些变了味。   江诉放下水杯,轻声安抚她:“我没事的,喝点水就好了。”   宁春和瞳色深邃:“可是我觉得还挺严重的。”   以为她还在自责,江诉说:“真的没关系。”   宁春和却坚持说:“我不信,除非你让我自己试一下。”   江诉知道她的性子,倔起来的时候拧巴的不行。   于是只好点头:“你想怎么试?”   宁春和盯着他的嘴,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您下来点。”   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江诉还是听话的上身微倾,左手撑放在流理台上,靠近她。   周边铺天盖地的都是他身上的气息,清新好闻。   两人之间身高有些悬殊。   宁春和踮脚,手勾着他的脖颈。   江诉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她按的往下压。   嘴唇的触感,温暖柔软。   搭放在流理台上的手,轻轻收紧,瞳孔也放大。   宁春和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好了,我现在相信你了。”   江诉整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僵愣的站在那里,还保持着方才的动作。   宁春和像是计谋得逞,舌尖舔舐上唇,歪着头,笑容带着几分暧昧:“六叔,你的嘴巴好甜呀。”   -------------------   当天晚上,宁春和本来是想赖在他家里和他共度一个甜蜜的夜晚的。   结果她妈的电话一直打过来,让她赶紧回来。   宁春和含糊应道以后,又给馆陶打了个电话,小心翼翼的问她:“你身上还有哪个地方需要过生日吗?”   馆陶白眼一翻:“干您娘。”   然后挂了电话。   宁春和可怜巴巴的抬头,看着江诉。   “我今天可能没办法陪你睡觉觉了,我妈妈让我回家。”   江诉抬了眼睫,喉结吞咽,上下滚动。   “没事。”他淡声说,“这个月我都有时间的。”   宁春和问他:“下个月就没时间了吗?”   他点头:“也有。”   顿了顿,又说,“没有我也能让它有。”   宁春和心疼的叹了口气。   果然啊,他的六叔还是单身太久了。   这么饥/渴。   她一脸深沉的拍了拍他的肩,像是在做着某种保证:“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满足你的。” 第42章 呼噜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时间也不早了, 江诉说要送她回去。   宁春和夸张的抱着他撒了好久的娇:“我的男朋友可真好啊。”   江诉单身了三十年, 一直洁身自好, 身边几乎没有女性。   小女朋友赖在他怀里撒娇, 更是少有的体验。   一双手举着,不知道该放下还是该回抱住她。   有些无措的移开视线, 仿佛是为了掩饰尴尬,他轻咳了几声。   嘴角的弧度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似乎想再听她说一遍, 江诉装成没有听见, 低声问她:“什么?”   宁春和在江诉的怀里抬头:“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啊, 你是不是专门上了那种, 怎么对女朋友好的培训班啊?”   眉梢眼角都藏着笑意,他却故作嫌弃的抬手, 戳了戳她的额头:“傻子。”   ------------------------   雨下的大,江诉让宁春和就在门口等着,他去把车开过来。   宁春和撑伞等在路边, 地上有积水, 映着路灯的橘黄。   她抬脚,轻轻踩了踩。   冷风吹拂, 树枝碰撞时发出的窸窣声。   正巧车开了过来, 在她面前停下。   宁春和将伞收了, 拉开车门进去。   江诉递给她一瓶热过的牛奶:“冷吗?”   玻璃瓶的热意源源不断的穿到掌心,她打了个哈欠:“还好。”   “你先睡一觉,到了我叫你。”   宁春和困的不行, 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六叔。   然后头一歪,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六叔这个称呼她叫了好几年,一时半会也难以改过来。   她做了一个梦,梦的内容记不太清楚了,只是总能听到,有个很温柔的声音在喊她的名字。   然后她就醒了,睁开眼的那一瞬间,看到的正好是江诉的脸。   他无奈的轻笑:“睡的可真沉,再不醒的话,我就只能抱着你进去了。”   宁春和从椅背上坐好,抬手擦了擦唇角,模样有些不好意思。   小心翼翼的问他:“我刚刚打呼噜了吗?”   “还好。”他说,“很小。”   宁春和解开安全带,刚准备下车,似乎想到了什么,开门的手停下。   欲言又止的问他:“你……介意女生睡觉偶尔打呼噜吗?”   偶尔两个字发音很重,像是在特意强调。   江诉突然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语气宠溺:“你不光打呼噜,还说梦话,磨牙,毛病一大堆。”   这句答非所问的话明显让宁春和不是很高兴。   她抿了抿唇,似乎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她力气很大的拧开瓶盖。   喝了一大口以后,才将瓶子还给他。   声音很大的说了一句:“再见!!”   车门被很大力的带上,江诉微愣片刻,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牛奶瓶。   还剩一半,带着余温。   宁春和生怕他看不出自己生气了,可是又担心下雨路滑,他开车不注意。   走了一半路又折返回来,声音很大的和他说晚安。   “晚安!路上开车小心点!”   江诉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忍耐而握紧,他不动声色的掩去唇角的笑容:“恩,晚安。”   宁春和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客厅里的灯是开着。   直到她进屋,才发现家里的两人眼睛都齐刷刷的盯着她。   宁母放下手里的遥控器,脸色不太好看的质问她:“刚刚是谁送你回来的?”   宁春和也没想隐瞒:“江诉啊。”   宁母的眼神更沉了,旁边的宁父欲言又止,伸手想拉她:“孩子的事她自己知道解决的,我们就……”   宁母甩开她的手:“自己解决什么解决。”   她开门见山的问宁春和,“你不能和江诉在一起。”   宁春和不解:“为什么啊?”   “反正就是不行。”   宁春和看了一眼她爸,后者正死命给她打着眼色,让她别说了。   宁春和虽然心里不满,但到底对她妈也算是敬畏,眼见她妈在气头上,只能暂时作罢。   半夜她口渴,下楼喝水,发现她爸还没睡,在客厅里看电视抽烟,看到她了,把烟头摁灭,扔进烟灰缸里。   宁春和打开冰箱,拿出水拧开,喝了一口,问他:“爸你是不是有心事啊,这么晚了还不睡?”   宁父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身侧的空位:“过来陪爸爸坐会。”   宁春和愣了一会,拿着水瓶过去。   总觉得她爸今天的情绪不太对。   “怎么了?”   宁父思忖了半晌:“你和爸说实话,你是不是和江诉在一起了?”   宁春和诚实的点头:“对啊。”   或许是惊于她的直接,或许是因为其他,宁父又沉默了。   好一会,他才告诉宁春和:“如果真在一起了,爸也支持你,不过你暂时别让你妈知道。”   宁春和不理解:“妈她为什么不同意啊,我看她挺喜欢江诉的啊。”   “这种喜欢和那种喜欢不同,如果只是作为你哥的朋友,我们什么时候都欢迎他,只是你们现在是在谈恋爱,他家庭状况特殊,更何况我们门不当户不对的,我和你妈从来没有那种让你嫁入豪门我们跟着享福的想法,我们家的钱虽然不多,但至少能让你过的安稳,想买什么也不需要犹豫。你妈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你表姐,前年嫁给她学长,说是家里在做纺织生意,特别有钱,结果呢?男方父母连他们的婚礼都不肯出现,婚后更是连个好脸色都没给过,现在还不是因为婆媳关系闹离婚了。”   宁春和语气坚定:“江诉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他是一个人住,自己工作赚钱,根本没有靠他父母。”   宁父叹了一口气。   在某些方面,宁春和和她妈简直一模一样,都倔。   “你暂时先别告诉你妈,等时间长了,说不定她的想法就改变了。”   也只能这样了,宁春和点头,看了眼烟灰缸里的摇头,没忍住:“爸,你也少抽点烟。”   宁母不许他抽烟,于是他只能每天晚上等她睡着以后,自己偷着下楼抽。   被宁春和这样直白的拆穿,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件事也别告诉你妈。”   宁春和有些无奈:“那你也少抽点,咳嗽都没好。”   -------------------   那几天宁春和的工作有点忙,也没什么时间和江诉见面。   几乎整天都在到处出差,只有偶尔晚上的时候,才能开个视频。   基本上每次,都是讲话讲到一半,宁春和就睡着了。   江诉怕吵醒她,又不想挂掉视频,于是把手机放在一旁,自己工作。   偶尔会看一眼屏幕里的宁春和。   她睡相不好,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已经从正脸变成了后脑勺。   呼吸声有点重。   平时熬夜熬到两三点都没睡着的她,现在居然没到十点就睡着了,应该是真的累了。   不过也好,说不定借着这次机会,能把她的作息时间给调回来。   她的作息时间太混乱了,可能是之前无所事事了太长时间,整天在家里或者白天睡觉晚上出门活动的生活,她的日夜都快颠倒了。   熬夜导致的内分泌失调,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没什么精神,还经常生病。   她又不听话,即使江诉每天都叮嘱她,早点睡,她嘴上应的好听。可每次到了第二天早上,他查她游戏战绩的时候,四点钟了,还在。   ……   敲完最后一个字,江诉把文档保存,发现视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挂了。   宁春和发来十二个字。   ——被人叫起来吃宵夜,困死我了。   江诉看了眼手机右上角的时间,已经凌晨了。   宁春和刚把手机放下,周巡就挪动他的椅子坐过来了:“不是吧,你男朋友管的这么严,大晚上的都得查岗?”   她给自己倒了杯可乐:“因为爱我。”   周巡眉梢微挑:“这么腻歪?”   宁春和对他发起了质疑:“你有女朋友吗?”   周巡耸了耸肩:“上升期,公司不让谈。”   “等你有女朋友了就懂了。”宁春和拿了一串烤土豆,周巡突然笑了,“你这么一说,我更想体验一下了。”   可能是合作了好几次以后,逐渐熟悉了,也有了些默契,周巡的拍摄越往后就越顺利。   并且周巡还将宁春和推荐给了自己好几位圈内的朋友。   “以后啊,你就跟着哥吃香的喝辣的。”   周巡说这句话的时候,宁春和正在回江诉的消息。   这次出差的时间有点长,她已经一周没有回去了。   今天下午的飞机,她让江诉记得去机场接她。   ——我听馆陶说,复兴路开了一家烤肉店,特别好吃,我们晚上去吃啊!!   很快,那边就回复了。   ——好。   虽然在一起后,江诉寡言少语的毛病改了不少,可回消息的时候,还是几个字几个字的回。   周巡看到了,笑道:“你男朋友真的喜欢你?”   宁春和将手机锁屏,防止他偷看:“当然,不喜欢我难道喜欢你啊。”   旁边助理在喊他,最后一组照片了,今天拍完就正式完工。   宁春和收拾好东西和他一起过去。   赶紧拍完赶紧回家。 第43章 绯闻   南城的冬天似乎来的格外快, 宁春和才刚下飞机, 就冷的打了个哆嗦。   周巡是私人行程, 所以没有粉丝跟机。   他戴着帽子和口罩,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只能看见一双眼睛。   宁春和就穿了件卫衣, 冷风从领口的缝隙钻进去,她不得不缩着脖子, 想要快点进去。   明明出发那天, 天气还算可以, 怎么一周的时间,气温就下降得这么厉害。   早知道就该在回来之前, 关注一下天气预报的。   周巡看到她单薄的背影, 寒风中冻的瑟瑟发抖, 口罩下的唇角轻微的上挑, 然后脱了自己的外套走过来,给她穿上:“还冷吗?”   宁春和吓了一跳, 下意识的就是看四周, 有没有他的迷妹粉丝在。   确定没人认出他以后,她才把自己外套还给他:“不用了, 你自己穿吧。”   周巡看了眼被她还回来的外套:“你这个人也太绝情了吧。”   宁春和将手机里的聊天界面给他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之间的小心思我不可能会不知道,我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希望小哥哥自重哦。”   周巡一低头, 正好看到屏幕上方的,男朋友三个字。   难怪她刚刚一直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原来是在给男朋友发消息。   最后一句话,是她在撒娇。   “人家超冷的,你有带外套吗qwq。”   和她现在吊儿郎当的模样完全不符。   等周巡回过神的时候,宁春和已经拿着手机走了。   他甚至还能听见,她刻意压低的炫耀,应该是在发语音。   “我跟你讲,你一定要把我哄好,大明星都对我有意思,虽然你长得也挺帅,不过难免我会受不住诱惑,跟别人跑了。”   公司不让谈恋爱,但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成年人,朝夕相处中,会动情是很正常的事。   就算不让谈,他也可以偷着谈啊,如果宁春和答应他的话,   这个念头才刚生起,就被她扼杀在了摇篮里。   周巡摇了摇头,笑容无奈,本来就只是普通好感的,现在真是超几把喜欢了。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酷的小姑娘。   酷girl宁春和此时正冻的瑟瑟发抖。   她不愿意在里面等江诉,于是约了外面的咖啡厅,结果才出去,发现人家没开门,自己的手机还因为没电关机了。   她坐在箱子上,视线盯着对面二楼的服装店,感觉里面好像还挺暖和的。   可惜她又不敢过去,怕她走开了,江诉就找不到她了。   早知道刚才就不说大话了。   周巡那件外套......好像也挺暖和的。   她冷的直打哆嗦,想着待会江诉到了,一定要先揍他一顿。   让自己等这么久,吹了这么久的冷风。   可是在看到江诉的那一刻,她还是没有动手揍他。   只想好好在他的怀里取暖:“我等了你半个小时了。”   江诉用自己的外套包住她,轻声道着歉:“对不起,今天路上有点堵车。”   他的毛衣上有好闻的洗衣液清香,又香又暖,宁春和都不想从他的怀里出来了。   “我有点想吃你们小区门口那家蛋糕店里卖的肉松小贝了。”   “恩,我给你买。”   他的怀抱似乎格外助眠,宁春和靠了一会就开始打哈欠了,眼睛都有点睁不开。   “我后天才放假,后天我们一起去买。”   她不满的在他怀里蹭了蹭,“人为什么要工作啊,真希望天天都是周末。”   因为此刻的动作,头发也变得乱糟糟的。   江诉抬手,替她理顺,淡淡的笑开了:“那就不要上班了,我养你。”   宁春和突然想起了她爸妈前几天说的话。   到底在年龄和阅历方面有着区别,宁春和觉得自己一个人很难改变她妈妈的想法,毕竟未来是他们两个人的,所以她觉得,还是应该让江诉知道。   犹豫了一会,她小声问江诉:“你告诉你家人,我们谈恋爱的事了吗?”   江诉愣了一瞬,以为她是介意:“我明天就去说。”   宁春和摇了摇头:“不着急的,而且......”   她努力斟酌着语句,想着怎样,才不会让江诉难过。   “我妈她好像......不太同意我们。”   江诉眸色微沉,没有开口。   宁春和急忙说:“不过你别担心,我妈那个人,心特别软,只要我多坚持一段时间,她自然而然就会同意的。”   她努力的解释,似乎怕他会难过,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格外小心翼翼。   江诉笑了笑:“好,我不担心。”   见他笑了,宁春和胸口的石头才算落下。   “所以我们先偷情一段时间。”   听到她的形容,江诉有些微的无奈。   因为是偷情,所以宁春和让江诉把车停在了离她家五百米的路边。   临下车前,她快速的在他脸颊上留了一个吻,样子有些不舍:“我老公出差回来了,在卧室睡觉,我不能邀请你去我家过夜了。”   江诉尽职尽责的扮演她故事里那个,和她偷情的男人,满足她的恶趣味。   一本正经的说:“我们可以在客厅里做。”   宁春和原本是想逗逗他,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骚。   果然角色扮演这种东西,能释放人的天性。   太骚了。   不过她好爱。   宁春和脸有点红,开了车门下去。   一直到进屋,脸上的红晕都没有退下去。   她妈还以为她是吹了冷风感冒了,特地拿了温度计给她量体温。   即使宁春和解释说自己不是发烧。   她妈还是不放心,非得让她量一下才行。   顺带还批评了她一顿,说她房间也不知道收拾一下,书架上的书全部乱塞。   骂骂咧咧的起身去整理,整理到一半了,她又叹了口气,坐回到宁春和的床边:“也不知道你哥他那边情况怎么样。”   时间差不多到了,宁春和把体温计拿出来,有点低烧。   不过这个体温也够她妈担心好一阵子了,于是宁春和趁她不注意,偷偷甩了甩体温计。   “宁准他又不是第一次出任务了,没事的,你别乱想。”   宁母叹了口气:“没事就好。”   她站起身,替宁春和把被子掖好,不忘叮嘱她:“今天早点睡,你看看你这个黑眼圈。”   ......   “知道啦。”   然后失眠了。   凌晨四点她才睡着。   八点就爬起床坐公交,宁春和到公司的时候,整个人都是一副快死的样子。   好在上午没什么事,她坐在工位上打盹。   Linda过来问她要原片的时候,宁春和刚睡着,又被她从睡梦中吵醒,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我待会整理完以后,一起发给你。”   Linda看着她红肿的双眼,问她:“昨天晚上又熬夜了?”   “失眠了。”   “试试褪黑素。”   “恩,我晚上回去买点。”   Linda走后,她很快又睡着了。   第二次醒,还是被Linda吵醒的,她的语气带着震惊和难以置信:“春和,你牛批啊,连这种咖位的都能拿下。”   宁春和大脑还不太清醒,眯着眼睛看她:“什么?”   Linda将手里的照片点开,递到她面前:“这是你和周巡吧?”   照片都挺模糊的,应该是远距离偷拍,但还是能看清楚脸。   很多个场景里,她和周巡的同框。   几乎都是前几天旅拍里的。   看来这个记者还真是跟了他们一路,竟然把他们所有同框的场景都给拍了下来。   宁春和给别人拍了好几年的照片,想不到居然有一天,自己还会被别人偷拍。   这种巨星待遇让她一时分不清自己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盯着照片又看了一会,她皱眉:“我的比例哪有这么差,这照片拍的身子都快和腿一样长了吧。”   Linda:“......”   “你觉得你现在该担心的是这种事吗?”   宁春和把手机还给她:“那照片都被发出去了,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关注下自己的形象吧。”   和宁春和想的一样,以周巡现在的热度,这几张照片已经足够上热搜了。   标题简单直接【周巡疑恋上同行摄影师】   馆陶在第一时间发来慰问:“请问和大明星出绯闻上热搜是怎样一种感受?”   宁春和刚准备回复,她的下一条消息又发了过来:“可以让我这个过气小网红蹭蹭热度吗?”   宁春和将热搜里面的第一张照片保存下来,发给她:“这个记者也太没职业道德了吧,我的腿哪有这么短?”   对于她的关注点能如此之歪,馆陶发出了一点小小的疑惑:“你真的不担心被他的女友粉辱骂吗?”   “清者自清,我怕什么。”   “也不怕江诉会误会?”   宁春和看着这句话陷入了沉默,也对哦,虽然照片里他们的确没干啥,并且几乎每一张照片,旁边都有其他人,只不过被人故意裁剪掉了。   “他平时除了工作都不上网的,我下次去找他的时候当面和他解释。”   电话里三句两句的,说也说不清楚,还是当面讲更省事。   和馆陶聊完以后,她又给周巡打了个电话,想问他打算怎么处理。   周巡今天在拍摄一档综艺,还不知道这件事。   电话也是他的经纪人接的,让宁春和别担心,他们公司已经在准备通稿澄清了。   其实他们想的是,正好借着这次机会,给新剧炒一下热度。   澄清是会澄清的,不过不是现在。   宁春和不懂他们的真实想法,暂时放心了。   晚上回到家,宁父宁母都不在。   客厅里留了张纸条,说她表姐生了二胎,他们过去看望了,后天才回家。   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有的习惯,不爱打电话,喜欢留纸条。   宁春和打开冰箱,上下扫了眼,仿佛知道她的德性,她妈提前备了很多速食。   加热一下就能吃的。   她拿了瓶水,坐到沙发上,刚要开电视,手机响了。   是顾季也发过来的消息。   --今天我爸从国外回来了,我六叔被我爷爷喊回来吃饭,我们刚刚在客厅里看了电视。   宁春和皱眉,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所以?   --所以你现在把电视打开,娱乐频道。   宁春和听话的按下遥控器,然后调台。   正好在播放晚间娱乐新闻,屏幕里的女主持人正播报着今天的娱乐八卦。   屏幕后方,是一张她和周巡被偷拍的合影,两人坐在夜市摊里,她低头吃烤串,周巡盯着她,笑容暧昧。   旁边同行的两人被裁掉了,标题直接写着,【周巡疑似和摄影师暗生情愫,半夜约会。】   手机连续震了好几下。   【我六叔好像不是很高兴。】   【如果是假的,我觉得你还是早点和我六叔解释清楚。】   【如果是真的,那你太他妈牛批了。】   ......   操。   宁春和没有回复他,直接给讲诉打了个电话,小心翼翼地问他:“睡了吗?”   他喉间低应:“嗯。”   “你是不是看了那条新闻了?”   他明知故问:“哪条?”   宁春和支支吾吾:“就是那条......说我和别人谈恋爱的新闻。”   “哦?”他轻笑,“你那天就是和他去吃的宵夜吗?”   仍旧是和往常一样,轻轻柔柔的语气,可宁春和却觉得,格外渗人。   “那天不止我们两,还有其他人,只不过照片里裁掉了。”   他沉默半晌,然后点头:“这样啊。”   “你相信我了?”   “相信。”   宁春和松了一口气,原本以为需要解释很久很久。   挂断电话以后,江诉盯着手机屏幕上方的名字,发了会呆。   刚把手机收好,准备进屋。   顾城从屋里出来,手上拿着一盒手卷雪茄:“来一根?”   他淡淡的扫了一眼,然后摇头:“抽不惯。”   顾城走到他身旁,阳台围栏旁,往下,是开了灯的院落,有人在扫雪。   他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想过什么时候成家吗?”   江诉没说话。   顾城急忙补充说:“我没有催你,只是觉得你这个年纪,也应该往这个方向考虑考虑了。”   他这个弟弟,性格过于深沉内敛,很大一部分是被原生家庭给影响的。   所以顾城才会着急,担心他真的会这样,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老去。   偶尔有风吹过,手机震了好几下,是宁春和给他发的消息,一条微博链接,让他快去看。   江诉没有微博,手机里也没有下载这个软件,点进链接以后,直接跳转到了网页。   微博内容是很简单的一句话。   【和我男朋友嘻嘻嘻嘻。】   下面是一张合影,宁春和靠在他怀里,看着镜头,笑容灿烂。   最直接的澄清。   顾城见他不理自己,也没生气。   毕竟江诉从小到大对他都是爱搭不理的。   犹豫良久,还是壮着胆子问了一句:“你应该是喜欢女人的吧?” 第44章 刺激   江诉看了他一眼, 没说话。   察觉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顾城尴尬的笑了笑。   语气生硬的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他把雪茄递到他面前:“要抽一根吗?”   与刚才不同的是,江诉伸手接过, 轻声道谢。   他拿出打火机,歪头点上。   燃起的青烟,顺着冷风消散。   顾城看到他的手似乎在抖,脸色也有点惨白,眉头皱了皱,担忧的问他:“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   江诉摇头, 一贯淡漠的脸色, 难得松动,露出一丝无措。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突然......   心跳的很快。   ------------------   宁春和又截了个图片发给他。   “现在你的学生也知道我们谈恋爱了, 江教授,你的小迷妹知道你不是单身以后,你的课是不是就没人了啊?”   宁春和发完这条消息后,在床上打了个滚, 继续去看底下的其他评论。   她的微博早在偷拍照片出来后的半天就被扒了。   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 微博评论就破万了。   评论里面,几乎一半都是夸江诉的。   【旁边的小哥哥是什么神仙呀,比周巡好看一万倍!!】   【呜呜呜我酸了,甜甜的恋爱和帅气的小哥哥什么时候才会属于我啊。】   【啊啊啊啊啊这位是我们学校历史系的教授,真人更帅,而且儒雅随和, 想不到居然有女朋友了,我失恋了TvT】   宁春和看到那些夸他们两个配的,都挨个点了赞。   最近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今天难得放晴,只是风有点大。   屋里只有她一个人,安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见,宁春和缩进被子里,给江诉发了一条微信。   【宁春和:今天老公出差,哥哥可以来我家找我哦,我们做羞羞的事。】   似乎断定了他会过来,宁春和特地穿上外套,出门去了便利店。   深夜没什么人,宁春和弯腰,在柜台前面挑挑选选,她是第一次买这个,惊讶于居然还有味道之分。   可是为了不让自己看上去像是二十多年都没有性生活的样子,她还是没有问出口,随便拿了盒超薄的。   付钱以后准备出门,突然觉得肚子有点饿,于是再次折返回来,买了几盒泡面。   她妈给她准备的都是些清淡有营养的,她又不喜欢吃。   刚出门,她把外套的帽子戴上,然后就看见了,站在马路对面的江诉。   深沉的暮色,她愣了一会,然后笑了。   正好是绿灯,她一路跑过去,扑进他怀里:“你怎么来的这么快,这么想和我偷情吗。”   他低头看着她,轻声应道:“恩。”   宁春和问他:“有多想?”   他抱紧了她,声音暗哑:“如果这条路上一个人也没有,该多好。”   宁春和没太懂他话里的意思,啊了一声。   然后反应过来。   虽然这么想想也挺刺激的,但是。   “没人也不能直接在这里啊。”   他点头,在她发间落下一个吻,顺从的点头:“嗯。”   宁春和从他怀里出来:“我家没吃的,后面有个夜市街,你要是没吃饭的话,我带你去那边先吃点东西?”   “我不饿。”   那行吧。   她有点害羞的把手上的袋子往身后藏。   平时骚的不行,但是面对江诉的时候,她还是有点害羞的。   透明的塑料袋,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   江诉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   宁春和也只是嘴上骚,真到了那一步的时候,她立马就怂了。   先是说给江诉放洗澡水,然后又说水太冷了,要等一会。   两个人在客厅里看了会电视,宁春和进浴室,试了下水温,又嫌烫,让江诉再等等。   “等它放凉一点。”   宁春和穿着睡衣,站在沙发旁边。   她说话的时候,江诉一直盯着她,眼神像是染了夜色,深邃中,又透着几分莫名的情愫。   他这副样子太欲了,配上那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坐下时,双腿自然的分开,   露出的脚踝,甚至能看见旁边轻微突起的血管。   宁春和觉得自己像是受到了某种蛊惑。   狐狸精不一定都是女的,肯定也有男的,譬如江诉这种。   宁春和坐在江诉腿上,被他吻的透不过气的时候,脑海里想的,一直都是这句话。   在江诉想把她抱进房间里的时候,宁春和终于能呼吸到新鲜空气,她大口喘着气,在他耳边说:“就在客厅里吧。”   带着喘意的声音,似乎更能勾起别人的占有欲。   于是想要的更多。   宁春和一口咬住他的耳垂,声音撩人:“刺激一点。”   -----   睡着以后,她中途又醒了好几次,腰太疼了。   耳边是江诉平稳的呼吸声,他的手正好圈住她的腰,宁春和不敢动,怕惊醒他。   宁春和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出被子,拿过手机看了一眼。   六点了。   她仰面躺着,看着天花板,感觉浑身都疼。   可能是因为早上,人的大脑都变的清醒了许多,宁春和开始为昨天的自己感到羞耻。   她像个嫖客一样,非要看他的屁股。   操。   想到自己在床上撒泼打滚耍无赖要看他屁股的模样就......   宁春和后悔的想穿越回去掐死当时的自己。   可能是她的动静太大,江诉别吵醒,动了动身子,睁开眼睛。   正好看到她一脸懊恼后悔的样子。   见他醒了,宁春和羞耻的不敢看他,急忙掀了被子下床。   江诉微抬眼睫,眸色深沉:“你忘了昨天说的话了?”   宁春和装傻:“我说什么了?”   江诉看着她,语气平静的重复她昨天说的话:“只要你让我看一眼你的屁股,以后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   宁春和哀求道:“你简单提醒我就可以了,不用直接把原话说出来的。”   江诉跳开了她的请求,拍了拍自己身侧的空位:“过来。”   宁春和认怂,走过去躺下。   江诉重新将她抱在怀里,下巴在她发间蹭了蹭,喉间发出一阵满足的喟叹:“再陪我躺一会。”   作者有话要说:  拉灯 第45章 粉色   宁春和不怎么老实, 在他怀里的时候,一直动来动去的。   偶尔问他一句:“你饿不饿?”   江诉闭着眼睛, 轻声问她:“你饿了?”   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暗哑,在她耳边响起,格外低沉。   宁春和老实的点了点头:“饿。”   过后, 她又加重语气补充了一句,“我都快饿死了。”   宁春和洗漱完出来的时候,江诉在客厅里煎蛋,旁边的奶锅里热着牛奶。   她走过去,盯着他的腰看了一会。   煎蛋熟了,他抬手,握着锅柄,倒进旁边的盘子里。   动作间, 扎进裤腰里的衬衫,扯出的褶皱似乎都格外性感。   宁春和一脸认真:“你有没有觉得, 你的腰上缺了点什么?”   他将锅用清水洗了一遍,弯腰调火候,听到宁春和的话,随口问了一句:“缺什么”   宁春和等他这句话很久了,顺势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的腰:“缺我啊 。”   她穿着棉拖鞋,脸在他的后背蹭来蹭去,熟悉的木质香。   江诉个子太高,挡住了她的视线, 只能歪头,去看锅里煮了些什么。   西红柿鸡蛋面。   他将鸡蛋打散,倒进锅里,用筷子轻轻搅了几下:“你家的冰箱里只有西红柿了。”   宁春和摇头说:“没事没事,我超爱吃的。”   江诉垂眸,轻轻的笑开了:“你这么抱着我动来动去的,我怎么做饭。”   宁春和佯装生气的问:“你嫌弃我了?”   江诉动作微顿,刚准备开口,被宁春和打断:“你昨天晚上抱着我动来动去的时候,我怎么没有嫌弃你!”   江诉咳了一下,神色有些不自然:“我没有嫌弃你。”   “明明就有。”   沉吟片刻,他握着她的手,环上自己的腰,“多抱一会。”   突如其来的动作,宁春和愣了一下:“什么?”   他轻声说:“不是要抱我吗。”   “你刚刚还嫌弃我打扰你做饭。”   “不打扰。”他笑道,“我喜欢让你抱。”   宁春和偷笑了一会,然后心满意足的上前,抱着他:“记得多放点辣椒。”   “嗯。”   饭做好以后,江诉把苗条端出来,宁春和帮忙拿筷子,跟在后面。   江诉看了眼茶几上的东西,宁春和东西喜欢乱丢乱放茶杯纸巾,遥控器什么的都放在上面。   江诉弯腰,把东西收拾了一遍。   可能是觉得她家实在太乱了,贤惠的江老师实在看不下去,于是卷了袖子,从上到下全部打扫了一遍。   江诉刚做完饭,现在又开始给她打扫房间,宁春和虽然脸皮厚,但还是不太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吃饭。   于是跟在他身后,在他打扫整理的时候,象征性的伸手帮下忙。   偶尔会为自己辩解几句。   “我如果说这个房间,不是我的,你信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江诉抬头,眼眸深邃的看着她,“我们昨天是在别人的房间里做?”   宁春和无措的移开视线,尴尬的笑了笑:“在别人的房间里,比较......刺激嘛。”   话说的格外没底气。   因为半开的衣柜里,全部挂着她的衣服。   好在,江诉并没有拆穿她,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不饿?”   宁春和瘪嘴,捂着肚子点头。   江诉回头,看了一眼收拾了一半的房间,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以后衣服要叠好了再放进柜子里。”   和她妈说的话一模一样,只不过语气不同。   宁春和不太情愿的点头:“知道了。”   吃完饭后,江诉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学校有事,等着他去处理。   他走了以后,宁春和一个人窝在家里,又看了会电视,然后才把馆陶约出来。   她家里出了点事,最近回去处理了一下,前天才回南城,整个人看上去不太高兴。   在宁春和问起时,她又摇头,说没什么。   宁春和知道,她不愿意让自己跟着担心,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不过她自愈能力强,没多久就恢复过来了。   一直跟宁春和讲她最近谈的那个小狼狗男友有多浪漫。   恰好是陷入爱情里的宁春和,听到这些话,反应和从前完全不同。   满心满眼的羡慕和向往。   晚上的时候,宁春和坐在电脑前修图,看久了电脑,眼睛有点疼。   她停下来,伸了个懒腰,然后给江诉发了个视频请求。   他那边很快就接通了,手机应该放在电脑旁边,角度不太好,宁春和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有些不满的提醒他:“你对着脸嘛。”   江诉和她道歉,然后把手机扶正:“刚刚没注意,现在呢,能看见吗?”   “可以了。”   宁春和叹了口气,趴在桌上,可怜巴巴的说:“我今天要熬夜修图,可能今天可能都睡不了觉了。”   江诉在写论文,听到她的话,打字的手停下:“通宵?”   宁春和点头:“有好几组图要修。”   他皱眉:“明天不能修?”   “杂志社那边明天一早就要。”宁春和靠近了屏幕,让他看自己的眼睛,里面全是熬夜生出的红血丝,“我的眼睛又干又疼。”   江诉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了:“你待会把图片发给我,我写完论文以后帮你修。”   宁春和疑惑:“你会修图?”   “虽然没有你那么精通,但大概的还是可以。”   宁春和说:“我自己可以的,就是......”   她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把图发给我以后就去睡觉,知道吗?”   宁春和沉吟片刻,还是点头。   “谢谢。”   视频挂断后,她将照片打包,发到他的邮箱里。   然后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是很开心。   明明江诉是为她好,甚至为了她能多睡一会,宁愿牺牲自己的睡眠时间,帮她完成工作。   可是......   宁春和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她并没有想让他帮自己修图啊,她只是,想在他那里撒撒娇,然后让他心疼自己,哄哄她,仅此而已。   ---   馆陶最近开始频繁的秀起了恩爱,朋友圈微博随处可见的,都是她的小男朋友给她准备的惊喜。   她和宁春和感叹:“果然还是和小弟弟谈恋爱比较快乐。”   那肯定是比较快乐。   嘴巴甜,又浪漫。   宁春和不甘示弱:“和老男人谈恋爱也挺好的,他能帮你收拾屋子,还能帮你修图,不许你去夜店,不去你喝酒。”   宁春和伸手比划了一下:“你知道江诉每天给我准备什么吗,就是那种,我爸妈那个年纪喝的养生茶。”   馆陶听完以后,也点头:“其实我觉得,江诉这个人真的挺不错的,你好好对人家。”   是挺好的。   宁春和趴在桌上,开始叹气:“可是他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宁愿他有点神秘感的过来,问我知不知道他给我准备了什么,而不是直接交给前台,让我过去拿。”   可能是过了那个浪漫的年纪,在江诉的眼中,太过花哨的,反而显得累赘。。   可宁春和正好就是,那个喜欢花哨复杂的年纪。   十一月刚过,南城的天气彻底冷了下来,甚至还下起了雨。   下班前一个小时,宁春和收到江诉的消息,说他下课以后,过来接她。   宁春和回了好以后,刚放下手机。   隔壁的女实习生凑过来,一脸羡慕的看着她:“你男朋友说要来接你吗?”   纪莲年纪小,才进公司没多久,平时话挺多的,最喜欢的就是粘着宁春和。   宁春和笑了笑:“嗯。”   纪莲又是一阵羡慕,看着窗外,瓢泼的大雨:“下这么大的雨,我都不知道待会该怎么回去呢。”   她是外地的,不像宁春和,可以住在自己家。   为了省钱,特地租住在了一个离公司很远的地方。   “待会一起回去吧,反正也顺路。”   纪莲一愣:“顺路吗,可是我怎么记得学姐住在城南那边。”   和她家完全相反。   原本是想让江诉到时候绕远路先送她回去,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看穿了。   宁春和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事,反正开车挺方便的,我让他先送你回去。”   纪莲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坐车的地方很近的。”   “可是......”   宁春和想继续说些什么,纪莲却坚持:“真的不用的。”   于是只能作罢。   打卡后下班,宁春和东西忘了拿,又多留了一会。   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纪莲兴奋的跑到那个撑着伞的男孩子身边,语气带着惊喜:“你今天不是要加班吗。”   他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为了接你啊,我特地提前把工作完成了。”   宁春和移开视线,因为江诉已经撑伞走了过来。   他将伞沿往她那边倾斜:“走吧。”   上车以后,没多久,宁春和就睡着了。   她每次坐他的车,都会睡着,江诉早就习惯了。   只是今天,她的情绪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等绿灯的时候,他看见,宁春和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一瞬。   【馆陶:老男人是实用型,和小鲜肉不同,他们本身就没什么情趣,我觉得江诉做的也挺好的了。】   宁春和睡的有些迷糊,连怎么回家都忘了。   公司装修,放了一天假,她就在家睡了一整天。   没办法,外面太冷了,昨天晚上下雪了,今天外面还是白皑皑的一片。   学生敲开办公室门进来,关于论文,她有一些地方不是很明白,于是想过来问问江诉。   结果正好看到他低着头,神情纠结的盯着自己手里的那团毛线。   学生有片刻的愣住:“教授,您......在做什么”   他低头笑了笑,有耐心地把那团毛线理顺:“我女朋友最近好像生气了,我哄哄她。”   片刻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抬头问那个学生,“你们女生,应该都喜欢粉色吧?” 第46章 讹人   一觉睡到下午, 宁春和被顾季也的电话吵醒。   今天晚上,盘山公路那边有场锦标赛,问她要不要去凑会热闹。   被人从睡梦中吵醒,宁春和语气不好的说了句不去。   刚要挂电话。   顾季也急忙说:“你不来我一个人多没意思啊。”   见宁春和不为所动,他不得不使出绝技, 嗲着声音撒娇:“来嘛来嘛,你不来人家多空虚啊。”   宁春和被恶心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只要你别撒娇,万事都好商量。”   他故作娇嗔的骂了一句:“讨厌。”   比赛地点离的不远, 宁春和过去的时候, 那里也没多少人。   这场比赛带点地下性质,知道的人不多。   顾季也也是通过内部渠道知道的。   “今天这场比赛可是有一匹黑马。”   宁春和眯眼:“什么黑马?”   顾季也神神秘秘的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我也不知道。”   ……   他坐正了身子, 抬眼往前面看:“不过听说他挺厉害的, 国外的比赛上拿了第一,第二可是在曼岛tt拿过名次的大佬。”   宁春和全程没什么兴致, 频频低头看手机。   今天一整天,江诉都没有给她发消息。   心里憋屈的不行,她问顾季也:“你们男生是不是都是那种, 没在一起的时候特别好, 在一起了以后就会嫌烦?”   顾季也回想了一下自己,好像还真是:“反正我是。”   宁春和眉头一皱, 怒骂他渣男。   顾季也开口想反驳,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只能弱弱的闭上嘴。   宁春和已经站起身,准备离开。   人群中却传来尖叫声, 她疑惑的停下脚步,将视线移回赛道。   黑色的杜卡迪已经冲过了线。   那人长腿微伸,踩着地,抬手取下头盔,被汗浸湿的碎发。   他抬手,随意拂至脑后,露出额头。   宁春和愣了一瞬:“小衍?”   顾季也疑惑:“你认识?”   宁春和转头看着他,样子有片刻的难以置信:“他是馆陶的弟弟。”   周围欢呼声刺耳,身为焦点的周嘉衍却没什么兴致,打了个哈欠,低头摘手套。   等宁春和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顾季也拍下照片发给馆陶。   ——这个真是你弟弟吗??   宁春和叹了口气,心疼的看着被人送花的周嘉衍。   他的那些小迷妹如果知道,她们的英雄今天晚上回去会挨他姐姐的揍,估计就更疯狂了。   “馆陶不许她弟飙车。”   顾季也抬头:“啊?”   “怎么说呢。”宁春和拍了拍他的肩膀,“馆陶她弟脾气不怎么好,你千万别让他知道这条短信是你发的。”   说完以后,她就走了,准备去附近的夜市解决下温饱。   顾季也跟过去:“馆陶她应该不会告诉他吧?”   宁春和摇头:“难说。”   顾季也整个人都陷入一股莫名的恐惧当中。   宁春和疑惑了,按理说他虽然怂,但也不至于怂到这种地步啊。   她靠近他,眯着眼睛,脸上带着质疑:“你为什么这么怕馆陶的家人对你不满?”   顾季也僵愣片刻:“啊?”   他随即反驳,“我什么时候怕她家人对我不满了,你乱说什么。”   宁春和不信:“真的没有?”   “没有没有。”   顾季也低头猛扒饭。   宁春和突然问他:“你是不是喜欢馆陶?”   条件反射般的反驳,正好验证了他的心虚。   “没有……没有的事,我怎么……怎么可能喜欢她呢,她凶死了,我怕她还……还来不及呢。”   宁春和大致明白了:“行吧。”   顾季也觉得她没这么好糊弄,又问了一遍:“你相信我?”   她点头:“相信啊。”   顾季也这才松了一口气。   吃完饭后,他开车送宁春和回去。   路上还一直反复强调他真的对馆陶没有意思,半分那方面的心思都没有。   宁春和点头,敷衍应付,低头玩着手机里的单机游戏。   玩了一会就有点反胃了。   她刚把手机锁屏放好,车身突然震了一下。   “怎么了?”   顾季也解开安全带下车:“追尾了。”   后面是一辆面包车,里面坐了好几个人,顾季也嘴巴笨,没一会就被他们抢了话头,有理也变成了没理。   宁春和拿了手机下车。   站在前面的那个中年妇女抱着小孩,嗓门挺大,一直质问顾季也怎么开车的:“你开的这么慢,不就是想让人撞吗,我告诉你,我们这车上又是老人又是小孩的,你今天不赔钱就别想走。”   顾季也有点无奈:“大姐,我正常驾驶,哪里慢了?”   “大姐?谁是你大姐?少在这里攀亲戚,我告诉你,今天这件事就是你的责任,你要是不赔钱我们就叫警察了。”   “好啊,叫警察吧。”   宁春和走过去,歪头笑道,“追尾后车全责,到时候就看警察来了,罚你们多少。”   她抬手,拍了拍被撞瘪的车屁股,“知道这是什么车吗,兰博基尼,落地价七位数,光是蹭点了漆就够你们赔了,我们还没说什么,你们倒先撒泼起来了。”   抱孩子的大姐眉头一皱:“什么后车全责,这还不是你们的责任吗,开那么慢。”   她把怀里的孩子塞给身旁那个一言不发的男人怀里,过来推宁春和:“我告诉你,今天这事你们必须给我解决,不然没完。”   顾季也本来没想让他们赔的,毕竟这车上了车险,而且他也不缺这点钱,可是那些人实在太过分。   他抓住女人推宁春和的那只手,眉头紧皱:“说话就说话,动你妈的手啊?”   嗬。   宁春和本来还在气头上,听到顾季也的话,兴致突然上来了。   长这么大,难得听他骂一句脏话。   还挺有男人味的。   没曾想那个女人居然顺势倒在地上,垂着胳膊,痛苦的嚎叫:“我的胳膊,骨折了。”   她边上的亲戚瞬间涌过去,扶着她。   那个撞了车一言不发的窝囊男人这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勇气爆发了,拉着顾季也不许他走。   “你撞了人还敢动手。”   顾季也有些莫名其妙:“到底是谁撞谁啊?而且是她动的手啊,我什么时候打她了。”   宁春和突然捂着肚子,去拉顾季也:“老公,我的肚子好疼,是不是她刚刚推我的那一下,把我孩子给推没了。”   顾季也抬眉:“?”   --   对付无赖就是比他们更无赖。   南城的警局,深夜了还是灯火通明的。   小李看到宁春和了,熟练的和她打招呼:“怎么着,你哥不在南城以后,你就放飞了?”   宁春和有些无奈:“哪是我放飞啊。”   那个大姐来了警局还一直在闹。   “他们撞了人,还动手,刚刚还假装流产讹我们,警察同事,你们说说,哪个孕妇流产以后还生龙活虎。”   宁春和调侃她:“我也没见哪个刚刚骨折的病人,转眼就能单手抱起一个四岁的孩子,还是骨折的那只手。”   小李挡入她们中间:“行了行了,妇女同志们,你们先别吵了,我的同事现在已经去调监控了,你们先坐着等一会。”   中途安静了一会,宁春和发了个自认倒霉的朋友圈,馆陶看到了,私聊问她怎么了。   宁春和还来不及给她讲清事情的前因后果。   旁边那个大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骂开了,说宁春和跟顾季也不要脸。   “长了一张狐媚子脸,还说自己怀孕了,鬼知道是不是夫妻,说不定人家家里早就有人了,你自己耐不住寂寞,躺在床上张开腿勾引人家,啧啧啧,现在的女孩子啊,看见个有钱的就往人家怀里钻,还真以为靠着自己那个洞就什么都有了。”   宁春和没有和她废话,直接拿了旁边的册子砸过去:“你他妈再说一句试试。”   那个女人嚎开了:“警察同志,你们看到了吗,她动手打人。”   一时间,混乱的不行。   宁春和因为在警局动手,案情的性质就变了。   那个大姐一直强调要告她,还要去医院做伤情鉴定。   江诉接到电话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宁春和靠在旁边的椅子上睡着了。   江诉推开门进来,旁边的顾季也立马站起身,低着头认错:“对不起六叔,又麻烦你了。”   警察让他给家属打电话,他思来想去,发现只有给他六叔打电话,还不至于挨揍。   江诉看了眼旁边睡的正熟的宁春和,问他:“怎么回事?”   顾季也简单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以后,旁边坐着的大姐听到他对江诉的称呼,知道他就是顾季也的家属。   立马就赖上他了:“你侄子撞了我们,我老公现在头都还晕着呢,而且你侄媳妇刚刚还动手打了我,我告诉你,这件事我们必须追究到底。”   江诉全程没有任何反应,直到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眉梢微抬:“侄媳妇?”   大姐双臂环胸,冷哼一声:“她还说她流产了,鬼知道她怀的是不是你侄子的崽,看她那张狐媚子脸,一看就是喜欢鬼混的主。”   江诉腮帮咬紧,又松开。   他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既然您和您老公伤的这么严重,这边就不考虑私了了,我的律师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大概还有半个小时的就会到。”   顿了片刻,他又补充了一句,“她就算怀了孕,也不会是我侄子的。”   大姐一愣:“啥?”   江诉敛了眉眼,语气坚定,像是在宣示主权:“因为她是我女朋友。” 第47章 自责   大姐似乎没有理清这复杂的关系, 愣在那里。   好一会, 才语气嘲讽的开口:“长得人模人样, 居然干出这种龌龊事来, 还真是一家人呢。”   宁春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了, 看到江诉来了, 眉头紧皱, 起身挡在他面前:“你骂谁龌龊呢?”   大姐见她醒了,冷哼道:“哟,这么维护你的情夫啊。”   宁春和骂了句脏话,刚准备上前,被江诉拉住了。   “行了。”   他微垂眼眸, “还嫌事不够大吗?”   声音低沉,似乎有点凶。   每次都是麻烦江诉给自己收拾烂摊子, 宁春和心里也有点不舒服。   低着头,默默的退回他身边。   那个大姐见刚才凶的一点不让人的宁春和这会乖的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底气顿时足了起来。   竟然开始和江诉谈起了条件:“你女朋友刚才可没有这么听话呢,还一直要打人呢, 我告诉你,我们可以接受私了,但是她必须得和我道歉。”   江诉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冷冽:“不必私了,直接走法律程序吧。”   警局里面没开暖气,南城的冬夜又冷,江诉看了眼宁春和身上单薄的卫衣, 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她,然后一言不发的出去打电话了。   宁春和有些自责的看着手上的外套,低着头。   江诉打完电话进来,做了相关地手续,把宁春和和顾季也保释出去。   宁春和没说话,跟在他身后出去。   江诉看了她一眼,让顾季也先回去:“早点回家,别让你爷爷担心。”   顾季也听话的点头:“谢谢六叔。”   他走了以后,就只剩下江诉和宁春和两个人了。   后者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安静的很。   江诉问她:“你呢?”   宁春和抿了抿唇,小声说:“我也回去。”   江诉喉间低嗯,走过去把车门打开,坐上去。   宁春和还站在原处,久久没有动静。   江诉按了按喇叭:“不上来?”   宁春和急忙摇头:“我待会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反正也挺近。”   “上来。”   宁春和沉默了一会,还是听话的走过去,打开车门进去。   她手上还拿着江诉的外套,没有穿上。   江诉也只是看了一眼,没有说话,踩了油门离开。   全程两人都很安静,宁春和全然没有平日里的半分话多,她低头,盯着他外套发呆。   江诉并没有直接去她家,而是停在了一家餐厅门口:“吃了饭再回去?”   宁春和自然是点头的:“谢谢六叔。”   解安全带的手停顿了一下,江诉没有再开口。   宁春和没什么胃口,随便点了一些。   等待上菜的空档,她开始频繁的喝水。   即便如此,还是没有谈过这一劫。   江诉问她:“怎么回事?”   宁春和犹豫的放下水杯:“顾季也他没和您讲吗?”   讲诉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看着她:“我想听你再讲一遍。”   宁春和沉默半晌,才小声说:“他们开车追尾全责,还讹我们,后来就报了警,在警局的时候她骂人,我没忍住,就......动手打了她。”   江诉闭了闭眼,样子有些无奈:“你要是真打伤了她,你知道你要负什么责任吗?”   宁春和点头:“知道的。”   江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有耐心的和她讲:“我知道你生气,可你是个成年人了,你应该清楚自己的行为意味着什么,明明是你们有理的事,可因为你的冲动,刚刚你有可能会被拘留的,你知道吗?”   声音更小:“知道的。”   临近期末的缘故,江诉最近也特别忙,刚刚才开完会,接到顾季也的电话立马就开车赶了过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眼底倦色明显。   宁春和是个放不住心事的人,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   许是知道自己做错了,她也格外自责,安静的听他讲。   江诉叹了口气,语气放轻的安慰她:“别担心,这件事我会帮你处理好的。”   她旧低着头,不敢看他:“谢谢六叔。”   “觉得委屈?”   她摇头。   “那为什么不肯看我。”   宁春和不说话。   “那就是知道错了?”   宁春和还是不说话,好半晌,才点了点头。   江诉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不委屈嘴巴撅这么高干嘛?”   她吸了吸鼻子,终于抬头,像是做着保证一样:“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一脸诚恳。   眼睛却通红,死忍着眼泪,嘴巴都咬出血了。   他的指腹在她唇瓣上轻扫过,心疼的低喃:“想哭就哭,没人让你忍着。”   她又摇头:“不想哭。”   哽咽的声音,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江诉拉开椅子起身,走到她身旁坐下,抱着她:“知道你心里也委屈,哭吧,没事的。”   他语气轻柔的哄着她,宁春和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尤其是这种温柔炸/弹。   没坚持一分钟,她就倒在他怀里抽泣起来了。   肩膀哭的一抽一抽的。   江诉抬手,轻抚她的后背:“你知不知道,刚刚小也给我打电话说你在警局里动手打了人的时候,我有多害怕,怕你没分寸,把别人打出个好歹来,赔钱多少都无所谓,我就是怕,你还这么小,万一留下案底......”   宁春和哭的眼睛都肿了,声音越发哽咽:“我......知道。”   “还哭呢,眼睛不疼吗?”   “不疼。”   “让我看看,肿了没。”   宁春和将脸埋在他胸口,不肯起来:“不给你看,很丑。”   他轻笑着开口:“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啊,现在开始害羞了?”   服务员将菜端上来,听到这句话,忍着笑。   ---------------   吃完饭后,江诉开车送宁春和回去,她的情绪已经好了很多,坐在车上回馆陶的消息。   因为担心,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她就发了好几十条的消息。   直到确定宁春和没有任何关系以后,馆陶才放下心。   她将手机锁屏放好,发现已经到她家小区外面的那条马路上了。   她和江诉道过谢以后,刚准备下车。   江诉叫住她:“坐一会。”   宁春和疑惑的重新坐好,看着他。   这条路上的路灯坏了,只有远处便利店里的淡淡亮光。   江诉抬手,将车内灯打开。   “正好借着今天,你有什么对我不满的,都可以说出来。”   宁春和有些懵住:“我能对您有什么不满?”   他反问:“确定没有?”   宁春和抿了抿唇,有倒是有一点,只是她也不敢说啊。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江诉轻声开口:“我知道你嫌我烦,嫌我管你太多,像你爸一样,很多事情都不许你做。”   宁春和有些心虚的反驳:“没有。”   话说的毫无底气。   毕竟他说的......也不假。   江诉无视了她的反驳,握着她的手,指腹轻拂过她的虎口处:“我只是希望你能变得稍微懂事一点,至少能做到保护好自己。”   宁春和点头:“我会改的。”   他们两个之间隔的不仅仅是年龄,还有经历。   江诉从小就过着独立的生活,他不习惯依赖任何人,也过早的成熟,见过太多人心的阴暗面。   可宁春和不同,她从小到大,最不缺的就是爱,被保护的太好,以至于她对谁都没有防备。   哪怕是之前被下了迷药,险些遇难,可她还是没有生起哪怕一点的,戒备心。   江诉不想过多的干涉她的私生活,可是她太不听话了,明明酒量不好,却还不知节制。   他没有哪次在夜店碰到她,她不是烂醉的。   她真的,太不让人省心了。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宁春和特地当着他的面,点开了通讯录,挨个删除了那些经常约自己出去喝酒的狐朋狗友。   不过偶尔有几个,她含糊放过去了。   “馆陶是我的好朋友,我肯定不能删她对吧?”   “还有顾季也,顾季也说不定未来得叫我一声婶婶,这个也得留着。”   滑到徐河的时候,她没有丝毫停顿的跳过他。   江诉眉眼微抬:“他又是什么原因?”   宁春和解释说:“他和我小学就认识,而且你根本不用担心他会喊我出去喝酒,他和你一样,管的特别宽,不让我喝酒不让我蹦迪,烦得很。”   江诉饶有兴致的问她:“你这么听他的话?”   “听个屁,他之前还偷偷把我的酒换成了水,因为这事我半个月没理他。”   “哦?”   宁春和疑惑抬眸:“怎么了?”   “没什么。”他低头轻笑,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宁春和否认道:“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他要是喜欢我的话,我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   “那你说说,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   宁春和很认真的回想了一下:“我喝醉以后不小心睡了你的那天?”   江诉语气平静的问道:“你们读书的时候,测过EQ吗?”   宁春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测过,不过我的有点低。”   他点头,情理之中。 第48章 游戏   “不说了不说了。”   宁春和解开安全带下车, “这个点极大可能会遇见我妈。”   江诉看着她的背影, 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   宁春和走了好远, 回忆起他刚才的眼神, 像弃婴一样, 还是不忍心, 折返回来,车窗没关, 宁春和将头伸进去。   “晚安kiss。”   江诉眼睫轻垂,视线落在她的唇上, 倾身吻过来。   宁春和在他耳边小声安慰他:“你别担心, 我妈妈那边我会劝好的。”   他点头:“嗯。”   宁春和的下半身在窗外, 和他讲话的时候, 右脚不自觉的抬起,晃了晃。   不小心踢到人了。   她急忙将头伸出去, 和那人道歉,然后愣住了。   “……妈?”   宁母拍干净被她踢到的裤腿:“大晚上的不进屋在这干嘛呢。”   她往车里看,“里面是谁呢?”   宁春和挡在她面前,大声说:“馆陶, 她送我回来的。”   然后一直往里挥手,示意他赶紧走。   宁母没有被她骗过去:“馆陶的车不是这样的啊。”   “因为……因为她最近换车了。”   “她那个丫头就算换一百辆车也不会换这个, 这一看就是男孩子看的啊。”   说完她就把宁春和挤到旁边。   正好看到了车里的江诉。   后者淡定和她打招呼:“伯母好。”   ---   客厅里开着灯, 宁父宁母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凝容看着他们。   茶几挡着的地方,宁春和正牵着江诉的手, 似乎在安抚他不要紧张。   不过很显然,她更紧张,手都在抖。   江诉抬手,放在她的手背上,轻声安抚:“没事的,别怕。”   宁春和点了点头,又没什么底气的说了一句:“我妈超凶的,要是她待会要动手揍我的话,你记得拉一下架。”   宁母眉头一皱:“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宁春和立马老实坐好不说话了。   宁母看着江诉,笑道:“我家春和不懂事,没少给你添麻烦吧?”   江诉摇头:“她很乖。”   宁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听说,你现在是独居,还习惯吗?”   “习惯的。”   “这样啊。”   宁母看了眼身旁的宁父,后者立马知会,清了清喉咙:“是这样的,春和这个丫头呢,从小就不让我们省心,所以我和她妈没想过要她找个多有钱的,我们就想找个对她好点的,能包容她的,她呢,三天不闯祸我们就谢天谢地了,你现在可能对她还不熟悉,等你熟悉了以后就知道她有多能惹事了。”   他轻笑着点头:“我知道。”   宁父一愣:“啊,你知道?”   宁春和不好意思的抬头:“我……我最近不是没给你们打电话嘛。”   她的声音很虚,没什么底气,“因为我……都给他打电话了。”   宁母听到这话脸色一变,拿了旁边的鸡毛掸子就要过来抽她:“我说你最近怎么变了性子这么听话了,原来是去麻烦别人了,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我让你规矩点你不听。”   宁春和吓的一直往江诉的身后躲。   宁父也上前来劝架:“行了行了,孩子还小。”   “小什么小,她的同龄人都结婚生孩子了,哪里小了?”   ---   混乱的一天,好不容易过去,宁春和低头给江诉的手腕擦药。   都红了。   她心疼的低头,给他吹了吹:“很疼吧?”   她刚洗过头发,柔软的发丝微垂,带着淡淡的香味。   江诉看着她发顶:“听说有两个发旋的人,脾气都很差。”   宁春和急忙用手捂住头顶:“怎么,你嫌弃我脾气差啊?”   江诉笑了笑:“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宁春和疑惑的将头凑过去:“我以前也没对你发过脾气啊,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单手撑着身侧的沙发,垂眸看她,一字一句低声说:“从你和我做那种事都讲脏话的时候知道的。”   宁春和的脸一红:“那不算。”   江诉挑眉:“哦?”   宁春和扭捏了一会,才小声问他:“你不觉得,那样更刺激吗?”   江诉没说话,眸色发沉的看着她。   撑着沙发的手位置换了换,他靠近宁春和,哑声问道:“今天晚上留下来?”   宁春和急忙弹开:“那不行,这可是在我家,要是让我爸妈知道我和你待在一个房间一整晚,估计明天就弄死你我。”   虽然宁母宁父还是没有表态到底要不要接受江诉,可是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   安全起见,宁母让江诉今天晚上留下来。   正好宁准的房间空着,而且他们又是朋友。   江诉歪头,神情有些无辜:“你勾起来的火,你不帮忙泄?”   宁春和身形微动,犹豫的转身:“那就……稍微多待一会?”   ----   出去之前,她对着镜子反复确定了自己的仪容仪表到底整不整齐,头发有没有乱,露出来的脖子上有没有可疑的痕迹。   确定无误以后她才出去。   客厅没人,她松了一口气,快速的跑上楼回房。   洗完澡后,她给江诉发了个晚安。   翻了个身,似乎觉得少点什么。   于是她掀开被子,把睡裙的裙摆往上拉,拍下自己修长白皙的双腿发给他。   ——嘻嘻嘻嘻好看吗?   ——好看。   ——想摸吗?   ——刚刚摸过了。   操。   宁春和拉过被子盖住脸,原本是想撩一下他的,谁知道老男人这么没脸没皮。   片刻后,她又将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   ——你今天早点睡啊,明天还有课呢。   消息才刚发出去,她就听到楼下开灯的声音。   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生起。   宁春和穿上鞋子,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走到栏杆旁边。   她爸果然睡不着,拉江诉起床打游戏了。   ……   宁春和蹲下,接连给江诉发了好几条消息。   ——我爸打起游戏来没有时间观念,你说你明天要上班。   ——或者你多赢我爸几把,他这个人要面子,输多了就不来了。   与此同时,楼下传来她爸爽朗的笑声:“看来知识分子也有不拿手的东西啊。”   宁春和这才想起来,江诉这种去网吧看新闻的人,怎么可能会打游戏。   她无奈的低头,得,他今天晚上就别想睡了。 第49章 师母   宁春和在楼上等了一会, 客厅里她爸依旧没有要结束的念头。   她看了眼时间, 已经很晚了,她爸明天可以不去武馆,在家睡一天,可是江诉不行, 他明天还要上班。   要是请假的话可是会扣全勤的。   思来想去,她还是起身下楼。   江诉看起来并没有半分倦意,看着电视屏幕, 随意的按动游戏手柄。   她突然想起来, 他之前带自己carry全场的场景。   ......   就算是故意输也不要输的这么明显啊。   她爸看到她了,连忙招手让她过去, 笑道:“你这个男朋友, 打游戏还是不太行啊。”   江诉抬眸, 坐直了身子,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宁春和坐过去:“爸,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去睡觉。”   她爸看上去心情不错:“还知道心疼你爸啊。”   他起身又重新开了一局,“不过啊,我觉得我现在精神的很, 通宵一整晚都没事。”   宁春和皱眉:“您是没事,别人呢。”   江诉淡声说:“我明天也没什么事。”   ......   宁春和不动声色的瞪了他一眼,老子是在帮你,你居然还不知好歹。   她气的不行, 坐在那里。   宁父安慰江诉:“我女儿脾气和她妈一模一样,以后啊,可真是苦了你。”   江诉低头,笑道:“没事,我就喜欢她对我发脾气。”   宁父看着他的眼神,越发透着赞赏:“我以前啊,还一直担心我家春和未来的老公,怕他受不了她的脾气,就算结婚了也会嚷着离婚。”   “不会的。”像是做着某种保证,江诉低声说,“我怎么可能会有离婚的念头呢。”   他们聊的倒挺好,宁春和眼睛都睁不开了。   原本是想着自己在这里,她爸应该会有点顾虑,结果他完全忽视了自己。   宁春和频频歪头,打着瞌睡。   最后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突然惊醒,是因为她爸打了个喷嚏。   宁春和动了动身子,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张薄毯。   坐在她旁边的人,已经从她爸变成了江诉。   宁春和困惑的坐起身,江诉解答了她的疑惑。   “你爸嫌你打呼噜太吵。”   所以换了位置。   ......   宁春和脸有点黑:“你不用告诉我的。”   江诉偏头,看着她:“红了。”   宁春和愣住:“什么红了?”   江诉抬手,在她额头上碰了碰:“这里,睡红了。”   他说,“你要是困了,就先回房休息吧。”   宁春和看了眼旁边还兴致高昂的她爸,摇了摇头:“你都没睡。”   “没事的。”江诉握着她的手,眼睫轻垂,眸光温柔,“只有讨好你父母了,他们才会让你嫁给我啊。”   宁春和微怔,没想到他整夜不睡觉陪她爸打游戏会是因为这个。   “我妈不是不喜欢你,他挺你喜欢你的,只是......”   江诉平静开口,打断她:“我知道,他们只是不许你和我在一起。”   这的确是事实,即使宁春和想安慰他,也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江诉却笑了:“怕我难过?”   宁春和低着头,没说话。   他捏了捏宁春和的脸:“你真以为我这三十年是白过的吗,如果因为这件事就难过的话,那我和你有什么区别。”   宁春和抬眸,一脸不满:“你最后一句话是瞧不起我吗。”   “我哪敢瞧不起你啊。”他说,“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会因为这点事就难过的话,以后还怎么当你的依靠。”   宁春和脸一红:“什......什么嘛。”   旁边的宁父轻咳一声,问江诉:“还打吗?”   屏幕里,显示着game over.   江诉点头:“来。”   然后告诉宁春和:“早点休息。”   宁春和不情不愿的上楼,片刻后,又偷偷溜到一楼,把闸关了。   ---   “还真是亲生的,对男朋友比对自己爸爸都要好。”   知道这件事后的宁父摇了摇头,调侃她。   彼时宁春和刚给江诉发完晚安,准备睡觉。   宁父走到她的书柜旁边,顿住。   第三行上摆着相框,里面的照片是他家的全家福。   六个人。   他们生了四个,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可惜唯一的那个女儿却半点女孩子样也没有。   从小到大,比另外三个还不让人省心。   可是啊,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女儿,居然也有被外面的小兔崽子给骗走的一天。   宁父叹了口气,将相框放回去,转身走到宁春和床边坐下:“年纪大也有年纪大的好处,至少成熟稳重,会疼人,比顾季也那个小兔崽子要好上几千倍。”   宁春和嘿嘿一笑,凑到他身边:“这么说,您是同意了?”   宁父抬手,屈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你别高兴的太早了,你妈那边估计还得花费些时间,她一直想让你找个门当户对的,江诉那个家庭,我们小门小户的是高攀不上。”   宁春和解释说:“他早就从家里搬出来了,他爸又给他娶了个后妈,他也不和家里来往了。”   宁父反问他:“那他的户口还在他家里吗?”   宁春和缩了缩脖子,没什么底气:“应该在。”   “那不就得了,即使他在和家里闹掰,迟早也会有回去的那天。”   宁父顿了顿,又说,“而且刚刚打游戏的时候,我特意观察过他,虽然看上去斯文儒雅,但他心思挺重的,你以后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多注意注意点。”   “你还怕他坑我不成?”   “多注意一下总是好的,爸爸从小不是教过你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那您完全不用担心,一直都是我在害他,如果他和他爸关系好的话,估计今天说这话的,就是他爸了。”   听到她的话,宁父的神色有些凝重:“你害人家了?”   宁春和仔细回想了一遍:“而且还不止一次。”   ......   宁父摇了摇头,突然有点心疼自己这个未来的女婿了。   本来时间就不早了,再加上她爸和她聊了这么一会。   等宁春和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她从房间出来,她妈已经开始准备午餐了。   宁春和问她妈:“江诉呢?”   她妈头也没回,专心的熬汤:“人家七点就起床了,哪像你,那会还睡的天昏地暗呢。”   七点就起床了?   他昨天好像睡得也不比自己早多少啊。   宁春和走到客厅,拖出椅子坐下,桌上的早餐还没收起来,她妈应该特地给她热过一遍。   宁春和喝了口牛奶,问她妈:“妈,宁准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听到她的话,宁母手里的动作停下。   她垂首,叹了口气:“自从出国那天打了个电话报平安以后,就没有一点音信了。”   看她妈似乎又要哭了,宁春和连忙安慰她:“你别担心,我哥他没事的,又不是第一次出任务了。”   正巧手机响了,她放下手中的面包片,用餐巾纸擦了手,然后才拿起手机按下接通。   馆陶前几天出去拍过一期特辑视频,今天上午回的南城,给她带了一串开过光的手链。   “这可是我特地在庙里让大师开过光了的,保姻缘的。”   宁春和抬手,看着腕间的手链,淡粉色,微微透着亮。   “还挺好看。”   馆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对了,还有一条。”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宁春和:“这是我给江诉带的,断绝一切烂桃花绿茶婊。”   和宁春和不同的,江诉的手链是黑色的。   她把东西小心收好:“这个也开过光了?”   馆陶耸了耸肩:“这条倒没有,不过你那条可要保存好。”   宁春和下意识的护着腕间手链:“这个还有什么忌讳吗?”   馆陶点头,一脸严肃:“它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的贵。”   ......   “对了。”馆陶问她,“今天晚上,孙艺她生日,喊我们去喝酒。”   宁春和把江诉的那条手链放进包里:“我就不去了。”   馆陶愣住:“为什么啊?”   以往这种事,她可是从不缺席的。   宁春和叹了口气:“江诉他不喜欢我去这种地方。”   馆陶皱眉:“他不喜欢你就不去?”   宁春和样子为难:“他最近越来越难哄了,我只能听他的话。”   馆陶性子一向要强,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把她捧到高处,她也不是什么会听别人话的人。   宁春和甚至比她还要不服管。   所以对于她现在的转变,馆陶格外不理解:“他不喜欢你喝酒蹦迪,那他喜欢你做什么?”   宁春和认真回想了一下:“他喜欢我好好学习,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   馆陶无语:“找个老师当男朋友约等于找了个爹。”   宁春和双手捧脸,一脸花痴:“可是他真的好好呀。”   “哪好?”   “什么都会满足你。”   馆陶眉眼微挑:“哪方面?”   话题突然变的不太正经。   宁春和神秘一笑:“心理和生理都还挺......”   馆陶终于领略到了恋爱中的女人到底有多可怕,虽然她也谈了不少恋爱,但从来没有走过心。   像宁春和这样的感受更是从来没有过。   南城最近天气还不错,虽然冷,但是有太阳,晚上的时候,更是抬头便能见到满天的星星。   宁春和坐在咖啡厅里,面前放着一杯已经冷掉的拿铁。   好在咖啡厅里有个书架,她随手拿了本打发时间,看到三十页的时候,她身旁的情侣来来走走,已经换了好几对了。   因为附近都是大学,所以来这里约会的情侣也很多。   宁春和看了眼时间,她已经坐在这里等了一个小时了。   她又重新点了杯拿铁,才刚坐下,双开的玻璃门被推开。   宁春和一脸怨气的走过去:“你还知道过来啊。”   江诉和她道歉:“我没想到开会时间会这么久,对不起。”   看他态度还算诚恳的份上,宁春和勉为其难的原谅了他。   她把手里的拿铁塞给他:“给你喝。”   去吃饭的路上,宁春和收到了馆陶发来的照片。   是孙艺的男朋友,看着没多大,模样羞涩,抱着一大捧玫瑰花。   孙艺是她们之前的室友。   宁春和将照片放大看了好久,果然,容易害羞的男人就是格外容易惹人怜惜。   ---和小奶狗谈恋爱真好。   宁春和表示赞同,并感叹惋惜。   ---可惜我这辈子居然都没有和小奶狗谈恋爱的经历。   经过广场的时候,有几个女孩子看到江诉了,停下脚步过来打招呼:“教授好。”   他淡声低嗯。   其中一个女孩子疑惑的看着宁春和:“这位是......”   宁春和愣了一下,正想着该怎么做自我介绍。   江诉动作自然的揽过她的肩膀:“我女朋友。”   她们互相看了一眼,又齐声开口说:“师母好。”   宁春和有点害羞,毕竟她们看上去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却喊自己师母。   她不好意思的点头:“你们好啊。”   那几个女孩子走了以后,小声议论着什么,偶尔回头看一眼。   “她好像就是周巡上次的绯闻对象吧?”   “我听说她上次发了个澄清微博,上面贴的合影就是她和我们教授的,我还以为只是长的比较像呢,原来真是江教授啊?”   “不过他们看起来还挺配的耶,都长的超好看!”   “失恋了,我的江教授啊,我一直以为他喜欢成熟型,要知道他也喜欢女大学生,我就表白了。”   走远了以后,宁春和沾沾自喜的凑到江诉身旁:“我现在不光是别人的六婶了,还是这么多人的师母耶。”   想不到谈了个恋爱而已,辈分居然一下子高了这么多。   江诉垂眸,问她:“高兴?”   她点头:“高兴。”   “所以。”他意有所指,“还是和老男人谈恋爱比较好?” 第50章 妹夫   宁春和愣了一会, 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江诉应该是看到自己刚刚发的那条短信了。   急忙开口:“当然是和成熟男人谈恋爱比较好了, 小奶狗那些, 都太幼稚了。”   江诉低头轻笑:“真的?”   宁春和一脸严肃:“那肯定是真的啊, 如果我真的喜欢小奶狗的话,我早就对顾季也......”   想到顾季也平时的形象,她沉默了一会,嫌弃的改口说, “他也算不上小奶狗。”   江诉歪头:“当着我这个六叔的面这么说我侄子?”   宁春和讪笑,小声提醒他:“是您侄子自己不争气。”   不过说良心话, 顾季也长的其实也挺好看的, 毕竟看江诉这张脸就能知道, 他家的基因不会差到哪里去。   不过主要是他这个人太怂了, 龟怂龟怂的。   半点富二代该有的气质都没有。   宁春和纳闷的想, 人与人之间的区别怎么就这么大了。   如果不是顾季也告诉她,江诉是他六叔,宁春和真的打死也想不到两人会有血缘关系。   因为前段时间连续不停的加班熬夜, 最近老大特地给她放了几天假, 让她好好玩玩。   宁春和感动的痛哭流涕, 刚出公司门, 准备给江诉打个电话,约他去滑雪,顺便看看风景,交流下生儿育女的技术。   结果还来不及拨通他的电话号码, 她妈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哭哭啼啼的,一直说不上话。   宁春和皱眉,察觉到不对:“怎么了 ?”   “你哥他.......”   宁母的声音哭到哽咽,根本就说不出话,还是宁父把手机拿过来,把详细经过给她讲了一遍。   他的话像是一枚炸/弹一样   在宁春和的脑中炸开,她颤抖着手点开APP,搜索去泰国的飞机。   买了最早的那一班。   去机场的路上,她整个人都在抖,司机担忧的问她:“小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她摇头,声音沙哑,带着很重的哭腔:“没事。”   司机叹了口气,像过来人一般的安慰她:“现在的小姑娘,不就是失恋嘛,没事的,挺挺就过去了。”   宁春和低着头,死死抱着自己怀里的包。   她爸的话还在耳边,宁准跟犯人时不小心暴露了,身上中了好几枪,现在在医院里抢救,医生甚至下了病危通知书。   她紧咬下唇,第一次觉得她妈说的话这么对,就不该让他去考什么警校,当什么警察啊。   上了飞机以后,手机就关机了,她脑子一片混乱,甚至连自己怎么下的飞机都忘了。   落地以后就打车去了医院。   一路跑到手术室外,她爸妈已经等在那了,宁许和宁夏安也都过来了。   宁夏安看到了,跑过来:“姐。”   宁春和心里不安,问他:“大哥他没事吧?”   宁夏安脸色凝重,摇了摇头:“六个小时了。”   手术室外的走廊,格外安静,偶尔会有护士经过,宁母靠在宁父的怀中,轻声哭泣。   宁春和靠着墙,等在那,手机也忘了开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宁许去了趟楼下,又上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个超市的方便袋。   他把里面的水拿出来,一一递给他们:“喝点水吧,别没等他出来,你们就先倒下了。”   宁春和接过水,不安的握紧瓶身:“二哥,宁准他不会有事的吧?”   宁许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有了他的话,宁春和的心底才算踏实了一些。   他们一直待在医院里面,连天黑了也不知道。   手术室里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医生从里面出来。   宁父急忙起身走过去:“医生,我儿子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眼神带着几分疑惑,似乎听不懂中文。   宁许过去,用英文叙述了一遍。   过后,他道了谢。   然后安慰还在哭泣的宁母:“医生说了,已经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宁春和心里的石头,顿时落了下来。   为了方便照顾宁准,宁父宁母选择在医院里住下,宁春和也想留下的,不过宁父说让他们去好好休息一下,这边有他们就够了。   “如果有事的话,我们会给你们打电话的。”   听他这么说,宁春和也只能点头应下了。   宁许带他们去隔壁酒店开了三间房。   晚饭是在楼下餐厅解决的,宁春和用勺子戳着自己面前的菠萝饭,没有一点胃口。   似乎是为了缓解气氛,宁许放下筷子,问宁春和:“你工作怎么样?”   宁春和抬头:“还行吧。”   宁许工作大部分都在美国,回国时间少,除了春节和一些特殊的法定节日,宁春和根本就见不到他。   他抬了抬视线,语气也变了:“你呢?”   低头安静吃饭的宁夏安突然被点了名,吓的肩膀一缩:“还......还行吧。”   “嗯?”   加重的音量,似乎在表示质疑。   宁夏安无措的改口:“不.....不太行。”   “我出国前怎么和你说的?”   宁夏安放下筷子,态度诚恳的认错:“哥,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全家宁夏安最怕的人除了他妈以外,就是宁许了。   宁许这个人,油盐不进,为人冷酷的很。   而且他还选了个这么冷酷的职业,更加让人胆寒害怕了。   凝固的气氛,似乎稍微变了一点。   宁春和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就放下筷子:“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宁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晚上的时候,宁春和洗完澡就躺下了,今天折腾了一天,她早就累的连呼吸都嫌费劲了。   有人在外面敲门,她从床上坐起来,疑惑的起身过去:“谁啊?”   门外的声音,低沉熟悉:“我。”   宁春和把门打开:“你怎么来了?”   宁许手上提着好几个打包盒:“看你刚刚都没怎么吃饭,怕你饿了。”   他坐过去,把东西摆在茶几上,然后坐下:“就算是担心宁准,也不要饿到自己,知道吗?”   宁春和点头:“知道。”   “嗯。”宁许把筷子掰开,递给她,“多少吃一点。”   宁春和只好听话的接过筷子。   吃了几口,她咽下去:“哥。”   “恩?”   宁春和沉默了一会,小声提醒他:“喜欢吃香菜的那个人真的不是我。”   全家人都知道宁夏安喜欢吃香菜,只有宁许一个人会记错。   以前宁春和读高中,因为不听话,有一段时间被宁母弄成了寄宿,一个月才会能回家一次,宁许心疼她,经常会自己在家做好饭了以后给她送过去。   每次都会给她放香菜。   即使宁春和说了一千遍,喜欢吃香菜的那个人是宁夏安,可他还是会记错。   听到她的话,宁许愣了一瞬:“这样啊。”   宁春和叹气,也不指望他下次会记起。   “对了。”   宁许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卡递给她,“密码是你的生日。”   宁春和疑惑:“干嘛,想包养我啊?”   见她没接,宁许直接把卡放在了她手边:“别告诉妈,不然她又要没收了。”   宁春和听话的把银行卡收好:“谢谢哥。”   宁许看着她,安静了好半天。   最后终于没忍住:“听妈说,你谈恋爱了?”   宁春和也没想过隐瞒:“对啊。”   宁许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宁春和却想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站起身:“坏了!”   她急忙跑道床边,把手机拿出来,长按开机。   从上了飞机以后,她的手机就一直是关机的状态,她现在才想起来。   而且她还约了和江诉晚上一起吃饭。   才开机,上面就显示有几十多条未接来电,几乎全是江诉的。   甚至连微信也是。   ---要我去接你吗?   ---在加班?   ---手机怎么关机了。   ---???   ---你在哪。   ---宁春和,你别吓我。   最后一条消息是两个小时前的。   宁春和和宁许说了一声:“哥,我打个电话啊。”   然后拿着手机进了洗手间,似乎怕他听到一样。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那边才接通。   宁春和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六叔,你睡了吗?”   “你猜我睡了没有。”   他冷笑,声音还夹带着怒意。   宁春和缩了缩脖子:“对不起啊六叔,我家里发生了一点事,我上飞机的时候把手机关机了,然后就忘了,刚刚才......”   她把事情的原本讲了一遍。   原本以为她会少不了一顿骂,结果江诉居然什么都没说,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只是让她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得先和他说一声,不能让他再像今天这样担惊受怕了。   宁春和自然是连连点头。   ----   好在宁准后期恢复的还不错,没多久就从ICU搬到普通病房,虽然还没办法开口说话,但是已经有了基本意识了。   医生说只要后期休养的好,很快就会恢复的。   宁夏安也被宁母赶回了学校,走之前他不情不愿的拉着宁春和的手:“姐,到时候记得去看我啊。”   宁春和嫌弃的拍开他的手:“知道了知道了。”   宁夏安瘪着嘴:“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宁许眉头一皱,还没开口,他立马就怂了:“那我先走了。”   老老实实的进站。   江诉是下午到的,他原本几天前就要过来了,不过因为正好是期末,学校的工作有点多。   送完宁夏安以后,宁春和转头又去接了他。   宁许看着他,问宁春和:“他就是你男朋友?”   宁春和点头,刚准备做个介绍。   宁许却伸出右手:“好久不见。”   宁春和愣住:“你们认识?”   “他是宁准的同学,之前见过几面。”   不过那会江诉少年气性,傲上天了,从来没正眼看过他。   想不到,像他这种难搞的人,居然会变成他妹妹的男朋友。   风水轮流转,最后还不是落在他手上了。   宁许皱眉,样子有些为难:“那我以后应该继续叫你哥,还是妹夫?” 第51章 挺大   江诉沉默了一会, 似乎在回忆他到底是谁。   宁许冷讽着开口:“你不记得我也很正常,毕竟过去这么久了。”   宁春和有些愣住:“二哥,你和江诉以前认识?”   “你之前不也见过他吗。”   宁春和尴尬的笑了笑:“那是因为他是我朋友的六叔。”   “六叔?”他挑了一侧唇角, 冷笑道,“看来不光年纪大,辈分也挺大的。”   饶是宁春和再迟钝, 也听出了他对江诉的不喜欢。   好在后者神色依旧平静,似乎并不在意。   为了防止宁许继续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宁春和急忙上前挽着他的胳膊:“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她拉着宁许走了, 还不忘回头,冲江诉招招手, 示意他跟过来。   江诉看了眼她挽着宁许的胳膊, 沉默的跟在身后。   宁春和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哥哥的性格, 从小到大说话就直接,对自己不喜欢的人那是一点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   坐车回医院, 宁春和拉着宁许在后排坐下,车门没关,江诉看了她一眼。   宁春和说:“你坐副驾驶吧。”   江诉眼睫微垂, 脸色不是很好看。   宁许把车门带上, 转头问宁春和饿了没。   宁春和连忙摇头:“不饿。”   视线却一直追随着江诉,落在他身上。   他全程都很安静, 坐在副驾驶上,除了在机场说的那几句话以后,便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了。   才刚到酒店, 宁许就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要他过去一趟。   他不放心的江诉一眼,然后叮嘱宁春和:“你今天早点休息,知道吗?”   宁春和听话的点头:“知道了。”   宁许走了以后,宁春和带江诉去开房间,小声安慰他:“我二哥从小就这样,不太会和人交流,而且他特别疼我,所以不太希望我找男朋友,他不是针对你。”   江诉点头:“我知道。”   前台将身份证和房卡一起递给他,用蹩脚的中文说道:“祝您入住愉快。”   江诉淡声道了谢。   他的房间和宁春和不是同一楼层,一个在八楼一个在九楼。   这会正好是旅游旺季,宁春和那个楼层的房间已经住满了。   这个酒店还算是这周围比较高档的了,房间整洁,也大。   宁春和替江诉把东西放好,问他:“你这次要留多久。”   “我陪你一起。”   宁春和疑惑:“陪我一起回去吗?”   “嗯。”   即使心里美滋滋的,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她故作扭捏的坐下:“那多不好意思啊。”   江诉刚把行李箱放好,听到她的话,动作微顿:“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少待几天。”   那怎么行。   宁春和急忙起身,跑到他身边:“方便方便。”   江诉看着她,忍了一会,还是笑了。   “能不能真诚一点。”   宁春和嘿嘿一笑:“我这叫客套,传承中华美德。”   可能来之前就做好了在这里住上最少一周的打算,江诉特地带了好几套换洗的衣服。   他把行李箱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整理出来。   宁春和立马殷勤的凑过去帮忙,并不时试探一下他的口风。   “你刚刚是不是生气了?”   他头也没抬:“生什么气?”   “我哥哥他......说你那种话。”   “没生气。”   宁春和不太信,毕竟按江诉以往的脾气,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不爽的。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观察他的神情。   发现他从始至终都很认真的在收拾东西。   “真没生气啊?”   她趴在床上,低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江诉。   离得近,只有一指的距离,甚至能感受到她说话时,带起的热意。   江诉索性靠的更近一点。   突然拉近的距离,宁春和的瞳孔也跟着放大,呼吸也下意识的变慢。   江诉轻声重复:“真的不生气。”   视线从她的眼睛移到嘴唇。   “你最近的脾气变小了不少。”   他低笑:“我以前脾气很大?”   宁春和认真的想了想:“也不大,就是......”   她突然睁大了眼睛,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后半句,被他堵在唇边。   放在后颈的手,力道有些大的将她往江诉那个方向压。   片刻后,他有些暗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晚饭不吃了,好吗?”   宁春和想,世上果然是存在妖精的,他的一言一行,轻而易举的就能控制你的思想。   几乎是没有任何反抗的,就同意了。   宁春和在他的房间待了很久,出去的时候鬼鬼祟祟的。   宁许的房间也在这层,她怕会碰见他。   好在,走廊里除了她没有其他人,宁春和松了一口气,走到电梯旁边。   正好楼层亮了,电梯门开。   里面的人出来,看到宁春和后,愣了一瞬。   “你怎么在这?”   宁春和没想到会这么巧,支支吾吾了好一会,才撒谎说:“刚刚和江诉一起去吃饭了,然后就......”   好在宁许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点了点头,嘱咐她:“早点休息。”   “嗯,知道。”   回了房间以后,宁春和有些疲惫的躺在床上。   谈个恋爱太累了,防着这个防着哪个。   什么时候她才能光明正大的带着江诉回家啊。   估计今年是不可能了。   唉。   不过这种事,最委屈难过的不应该是他,而是江诉。   他也是其他女孩子心中的男神,是不敢上前搭话,只敢偷偷在心里喜欢的存在。   怎么在她这里,就变成了躲躲藏藏,拿不出手的感情。   宁春和越想就越心疼他,可能是晚上更容易让人多愁善感,宁春和突然有点难过的想,江诉现在在干嘛,一个人睡在异国他乡的床上,是不是格外空虚寂寞冷,自己这个女朋友居然不能陪他。   然后她就心疼的给江诉发了一条消息。   ---对不起,我现在还没办法给你名分,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江诉刚洗完澡出来,头上盖了块毛巾。   他打开冰箱,拿了瓶水,才刚走进来,看到床上的手机屏幕亮着。   他放下拧开的矿泉水,将毛巾在湿发上随意的擦了擦,弯腰拿手机。   看完她发的那段话以后,平坦的唇角轻微的勾起,样子有些无奈。   总觉得她这个书白读了,说话从来都捡不到重点,还总是说一些有歧义的话。   改天真该给她好好补补课了。   江诉走到沙发上坐下,手指轻触屏幕,回复她   ---我怎么觉得,你这句话说的我像个破坏别人感情的小三。   话虽然这么说,可他还是盯着那句话看了好久。   笑容宠溺。   他真的很容易满足,只要她稍微露出一点喜欢,他就会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幸福了。   手机震了震。   ---就算是小三,你也是最好看的那个小三,嘻嘻嘻嘻。   --------------------------   宁准清醒的那天,宁母特地让宁春和去蛋糕店定了一个蛋糕,给他庆祝。   那个时候宁准还不能起身,左手因为输液动不了,他笑了笑:“几个意思,我生日啊?”   宁春和插上蜡烛:“劫后余生也算生日。”   点燃以后,她小心翼翼举着蛋糕走到他床边,蹲下身:“来,许个愿,然后吹蜡烛。”   他只能听话的闭眼:“希望我这个万年不上进,混吃等死的妹妹能早点嫁出去。”   每年生日他都是许的这个愿望,每次都免不了挨一顿打,不过这次居然没有。   宁春和凑到他身旁,偷乐的道谢:“够意思啊,过生日还想着你妹妹。”   宁准疑惑的抬眸:“?”   然后他才反应过来,她已经谈恋爱了,对象还是江诉。   女大不中留啊。   不过嫁给江诉其实也还行,至少自己对那个人还算了解,知根知底。   就算宁春和以后和他结婚了,暴露本性,也不怕江诉会中途抛弃她。   那个人也还挺有责任心的。不过到时候结婚了,他得先劝宁春和抓紧生个孩子,双重保险。   就算他真想离婚了,也会顾虑到孩子,不舍得离。   宁准对自己这个妹妹实在没什么信心,可能江诉现在是暂时被她身上的青春活力给吸引了,就怕到时候在一起时间久了,她的那些缺点全都暴露出来。   宁春和自然猜不到他心里的这点心思,从果篮里拿了个苹果,洗干净以后,坐到床边,低头专心削皮。   宁准问一旁的宁许:“请了几天假?”   “后天就要回美国了。”   宁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几天辛苦你了。”   他面无表情:“是挺辛苦的,怕你一个支持不住,到时候躺的地方就从病床变成了我面前的尸检床。”   宁准沉默了一会,真诚发问:“你在美国这些年,挨过揍吗?”   “没有。”   “你的同事脾气可真好。”   “你的命也挺硬的。”   “托您的福。”   “客气。”   宁春和在一旁瑟瑟发抖,果皮削完了就削果肉,根本不敢抬头,生怕自己动静太大,让他们注意到自己,到时候挨批的可就是她了。   她还以为她二哥当法医的这些年,整天接触尸体,刻薄的性子会稍微变一点。   想不到憋久了,更刻薄了。   刚才的话题似乎暂时告了一段落,宁许看了眼宁春和,以及她手上那个削的只剩果核的苹果,问宁准:“春和谈恋爱了,你知道吗?”   “知道啊,我哥们,你应该认识啊,就你读初中的时候,你被人揍的那次,还记得吧。”   宁春和仿佛从这句话里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连忙追问宁准:“二哥以前还被人揍过啊?”   宁准一脸幸灾乐祸:“他这种人,被人揍不是很正常的事吗,那次好像还是几个人揍他一个,还好江诉路过,不然他就不是站在尸检床旁边了,而是躺在上面。”   他特地停下来,给宁春和科普了一下江诉以前到底又多叛逆,“他跟我那都不是一个级别的,学校没劝退他完全是因为他爸三不五时就给学校捐楼,新校区就是靠他爸一己之力捐出来的。”   宁春和一脸惊叹:“牛批啊。”   似乎是说到兴头上了,宁准即使全身不能动弹,说两句话就得停下来喘一会,却还是身残志坚的继续给宁春和科普江诉曾经的光荣事迹。   “你别看江诉没谈恋爱,他之前可是有过一段......”   当事人原本是想来看看病人,结果才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了里面议论自己的声音,偶尔传来自己女朋友的惊叹声。   夹杂着牛批或者□□啊,这种语气词。   他终于忍不住,敲了敲门。   病房里的视线,一时全都移了过来。   聊的正嗨的两个人似乎没想过会被抓包,这种感觉就像是讲人坏话结果被逮了个正着。   江诉没有理会他们的尴尬,淡然走进来,把东西放下:“看来你受的伤并不严重啊。”   宁准咳了咳,样子痛苦:“我的伤口好像又疼了,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先回去,我想睡一觉。”   即使他演技拙劣到凡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可宁春和不想拆穿他,顺势站起身,把包背好:“那你好好休息啊,我明天再来看你。”   他们三个出去以后,宁许接了个电话也走了。   他在泰国的同学,听说他这次过来,特地约他吃饭。   一时之间,只剩下江诉和宁春和两个人。   正好到了饭点,江诉刚准备问宁春和想吃什么,结果不等他开口,后者瞪了他一眼就走开了。   江诉跟过去:“怎么了?”   宁春和不说话,只是闷头往前走。   进了酒店大门,又进了电梯,她拿着房卡站在门口,语气冷漠,问江诉:“请问这位先生为什么要跟着我?”   因为走的太快,头发都有点乱了,甚至还有一缕贴在嘴边。   江诉抬手,动作温柔的替她理顺:“我女朋友好像生气了,所以我跟过来问问,她为什么生气。”   她冷哼一声:“可能是因为你女朋友发现你是一个不诚实的人,所以才会生你的气。”   “哦?”他微挑了眉,上身微倾,靠近她,“那你能不能顺便帮我问问,我女朋友觉得我哪里不诚实。”   宁春和索性转身,面对面的看着他:“因为你之前骗你女朋友,说你没谈过恋爱,结果刚才你女朋友发现你以前谈过。”   本来就离的近,这会因为宁春和的动作,两个人的脸都快碰在一起了。   江诉垂眸,喉结微咽,没忍住,亲了她一下。   宁春和皱眉往后退:“你女朋友让我告诉你,她还在生气,麻烦你不要趁机吃她的豆腐。”   他忍住笑:“不吃她的豆腐,那吃别的可以吗?”   “你很讨厌!”   “我再讨厌也是你男朋友。”   “那我不要了。”   “不行。”   江诉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抵在门上。   宁春和伸手去推他:“你流氓,你.......唔。”   混乱中,宁春和只觉得左手一空,有人抽走她的房卡。   滴的一声响,门开了,她被人抱进去。   挣扎了一会,因为男女力气太过悬殊,她也放弃了,半推半就的从了她。   事后,宁春和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生闷气,江诉搂着她的腰:“我都让你睡了,还生气呢?”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举动很像一种职业。”   他盯着宁春和肩上的红痕,饶有兴致的问她:“什么职业?”   宁春和看着他,冷酷无情的说出那个字:“鸭。”   他低声笑道:“客人怎么比鸭还穷。”   宁春和眉头一皱:“有没有一点职业道德啊,歧视你的客人?”   江诉忍住笑,态度诚恳的和她道歉:“对不起。”   宁春和还生着气呢,刚准备坐起来穿衣服,腰疼的她直哼哼。   “疼死我了。”   江诉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哪疼?”   他伸手放在她腰上按了按,“这里吗?”   宁春和疼的龇牙:“轻点啊哥哥。”   “我帮你揉一会。”   “哟,不仅不收钱还免费赠送服务啊?”   江诉轻声说:“送人也行。”   宁春和的腰实在是疼的不行,也没空和他继续贫嘴,面朝下躺好以后,她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被子被人往下拉。   她急忙扯住被子:“你拉到腰那就行了,怎么还......还继续往下。”   “你害羞什么,我又不是没看过,刚刚我还......”   看宁春和的脸全红了,江诉顺从的点头:“好,我不说了,你躺好。”   他力道不大,刚刚好,挺舒服的。   宁春和的脸埋在枕头上,犹豫了好半天,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宁准说你之前高中有过一段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打断他啊。”   “打断什么?”   “他说到那句话的时候,你不是刚好进来了吗?”   他低头专心给宁春和揉腰:“巧合吧。”   宁春和不信:“那他怎么说你高中的时候有一段?”   江诉头也没抬,沉吟片刻,似乎在回忆。   “那个时候有个女生和我告白,后来还把情书打印成传单在学校里面发,他应该说的是这件事。”   “真的?”   江诉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下了,不知道在看什么,眼神认真。   宁春和疑惑:“你怎么了?”   他微抬了眼,看着她,放在她腰上的手不自然的往下滑。   “我刚刚好像突然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看我的屁股了。”   “你流氓!”   宁春和拿了衣服挡在自己胸前就要下床,不过被江诉抓住脚踝拉回去了。   “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宁春和神情严肃的看着他:“我发现你最近真的越来越骚了。”   江诉笑容坦荡:“你不是就喜欢骚的吗?”   “我是喜欢骚的,但是太骚了也不行。”宁春和一直试图往后退,想和他拉开安全距离,“而且你每次看我的眼神都跟恶狼看到食物一样,太可怕了。”   宁春和一直觉得自己讲骚话的能力天下无敌,结果发现自己在江诉面前就是个弟弟。   果然他比自己大出来的这几岁不是白活的。   男人都是骗子,在一起时比谁都清纯,比谁都洁身自好,在一起后就暴露原型了。   今天是看屁股,下一次就指不定是要看什么了。   “我现在要是同意让你看我屁股,下次鬼知道你会得寸进尺提什么无理的要求。”   江诉的样子有些无辜:“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   太过分了!   宁春和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还没结婚呢,你就这么欺负我,要是结婚了,我指不定被你欺负成什么样呢?”   江诉柔声说:“我没欺负你。”   宁春和掀开被子让他看证据,指着自己腿上胳膊上,还有胸口的红痕:“罪证还在这呢,你居然敢说你没欺负人!”   宁春和靠近他,为了让他看的更清楚点,指着自己胸口上方那块红痕:“你看这个,这么大!”   江诉仔细看了一会:“是挺大的。”   他沉眸,声音暗哑,“而且还白。” 第52章 求婚   宁春和抬脚踹他:“你流氓!”   江诉顺势抓住她的脚踝, 低头笑了笑:“那你说说,我哪里流氓了?”   宁春和张口控诉他的罪行:“你不光轻薄非礼我,还私闯我的房间,还强迫我。”   她说完以后, 发现江诉好像并没有认真听。   只是盯着她的脚。   宁春和抬了下腿,挣脱掉他的手, 在他胸口戳了戳:“想什么呢, 听没听我说话啊。”   他抬头:“在听呢。”   “那你说说,我刚刚说了什么?”   江诉唇角微挑, 笑容带着一抹深意:“你说, 六叔好棒,好厉害。”   操。   宁春和白眼一翻:“不要脸。”   她掀开被子,弯腰准备去拿扔在地上的衣服, 他平时温温柔柔的,对她的衣服倒是一点也不温柔, 也不知道叠好放在一旁。   居然还直接扔在地上。   她刚穿完衣服, 有人在外面敲门。   “春和, 你好了没?”   她二哥的声音。   “坏了。”   宁春和急忙下床, 看周围有没有可以躲人的地方。   要是让她二哥看到,自己和江诉衣冠不整的在房间里待了一夜,估计头都能给她拧掉。   当事人似乎丝毫感受不到半点宁春和的慌乱,面带笑意的看着她,依旧是那副淡然的神色。   宁春和都想给他跪下了:“祖宗,您要不要先去旁边那个小房间里坐一下?”   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摇头:“不要。”   宁春和欲哭无泪:“为什么啊。”   江诉握着她的手, 仔细的抚摸了个遍:“我们是正常交往,又不是偷情。”   “可是......我二哥他好像不是很喜欢你,要是......”   “你喜欢我就够了。”   宁春和苦笑:“我是喜欢你,可是要是被我二哥看到了,我可能就没命喜欢你了。”   话虽然这么说,可宁春和知道,这么做的确是有点伤江诉的自尊心。   毕竟在外广受追捧的他,在自己这里,谈个恋爱都要东躲西藏的,多多少少还是会有点落差的。   宁春和低头,坐到江诉身旁。   他低垂着眉眼,没说话,下垂的眼尾,看上去带着几分委屈。   宁春和心一软,柔声哄着他:“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好不好?”   听到她的话,江诉这才抬头:“真的?”   “真的!”   江诉唇角微挑,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一夜七次也可以?”   操,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亏她还这么心疼他。   她咬着牙:“我怕您身体受不住。”   江诉眼睛都笑弯了:“不会的,老男人体力好。”   然后穿好衣服,神态自若的进了侧间。   ......   玩不过玩不过。   宁春和穿上鞋子过去开门,宁许面带疑惑的往她身后看了一眼:“我刚刚好像听到房间里有讲话的声音,你是一个人住吗?”   宁春和心虚的关上门:“我不是一个人住还能叫人来陪我住啊。”   即使心里疑惑,宁许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了。   而是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宁准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我后天也要回美国了。”   “这么快?”   “不快了,我这次请的假已经快赶上我的年假了。”   宁春和给他倒了杯水:“工资也扣了不少吧。”   宁许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宁春和想到里面还有个人,一心只想让他快点走,于是专挑他不喜欢的话题讲。   “二哥,你准备什么时候找女朋友啊,我妈她都快急死了,怕你整天接触尸体,对女人失去兴趣。”   他神态淡定:“怕我对女人失去兴趣喜欢上男人?”   宁春和干笑一阵:“那也不是没可能啊。”   “你呢?”   “我?我什么?”   “打算什么时候找男朋友。”   宁春和有点莫名其妙:“我有男朋友啊。”   他冷笑:“你说江诉?”   “不然嘞。”   “你真打算和他谈到结婚?”   说到这里,宁春和顿时怂了,她是想和他结婚,可是目前看来,她家人好像都不太同意,于是只能含糊应付过去:“这个以后再说,现在还早。”   宁许的样子有些疑惑:“我记得你以前不是有个小男朋友的吗,你还说以后要嫁给人家,好像是叫什么河。”   宁春和一心在思索该找什么话题才能让他离开,以至于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只听到后半句,于是提醒他:“徐河。”   宁许点头:“他那会还天天来家里找你,从小学找到大学,狗屁膏药一样。”   徐河和宁春和从幼儿园就认识,因为三观性格都合得来,所以宁春和也乐意和他做朋友。   “怎么突然提到他?”   “就是好奇,你怎么会和江诉在一起。”   “啊?”   “你不是喜欢姓徐的那小子吗?”   他的话音刚落,里间传来玻璃杯摔破的声音。   宁许疑惑的站起身:“里面有人?”   宁春和连忙说:“应该是猫,我昨天去买东西看到有只流浪猫在那里窝着,一时心软就把它抱了回来,哥,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先出去吧,我待会去找你啊。”   “什么,我还......”   不等他说完,宁春和就把他推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等她转身进来的时候,江诉已经出来了,脸色不是很好看。   宁春和皱眉责怪他:“你刚刚怎么突然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我都吓死了,生怕我哥发现。”   他突然笑出了声:“宁春和,和我谈恋爱是不是特丢人啊。”   宁春和刚蹲下身,准备把地上的碎片整理干净,听到他的话,有片刻顿住。   “什么?”   他没再开口,拿了外套就离开了。   宁春和想,他果然是个有礼貌的人,即使是生气了,关门的时候也是轻轻的,似乎害怕打扰到别人。   --   下午的时候,她觉得江诉的气应该消了一点,于是鼓起勇气给他打了个电话,结果上面提醒对方手机关机。   她有些丧气的低头,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去前台问的时候,她说8072的客人已经退房了,中午退的。   “退房了?”宁春和惊住,“那他退房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因为开房那天,是宁春和陪他一起来的,后来的几天,他们都在一起,所以前台小姐姐也知道他们是情侣。   “没什么表情,退房中途他还接了个电话。”   “这样啊,谢谢你。”   宁春和有些难过的低着头,刚准备出去,前台叫住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宁春和尴尬地笑了笑:“应该吧。”   “情侣吵架其实是很正常的,希望你们早日和好。”   “谢谢。”   她没什么精神,去医院看宁准的时候,后者一眼就看穿了,问她:“心情不好?怎么心事重重的。”   宁春和在椅子上坐下,把他手里那个刚削好的苹果抢过来,咬了一口:“江诉生我的气,回国了。”   情理之中,宁准丝毫不惊讶:“我前几天还在纳闷呢,江诉和你在一起这么久,居然还没被气死。”   宁春和不满的皱眉:“几个意思,哪有这么咒自己未来妹夫的。”   宁准恢复的好,虽然还是下不了床,但短暂的坐一会还是可以的。   “我是说,像是这种情商低,大脑还迟钝的人,真的不太适合谈恋爱。”   他想了想,“就拿徐河来说吧,你的那个小青梅竹马。”   宁春和嫌弃的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什么狗屁青梅竹马,说的怪恶心的。”   “那行。”宁准改口,“你的那个小兄弟行了吧,你觉得人家和你是怎样的感情。”   宁春和挺直了腰杆:“铁哥们,过命的交情。”   毕竟他可在自己亲妈的手下把她救出来过。   说来也怪,她妈对徐河简直就像对自己亲儿子一样好,比自己这个亲女儿还要好。   宁准摇了摇头:“你出家为尼吧,别祸害人了。”   ......   “我们断绝兄妹关系!”   她甩门就走,宁准在后面喊她:“妹妹,先别急着断绝关系,扶哥哥去上个厕所了再断绝也不迟啊。”   “滚!”   ---   “你说我哥哥过不过分?”   宁春和回国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江诉打电话,不过人家没接。   第二件事就是把顾季也和馆陶叫了出来,吐苦水。   男朋友生自己的气,自己的亲哥哥还挖苦自己。   顾季也再一旁直点头:“过分,实在太过分了!”   见有人附和自己,宁春和的底气顿时足了起来:“实在是过分!”   “对,简直太过分,你哥就应该在你刚出生的那会就把你送到尼姑庵的。”   “?”   馆陶在一旁看戏,对于顾季也的话也不反驳。   顾季也难得看和宁春和对着来,她实在佩服他的勇气。   毕竟这人都怂了一辈子了,而且他说的话一点也不假。   顾季也深呼了一口气,给自己壮胆:“春和,我有一句话憋在心里很久了,必须和你说一下。”   他好不容易男人一回,即使说的是反驳自己的话,但宁春和也不想打击他的自尊心。   于是点头,鼓励他:“你说。”   顾季也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整理措辞。   “我六叔他,真的挺可怜的,他亲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了,他爸,也就是我叔公,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尊重长辈,但说真的,我叔公真他妈不是个东西,在我婶婆怀我六叔的时候就和他秘书搞上了,关键他秘书还不是小三,顶多算个小六小七,他在外面包养的女人,他妈的比老子这辈子追的所有女生都多。我六叔的后妈也不是个东西,小的时候动不动就找理由打我六叔,我六叔现在的腰上还有个烫伤的疤,就是她用热水泼的,我说这么多也不是想你心疼我六叔,只是想告诉你一句,我六叔这辈子过的挺不容易,但他至少心地善良,洁身自好,他对你,也是一心一意,我知道你也一样。”   从泰国回来,最不适应就是温度的差异。   宁春和穿着羽绒服,还是觉得冷,她踩着雪打发时间。   咯吱咯吱的声音,给这安静的冬夜带来一丝难得的嘈杂。   她将冻僵的手放在嘴边,哈了一口气,还是冷的无法动弹。   左右的屋子都亮起了灯,偶尔还能看见有人走过,穿着单薄的裙子。   一看就知道,里面的暖气开的很足。   羡慕啊。   她也想快点进到开了暖气的屋子里。   前方映来车灯的光亮,像是利剑,割破了冰冷的冬夜。   宁春和看着熟悉的车牌号,终于松了一口气,解开外套的拉链,往后退了一步。   车开过去,又退回来,在她面前停下。   宁春和看着车门打开,从驾驶座里走出来的那个人。   鼻子突然有点痒,她捂着嘴打了个喷嚏。   男人皱眉,在看到她敞开着的外套时,眉头皱的更深。   关上车门走过来,替她把拉链拉上:“知道今天有多冷吗?”   “知道啊。”   她笑了笑,“不过我不这样站在这里,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理我啊?”   他的手,有片刻顿住:“乱说什么。”   顾季也的话,仿佛还在耳边。   他说:“但是你们两的生活背景不同,你从小就被宠着疼着长大的,和我六叔不一样,他其实特别敏感,尤其是碰到好不容易喜欢上的人,他的顾虑多,害怕也多。我真的,希望你能稍微长点心,你可以粗心,你可以大意,但你至少得先顾虑一下别人得感受。一段感情里面,安全感这种东西不光只有女人需要,男人也是。”   没有光的时候,人们不会觉得生活有哪里不方便。   可是一旦出现光了,便无法忍受长久的黑暗。   “你是不是因为徐河,所以才会生我的气呀?”   江诉输密码的手,有片刻停滞。   宁春和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从身后抱着他,侧脸贴在他的后背:“我不喜欢他的,我只是拿他当朋友。小的时候,因为大人总是调侃我们天天在一起,以后肯定是要结婚的,那个时候我还不理解结婚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就赌气说,结婚就结婚。”   江诉身形微动,仍旧没说话。   宁春和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你转过来。”   江诉低着头,手还放在密码锁上,没动。   “我数三声,你不转过来我就走了,一......”   一字才落,他就转过身了。   宁春和的手背在身后,笑容神秘:“左手伸出来。”   江诉沉默片刻,还是听话的将左手伸了出来。   宁春和将手里的那个戒指戴到他的无名指上,因为太小,连骨节都没戴到。   “虽然戒指有点简陋,场景也有点简陋,但我还是想郑重的问一句。”   她凑到江诉面前,挑眉笑道:“你愿意娶我这个没车没房没存款的小可爱吗?”   他垂眼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这是小颜给你的吧?”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拆穿了,宁春和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时间仓促,没来得及去买,改天亲自带你去选。”   顿了片刻,她又说:“饰品店里选。”   江诉抿了抿唇,无声地掩去唇角地笑意,可眉眼还是出卖了他。   “这个戒指,是我送给小颜的。”   “啊?”   宁春和没想到会翻车的这么彻底,索性耍起了无赖,“既然你送给小颜了那这戒指就是她的了,她又送给了我,就是我的。”   他抬眸:“哦?”   宁春和被他这副无所谓的语气给气到了,伸手就要抢了:“你不要就还给我。”   江诉将手抬高:“按照你的说辞,既然你给我了,那它现在就是我的。”   “我改主意了,不给你了,你还我。”   “那我也改主意了,不送给小颜了,现在还是我的。”   “你无赖!你流氓!你王八蛋,你不要脸!你欺负小孩!”   他轻笑:“你都二十几了,还小孩啊。”   “我一百岁了我也是小孩,我天生丽质娃娃脸。”   “我怎么觉得你的脸一点都不显小。”   “你眼瞎,都说我长得清纯可爱,像十五岁的初中生。”   “哪有长得这么像狐狸精的初中生。”   “你才是狐狸精,天天勾引我。”   “我能耐这么大啊?”   宁春和都快气的晕倒了,江诉还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怎么好好的一个人,谈个恋爱说变就变。   没在一起的时候明明就那么温柔的,谈了恋爱以后连斗嘴都不让她了。   果然男人都是骗子!   作者有话要说:  前天因为发烧一晚上没睡,昨天去医院,发烧加肺炎,在医院待了一下午,回来很早就睡了,所以没有更新,今天也要去医院,所以提早码完了更新,跟等更新的大家说声抱歉。 第53章 旅游   “你最近怎么变得这么咄咄逼人了?”   宁春和眉头皱的很紧。   “你以前都不这样了, 你变了!”   格外笃定的语气。   江诉听到后, 微挑了下眉:“所以嫌弃我了?”   问题最后还是抛回了她这里,宁春和一瞬的语梗, 提出不满的那个人不是她吗, 怎么最后需要解释的又变回她了?   沉吟良久,她终于无力的低头:“没有嫌弃你。”   ......   江诉满意的笑了笑, 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饿不饿?”   宁春和捂着平坦的小腹,诚实点头:“饿。”   江诉卷了袖子, 走到厨房:“想吃什么?”   “这么好啊, 还可以点菜?”宁春和跟过去, “咖喱鸡肉饭。”   江诉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袋挂面和蔬菜:“那今天就吃面吧。”   ???   宁春和皱着眉:“几个意思?”   他笑容温柔:“家里好像只有面了。”   “那你问个几吧。”   话说完, 宁春和就沉默了。   她背过身去, 尴尬的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刚刚就是条件反射的说出了口。   “那个......”她抬手,蹭了蹭自己的鼻尖,“我刚刚说的是泰语,在泰国待久了,所以有点转不过来。”   这个谎话说的毫无信服力。   她在泰国那几天,连去趟便利店都需要江诉这个翻译来和代替她和对方交流。   买卫生巾都是他帮忙买的。   江诉放下手里的东西, 神色有些严肃,他低声叫她:“宁春和。”   宁春和因为心虚,所以格外殷勤,立马凑过去:“您说。”   因为距离突然的拉近, 江诉只能垂眸,才能看清她。   她笑容狗腿,带着几分讨好地意味,   江诉闭了闭眼,有些无奈。   “女孩子不要说那种话,不好。”   即使知道自己应该听他的话,可她似乎叛逆惯了,在江诉面前也忍不住顶几句嘴。   她小声嘀咕:“你让我看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个不好。”   ......   江诉别过视线,轻声咳了咳。   “你......”   见他被自己堵的说不出话了,突如其来的胜负欲让她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您做饭,我去外面学习一下。”   话说完就溜出去了。   她刚才那番话似乎对讲诉造成了极大的不适,厨房安静好久,才有开火的声音响起。   宁春和在客厅里松了一口气,生怕江诉会生她的气,不过这种把他气的说不出话来的感觉还挺爽。   为了履行自己刚才说要学习的话,宁春和走到书房随便拿了本书出来。   看了几页就开始犯老毛病了,上下眼皮打架,困得不行。   她捂着嘴打哈欠,索性脱了鞋子,整个人躺在沙发上,随便翻了几页,就把书扔在一旁了。   拿手机给馆陶发消息。   【下周咱们去哪玩啊?】   馆陶马上就要放长假了,难得有这么长的假期,所以她约了宁春和一起出去玩。   【你想去哪玩?国内还是国外?】   【国内吧,我假期不长,只有四天,等放年假了再考虑国外。】   【行啊,你的江老师去不去?】   【他不去,他还要上课呢。】   【就咱两?】   【两个女生好像不太安全,咱们要不把顾季也给叫上?】   【得了吧,他还要老子保护。】   宁春和盯着馆陶说得这句话,赞同的点头。   也是。   厨房里的动静让宁春和的注意力从手机上移开。   江诉端着碗出来,手上还拿了双筷子,放在宁春和面前。   看着他腰上的围裙,宁春和从沙发上坐起来,称赞他:“还挺贤惠。”   江诉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身进了厨房。   他出来的时候,手上又端了一个碗,应该是他的,不过碗比宁春和的小。   “你就吃这么一点啊?”   江诉在她身旁坐下:“不少了。”   “少。”   宁春和不由分说的把自己的碗和他换了:“你多吃点。”   “我不饿,陪你吃。”   “不饿也得吃啊。”宁春和一本正经得看着他,“晚上干体力活的是你又不是我。”   .......   吃完面后,宁春和十分主动的把洗碗的活给包揽了。   江诉还有工作没完成,他让宁春和今天早点休息,他可能会忙到很晚。   宁春和趴在书桌的另一边,看着电脑后的他,屏幕里的荧白映在他脸上,眼底的红血丝有些明显。   他应该,熬夜有一段时间了。   宁春和歪头,枕在胳膊上,有点心疼。   不过她也帮不到他什么,只能做到不打扰他,顺便给他泡杯咖啡。   宁春和小心翼翼地出去,又小心翼翼地进来,把咖啡杯放在他手边,还冒着热气。   然后重新在书桌地另一边坐下,趴在上面看他工作。   她作息混乱,熬夜熬习惯了,这个点根本睡不着,而且江诉还工作着,她自己也睡不着。   索性就陪他一起熬夜。   偶尔低头玩一下手机。   更多地时候,她都是趴在桌上,安静地看着他。   敲击键盘地声音,像是会催眠。   她打了个哈欠,突然觉得上眼皮好重。   看久了电脑,眼睛有点累,江诉抬手按了按山根眼角。   左手挪动间,无意碰到了旁边的咖啡杯,已经凉透了,他愣了一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泡过咖啡了。   然后注意到,坐在他对面,已经趴在桌面睡着的宁春和。   她睡觉真是一大堆毛病,流口水还磨牙。   江诉无奈的低笑,抽了张纸巾走到她身旁,上身微倾,动作轻柔的在她嘴边擦了擦。   她睡得不深,即使江诉的力道轻到可以忽略不计,可她还是被惊醒。   动了动身子,眼睛睁开。   喉间低喃,带着无尽的困意:“你忙完啦?”   江诉收回手:“去房间睡吧。”   宁春和点了点头,站起身:“脚好冷。”   “那待会泡个脚再睡。”   她眼睛都没太睁开,含糊的点头应道:“嗯。”   江诉甚至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听清楚自己说的是什么。   等到房间以后,她倒在床上,一分钟就睡着了。   ---   因为熬夜太晚,宁春和一觉睡到了中午,等她赶到公司的时候,主管的脸有点臭:“哟,这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呢,您就来了啊?”   她态度诚恳的认错:“对不起,昨天在我男朋友家睡觉,弄得有点晚,今天早上没忍心叫醒我,所以就......”   她神色微变,语气严肃的忍下一句:“下不为例。”   Lisa凑过来,表情震惊中又透露出一丝欣赏:“真看不出来,你还挺开放啊。”   “什么?”   Lisa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容暧昧:“你刚刚和主管说的话啊,你和你男朋友那啥弄到很晚。”   话说完,她语气夸张的咦了一声,然后还抖了抖身子,“我都没你这么疯狂。”   ......   宁春和有些无奈:“我男朋友昨天工作弄到很晚,我陪他,所以一起弄到很晚。”   “哦。”   Lisa瞬间失去兴致,在她旁边坐下,“对了,你上次说下周去旅行的事,定了吗?”   “还没呢。”   “我舅舅,他们报了个团,去云南,还不错,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云南?”之前她们商量要去哪里旅游的时候,也有聊到云南,宁春和拿出手机,“我问下我朋友。”   她给馆陶发消息。   【我们要不要报个去云南的旅行团?】   他实在是懒的做什么旅游攻略了,还得费心费力的去设计路线。   馆陶和她一样,两人一拍即合,报了那个旅行团。   出发之前,宁春和特地在江诉面前炫耀了一番。   因为正好忙着期末,他最近特别忙,假期估计还得两周后。   “你也别太羡慕,我到时候会拍照片给你看的。”   江诉抬手,替她擦去唇角的奶油,笑容宠溺:“多拍点。”   见他似乎并没有多羡慕,宁春和凑到他面前:“你不羡慕吗?”   他点头:“羡慕,特别羡慕。”   目的达到,宁春和这才满意,她坐直了身子:“没事,等你放假了,我再单独陪你去一次。”   陪江诉吃完下午茶以后,宁春和就回家收拾东西了,明天早上七点的票。   她定了个六点半的闹钟,怕赶不上。   为了方便一起出发,馆陶晚上是在她家睡的,第二天早上,天色将亮未亮。   宁春和打着哈欠,和馆陶一起拉着行李等在街口。   这个点街道安静极了,几乎没有行人。   等了大概十分钟,旅行团的车就来了。   司机见她们是两个女生,下来帮她们把行李箱放好。道过谢以后,宁春和和馆陶一起上了车。   车内的眼神齐刷刷的移向她们。   宁春和顿住脚步,手下意识的握紧背包带。   咽了咽口水,突然有点紧张。   八点,江诉晨跑回来,算算时间,宁春和这个点应该已经上了车。   他取下颈间的毛巾,擦了擦汗,然后在沙发上坐下,给她打了个电话。   响了一声就接了。   旁边好像放着音乐,声音挺大。   “喂。”   江诉迟疑:“你上车了吗”   “上了。”   那他怎么听到了学校附近小区广场里每天都会放的音乐。   可能是听错了吧。   他轻笑:“中午应该就能到云南了吧?”   宁春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一本正经的警告他:“江诉,你最好有点危机感。”   江诉有片刻的愣住:“什么?”   “我告诉你,现在这辆车上,已经有四个阿姨想把她们的儿子介绍给我当男朋友了,甚至还有两个奶奶问我介不介意找比自己小的,她们的孙子大学还没毕业。”   江诉愣住:“什么?”   宁春和欲哭无泪:“我报了个夕阳红老年团,整个车上就我和馆陶两个年纪低于四十的。” 第54章 讲题   宁春和艰难的熬过了那三天。   回家的时候, 手机里多出了七八个群,全是那些叔叔阿姨拉她进去的。   偶尔还会有人问她, 喜欢什么类型的, 自己有个侄子和她同岁。   彼时宁春和正举着手机给江诉看:“我劝你有点危机意识,你女朋友还挺抢手。”   他抬头看了一眼, 放下筷子, 把手机拿过来,锁屏后放在一旁:“专心吃饭。”   宁春和想把手机拿过来:“你拿走干嘛。”   江诉抬手按住了:“吃饭。”   宁春和索性站起身,想要拉开他的手:“我不饿, 你把手机给我。”   手机又震了一下。   江诉低头, 看了一眼。   【我那个侄子海归硕士,身高一八八, 长得也帅, 我给他看了你的照片, 他夸你长得好看, 我看啊,你们两个也挺有缘分的,改天啊,我安排个时间你们去见一面。】   “海归硕士。”江诉笑了笑, “身高一八八。”   他挑出鱼肚上的刺,将鱼肉夹到她碗里,“要去吗?”   虽然他说话的语调极尽温柔,可宁春和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丝寒意。   原本是想拒绝的,可被江诉这么一问, 心里突然没底了。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去还是不该去。   “那您觉得,我要不要去?”   他轻笑:“你想去就去,问我干嘛。”   宁春和冷的脖子一缩,刚准备把手机拿过来回消息。   才刚伸手,江诉就把她的手机收起来了。   “先吃饭。”   “哦。”   一顿饭,吃的格外安静,而且还冷。   宁春和不时抬眼,看一眼空调是不是开着,明明屋里有暖气,可为什么还是觉得冷。/   真是怪了。   吃完饭后,宁春和见江诉也没有把手机还给她的念头,也没继续要,躺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   中途她的手机一直震,几乎全是那些群里的阿姨们给她发的消息。   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出来吃个饭。   宁春和心里挺得意的:“我这不光男女通吃,老少也不放过啊。”   江诉在拖地,没理她。   宁春和从沙发上坐起来,抱着靠枕:“而且我长这么大吧,追我的人还真不少,我初中的时候就有人在我家楼下摆蜡烛和我告白了。”   虽然最后被她哥赶跑了。   江诉拖到她跟前了,宁春和只能抬脚:“这么一说,我突然记起来了,之前我们隔壁班那个全校第一,每次考试都冒着被监考老师发现的风险给我递答案,毕业的时候还跑到我跟前,红着眼睛沉默了半小时,当时我还以为他是想找我打架,现在这么一回忆,他当时应该是想和我告白吧?”   她摇头感叹:“啧啧啧,我居然没发现。”   手机江诉刚才已经还给她了,宁春和拨通馆陶的电话,准备和她讲这件事。   电话才接通,她就扔下抱枕,问她还记不记得当时那个年纪第一。   “叫什么来着,好像叫什么初吧?”   “许初。”   “啊对对对就是这个名,你说他当初是不是喜欢我啊,又是给我抄试卷又是帮我写作业的。”   馆陶无奈:“您才知道啊?”   宁春和疑惑:“你早就知道了吗”   馆陶翻了个白眼:“不然你以为别人为什么逃课出来帮你写作业,他做好事呢?”   “不是吗?”   宁春和从小就不爱做作业,经常都被老师赶到操场,写不完不准回教室。   每次许初都会逃课出来帮她写作业。   宁春和还以为他们这些成绩好的就是心善,乐于助人呢,还给他买过几次饮料。   馆陶突然有些心疼他了。   人家把她送的水当宝贝一样留着,过期了都不舍得扔,听说期末考结束后,许初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去和她告白,结果这人一心只想去网吧打游戏,嫌人家不说话,就跑了。   ......   宁春和惊叹:“哇,他真的喜欢我啊,其实我当初觉得他还挺帅的,要是他早点告白的话说不定我就......”   她话还没说完,手上一空,手机已经被江诉抽走了。   他按了挂断,把手机扔在一旁。   “你干嘛啊。”   宁春和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我干嘛?”江诉哼笑,在她身旁坐下,“要是他早点告白你就怎么?”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才讲话的内容江诉原来都听到了。   突如其来的心虚,她干笑两声,蹭到他身旁:“我就随口那么一说。”   江诉若有所思的点头:“这样啊。”   “而且他根本就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宁春和抱着他的胳膊:“你这个类型的。”   江诉不说话,眸色深沉的看着她,似乎不信。   宁春和抱的更紧,柔声撒娇:“我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   “多久?”   她想了想:“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江诉神色微变:“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   那真的,很久很久了。   ---   临近过年,自从那天过后,两人就没空见面了。   宁春和忙的很,放假就被她妈拉着去走亲戚。   通常是这家待半天,那家待一天的。   宁春和好几年没走亲戚了,这一趟下来,总有长辈拉着她,感叹着摇头:“这才多久没见啊,小丫头就长这么高了,真好看。”   宁春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吃的多。”   她从小就和她那几个哥哥不同,皮的很,打架闹事一样不落下。   所以在那些亲戚心中,形成的反差也大。   饭桌上,小孩也不少,但凡大人多的时候,总会要求小孩来点特长助助兴。   宁春和的二叔拍了拍他儿子的后脑勺:“给你这些伯伯姨姨们背一段出师表。”   宁春和低着脑袋吃饭,暗自庆幸自己小时候除了打架就没别的特长了,所以没有这种噩梦般的记忆。   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我听说春和现在好像是摄影师,专给大明星拍照?”   宁母笑的合不拢嘴:“哎呀,就是个拍照的,那有你们说的这么好听。”   说着话呢,她推了推宁春和:“来给你二叔他们拍一张。”   ......   饭吃完了,那些长辈在客厅里打麻将,为了防止被问到一些奇怪的话题,宁春和躲在房间里看电视。   她二叔的儿子正看着她,眼里透着心疼。   宁春和皱眉,屈指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了。”   亲眼目睹了她刚才悲惨的遭遇后,宁则根本就不怕她了,反倒还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他抓了两个橘子给她:“春和姐,你吃橘子吗?”   宁春和伸手接过,问他:“还有别的吗?”   宁则点头,转身把茶几上的所有吃的都给她拿过来了。   宁春和长腿一翘,在沙发上躺下了。   困得很。   她才睡了半个小时就被叫醒了,因为她妈打麻将缺个角,让她去凑一凑。   宁春和躲她们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傻到和她们一起打麻将/。   不情愿的往后退:“我不会。”   她妈皱眉:“你不会我们可以慢慢教你。”   “对啊对啊,你们这些小孩子头脑好,学的也快。”   宁春和扶着宁则的肩膀把他推出去:“那他更小,学的比我快,你们和他一起打。”   宁母脸色铁青:“宁春和!”   宁春和汗毛竖,小声嗫喏:“来就来嘛,凶什么。”   宁则虽然年纪小,但打麻将在他家简直就是业余消遣,比手机还受欢迎,所以他耳濡目染的也学会了一点。   坐在宁春和旁边教他她。   “春和姐,你运气真好。”   亲眼目睹不会打麻将的宁春和连续自摸了五把以后的宁则如是说道。   宁春和颇有些得意的摸牌:“长得好看的女孩子,运气一般都不会太差。”   看着她手里的五筒,宁则提醒她:“春和姐,你暗杠了。”   宁春和还是第一次杠,不懂流程,宁则让她拿个牌。   拿完以后,是个八万。   “杠上开花,春和姐,你可以倒牌了。”   最后她们以宁春和手气太好为由,不让她来了。   宁春和求之不得,带宁则去后面的超市买吃的。   “我觉得你打麻将比背出师表厉害。”   宁则脸有点红:“我成绩不太好,只有语文还可以。”   “成绩不好没关系啊,我成绩也不好,不还是考上大学找到工作了吗,只要你有自己的爱好,和一技之长,知道该往哪里努力就行。”   宁则的脸更红了:“我......我喜欢织东西。”   宁春和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喜欢什么?”   他抬着头:“织东西,就是围巾毛衣那些,可是我爸爸说那些是女孩子才会做的。”   说到后面,他有点沮丧。   “什么女孩子男孩子的。”宁春和蹲在他面前,捏了捏他的脸,“你爸爸那都是偏见。”   听到他的话,宁则的眼睛亮了一瞬:“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以前喜欢摄影,我一年跑了很多地方,就为了拍出自己满意的作品,有一次我为了找角度,爬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台上,后来不小心摔了下来,腿摔断了,那次以后,我妈也不让继续碰这个了,说哪个女孩子会像我这样,可我觉得她说的没道理,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就不能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啊,所以我坚持下来了,现在也还算成功。”   宁则欲言又止:“那我也......”   “我可以你当然也可以啊,你这么棒。”   宁则抬眸,脸上带着坚定:“嗯,谢谢春和姐姐!”   然后这份坚定,一直持续到他回家。   因为他爸发现他作业还没写。   宁春和有些无奈的看着咬着笔头盯着作业犯难的宁则,抬了抬手:“我帮你看看。”   宁则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拿着作业跑到她面前,宁春和大致看了一眼。   问他:“你读几年级?”   宁则老实回答:“六年级了。”   宁春和点了点头,六年级的题就已经这么难了吗。   她支支吾吾的嗯了半天,然后和他说:“姐姐把题目先拍下来,回去研究一下再告诉你,好吗?”   宁则点头:“谢谢春和姐姐。”   --   然后又多了一个可以去找江诉的理由。   宁春和撒了个谎,说馆陶生病了,她今天去陪陪她。   宁母自然同意了,还特地把自己白天熬的骨头汤装好,让她一起带过去。   于是这些骨头汤,便变成了宁春和口中:“我妈特地让我带过来给你的。”   江诉愣了片刻:“给我?”   宁春和点头,把汤盛出来:“还是热的呢,你快尝尝。”   江诉有些受宠若惊,迟疑地问道:“阿姨她,同意我和你了吗?”   宁春和点头:“同意同意。”   她一点也不想让江诉跟着她受委屈了,反正她妈那边,她会说说服的。   看到江诉开心,她也超级开心。   然后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件事要麻烦她。   “对了。”她拿出试卷,和笔一起放在他面前,“这是我弟的试卷,他让我教他,我没懂,你跟我讲讲。”   江诉接过笔:“你弟?”   宁春和摸了摸后颈,补充道:“五年级。”   他低笑:“五年纪的数学题?”   知道他是在取笑自己,可是她也没办法反驳:“我本来成绩就不好。”   而且宁则读的是奥数班,那些题早就超过小学生的范围了。   江诉打开笔盖,把试卷翻过来:“这题吗?”   宁春和坐过去:“对。”   江诉大概看了一眼,写出答案,然后开始和她讲解解题思路。   宁春和想,他不愧是当老师的,讲起题目来都这么条理清晰。   双手捧着脸,崇拜的赞叹:“你好棒哦。”   他点头,轻声说:“别看试卷。”   宁春和疑惑:“哪看什么?”   “看我。”   “看你干嘛,你脸上有什么吗?”   “有智慧。”   宁春和顺从的将视线移到他脸上:“行,我今天什么都不做了,就看你,行了吧?”   江诉嘴角带笑:“行。” 第55章 满足   他讲题讲了一半, 宁春和的老毛病就犯了。   手撑着头睡着了。   听到耳边逐渐变沉重的呼吸声, 江诉无奈的摇了摇头,放下笔,将她抱回了卧室。   等她睡熟了以后, 他回到书房写论文,一直到后半夜才睡。   一直作息良好的江诉, 最近因为工作的关系,生物钟也乱了, 早上十点才醒。   头有点疼,他睁开眼,身侧已经空了。   看了眼时间, 宁春和应该已经去公司了。   江诉最近很长时间没有好好的吃早餐了,都是在去学校的路上,随便买个三明治垫肚子。   他打好领带,出门之前,看到客厅的桌上贴着便利贴。   上面用黑色的水性笔写着--【厨房里热着粥, 我还给你煎了蛋,你记得吃了再去上班,不许再吃三明治了!!!!】   他看了眼冰箱, 想到里面好像还放着几个三明治,忘了扔。   独居这么久, 江诉早就习惯了自己不做饭,就只能点外卖的生活。   他看着那张便利贴,字迹凌乱, 应该写的很匆忙。   不过她那个慢吞吞的性子,估计弄完后,已经迟到了吧。   沉吟片刻,他将纸条小心收好。   ---   宁春和实在没想到,做早餐这件看起来轻轻松松的事情,做起来居然这么麻烦。   好在今天主管没说什么。   刚来就开会,听说下次的拍摄地方有点偏僻,并且时间还长,是拍摄一组纪律片的写真。   要拍到七个日落。   而且山上的天气阴晴不定的,难说会不会下雨,所以说是要去待七天,实则要待多久,还得看那边的天气。   下个月出发,正好年假放完。   散会以后,Lisa还挺开心:“放完假回来,还能公费去旅游,太爽了吧。”   宁春和这次并没有附和她,因为她之前为拍摄去过一次深山,那里别提有多惨了。   各种昆虫和软体爬行动。   吓死人。   想到这里,她都觉得头皮发麻。   “对了,今天晚上公司聚餐,可以带家属,你把你那个帅男朋友带上,让我们饱饱眼福。”   “还可以带家属?”   Lisa点头:“公司福利。”   然后端着她的咖啡杯走了。   宁春和犹豫片刻,还是给江诉打了个电话。   “就是我们公司聚餐,可以带家属,你来吗?”   江诉那边安静了一会,似乎在思考怎么和她讲。   “我刚接到电话,下午要去一趟法国。”   “啊?”这个消息有点突然,宁春和缓了好久,“要去多长时间?”   “可能会待上一些日子。”   “年也不回来过了吗?”   “如果来得及的话。”   还打算在大年夜那天,和他一起去江滩看烟花的。   不过工作要紧。   宁春和有些沮丧的低头:“那一路顺风。”   江诉听出了她话里的失落,轻声和她做着保证:“我会尽快处理完一切,早点回来陪你。”   “嗯。”   顾季也得知后,安慰宁春和:“我六叔那是忙公事,又不是找小姑娘,你怕什么啊。”   他的话如重击一般,给了宁春和一拳。   她坐起身:“对啊,国外那些金发大胸女那么多,万一你六叔扛不住诱惑怎么办?”   顾季也本想让她别多想的,不过听了她的形容以后,突然觉得,宁春和在这种女神的面前,战斗力好像的确弱了一点。   “我六叔他既然喜欢你,应该对国外那款没兴趣吧?”   “你他妈几个意思,什么叫既然喜欢我?”   “不是,我是给你分析呢?”   “我让你分析了吗?”   顾季也唯有沉默,才能躲过一劫。   他发现,恋爱中的女人实在太可怕了。   尤其是宁春和这种,即使不谈恋爱,就已经够可怕的女人。   不过他爷爷最近也总在念叨,他六叔平时就是一个人住,孤苦的不行,就连大年夜也是独身在国外。   怪让人心疼的。   “也不知道我六叔今年能准时回来不。”   宁春和一脸难过:“悬。”   如果他能准时回来,早就宁春和讲了。   既然没说,肯定是担心她会失望,与其就不要给她这个希望了。   南城的雪连着下了三天,大年夜前一天才停下。   顾季也约了馆陶和宁春和一起去放烟火,徐河也在。   往年也都是他们几个在一起。   宁春和看着天上炸开的烟花,国外这个点,应该还是下午吧。   她拿出手机,给江诉拍了个视频发过去。   ---烟花好看吗?   她时不时就把手机拿出来看一眼,那边迟迟没有回复。   应该是在忙吧。   旁边馆陶喊她去放仙女棒。   宁春和瞬间来了兴致,拿着打火机过去。   十一点的时候他们就回去了,按照他们这边的习俗,晚上得守岁。   宁准的伤早好了,宁许和宁夏安也都放了假,回来了。   这会一家人坐在客厅里看春晚。   宁春和打了个哈欠,用脚踹宁夏安:“过去点,挡着我了,脑袋这么大。”   宁母批评她:“不要总欺负你弟弟。”   艰难的挨过这一小时,终于等到跨年的钟响。   宁春和跑到玄关换鞋子:“今天晚上不用等我了。”   宁夏安排队站在她后面换鞋子:“也不用等我了。”   宁春和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在国内又没朋友,你出去干嘛?”   他眨了眨眼,一脸真诚:“我去网吧通宵啊。”   宁春和:“......”   因为不懂她的脑回路,所以宁春和也没继续问下去了。   原本是打算找馆陶的,可上了车以后,她报出的地名竟然是江诉家。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了。   索性也懒得再改。   反正她有江诉家的钥匙。   下车以后,她过去开门,里面黑漆漆的,似乎突然了解到,独居到底有多惨了。   宁春和真想立马嫁给他,让他感受一下家的温暖。   原本还想体验一下江诉在家的日常生活。   结果因为实在太无聊,一个小时就宣告放弃。   他家除了客厅里的电视,任何娱乐都没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这么无趣的。   她趴在沙发上躺了一会,突然觉得冬天的夜晚,越发能让人空虚。   于是委屈巴巴的给江诉发了几条消息。   ---我现在在你家。   ---好寂寞。   ---想要了。   消息发出去后的十分钟,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   宁春和睡迷糊了,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迟疑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   正好看见,拉着行李箱进来地江诉。   门在他身后被带上。   宁春和震惊了好半天:“你......你怎么回来了?”   “你不是想要了吗?”他解开领带走过来,“我特地回来满足你的。” 第56章 相亲   可是宁春和给他发消息到他回来, 中间不过才十分钟的时间。   除非是坐火箭,不然他不可能会这么快回来。   想到自己刚刚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是关机的状态。   她疑惑:“难道你早就上飞机了?”   江诉抱着宁春和,躺在床上,低嗯一声。   宁春和动不了,片刻后, 又问:“不是说可能会待一段时间吗?”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眉眼间带着遮不住的倦怠,睁眼时,还能看见眼底的红血丝。   “不希望我回来?”   宁春和急忙开口:“希望的,只是......有点好奇。”、   他稍微换了下姿势, 靠在她肩膀上:“我通宵了五天,为了早点回来见你。”   “啊?”   通宵五天?身体受的住吗。   宁春和眉头皱着, 刚准备责怪他,总是不拿自己的健康当回事。   可不等她说出口,耳边的呼吸声变得平稳。   宁春和抬了抬手, 轻轻拍在他得后背,声音低柔:“辛苦了。”   他睡的熟,第二天下午才醒。   宁春和被他抱着, 怕惊醒他,也没敢动。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去。   不料还是惊动了他。   江诉睁开眼,喉间低喃:“几点了?”   “三点了。”   他点了点头,缓了一会, 松开手坐起来。   “你今天要回家吗?”   宁春和全身都酸痛地不行,这会正在活动筋骨:“大年初一,你说呢。”   江诉穿衣服的手停下,他迟疑地转身,看着她:“那你这么晚......会挨骂吗?”   宁春和点头,脸色凝重:“当然会,不光挨骂,严重了估计还会挨打。”   她妈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了,问她在哪,让她赶紧回家,全被她给搪塞过去了。   “今天初一,你应该也得去你外公家吧?”   江诉站起身,慢条斯理的把衬衣扣子扣好:“嗯。”   手机又响了,是宁准发来的消息。   ---妈让我告诉你,半个小时如果还没过来,以后都别回家了。   宁春和这才开始着急起来了,火速穿好衣服冲到盥洗室:“六叔,你等我会,我先洗。”   门猛地带上,江诉有点懵,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着急。   从这儿打车过去,不堵车地话二十分钟应该够了,宁春和用十分钟地时间洗漱完毕。   和江诉打了个招呼就溜了。   “六叔,晚上见!”   江诉走过去,把被她带倒的椅子扶起来,无奈的摇了摇头。   跑这么快,也不怕摔倒。   -------------   虽然及时赶到了,最后也没有免去一顿骂。   她妈凶神恶煞的瞪着她,质问道:“你昨天到底去哪了,一晚上没回来?”   宁春和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她不说的话,顶多是多挨一会骂,要是说了,估计能直接死在这。   宁母见她不说话,火更大了,撸着袖子就要过来。   宁春和吓的往她外婆身后躲:“外婆您看看我妈,最近脾气越来越大了,一句话不顺她的意就要揍人。”   外婆眉头一皱,过去把宁母的手拍开:“这大过年的,你和孩子置什么气。”   她牵着宁春和,进了房:“过来坐,外婆有话要和你说。”   宁春和疑惑的跟过去:“什么话?”   进了房间以后,外婆把门关上,然后走到抽屉旁边,从里面拿出了个红包。   递给她:“外婆啊,偷偷给你留了个最大的。”   宁春和没接:“外婆,这钱你自己留着吧,我都要结婚的年纪了,还要压岁钱呢。”   “要的要的。”外婆直接把红包塞到她外套口袋里,“不管多大,在外婆眼里啊,你们都是小孩子,快收好,不然外婆就生气了。”   宁春和也只能收下。   过了一会,宁夏安在外面喊她:“姐,你好了没,妈让我们过去吃饭。”   “来了来了。”   她站起身,扶着外婆一起过去。   外公家本来人就多,再加上他们一家六口的,两桌都摆不下。   同个辈分的坐一个桌,宁春和旁边坐了个刚上初中的小表妹。   高冷的很,就算是看到长辈了也不打招呼,抬头看了一眼了就继续给自己的小姐妹发语音。   “我觉得你同桌应该对你有意思。”   “而且我特别不理解,张家南他跟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喜欢我还是喜欢吕颂。”   ......   吃完饭后,天色也暗了下来。   宁母扶着外婆走过来,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看着宁春和。   后者正坐在沙发上吃薯片看电视,被她们看的一脸迷惘。   “妈,你怎么笑的这么猥琐啊。”   宁母瞪了她一眼:“乱说什么,没大没小。”   外婆在她旁边坐下,拐杖也放在一旁,笑容和蔼:“是这样的,外婆啊,有个多年好友,他呢,有个外孙,年纪稍微比你大几岁,我寻思让你们两见一面。”   果然是为了相亲。   宁春和面带难色的拒绝:“但是我有男朋友了。”   外婆点头:“外婆听你妈说了,她不是很满意他,觉得你们两个的家世隔得太远了。外婆给你介绍得这个啊,书香门第,人也和善。”   “可是......”   宁母在一旁打断她:“反正也只是去见一面,又不会少块肉。”   “对啊,先去见一面,没事的,不喜欢也不勉强。”   她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地,宁春和根本抵挡不住,只能点头答应。   地址是个茶馆,风景挺好,因为靠近郊区,甚至还能看见缕缕炊烟,配上满园的白雪和假山,更添雅致。   宁春和换了鞋子进去,木质的楼梯,踩上去甚至还有咯吱咯吱的声音。   她上到阁楼,服务员拉开门。   里面坐着一个气质淡雅的老妇人,脸上岁月的痕迹已经很明显了,可看的出来,保养很好。   看到宁春和的外婆了,林顺芝微挑唇角,眼角攒出细纹:“这才多久没见啊,你都长这么胖了。”   外婆坐过去:“胖点好,胖了说明胃口好。”   她的视线移到后面,迟疑的问:“这就是春和了吧?”   “对,我外孙女,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可爱?”   她赞同的点头:“可爱,和我外孙啊,还真有夫妻相呢,快过来,让奶奶看看。”   宁春和听话的走过去,林顺芝握着她的手,眼角笑意更显,神情透着满意:“真好看,这小脸,眼角,还有嘴巴,都好看。”   开门的声音响起。   林顺芝抬眸,往后看了一眼,笑道:“小诉啊,外婆给你找了个媳妇,快来看看。” 第57章 愿意   服务员立马搬了张椅子过来,放在林顺芝旁边。   江诉落座后, 林顺芝拉着他给宁春和做介绍:“这位就是我的宝贝外孙, 江诉, 年纪可能比你大几岁, 不过年纪大点好, 疼人。”   宁春和不满的看了他一眼, 然后礼貌地应付林顺芝的话。   江诉倒挺怡然自得的, 在旁边专心泡茶,清洗茶具。   见他们两个没有话题聊, 林顺芝先开了口,问宁春和:“我听你外婆说, 你喜欢摄影?”   宁春和忙点头:“对,我小的时候就开始接触这个了。”   林顺芝一拍手,乐道:“巧了!”   宁春和愣住:“巧?难道江诉他也......”   她怎么从来没听江诉说, 自己也有摄影的爱好。   “真是巧, 我家孙子啊, 对摄影那是一窍不通,你可以和他好好聊聊, 给他讲讲这个摄影是怎么摄的,怎么拍照片啊这个都可以和他讲讲。”   江诉依次把茶杯放到他们面前,忙完后, 抬眸看她。   似乎也在等待她给自己讲解。   宁春和沉默了一会,然后支吾地说:“拍照片得用相机拍。”   江诉一脸赞赏:“宁小姐果然聪颖,简单的一句话就概括完了。”   宁春和刚准备喝茶, 听到他的话疑惑地抬起了她的小脑袋:“?”   不知道他是在夸自己还是损自己。   江诉的视线从始至终都落在宁春和身上,眼中的爱慕不加掩饰:“不知宁小姐还有其他爱好吗?”   其他爱好啊。   她也就摄影这一个正经爱好了,其他的都难登大雅。   更加不好意思当着长辈说出口。   可她看到林顺芝充满期待的眼神时,又有些为难。   “就......打打游戏啊啥的。”   他微抬了眼:“宁小姐还会打游戏?”   “啥?”宁春和有些懵了,突然不太确定,面前这个江诉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男朋友了。   可能他们只是同名同姓,又恰好长的一样?   他表现的就像是个痴汉,浮夸的不行。   宁春和莫名的感到恐惧,往她外婆身边靠,企图离他远一点。   小声和她外婆说:“外婆,我觉得他好像脑子有点问题,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外婆严厉的看了她一眼:“你怎么说话的,人家小诉哪里像脑子有问题的。”   她这么小声讲就是怕被听到,结果她外婆直接一嗓子就喊出去了。   宁春和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外婆她......她听错了。”   江诉歪头,饶有兴趣的轻笑:“哦?”   林顺芝看着宁春和的外婆,使了个眼色:“有段时间没见你了,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我们啊,就先不打扰这些小辈了。”   外婆也点头,嘱咐宁春和:“和江诉好好聊聊,知道吗?”   然后两人相互搀扶着,一起出去。   宁春和她妈妈没跟来,舅舅那边还有事情要忙,她开车送她们过来以后就回去了。   她们走后,包间里便只剩下他们两个。   宁春和不满的掐了江诉的胳膊一下:“你什么意思啊,耍我很好玩吗!”   应该是真生气了,力道还挺大。   “而且你刚才那么饥渴,我外婆对你印象都不好了。”   宁春和的手有点凉,里面的暖气开的不算大,而且窗户还开了一点,她又正好坐在风口。   江诉握着她的手往自己大衣口袋里放:“我怎么觉得你外婆很喜欢我。”   宁春和一想到他会同意相亲,更气了。   “那你明明和我谈恋爱呢,还答应过来相亲,你说你是不是渣男?”   “你不也来了?”   “我不同。”   “哪里不同?”   “我那是没办法,不来不行。”   江诉轻笑:“那我也是没办法,不来不行。”   宁春和被他气的哑口无言:“我外婆年纪大了,我怕气着她。”   江诉低声提醒她:“我外婆比你外婆还大两岁呢。”   怪牛批的这位哥,宁春和认输投降了:“你们以前上学的时候,是不是比我们多一门课?”   他胳膊肘抵着桌面,手侧撑着脸,抬眸看她:“什么?”   宁春和索性坐过去:“就是那种,专门教怎么把人气的半死的课。”   江诉微抬一侧眉骨:“这倒没有。”   宁春和咬牙切齿:“那您怎么能耐这么大呢。”   他低笑:“我自学的。”   算了,自己脑子没他好使,说话也没他刻薄。   宁春和就不理解了,怎么能有人,在一起前和在一起后,区别这么大。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么善变啊?”   “善变一点不好吗?”   宁春和皱眉:“好什么好,一点也不好。”   昨天下了一晚上的雪,直到今天早上才停,这会又开始下了,风也变大。   窗户不知何时被风吹的带上。   耳边连风声都消失,安静的室内,只能听见两人说话的声音。   突然沉默下来,便只剩呼吸声,轻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江诉站起身,手撑着桌面,上身微倾。   他轻笑着靠近她:“我还不是怕你腻,万一你和我在一起久了,不喜欢我这个类型了,我还可以换成别的类型继续让你喜欢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会......”   后半句被咽回去。   因为江诉堵住她的唇。   他扶着桌面的手挪开,搂着她的腰,吻到深处时,喉结微咽。   然后,门开了。   林顺芝和宁春和的外婆对视一眼。   现在的年轻人啊,还真是开放。   这才见面多久啊,就算再喜欢,进展也没必要这么快啊。   林顺芝小心翼翼地关上门,看着宁外婆:“三月有一天,日子特别好,最宜婚嫁。”   ----   宁母是后来才看到照片的。   她外婆告诉她,相亲非常顺利。   宁母高兴地询问细节,外婆想到后面那幕,遮遮掩掩,含糊过去了。   “那照片有吗?”   宁外婆从包里拿出一个相框,递给她。   这还是林顺芝特意拿给她的。   宁母看清照片上的人以后,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这不是......”、   “怎么,你认识啊?”   “不仅认识,还见过面了。”她把相册放回桌上,“这位啊,就是您外孙女的男朋友。”   “什么?”   外婆惊住,“你是说,小林的外孙是春和的男朋友?”   “对啊,之前她还把人带回来过,不过我嫌他的家庭情况太过复杂,没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啊,人家小诉多好,书香门第还是个老师,长得也好看。”   宁母和她解释:“您都不知道他家里的情况,后妈逼死亲妈,亲爸还把后妈给带回家了,就这种家庭,您觉得我们春和嫁过去能有好日子过吗?”   “那是他爸的问题,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人家小诉也是受害者啊。”   宁母欲言又止:“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了。”宁母握着她的手,拍了拍,“当初你要嫁给宁成那个狗屁没有的毛头小子,我和你爸不同意,你不也是要是要活的求我们吗?”   见她妈又提旧事,宁母有些不高兴:“您老拿以前的事说什么,他和江诉不同。”   外婆脸一拉:“是不同,他比人家小诉没文化,比人家小诉长的丑,还比人家小诉矮大半脑袋,也没人温柔,还.......”   怕她们饿,特地做了宵夜端过来的宁父听到她们的对话,站在门口有些手足无措。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外婆看到他了,招手让他进来:“你来了正好,我有事要问你。”   宁父点头进来,把东西放好后,在她对面坐下。   外婆也没遮掩,开门见山的问他:“我家春和和小诉的事,你反对吗?”   他连忙摇头:“我不反对,只要春和能幸福就行。”   外婆拍了拍桌子:“你看看你看看,这家里,只有你一个反对,你这个当妈的还没有一个外人疼孩子呢!”   宁父跃跃欲试的开口:“妈,我好像是......春和的亲爸吧,什么时候成了外人了。”   听到他的话,外婆恍然大悟地点头:“你看我,老糊涂了,都忘了你已经和我家闺女结婚了。”   ......   宁母其实心里对江诉也是挺有好感的,他和宁准是朋友,之前来过家里几次。   那会宁母就觉得他成熟懂事,尤其是和宁准一对比,那简直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虽然她之前不同意宁春和跟他在一起,但也没改变他在自己心里的形象。   这会加上她妈的怂恿,她内心也有点动摇了。   犹豫半天,还是松了口:“那让春和下次找个时间,带他来家里一趟。”   --   最近天气一直不见晴,大雪一连下了好几天。   馆陶去美国了,顾季也被他爷爷强迫去公司学习,徐河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不接她的电话。   想出去玩也约不到人。   宁春和只能和宁夏安一起待在院子里玩仙女棒。   隔壁那个出国留学的女孩也回来了,三不五时就往他们家跑。   找宁许。   不过今天倒没过来,宁夏安拿着仙女棒,往隔壁阳台看了一眼:“姐,你说那个女的是不是终于发现二哥的变态之处了?”   宁春和坐在椅子上,盯着手中的仙女棒烧完:“谁知道呢。”   那个女孩子从小就爱粘着宁许,后来他出国工作,她也跟着出国留学,这份痴心还是挺值的赞叹的。   可惜她爱错了人。   宁许就是个变态,读书的时候可以做一整天的实验,回家了就在房间里睡觉,一点私生活都没有。   在他眼中,漂亮的女孩子甚至还比不上他尸检床上的尸体。   “那你呢?”   话题突然到了自己身上,宁春和有片刻没有反应过来:“我什么?”   宁夏安把烧完的仙女棒扔到垃圾桶里:“我前几天听爸说,妈好像要让你男朋友来家里吃饭。”   她拿打火机又点燃了一根:“吃个屁啊,妈都不同意我们两个人,怎么可能会让他来家里吃饭,你听错了吧。”   宁夏安疑惑:“可我记得我好像听的是江诉这个名字啊?”   肚子突然有点疼,宁春和放下仙女棒和打火机站起身:“我去上个厕所啊。”   宁夏安点头:“昂。”   她刚进去没多久,宁夏安觉得有点冷,想把东西收拾好了进屋。   外面有人按门铃。   他抬头,正好看到铁门后面的人。   是江诉。   ......   宁春和上完厕所出来,捂着肚子往客厅走,模样痛苦:“操,便秘了。”   走了一小段,她发现客厅里的气氛好像不太对。   抬头一看,正好对上江诉的笑眼,温柔儒雅,天然无害。   ......   “你怎么来了?”   宁母轻咳一声:“我让他来的。”   宁春和花了一分钟的时间去消化这件事,然后走到江诉身旁坐下。   她家里的人他虽然都见过,但这种一次性全部见到的经历,还是第一次。   宁春和怕他紧张,小心翼翼地握着他的手,低声安慰他:“你别紧张。”   江诉点头:“你的手别抖。”   ......   宁母冲宁父使了个眼色,他立马知会,往前坐了坐:“小诉啊,这次让你过来呢,是有件事想和你说。”   宁春和抖得更厉害了,江诉索性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   “嗯,您说。”   “是这样,我们家春和呢,脾气不太好,从小成绩也差,除了对摄影有些天分以外,基本上就没什么特长了。”   宁春和皱了下眉,她爸突然数落她干嘛啊。   顿了片刻,宁父接着说:“即使这样,她在我和她妈眼里,也是独一无二的宝贝,我们从小对她的教育和疼爱,不比任何人少,我知道你对她的心意,但是做父母的,总不放心自己的女儿,怕她在外面会受欺负。我们知道你很优秀,追求者里,比我女儿优秀厉害的,更是不再少数。”   一句话,说的婉转内敛。   江诉明白他们的意思。   怕他会受不住诱惑,怕他会变心,怕他们的女儿受到伤害。   客厅里灯光明亮,被桌子挡住的地方,江诉的指腹正轻轻摩挲着宁春和的掌心。   他抬眼,看着他们,声音依旧轻柔,语气却坚定。   “你们的女儿很优秀,在我眼中,她比任何人都优秀。”   外面的雪下的更大,冷风呼啸,窗户似乎有些松动了,被吹的啪啪作响。   屋内,却静的可怕。   宁春和知道,她父母现在的态度,已经是同意了。   只不过他们还在担忧,害怕自己的女儿没了他们的庇护,会受委屈。   沉默良久,宁母终于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之前因为你家里的事对你有偏见是阿姨不好,希望以后,你和我家春和能好好在一起,有矛盾了就直接说出来,我家春和脑子笨,转不过来弯,可能很多时候她连你生没生气都看不出来,所以不要憋着忍着,有什么就直接和她说。”   宁父后来好像也说了些什么,不过宁春和没听进去。   她有点想哭,却还是一直忍着。   果然平时凶惯了的人,突然温柔下来,难免让人觉得受宠若惊。   送江诉回去的时候,宁春和是这么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哭的。   她告诉他:“我妈她已经同意我们了。”   江诉点头:“我知道。”   “那......”宁春和问他,“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譬如求婚什么的?   “说什么?”   他侧眸看她,眼中带着疑惑。   似乎真的不知道。   宁春和觉得谈恋爱的确能让人变作,以前自己明明不这样的,莫名其妙的生气。   即使知道这样不像自己,可她觉得人还是得遵从本心。   气得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冬夜的冷风,如针一般锋利。   宁春和刚从暖和的屋子里出来,只准备送江诉去停车的地方,并没有打算多待,穿的也不多。   这会冷的手都僵了。   她在心里暗骂江诉老狗逼,不是东西。   冷的浑身哆嗦,加快步伐往家里走。   身后传来江诉的声音:“你钱包掉了。”   宁春和以为他在逗自己,不满的回头:“我出门都没带......”   话音未落,她看到地上果然躺着一个钱包。   还真是她的。   操,真丢脸。   她闷不做声的转身,把钱包捡起来。   江诉走过来,轻声问她:“还生气呢?”   “对啊!”   “为什么生气?”   “不告诉你。”   江诉点了点头:“不告诉也没事,我前段时间查资料的时候翻到一本历史非常久远的书,专门教人看相的。”   宁春和十分唾弃自己的好奇心,即使生着气,却还是没忍住。   “你学会了?”   江诉说:“你把你的手伸出来,我帮你看看你为什么会生气。”   她半信半疑的把手伸出去:“这都能看出来?这么悬乎吗。”   江诉提醒她:“左手。”   宁春和皱眉:“看相不都是男左女右吗。”   “我这种不同,必须得是左手。”   虽然心里满满的不信,可宁春和还是换了左手,伸到他面前。   江诉握着她的手,仔细看了一遍。   见他半天不说话,宁春和有些紧张的问他:“看出什么了吗?”   “嗯,你把眼睛闭上,我告诉你答案。”   还得闭眼睛?   “要是敢骗我的话,你注意点人生安全。”   说完后,宁春和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面前传来轻微的声响,宁春和闭着眼睛,不知道他在干嘛。   又不敢轻易的睁开,于是问他:“你说啊。”   伸出去的左手,再次被握住,感觉到有个冰凉的指环,顺着自己的无名指套进去。   她疑惑的睁开眼睛。   看着左手多出的那枚钻戒,整个人僵愣住:“什......什么意思。”   路灯昏暗,江诉的眼里,仅有的那点光亮,中心便是她。   离得这么近,宁春和甚至能看见他眼里得自己,神情有些懵。   雪一直没停,甚至有一朵,落在江诉的睫毛上,他却好像毫无察觉一般。   仍凭它被体温融化,化为雪水滴落。   面前的景象,突然和很多年前融合在一起。   宁春和仿佛看到那个总是一言不发,独来独往的江诉。   他偶尔会抽烟,在偏僻的地方,抽完以后,会漱很多遍口。   再出现时,他依旧是那个让老师喜欢,学校自豪的三好学生。   明明之前,他离自己那么遥远,可有一天,他将戒指套进自己的无名指中,再用这样温柔的眼神看她。   宁春和想,人生啊,真是太他妈刺激了。   他丝毫没有刚才的怡然自得,眉梢眼角都透着小心翼翼。   “你......愿意吗?”   宁春和似乎没有考虑沉默,拼命点头:“愿意愿意。”   雪下的更大了,宁春和的肩上头顶,全是一片雪白。   她冷的打了个哆嗦,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他的怀里了。   “若能携手,倍感珍惜。”   作者有话要说:  宁父宁母宁外婆这种代称都是因为我不会取名字的产物   看在我快完结加今天更了这么多的份上,你们能不能帮我取几个名字,我留着备用qwq取名废哭了 第58章 领证   宁春和原本是想单独把馆陶和顾季也叫出来, 请他们吃顿饭, 然后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的。   结果还不等她约好人,江诉给她打了个电话,说今天下午,让她陪自己回老宅吃顿饭。   宁春和有点犹豫, 毕竟在顾老爷子的心里,她还是顾季也的女朋友,一下子从孙媳妇变成了侄媳妇。   估计一般人都很难反应过来。   “可是......这会不会太突然了点?”   江诉应该在开车,宁春和听到耳边的风声,从他那边传来,带着偶尔的车鸣声。   他轻笑:“害怕?”   宁春和诚实的点头:“有点。”   “没事。”他说, “有我在。”   “那......”宁春和犹豫了一会,还是妥协了, 毕竟最后还是会见面的。   晚死不如早死。   “不过第一次以你女朋友的身份过去,我是不是应该买点什么?”   他淡声说:“不用, 带人过去就行了。”   宁春和又听到了喇叭声,以为还是江诉那边的,便没多在意, 继续和他说着话。   片刻后,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还不下来?”   “什么?”   “我在你家楼下。”   然后宁春和才反应过来,刚刚那声喇叭, 是他按的。   于是急忙穿上鞋子跑到窗边,恰好对上他的视线。   宁春和担心被发现,悄咪咪的下去的。   可能是惯性使然, 即使她的父母已经同意他们了,可宁春和还是习惯了这种小心翼翼。   偷情的感觉。   打开车门坐上去,她还是担忧:“他们会不会觉得我私生活混乱,勾引完侄子还勾引叔叔。”   江诉单手把着方向盘,观察着路况,嘴角带着轻笑:“你别担心了,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   “你和顾季也的爷爷说了?”   “嗯,所以现在只是去吃顿饭。”   宁春和这才放心:“那就好。”   不过那顿饭,远没有她想的轻松。   宁春和坐在椅子上,被迫承受着所有人的注视,握着筷子的手,因为紧张而不停的发抖。   她第一次经历连菜都不敢夹的饭局。   碗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江诉夹给她的。   可能还是有些不太能接受,顾城几次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宁春和也能理解,毕竟自己突然从他的儿媳变成了弟妹,换谁都有些难以接受。   欲言又止良久,他终于问了一个没什么营养价值的问题。   “还吃的习惯吧?”   宁春和刚咽下一块江诉夹给她的红烧肉,颤抖着点头:“吃......的习惯。”   顾城脸色沉重的点头:“吃得惯就好。”   全场最没负担的大概就是顾季也了,快乐的不行,一直喊宁春和六婶。   “六婶,以后我们出去喝酒,你这个长辈会不会有负担啊?”   她握着筷子,咬牙切齿的笑道:“怎么会,我快乐都来不及呢。”   “那现在过年,你身为长辈,没什么表示吗,我六叔前几天都给了我一个特别大的红包。”   宁春和不知道顾季也的话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多,真想挖个洞把他给埋了。   江诉淡定的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卡给他:“这是你六婶给你准备的压岁钱。”   宁春和疑惑的抬头:“?”   她什么时候给他准备压岁钱了。   顾季也快乐的伸手去接,江诉将卡往上抬:“不应该说点什么?”   这会轮到顾季也疑惑了:“说什么?”   “和你六婶说谢谢。”   宁春和挺直了背,虚伪的笑道:“都这么熟了,说什么谢谢啊。”   顾城皱眉看着顾季也:“你六婶大度不让你说,你还真不说了?”   进退两难,顾季也只能低头:“谢谢六婶。”   宁春和摸了摸他的头:“小也真乖。”   顾季也:“......”   他算是明白了,自己这个六叔就是重色轻侄子。   吃完饭后,顾老爷子留宁春和在家,说会话。   “我听小也说,你上面还有两个哥哥?”   宁春和点头补充道:“下面还有个弟弟。”   顾老爷子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兄弟姐妹多好啊,这样以后我们小诉也不孤单了。”   宁春和想,江诉有她一个就够不孤单了。   “什么时候有时间,喊你爸妈出来我们一起吃顿饭。”   “好,我今天回去了和我爸妈商量。”   他让刘妈拿来纸笔,递给宁春和:“你把你父母的电话号码写下来,我正好啊,和他们聊聊。”   聊聊?   聊什么   宁春和心里没底,却只能听话的把电话号码写下来。   从这儿回她家,还是有点距离的,等宁春和到家的时候,她家的客厅亮着灯,宁父宁母都在那坐着。   脸色有些凝重。   宁春和好换完鞋子进去,犹犹豫豫的喊了一声:“爸,妈,我回来了。”   然后就准备回房。   谁知道她妈叫住她:“你过来一下,妈妈有话要和你说。”   什么话?   宁春和听话的坐过去。   她妈问她:“想过什么时候办婚礼吗?”   她有些羞涩的笑了笑:“还没想这么远。”   宁母索性起身,在她身旁坐下,握着她的手:“刚刚江诉的长辈给我打了个电话。”   宁春和突然紧张起来了:“他说什么了?”   宁母看着她,眼神不舍:“和我把日子定下了。”   “日…日子?”   宁母眼睛红了,拍了拍她的手背,感叹道:“想不到我们春和,居然都要结婚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宁夏安一直撒泼耍赖:“你不许结婚。”   彼时宁春和正专心打游戏:“为什么。”   宁夏安过去把她的游戏手柄抢了过来:“除非他入赘。”   宁春和眉眼微抬:“舍不得我?”   宁夏安低着头,不说话。   宁春和坐过去,揽过他的肩膀:“没事儿啊,姐姐嫁的地方近,想见我随时都可以。”   宁夏安瘪嘴,样子有点委屈:“那你能迟点生孩子吗?”   宁春和疑惑:“怎么了?”   他一抹眼泪:“我怕你生了孩子就不管我了。”   宁春和坐过去,抽了一张纸巾给他:“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呢,行行行,我答应你,一年之内不生可以吗?”   他这才点头:“可以。”   领证前一天,宁春和那群狐朋狗友特地把她约了出去,说要举行一次单身派对,趁宁春和还不是有夫之妇的时候。   别墅是顾季也提供的,   说是单身派对,其实也是庆祝宁春和新婚快乐。   每个人都过来敬酒,外加一时高兴,宁春和也喝高了。   她去楼上休息,馆陶陪她一起上去,还有另外两个女生。   都喝高了。   有人问宁春和:“你和徐河......是什么个情况。”   宁春和从沙发上坐起来,有点生气:“他今天居然没来,我打电话也不接。”   三个人对视一眼,眼神透着无奈。大概全世界,只有宁春和不知道徐河喜欢她了。   “其实我挺好奇的,江诉到底哪儿比徐河好了。”   毕竟说外表的话,徐河长的也帅,是那种年轻朝气的帅。家境方面,他家和顾季也不相上下。   最主要的是,他们年龄相当,又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在他们这些朋友的眼里,宁春和和徐河最后肯定是会在一起的。   谁知道半路被人截了胡。   宁春和听到她的话非常不满。   即使她已经喝醉了,话也说的不利索:“江诉他比徐河帅一百倍好吗,而且他又可爱又温柔......”   “而且啊。”她笑的一脸神秘,靠近她们,小声气说,“他活好屁股翘。”   与此同时,门开了。   江诉正好听到她后面的话,脸色有点难看。   宁春和看到他了,连忙伸手,撒娇的嚷道:“抱!”   顾季也虽然也不懂事,但到底还是有些分寸的,知道宁春和明天要领证,怕她喝多误事,于是给江诉打了个电话。   原本有些生气的,气她不听话,又出来喝酒。   可看到她以后,什么气都消了。   听话的过去,抱着她。   宁春和喝醉了以后不老实,一直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江诉神色微变:“别乱动。”   “我不。”   她喝醉了以后,脾气也变大了。他越不让自己怎样,她就越要怎样。   江诉深呼了一口气,强行忍下被她勾起的**:“听话。”   他把车门打开,将她放到后座。刚欲起身离开,宁春和扯住他的领带,笑容狡黠:“我偏不听话。”   似乎是料定了他拿自己没办法。   江诉眼眸微沉,一点一点的把她的手指掰开。   全程他一言不发,专心开车,倒是宁春和,得意的不行,在后面一直喊他的名字。   似乎故意想让他生气一样。   到家以后,他直接将车开进了车库。私人车库,所以除了他,不会有别人进来。   江诉下车以后扯开领带走到后座,宁春和刚把车门打开准备下去,肩膀受力,整个人往后倒。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江诉已经压在她身上了。   “你......你干嘛?”   江诉解开衬衣扣子,声音暗哑:“干你。”   安静的车库,除了车轮吱呀,偶尔传来宁春和的求饶声:“可不可以别在这里,回家再......你轻点啊,疼。”   “不可以。”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为什么啊。”   他声音沙哑:“惩罚你。”   正所谓风水轮流转,前一天晚上被江诉“惩罚”的宁春和以生气为由不肯起床和他去民政局。   江诉为自己昨天不知轻重和她道歉。   顺带哄了她两个小时   宁春和才肯将脑袋从被子里露出来:“你抱我去刷牙。”   江诉听话的抱她过去。宁春和没穿鞋子,就踩在他的脚上,边刷牙边埋怨他:“你昨天咬的地方现在都还疼呢。”   江诉轻笑:“我后背也被你抓的全部是血痕。”   宁春和嘴巴一瘪:“你是不是在怪我?”   他抱着她:“没有,我夸你呢,我们家春和力气真大。”   宁春和刷牙刷到一半停下了,她心里没底:“我其实特别害怕。”   江诉抬眸:“怕什么?”   “我第一次结婚,特别怕。”   所以才一直不愿意去领证。   “怕什么。”江诉从身后搂住她的腰,下巴枕在她的肩上,“我也是第一次结婚,有我陪你一起,不怕。”   宁春和想,也是,想到有江诉陪她,就不害怕了。   他那么温柔,那么好,是她的宝贝。   她也要,一辈子都对他好。   “那结婚以后,你也会爱我吗?”   “是我昨天表现的还不够卖力吗,你这么对我没信心,要不再来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婚后番外会有的√   你们想看谁的番外也可以在评论里留言,我都会看的√   另外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陪伴√ 第59章 枯萎无渡1   我想攀过墙院, 做你的玫瑰。   --许玫   繁荣发达的南城,也有如垃圾一般的地方。   那里无论是建筑还是人, 都散发着一股子廉价的臭味。   窗户有点漏风,应该是旁边的木头被雨水侵蚀,变的腐朽。   许玫昨天用塑料袋封住了, 打算等工资结了,找师傅来修一下。   她最近找到了一个做奶茶的工作, 不像发传单那样每天需要风吹和日晒, 就是每天打奶茶,手有点累。   不过她挺满足的,因为时薪有十块。   一天工作十小时, 周末两天就能赚两百了。   这里的房子隔音都差,夫妻吵架的声音从隔壁传来,即使许玫把脑袋蒙进被子里也于事无补。   每当这种吵架声持续的久一点了, 就会变成男人的谩骂, 还有女人的哭泣。   严重的时候,甚至还有玻璃瓶子摔破的声音。   睡是没办法继续睡了,许玫掀开被子起床,穿了鞋子去洗漱。   前些日子有流感,今天学校放了半天假, 全校消毒, 下午才去上课。   许玫慢悠悠的忙完了这一切,换上一中的校服。   打算提前过去,因为只有这样, 她才能见到他。   想到那个人,她就开心的不行。   许玫从前还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这么好。   许玫手上提着一个纸盒,是她在奶茶店做的蛋糕,亲手做的。   这个点正好是学生来校的高峰期。   旁边的巷子里,总有学生经过,一中都是好学生,像她这种因为家里太可怜而被特招进去的,只有她一个。   那些不加掩饰的嫌弃和白眼,她视若无睹。   直到巷子里,出现了她想见的那个人。   心跳快的完全没有征兆。   他穿着一中的校服,皮肤很白,肩阔腿长 ,不爱说话,却总是出现在学校的光荣榜上。   宁许和许玫,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是知道的,可还是会妄想,或许,自己稍微加点力气,就能把他拉向和自己一样的地狱里,这样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就会更近一些。   她是恶毒的,她不否认。   眼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许玫紧张的握紧了手里的盒子,在脑海里纠结,自己到底该直呼其名,还是先做个自我介绍。   可宁许根本不给她这个考虑的机会。   他目不斜视的从她身旁走过,甚至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她,就好像,她融于空气一般,是个隐形人。   幸好,他周身那股干净好闻的气息还是留在了她身旁。   淡到,风一吹就散了。   这种味道,和他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一模一样。   许玫很想问问他,到底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沐浴露和洗衣粉。   她也想去买,这样以后自己的身上也能每天都有和他一样的味道了。   就好像,每天都被他拥抱过一样。   许玫回头,病态又迷恋的盯着他的背影,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他眼里有自己。   挖出他的眼睛珍藏起来吗?   不行。   他那么好看的眼睛,还是应该留在他的身体里,才能发挥最极致的美。   上课铃响,许玫准时进了教室。   旁边那个男生,每天都在睡觉,同桌这么久,许玫甚至都没记住他长什么样。   因为他只有放学或者想要上厕所的时候,才会将脑袋从课桌上抬起来。   作为全班最不讨老师喜欢的两个学生,他们理所当然的被安排在最后一排。   许玫近视有些严重,可她不爱戴眼镜。   因为她觉得自己的眼睛和鼻梁是最好看的地方,她不应该让它们被镜片和框架所掩盖,这是对美的不尊重。   学校的月季花开了,许玫单手撑着脸,时而看窗外,时而看笔下。   她画的,是围栏里的景色,月季在枝桠的顶端,轻轻的下垂,少年穿着干净的校服,抱着书,站在树下。   许玫歪头,盯着已经完成的那幅画,笑出了声。   真好看啊。   她从不愿吝啬自己的喜欢,光是看着画像里的宁许,她就满心欢喜。   笑声不大,可惜因为教室太过安静,还是被捕捉到了。   数学老师是个年纪有些大的男人,他平时总是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   “许玫,给我滚出去!”   粗暴的言语,全班的视线都聚集在她脸上,许玫并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站起身,偷偷的把那幅画藏起来,放进外套里,然后出了教室。   零班在一楼最里面,和他们班之间,只隔了一条走廊。   学校在郊区,后面就是农田。   反正也被赶出了教室,许玫索性直接翻墙出了学校,又绕到教学楼后面。   和宁许的教室,只隔了一堵墙。   许玫靠着墙坐下,小心翼翼地从外套里拿出那幅画。   她松了口气:“还好没皱。”   教室里面,传来老师严肃的声音:“这道题,全班除了宁许,没有一个人写对的,我平时让你们好好复习,你们不听,考试的时候什么妖魔鬼怪的答案都出现了!”   然后便是一大段的沉默。   他又说:“宁许,你上台把这道题的解题经过讲一遍。”   语气里,带了不加掩饰的欣赏和喜欢。   许玫这辈子对学习所有的兴趣加起来,都没有今天这么强烈。   她安静的坐在那,听的格外认真。   没有被烟酒侵蚀过的嗓音,干净清冽,处于少年和成年男人之间的那一点点区别。   他的话,清晰有条理,逻辑分明。   夏日里的风最是清凉。   面前的油菜花被风吹的轻轻摇晃,许玫的白裙子也被吹起了一个角。   她自豪的想,她的心上人也太棒了吧。   -------------------------   因为翘课,她被罚叫家长。   许玫盯着手机里的短信发了会呆,最后还是点开通讯录,给那个摩的师傅打了个电话。   南城现在已经开始严查五类车了,就连郊区也没幸免。   那些摩的师傅生意惨淡,失了经济来源,只能干点别的生意来接外快。   譬如假装学生家长去学校。   “我上次去你们班主任差点没连着我一起骂了,这次肯定得涨价,两百!”   许玫皱眉:“您这心可有点黑啊,白当人爹还收钱这便宜让您捡着了你不感恩戴德还乱叫价。”   师傅无奈:“这便宜啊,我可真受不住,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女生这么被老师讨厌的。”   听到他的话,许玫沉默了一会。   沉默过后,继续和他还价:“一日为父终生为父,您就是我亲爹,一百!”   师傅讲不过她,只能妥协:“行行行,一百就一百!”   这一百里,当然也包括了摩的费。   第二天,他开着摩托车来家里接许玫,她打着哈欠关上门出去,长腿一迈,跨上后座:“您没给我们班其他学生也当过爹吧?”   他拧油门开出去:“你们一中的学生,可没有你这种动不动就被老师请家长的学生。”   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咧嘴笑了笑:“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这也是第一了,曲线救国,光宗耀祖。”   ......   和师傅想的没差,班主任批评了他两个小时。   这知识份子就是不同啊,拐着弯的骂他不配做个父亲,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管。   许玫表现的格外老实,低着头一言不发,哪有半点刚才在他摩托车后座上谈笑风生的自得啊。   摩的师傅想,她可真是能屈能伸。   批评完了家长,他又将视线移向了许玫:“你也是!既然不能靠成绩考进来,那就争点气,努力赶上他们啊!”   她乖巧的笑了下:“您也知道,我不是靠成绩考进来的,IQ自然也和他们不同。”   一中的进度太块了,她根本就跟不上,老师更加没想过为她稍微放慢一点上课进度。   毕竟不可能为了迁就一个人,而去浪费班上其他人的时间吧。   这些许玫理解,反正也听不懂,索性就不听了。   班主任皱眉:“课上听不懂你不知道回家多复习复习吗,你去问问你的同学,他们那个不是回家了还学习到半夜的人。”   情况特殊,她晚上复习不了。   不过这句话被许玫咽回了肚子里。   因为她看见,班主任旁边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张花名册,是这次期中考的成绩。   第一名又是宁许。   他的名字,像会发光一样,刻在最前面。   他太优秀了,自己又离将他拉向地狱更远了一步。   许玫突然很难过,没忍住,眼睛红了。   班主任看到她的眼泪,还以为是自己说话太重,伤了她的自尊心,   于是点到为止:“算了,你先回教室吧,我再和你父亲说几句。”   许玫出了办公室,哭的更凶了。   她蹲在走廊,脑袋埋在膝盖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哭的忘我。   好在这条走廊偏僻,除了偶尔来办公室的老师以外,再就是许玫这种,被请家长的人。   “你没事吧?”   前面传来的声音,让她停止了哭泣。   迟疑的抬头,有片刻愣住。   宁许半蹲在她面前,轻声问他:“你没事吧?”   可能只是处于同学之间的关心,可这种关心,对许玫来说就是奢侈。   她不敢浪费。   于是一把抱住他,拼命点头,哭的更伤心:“有事有事!”   她想,她可真是个坏女人,竟然借着宁许的善良,占他的便宜。   不过他脖子的味道真好闻,触感凉凉软软的。   她偷偷亲了一下,不知道他有没有察觉。   到底还是在学校,许玫胆子再大也有顾虑,她是无所谓,可是他担心宁许会被人戴上早恋的头衔。   她不准自己的宝贝,受一点委屈,一丁点也不行。   占完便宜以后,她很快就起身和他拉开距离:“谢谢,我刚刚是有点难过,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   他低嗯一声,神色淡定,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偷亲了他的事。   许玫有些失落。   前面有人喊宁许:“宁许你快点,校长在等你。”   他简单应了一遍:“马上。”   然后递给许玫一包纸巾,沉默了一会,轻声说:“别哭了。”   她盯着自己手里的纸巾发呆,上面好像还有他的体温,她握紧了一些。   满心满眼想的都是,这是宁许给她的纸巾,是宁许给她的。   从而忽略了,身后那声若有似无的询问:“你脸怎么这么红啊,脖子用手捂着干嘛,疼啊?”   回到家后,许玫吃了药躺在床上,身旁是宁许给她纸巾。   她替它盖好被子,温柔的说晚安。   就好像,这包纸巾是他一样。   她对他给的恩赐,视为神祗,是奢望。   所以更珍惜。   这是她,第一个不想死的夜晚。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看到评论里挺多人喜欢看宁许的故事,所以先把这个写了 第60章 枯萎无渡2   许玫其实也不是没有朋友, 只是她不习惯放学后和女生一起讨论八卦和研究美妆。   她宁愿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打会游戏。   正是盛夏,太阳晒得吓人,学校广播里还通知, 最后一节课全校开会。   礼堂没有那么大的位置容纳全校的学生,只有操场可以。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所有人都得在太阳底下暴晒。   女生们抱怨完以后, 纷纷开始擦防晒霜。   许玫也不例外。   凡是露出来得地方她都擦了一遍,不是怕晒黑, 而是担心晒伤。   她的皮肤太白了, 太阳一晒就发红。   下课以后,班主任把她叫去办公室。   许玫没什么底气的想道, 她最近好像挺安分守己的啊。   进了办公室以后, 她看到班主任还算缓和的脸色,暂时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让她请家长就行, 她的钱包已经承受不住了。   班主任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通知单, 递给她:“这次的黑板报, 会全市评比,我知道你画画不错, 这次就交给你了。”   “我啊?”   面对她的自我质疑, 班主任笑道:“怎么, 没信心啊?”   她接过通知单:“也不是没信心,就是......”   班主任对她心里那点小九九一清二楚:“说吧,想要什么?”   ---   因为要画黑板报,下午的露天暴晒也省了。   班里的其他女生都说羡慕她, 不用去晒太阳。   许玫侥幸之余还有些心疼,自己那些浪费了的防晒霜。   贵死了。   窗户没关,里面的窗帘被风吹开,甚至还人放在课桌上,忘了收进去的作业本也被吹落在地上。   暖阳映照进来,水泥地都晒的发烫。   隐约能听见操场传来的广播声。   有人在门口敲门,许玫手里的粉笔突然断掉,在黑板上留下一块很深的痕迹。   她拍干净手上的粉尘转身。   宁许站在门口,手上拿着一本书,阳光太烈,即使许玫眯着眼睛也没办法看清楚他拿的是什么。   她歪头,装出一脸纯真的样子:“你找谁?”   听说这个年龄的男生最喜欢的就是单纯可爱的女生了。   可惜她不是,所以只能靠装。   宁许神色淡淡:“不找谁,还书。”   他一看就是在氛围和条件都极好的家庭长大,因为他的眼睛清澈透亮,没有半点被世俗污染。   以至于,连演技都差到极致。   许玫眼角的笑,越发灿烂。   即使宁许仍旧是那副清冷淡薄的神色,可她还是从他的眼里捕捉到了,他在紧张,他不敢和自己对视,甚至于,他的手还在抖。   在他出去之前,许玫走过去把门关上。   她背抵着门,不让他出去:“校规明令禁止,不许乱进教室,违者是要写检讨的。”   他敛了眉,低声问:“所以呢?”   所以?   许玫突然靠近他,在他耳边说:“你偷偷亲我一下,我替你保密。”   ---   后来的许玫,越发的大胆。   她就像是一朵初放的玫瑰,娇艳又张扬。   她总是假装和宁许偶遇,其实算准了他会出现在那里。   她的心机和演技,在感情上面,发挥的格外极致。   就算宁许话少又内向,可哪又怎样,她肤白貌美,胸大长腿,不怕他不会动心。   十八岁的许玫,早就超过了同龄人的发育,就连身高,也甩她们一大截。   她打听到,宁许的生日还有一个月,为了给他准备生日礼物,许玫辞了奶茶店的工作。   以前的她安于现状,满足于月薪十块的工作,可当她去专柜看了那款想要送给宁许的男士钱包以后,突然感觉到了贫富差距。   她实在是太他妈穷了。   犹豫再三,她还是往那个杂志社投了简历,那里在招模特,酬劳还挺高的。   晚上回到家,许玫看着冰凉黑暗的房间,保险丝昨天烧坏了,好像是因为她开了微波炉,想把冷掉的饭菜直接热一下,结果电压太高,直接烧了保险丝。   她随手把书包扔在一旁,整个人趴在沙发上,疲劳感一下子涌了过来。   可能是一整天都没吃饭,胃疼的不行。   她勉强站起身,打开抽屉,把药放进书包里,开门出去。   这里的地理环境注定了附近没什么好吃的餐厅和饭馆。   许玫特地坐车去了市中心,随便进了一家餐厅。   服务员过来,问她几位。   “一位”两个字就在嘴边,她看着餐厅角落,安静吃饭的宁许后,转了话头:“两位。”   服务员反应过来:“有位对吗?”   她随口应了一句:“对。”   然后绕过她,径直走到了最里面。   “我还以为像你这种人,会有一大群女生抢着要和你一起吃饭。”   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她话里的嘲讽。   有点酸。   可宁许仔细听了,所以也听懂了。   他微抬眼皮:“我这样的人?”   许玫在他面前坐下,双手捧脸:“长得帅,学习好,性格......”   嫌弃的皱了皱眉,“性格勉勉强强还凑合。”   他低呵:“凑合。”   不是反问句,只是简简单单的重复了一遍她那句话的最后两个字。   “对啊,我这种大美女坐在你面前你都没什么表情,我说凑合已经是夸奖你了。”   服务员刚好过来,听到她的话,低头偷笑。   许玫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凑近她,乖巧的问:“您觉得我和他有夫妻相吗?”   服务员点头,忍着笑:“超级有,男帅女美。”   她没说假话,在这里工作这么久,见过不少情侣,好看的也不是没见过,可像他们这种好看的格外相配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连服务员姐姐都说我们有夫妻脸,宁许,你是不是早就暗恋我了?”   她的声音甜,笑容也甜,偏偏宁许都能视若无睹,低头安静吃自己的饭。   许玫不爱吃主食,点了份冰淇淋。   宁许抬眸看了眼她面前的冰淇淋,欲言又止。   许玫说:“我可不是什么厚脸皮占别人便宜的人,这顿我请你。”   宁许没理她。   许玫皱了皱眉,哎嘿,这是个什么狗脾气,没礼貌。   宁许吃完饭就走了,许玫赶紧吃完了最后一口冰淇淋,去前台结账,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生怕自己一个没留神,他就走不见了。   前台礼貌的说:“刚刚那位男生已经结过账了。”   许玫愣住:“那个冰淇淋也结了?”   “是的,结了。”   她话音刚落,面前就没影了。   许玫跑出去,挡在宁许面前:“就这么一走了之?”   他有片刻愣住,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淡漠:“什么?”   许玫笑:“我刚刚说了,我不是什么厚脸皮占别人便宜的人,刚刚那个冰淇淋那么贵,我不能让你白请。”   她笑的狡黠,“要不我以身相许怎么样?”   宁许一句话也没说,很快就转身离开了。   几乎就是在她最后一个字落地的时候。   许玫看见了他发红的耳根,像是在血水里浸泡过一般。   ---   一中高三会统一集训,许玫已经提前在班主任口中问出了地址,并且让缠着画室老师妥协答应,将写生的地方也定在了那。   她是美术生,靠成绩是上不了大学的了,只能依赖一下特殊技能。   离出发还有一周,她接到杂志社的回复,让她周二下午去面试,也就是今天下午。   许玫假装生病请了一下午假。   她演技好,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去办公室的时候,连其他班的老师都骗过去了。   纷纷问她怎么了。   多托了她的好演技,顺利请到假。   当天去面试的,算上她一共有五个。   都是学生,看长相和身材,在学校里怎么说也都是个校花系花的级别了。   这种女生被捧高了,大多都有个共性,眼睛长在头顶,瞧不起人。   面试结束后,许玫侥幸的想,她被选上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性格格外有亲和力。   她很高兴,于是想买点什么犒劳自己。   最后确定去买盒哈根达斯的冰淇淋。   平时她顶多买五十块一大桶的杂牌冰淇淋,没办法,大款任性,穷逼认命。   还好她看的开,挺认命的。   她付完钱,道过谢后,接过服务员手里的冰淇淋。   准备去附近随便找个网吧,然后把剩下的时间打发过去。   结果等红绿灯的时候,她看到马路对面站着一个眼神哀怨的少年。   周围人流很多,他穿着一中的校服,十八岁的男生,个子已经很高了,比一米七的许玫还要高出一个头。   附近没有遮挡物,他站在太阳底下,承接烈日的暴晒。   明明他们之间,只隔了一条马路,可许玫却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太难跨越了。   是那种无形的,看不见的距离。   宁许是暖阳,是微风,是彩虹,是一切,她所触及不到的美好。   许玫习惯了突然上涌的悲观,忍住眼泪。   绿灯亮了,美好过了马路,站在她面前,眉头皱的死紧:“你不是胃痛吗,为什么还吃冰淇淋?”   许玫笑道:“你这人挺有趣的啊,不当我男朋友还想管我,怎么着,你想当我爹啊。”   宁许神色微暗,只看着她,没说话。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谁先爱上谁卑微,许玫觉得自己简直卑微到骨子里了。   在他开口之前,许玫把冰淇淋连带着木勺一起扔进了垃圾桶:“这样吧,你当我爹,我一定做个大孝女孝敬你,我给你端茶倒水,伺候您更衣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宁许是宁春和二哥。   许玫之前没出现过。 第61章 枯萎无渡3   许玫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宁许沉默片刻, 移开视线:“你能不能不要一直这样。”   许玫低头, 看着他紧紧抓着袖口的左手。   轻笑:“那你想要我怎样?”   “你能不能......”   他转头看她, 话说了一半, 因为许玫的突然靠近, 又停住了。   “你......你干嘛?”   许玫笑出了声:“你抖什么啊, 我又不会吃了你。”   她停下,“你说吧, 我离近点, 听的更清楚。”   宁许迟疑了一会,才继续说:“你能不能好好学习,马上就要高考了。”   她爽快的点头:“当然可以啊。”   宁许:“那......”   不等他说完,许玫就打断他:“我听你的话好好学习, 你能听我的话让我亲一下吗?”   他涨红了脸,最后憋出一句:“不可理喻。”   然后转身走了。   越走越快,似乎怕许玫会追过去强吻他一样。   许玫站在那, 怡然自得的盯着他的背影。   啧啧啧,真可爱。   杂志社的拍摄正好是周三周四两天, 这也就意味着,她必须得连续逃两天得课才行。   于是她故技重施,请了两天病假。   好在还算顺利。   拍摄也顺利, 除了那个搭档的男模特一直向她暗送秋波外。   休息时间,她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 发现那个男模特就等在门外。   他和自己不同,是职业模特,年纪也大一些。   许玫礼貌地喊了声前辈好,便绕开他准备离开。   不想他竟然直接拉住了自己的手,眼神露骨:“这是你第一次拍摄?”   许玫看了眼被握着的手,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很快就被笑意填充:“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前辈有什么要指点的地方?”   他走近了一些,低声说:“今天晚上来我房间,我告诉你你哪里做的不好。”   许玫眉眼微抬,笑容里带着几分为难:“我也很欣赏前辈,所以有件事必须得告诉你。”   “你说。”   许玫踮脚,靠近他耳边,低声说:“如果前辈不介意我感染上了HPV的话,我们做他个三天三夜好不好呀?”   话说完,她还眨了下眼睛,带着少女的俏皮和可爱。   不过可惜,男人没心情理解这份可爱,吓得转身就走。   似乎这种病,可以直接通过空气传染一样。   看着他的背影,许玫敛了笑意,推开门重新走进洗手间。   把那只被握过的手,反复洗了好几遍。   猥琐男,恶心。   --   宁春和在院子里罚跪完后,扶着墙艰难的进了屋。   正好看到宁许在看手机。   她凑过去看了一眼。   他看的应该是谁的朋友圈。   ----下雨天,恶心的癞□□总是格外多。   配图是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生,长得挺好看,清纯挂的,就是举的那个中指和她的脸不是很搭。   “你恋爱了吗?”   听到声音,宁许吓的手机都快掉在地上。   他急忙起身捂住宁春和的嘴巴,还四处看了看,似乎怕被人听到,心虚的不行。   “你别乱说。”   宁春和往后躲的时候腿不小心磕在了沙发上:“啊疼疼疼!!”   ---   屋顶有些漏水,许玫去隔壁借了梯子,爬上去把它修好以后,抱着梯子去还。   正好看到隔壁的女人在收拾桌子,地上散落着啤酒瓶的碎片。   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和泪痕,不用问,许玫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女人看到她了,擦干眼泪,笑问:“修好了吗,要不要阿姨去帮忙?”   “修个屋顶而已,我熟练的很。”许玫把梯子放好以后,过来帮她一起收拾,“阿姨,您坐着休息一下吧,我来就行。”   “不用,我这儿哪好意思麻烦你帮忙啊。”   “没事。”   许玫拿了扫帚过来,女人看着她的背影,眼睛突然上涌。   “你是不是觉得,阿姨很可怜?”   许玫笑道:“阿姨怎么会可怜,阿姨这么可爱,和我妈妈一样可爱。”   她是笑眼,笑起来时,眼睛会弯成月牙,嘴角的酒窝,更显可爱。   少女的笑,似乎格外有感染力。   女人愣了片刻,抱着她哭的更凶。   忙完一切以后,许玫回家洗澡,吃完药后睡觉。   *   乌云密闭,大雨肆虐。   许玫满头大汗的惊醒,坐在床上发呆。   她做了个梦,一个噩梦。   片刻后,她突然捂着脸大哭了起来。   哭的撕心裂肺。   夜晚,是所有情绪被激发的时间,哭累了,她就靠在墙上,盯着窗外的大雨,一动不动。   人为什么要活着,又难过又不快乐。   更何况,她又是一个废物。   手机震了一下,她恍若未闻。   接连又震了好几下,她才费力的掀了掀眼皮,去看上面的内容。   “你没事吧?”   “我是说,你今天发的那条朋友圈。”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出于同学之间的关心。”   看到备注时,许玫才终于肯挪用一点点力气,把手机拿过来。   “我不想当你的同学。”   “......你还没睡吗?”   “你都没睡。”   “早点休息吧。”   许玫穿上鞋子下床:“我在学校附近的麦当劳等你。”   发完这句话后,她就把手机关机丢在家里。   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   学校附近的麦当劳二十四小时营业。   许玫点了餐以后坐在那里发呆,隔壁桌是一对情侣,年龄好像比她还要小。   估计是初中生。   她吃了个汉堡,看他们你侬我侬的抱在一起。   门开了,冷风顺着雨水灌进来,她抬眸,看到了宁许。   于是抬手,挥了挥:“这儿。”   宁许走过来,在她面前坐下。   头发和肩膀有点湿。   许玫问他:“你没带伞?”   宁许神色微沉:“我给你打电话,你手机关机。”   许玫愣了一会,笑了:“担心我?”   宁许没说话,只是脸色不太好看。   她看着他,沉默良久,突然问道:“宁许,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宁许神色瞬变,反驳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了。”   神色带着少见的慌乱。   他的人生没有起伏波折,不管是学习还是自身,他都接近完美。   他就像是一块雕刻好的璞玉,从他出生的那天,就已经雕刻好了。   所以他往后的人生都不需要太努力,就能轻而易举的到达别人万分努力都到不了的顶端。   偏偏他却比别人还要努力。   他多优秀啊。   许玫像没有听见他的否认一样,感叹一般的低语道:“宁许,我是一个坏姑娘,你可以和我谈恋爱,但不要喜欢我。”   她真的坏透了。   雨越下越大,宁许不放心许玫一个人回去,非要送她。   出租车开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宁许看着面前低矮的平房,还有周边的污水,一直顺着他脚边的泥泞小路,流进旁边的下水道。   许玫看到他昂贵的球鞋被弄脏,笑问:“是不是没想到,南城还有这么下等肮脏的地方?”   宁许没理她,而是走过去,把地上那只饿的喵喵叫的小猫抱了起来。   “你家里有吃的吗?”   许玫哼笑:“您还真是个菩萨心肠啊,对猫比对我都好。”   话虽然这么说,她还是带着宁许和那只猫一起回了她家。   回房间,把还剩下的那半袋猫粮拿出来,递给宁许。   后者愣了片刻,似乎没有想到,她家居然还有猫粮。   看出了他眼里的疑惑,许玫蹲下身,捏了捏他怀里那只猫的脸:“你以为它为什么长这么胖,靠你这种十年来不了这一次的好心人吗?”   宁许听出了她话里的酸意,没有开口。   低头把猫粮倒了一点在它面前。   许玫伸手抓了颗猫粮放进嘴里,嚼了一下就皱眉吐出来了。   宁许疑惑:“你干什么?”   许玫生气的瞪他:“你管我干嘛,你抱你的猫啊!”   然后起身走了。   走了两步又回来,把猫从他怀里抱下来,放在地上。   再次转身。   房门被猛地带上。   宁许感觉整个房子都跟着震了一下。   他收回视线,眼神仍旧带着疑惑。   半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眼角带着轻笑,动作温柔地摸了摸猫的后背。   窗户有风吹进来,宁许站起身,检查了一遍。   发现是螺丝松了。   她家的房子,看上去应该依旧有些年头了,而且不是很安全,应该是修建起,便没有翻修过了。   许玫白天修屋顶的工具还没来得及放进去,放在茶几上,宁许把箱子拿过来,选了几个自己能用的到的工具,把窗户修好以后,又顺带把她家其他需要修的地方也修了。   甚至连卫生间里的灯也换了。   许玫出来的时候,他刚忙完这一切,两只手都脏了,他只能抬胳膊,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件衣服估计也不能要了,刚刚修抽油烟机的时候,蹭到旁边的墙上了,全是油污。   许玫看到他手边的扳手,又看了眼洗手间里亮着光的灯。   那里的灯前天坏了,她买了灯泡却懒得换。   “你换的?”   他淡声开口:“顺便。”   许玫点头,走过去:“那你要不顺便在我家睡一觉?”   过后,她又补充道,“和我睡同一张床。”   宁许早就习惯了她的口无遮拦,四处看了看。   许玫知道他在找什么。   弯腰从茶几下面把纸抽拿出来,抽了两张纸:“你过来。”   猜出了她的意图,宁许说:“我自己来就行。”   许玫嫌弃的皱了下眉:“你手那么脏。”   宁许:“......”   她靠过来,动作温柔的替他擦着汗,   离的这么近,宁许闻到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像花香,但是又很奇怪。   因为他只在她一个人的身上闻到过。   她暧昧的靠近他,低声说:“我给你擦个汗你都能有感觉,我要是脱光了站在你面前,你该不会......”   ---   她真的完全不像个女孩子,没有一点女孩子应该有的矜持。   宁许从她家出来后,打了辆车回去。   手机一直在震,是许玫给他发的消息。   “路上小心点。”   “不许看别的小姑娘。”   “到家了记得和我说一声哦。”   宁许没有回消息,直接把手机锁屏,放回外套口袋里。   的士司机笑道:“不回小女朋友的消息,当心她生气不理你哦。”   宁许说:“不是女朋友。”   到家以后,他给了钱下车。   家里的人都睡了,客厅里灯也关着,黑漆漆的。   宁许回房以后,犹豫良久,还是给她回了消息。   “我到家了。”   “晚安。”   --   拍摄的酬劳已经到了她账户上,许玫留了一半给宁许买生日礼物,另一半,她带去了医院。   医生叔叔认识许玫很久了。   她被救出来的那天,就是他给许玫做的心理疏通。   所以他对许玫的病情,也一清二楚。   看到许玫来了,他合上资料,问她:“吃饭了吗?”   许玫拖出椅子坐下:“吃了,您吃了吗?”   他点头笑了笑:“谢谢关心,我也吃了。”   过了一会,他问许玫:“最近感觉怎么样?”   许玫耸了耸肩:“屁事没事。”她双手搭在桌上,靠近他,“孙医生,我觉得我的病已经好了。”   她看上去轻松愉快,的确不像是被疾病缠绕的人。   孙医生点了点头:“没事就好啊,不过药还是得吃的。”   他把药单打出来给她,“拿着这个去拿药,记得按时吃啊。”   许玫看了眼药名,叹气道:“光是吃药都能把人吃饱。”   她转身去开门,随意的挥了挥手:“孙医生再见,祝您今天开心。”   她走了以后,孙医生脸上的笑容逐渐隐去。   她的病到底有多严重,只有他知道。   是啊,谁又能想到,像她这种看上去比谁都乐观开心的人,抑郁症居然这么严重。   严重到,她已经亲手把自己送进ICU两次了。   取完药后,她准备顺道吃个饭了再去学校,谁知道在医院门口遇到了熟人。   周立拄着拐,面无表情的和她打招呼:“嗨。”   许玫微眯眼眸,神色冷漠的问:“你谁?”   “你同桌,周立。”   对视两秒后,她点头:“哦。”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立拄着拐回头看了一眼。   她今天穿的红色的裙子,上面有白色的小点点。   这种张扬的颜色,倒挺适合她。   从高二开始,他们就是同桌了。   虽然他爱睡觉,但两人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她居然连自己长什么样都不记得。   周立摇了摇头,拄着拐往里走。   上课的时候,班主任首先解释了一遍为什么教室有人缺席。   “周立同学呢,玩滑板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给摔了,腿断了,请了一周的假,我很遗憾,教室里少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许玫没有从他的话里听出任何遗憾的意思。   不过她挺遗憾的,因为最受老师瞩目的差生走了,她这个第二受瞩目的,就成了最瞩目的,   这是第一次,她无比的希望周立赶快恢复健康。   好不容易熬过放学,许玫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结果被一群隔壁职校的不良少女给拦住。   几个穿着露脐装的浓妆少女,恶狠狠的警告她:“你这个女表子要点逼脸,整天倒贴人家宁许,你照过镜子吗?”   许玫看了眼她那张粉底都遮盖不住的满脸痘,笑道:“我不用倒贴,我们是两情相悦,他昨天还说爱我了呢,你要看吗?”   混混女气的抬手就要揍她,旁边突然飞过来一个篮球,砸在她身上。   气的她破口大骂:“操,那个傻逼砸的?”   宁春和跑过来,笑的纯良无害:“抱歉抱歉,我这个傻逼砸的,请问篮球可以还给我吗?”   混混女怒道:“你他妈谁啊?”   “我啊?”宁春和礼貌地做起自我介绍,“学姐好,我叫宁春和,是一年级的。”   “操,你他妈没长眼睛啊?”   宁春和笑道:“我寻思你也长了眼睛啊,怎么看不见我长没长眼睛。”   混混女破口大骂:“你妈.逼的什么意思,长了一张表子脸,随你那个表子妈张开腿出去卖。”   宁春和沉了脸,扯着她的衣领子往外拖,一把摔在地上,卷了袖子冲过去揍她。   顾季也把她拉开:“狗和你别打了,你昨天才刚请完家长。”   混混女被打的趴在地上边求饶边哭,宁春和这才松开手,把地上的外套捡起来。   警告她:“以后嘴巴放干净点,不然老子见你一次揍一次。”   捡了篮球刚准备走,她看到旁边站着的女生,脸长得有些熟悉。   好像在宁许的手机里见过。   许玫问她:“你姓宁,你和宁许是什么关系?”   宁春和说:“宁许是我二哥。”   许玫点头,笑了笑:“你们两个,嘴巴有点像。”   宁春和抱着篮球,突然想到,宁许那天晚上那么晚才回来。   罕见的很。   他是他们家最听话的了,从来没有像那天那么反常过。   偷偷的溜出去,天快亮了才回来。   根据女人的直觉,八成就是去见这个女生了。   ......   宁春和把篮球扔给顾季也:“走了。”   走了一半,她往后挥了挥手,“我二哥他平时一有空就喜欢去图书馆,倒数第二排,第三个座位。”   馆陶说:“你心可真够大的,这么快就把你哥给卖了。”   “卖谁无所谓,只要她喜欢的不是江诉就行。”   “那她万一喜欢你哥的同时也喜欢江诉呢?”   “怎么可能,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有这个神仙眼光。”   “你今天上午还和我抱怨,说情敌太多。”   “我说了吗,我怎么不记得了,顾季也说的吧?”   “啊?我说什么了?” 第62章 枯萎无渡4(捉虫)   周末的天气不错, 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终于停了, 就是太阳有点晒。   许玫特地化了个淡妆,她咬了口雪糕, 把遮阳伞收了, 挂在一旁。   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太阳正好透过玻璃窗映照进来,桌面甚至有些发烫。   安叙涂了防晒霜,在心里埋怨今天的太阳太大。   她知道宁许每个周末都会来图书馆,专门过来的。   她喜欢了他很长时间, 喜欢到,为了他不惜熬夜学习,考进了一中最好的班,和他成了同学。   即使两人已经同班快三年了, 可他的眼里从来都没她。   他就是个长得好看的书呆子,只知道学习。   安叙瘪嘴趴再桌子上, 把书竖起来, 挡住阳光。   她都来这里一上午了,为了能离他近点,特地早起跑这来占位置, 结果他从始至终, 看都没看她一眼。   明明她今天还穿了新衣服,换了新发型,   还是不能白来嘛。   安叙终于鼓起勇气, 深呼了一口气,拿笔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小声喊他的名字:“宁许,你渴不渴,我去给你买水好不好?”   宁许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淡声拒绝:“不用。”   生冷的语气,直接将安叙的万般热情打入谷底。   王八蛋,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她红着眼睛,把东西收好,背着书包离开。   正好许玫进来,被她撞了一下。   她疑惑的回头去看,小姑娘低头猛擦眼泪,开了门离开。   她收回视线,耸了耸肩,估计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人。   宁许刚把电脑关上,准备回家。面前突然传来一声轻响,许玫把手里的书放在他旁边的空位上。   这个点图书馆已经满人了,他周围只有最里面靠窗的那个位置。   虽然太阳有点大,不过也没办法。   追人总得付出点什么吧。   许玫刚准备进去,宁许默默的坐进去,把自己的位置空出来。   许玫眨了眨眼,轻笑了声:“心疼我呀?”   宁许没说话,再次把电脑打开。   许玫早就习惯了他对自己的态度,坐下以后,安心的看起了书。   她一句话也不说,安静的有些反常,宁许拿着笔,十几分钟,试卷上干干净净,一个字也没有。   他看了旁边一眼,许玫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趴在书上,眼睛闭着。   她的睫毛很长,又黑又翘。   视线逐渐往下。   嘴巴也......   宁许的脸突然变得很烫,他急忙移开视线,呼吸也开始慌乱。   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不可理喻。   图书馆内格外安静,他甚至能听见许玫的呼吸声,逐渐变的平稳。   平常三分钟就能解完的题,他写了半个小时。   微抿了唇,他往旁边看了一眼。   却不想,对上她的视线。   许玫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趴在桌上,眼睛睁开,直勾勾的盯着他。   偷看被发现的窘迫,让他说不出话。   死死的握着笔。   谁都没开口,许玫鼻子一酸,趴在桌上哭了。   她真倒霉,为什么要遇到宁许。   他不是自己的救赎,没法拉自己出地狱,却把自己推向更深的深渊。   许玫每次看到他,都会觉得自卑又难过。   要是她是个健康的人,该多好。   外面的太阳很大,许玫从图书馆出来后,随便上了一辆公交车。   隔着车窗,她看到宁许跟过来,他穿着白T牛仔裤,干净阳光,多美好啊。   就连太阳都怜惜他。   他神色担忧的看着车内的许玫,然后跑到前车门,刷卡上车。   这辆车不知道是开往哪里的,车内人很少,宁许在她身旁坐下,胸腔剧烈的起伏。   许玫听见了他的喘息声,沉重的,像是刚从深渊里爬出来,费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意识到自己这个形容后,许玫突然笑出了声。   他哪是刚从深渊里爬出来,他分明,是刚进了深渊。   司机开的很慢,一路摇摇晃晃的往前行驶,中途停了几次。   许玫没动,一直盯着车窗外的风景。   转瞬即逝的,和人生一样。   不过眨眼的时间,那些美好便如云烟一般,全过去了。   终点站的时候,司机转头喊道:“终点站到了,睡觉的都醒醒啊。”   车窗外是大片的油菜田,蓝天白云,微风和煦。   许玫下了车,一言不发的往前走。   宁许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安静,往日总是上挑的笑眼,这会敛了锋芒,神色哀伤。   越往前走,道路越崎岖。   景色也变得萧条了许多,那里有个墓园,宁许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看着许玫的背影,神色变的复杂。   许玫走到最旁边的墓碑前停下,墓前的花已经被晒的枯萎。   照片上的女人,和许玫的长相,有几分相似。   预感被证实,宁许轻垂眼睫,几次想上前,可最后都止住了。   他只是听过一些流言,关于许玫的。   有人说她是孤儿,没有父母,也没有亲戚,在南城,独身一人,艰难的活着。   可这些,宁许从来都没有当真过。   因为在学校这种地方,什么事情都能被曲解。   但现在......   那天过后,许玫有好些日子都没有来找他。   甚至连他的同桌都开始调侃:“校花最近是不是腻了,不喜欢你这款了?”   宁许一言不发,合上课本,起身离开,神色不太好看。   这节课是自习,班里没老师,同桌问他:“你去哪?”   “洗手间。”   学校男女洗手间挨着。   这个点是上课时间。   学校格外安静,只是偶尔能听见教室里传来朗读课文的声音。   许玫抱着拐,一脸嫌弃的等在外面,不时出声催促一遍:“你他妈好了没啊?”   里面传来男声:“穿裤子。”   ......   班主任今天突然兴冲冲的来教室,说自己倍感欣慰,因为一向对学习没兴趣,极度热爱睡觉的周立突然在摔断了腿以后,突然幡然醒悟,爱上学习。   坚持带病上课。   上课铃打响才十分钟,顽强的周立同学突然尿急,请假去上厕所。   班主任时刻叮嘱同学之间要互爱互助,于是让许玫传承这种精神,替他抱着拐。   ......   周立单脚蹦出来:“谢谢。”   许玫把拐递给他,嘲讽道:“您这生活都没办法自理,还这么拼呢?”   “还不是要高考了。”   “嗬,您这三年都睡过去了,最后两月突然奋发,勇气可嘉啊。”   她话里话外都带着刺,周立像没听见一样,礼貌地和她道了谢。   身旁突然安静下来。   刻薄的声音突然停止,他顺着许玫的视线看过去,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周立认识他,眼睛长在头顶的一中学霸,学校女生眼中的万人迷。   他拄着拐过去,撞了撞许玫的肩膀:“走吧,一直盯着别人看,想和人单挑啊?”   许玫眉头一皱:“我他妈倒是挺想和你单挑的。”   话说完,她绕开宁许快步走了。   连招呼都没和他打。   回到教室以后,不管他跟自己说什么,许玫都当没听到。   周立坚持不懈,给她写纸条:“喜欢刚才那学霸?”   她低头,唰唰写下几个字,扔还给他。   “关你妈的屁事,再多管闲事老子买凶杀了你。”旁边还画了一只举着中指的手。   嗬,脾气挺大。   “那就是不喜欢了?”   许玫看了一眼后,抽出本子,撕了一页纸下来。   写了一句话后揉成团,扔给她前桌。   “我出价五十,你帮我杀了周立这傻逼。”   ......   旁边又递过来一张纸条。   “其实我挺喜欢你的。”   还来不及经许玫的手,就被路过的教导主任抢了过来:“不认真学习,还敢传纸条!”   等他拆开纸条看了一眼后,怒气值彻底被点燃。   周一是一中举行升旗仪式的时间,并且也是通报批评的时间。   作为当事人的许玫和周立,神情淡定,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照例说完了这所有迟到的姓名以后,教导主任正了正神色,拿着话筒过来。   “这次重点批评的是高三两位学生,面对即将到来的高考,他们不仅没有丝毫的紧迫感,反而还谈起了恋爱!”   谈恋爱这种事,在高中似乎已经不算什么稀奇事了。   台下反映平平无奇。   直到教导主任报出姓名的时候,才引起了不小的骚乱。   许玫作为一中的校花,追求者还是不少的。   而且她追宁许追的那么高调,几乎高三的都知道了。   可谁能想到,这么快她就和别人谈起了恋爱。   放学后,许玫和平时一样,抄近路,往小巷子里走。   宁许站在那,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看他的样子,应该等了很久了。   许玫只看了他一眼,就移开视线,绕开他准备走。   被他拉住了胳膊。   许玫抬眸:“几个意思?”   宁许看着她,笑出了声:“你可真好笑。”   “姑且认为你是在夸我幽默吧,谢谢啊。”   她抽出胳膊,刚准备走,不料宁许握的更紧了一点。   他走到她面前,几番欲言又止,最后终于问出了口:“你和周立在一起了?”   许玫诚实的摇头:“没有。”   宁许紧绷着的神经,因为她的话放松下来。   “那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他问的小心翼翼,他们的位置,好像突然发生了改变,卑微的那个人,变成了他。   许玫看着他的逐渐靠近的脸,一时忘了自己到底为什么开始远离他。   爱是原罪,她早就深处泥泞,越陷越深了。   被宁许抱住,答应他说的交往以后,许玫突然开始后悔。   自己真是个坏女人,妄想把他也拖进地狱。   许玫知道自己的病有多严重,她两次被医生救回来,孙医生哭着求着她活下去。   他说:“你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好不好?你相信叔叔,也相信你自己,你的病会好的。”   那时的她双眼空洞,一言不发。   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她说,我高考结束以后再死。   --   高三的集训要开始了,最后两个月的冲刺阶段。   他们提前出发的,许玫的画室多等了一周才去。   虽然是同一个地方,但住的位置不同。   许玫住在距离他们有点远的民宿里。   她提前打听过了,想过去的话,只能坐十五分钟的公交车。   小镇上风景挺好,而且安静。   许玫把东西放下好,准备去附近的面馆解决一下午餐。   刚换好衣服出去,宁许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站在她的房门口。   许玫愣了一会:“你怎么在这?”   他低着头,支支吾吾:“我......我有点想你。”   许玫唇角微挑,过去抱他:“一周没见就想我了?”   她看见他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然后才满意的松开手。   晚上的时候,许玫花言巧语把他哄骗的留下来。   宁许单纯的像白纸一样,根本玩不过她。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孤男寡女,同床共枕,总得发生点什么吧。   许玫走过去,握着宁许的手,放在自己的胸上。   宁许很快就拿开了,脸红的发烫:“你......你干嘛。”   许玫模样无辜:“没干嘛啊,你们男生不是都喜欢摸女孩子的胸吗。”   他移开视线,眼神有些慌乱:“我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你不是男人啊?”   他眉头微皱,低声问她:“如果现在和你交往的是别人不是我,你是不是也会让他这样?”   许玫几乎没加任何思考就点头:“当然。”   宁许气的不行,转身就要走。   许玫拉住他:“可是我不会和除你以外的其他人交往。”   听到她的话,宁许的脚步有片刻顿住,开门的手,微不可察的握紧了一些。   他的声音暗哑:“我现在如果对你做什么,是对你的不负责,你等我好不好,不会太久,我会努力的,努力给你幸福。”   她抬眸,漂亮的眼睛带着笑意:“好呀。”   ------------------------------   写生只有两周,他们提前回去了。   天气最热的那几天,宁许的集训,也因为意外,突然中断。   听说,许玫偷偷把医生开的安眠药攒起来,全给吞了。   现在还在医院里面抢救。   宁许坐车赶过去的时候,走廊上,只有孙医生一个人。   她没有家人,没有亲戚,也没有亲密的朋友。   每次她出事,能陪她的,就只有孙医生一个。   甚至有一次,孙医生在国外,没能及时赶过来,她清醒以后,身边空无一人。   甚至连算命的都调侃她,说她这样的,不用看就知道是克身边人的命格。   宁许跑过去,因为害怕,全身都在颤抖,他问孙医生:“许玫的情况......还好吗?”   孙医生看到他,大概也猜到了一点:“你是小玫的男朋友?”   宁许脸色惨白:“她到底怎么了?”   “她没告诉你?”孙医生点了点头,“也是,她那么骄傲,怎么可能愿意让别人同情她。”   ---   许玫最后还是被抢救过来了,上帝好像不怎么喜欢她,要不然为什么,她死了两次,都没有成功呢。   门被小心推开,对方似乎害怕吵醒她。   许玫动了动脑袋,正好看到关门的宁许。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一愣,然后笑了笑:“醒了?”   温柔的一塌糊涂。   许玫将头转向一旁,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宁许走过来,替她把输液的速度调慢,把被子掖好:“医生说你现在只能吃流食,我知道你不喜欢喝粥,但现在只能吃这个,你放心,我妈妈做饭很好吃的,你一定会喜欢。”   许玫问他:“你看到孙医生了?”   宁许盛粥的手顿了片刻,他点头:“见过了。”   “那他把我的事也说了吗?”   盛完粥以后,宁许又给她倒了杯热牛奶:“说了。”   她的脸色有些惨白,应该还是有些难受。   像是在回忆什么,大段地沉默后,她轻声开口:“你的童年,是怎样的?”   “很平凡,和大家的一样。”   她问:“和大家一样?那是怎样的?”   宁许把盛好的粥放在一旁,准备等它凉点了再喂她:“我家人有点多,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还有一个弟弟,父母没有精力每个都盯着,从小到大,我都是最听话,最不用父母操心的那个,所以无论是家长会还是需要家长参加的活动,我都是一个人,我的童年也都是循规蹈矩,没什么有趣的。”   这还是许玫第一次听提提起家里的事:“那你不会难过吗?”   他有些不解:“难过什么?”   “你无论做什么,你家人都不管你啊。”   他笑了笑:“不会啊,正是因为不用他们分心来管我,所以我才觉得我的努力是有意义的。”   许玫听到他的话感叹:“你真好。”   他说:“你也很好啊。”   许玫摇头:“我一点也不好,我这么懦弱,因为一点事就抑郁,就不想活,我就是一个废物。”   “不是,你不是废物。”宁许一脸认真,“你在我心里,特别厉害。”   ------------------------------   那天之后,一切恢复常态。   许玫恢复的不错,已经可以正常吃饭了。   宁许每天都给她送很多好吃的,他妈妈做饭的确很好吃。   许玫每次都赞不绝口。   “未来婆婆手艺真好。”   宁许坐在一旁给她削苹果,贤惠的像个小媳妇一样。   就连孙医生每次过来,都笑她:“可以啊,找了个这么贤惠的男朋友。”   许玫笑道:“孙医生,你是不是在觊觎我男朋友呀?”   孙医生无奈的摇了摇头:“你的孙医生已经结婚了。”   好再许玫恢复的可以,高考前她就已经顺利出院了,没有错过高考。   考完后两天,学校吃散伙饭。   许玫喝多了,她一直抱着宁许撒娇,问他爱不爱自己。   他一面怕被人看到,一面压不住嘴角的笑。   “爱。”   许玫不依不饶:“有多爱?”   “就很爱啊。”   “很爱是多爱呢?”   “比你爱我多的多的多。”   听到他的话,许玫满足的笑了笑。   “别人都说,初恋是会记一辈子的,你会记住我一辈子吧?”   这句话,是许玫和宁许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天之后,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消失了。   她没有社交圈,唯一一个熟识的孙医生,也无奈的摇头。   她离开前,谁也没说。   后来的很多年,宁许都没有再谈过恋爱。每次有人和他告白的时候,他都神色不善的扔下一句:“对不起,我对女人没兴趣。”   偏偏,他对男人也没兴趣。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是会忍不住,拨通那个号码。   可是早就换人了。   每次他都会挨骂,让他别打来了,她不是什么许玫。   可他还是忍不住会打,像是在期待,手机那端的声音有一天会变成他所熟悉的。   在国外工作了几年,他申请调回国内,局里那些小妹妹对他又爱又怕。   他的性格阴冷又孤僻,说话也是言简意赅,从不说任何一句多余的话。   平时局里聚会也很少去。   唯一一次好像还是他刚被调过来,局长组局,欢迎他。   结果他被轮番灌酒,喝醉以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一直哭,嘴里好像喊着谁的名字。   局里的小妹妹感叹,想不到像宁师兄这样的神仙,居然也有被女人伤害的一天。   --   没人知道许玫为什么会离开。   就好像,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去死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宁许的故事就会完结   是HE   后面会更新几章春和的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