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公又在闹离婚》 作者:安心不乱   文案:   秦念自诩是个隐忍乐观心胸豁达的女汉子。   想当初,在公司被同事出卖,在家里又爹不疼娘不爱,最后被医生告知只有半年可活的时候,她也能冷静下来想怎么度过这最后的时光。   但……最近家里那个江医生不知道怎么回事,三天两头嚷嚷着要离婚,气得她捶胸顿足吐血三升。   秦念:老公,我每日三省吾身:靓否?温柔否?还是你在外面有了狗?   江铭:……有了你这只泰迪,养不起其他的狗了。   秦念:那你为什么要离婚???   瞅了眼在旁边活蹦乱跳的她,江铭扶额叹息。   自己为什么要离婚,看来这个癌患心里当真是一点B数都没有!   一本正经or人面兽心心外科医生VS求知欲极强泰迪癌患女主   响应甜宠号召,一贯二货风格。 ============ 第001章 她还有半年可以活   江城第一人民医院,秦念对面的医生正拧着眉,将她的体检报告单递给了她。   “秦小姐,你这次的检查结果不太好。”   秦念抓着包的手指一紧,忧心忡忡地问道:“怎、怎么了?”   “现在已经确诊胃癌,晚期。”   闻言,她脑子里嗡的一声,感觉浑身的血液都瞬间凝固了,不一会儿,手心里已然全是冷汗,整个人如坠冰窟。   “胃……癌?我得了胃癌?”   她喃喃地开口,不可置信地问道。   她的胃是老毛病了,经常因为加班错过了吃饭时间,胃痛也是习以为常了并没当回事。最近她觉得绞痛得慌,有时还便血,最终还是有些不放心,过来检查了一趟。   原本以为只是个小问题,却不曾想……居然是癌症!   见她脸色煞白,整个人从这个打击中回不过神来,医生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小问题没有得到重视,久而久之就会变严重了。你现在可以选择化疗或者是手术,还有延长生命的机会……”   “延长生命……我要死了是吗?我才二十七岁,我,我就要死了是吗?”   秦念有些懵,说到“死”的时候,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心脏处蔓延开来,缓缓向四肢百骸延伸,让她连呼吸都有些隐隐作痛。   “如果乐观地估计,你还有半年时间……做手术可以切除部分胃,风险是肯定有的,也是目前最行之有效的办法。你要么回去跟家人商量一下,考虑入院吧!”   半年……她的人生还没步入正轨,就只剩下半年可以活了?   她还没好好谈个恋爱,想买的房子还没买,想去的地方没去过,甚至连第一次都还没送出去,这有诸多目标和期盼的人生,就要戛然而止了?   这让她如何接受?   浑浑噩噩地从医院出来,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浑身冰凉双腿发软地挪着步子,秦念只觉得自己的眼前,还有未来,全都漆黑一片。   失魂落魄地走了几步,她腿下一软,便瘫倒在地。   腿在粗砺的地面磨得有些生疼,力气好像被抽了去,她索性在这灼热的马路上坐了下来。   “现在已经不时兴这样低级的碰瓷了吧?”   一道轻飘飘的男声慢悠悠地响起,她木楞地转头,才发现自己坐在了一辆车子的后面。   “还不起来吗?让我叫警察来扶你?”男人见她没反应,似是有些不悦。   秦念完全没心思搭理他,脑子里不停地回响着医生的话。   她得了胃癌,她只有半年活可以活了……   “难道是听觉障碍?”男人踱步上前,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即一张戴着墨镜的大脸出现在她眼前。   透过他的镜片,她能看到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脸,像极了一个垂死之人。   心里突然涌出强烈的悲凉和委屈,她终于绷不住了,鼻子一酸,滚烫的眼泪便夺眶而出,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哭什么?”男人不解地蹙起眉,“我还没报警呢,你哭什么?”   秦念哪里听得到他说话,这辈子受的委屈和不甘通通涌上心头,干脆扯着嗓子,“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技术不够,演技来凑?”他拧眉打量着她,发现她身上没什么外伤。   秦念垂着头,哭声越来越大,眼泪和鼻涕齐飞,惹得周围阵阵侧目。   男人被她哭得头昏脑涨,手机也不凑巧地响起。   “我已经到医院楼下了,等我五分钟,先做手术准备,我马上上来。”   他挂断了电话,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塞到了她手里。   “哭够了联系我,到时候你是讹钱还是报警,我都奉陪。”   语毕,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顶着众人的目光,疾步离去。   安心不乱 说:   安心又来了......   有票票的都到碗里来叭! 第002章 真是不乖   秦念哭了许久,嗓子都哭喊疼了,这才听见自己的手机在响,她抹了把眼泪,接起了电话。   “妈。”   “念念,中午回去给小哲做午饭,他想吃排骨,你去买点。妈这边打牌赢着呢,走不开!”   说着,没等她回答,那头便挂了电话。   她胡乱抹了把脸,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手里硬硬的卡片划疼了她的脸,她看了一眼,上面写着“江铭”两个字。   捡起了掉到一边的鞋子,她一瘸一拐地走到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顺手将名片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到家附近的菜市场买了些排骨,无精打采地回了家。   打开家门,秦哲正窝在沙发上打游戏。见了她,他头也没抬,扯着嗓子喊道:   “老姐,你可回来了,我饿得不行了,快去做饭!”   她没吭声,随手扔下包包,便踱步到厨房里洗菜。   看着窗外的艳阳天,她有些失神。   “你发什么呆呢?到现在了菜都没洗完,浪费水!”秦哲冷不丁地开口,拉回了她的思绪,她没回话,默默地关了水龙头。   “对了姐,最近那个新款手机又出了,才八千多块钱,我知道你月薪高,妈也同意了,让你领了工资给我买一新的。”   秦哲说着,随手抄起一个西红柿就啃了起来。   “我记得去年出新款的时候你刚买的手机。”秦念冷然地说道。   “新款出了,去年买的就是旧的了,拿出去,多没面子,反正你一个月工资也够了。你要是不乐意,我就让妈来跟你说!”秦哲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随即催促她快点做饭,大大咧咧地出了厨房,重新回到沙发上玩游戏。   做完了饭,她一口没吃,默不吭声地回到了自己房间里,坐在床上发呆。   原本想商量着辞职住院的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在痴心妄想。   工作这么几年来,省吃俭用,积蓄却并没有多少,想治病,这点钱远远不够。   想着,她看着工作群里的消息,洗了把脸,又回公司加班,一忙就到了晚上。   手机关了机,她没有急着回去给一家子人做饭,只是拎着包,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   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或者三两朋友欢声笑语,或是一男一女亲昵依偎,都让她心里生出一股子萧瑟和冷清。   过了今天,她的生命只剩下了半年不到了。   为了活着,有多努力多隐忍只有她自己知道,突然发现自己没几天可活了,反而茫然了起来。   从刚才就一直绞痛的胃仿佛一直在提醒着她,这朝五晚九的生活,被压抑的本性,不应该延续到她生命的尽头。   “只剩半年了,这半年,为自己活吧!”她看了一眼被霓虹照亮的天空,深深地吸了口气,强打起精神,喃喃道。   说归说,她这个胃还总是不让她好过。止疼药已经都吃完了,因为都是处方药,她只好捂着肚子,翻找出白天医生开的药方,打了个车去了人民医院。   买了药,她就着矿泉水吃了两片镇痛,在僻静的过道休息了一会儿,这才觉得疼痛散去了许多,起身出了医院。   “安顿好了你,我也该享受享受人生了!看看帅哥,睡睡帅哥,有钱就花,及时行乐......”   她仰头叹着,心里寻思着去哪里先溜达一圈,要不要去年轻人的聚集地去找找乐子。   晚风有些凉,她踱着步子,慢腾腾地朝医院大门口走去。   “都说了我可能会加班别等我了,怎么还跑来了?真是不乖。”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觉得肩头一沉,猝不及防地倒进了一个怀抱里。   安心不乱 说:   安心很真挚地求一波票票 第003章 天降横财   “......”秦念下意识地想挣脱,却只觉得耳边一热,低沉的嗓音近在咫尺。   “别动,帮个小忙。”   耳朵有些痒,她抬眸,正对上了一张俊脸。   明眸皓齿,鼻梁高挺,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了长长的影子……   她有些愣怔,瞟了一眼他性感的喉结和唇珠,忍不住感慨:看来老天爷听到了她的祈求!二十七年来头一次遇到这么好看的男人!每天对着那些给自己穿小鞋的同事,头发稀松得连天灵盖都快遮不住的主管,还有那个败家子儿弟弟,简直是惨不忍睹!   “阿铭,你不是这种人,我知道。”   一道女声蓦地响起,打断了秦念的思绪,她偏过头,见一位女人穿着一身黑色蕾丝短裙,外面套着一件风衣,肤白若凝脂,海藻般的长发披在肩上,秀丽的小脸上带着些冷意,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直直地盯着身旁的男人。   “哦?那我是哪种人?任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会为了你守身如玉的男人?”男人轻飘飘地说着,手上的劲道未减半分,抓得她的肩膀都有些疼。   “江铭,我要跟你谈谈!”女人闻言不悦地蹙起眉,目光落到了还在看戏吃瓜的秦念身上,上前一步,纤纤玉手指了指她,冲她倨傲地抬了抬下巴。   “这位小姐,我和他有话要说,麻烦你回避一下。”   秦念有些懵,本来好好的一出戏让她顿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动了动身子,她起身想走。   “该回避的是你,我和我女朋友,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江铭看了她一眼,暧昧一笑,将做字说得很重,大手抚了抚秦念圆滚滚的脑袋,还作势将她霸道地摁进了怀里。   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感受着他结实的胸大肌,秦念咽了咽口水,有些心猿意马。   之前还偶尔想着绝对不能成为一个处女鬼,死之前一定要睡一个帅哥的她,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地捡了个漏!   这可真是……天降横财!   老天爷这是良心发现了,打算在这最后关头,满足她剩余的几个心愿么?   “别骗人了,我知道,你没有女人!”   女人脸色一变,打量了还在神游的秦念一眼,眸光中带着几分受伤的神色。   “阿铭,你还在生我的气,对吗?”   “你还是对我不够了解。”江铭慢悠悠地说着,随即勾起嘴角,扬起一抹潇洒的浅笑。   “我不会在往事上浪费时间,不后悔,也不回头。”   说着,他故作亲昵地在秦念的脑门上亲了一口,那黏乎乎的目光让人有些迷乱。   “亲爱的,别在意,我这就回去……补偿你。”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温柔又低沉,暧昧的话语听在两个女人耳朵里,是截然不同的味道。   “……”秦念不着痕迹地抚了抚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扯出了一个僵硬的假笑。   “阿铭,你……”女人眉目纠结,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满脸委屈,说不出话来。   江铭轻笑一声,转身,抬起手冲她扬了扬,一路揽着秦念来到了大门口,才松开了她。   熟稔地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他瞥了直愣愣地杵在原地的秦念一眼。   “我觉得你有点眼熟,是我之前的病人或者病人家属?”   秦念闻言,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不可能对这样的帅哥毫无印象,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就是我记错了。反正,感谢你的帮忙。想去哪,我可以载你一程。”江铭掐灭了烟,一反刚才吊儿郎当的模样,语气淡漠又公式化,浑身透着些疏离和清冷。   秦念的脑袋瓜子飞快地转着。   刚才那个女人百分之百是他的前任,所以他现在是个单身狗!长得又帅,简直是睡觉的完美人选。   只是看起来颇有些难搞……   江铭发现她直愣愣地盯着自己,询问地挑了挑眉,似是在等她答话。   秦念咬着唇,心里一道声音疯狂地在叫嚣。   秦念啊秦念,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想想你这些年受的委屈,为了生活,从一个活蹦乱跳的元气少女变成了毫无生气的老女人,现在还不想办法,真要做个处女鬼?快想办法,想办法!   见她拧眉迟迟不说话,江铭无所谓地耸耸肩,“不要就算了。”   语毕,他转身欲走。   “等一下!”秦念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胳膊。   “送我倒不用了,你跟我睡一觉吧!房费我出,还会请你吃宵夜!”她咽了咽口水,涨红了脸,郑重其事地说道。 第004章 久违的邪火   看着她真挚的眼神,江铭挑眉,盯着她看了好几秒。   “如果我的听觉没出问题的话,你刚才说了……睡觉?”   “嗯。睡觉。”   秦念对上他微眯的眸子,坚定地点点头。   这种帅哥,她二十七年才遇到一次,既然有了目标,总得死皮赖脸地努力一把,虽然她这些年没积攒什么撩汉经验,但也总比一条腿已经跨进了棺材里还顾忌这点薄面的强。   江铭闻言,揶揄地看了她一眼,咧嘴笑了。   “你不会是,把我刚才临场发挥的话,都当真了吧?”   “那倒没有。”秦念摇了摇头,“就是很单纯的想法,你若是不乐意就算了,我走了,你自己继续跟她唠吧!”   她说着,朝他身后努了努嘴,他偏头,发现那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阴魂不散地跟了出来,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那泫然欲泣的样子让他眉心一痛。   沉吟三秒,他潇洒地揽她入怀。   “走,睡觉。”   秦念跟着他上了车,发现他的车看起来价值不菲,虽然她没怎么关注过豪车,但方向盘上那么大个车标她还是认识的。   她偏着头,直勾勾地看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白衬衫袖口一丝不苟地卷起,露出了好看的手腕。   “有想去的酒店吗?”   感受到她的目光,江铭悠悠地开口问道。   “没,我不怎么住酒店。”她摇摇头,将目光投向窗外,看着一闪而过的风景,头一次觉得这么惬意。   “那好。”江铭应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开着车。   不一会儿,车子在一家药店门口停了下来。   “......你不会是要反悔吧?”她看了一眼窗外,狐疑地问。   江铭扯了扯嘴角没有答话,只是下了车,不疾不徐地走进药店,不一会儿就提了个袋子出来。   “我说过,我做事,不后悔。”上了车,他说着,麻利地从袋子里拿出棉签和酒精。   “手给我。”他沉声命令道。   秦念有些懵,伸出手,还未来得及问他要干什么,就感觉指尖一痛,暗红的血就沁了出来。   “你干嘛?!”她一声惊叫,手被他温热的大手捉着,捏了捏她被戳破的手指,将血滴到了一个小试纸上,随即将棉签递给了她。   “自己按住。”   江铭不再说话,一双眸子就着车里的灯光,若有所思地盯着试纸,很是认真。   秦念当然不知道,他拧着眉在想什么东西。只是好奇地看着一言不发的他,又看了看试纸,他不开口说话,她也没有多问。   几分钟过去,他慢条斯理地收起试纸,塞进了刚才的盒子里。   她偏着头凑过去看,刚巧瞄到试纸包装盒上面写了HIV几个字母。   “……怎么样,我有病没病?”她有些无语,虽然想着这个愿望可能不那么容易实现,但被当成病毒携带者,还是头一次!   “小心驶得万年船。”江铭理所当然地说着,随即启动了车子,重新汇入车流。   “先确定人有病没病,是你们医生的职业病?”她收起棉签,就着灯光看着她手指上被扎的红点,幽幽地叹了口气。   “也许吧。”他淡淡地应了一声,直接将车子开到了一家五星级酒店楼下。   “房费我出。”江铭说着,掏出身份证,朝她勾了勾手指头,示意她把身份证拿出来。   都到这种关头了,身份证上的一张不能见人的证件照算什么?她二话不说地掏出来,递给了他。   “秦念?”他瞥了一眼,沉声念着。   “我叫什么名字不重要吧?反正明早起来咱俩桥归桥路归路……”她凑到跟前,低声说道。   “你倒挺在行。”江铭看了她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秦念撇撇嘴,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啊!电视剧里都那么演,她也就借来用用。   他开了一间偌大的套房,里面宽大整洁,一张大床格外的显眼。床边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窗,灯光很柔和,江城的夜景可以尽收眼底。   进了门,江铭扔下手中的钥匙,慢腾腾地摘下手表,放在了一边的茶几上,随即疲惫地在沙发上坐定。   气氛有些尬,秦念放下自己的包包,感觉到他若有似无的视线,她故作轻松地干笑一声,突然没了话。   “坐吧,还是你想直奔主题?”   看着她变了个人般突然老脸通红瞳孔有些震动,他了然地扯了扯嘴角。   秦念犹豫了一秒,听话地坐下,瞄了一眼他白净的脸,发现在这灯光之下,他整个人好像又帅气了许多,有一种让人口干舌燥的吸引力。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江铭看着她涨红的脸,已然确定她并不是什么作风大胆的女人,悠然地点了支烟,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秦念愣了一秒,随即站起了身子,“不不不,你别反悔就成,我先洗!”   见她风风火火地冲进浴室,他百无聊赖地掏出手机查看着明天的日程。   收件箱里有几条被拦截的电话通知,他冷然地看了一眼,随即将手机静了音,听着浴室哗啦啦的水声,看着江城美丽的夜景发呆。   不一会儿,水声停止,他收起心神,淡淡地盯着浴室门口。   只见一个脑袋伸了出来,满脸赤红地盯着他,“那个,能不能把那个大灯关了?”   秦念咽了咽口水,尴尬地问道。   刚才在洗澡的时候,她不知怎的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疯了,迟来的害臊席卷了全身,一时间,了却心愿的兴奋和初经人事的不安纠结到了一起,让她一颗心跳的飞快。   江铭垂眸,悠悠地站起身,关了顶灯,只留下几盏昏暗的地灯,气氛瞬间变得暧昧又撩人。   秦念这才舒了口气,紧了紧裹着的浴巾,硬着头皮慢腾腾地挪出了浴室。   仅仅是瞟了她一眼,江铭的眸光一沉,体内突然窜起一股子久违的邪火来。   只见她的头发随意地束起,脖子和肩膀露在外面,透着些诱人的粉红色,两条纤细的腿在短短的浴巾下,几乎全都暴露在外,泛着粉白的光泽。   “等着。”   他觉得喉间有点干涩,深吸了口气,四平八稳地解开衬衫纽扣。   秦念偷瞄了一眼,发现他居然有八块腹肌!人鱼线若隐若现地延伸出来,让她的哈喇子开始极速地分泌。   听着水声,她有些坐立难安,东翻西找地弄到一瓶酒,大口地喝了起来。   一杯见底的时候,江铭裹着浴袍出来了。   他散漫的擦着头发,颀长的身形立在床边,松垮的领口露出了他好看的脖颈和锁骨。   扔下毛巾,他瞥了一眼正端着酒杯盯着他发愣的秦念,三两步走到她跟前,二话不说地拿过酒杯放到一边,抬手就扯住了她的浴巾一角!   安心不乱 说:   emmmm,不出意外的话,安心下章又要跟审核斗智斗勇,在被驳回的边缘疯狂地试探了...... 第005章 不会还逞能   秦念只觉得胸口一凉,浴巾已然被他扯了去。   她慌乱地捂住,又是扯被子又是捂他眼睛的,忙得一头汗。   江铭眸光闪了闪,走到另外一边,在床上坐下,随即抬起长腿,舒服地上了床。   “再让你做会儿心里建设?”瞟了面红耳赤的她一眼,他颇为耐心地扯了扯嘴角,整个人悠哉悠哉地,像个久经沙场的老手。   秦念有些手足无措,深呼吸了好几次,一颗狂跳的心都没有缓下来的迹象。   秦念,争气点,这样的帅哥已经触手可及了!害臊个什么劲!万一煮熟的鸭子飞了,什么时候还有这种机会?   她正在心里嘀咕着,江铭作势要起身。   “……”以为他要走,她的反应快过了脑子,忍不住一个猛虎扑食,眼疾手快地从背后抱住了他精壮的腰身。   江铭动作一滞,她的尖下巴硌得他后背生疼。   不过温香软玉的身子贴着他,她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袍传了过来,让他有些燥热。   “我好了,好了,你别走!”秦念急吼吼地说道。   他无声地轻笑,要去倒杯水这种话也懒得说了,只是松开她紧抱着的手,转身将她推倒,随即倾身覆了上去。   双手撑着床,近看着她红得像要滴血的脸蛋,整个人僵硬得像一根木桩,他觉得有些好玩,遂伸手抚了抚她修长的脖颈,“你喜欢强势一点的,还是温柔一点的?”   本来只是个缓解气氛的打趣话,没想到她当真认真思考了起来。   “嗯……温柔的不错,强势的我也想试试,那就……温柔中带点狂野不好吗?算了算了,你怎么擅长怎么来吧!”她说着,手一伸,就钳住了他的睡袍领口将他拉向自己。   江铭勾了勾唇,顺势低头,目光在她嘴唇上流连了一会儿,却是偏头吻上了她的耳朵。   这无疑是吹响了秦念愿望达成的胜利的号角,她紧张又兴奋,浑身的细胞都在跳跃着,对接下来的事情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江铭很会撩。   若有似无的气息伴随着轻吻,如羽毛划过,有些痒。   意念仅存的时候,秦念还在想,自己运气可真是好,去哪里找这样帅气,又功夫好的男人?   可惜她什么也不会,只会紧巴巴地抓住他的衣领,还时不时地害臊一下。   江铭被她钳制得有些难以继续,便随手扯开了睡袍带子,三两下就脱了下来,温柔地握住她的手,让她搂上了自己的脖颈。   看着他清亮又带着些许晦涩的眸子,秦念感觉自己已然掉进了这个初次见面的男人的温柔乡里。   在她还在感慨人生居然如此美好的时候,突然身下一痛,让她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一睁眼,江铭的脸色有些说不出的难看。   与其说是难看,倒不如说是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纠结。   “你……chu女膜完好无损。”他拧眉,沉声道。   秦念茫然的眨了眨眼,“怎么了?你不喜欢这种?会影响你发挥吗?”   天哪,不会到了这种关头,因为这种原因,吃了一半的鸭子,飞了吧?!   江铭紧紧地盯着她,额头冒出了隐忍的汗珠。   “第一次,就找个陌生男人交代了?”   瞥了他一眼,她怅然若失地笑了笑,“你刚才不是看了我身份证嘛,我都二十七了,要是有看的过眼的熟人,我也早交代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早知道,我就自己把它捅破了算了……”   闻言,江铭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你可想清楚了,我们两个的关系,仅限于今晚。”   秦念被他唠叨得头昏脑胀的,生怕他箭在弦上起了退意,着急地坐起身,“你你躺下,让我自己来!”   被她的突变弄得有些懵,江铭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她反客为主,摁到了床上。   坐在他的大腿上,她有些手忙脚乱,脑子里回想着刚才他洗澡的时候她偷偷做的功课,墨迹了半天,急得她汗如雨下。   然而,江医生比她还难受。   体内的邪火燃烧得越来越旺,被她折腾了几下,更是难受得快要爆炸了。   他一拧眉,大手一用力,就将她从身上给掀了下去!   是真的掀翻了她,力道大的她恍惚间还以为自己要被赶下床一般。   “不会还逞能!”他沉声说着,再也没给她什么折腾的余地,毫无顾虑地欺身而上。   安心不乱 说:   今天的日子不好过,我数一下能被驳回几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006章 这么快?!   秦念咬着牙,紧紧地闭上了眼。   脸上一凉,江铭的汗珠滴落了下来,她下意识地抬手,帮他擦了擦额头。   江铭没吭声,现在整个人箭在弦上,又怕她鬼哭狼嚎地喊疼,憋了半天劲儿了。   “你这个年纪来说,粘膜组织已经很薄,应该不会太难以忍受。”   他的话音未落,身下便传来秦念的一声惨叫。   “......”他被她喊得浑身一僵。   “啊啊啊,这是你说的不难以忍受?!你是不是对不疼有什么误解啊!”秦念感觉整个人似是要被撕裂一般,忍不住呐喊道。   不过好在这样的疼痛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几分钟后,江铭居然一声不吭地翻身下来了。   “......怎么了?我太吵了吗?”她有些懵,看着他绷着的脸,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去洗个澡。”江铭没有答话,只是自顾自地起了身,到浴室冲澡。   不一会儿,他出来了,腰间只围了个浴巾,啪嗒一声点上了一支烟,矜贵地半卧在床头吞云吐雾。   早知道她是第一次,他打死都不会答应的。   后背一碰到冷水,就火辣辣地痛。   看着他眯着眼似是放空一切的模样,秦念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这就完了?!   她还没感受到那种所谓的欲仙欲死的感觉,就......完了?!   “那个......小说里不都说,男人战斗力爆棚,一夜到天亮吗?现实真的,这么快的吗?”   她从床上爬起身,跟他并排坐着,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   她说他......快?!   江铭闻言眸光一沉,淡淡地扭头看着她。   被他盯了好几秒,她悻悻地垂下头,干笑一声,作势拍了拍自己不安分的嘴:“对不起,我话太多了......”   收回目光,江铭叹了口气,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一般三十岁以内的青壮年,受体质、基因、营养、年龄、频度等关系的影响,会出现2分钟到20分钟的情况,这都是正常范围内。更何况......”   “何况什么?”见他开始普及知识,她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他。   “算了,没什么。休息十分钟,继续。”江铭垂眸,云淡风轻地说道。   他刚才只是去洗了个冷水澡,四年来再一次开荤,居然碰到她这样的,实在不知道怎么狠心继续下去,便作罢了。   既然被她这样鄙视怀疑了一番,不做点什么,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秦念点点头,从一旁捞起他的睡袍套上,“那,那我也去洗个澡,出了好多汗。”   十分钟后,江铭抱着一雪前耻的决心,把她折腾了个死去活来,充分让她见识到了自己的威武雄壮。   “......我不行了,太累了,太累了!”秦念攀着他的肩膀,上气不接下气地喃喃。   “还要吗?”   江铭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四平八稳地问道。   “不要了不要了,我已经充分地体会到了这档子事儿了,没意思,没意思!”   秦念连连摇头。   “没意思?”他眼眸危险地眯起,看得她浑身一个激灵。   “......对不起,口误!”她干笑一声,拍拍他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些狗腿的求饶。   之前还高贵冷淡的江医生,此刻好像被什么附身了一样,对她的一言一行都极为敏感,稍有不悦,就用无声的折磨来惩罚她。   一个多小时后,她的腿已经不是她的腿,腰也不是自己的老腰了,整个人如同散架一般,瘫在床上动弹不得。   江铭看了她一眼,嘴角居然挂起了满意的微笑。   洗了个澡出来,她还是两眼空洞,看着天花板发呆。   “你去洗一下。”踱步到床边,他偏头看了看她依旧潮红的脸。   秦念闻言,连动都没有力气动一下,只是翻了个身,趴在了床边上。   “等一下,我在忏悔。”她无力地喃喃道。   江铭不再说话,走到流理台边给自己倒了杯水,舒服地窝在沙发上继续欣赏江城的夜景。   许久,床上的人儿慢吞吞的爬起,幽幽地叹气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感谢你,了了我一个心愿。”   秦念说着,跑到浴室仔仔细细地把自己身上洗了个遍,看着镜子里面红耳赤的自己,觉得自己好像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之后,江铭也没说要走,两人并排躺在床上,谁都没吭气。   “江先生,你是医生,见过快要死的病人吧?”秦念就着灯光,看着他过于美好的侧脸,幽幽地问。   “数不胜数。”江铭淡淡的答道。   “那,一般那些人,在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之后,会怎么样啊?”   秦念偏着头,极为认真地盯着他看。   “不知道,我并不关心。”江铭答着,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这些,眸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正对上她略微失望的目光。   “也是,谁会关心呢?”她轻叹一声,便没再说话,扯了扯被子,准备睡觉。   江铭看了一眼手表,发现时间也不早了,遂跟着躺下身子,扭头看她。   她很瘦,窝在被子里小小的一个,看起来有些可怜巴巴的味道。   幽幽地叹了口气,他伸出长胳膊,沉声问道:   “要搂着你睡吗?”   安心不乱 说:   依旧是斗智斗勇的一章啊!   安心最近疯狂存稿,洗心革面中 第007章 辛苦费?   秦念最终还是点点头,乖巧地枕上了他的手臂。   反正睡起来,谁也不认识谁了,干脆享受完整的一套,以后也可以留个念想。   “睡。我明天还有手术。”江铭轻声道。   “谢谢。”她点点头,闭上了眼。   今天确实又累又困。   从早上到现在,整个人恍惚着如同在梦中,虽然她已经努力去乐观向前,但想到已经可以看到的短暂前路,这会儿静下来,还是让她难过到哽咽。   ......   凌晨,江铭被一声声干呕声吵醒。   臂弯空了,浴室的灯微亮着。   他起身,穿上浴袍,揉了揉酸涩的眼,走了过去。   秦念正趴在马桶上吐得天昏地暗,胃里一阵阵绞痛,让她冷汗直冒。   看到镜子里江铭的人影,她愣了愣,爬起身到洗脸台前漱口。   “对不起啊,吵到你睡觉了。”秦念干笑一声,小心翼翼地道歉。   看着她煞白的脸色,江铭幽幽地叹了口气,转身出了浴室,不一会儿,给她倒了杯温水。   “你怎么样?”他拧眉问道,“胃不好就少喝酒,明早可以去我医院开点药。”   秦念一口气喝下水,觉得一道暖流席卷全身,更是温热了她的心脏。   一股子热流突然涌上来,她感觉眼眶一热,眼前顿时模糊了起来。   胃里舒服了许多,她在江铭的打量下重新回到了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不知怎的,她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一眨眼,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枕头上。她捂着嘴,不敢吭声,生怕再吵到他睡觉。   “你哭什么?”身旁突然传来了他不解的问话声。   “实在不行,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秦念飞快地摇了摇头,“没事,不疼了......”   “只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问过我怎么样了。你突然这么一问,我有点......有点太过激动。”   她喃喃地说着,突然觉得这么伤感实在不符合她的气质,遂扭头冲他笑了笑,“看来我今天运气真是不错。看在你温暖了我的心灵的份上,明早请你吃早餐!”   江铭拧眉,不答话,困顿地打了个哈欠。   “睡吧。”   ......   江铭醒来时,房子里已经没了秦念的身影。   旁边早就没了温度,看来她走了好一会儿了。   从床上坐起,他揉了揉眉心,正欲看时间,却发现地上静静地躺了一张纸币。   江铭伸手拾起,眼眸微眯,剑眉轻轻蹙起。   手指磨砂着十块钱毛糙的边角,他嗤笑一声,扔到了一旁的床头柜上。   他的手术档期常年排得满满当当,多少人慕名而来让他操刀手术。怎么到了床上,昨天还对他感激涕零的女人,今天居然扔了十块钱的辛苦费就跑了?   一百块就算了,十块?!   “秦念......”他瞟了一眼床上绽开的暗红色花朵,阴沉地念着,眸光阴鹜得骇人。   正抚着酸疼的老腰加班的秦念蓦地打了个大喷嚏,难以言说的刺痛从尴尬的地方传来,硬生生地把她的思绪拉回了昨晚。   “也不知道他醒了没。昨晚说今天有手术,该不会迟到了吧?我刚才是不是应该叫醒他?”   她自顾自地嘀咕着,连身后来了人都不知道。   “嘿!自言自语什么呢!”   肩膀蓦地被人拍了一下,吓得她差点从椅子上一跃而起。   看到好友李雨贼笑的样子,她这才松了口气。   “我刚才差点条件反射打人了,以后别咋咋呼呼地吓我好不好,折寿了都。”   “什么嘛,我大摇大摆地进来的呀!是你自己想事情太入神了!”李雨说着,下意识地打量了她一圈,“咦?你怎么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昨晚没回家?”   秦念闻言一愣,不知道她的眼神怎么这么好,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不答话。   “我去,不会是又被赶出家门了吧?这种事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去我家啊!”李雨正说着,一转头,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哎呦,恼火的一天正式开始喽。”她幽幽地说着,踱回自己座位上,开了电脑。   只见组长陈琦今天依旧穿着一身短裙,化了精致的妆容,一进门,就淡淡地扫了秦念一眼,脸上挂着些令人一大早就不太愉悦的浅笑。   秦念不想搭理她,忙活着手上的策划案结尾,这个案子到她手上是最后一步,做完就可以暂时喘口气,结束这没日没夜加班的日子了。   不一会儿,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办公室里一阵忙碌的键盘声。   “组长,出事儿了!你看这个,不就是我们的招标方案吗?怎么被别人给捷足先登了?”蓦地有人一声惊呼,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这,这怎么可能呢?这是我们小组负责的啊!”有人不可置信地说道。   陈琦腾地站起身,疾步踱到跟前,趴在那人电脑上看报道。   一时间,办公室里炸开了锅。   “这除了我们自己人,没人知道!你们谁都脱不了干系!”陈琦的声音阴仄仄的响起,众人皆是一愣。   “组长你知道的啊,我们一直跟你在一起,按时上班下班,做什么都在你眼皮子底下,而且我们只负责了小板块,都没碰过完整版……”有人着急地解释道。   一时间,正在忙着检查完整版的秦念感觉周围瞬间安静了,十几道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   “你们……不会怀疑是我吧?”她指了指自己,无语地问道。   陈琦绷着脸,深吸了口气,似是在压抑怒火,一双眸子凌厉地盯着她。   “昨天下班之前我把最后的方案交给你收尾,之后只有你在这。我不知道除了你,还有谁有机会接触到这个加密的完整方案?!”   安心不乱 说:   安心最近疯狂存稿,如果你们票票砸过来的话,加更什么的,小依稀啦~   后面全是江医生不经意的糖,不要错过哦。 第008章 背锅侠   陈琦此言一出,办公室里议论纷纷。   “诶,组长,你这话没道理啊!这念念之所以加班,还不是因为有些人怠工耽误了进程,今天上午就要收尾的案子,不加班怎么行?再说了,这之前,在你手上的时候,不也算是个完整度九十以上的完整版了吗?”李雨听不下去了,一字一句地为秦念打抱着不平。   “李雨,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怀疑组长?”有人跳出来指着李雨,语气不善地质问。   “哎呦,我哪儿敢啊?在这儿,连事实都不能说啦?”   李雨和秦念不一样的是,她有什么话,一定得说,忍气吞声什么的,不可能的。   听说她之前因为这火爆脾气,换了不少工作,到这儿来了,不知怎么的就是喜欢跟埋头干活的秦念一起玩,也是因为巧舌如簧的她,秦念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行了小雨,我行的正坐得端,争这些没有意思。”秦念叹了口气,扯了扯李雨的衣袖,示意她少说两句。   出了这么大的事,没有个结果,肯定没完。她不想李雨因为这个莫须有的帽子,受到什么牵扯。   想着,她站起身,慢腾腾地走到了陈琦面前。   “说话讲究有理有据,我在这里工作这么多年,不是你一两句空口无凭的话就能定罪的。”   “好啊,我也在这里工作了很多年,还坐上了小管理的位置,我这就去找主管调查!”   陈琦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梗着脖子就出了门,去了主管办公室,不一会儿,杨主管风风火火地赶来,扯着嗓子就是一通乱骂。   “这是怎么回事?啊?辛辛苦苦这么久的方案,被别人盗用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还有你!秦念,你到我办公室来!”   “杨主管,你......”李雨双目一瞪,说着就要怼这个地中海主管,被秦念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我去去就来。我没做过这种缺德事,别担心。”   语毕,她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跟着去了杨主管的办公室。   杨主管看了她一眼,气得直砸桌子。   “说,这是怎么回事!”   秦念抬眸,不卑不亢地看着他,“我不知情,也不是我做的。”   “一句不知情就完了?昨晚就你在加班!人家陈琦是老牌员工了,我相信她的人品!”   “我昨晚没怎么加班,十分钟左右我就走了,方案我只看了一眼,就下班了。”秦念心中一沉,低声解释道。   “是是是,你知道公司最近监控调试,没有录像,随你怎么说!你拿这说辞,上面会信你还是信别人?”杨主管气得捶胸顿足,唾沫星子横飞。   秦念蹙了蹙眉,自嘲地笑了笑。   平时兢兢业业地加班,努力工作赚钱,到现在,居然成了无法说服别人自己早早下班的铁证了。   突然觉得人生就像一个玩笑,置身其中的时候不觉得,放下一切仔细回想的时候,才觉得挺可笑的。   “我提前下班,出去跟男朋友约会去了,怎么,约会细节您要听听吗?”   她三两句话说得杨主管脸沉得像黑锅底,那两道充满责怪的目光叫人不寒而栗。   “你少扯淡,办公室谁不知道你是个单身?!我也不愿意相信这事儿是你做的,可是现在怎么办?都空口无凭的,你说上面怪罪下来,你跟谁能解释得通?”   “您意思是,这锅我背定了呗?”秦念被他嚷嚷得头痛,面无表情地反问。   “我意思是,趁事情闹得更难看之前,你先回去休息几天,等风波过去,我再叫你回来上班!这闹开了,对谁都不好!真正的害虫找不到不说,活生生毁了你。我这会儿拍胸脯给你保证,我一定多加注意,看看组里有没有可疑的人选......”杨主管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突然好了起来。   秦念眨了眨眼,心下了然。   确实,闹大了对谁都不好,他作为这个案子的主管,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腥风血雨呢。   听起来好像挺伟大的,牺牲自己,保全另外两个无辜受累的人。   说白了,无非就是个背黑锅的炮灰。   换做以前,她肯定会为了保住这份工作争个面红耳赤,可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份工作,每个月的这点钱,对她来说,早就不如当初那般重要了。   她现在算是领悟到了,在生死面前,万事皆为浮云的真谛了。   “行了,杨主管,咱们就此别过。”她沉吟片刻,突然咧嘴笑了。   杨主管闻言眸光一亮,“真的?我我知道你委屈,我发誓,这件事情过去,我立刻跟上面说,让你回来!”   “不用了,我早就不想干了。临走之前我想说一句,我昨晚真跟男人约会去了。”她笑了笑,潇洒地挥了挥手。   收拾东西她只花了半个小时,李雨杵在一旁,脸色很是难看。   “这个杨主管,看我去拔光他的头发!”   “行了,是我自己不想做了,突然想休息休息。”秦念笑了笑,仔仔细细地将桌上的私人物品装进箱子,假装没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那......休息下也好,谈谈恋爱啊,多出去走走。你不是一直想去泰国嘛,趁这机会,放松放松。”   李雨知道她的性子,虽然平时默不吭声看起来很好欺负,但是股子里倔强得很,有股子她很欣赏的韧性。   “回头再聊,我先回家处理烂摊子。”秦念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几乎是毫不留恋地出了这个呆了五年的地方。   外头阳光挺好,她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居然觉得心中轻松了许多。   ......   江铭回家换了衣服,回到医院的时候,整个人身上带着些令人窒息的戾气,让方圆几米的人都害怕得不敢靠近。   刚到办公室,手机响了响,他看了一眼,是一条短消息。   “儿子,今晚回家吃饭,妈有事跟你说。”   他眸光有些晦暗,扔下手机,从兜里掏出那十块钱,放在手里慢腾腾地磨砂着,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   安心不乱 说:   我期待能够在票票满一百的时候,加更~~~~   免费期啊!!!   票票和小可爱们,都到我碗里来! 第009章 滚得远远的!   秦念回家的时候,自己一家子还在熟睡之中。   家门反锁着,她从外面打不开,只好扔下箱子,无力地坐在一旁冰冷的楼梯上休息。   等了半个多小时,她才听到里面有响动,站起身敲了敲门,不一会儿,脸上倦意未消的罗娟丽就过来开了门。   见了她,烦躁地蹙起了眉。   “昨晚不回来,还关机?害得小哲昨晚晚饭都没吃上!”   秦念挑了挑眉,没有答话。   反正她也习惯了,哪天要是这个亲妈不想方设法地骂她的话,她可能还要带她去医院检查检查脑子。   “还有你这大箱子干嘛的?工资发了没?反正你又没个男人,嫁妆也不急着攒,给小哲买个新出的那个什么手机怎么了?跟要了你的命似的。”罗娟丽喋喋不休地跟在她身后,语气不善道。   “妈,我没工资。”秦念扔下箱子,疲惫地脱下外套,“我辞职了。”   罗娟丽闻言双目一瞪,脸色顿时黑沉了下来。   “你说啥?辞职?!”   “恩,最近有些不舒服。”   回来的路上,她早就料到了这个辞职消息会让他们极度不悦,所以此刻她的大嗓门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杀伤力。   “你怎么回事?我看你不是不舒服,你是脑子不正常了!工资那么高,辞了干什么?!小哲还等着复读呢!以后还得娶媳妇生孩子,买房子买车不要钱的啊?你居然给我辞职?!”   罗娟丽被她无所谓的态度气得发抖,脸变成个紫茄子一般,指着她就骂了起来。   秦念咬了咬牙,任凭她骂也没吭声。   “怎么了怎么了?大清早嚷嚷啥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秦哲顶着个鸡窝头出来,不满地抱怨道。   “小哲啊,你再去睡会儿,妈马上就出去给你买早饭!”罗娟丽脸上挂起笑意,冲一脸不耐烦的秦哲挥了挥手,随即反手关上了房门,脸色瞬间又阴沉得可怕。   “我不管,你现在要么出去找工作,要么去原来的单位上班!就你不舒服?好像咱家谁舒服了一样!”   “不去,我想休息。小哲的人生是他自己的,我也有我的人生。总不能以后小哲的孩子,还要我赚钱来养吧?”秦念收拾着衣服,仔仔细细将昨晚穿的连衣裙挂起,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罗娟丽闻言气结,怒不可遏地夺过她手里的衣架,抬手就狠狠地抽到了她的胳膊上,白皙的皮肤上顿时浮起两道红痕,格外的触目惊心。   一阵钻心的痛楚传来,秦念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   在她的记忆中,从自己上了大学兼职赚钱以来,罗娟丽除了嘴上唠叨,就没打过她了。   “你是怎么做姐姐的?!真后悔当初生了你这个没良心的!一天天的不帮衬家里,还天天抠着那点钱,抠着干什么?给自己买一口镶钻的棺材?!”罗娟丽气得双目通红,一张嘴说出的话如同一把把利刃,刀刀插在秦念的心窝上。   以前这个亲妈也用如此恶毒的话骂过她,她从来不在意,只当是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口不择言。   但此刻,她蓦地有点想流泪。   对哦,她得攒着钱,给自己备口棺材。还得去南山的墓地,给自己挑一块最便宜的地儿。   省得以后,一命呜呼了,连个安身的地儿都没有。   见她不吭气了,罗娟丽更是恼火,连着几下抽到她身上,“迟早被你气死!真是不知道造了什么孽!”   打了好一会儿,直到秦念的胳膊渗出血来,她才解了气,摔门而出,换鞋出门去给秦哲买早饭去了。   秦念有些木然,胳膊上伤口的疼,远远不及内心的十分之一。   摸了摸眼角,没有泪,整个人好像麻木了一般,在房间里杵了许久。回过神来,她换了身衣服,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房间,背着包包出了门。   在楼下,遇到了提着丰盛早餐回来的罗娟丽。   罗娟丽瞪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滚得远远的!看到你就烦!”   秦念没再答话,只是走路去了一趟附近的银行,把自己存折里的钱都取了出来,转存进了有网银的卡里。   上网搜了一下南山陵的墓地价格,所幸她之前省吃俭用,稍微存了点,抽时间预定上一块地,还能有点结余。   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她蓦地想起了李雨的话来。   掏出手机,她看了许久,头脑一热,在网上订了一张飞往泰国的机票。   又在街上闲逛了好一阵子,她的手机响起。拿出来一看,是一串陌生号码。   “喂?哪位?”她礼貌地接起。   “秦念。”那边传来熟悉又低沉的男声,让她有些愣怔。   “江......江先生?” 第010章 你还欠我一顿饭   “恩。是我。”江铭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秦念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不是说,桥归桥路归路的么,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也许有事。”   江铭模棱两可地答道,听得她有些云里雾里。   “你还欠我一顿饭。”他云淡风轻地说道。   秦念这才松了口气,干笑了一声,“那个,我早上本来是想请你吃的,但是看你睡得很香,我上班又要迟到了......不过,你是怎么弄到我的电话号码的?”   “吃饭的时间地点我来定,你等我电话就好。”江铭并未回答她的话,自顾自地说完,便啪嗒一声挂断了。   “......”秦念有些回不过神来,偏头想了许久,都没发现自己有什么把个人信息透露给他的时候。   不过,反正是一顿饭而已,欠的还是还清比较好。   想着,她自顾自地点了点头,不太想回家,便找了个电影院,一连买了几张电影票,窝在空荡荡的放映厅里吃爆米花混时间。   仔细地规划了一下今天的行程,发现想做的事情还挺多,就先找了个理发店做头发,等着江铭的电话。   ......   夜幕四合。   江铭推了助手的邀约,独自驱车去了城南。   偌大的别墅公馆坐落在江边,此刻灯火通明的,显得气派辉煌。   铁门自动打开,他开车进去,发现门口的院子里停了一辆眼熟的车,勾了勾唇角,他将车潇洒地停好,便不疾不徐地进了门。   “夫人,少爷回来了。”   空荡荡的大厅里,只有几个佣人在偌大的餐桌后站成一排,桌子旁端坐着一位穿着华丽的妇人,面前摆着山珍佳肴。   菜品的丰富和她孤零零的身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儿子,过来坐。”   林清婉脸上带笑,冲他招了招手。   他解开西装纽扣,潇洒的在她对面落座。   “有事可以电话里说。”他淡淡的说道。   “怎么,我只是想看看我儿子最近怎么样,是胖了还是瘦了。”林清婉并不在乎他冷淡的态度,依旧笑盈盈地说道。   江铭垂眸一笑,心不在焉地切着厨子刚端上来的牛排,“自从我独立出去,一直过得不错。”   “恩,那就好。”林清婉点点头,“医院什么时候休假?”   “有什么事儿就说吧,我好安排档期。”   “抽时间去看看宁儿吧!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国外,过得怎么样。最近也没打个电话,我听说她食欲不太好,好像是感冒了。”林清婉也不再兜兜绕绕,开门见山道。   江铭拿着刀叉的手一滞,随即扯了扯嘴角,似是嗤笑。   “也许宁儿是想你了。”   “你也知道,现在你爸他经常不回家,我可不能放松。你抽时间去看看,然后给我汇报一声就行。”   “是你的老公,并不是我父亲。”江铭扔下刀叉,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明天还有一台手术,后天我出发。还有,我不爱吃这里的饭菜,下次约外面吧。”   语毕,他站起身,看都没看她的脸色,转身欲走。   “恩?大哥这就要走啦?饭菜不合胃口?”   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让他的脚步一顿。   他慢悠悠地回眸,正对上一双好整以暇的眸子。   “习惯了粗茶淡饭,吃不惯这儿的山珍海味。”他淡淡地回答着,惹得对面的男人很是不悦。   “陈叔,厨子怎么回事?连我大哥都不好好招待?可以让他拿钱走人了!”   陈叔迎了上来,尴尬地看了江铭一眼,点头如捣蒜。   “算了,反正我也不常来吃。走了。”江铭眸光沉了沉,随即勾起一抹无懈可击的浅笑,抬手拍了拍陈叔的肩膀,深深地看了一旁脸色不太好的林清婉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男人觉得有些无趣,不屑地瞟了一眼餐桌,嘴角漾起阴鹜的笑意,又踱步回了楼上。   回了市里,他心里有些烦乱,本想喝酒去,想着明天一早还有一台心脏搭桥手术,便收起心神,准备回家。   在地下车库,一辆红色跑车突然冲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从车上下来一个纤细的身影,正直直地朝他走了过来。   他兴致央央地挑眉,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阿铭,你昨晚当真一夜未回!”女人脸色煞白,胸口剧烈起伏着,看起来似是很生气。   “啊~~”江铭淡淡地点点头,“跟女朋友睡觉去了。怎么,有事?”   女人绷着脸,美目紧蹙,“我不信,你说过你有洁癖,你连我都不愿意碰!”   江铭挑眉,嗤笑一声,“我有洁癖,才不愿意碰你......这意思,你还不明白么?”   女人愤懑地眨了眨眼,眼泪瞬间在眼眶中打转。   “你,你意思是,我脏?!当初我全心全意地对你,你都忘了吗?”   “当然没忘。”   他答着,收起笑意,眸子瞬间冷了下去。   “我还记得,当初的我视你若珍宝,而你……却弃我如敝屣!!” 第011章 老天爷的恩赐   “不,不是这样的,阿铭,你听我解释......”女人被他的话震得说不上话来,着急地抓着他的胳膊,泫然欲泣。   “夏雪,一别两宽,别来找我了。我弟弟要是不高兴的话,你可就得不偿失了。”   江铭笑了笑,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一用力,甩开了她的手。   夏雪还欲多说,身后传来了刺耳的鸣笛声,两人的车子横在路中央,挡住了别人的去路。   她咬了咬牙,一双眸子含着泪,委屈地瞪了江铭一眼。   “阿铭,你会后悔的!”   语毕,她上了车,一脚油门,便飞快地离开了。   江铭上车,停好了车子,便回了家。疲惫地瘫到沙发上闭目养神。   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打开一看,是短信,秦念发来的。   “还要请吃饭吗?宵夜?”   他抚了抚额,居然把这回事忘了。   本来想着利用一下这个女人,结果好像是自己想太多了,回家根本就没用上。   看了看时间,已是晚上九点了。   本来八点之后就不再进食的他,飞快地给她回了个拒绝的短信。   随即想了想,又动了动手指,回复了第二条。   秦念还坐在人民公园里看不知疲惫的阿姨们跳广场舞,深秋的夜晚有些冷,想都不用想,罗娟丽肯定已经把她反锁在门外了。   收到了江铭的两条回复。   第一条只有寥寥几个字:不用了。   第二条有些长。   “作为医生提醒一句,超过八点不要进食,增加胃负担。胃疼可口服吗丁啉片,平时多喝牛奶,实在不行,建议就医。”   握着手机,她有些愣怔。   她在这暗淡的人世,除了好友李雨,居然在一个医生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关心。   要不是自己只有半年活头,也深知除了这露水情缘一夜温存外,自己根本没有能匹配上别人的条件的话,她当真想死乞白赖地倒追一把。   只可惜,她的时间很紧迫,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给她,浪费在这些无用功上了。   “秦念啊秦念,这是老天爷给你的奖赏,别多想,别停留!”   她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星,自顾自地喃喃。   最后她找了个酒店住下,第二天中午回家收拾了行李和出国要用的护照和签证。罗娟丽出去打麻将了,秦哲正瘫在沙发上看电视。   “姐,听说你不愿意给我买手机,把工作都辞了?”秦哲说着,眸光并没有离开电视。   秦念叹了口气,并不想答话。   “不就是万把块钱么,搞得好像谁稀罕一样。”秦哲翻了个白眼,冷嘲热讽道。   她闻言,垂眸笑了笑,从包里掏出几张百元钞票放在了桌子上。   “姐这几天要去外地,妈打牌没时间做饭的话,你就自己出去吃。”   秦哲瞟了一眼,发现才几百块,不满地撇撇嘴,又坐了回去。   “不愿意给就算了,几百块钱打发狗呢!好名声都让你给占了,拿走拿走,我不要!”   秦念再怎么委屈,也不会跟一个孩子置气。于是没再说话,拎着箱子就出了门。   回了昨晚住的酒店,将行李放好,她去了就近的旅游公司,要了一份泰国旅游攻略,仔仔细细地在自己的笔记本上面做着笔记。   想去的地方一一标注了出来,还买了一本泰语翻译书,以防万一,还下载了语言翻译软件。   今夜她难得地睡了个好觉,第二天早上,精神抖擞地出发去了机场。   江城的早上有些堵,她打了个出租车去坐机场大巴,结果在路上堵了大半个小时才到目的地,去的时候,上一趟大巴已经开走了,她只好又等着下一趟。   火急火燎地赶到机场托运和取票之后,一路火花带闪电,她才终于赶在起飞前登了机。   刚落座没多久,一位外国友人说她想跟自己的孩子坐在一起,她愣了愣,只好起身跟别人换了个座。   谁知,这一换,又活生生地插坐在一对情侣的中间,在别人的请求下,她又换到了旁边。   本以为没什么事了,一位肤白貌美的空姐又微笑着走了过来。   “您一路辛苦了,现在有个免费升舱的机会,头等舱还有余座,请问您愿意吗?”   秦念一脸懵逼地指了指自己,“我?升舱?”   空姐微笑着点点头,“看您是个热心的人,跟我来吧!”   她就这样,连换了几次座位,还稀里糊涂地感动了空姐,直接换到了宽敞舒适的头等舱。   许久之后回想起来,也许从登机开始,就注定了此次泰国之旅的不平凡。   ……   落座之后,她坐在宽敞舒适的真皮沙发椅上,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几朵具有热带风情的小花,她心情大好,舒坦地掏出了自己的攻略本本,专心致志地看了起来。   旁边紧挨着的还有一个座位,飞机临起飞前,一个身形颀长的乘客才姗姗来迟,潇洒地落座。   因为飞机在曼谷落地,她提前预定好了附近的酒店,闲来无事便翻看着曼谷周边的美味小吃。   空姐来了一趟,看她穿着裙子,便热心地给了她一条毛毯。   “谢谢。”她低声道。   感觉到一道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且眼角的余光瞄到旁边的人似乎一直在扭头看她,她忍不住狐疑地回头,正对上了一张俊脸。   愣怔了三秒,她惊讶地捂住了嘴。   “你、你怎么在这?!”   安心不乱 说:   “安心,我还是不是你亲生的???你是后妈吧???”   ——来自宝贝儿子江铭气急败坏的质问。 第012章 这该死的职业病   江铭瞥了她一眼,垂眸翻看手中的杂志。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他淡淡地答道。   秦念愣怔了好一会儿,一股子惊喜和开心涌了上来,她心里有点小高兴。   “江医生,你去泰国,旅游吗?”收起本子,她好奇地问道。   “去见一个人。”   江铭的目光并未从杂志上离开,但也显得颇为耐心和好脾气。   “你有朋友在泰国啊?那你知道泰国有个小岛叫兰塔岛吗?我想去,可是听说太远了。”   秦念来了精神,眸光亮晶晶地盯着他看。   江铭无声地蹙了蹙眉,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兰塔岛风景不错,但不适合旅游。”   一句话差点浇灭了她的热情,见她小脸垮了下来,他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没什么娱乐项目,只适合看海发呆,倒挺适合你。”   他淡然地补充道。   “真的?我确实想发发呆思考人生,听说那里僻静,但是好像实在太远了,你能告诉我怎么去吗?”秦念说着,掏出小本本,准备将他的话认真地记下来。   “......想去的话,可以跟着我。”江铭瞟了她一眼,难怪昨晚眼皮一直跳,害的他半夜都没睡着,原来今天是这种事情在等着他!   “啊?你,你也要去兰塔岛?!”秦念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差点惊呼出声。   江铭没答话,只是扔下杂志,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闭目养神。   实际上他在心里问了自己无数次,为什么,为什么不前天晚上订到甲米的机票离兰塔岛稍微近点,等到第二天居然买不到票了!   买不到票就算了,怎么偏偏选择先飞曼谷!!   看到她的脸,他就想起那十块钱辛苦费,就有些心情不美。   “江医生,我觉得吧,你当真是老天爷赏给我的宝贝,除了这个,我已经想不到为什么会这么巧了!”秦念炯炯有神地盯着他,看起来兴奋极了,整个人手舞足蹈地,脸上带着盈盈笑意。   “那我真是太不幸了。”江铭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扭过头准备睡觉。   秦念闻言表情一滞,随即眼尖地发现他好像很疲惫,“......你要睡了?那我不说话了。”   她说着,乖巧地闭了嘴,开心地收起本子,心里感慨着得来全不费工夫,本来还慌慌张张地觉得一脸茫然,现在突然多出个免费的帅哥导游,简直不要太开心!   “啊,对了,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她看了看时间,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   江铭眉头微蹙,没有答话。   “马上就要吃饭了,你吃吗?不吃的话我就让空姐别叫你了。”她轻声道。   “恩。”   “恩是吃还是不吃啊?!”   “......”   江铭还是闭上眼睛小憩了一会儿,她也很给面子地不再问问题,美滋滋地想着待会儿落地之后的美景,开心得快要飞起。   不一会儿,飞机上开始提供午餐,她瞟了江铭一眼,发现他双眸紧闭,看起来睡得正香。   “他说他不吃,你一会儿别问他了。”她冲空姐笑了笑,小声道。   空姐了然地点点头,“午餐提供帝王蟹和花蛤汤,还有牛排和三文鱼,请问您想吃哪一种呢?”   秦念闻言咽了咽口水,“帝王蟹诶,那就螃蟹和花蛤汤!”   “不行。”   一道男声打断了她们的谈话,秦念偏头,发现江铭没睁眼。   “......你在说梦话?”她一脸懵逼地问道。   “蟹性寒,伤胃。”江铭微微抬眸,扫了她一眼,“汤和三文鱼可以吃。”   一脸懵地和空姐交换了一下眼神,她悻悻地垂眸,“那,那就不吃螃蟹了。就照他说的弄吧!”   空姐微微一笑,温柔地点点头,“喝的有红酒,特制果汁,还有冰咖啡,请问需要什么?”   “果汁有哪些啊?”秦念问道。   “苹果、芒果、和特制雪梨。”   “那......”   “苹果性酸,芒果刺激,雪梨性寒,都不能喝。”江铭不耐烦地瞟了秦念一眼,修长的手手指抬了抬,“有牛奶吗?”   “有的,先生。”不止是秦念,连空姐都被他弄得有些回不过神,但还是保持着超高的职业素养,耐心地答道。   随即冲秦念笑了笑,“花蛤汤和三文鱼,外加一杯牛奶,请稍等。”   “热牛奶。”   江铭点点头,冷不丁地说道。   “好的先生。”空姐点点头,优雅地退了下去,留下秦念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江先生,或许......你是肠胃科的医生?”她好奇地问着,心里不禁嘀咕着这人的职业病简直丧心病狂了,就差拉着人说你有病,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了!   江铭没答话,重新闭上眼,继续睡觉。   不一会儿,午餐上来,看的她唾液激素分泌,早餐没来得及吃,这会儿正好饿了。   “这是您的热牛奶。”空姐端着个玻璃杯,特意强调道。   “......”秦念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他是医生,职业病。”   “您可真是让人羡慕。”空姐微微一笑,随即冲她弯了弯腰,“请慢用,吃完之后按这个铃,会有人来收拾桌子。”   “谢谢。”秦念点点头,收起心神,重新投入到了美食之中。   饱暖思淫欲,酒足饭饱之后,她满足地摸着肚子,靠在座位上打瞌睡。   听到她有节奏的呼吸声,江铭这才生无可恋地睁眼,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偏头看她。   喋喋不休的她终于安静了下来,苍白的脸看起来气色不是很好,正准备收回目光,享受这片刻的宁静,目光却蓦地落到了她的胳膊上。   她的薄外套松松垮垮地耷拉下来,露出了半条胳膊。   白皙的皮肤上,全是淤青,和触目惊心的伤口。 第013章 阴魂不散的小情侣   他的眸光闪了闪,眯着眼看了许久,发现有的伤口结了薄薄的痂,还有的连血迹都未干涸,而这些让人不忍看的伤痕,很明显不是自己摔的。   收起心神,他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想着自己的职业病好像是有点过于严重了,便扭头看着窗外的层层白云发呆。   秦念一觉醒来时,已经快到了。   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隔壁的江铭,发现他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上播放的恐怖电影。   不一会儿,飞机降落,她屁颠屁颠地跟在大步流星的江铭身后,生怕掉了队。   因为她是升舱,所以在取行李的时候等了许久,江铭在一旁安静地等着,时不时地翻出手机来看。   跟着他一起换了些泰铢和零钱,她看着机场的人潮和遍地陌生面孔,有些懵。   “我们现在,怎么去兰塔岛啊?”   “转机到甲米,你订票了吗?”江铭拧眉问,没等她回答,看了她一脸茫然的表情就知道了,“先看看还有没有票。”   他说着,率先到了一旁的机器上查询,她跟在身后,觉得好像跟了个很可靠的旅游团一般,安心极了。   果然,最近的一班航班已经飞走了,江铭本来是下一趟,可是没有余票了,只好改签,跟她等下下一班。   秦念咬咬牙,想着出来玩就是要开心,便买了头等舱座位,跟他一起在贵宾室里等。   还有两个多小时,她无聊得快要疯了。   “这外面好像有卖衣服的,我去溜达一圈!”她眼巴巴地看着热闹的机场大厅,嘀咕道。   “恩。”江铭点点头,并没有跟她一起去的意思,她撇撇嘴,便自己出去了。   逛了一会儿免税店和食品店,想着江铭刚才在飞机上没吃饭,找了半天,给他买了个精致糕点,然后给自己买了个遮阳帽和防晒衣。   这边的太阳有些毒,本来还想买防晒霜,想着一会儿安检麻烦,便放弃了。   “咦,美女!”她正要回去,就听到一道女声,不一会儿,一个女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呃?”她顿下脚步,看着眼前一脸笑意的女孩子,并不觉得自己好像认识她。   “你忘啦,刚才我们坐同一趟航班,你还跟我换座位了!”女人笑了笑,亲昵地挽住自己男朋友的胳膊。   秦念扯了扯嘴角,附和着点了点头。   “啊,想起来了。”   “你是在这中转吗?准备去哪里?”女人有些自来熟,笑盈盈地问着,像在跟一个熟识的老朋友聊天。   “兰塔岛。”她答道。   “兰塔岛啊?那里有什么好玩的?听说只适合养老诶。”女人蹙眉,不解地嘀咕道。   秦念扯了扯嘴角,不知如何答话。   “你可真能跑。”身后突然传来江铭不悦的声音。   瞄了一眼他不太好的脸色,她无语地干笑一声,“不是还有一个多小时嘛,我,我给你买了点吃的!”   说着,她狗腿地晃了晃手里的蛋糕。这个人是她唯一靠得住的导游了,得罪不起,得罪不起!   江铭微微蹙眉,“休息室里有吃的。”   “......”   “这位是......男朋友啊?”刚才的女人突然冒了出来,双目冒着精光,打量了一下身高腿长的江铭一眼,语气都透着些八卦。   秦念飞快地摇头,“不是,不是男朋友,就是个......半生不熟的人吧?”   江铭瞥了她一眼,眸光微闪。   看来这个女人见人就自来熟的本事好像是天生的,不然自己也不会头一次见面就被她拐到床上去了。   “走了。”他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冷声命令道。   她乖巧地点点头,冲女人挥了挥手,便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回到了安静的休息室里。   “你真的不吃吗?那,那我自己吃了!”   看着面前精致诱人的糕点,她咽了咽口水。看他好像很嫌弃的样子,心里期待着他能摇摇头,说他才懒得吃这些东西。   这样她就可以......   “拿过来。”他冷然道。   “......OK!”她悻悻地点点头,仔细地放到他面前,还狗腿地递上了叉子。   他慢悠悠地挽起袖口,接过叉子,默不吭声地吃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最后,一口都没给她留下。   两人等得昏昏欲睡之时,终于可以上飞机直奔甲米了,秦念兴奋地看着窗外,之前的不快全都忘光了。   反观江铭,他好像从之前就全程不高兴,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几百泰铢的糕点都哄不好,她干脆不吭声了。   “哈喽,又见面啦!”   正在两人沉默之时,熟悉的女声又响了起来,她狐疑地扭头,却见刚才那对情侣这会居然也上了飞机!   还,还大大咧咧地坐在他们旁边! 第014章 超级美女   秦念有些懵地跟他们打了招呼,只见刚才还说兰塔岛那边只适合养老的女人这会儿看起来比她还要兴奋,她不解地偏了偏头,没再说话,刚一转头,便对上了江铭颇有些不悦的目光。   “又......怎么了?”她咽了咽口水,不知怎的,蓦地有些心虚。   他没搭理她,找了本泰国当地的旅游杂志翻看了起来。   “嘿美女,我叫乔然,你叫什么啊?”旁边的女孩子笑着跟她打招呼。   “秦念。”   “哦~”乔然了然地点点头,目光幽幽地飘到了江铭的脸上,让秦念有些楞。   果然帅哥的魅力就是如此。尽管身边的男人搂着抱着,还是能够吸引别人的心神和目光。   之后,乔然不再跟她说话,只是跟自己的男朋友凑在一起卿卿我我,连吃个甜点,都要相互喂,看得她稍稍有些羡慕。   人生可真美好。   她幽幽地叹息道。   这一路上,江铭都没再跟她说话,很快便到了甲米机场,秦念拖着疲惫的身子跟在他身后,看着似火的骄阳,重重地叹了口气。   “今天已经没有去兰塔岛的轮渡了,休息一晚,明天再走。”   江铭找了个车在机场接他们,上了车,一直兴奋得手舞足蹈的秦念也没了话。   今天将近七个小时都在天上飞,纵使有再好的精神,也被折腾得差不多了。   还好有这个江医生在,她都不用担心什么住宿的问题,只是提前退了在曼谷订的酒店,便双目无神地瘫坐在椅子上。   “明天,还要多久才能到啊?”她木愣地问。   “四个小时左右。”   “......”   说真的,她本来是计划,从曼谷一路游玩过去,将兰塔岛当做最后一站完美收尾,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不好,遇到了他,顺势跟着走,好像要走到天荒地老一样。   本来她现在应该在曼谷的大酒店里享受什么精油按摩全套SPA,趁着晚上还能出去吃遍周边小吃。   不过,看在他长得这么好看的份上,累是累点,倒还是挺养眼的。   想着,她长长地舒了口气。   “甲米好玩吗?”她打起精神问道。   “还行。”   “那我晚上请你吃饭,请你吃遍甲米的美食!”   她眨眨眼,认真地说道。   “超过八点不进食。”他冷淡地答道。   笑容垮了下来,她也不再说话,看着窗外被太阳晒得毫无生气的景致,突然也没了精神。   浑浑噩噩的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两人才到了今晚临休的地方。   不得不说,这边的住所真是格外的美丽,只见一些些带着顶棚的小屋错落有致地坐落在绿林之中,意境十足,江铭开了两间相邻的房间,服务员穿着美丽的服饰,给二人送了花环戴上,随后领着他们去了住处。   说是两间房,实际上就是中间隔了一道墙而已,房前的游泳池和躺椅,还是公用的。   江铭很会选,这里地势较高,站在房门前,看得到郁郁葱葱的树木和不远处的大海,视野很开阔。   服务员帮她放下行李,她高兴地给了一些小费,便兴奋地在房子里东看看西看看,刚才的疲劳因为这美丽的景致烟消云散,她翻找出自己带的长裙换上,杵在门口看海。   实际上,她想喊那个江医生一起,去海边看看,但是看着这毒辣的夕照,便想着还是晚点再去,先养精蓄锐再说。   等到了晚饭时间,江铭那边还没有动静,等了好一会儿,她实在是憋不住了,才跑去敲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他的眉目间带着惺忪的睡意。   “江医生,吃饭时间到了!走嘛?”她趴在房门上,小心翼翼地问道。   江铭昨晚一夜没怎么睡,今天一路也是只睡了一个小时不到,好不容易隔绝了她,能好好地补觉,该死的晚饭时间又到了。   见他的背影和后脑勺好像都在透露着他很烦躁很恼火的讯息,她咽了咽口水,“那个,我自己去逛逛哈!你要是饿了,可以叫客房服务!”   语毕,她关了门,飞快地离开了这片雷区。   江铭蹙眉,又趴回床上睡觉。   夜间的精致更加的迷人,因为海风的缘故,周围的热气散去了不少,但依旧温温热热的黏在身上,让秦念出了不少汗。   “嘁,这么美的景色,居然不出来看看。”她撇撇嘴,从包包里掏出手机和自拍杆,一路走一路拍,还沿路买了件具有传统特色的长裙,开心得快要飞起。   这里作为一个连接好些个岛屿的中心,游客很多,这会儿可真是热闹非凡,无论是吃的还是用的,到处都挤满了人。   她端着一碗冷饮,踩着新买的人字拖,在路边慢腾腾地闲逛着,心里惬意极了。   不过她不敢走远了,不为别的,因为她实在是听不太懂这个泰式英语,买个东西还好,问路的话跟鸡同鸭讲差不多。   但,虽然保持在方圆五里之内转悠,她还是华丽丽地迷失了方向,提着大包小包的,转了半天,都找不到来时的路了。   电话不能打,她也没加江铭的联系方式。   急的她东奔西走,一不小心,和一个个子高挑的美女撞了个满怀。   “Sorry!”她稳住心神,飞快地道歉。   对方笑了笑,并不在意。   她抬头,发现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美丽了!   波浪卷长发披肩,穿着个紧身的连衣裙,傲人的上围让她自惭形秽,淡淡的妆容将整个人衬托得更加精致,美得让她一个女人都有些心动了。   “你迷路了吗?”对方用熟练的英语问她,声音却是低沉的......男声!!   安心不乱 说:   敲黑板:请大家记住这几位,因为安心也不知道他们以后会搞什么事情! 第015章 二十七岁的麻烦精   “我看你来来回回走了许多次。”见她愣怔着说不出话,美女浅笑着解释道。   秦念点点头,本来想着在芭提雅可以看人妖,但是错过了,却不曾想在这,还能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虽然是男声,但由于太过美丽,她都不好意思叫别人先生了。   “我住在这里,你知道在哪儿吗?”她掏出房卡,给她看。   “走吧,我送你过去。”   对方人很好,本来还有些顾虑的她,跟着她走了一会儿,看到了熟悉的景色,高兴地连连道谢。   “我到了,太感谢你了!”   美女未答话,一双眉目悠悠地看着远方,她一转身,就见江铭一身休闲装,正偏着头杵在门口盯着她们看。   “......”   从刚才的乔然开始,她就发现了,这个江铭完全自带招蜂引蝶的属性加成,想当初,自己也是因为他这副让人惊叹的好皮囊,才起了睡心......   果然人都是视觉动物。   “那我走了,拜~”对方收回目光,冲她笑得楚楚动人,随即转身,留给她一个婀娜多姿的背影,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拐角。   见她踩着台阶上来,江铭在一旁的躺椅上坐下,若有似无的目光打量着她手里的东西。   一堆乱七八糟的吃的,还有花花绿绿的衣服。   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多了,“明天早起,我们坐第一趟轮渡上岛。”   说着,他站起身,慢悠悠地回了房间里。   秦念本想问他吃不吃东西,想着他的一系列健康理论,便作罢了。   本来自己也不想吃了,但都是花钱买来的收获,她只好回了房,边看着听不懂的电视剧,边美美地大快朵颐。   第二天一早,前台的电话吵醒了她。   她有些昏昏沉沉地爬起身,不一会儿就听到了江铭的敲门声。   三两下收拾好东西,她闷声闷气地跟着他离开了酒店,吃了个早餐,坐上了前往兰塔岛的巴士。   秦念一上车就开始睡觉,看上去似是困乏极了。   江铭端端正正地坐着,掏出手机在跟人聊天。不一会儿感觉肩头一沉,她已然迷迷糊糊地靠在了他的肩上。   眉头下意识地蹙起,他伸出一根手指头,将她推开。   指尖传来滚烫的温度,让他动作顿了顿,随即大手抚上了她的脑门,发现她整个人烧得跟个火球似的。   “秦念,醒醒!”拍了拍她的脸,他低声唤道。   秦念还有意识,慢悠悠地转醒,声音喑哑地答道:“恩?”   “你发烧了。”他冷声道,“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就是难受......”秦念睁开眼,一张小脸皱成一团,头痛欲裂。   江铭垂眸想了几秒,抬手扯开她的防晒衫,发现她的伤口已经红肿,看来是没注意消毒,感染了。   所幸的是车子不一会儿就上了轮渡,他找出自己的行李箱,从里面翻出一大包药剂来。   还好他有这个习惯,无论去哪里身上都要带着紧急备用的药品,这些药还是他昨晚在住所附近的药店买的,就知道这个人管不住自己,胡吃海喝的,肯定会出问题。   找出几种药,他仔细地一粒粒放到她手心,“吃了。”   秦念听话地咽下,又昏昏沉沉地闭上眼。   江铭抬手关了两人上方的空调,还找出了一件随身带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真是麻烦。”他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遇上了这个二十七岁了还一点都不成熟稳重的麻烦精,还脑子一抽说要她跟自己一起去兰塔岛。   一句“不知道”就能解决的事情!   看来他当真是医生当的太久,有问必答这种事情太拿手了。   秦念一路时冷时热,冷汗出了一次又一次,终于是恢复了些许精神,一睁眼,看到自己身上盖着的衣服,偏头看了一眼,发现他正双手环胸闭目养神,忍不住偷偷打量起他来。   头发修剪地一丝不苟,发质很好,睫毛长长的,像一把扇子,真够撩人心弦的。   老天爷当真待她不薄,之前受的委屈,拿这么个男人来弥补一下,她居然还有一种自己赚大发了的错觉。   虽然只是这样看着,她都觉得满足极了。   许久之后,两人终于到了目的地!   秦念简直想放鞭炮庆祝,而江铭,早就在内心放了一个核弹庆祝了。   听说这边的酒店还不错,秦念见江铭有些拍拍屁股就要走人的意思,忍不住跟在他身后,“你,你去哪里啊?”   “这里是兰塔岛,你可以享受你的旅行了。”江铭挑了挑眉,朝她挥了挥手。   话音刚落,一道倩影便朝他飞奔而来,大大咧咧地挂到了他身上。   秦念有些懵,也在他的脸上,头一次看到了笑容,发现他笑起来更好看,露出了整齐洁白的牙齿。   女孩长发披肩,穿着一身素白长裙,正毫无形象地攀着他的肩膀,在他脸上亲昵地吧唧了好几口!   安心不乱 说:   就,心血来潮加更。   因为路上有些坎坷,内容比较多,免得你们等,就放在一起拉! 第016章 你就不心动吗?   垂眸笑了笑,她拖着行李箱慢步走着,觉得心里有点怪怪的。   走了两步,她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朝什么方向走,只好东看看西看看,又掏出手机来导航,最后,遇到个当地人,跟她叽里呱啦地讲着泰式英语,她听不太懂,拿出翻译软件,却翻译不出别人说的方言。   “......”她急得抓耳挠腮。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你站在我面前,两人却说着各自的家乡话!   “哥,你们认识啊?”女孩见江铭不耐烦地隔空看着秦念,嘴角挂起明朗的笑意。   “半生不熟的人罢了。”他收起目光,答道。   “诶~我看她好像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反正订的民宿还有空房间,就当行善积德了嘛,把她叫上吧?”女孩笑眯眯地说着,没等江铭答话,便撒手直奔秦念而去。   “哈喽,不认得路啦?我哥叫你一起!”   秦念一脸懵逼地眨了眨眼,“你哥?”   “对啊,就那边那个看起来脾气不太好的男的,你们不是一起上岛的嘛?”女孩笑了笑,不由分说地拉着她,朝江铭挥了挥手,便带着他们上了一辆当地的观光车。   江铭的脑仁有些痛。   戴着墨镜看着外面的风景,他的心里现在已经毫无想法。   所谓的生无可恋,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吧。   “哥,你来了可真好,我今天轻而易举地能出门了。”女孩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非拉着他说话。   “宁儿,我有些累。”江铭淡淡地答道。   “什么嘛,来看我还喊累!这不为了让你放松放松,都帮你把最有特色的民宿都订好了嘛?”江宁嗔怪地嘟起了嘴,语气里是抑制不住的雀跃。   江铭揉了揉眉心,扯出一个笑容,大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她拉到了怀里。   托江宁的福,秦念顺利地找到了个住所。   这里是个木质吊脚楼,可以观海,他们三人一人一个小房间,中间那间已经被人订了,所以秦念自觉的选了边上那一间,让他们兄妹二人紧挨着住。   本来,到达了目的地,她和江铭二人就能桥归桥路归路各玩各的了,可是不知怎的,江宁好像特别热心,吃晚饭的时候非要拉她一起。   晚餐是民宿主人自制的本地特色小吃,秦念吃不太惯,吃了几口便作罢了,听着他们兄妹二人聊天。   这会儿闲下来,她才看出来,是亲亲的兄妹没错。   两人长得,简直太像了,特别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都一顶一的好看。   在江宁面前,江铭不再是那个浑身透着疏离和冷漠的医生了,像是体内的宠妹属性被激活了一般,脸上一直带着令人沉溺的浅笑。   “哥,既然你来了,带我去转转吧!我想去有人气的地方玩玩。”   江宁吃着东西,略带撒娇地说道。   说实话秦念有些搞不懂,这小姑娘一个人跑到泰国这么偏僻的小岛上,看起来也不像是自愿的,而且年纪轻轻的,却总是看起来有些与年龄不符的气质。   怪怪的,说不上来。   “你想去哪儿玩?”江铭柔声问道。   “恩......想去曼谷,你们来得正是时候,马上就要过节了,那边的大皇宫还有水上市场会特别热闹,带我去嘛,哥!”江宁的大眼睛眨了眨,挽着他的胳膊摇了摇。   “好,不过你最近得乖乖听我的话。”   江铭架不住她这么撒娇,沉吟了片刻便答应了下来。   “ok!老哥最好了!”   听着二人的聊天,看着活泼天真的江宁,她想起了自己家里那个弟弟,心里一股子羡慕和失落交织着,让她有些说不出的难过。   两天未归,一家子人,没有人问过她在哪里。   李雨得知她在泰国,只是叮嘱她好好玩,说没有她的办公室没什么意思,自己也想辞职,被她给劝住了。   她托着下巴,看着远处灯光闪烁的海滩发呆。   人生变成这个样子,她也难辞其咎。   从小就感受到了自己并不受欢迎,努力学习,拿到奖状也没得到过一次夸奖,父母最高兴的一次,还是喜得秦哲的时候。从此之后,她好像彻底被遗弃了。   想着也许努力点一切都会好,但,每个月将百分之八十的工资上交给家里的时候,也没曾吃到他们为她做的一顿饭。   生活好像从来都没放过她,隐忍退让习以为常,她成了个闷声闷气的老好人,却没有人愿意站在她这一边被一起欺负。   要说这些年唯一的收获,就是攒了点钱,到终了,还不至于太难看。   从辞职那一刻起,她才觉得好像活过来了。   现在想来,她活的这么累,究其原因,是她少了一份勇气。   “念念姐,发什么呆呢?”   江宁清脆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神游了好一会儿了,尴尬地笑了笑,随手指了指海滩,“我想着去那里溜达一圈。”   “哎呀,正好我也想去!哥,你把车开上,载我们!”江宁跟她一拍即合,拉着不太情愿的江铭起身,出发去海滩。   到了海滩,江宁说有点口渴,打发江铭去给她买喝的,拉着秦念的手,在沙滩上晃荡。   “你知道吗念念姐,兰塔岛最好的一点就是安静。有的人可以在海边坐一天,就是发呆。”江宁慢腾腾地说着,秦念静静地听,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   “我来这里三年了。我哥每次来看我,都是一个人。”   “所以今天见了你,我觉得有点激动。感觉你有点傻傻的,远远地看去跟我哥还挺搭。”   江宁说着,冲她嘿嘿一笑。   “呃,其实我跟你哥才认识几天......”秦念被她盯得有些尴尬,咽了咽口水,解释道。   江宁了然地点点头,眸子里映着灯光,亮晶晶的。   “我哥很帅吧?这么帅又单身还多金的男人,你就不心动吗?”   安心不乱 说:   安心在线求一波推荐票 第017章 与江医生的一次学术方面的交流   秦念被噎得说不出话,要说心动的话,她也不是因为他长得帅而心动。   虽然他有些孤傲和冷血,但那出于职业本能的公式化的叮嘱,总是让她感到满足。   “我跟他真的只是,萍水相逢而已。而且你哥好像有......”   她笑着解释道,话说了一半,觉得自己这样背后说他的私事好像有些不太好,遂反应飞快地咽了回去。   “有什么?女朋友?”江宁果然是个心思灵动的女孩,飞快地抓住了话茬。   “不知道,我不认识。”她摇了摇头,见到她的表情好像有些不好,小心翼翼地岔开了话茬,“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一回头,发现刚才还笑盈盈的江宁正直勾勾地盯着她,这突变看的她心里有些突突直跳,直觉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话一般。   她转了转眼珠,不知该说什么,所幸老远看见江铭端着两杯饮品过来,她这才舒了口气。   江铭将手里的芒果汁递给了江宁,似是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正欲开口询问,江宁却咧开嘴笑了,接过芒果汁大喝了一口,还甜甜地说了一声:“谢谢哥!”   秦念被她搞懵了,她刚才分明就看到了她眼中的阴鹜和不悦,此刻却纯真地像一个小女孩一样,笑得天真烂漫。   “给。”江铭递给她一杯椰汁,她摸了摸,居然还是温的!   她真的好想说,她已经胃癌了,没必要照顾那个已经罢工了的胃,这个也不能吃那个也不能喝的,她真的想享受美食和人生啊!!   在这么热的热带岛屿,她真的特想来一杯冰爽可口的冰镇饮料!   不过,这个医生一路照顾她,被关切的感觉好像也不赖。   江宁熟练地带他们去了海边好玩的地方,还买了些烟花和秦念一起放,刚才的变脸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她开心得像个天使。   听着海浪声声,秦念的烦恼好像也跟着眼花燃烧化为了一缕烟,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像年轻了好几岁,回到了风华正茂的时候。   江铭远远地坐着,双手环胸地看着二人嬉闹,眸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将近十点,两人终于在江铭的臭脸中收敛了许多,悻悻地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哥,念念姐,你们去车上等我一下,我去小商店买点东西!”江宁说着,一溜烟地跑走。   “不许再吃东西了!”江铭冷着脸冲她的背影命令道。   不一会儿,江宁回来,手里拿了一套洗漱用品,递给了秦念。   “这边的住所基本不提供这个,看我多贴心。”她笑盈盈地说着,挑衅地冲江铭抬了抬下巴。   折腾了一天,有些累,三人回了住所,便各回各家洗洗睡了。   洗澡的时候,秦念才发现本来结痂的伤口居然化脓了,火辣辣地疼,遂想起江铭叮嘱她吃的药,吃了几片才睡觉。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她被一阵难以言喻的喘息声吵醒。   揉了揉眼,她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心术不正的梦,从床上坐起,她仔细听了许久,才确定不是做梦,而是隔壁的人,正在奋战!   看了一眼时间,快凌晨一点了。   躺回床上,她用被子捂着了头,可是房子是木质的,那声音一阵一阵地钻进她的耳朵,让人面红耳赤的,跟身临其境差不多。   “......”她挠挠头,想着江铭说的话,两分钟到二十分钟不等之类的,拿起手机干坐在床上等。   谁知,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隔壁却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   “这就......有点过分了吧!”她烦的抓耳挠腮,套起外套,踱步到外面的观景台坐着,生无可恋地数星星。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响动,她回头,发现是面带愠色的江铭,正杵在房门口不耐烦地盯着人家的房门。   两人对上眸子,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居然觉得有些无语又好笑。   并排坐着,看着黑漆漆的夜空,蚊子有点多,她去拿了驱蚊水给他喷了点。   听着身后激情的声音,秦念掏出手机又看了看,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江医生,我估摸着半小时都不止了,你那个说辞,不准啊!”   “亚洲人都差不多。里面也许是别的洲际的。”江铭沉着脸,黑眼圈有些重,满脸都是被吵到瞌睡的不悦和烦躁。   “噗......”秦念被他较真的样子逗笑,“别的洲际的,不知道会不会破你一小时记录啊!”   江铭不答话,又拿出了令人胆怯的盯人大法,一言不发地盯着她,果然,秦念三两下忍住笑意,悻悻地垂下了头。   “对不起......我忏悔。”   两人相对无言,一人听风,一人看海。   激情演变到最后,秦念拿着手机盯着时间,在这兰塔岛的深夜里,越来越起劲,心里都在为房子里那一对打起气来。   “快了,马上一个小时了!”她兴奋又激动。   “无聊。”江某人鄙夷。   “江医生,哪个洲际的能有一个多小时的?”   “我怎么知道?”江某人白眼。   “我怀疑他们要奋战通宵,江医生,学习一下这种奋斗精神!或者可以写一篇探索研究人类这方面的学术论文......”   “......闭嘴吧你。”   安心不乱 说:   我也觉得江铭有必要学习一下...... 第018章 江医生,我这里不舒服   最后,秦念熬不住了,抱着腿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瞌睡,江铭听着里面似是安静了,拍了拍她的胳膊。   “啊!”她一声吃痛地低喊,让他眉头一蹙。   他这才想起她胳膊上有伤。   “结束了?”秦念揉了揉眼睛,困顿地打了个哈欠。   “你先等一下。”   江铭说着,扔下还云里雾里的她就回了房间,不一会儿拿出一小袋医药品,二话不说扯下她的外套,把她弄得有些懵。   “你的伤口感染了,这边本来蚊虫就多,还不注意会出问题。”   他说着,拿出酒精和碘伏,熟稔地打开。   一阵钻心的刺痛传来,秦念的困意顿时飞到了九霄云外。   “为什么,遇到你,我每次都很痛!”她咬着牙,感觉他的手劲很重,忍不住哀嚎道。   “自作孽。”江铭说着,手上力道反而更重了,不过还是下意识地轻轻吹着气,她这才感觉凉丝丝的,灼痛感散去了许多。   扭头看他,发现他正板着脸,眉头轻蹙。专心致志地盯着她的伤口,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影子,皮肤光洁得连毛孔都看不到。   难怪说白大褂都是天使,他的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与他举手投足之间的冷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看得有些呆了。   “江医生。”她轻声叫道。   “怎么?”   “你,多少岁了?”   江铭闻言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半生不熟的人,问这么多干什么?”   “一回生,二回熟嘛!”秦念干笑一声,总觉得他的台词有些熟悉,“我只是好奇,像你这种适婚年龄了,又长得这么好看,工作还稳定,怎么会是个单身狗呢?”   “因为给谁都觉得自己可惜。”他冷然说着,扔下棉签,三两下帮她扯好外套,面无表情地回房间去了。   “......原来就这么自恋吗?”秦念自言自语着收拾好东西,也跟着回了房。   第二天早上,她睡到日晒三竿才起来。   江宁好像不在,民宿主人正在带人打扫他们二人的房间。   她洗了把脸,去吃了个早餐,想着本来就是自己一个人的旅行,便回房间换上了前天刚买的长裙,准备去海边转转。   刚爬上吊脚楼,就看见一男一女前后脚从她隔壁的房间里出来了。   她偏头看了一眼,脑子轰的一声炸了。   乔然?!她怎么会在这里?!!   昨天说兰塔岛不好玩,本以为在去甲米的飞机上相遇,是因为他们准备去周边的岛屿。   怎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还是昨晚吵得她和江铭无法入眠的狠人!   “咦?!天呐!你住在这?!”乔然正跟男人卿卿我我着,一扭头就看见了一脸懵逼的秦念,眸光一亮,欣喜的问道。   “......我,我住在这间。”秦念咽了咽口水,尴尬地指了指房门。   乔然脸上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红晕,冲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昨晚,吵到你了吧?”她说着,转身用小拳拳捶了捶男人的胸口,“你真是讨厌,叫你早点睡不要弄了拉!”   秦念忍不住多看了她男朋友一眼。   精瘦精瘦的,个子也不是很高,皮肤黝黑,看起来就是个亚洲人无误么!   “你们忙,我出去溜达一圈。”她干笑一声钻进房间,草草收拾好包包,便出了门。   “诶,对了,上次跟你一起的那个,也来兰塔岛了吗?就那个高高帅帅的男的。”乔然叫住她,毫不顾忌一旁男人的脸色,大大咧咧地问道。   秦念转了转眼珠子,“来是来了,不过一早好像走了,我也不知道。”   “哦!这样啊......”乔然面露失望之色,却也没再多说,跟她挥了挥手,便搂着男人离开了。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收敛了许多,是个完美的阴天。   她坐了个小车,来到了周边的海滩。   这里果真如江铭说的一样,什么娱乐活动都没有,浅滩礁石,没有什么诱人的鱼类贝类,只有奶白色的沙滩绵延至远方,不远处是一壁悬崖,然后是一些坐落在身后的各色酒店。   她找了块礁石坐下,她看着灰蓝色的海,连着灰蓝色的天,衬托着轻轻的浮云、黛色的石壁,宛如一幅动人的油画。   这里果然是个发呆的好地方,坐在这,听着海浪声,看着层层叠叠的纯蓝,让她心神格外宁静。   坐了一会儿,她想去那边的悬崖边看看。   到了才发现悬崖上的风景更是绝美,身后是万丈深渊,海鸟自天边掠过,身边的野草指认风路来时的路蜿蜒到远处,简直不能再迷人了。   她坐了好一会儿,有些累了,干脆躺在松软的草地上,看着一蓝如洗的天空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远方的船鸣惊醒了她,她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在这里睡着了。   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接近晚餐时间了,她的肚子有些饿,本想回去吃饭,一抬头,却被眼前的绝美景色给惊呆了。   只见天边晚霞似火,染红了天与平静的海,似一位热情的女郎在跳舞,在撩动自己的火红的裙摆。   这一看,又忘了时间。   终于,夜幕四合之时,她启程回住处。   回去的时候,住所的灯已经三三两两的亮起,静悄悄的,看来江铭他们还没有回来,也许是走了。   舒了口气,她准备回房。   “江医生,我这里不舒服,你帮我看看嘛!”   一道熟悉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让她下意识地顿下了脚步。   隔壁房间里灯光亮着,房门虚掩,她鬼使神差地踱步过去......   只见乔然正穿着一件吊带睡裙,躺在床上,面色潮红,纤细的手抓住了江铭的大手,正摁在了她的胸口上! 第019章 愿望清单   “......”秦念见着此情此景,整个人都懵逼了。   这是......什么情况?!   早就看出来乔然心思在他身上,没想到她这么大胆,自己的男朋友都在呢!居然......还不锁门?!   江铭脸色很不好,飞快地站直了身子,乔然哪里肯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三两下就跟着爬起身,扑腾到了他的身上。   “江医生,人家真的不舒服嘛,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呢?我这里好难受,你帮我诊断一下嘛!”   江铭阴沉着脸,表情里都是不悦。   “你这大概是由脸部肌肤组织脱落引起的自我意识过度反应等痛症。”他冷声道。   “那是什么意思啊?”乔然眨了眨眼,双手不安分的在他身上游走。   “......”秦念有些想笑,傻子都知道他在骂人啊!   大概就是不要脸的意思呗!   不过,看戏归看戏,她思来想去,都觉得这事儿不能这样,他不愿意,这事儿就是强迫,他要是愿意,他就是缺德!   想着,她拿出手机,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   “喂?小雨啊?我好着呢!再玩几天就回来,你要带什么就跟我说哈!”   果然,不一会儿,江铭就黑着脸出来了。   瞥了她一眼,三两下将她拉到了她的房间里。   “......我真不知道昨晚隔壁是他们,也不是我走漏了风声......你,你没事吧?有没有怎么样?”瞟了一眼他阴沉的脸色,她咽了咽口水,解释道。   江铭不耐烦地整理了一下衣物,阴仄仄地瞟了她一眼,“我说是你了吗?”   “她吃你的豆腐,你瞪我干嘛啊?不是力气挺大的嘛,像掀翻我一样把她踹下床啊!”秦念冷声嘀咕,这个不知好歹的男人,自己可是拯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这会儿居然落得个吃力不讨好。   “再说了,这都怪你。都怪你长得太好看了,人家本来不来兰塔岛的,都跟着来了。”   江铭揉了揉眉心,不答话,只是掏出手机似是在联系谁。   “等人家男朋友回来了你就出去吧,我得去洗澡了。放心,刚才的事儿我不会说出去的。”秦念见他不吭气,也没了跟他争辩的兴致,从箱子里找出件睡衣,便自顾自地去了浴室。   江铭收起手机,坐到一旁的小沙发上,疲乏地撑着脑袋。   瞥了一眼,发现面前的桌子上正摊着一本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字。   他本不是那种窥探别人隐私的人,无奈自己标准视力1.0,仅仅是一眼,就瞄见了她煞费苦心的卡通字体。   写着一个愿望清单。   醒目的位置写了个谈恋爱,后面小括号里有一句:能穿婚纱最好啦!   密密麻麻的一路写下去,居然有二十几条!   光是想跟男朋友做的事情,就写了整整一页!什么看夜场电影,一起去坐过山车,牵手散步,什么弱智事情都有。   最重要的是,还在睡帅哥后面,打了个勾。   “......”他懒得再看,无语地扯出个鄙夷的笑容。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江宁大大咧咧的喊声。   “哥!我回来啦!”   他飞快的起身,出了房门,正对上了江宁好整以暇的眸子。   “哦哟~不是说是半生不熟的人嘛,都钻到人家房间里去了!早知道我就不听你的话急着回来了嘛......”   江铭闻言轻飘飘地剜了她一眼,顺手抢过了她手里端着的冰镇可乐,放到了桌子上。   “明天带你去曼谷。”   江宁闻言眸光一亮,“真的?!”   “恩,但是你要按时服药,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跟我说。”   江铭说着,表情很是严肃。   “哎呀,哥,我现在都好得差不多了,你看,我多活泼呀!哪里像是个病人?”江宁高兴地挽着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夜空傻笑。   “我会给院里说一声带你出去放放风。你,抽时间给妈打个电话。”   江铭说着,无视了她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现在就打。”   “打电话干嘛,你知道她不会让我从那个鬼地方出去的!”江宁很不悦,一双眸子里写满了委屈和不满。   “她听说你感冒了,让我来看你,家里走不开。”   “原来她还记得我这个女儿啊,我还以为,她眼里只有姓陆的那对父子呢!”江宁的脸冷了下来,松开了他的胳膊。   江铭闻言,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宁儿,我当初也跟你一样,委屈,怨恨。但是,我们总会有自己的人生,我们以后的路也会为了自己舍弃一些东西。你只有放下心结接受这个现实,才能重新开始。”   “放下?重新开始?”江宁扯了扯嘴角,不屑地嗤笑一声。   “哥,你的重新开始,就是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想想以前的你,阳光又温暖,笑起来眼睛会眯成一条线,现在呢?我从你身上看到的全是对什么都无所谓,毫不在乎旁人的冷漠样子。这是你说的重新开始吗?”   “我估计,现在看着你的病人活不了几天了,你的心里都毫无波澜,对吧?”   江铭蹙了蹙眉,“我只是不再盲目乐观而已。”   “哥,你不是我,你不会懂。有些事情,永远无法重新开始。”江宁冷声说着,眸光暗沉:   “我宁愿在那个牢笼里待一辈子,也不会给她林清婉打一个电话!” 第20章 无情   第二天一早,江铭就带着情绪不太好的江宁准备出发去曼谷。   兰塔岛真是待不下去了。   有个二十七岁的麻烦精不说,还来了一个精虫上脑的疯女人,本打算来陪江宁安安静静地待几天的他,此刻只想安安静静地走。   可谁知......   “念念姐!起床了!”   江宁拖着行李箱,就开始捶秦念的门。   他以他紧急施救的反应和缝合打结的手速都没拉住这个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的妹妹。   秦念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看到他们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你们要走啊?”她哑着嗓子问道。   “哎呀快,我们一起去曼谷,不然你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多麻烦啊!快哦,我们等你!”江宁说着就扔下行李钻进了她的房子,把她推进浴室洗脸换衣服。   江铭杵在门口,一双眸子似是要喷出火来。   “哥,我挺喜欢念念姐的。你知道的,在这边,我一个朋友都没有......”江宁见他阴仄仄地盯着自己,瘪了瘪嘴,可怜巴巴地说道。   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生无可恋地扔下行李箱,在外面的椅子上无力地坐下。   秦念就这样云里雾里地,千辛万苦跑到兰塔岛才玩了一天,又被拉到了曼谷。   曼谷相对来说,比兰塔岛要喧闹好几倍,在江宁的坚持下,他们三人订了一间超大的套房,共两层,楼上楼下都有房间,江宁不知怎的,非闹着跟秦念睡一间,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她虽然性子较温和,但这么些年只有李雨一个朋友也是真的。   江铭本就拿这个妹妹没有任何办法,便也由着她去了。   他住楼下,她们二个在楼上睡。   洗了个澡,外面已经夜幕四合了。   江宁计划在曼谷玩个四五天,等到水灯节过了,再自己回兰塔岛,江铭的假期本来也有十来天,便也不那么赶了。   因为舟车劳顿,江宁说自己太累了,晚上便窝在住处养精蓄锐,秦念趴在阳台上看曼谷华丽的夜景。   江铭夹着支烟出来,还没点燃,见了她又收了回去。   “宁儿挺喜欢你。”他主动搭话道。   秦念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不解地沉吟片刻:   “大概是吧,不过我觉得我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恩,我也觉得。”他点点头,抬手将烟扔进了垃圾桶里。   “......你是专门来Diss我的吗?”她无语地叹了口气。   江铭闻言不答话,只是踱步到她旁边,双手撑着栏杆,幽幽叹息道:“宁儿以前就没有朋友,发生一些事情之后,整个人越来越孤僻,看到她对你的态度,我还挺意外。”   “这样啊。”秦念答着,蓦地想起那天在沙滩上她突变的表情,却又没好意思多问,毕竟是人家的私事,他们也不是很熟。   “如果你能多多教她一些人生哲理,回江城了我请你吃饭。”   江铭还是头一次,用这种略带请求和讨好的语气跟她说话。   看的出来,他特别疼爱这个妹妹。   “……我也不知道我能教什么,因为我本身就是个失败者。”秦念垂眸,怅然若失地笑了笑,“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大概就是隐忍和乐观了吧!说白了就是胆小,怂。”   江铭闻言揶揄地扯了扯嘴角。   “在床上的时候,你挺会刺激男人自尊心。下了床,还挺会拔雕无情。”   “呃?!拔什么无情?”秦念被他说得一愣,“不就是,没叫你起床嘛!这怎么是无情了?”   “还有,关于你的时间问题,我当真是抱着求知的态度......”   她那天只顾着着急去上班,没想到居然留下这么大个莫名其妙的误会。   “这些就不要教给宁儿了。”江铭没答话,眸光沉了沉,冷声道。   “......”   “你有这般令人印象深刻的手段,怎么会连个男人都没有?”江铭扭头,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看,那眸光中还当真有几分疑惑的味道。   秦念无语地撇了撇嘴,“就是说啊,大概都瞎了吧!”   语毕,她轻飘飘地剜了他一眼,准备甩给他一个潇洒又不好欺负的背影。   谁知,一个用力过猛......   “嘣——”   一声嘹亮又绵长的屁声响起,在这僻静的阳台上格外的清晰,好像都能听到令人羞耻的回响。   秦念感觉整个人都石化了。   “......我,我真的吃不惯这边的饭,肠胃有些......对不住,你还是先躲避一下。”她捂着屁股,脸瞬间红到了耳根。   江铭只觉得太阳穴抽了抽,头也没回地疾步进了室内。   她气恼地拍了拍肚子,低声怒骂:“我看你是要把我这仅有的半年时间都毁了才开心是不是?!”   烦躁地一跺脚,她这才红着脸回了客厅。   正碰上江铭拿着个什么东西出来,远远地扔给了她。   她手忙脚乱地接住,自己的括约肌也在随着她的动作不给面子地运动着,发出了激烈的声响。   人有三急,她以前不觉得这是什么羞耻的事情。但是现在,她垂着头,根本不敢去看江铭的脸色。   江铭紧紧的咬了咬牙,终是在一秒钟后,掉头就朝自己房间走去。   客厅里回荡着他生无可恋的低沉嗓音:   “一日三次,一次一粒!” 第21章 他的初恋   混混沌沌地回到房间,江宁正在玩手机,见了她回来,拍了拍床铺。   “念念姐,快来躺着,可舒服了。”   见她脸红通通的,整个人有些垂头丧气的,江宁来了兴致,托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坐在床沿发呆的她。   “姐,是不是我哥欺负你啦?嗨呀,他就是那样,不然怎么会没人要呢?”   秦念闻言,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哥怎么会没人要,还有人追着要呢!”   江宁眸光一亮,脸上挂着八卦的表情,“真的啊?什么样儿的?姐姐你见过啊?”   秦念揉了揉脖子,收起心神,在床上躺下。   “见过啊,就高高的瘦瘦的,长的特别好看,不过看起来二人关系不太好,好像有什么不愉快的过往。”   “哦,她啊!”江宁跟着她躺下,了然地点点头。   瞄见秦念有些莫名的眼神,她嘿嘿一笑,“那是我哥前女友,初恋。想当年,那可是一个如胶似漆形影不离。”   秦念不是什么喜欢八卦的人,因为她觉得,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但......江某人的八卦,听起来好像有点意思......   “后来呢?”她下意识地问道。   “后来?分了呗,三四年了吧!原因嘛,人家找到更有钱的靠山了,就一脚踹了这个不解风情的直男了。”江宁挑了挑眉,言语间却都是贬低自己亲哥的味道。   “啊,原来如此。”   秦念点点头,难怪他在那个女人面前,一副游戏人间的纨绔样子,背地里却是冷淡又疏远。   “她......找我哥和好呢?”江宁眨了眨清澈的眸子,探询地问道。   “应该吧。”秦念不置可否地答着,随即有些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你这么关心你哥,怎么一个人跑到这个岛上来啦?这么远......”   江宁沉吟着眨眨眼,脸上浮现一抹讽刺的笑容,“我啊?我大概是因为不满我妈偏心吧。”   “......论偏心的话,我觉得大部分人不是我妈的对手。”秦念笑了笑,想起江铭刚才的交代来,低声叹道。   “我离家几年,她,连看都没看过我。你妈有这么过分吗?”江宁翻了个身,扭头看她。   秦念垂眸,撩起自己的睡衣袖子,胳膊上的伤口还没有好,正在缓缓结痂,露出了暗红色的疤,“我妈打的。因为我身体不舒服辞职,不能养我弟弟了。”   “这也,太过分了吧?!居然还打人?”江宁有些愣怔,抓着她的胳膊端详了许久,“这都要留疤了,诶,叫我哥给你看看嘛!他虽然是个心外科医生,但对这些外伤很在行的!”   秦念闻言有些回不过神,“你哥是,心外科的?!不是肠胃科吗?”   “你是从哪听说的?”江宁比她更懵。   她拧着眉不答话,心里想着上次在飞机上他老是说这个也不能吃,那个也不能吃,本来以为是职业病,可是没想到,他居然是个心外科医生。   “真的是,干嘛让人这么混淆......”她嘀咕一声,被他突如其来的类似关心打乱了心神。   “恩?”江宁不解。   “没什么,我有些困了,快睡吧!”秦念收起心神,故意打了个大哈欠,钻进了被窝里。   “好嘞!念念姐,明天我们去大皇宫转一圈,后天去水上市场吧!”   江宁兴致勃勃得像个小孩,她脑子里一团乱,回想的全是江铭这些天对她不太好的肠胃那些若有似无的关心。   想了好一会儿,她摸了摸脸,发现有些烫手,忍不住拍了自己一把。   秦念,清醒一点,人家凭什么看上你?你又凭什么去捕风捉影乱了心?   一夜睡得很不安稳。   第二天早上,江宁起了个大早,将她从床上叫醒,她有些浑浑噩噩地换了衣服,到了楼下给自己倒了一大杯纯净水,正准备喝,被人一把夺了过去。   她抬眸,发现江铭正拧着眉看她。   又来了又来了!她心里没出息地一跳,清了清嗓子,本想问他干嘛,又咽了回去。   “一会儿我们还要坐车,无处可躲,生冷食物一律不许碰。”   江铭的脸上带着些嫌弃,秦念知道他是在说昨晚自己放屁的事情,但奇怪的是此刻她一点害臊的感觉都没了,只是有些出神地盯着他精致的脸看。   眼看着他偏头,眉头微微蹙起,她这才眨了眨眼,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一声不吭地走开。   她的肠胃确实还没好,早上只吃了一点点面包,肚子就开始咕噜噜作响,但好歹,能忍得住。   因为大皇宫坐落在曼谷的市中心,不是很远,坐车没多久就到了,远远地就看见一群金碧辉煌庄严肃穆的建筑群,进去之后,里面景色更是震撼迷人。   “姐姐,这个里面有个玉佛寺,超有名的,要不要去看看?”江宁摇着她的胳膊,指了指不远处,没待她回答就拉着她和江铭过去了。   谁知,进寺里有着装要求,需要穿长衫长裤,可是江宁穿着一身短裙,被人给拦在了外面。   “......哎呀哥,正我好热,我去那边坐着等你们,你带念念姐去烧香拜佛吧。”江宁挥了挥手,说着就往一边的阴凉处走去,留下秦念跟江铭大眼瞪小眼。   江铭本就不信这些,不然也不会做医生了。   可是看着秦念晒得通红的脸还在朝里面张望,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去不去?”   “当然得去了。”她不假思索地答着。   早就听说这边的寺庙有名,她也比较信这些,而且,她有很多愿望还没有达成。   “行了,走吧。”江铭点点头,没再多说,带着她就进了门,里面烟雾缭绕,人虽然很多,但是庄严肃穆,僻静极了。   秦念买了一把香,递给他三根。   “喏,许个愿吧,比如能遇到个不嫌贫爱富的女人什么的。”   江铭闻言眉头轻蹙,扭头盯着她,发现她早已就着香火点燃了手中的香,虔诚地闭上了眼睛,很是郑重地扑通一声跪到了蒲垫上。   虽然有些无语,他还是随手拜了拜,三两下插上了香,退到一边,准备离这个烤死人的香炉远点。   “希望能让我把愿望清单都实现,小哲能一切顺利,赐我一个帅气的半年男朋友......”她垂首嘀咕着,却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拍了拍。   “......我去,你干嘛?我在许愿啊!”她对着满头大汗的江铭小声抗议道。   江铭无奈地挑了挑眉,指了指不远处的玉佛殿,“人都去那个里面对着玉佛许愿,你跪在一香炉前面算怎么回事?!”   “还半年男朋友?你可真够会玩的。”   安心不乱 说:   今天两章 第22章 闷热   秦念老脸一红,硬着头皮灰溜溜地起身,“你,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居然还偷听别人的愿望......”   江铭嫌弃地摇了摇头,朝玉佛殿抬了抬下巴,“自己去,我在外面等你。”   她没再多说,只是安静地跟在人群后面,排了许久的队才终于到了玉佛面前,无比虔诚地重新许了个愿。   因为怕江宁一个人等得太久太无聊,许愿烧香之后二人也没多做停留,便出去了。   之后江宁一路拉着她逛街买东西拍照,江铭沦为了专职摄影师。   “哥,你一米八几的大个把我和念念姐都拍成矮子了好不好?蹲下蹲下,拍出大长腿效果来啊!”   江宁瞄了一眼照片,格外的不满,拉着满头大汗的江铭一阵抱怨。   “本来就腿短,接受现实不好吗?”江铭拒绝。   “念念姐,看到没,他就是这样,才没人要!”江宁冷哼一声,拉住了一位当地人,用流利的泰语请人家帮忙拍了一张全身合照。   眼看着江铭星眸微眯着打量着二人,秦念清了清嗓子,尬笑着拉住江宁到别处去逛。   临近中午,三人又热又饿,但是大皇宫周边都还没逛完,江铭一路都没吭声,浑身上下透露着很烦躁的信息。   在江宁的坚持下,秦念终于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本地美食街,看到各种吃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江铭双手环胸,眉头微蹙地看着胡吃海喝的二人,只是买了一杯喝的,并没有随意吃这些食物的想法。   一条街还没走完,秦念已经吃撑了,还喝了一杯冰爽的果汁,浑身舒坦极了。   果然有这位大小姐在,江铭从头到尾都不吭声,让她美美地爽了一把!   下午去了曼谷周边,晚上江宁嚷嚷着请客,吃了当地美食。   几人一直玩到天黑,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酒店。   江铭幽幽地叹了口气,自顾自地冲进了浴室洗澡,江宁舒坦地窝到沙发上,冲秦念笑了笑。   “念念姐,你先洗,我休息下。”   秦念也确实出了许多汗,便也没有多说,踱步到楼上洗澡换衣服。   江宁独自一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脸上带着些意味深长的笑意。   “嗯,让我想想……怎么样,才好玩呢?”   她抚着下巴轻喃,随即起身,去流理台前倒了两杯橙汁,正遇到江铭冲完澡出来。   “哥,喝点吧!”她乖巧地递给他一杯。   “还知道哄人。”江铭无奈地叹了口气,接过橙汁,踱步到沙发旁坐下。   “那当然了,这世上,也只有你疼我了,当然要哄着啦!”江宁笑,理所当然的说着,在他旁边坐下。   “一身汗,离我远点。”   江铭嫌弃地说着,自己却没挪动分毫,大手还摸了摸她的头顶,眸光里是难得的温柔。   江宁乖巧地靠在他的臂弯,手中把玩着他的衣角。   “哥,如果我想通了的话,可以……回江城吗?”   他闻言动作一滞,探寻的眸光扫到她脸上,眉目凝结。   “你想回江城?”   江宁扯了扯嘴角,“那个,就是舍不得跟你分开,回江城了,我要天天跟你在一块,林清婉不疼我,后爸不疼我,至少还有你啊!好不好嘛,哥。”   江铭蹙眉,沉思着不答话。   “我保证乖乖的,听你的话按时吃药,他们不想见我,我就不会出现,仿佛不存在一样,好吗?”江宁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抓住他的胳膊,可怜兮兮地撒娇道。   “这件事有些不好办,兰塔岛那边的医生看起来不太好说话,等过两天,我跟他们交涉。”江铭经不住她的乞求,幽幽地叹了口气,言语中的意思是答应了下来。   “哥,你最好了!”   见目的达成,江宁开心得飞起,端起桌上的果汁就递到他嘴边,“喝一口喝一口,这都是我的心意!”   江铭无奈地冷哼,“你什么时候胳膊肘子不往外拐,在别人面前说我坏话,我就烧高香了。”   江宁飞快地反应过来,谄媚地笑:“哎呀念念姐怎么能算是外人呢?她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两人正说着,秦念洗完澡出来了,湿哒哒的头发披在肩上,穿着在这边买的长裙,看起来倒挺合适。   “念念姐,快来,我们一起来看照片啦!”   江宁热情地冲她笑,将她拉到江铭跟前,拍了拍江铭的肩膀,示意他把手机拿出来。   他拿出手机,一转头就对上了秦念红扑扑的脸。   今天出去晒了一天,她的脸和脖子,跟锁骨以下的皮肤明显是两个色系,看起来有些搞笑。   “……你们自己选,传完之后记得把我手机上的删掉。”   他说着就要起身,被江宁眼疾手快地摁住。   “你们两个先看,我去洗个澡!”   语毕,她指了指桌子上的橙汁,“念念姐,这是我亲自准备的,常温的,不影响肠胃哟!”   随即一溜烟跑到楼上去了。   江铭偏头揉了揉太阳穴,将手机解锁扔给了秦念。   “自己看吧,满意的自己传。”   她点点头,看出来他今天已经耐心耗尽,一声不吭地接过手机,就认真翻找了起来。   江铭找出一根烟来,踱步到阳台上点燃。   曼谷的天还真是热。   他刚洗完澡,又觉得燥热难当,身上出了一层薄汗。晚风吹在身上,黏糊糊的,有些令人昏沉的暧昧。   一支烟抽完,秦念还在沙发上弄照片,他拧眉,回到卧室里又冲了个澡。   不一会儿,房门被敲响,他打开房门,秦念正红着脸杵在门口。   “喏,你的手机。那个,我觉得房子里有些闷热,我出去溜达一圈。”   说着,她将手机塞给了他,急匆匆地出了门,背影有些慌张。   江宁洗完澡,哼着小曲下楼的时候,发现客厅里都没人了。狡黠地笑了笑,她轻手轻脚地来到了江铭的房门前。   然而,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   “哥!我念念姐呢?!”她扯着嗓子问道。   江铭打开门,表情有些不好。   “她出去了。说是房子里太热。”   “……你,这大晚上的,你怎么让她一个人出去啊?!多危险啊!”江宁闻言一愣,下意识地就将他胳膊拽住,从房间里拖了出来。   “你,你快去找她!我有点放心不下!”   江铭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气息有些乱:“都二十七岁的人了,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哎呀我不管,你快去找,我担心得慌!”   江宁急得跳脚,看起来是真慌了,他无语地叹气,生怕她急出个什么三长两短来,只好去玄关换了鞋子,就出了门。   来到楼下,各种热带植物环绕着,周围有些静,只听得到隐隐的汽笛声和不远处的喷泉池传来的流水声。   在小道上穿梭了许久,他都没找见秦念的身影。反倒是自己,累得大汗淋漓。   他有些口干舌燥,身上的燥热更甚,让他忍不住拧起了眉。   还没来得及细想,一道惊呼声传来,他的精神一震,抬腿就朝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果然是秦念。   但,她的身旁有个男子,正搀扶着看起来有些双腿发软的她,她嘴里喃喃地喊着什么,双手也在无力地挣扎。   她不停地摇着头,男子却不依不挠的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搂进了怀里!   安心不乱 说:   在这里说一下吼,本文虽然车速快,但是剧情是慢慢一步步过去的哈,准备写长一点,磨炼一下自己。   哎,天天无证驾驶,心好累 第023章 江医生,救我   江铭眸光一凛,几大步上前去,抓住了她的手腕。   秦念回头,眸光迷离,双颊绯红。   “江医生……”   她轻喃一声,认出了他来,焦急地捉住了他的胳膊,“我们快回去,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江铭绷着脸,狠狠地瞪了那名肤色黝黑的男子一眼,男子眸光闪躲,知趣地一溜烟跑开了。   “你怎么回事?”他哑着嗓子问道。   “我……我感觉好奇怪,好难受,热,难受……”秦念喘息着,双腿发软,扑通一声便瘫倒在地。   抑制着自己体内难以言喻的燥热和冲动,他牙关紧咬,眸光阴沉地低吼一声:“江宁……”   秦念早已昏昏沉沉地快失了智,浑身像着了火一般,一股子奇怪的痒蔓延全身,又找不到具体的位置,难受得她除了哼哼唧唧地哭之外,已经没了别的法子。   “等着,我叫医生!”   他沉声说着,却想起自己的手机没有带出来。   只好将已经神志不清的秦念从地上扶起,“先回去,然后叫救护车。”   秦念哪里还听的清他说话,混沌地点了点头,便黏在他身上,踉踉跄跄地跟着走。   咬着牙将她弄进了电梯里,她滚烫的脸贴在他的胸口,让他更是燥热难当,整个人像是要被崩坏了一般。   “我难受,难受,呜呜呜……”秦念不知所措地抓着他的体恤,粗重的呼吸声夹杂着呜咽,让他脑子里一团乱麻。   感受到她不受控制的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游走,他一弯腰,索性将她扛到了肩上。   回了房,江宁不见人影。   他恼火地将秦念扔到沙发上,飞快地去流理台倒了一杯冷水给她灌进去,然后独自回房翻找有没有可以用的解药。   找了许久一无所获,他也是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会中了媚药!   拿出手机,他开始给医院打电话。   异国他乡的,跟医院交涉很是麻烦,对方问了许多问题,他脑子混混沌沌地都有些答不上来,最后他索性挂了电话,准备请前台帮忙。   秦念已经开始在沙发上难受得打滚,嘴里隐隐约约地念叨着,还开始无意识地撕扯着自己的长裙。   “……秦念!忍住!”他上去拍了拍她潮红的脸,又将她扶起灌水,却是腿下一个踉跄,自己都险些站不稳。   感受到他带着些凉意的大手,秦念如同疯了一般。   刚才还柔若无骨无力还手的她,这会儿力大无比地抓住他的手,如同一只八爪鱼一般黏到了他的身上。   江铭的呼吸有些乱,身上有些隐隐作痛,她这样猝不及防地扑过来,让他险些把持不住。   “……”无奈之下,他站起身,将她拖到了自己的浴室里,在浴缸里开始放冷水。   他明显地感觉,自己的理智也已经开始溃散。   “秦念,进去!”他沉声说着,想将她扔到浴缸里。   本来把脸紧紧贴在冰冷的玻璃门上的她,似是被这一声低喝给唤醒,迷离的眸子看了他一眼,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没有进浴缸,而是三两下扑到了他的身上!   江铭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她急促的呼吸洒在他的脖子上,像是一支催化剂,让他好不容易靠自己自制力抑制住的冲动又噌地汹涌而上。   “江医生,救我……我请你吃……吃早餐……”   她的声音急促喑哑。   安心不乱 说:   我去,请吃饭成了开船暗号了?   此处省略将近四千字描写哈!不然的话安心会被制裁的。   另......有个不详的消息——上架了!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安心,么么哒~ 第024章 天雷勾地火   语毕,她揽上他的脖颈,鼻尖在他下巴上蹭着,却迟迟没敢亲他,看样子是在极力克制自己。   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此刻轰然倒塌,只觉得一股子热血直冲头顶,下一秒,他反客为主地钳住她的肩膀,狠狠地将她摁到了墙上。   秦念的后背撞的生疼,此刻却被内心汹涌的渴望给覆盖了,混沌之中似是感受到了他的许可,小手火急火燎地开始拉扯他的裤子。   江铭眸光一沉,大手擒住她尖细的下颌。   “你欠我两顿了。”   他喑哑地说着,一颔首,便重重地吻上了她不安分的唇。   天雷勾地火,两人的理智在柔唇相接的时候全部飞散,一时间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混乱的呼吸声。   秦念一反当初的样子,似是比他更严重些。   小手不安分地扯着他的棉质T恤,浑身的皮肤都在隐隐泛红,特别是那张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毕竟是没什么经验的人,一通乱弄,连面前这解药的外衣都没扒下来,急得直哼哼。   江铭被她弄得邪火更甚,将她扔到了柔软的大床上,三两下便扯下自己的衣衫,露出了精壮的腰身。   秦念眸光一亮,像看见了可口的猎物,一骨碌从床上爬起,直直地将他拽到了床上。两人的动作如同他们的呼吸一般急促又激烈。   身上滚烫,唇间火热,将房子里的空气都要灼烧了一般。   “江医生......”她无意识地喃喃。   “......”江铭哪里还听得见他说话,只觉得浑身都难受,本想省去繁枝末节,想到上次她的鬼哭狼嚎,颇有耐心地等着她准备好。   “快,快!”秦念急得冒火,两只手直扑腾着拍着他的后背,两条短腿不安分地乱踢,勾住了他的腰。   听到她的催促,他终是绷不住了。   “啊啊啊!疼啊!”   她嘹亮的惨叫声刺痛了他的耳膜,差点把他给吓退了。   “......别喊。”他附在她耳边,喘着粗气道:“我又不是在杀猪!”   秦念闻言下意识地闭上了嘴,胳膊紧紧地揽住他的肩膀,一声声惨叫被咽了下去,倒是那偶尔逸出的几声闷哼更是动听。   十几分钟后,江铭缴械,可是自己的小老弟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始终矗立不倒,秦念也是药性最浓烈的时候,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就又摸摸索索地爬了过来。   “不行,还没好......还没好!”她绝望地哼唧,“快,明天给你,给你大补......”   直到夜色已深,两人还在奋战。   秦念混沌之间,居然还想到了乔然他们,满足地搂着江铭的肩膀,想着他终于算是破了别人的记录了。   .....   清早,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两人睡得正沉。   酒店固话声不停地响起,一遍又一遍,秦念浑身动弹不得,困顿地翻了个身,用胳膊肘子捅了捅一旁早已被掏空的江铭。   江铭疲惫地伸出长胳膊,接了电话。   原来是酒店的叫醒服务,他只听了一句,就混混沌沌地挂断了。   调整了一下睡姿,他的大手熟稔地搭在了秦念的肩膀上。   最后秦念是被他的重胳膊压醒的。   揉了揉有些生疼的太阳穴,她觉得嗓子又干又痛。   大概是昨晚叫得太惨了,江铭一直说自己感觉像在杀一只疯狂抵抗的猪。   想到昨晚,她的脑子还有些空。扭头瞟了一眼江铭的脸,发现他睡得正香,眉目间都是疲惫之色,黑眼圈掉到了脸颊上,却依然不影响他的颜值。   本来想起床的她,浑身却使不上一点劲儿,只好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发呆。   看来玉佛殿是真灵,本来她还担心,泰国的神灵听不听得懂汉语......   昨天只是说说余生睡睡帅哥就好,居然当晚就应验了,还是奋战通宵!   搞得她都有点想再去烧烧香了!   天马行空地想着,不知过了多久,她又有些困,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浴室传来了水声。   江铭正在洗澡。   房间里清晰地留着昨晚他们惨烈斗争的痕迹。   床头旁的高级抽纸所剩无几,两人的衣服随意扔在地上,想起床的她裹着被子到处翻找自己的内裤,发现它居然不明缘由地在床对面的长桌上。   “......真是到处都是战场啊!”她抚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后背,脸红地喃喃。   不一会儿江铭裹着浴巾出来,见她正在穿衣服,淡然地瞥了一眼,弯腰捡起了被她抓得皱皱巴巴的T恤,扔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我查了一下,生蚝大补。”秦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也不是第一次睡了,怎么着也得有点熟悉的样子。   江铭闻言,直勾勾地盯了她许久,似是在想事情。   被他盯得有些楞,她探询地对上他的眸子,“怎么了?”   “我们没做有效的避孕措施。”   他蹙眉,一本正经地说道。   秦念愣了一秒,随即大大咧咧地摆手,“既然是我要你帮忙,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只要告诉我药店在哪就行。”   江铭眸光沉了沉,随即点了点头,“建议少吃药,会造成内分泌紊乱等症状。你要是找了半年男朋友,还是注意做好措施。”   她干笑一声,听话地点点头。   “那个,我去洗澡,今天不是还要去水上市场嘛?”   语毕,她扶着老腰,慢腾腾地出了房门。   “念念姐,起来啦?”   江宁突然蹦了出来,吓得她一个腿软,退后几步,瘫坐在地上。   “哎呀,我吓到你啦?对不起啊!”江宁笑眯眯地迎了上来,将她从地上扶起。   秦念有些慌。   昨晚不管不顾的,根本就忘了还有个小姑娘同住的事情了,这会儿让她在江铭的房门口逮了个正着,她可真是说不清了。   谁知江宁好像毫不在意似的,将她扶到一旁,“那我们可以吃早餐出发去水上市场啦!今天太阳可毒辣了,我把防晒霜放桌子上了,姐你记得擦哦!”   秦念有些懵,但还是怕她继续追问,便垂头到了楼上,准备洗个澡换衣服。   江宁满足地窝在沙发上玩手机,细白的腿交叠着,时不时高兴地哼着小曲,发现江铭已经一脸黑沉地出了房门,便端正了坐姿,好整以暇地盯着他。   “江城,别想回了。”   他板着脸,似是真生气了。   “啊?为什么啊哥?”   她下意识地反问,眸光里都是委屈和不满。   “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江铭扭过头,不再看这个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妹妹,走到一旁给自己倒了杯水。   正欲一饮而尽,又迟疑地放下杯子,狠狠剜了江宁一眼,给自己开了一瓶矿泉水。   “昨天我也跟着出去找念念姐了,你怎么大早上起来就发脾气哦?”   江宁垮下小脸,小嘴撅得都能回江城了。   “继续装。我可是你亲哥!”   江铭说着,心中怒气更甚,瞪了她一眼,便烦躁地在沙发上坐下。   跟江宁分别三年多了,其实他也对这个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呆着的妹妹有说不出的心疼,只是他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从见了秦念开始,整个人就好像哪根神经搭错了一般,总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拉着秦念一起回曼谷就算了,还连下药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既然是亲哥,你还不懂我的心吗?”   江宁的表情也冷了下来,一双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冷飕飕地问道。   江铭板着脸,脸色更是难看。   “我就是不明白,你到底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给我们下药?还有,你那药哪儿来的?!”   “那药我可是在兰塔岛当着你们的面买的!睡都睡了,这会儿来质问我还有意思没?四年了,我看着你这样我就着急!你不懂我就算了,还怀疑我,我迟早被你们逼疯了!”江宁见洗刷不了了,梗着脖子就大声嚷嚷了起来。   果然,江铭的表情有些许松动,盛怒的情绪在听到疯了两个字的时候,开始土崩瓦解。   “以前发生了什么,你不肯告诉我,我承认我这个做哥哥的,亏欠了你不少,也想着好好补偿你,我想去了解你,希望你好起来......”   “你说,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嫌贫爱富的前女友呢?还想为人家守身如玉?”   江宁眸光一凛,语气不善地问道。   “宁儿,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在情爱之上。”   “听说那个夏雪,又回来找你了,怎么了,姓陆的不要她了?想到你的好了?还是想两头一起抓?”江宁梗着脖子,不依不挠地说着,声音都抬高了好几度,情绪看起来有些激动。   “宁儿!”   “同时在两兄弟之间纠缠,显得自己很有魅力?你是傻吗?居然还跟人家见面?不嫌恶心哦?我就是因为担心你,才想跟着回江城,你若是不愿意,那我不回也罢!反正从头到尾,都没人理解过我!”   江宁情绪激动地说完,气冲冲地上了楼,狠狠地甩上了房门。   江铭揉了揉眉心,看着她瘦小的背影,烦躁地叹了口气。   “你们......吵架了?”秦念一脸莫名地从房间里出来,看着面色不好的江铭,小心翼翼地问道。   江铭闻言,阴仄仄地看了她一眼,面带愠色。   她被看得有些愣,下意识的指了指自己,“不会是,因为我吧?”   他有很多话想质问,譬如到底跟江宁说了什么之类的。但跟这个仅仅睡过两次什么都不了解的麻烦精女人,似是没有什么好争的。   而且昨晚,她也算是江宁任性的牺牲品,说起来,他还有亏与她。   “宁儿不是你想象的天真小女孩,她的心思比一般人敏感得多。以后若是你们二人还有交集,拜托你说话稍微注意点。”   他沉声说着,随即站起身,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回了房。   “......什么鬼啊?”她无语地眨眨眼,前天还说叫她多跟宁儿说点人生道理的人,这会儿又叫她说话注意点,她都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了。   一个人杵在客厅许久,想着今天的水上市场好像是泡汤了,便回到楼上,发现江宁像个没事人一样,一反刚才气急败坏的样子,正悠闲地窝在床上玩手机,脸上还带着隐隐笑意。   “念念姐,玩几天了我要跟你们一起回江城!”   她笑盈盈地说着,语气中都是笃定。   秦念本想问为什么,想起刚才江铭的话来,顿时没有了多问的兴致,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   这对兄妹,她一个都招惹不起。   也不知道自己的耳根子怎么这么软,稀里糊涂地跟了过来,明明跟他们,才几天的交情而已!   “念念姐,我看你们昨晚也太累了,要不今天休整一天,明天咱们再出去,玩个痛快!”江宁毫不在意她的脸色,活泼地说着,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意。   秦念脸一红,扯了个尴尬的笑容,不答话。   换了身衣服,她本想问问江铭附近哪里有药店,后面干脆自己去网上搜了,没跟他们打招呼,便自己出门买药。   药店不是很远,她看着地图步行过去,顺便欣赏了繁华的街道,还去买了点特色小吃填饱了肚子。   吃了药,她坐在热闹的街边发呆。不是太想回酒店,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转悠了一大圈,还是悻悻地回去了。   一开门,正碰到要出门的江宁。   “念念姐,我去公园转转,你歇着吧。”   她说着,没给她回答的机会,便出了门。   秦念看了一眼,江铭不在,她扔下路上买的海鲜,便上楼补觉。   昨晚真是累极了,她这一睡,居然混混沌沌地睡到了天黑,还是门口传来响动,才把她吵醒。   无力地起床,发现江铭杵在门口。   “宁儿呢?”   未等她开口询问,他率先问道。   “她……她说她去公园逛逛,这会儿还没回来?”   秦念喃喃,瞌睡瞬间飞散,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八点多了。   “……”江铭闻言脸色一变,转身就朝楼下奔去。   她下意识地觉得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又在想搞什么事,但这人生地不熟的,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随意套了个长衫,便跟着他出门了。   江铭拿着手机,一路小跑一路尝试着跟江宁视频通话,可是她都没有接。   认识江铭这么几天,她还是头一次见他这副样子。   哪怕当初被乔然扑倒在床吃豆腐,他都一丝不乱。然而现在,他的呼吸急促,额上冒出了汗,眉目间都是焦急之色,看起来有些失控。   “那个……她应该只是出去玩玩……”   她见过江宁嘻嘻哈哈的样子,潜意识里觉得小姑娘在跟这个不解风情的老哥开玩笑,忍不住出声安抚道。   江铭不答话,只是马不停蹄地朝附近的公园里赶。   无奈之下,她也只好拖着两条打颤颤的腿跟在他身后,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公园里游客挺多,很是拥挤。   两人找了一大圈,都没看见江宁的身影。   他的后背都汗湿了,抿着唇一言不发,脚下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一遍又一遍地翻找着每个角落,却依旧一无所获。   “你不是说她来了公园?!!”   他有些急,一转身,却发现秦念那个麻烦精也不见了人影!   “我……草!”   低咒一声,他只好又沿路返回,在拥挤的人潮中寻找秦念的身影。   秦念只是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躲避着来来回回的人,一抬头,就不见了那个熟悉的背影,整个人都慌了。   这个公园很大,有许多艺术家在这里表演,小岔路也很多,毫不夸张地说,她连出去的路都找不见了。   生无可恋之际,她拉着一位穿着传统服饰的美女,用流利的英文问道:“请问出口在哪?”   “你说的哪个出口?这里有三个出口。”对方眨了眨大眼睛,笑吟吟地问道。   “就……离大皇宫酒店最近的那个!”   美女沉吟片刻,嘴角漾起一抹笑意,“正好我也要去那,跟我来吧!”   “谢天谢地,OKOK!”她高兴地点点头,反正这会儿江铭已经找妹妹找疯了,她也跟他走散了,干脆自己回去等他,也省得又迷了路白添许多麻烦。   美女熟稔地带着她,一步三回头地确认她有没有跟上。   “你跟朋友一起来旅游的?”   对方柔声问道。   “嗯……对。”她点点头。   “跟朋友走散了?”对方看了她一眼,了然地勾了勾嘴角,“曼谷游客很多,特别是大皇宫这一带,出门可得多多注意呀。”   “我会的,谢谢你!”秦念感激地点头,边走边看着周围的景色,刚才跟着江铭找了一大圈,对这里却也是毫无印象,倒是人少了许多,很清净。   又走了许久,她还是没看到出口,反而越来越偏僻了。   “……你是不是走错路了?这好像不是我来时的路……”秦念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   女人不答话,只是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说着一口她听不懂的方言,不一会儿,来了几个穿着花外套的彪形大汉,几人居然聊起了天!   几分钟后,女人笑了笑,“不好意思,这是我朋友们,跟我来吧,前面就是出口。”   秦念转了转眼珠子,心里直觉不对,遂干笑着摇了摇头,“我,我好像想起来了,我自己走就行了,谢谢你!”   此言一出,刚才还笑眯眯的女人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跟旁边的男人说了几句话,其中有个男的就上前来拽住了她的胳膊。   她这会儿是真的慌得一匹,惊慌地摇头,拔腿就要跑。   可是,她哪里跑得掉,在他们的话语声中,三两下就被拉走了,没多久,当真拉到了大门口,但他们却没有停下的迹象,一直将她请到了一间不是很大的SPA馆。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不然我要报警了!”   秦念的脑子里飞快地想象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有些头皮发麻,顾不得那么多了,扯着嗓子就开始嚷嚷起来。   本想吸引点注意力,却发现周围除了穿着统一衣服的工作人员,连个来往的行人都没有。   “我去,老天爷,我昨天刚战了通宵,我不要这些歪瓜裂枣,快放过我!!我要江铭那么帅的!!救命啊!”她慌得两条腿直发软,浑身直冒冷汗,干脆一个屁股墩,坐在地上不起来了。   “别紧张,一会儿就好。”刚才那个女人居然还对着她笑,“我们给你来一套便宜的全身服务,还能打-折哦!”   “不不不,我不要服务!”秦念头摇得如同拨浪鼓,生怕他们听不懂似得,用全身来表达自己的抗拒。   “……”   身后传来淡淡的男声,说了一句她听不懂的泰语。   旁边的人先是愣怔了一下,随即脸色一变,松开了钳制她的双手,飞快地退到了后面,噤若寒蝉,连头都不敢抬。   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一抬头,正对上一张带着笑意的脸。   “呃……”她惊讶地张大了嘴。   这,这不就是那天在甲米,遇到的那个惊为天人的人妖么?!   “嗨,居然又见面了。”对方冲她眨了眨眼,微微一笑,露出了整齐洁白的牙齿。   “看来,你还真是喜欢迷路呢!”   秦念有些懵逼,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巧合,在那么远的小岛上遇见的人,跑到曼谷来还能碰到一起!   “你,你怎么在这?”她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问道。   “我住在曼谷。”来人眨了眨清澈的眸子,眼角都是笑意,“来,我送你。”   秦念抱住包包,瞥了刚才那几人一眼,没有来得及多想,就乖巧地跟了上去。   “你好,我叫侬蓝,我的员工们,吓到你了?”   路上,侬蓝轻笑,柔声问道。   “员工?!他们是你的员工啊?也太吓人了吧!”秦念撇撇嘴,委屈地控诉道。   “不好意思,生活所迫。没有恶意,就是想拉点客人而已。我回去一定好好地教训他们。”侬蓝垂首道歉。   “没事没事,我还以为……”秦念摆摆手,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这才想找出手机,联系一下没有音讯的江宁。   想叫她别闹了,江铭已经急坏了。   然而,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动关机了,她只好悻悻地塞了回去。   “想联系朋友?”侬蓝很有眼力见地搭话,“用我的吧?”   “不不不,不用了。麻烦你先告诉我,大皇宫酒店怎么走啊?”她推辞地抓住他的胳膊,问道。   侬蓝表情一滞,秀眉紧蹙地盯着她攥着自己胳膊的手。   秦念后知后觉地收回手,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来之前她有做过功课,这边的人特别反感在大庭广众之下有肌肤接触,是她一个心急,忘了这一茬了。   “没事。”侬蓝笑,“我们这种身份,之前就是卖笑的,我没那么多讲究。”   秦念被他这么一说,更是尴尬,一连道歉了好几次,这才作罢。   “前面左拐,你就能看到很大的一块路牌,然后右拐就能看见大皇宫酒店了。”侬蓝亲切地指引着,那温和的嗓音令人如沐春风。   “谢谢你哈!”秦念牢牢记在心里,重重地点了点头。   “对了,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或者聊天账号也好,下次迷路了,再联系我。”侬蓝打趣地说着,当真拿出手机,递给了她。   怕她看不懂,还贴心地打开了英文输入法。   秦念想了想,咧嘴笑,“说的也是,你都帮我两次了,有时间请你吃饭!”   别过侬蓝,她按照他的指示走了十几分钟,终于见到了熟悉的大楼,一颗心放了下来,飞快地回了楼上。   房间里的灯大亮着,江宁端着杯红酒,正在偌大的客厅里听着音乐跳舞!   “我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你哥找你都找疯了!”   秦念扔下包包,不知怎的,心里有些生气,语气也硬了许多。   江宁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念念姐,我是真喜欢你,我也希望你把我当朋友,站在我这边。”   秦念不知道她没头没脑地说什么东西,扔下手里的包包,无语地叹了口气。   “你哥已经找了你一个多小时了,就差报警了,你好歹,给他回个话。”   “好啊,不过,我有个要求。”江宁关掉音乐,抿了一口酒,笑吟吟地看着她。   看得她有些毛骨悚然。   “帮帮忙,让我顺利回江城。”江宁见她脸色一变,玩心大起,“有帅哥也可以介绍给我!”   秦念被她搞的有些无语,“你不是说要回江城么,还要我帮什么忙?再说了,有帅哥我就自己用了,哪里轮得到你?麻溜的联系你哥!”   江宁嘿嘿一笑,这才给江铭打了个视频过去。   “在哪?!”那头传来江铭着急的低吼。   “你看看在哪里啊!我早就回来了啊!”她拿着手机转了转,嬉皮笑脸地说道。   “乖乖待着!那个路痴跟着我走丢了,我得去找!”   江铭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无语地叹气。   “……”秦念咽了咽口水,“怎么感觉像是在说我?”   “念念姐啊?天哪,你把我的念念姐搞丢了?我不管,你给我赔!”江宁沉下脸,作势就要撒泼打滚,被秦念无语地瞪了一眼,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将镜头对准了秦念。   “你看那是谁啊?还说人家路痴!”   那头沉默三秒,随即视频中断。   “你哥是真生气了吧!”秦念不知道这个小姑娘的玩性怎么这么大,幽幽地叹了口气。   “反正四年前就变了性格,我一点都不怕他,习惯了。”   江宁大大咧咧地说着,又打开音乐准备跳舞。   秦念瞄了她一眼,犹豫了许久,终是在沙发上坐下,一脸探询地盯着她瓷白的小脸。   “你到底干嘛跟你哥过不去啊?还故意气他,让他担心。”   江宁表情顿了顿,脸上漾起笑意,“还能干什么?斗争呗!”   “小孩子家家的,有什么好斗争的?”秦念不解。   “说真的,我哥以前人老好了,就是太过于老实,还是个爱情白痴,所以才总是被女孩子欺负。我就是放心不下,我想跟着他回去。”江宁动作未停,虽是蹦跶着,眼神里却没有一丝活泼的笑意。   “他不让你回?”   “一开始答应了的,但是我有别的想法,没想到他居然反悔了!我就是看不惯有些人拿他当冤大头啊,贪心的人,最终会一无所有!你说我担心他有什么不对的,居然还生气!”江宁一张小嘴巴拉巴拉地说着,然后将目光落到了有些云里雾里的她身上,停下动作,噌地一下坐到了她旁边,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她看。   “不过,念念姐,你觉得我哥怎么样?想过跟他交往吗?”   秦念闻言,差点被一口口水呛到。   “你们兄妹二人的事,别扯上我哈!我跟你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再说了,我好像也没资格说什么交往不交往......”毕竟只有半年活路了,交往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我去......念念姐,原来你是这样的人?”江宁小脸一垮,不满地嘀咕了起来。   “啥?”   “你都把我哥睡了,居然拍拍屁股翻脸不认人,真够无情的!”   秦念闻言虎躯一震,头皮有些发麻。   “无、无情?!我说了要请他吃饭的好不?”   江宁摇了摇头,故作痛心地叹了口气,“我有点心疼我哥了,昨晚上那么卖力,居然只值一顿饭......说起来,我哥到底哪里入不了你的眼啊?难不成,他是某些方面......让你不满意?”   “某些方面?”秦念愣了一秒,老脸一红,说不出话来。   这个小姑娘,看起来水灵灵年纪轻轻的,懂得比她这个老阿姨还多!   “这不是我的问题,也不是我想要就会得到的,你还不懂,以后你就知道了。你哥那么优秀,肯定会有更好的女人等着他的,你要是放心不下,就多帮他物色着。”   “哎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嘛!不过,待会儿你可得跟我哥保密啊,我在跟他斗争这件事,千万不能说!”江宁甩了甩手,不想再纠结这个事情,估摸着时间江铭也快回来了,便乖巧地关了音乐,窝在沙发里等他。   果然没多久,江铭回了房间,头发有些乱,脸色极为阴沉可怕。   见了沙发上端坐着的两个臭女人,他一个头两个大。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立刻回江城,眼不见心不烦,不然迟早被她们两个给弄疯了。   “哥,我就是出去转转嘛,你怎么还......哎呀快坐着休息!”江宁很有眼力见地迎了上去,将面色不善的他拉到沙发上坐下,还狗腿地帮他倒了杯水。   “江宁,你再这么胡来,我当真扔下你回江城了。”江铭绷着脸,阴仄仄地瞥了她一眼。   “我冤枉啊哥,只是你不理解我,我心里憋屈,想出去走走而已,哪有胡闹?”   江宁瘪着嘴,一张小脸泫然欲泣,看起来可怜极了。   秦念在一边看着她表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世上,总有许多人拥有别人的爱,恃宠而骄,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偏偏她,毛都没有,爹不疼娘不爱,连小自己好几岁的弟弟都欺负到头上来。   “你又是怎么回事?”江铭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烦躁,她后知后觉地才反应过来他在跟自己说话。   “我......我一个不注意,你就走远了,手机也没电了......”她干笑一声,解释道。   江铭闻言,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噌地站起身,没再搭理二人,便大步流星地回了房子。   “哦豁,我看好像更生你的气诶!”江宁火上浇油道。   “也不知道都是因为谁!”秦念不再搭理她,提着包包就上了楼,疲惫地躺在床上,后来才想起来给手机充电,刚开机,就弹出个消息来。   一看,是侬蓝发来的好友申请。   她飞快地通过了,然后干脆窝在懒人沙发上跟他聊起天来。   “明天是水灯节,我带你去放水灯吧,保证你不会迷路。”侬蓝道。   “真的?那简直太好了!”秦念知道,水灯节是很隆重的节日,算是这边的情人节,每到这个时候,都有无数人放水灯祈愿,热闹非凡。   “明天我来大皇宫酒店接你。”   她想着江铭那不太好的脸色,也实在不好意思再在他眼前晃悠,万一真找不到方向了,她觉得他可能会把她当做水灯一脚踹到河里去。   想着,她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再说了,侬蓝是个大美女,看起来彬彬有礼的,倒是让她特别的安心。   ......   第二天,江铭一整天都没鸟她们二个,一直闹腾的江宁也觉得自己好像开玩笑过了头,在搭讪了好几次之后,便也放弃了去哄他了。   临近晚上,江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江铭从房间里给拽了出来。   “哥,我们去放水灯!”   江铭绷着脸,不答话。   “你不去,我只能跟念念姐去了,她是个路痴,万一走丢了,可怎么办呢?”江宁撇撇嘴,拽着他的胳膊就是一通猛摇。   “呃,你们去吧,我有约了。”秦念飞快地接话道。   江宁闻言一愣,“哥,你看你把念念姐弄得她都不想跟我们一起走了,昨天的事我都解释了,干嘛还生气?念念姐又不认识路,万一又走丢了......”   秦念无语地摇了摇头。   敢情在这对兄妹眼里,她来泰国的主要任务就是迷路。   “没有的事,我真约了人。这会儿快来了,我先走了啊!晚上不用管我,我自己会回来的。”   语毕,她没待江宁答话,便笑盈盈地离开了。   见江铭毫无反应,江宁都懵了。   “哥,哥!念念姐才来曼谷两天就有约了,你就不担心她遇到坏人嘛?你不是这么绝情吧?喂!”   “她本事大着呢,担心她干什么?”江铭垂眸,毫不在意地说道。   “你都跟人家睡了,就一点感情都没?!以前怎么看不出来,我老哥这么会玩?”江宁不满地蹙眉,咋舌道。   “感情是睡出来的?”他不悦。   “不然你以为咱妈是怎么二婚还嫁入豪门了的?凭脸蛋和人格魅力?”江宁气结。   “说起来,我还想问你,你哥是没人要了?没得挑没得选了?用得着你来撮合这么个大龄女青年给我?”江铭幽幽的剜了她一眼,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脑门,鄙夷之情溢于言表。   “就你那审美和眼光,头顶都成青青草原了吧!绿得发光!还挑选,选一顶更绿的?”江宁梗着脖子,毫不留情地戳他的伤疤。   “不要以偏概全,绿帽子只有一顶。”   “不跟你扯了,你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可把她当姐姐看,我走了!”江宁说着,背起自己的包包,便风风火火地出了门。   天色渐渐暗了,秦念在酒店门口等了几分钟,一辆白色小敞篷缓缓就开到了她面前。   她瞄了一眼,发现右边驾驶座坐着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便尴尬地退后了几步,继续左右张望。   “嘿,上车。”   男人冲她笑了笑,声线低沉又迷人。   见他摘下墨镜,她才看清,这,这一身男装,短头发,剑眉星眸的男人,居然是侬蓝!   “你......”秦念一脸懵逼地打量了他一番,随即用手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一圈,“那两个东西,哪里去了?”   侬蓝被她逗笑,“上车我再告诉你。”   愣了好一会儿,她点点头,这才上了副驾驶。   目光始终无法从他身上离开,她直勾勾地看了他好一会儿,依旧觉得很是神奇。   果然长的好看的人,无论扮相是男是女,都是一个好看!   侬蓝一头精干的短发,鬓角修剪得整整齐齐,穿着宽松的花衬衫,皮肤白皙有光泽,让人完全想象不到他昨天还是个胸围傲人的超级大美女。   “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啊?”她咽了咽口水,愣愣地问。   “水灯节是这边的情人节,为了配合你一下,男女搭配。”侬蓝好脾气地答道。   秦念咧嘴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让你混淆了?”   侬蓝开着车,嘴角带着浅浅笑意,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   “呃,有一点,我不知道该叫你他还是她,也不知道你喜欢他还是她,所以有点......混乱。”秦念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们这种人,已经没有立场再说自己是男人了,为了让你没有负担,姑且当我为姐妹吧。”侬蓝云淡风轻道。   秦念见他丝毫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心里放松了下来,“我们去哪里放灯啊?”   “曼谷有一条专门放水灯的河,但是去之前,我想带你感受一下别的东西。”   她点点头,没再多问,只是扭头看曼谷繁华的夜景,感受着温热的晚风,格外的惬意。   二十几分钟后,侬蓝将她带到了一条繁华的街道,里面卖着各种传统服饰,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他给自己选了一套白色帕农,露出了修长纤细的小腿,脚上踩了一双绑带凉鞋,很是好看。   怂恿秦念试穿了一套黄色的筒裙,她自己也是搞不清楚一块布怎么就把自己裹了起来,肩膀上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布。   “你看起来跟本地人一样,漂亮。”侬蓝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赞美着,从柜台里选了一条精美的链子,帮她斜挂到肩上。   “留作纪念,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秦念摸了摸手上沉甸甸的金色链子,有些懵,“这,这有些太贵重了吧!”   侬蓝笑,“有什么贵重的,又不是真金。”   到最后,尽管她推辞再三,他还是利用自己是本地人那伶牙俐齿的特长,让商家收了他的钱。   两人这才惬意地步行到放灯的河边。   侬蓝真是漂亮,一路上,她能感受到各路人士都对他投来了关注的目光,他嘴角始终带着制式的浅笑,时不时地给她讲解一下当地的风俗,两人沿着河边一路走,一路欣赏各种华丽的花灯,看的秦念都有些呆了。   “侬蓝,我们来拍照啊!”秦念早就忘却了之前的烦恼,开心地拿出手机,就让高个子的侬蓝举着,还特意调出了美颜相机。   侬蓝脾气超好地答应着她各种要求,甚至还为了显得脸比她大点,让她退到身后去照。   只是,秦念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像是在一旁做烘托的陪衬。   “你真好看,作为男人女人,都好看。”她看着照片,忍不住感慨道。   侬蓝浅笑,正欲多说,却见有人挑着个担子从旁边过,便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   “小心。”   秦念脚下一歪,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倒在了他的怀里。   不过与别人不同的是,他的胸脯,软软的,身上还有淡淡的香水味,格外的好闻。   站稳了身子,她嘿嘿一笑,“侬蓝,我有个事情特别好奇。”   “什么?”侬蓝眨了眨眼,浅褐色的眸子探寻地盯着她。   “如果,如果有机会的话,你是想找男人,还是女人啊?”秦念脑子一热,顺口就问了出来。   其实从刚才她上车开始,讨论这个性别的时候,她就好奇地要命,但生怕他不悦,就没问出口。   话刚出口,见侬蓝沉默不语,她又有些后悔了。   “不好意思啊,我不该问这种话的。”   “其实这种问题,我也思考过。但……我这种身子,早已没了别的想法了,也不期望,能有人接受我。”侬蓝微笑着答道,眸子里却盛满了淡淡的失落,看得秦念更是愧疚。   “对不起哈!”   “没什么的,干嘛道歉?”侬蓝见她小脸垮了下来,簌地笑出了声,眸光熠熠地盯着她看,“若是我喜欢女人的话,你会接纳我吗?”   秦念愣了愣,随即噗嗤笑出了声。   “要我接受,男朋友的胸比我还大吗?”   “怎么,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哈哈哈哈哈,过分了啊!”   ……   两人嬉笑打闹着,像是许久未见的老友一般,轻松又愉快。   只是没多久,秦念明显感觉他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地左顾右盼着。   “怎么了侬蓝?你有什么事儿吗?”她下意识地问道。   侬蓝闻言收起心神,勾唇一笑,抬起纤细的胳膊,一反之前淡然温和的样子,大大咧咧地揽住了她的肩膀。   “嗯,没事,既然是姐妹,勾肩搭背应应景总OK吧?”   他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秦念想了想,毫不在意地点点头。   说他是男人,他可是罩杯比她都大的人,当然是姐妹了!   “OK!姐妹儿!”她哈哈一笑,一手捧着灯,一手还揽住了他不盈一握的腰身,看了看自己的水桶腰,还暗暗发誓自己今晚绝壁不吃宵夜了。   侬蓝垂眸,脸上始终带着淡然的笑意。   “哎呀哥,你快点行不行啊,他们都走远了!”   江铭兴致央央地跟在急吼吼的江宁身后,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只觉得很无聊。   要不是放心不下江宁一个人乱跑,也不想再给她一个胡作非为的机会,他才不会跟到这种挤死个人的地方来。   来就算了,本质还不是在享受水灯节,而是在跟踪秦念这个麻烦精!   看见她跟一个陌生男子有说有笑的,跟在他跟前那没心没肺净添麻烦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他就有种好心全喂了猪的不悦感。   “哥,你还在发什么愣啊!你看,那个男的都把念念姐搂到怀里了!!”   江铭闻言,发现秦念果然在别人怀里有说有笑的,手里还傻兮兮地捧着个偌大的花灯。   “都说了她本事大,走吧,我们去玩自己的。”   他淡淡地收回目光,抓住了江宁的胳膊,拉着她就要走。   “不过,哥,那个男人是真好看啊!比你还好看!”江宁一步三回头地探头张望着,忍不住感慨道。   “肯定是你前天晚上表现不好,念念姐都嫌弃了。”   她说着,话茬一拐,言语间尽是秦念快要被帅哥拐走的不满和对这个被寄予厚望的老哥的失望。   “她还嫌弃?!我嫌弃她才对。”江铭剑眉一蹙,无语地嗤笑一声,本来平静无波的心里现在仿佛燃烧起了不悦的火苗。   真的是,又不能拿这档子事去争辩。   要不是他被下了药难以自持,估计早就被她的惨叫和不科学的运动方式给吓软了。   她还大言不惭地说嫌弃?   “不嫌弃的话,怎么可能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啊?唉,我真是承受了太多我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江宁说着,失望地摇了摇头,没跟他走,反而是更加激进地跟上了秦念。   “……”江铭咬了咬牙,只好颇为不耐地跟上,一路上看着秦念傻乐,还要听着自己亲妹妹那毫无根据的打击,真的希望自己下半辈子,一个人瞎过算了。   女人?脑子里都是水。   不知走了多久,江宁突然顿下脚步,他收起心神,不知缘由地看着她惊讶的小脸。   “哥,我觉得,你真的没有嫌弃别人的立场……你真的才是,没得挑没得选,被嫌弃的那一个啊!”   江铭不知道这个脑回路不正常的妹妹又何出此言,遂下意识地顺着她的眸光看去。   只见不远处,秦念端着的花灯已经点燃了蜡烛,而烛光摇曳之中,那个男人,居然捧着她的圆脸,作势就要亲了上去!   安心不乱 说:   恭喜审核喜提安心狗命,驳回第五次了,红包被扣完了,下章奉上 第025章 折磨人的病   但男人没有亲上,只是抬手在她头顶爱怜地抚了抚,秦念垂头笑得像个二傻子。   昏黄的烛光映在她的眸子里,亮晶晶的,两人的剪影看起来,倒真是和谐极了。   江铭撇了撇嘴,嗤笑出声。   “呵,女人。”   看来那句土话,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简直是真理。   前天晚上他累死累活的,一天都没缓过劲来,她倒好,还能转眼就休整过来去继续睡帅哥?   “唉,真惨。”江宁幽幽地叹着气,摇了摇头,没了再跟着走下去的欲望,烦躁地找了个地方坐下。   “现在放心了?”江铭收回目光,在她旁边挤着坐下。   江宁沉默不语,好似心情真的不是太美,一双眸子眨巴着,似是在想事情。   “我去放灯,等我一下。”秦念拍了拍侬蓝的肩膀,笑吟吟地挤到一旁的河道边。   从前晚开始,她是真信了这边的佛祖,极为认真地许了几个不大不小的愿望,便站起身,看着渐渐漂远的花灯发呆。   河面上漂流的灯像是一条耀眼星河,缓缓流向远方,让她不禁想起,自己就像这缓缓燃烧的蜡烛,正在慢速地走向自己生命的尽头。   直到有一天燃烧殆尽,人死如灯灭。   不知道还有谁看着她,陪着她,想着她。   见她想事情想得出神,侬蓝只是静静地立在一边等着,眸光却是悠悠地飘向远方。   放完了花灯,秦念收起心神,拉着侬蓝去周围的小吃街吃好吃的,没想到吃了几口,胃就开始隐隐作痛,她只好挤出个笑容,不停地请他吃东西。   买了瓶水,她哆嗦着掏出自己带来的止痛药,咽了两粒。   “你没事儿吧?你的脸色很不好。”侬蓝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就是走得有些累了。”秦念扯了扯嘴角,默不吭声地收起药,“那边还有好吃的……”   “好了,我还要保持身材呢!你不舒服,我就送你先回去吧,反正还有机会再见。”侬蓝叹了口气,扶着她就往自己的车子那边走。   秦念垂眸,不答话。   上了车,侬蓝不知从哪里拿出一颗糖,浅笑着递给了她。   “谢谢……”她接过,很给面子地剥了糖纸,塞进了嘴里,酸酸甜甜的,是她最喜欢的芒果味。   “你什么时候回自己的城市?”侬蓝偏头问她。   “就这几天了吧,过来好些天了。”她笑了笑,答道。   “走的时候,记得联系我哦,我想来送你,指不定,我们还有再次相逢的机会呢?”   秦念默不吭声地点点头,再次相逢的机会,不知道是何时了,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侬蓝很是体贴地送她回了酒店,见她脸色煞白,还要将她送到楼上,被她委婉地拒绝了。   今天人家好脾气地带她玩,有求必应,这么几步路,也不好再给人添麻烦了。   “侬蓝,遇到你很高兴,后会……无期。”她站定,冲他哈哈一笑。   最后一句是中文,侬蓝眨了眨眼,垂眸笑。   “嗯,那可不一定哦。”他答道。   秦念有些懵,听着他口里纯正的汉语发音,整个人都懵了。   “我去,你会说汉语啊?!你不是本地人吗?”   “我只会一点点,勉强可以交流。”侬蓝眨了眨眼,风情万种,“有什么事,记得联系我,姐妹。”   语毕,他施施然离去,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幽黑深邃的双瞳如同柔媚的黑夜。   “后会有期,秦念。”他喃喃低语。   他的背影坚毅又婀娜多姿,看得秦念都有些呆了。   “我要是个汉子该多好啊!”她幽幽地叹着气,呼吸了一下温热的晚风,这才踱步回了房间。   回去的时候,江宁正在沙发上吃冰淇淋,见了她回来,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们没出去?”秦念眨眨眼,根本不知道那两个人跟踪了她一路的事实,不解地问道。   “出去吃了点狗粮又回来了。你呢?不是去约会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江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语气里的疑惑不知是真的还是故意的。   秦念的胃疼还没好,便没再多说,干笑了两声,上了楼。   所幸的是江宁没有继续闹腾,她连洗澡的力气都没了,窝在床上蜷成一团,难受得冷汗直冒。   胃里仿佛有一只手东抓西挠,翻江倒海地绞痛着,她挣扎着爬起身,趴到马桶上吐了起来。   晚上本来就没吃几口,不一会儿就胃里空空如也。   她漱了个口,翻找着可以吃的药,又回到床上躺着。   ……   江铭正在安排江宁回国的事宜,不一会儿,江宁把房门捶得踢里哐啷的。   “我正在给你那边的疗养院打电话,你再吵……”他板着个脸,不悦地训斥道。   “哎呀哥,念念姐好像不对劲啊!不知道是睡过去了还是昏过去了,叫不醒!”江宁急吼吼地说着,脸上都是担忧之色。   江铭闻言眉头一蹙,还是跟着她上了楼。   只见秦念面如死灰,头发都汗湿了,一缕缕地贴在脸上,身上的筒裙没有脱,双手还紧紧地捂着肚子。   “秦念,秦念!”他俯身,大手拍了拍她的脸。   “嗯。”秦念还是清醒的,只不过胃疼得她动弹不得了。   “肠胃不舒服?晚上吃了什么?”江铭大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和脖颈,发现并没有什么发烧的症状,只是身上出了一层层的冷汗,配上那煞白的脸,格外的骇人。   “我没事,疼一会儿就好了。”她张口,有气无力地答道。   “你躺好!”他沉声说着,大手在她的腹部找着位置,时不时地按一按。   “这儿疼吗?这里呢?这儿?”   秦念的肚子如刀绞一般,但为了不让他送自己去医院,愣是咬牙忍了下来。   “我只是水土不服,没别的事……不疼,哪儿都不疼。”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他不悦地沉声低吼,随即冲一旁呆若木鸡的江宁挥了挥手。   “下去把我的医药包拿上来,带一杯热水。”   江宁点点头,飞快地下了楼。   “江医生,我真的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了。”秦念打起精神,看着他眸底的愠色,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   “刚才还欢天喜地卿卿我我,回来就这副德行?”江铭板着脸,抓过她冰冷的手,力道适中地掐着她的虎口。   秦念眉头蹙了蹙,有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知道啊?”她有气无力地问。   “不用想都知道。”江铭眸光微沉,毫不犹豫地答道,“没有发烧,排除急性肠胃炎的症状,以后别得意忘形乱吃东西,回江城了你得去做个检查。”   “嗯,好。”她乖巧地点头。   “我们明天就回,把你身份证拿出来,我一起买机票。”   秦念点头,“那个,回去之后你把酒店的费用什么的,一结算,然后我转给你。”   江铭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欠我的,用转账就能解决?”   “……”她闻言表情一滞,“两顿饭么……这边的吃不惯,回江城再请你吧!”   江铭闻言不再跟她废话,正好江宁也来了,他找出好几种药,仔细地看了一下说明,然后递给了她。   “先吃上,晚点要是发烧或者拉肚子,就得去医院了。”   秦念听话地吃了药,便被他强制躺下,一时间,房间里只剩她自己,安静得不像话。   幽幽地叹了口气,刚才被折磨得有些筋疲力竭,便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她被江宁叫醒。   下了楼,桌子上摆了一份白粥,还加了几份清淡小菜。   “我哥说了你不能乱吃东西,大早上去给你找稀饭去了。赶紧吃吧!吃了我们出发去机场。”   秦念昨晚上吐得昏天暗地的,肚子里早就空了,这会儿看见这简单的粥,还真觉得有些饿了。   吃过饭,江铭忙着办退房手续,她和江宁收拾好东西,一行人这才出发去机场。   江铭居然又给她订了昂贵的头等舱,江宁嚷嚷着要跟她坐一起,他便独自一人坐到了他们前面。   一路上,江宁很是兴奋,拉着她一直聊天。   “念念姐,回了江城,你可得经常跟我玩啊!对了,你不是辞职了嘛,正好,天天跟我玩。”   “……”   她不说,秦念还没想起来,上次被打了一顿,负气之下扔下个烂摊子就跑,这会儿回去,家里指不定成什么样了,还有个大麻烦等着她去处理。   不知道会怎么样,但肯定,不太舒坦就对了。   “你没男朋友的话,我给你介绍啊!我之前的同学,还有几个又帅又多金的……”江宁喋喋不休地说着,听得她脑仁都痛。   江铭说她之前性格孤僻内向,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不过我觉得还是我哥好!”   “……”   秦念被她说得一个头两个大,不知怎么回事,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好像对自己和江铭的关系有些误会,没事非要撮合二人,也不知道她身上是有什么魅力折服了这个小朋友……   “念念姐,难道你跟昨晚那个帅哥在交往吗?回去之后,你们要跨国恋?”   江宁说着,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暴露了,看着秦念狐疑的目光,狡黠地笑了笑,“我哥说放心不下你,非拉着我去跟着你,我才看见的哈!”   江铭在前座板着脸,恨不得回去给这个妹儿先验个DNA再开个颅,看是不是亲生的,再看看是不是脑子里的神经错乱了。   “……没有的事。”秦念无语地摇了摇头,知道这个丫头的话简直不能信,便也没往心里去,反而同情起经常被妹妹卖的江铭来。   一个多小时后,江宁终于安静了下来,秦念也有些昏昏欲睡,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开始打起了瞌睡。   到达江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一路上吵吵闹闹的江宁突然没了声,表情有些清冷。江铭帮她拉着行李箱,带她去了停车场。   别过他们,秦念自己坐了个机场大巴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秦哲正拿着新手机在跟朋友视频,见了她回来,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放下行李,发现自己的房间门紧锁,她拧了好一会儿,都没打开。   从包里掏出钥匙,发现连锁孔都插不进去。   “对了,那里已经不是你的房间了。”秦哲笑嘻嘻地说道。   “什么意思?”秦念眉头一蹙,沉声问道。   “什么什么意思?你不是辞职了嘛,这家里总得有收入吧,加上你这么几天没音信,人还以为你拿着存款独立出去了呢!这不,就把你房间租出去啦!”   秦哲说着,没有一点愧疚之情,那理所当然的样子看得秦念心中一痛。   “租出去了是吗?”她冷声反问。   “对啊,昨天才租出去的,这新手机也不用你买了,你可以拿着万把块出去租房子住了,咱们一家子,也省得你看着不舒服。”秦哲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得意地窝在沙发里,满足地叹了口气。   秦念的手紧握成拳,指甲嵌进了肉里,有些隐隐作痛。   “哟,这是谁啊?知道回来了?”身后响起开门声,下一秒,罗娟丽尖利的声音响起,让她后背一僵。   “哎呀妈,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估计她都要扑过来揍我了。”秦哲撇撇嘴,一脸不满地嘀咕道。   “她敢?”罗娟丽老脸一沉,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不是不回来了嘛?回来了也好,管你是嫁人还是跟人同居还是租房子,赶紧安顿了把你行李拿走,简直太占地方了。”   罗娟丽说着,扔下手里的菜,绕过杵在门口的她,慢悠悠地踱步去了厨房。   “儿子,妈给你炖排骨汤!”   秦念扔下东西,阴沉着脸跟去了厨房。   “妈,那是我的房间。”   “你的房间?”罗娟丽闻言嗤笑一声,“二十八了还窝在家里占地方,房产证上有你名字还是咋的?既然你是我女儿,我也不会亏待你,明天中午,打扮得漂亮点,妈给你找个靠谱对象,结婚去吧!”   “今晚先出去将就一晚,明儿个要是成了,你直接跟人回家就是,这不就完美解决了?”   秦念闻言,胃又开始控制不住地绞痛,可是这痛算什么?比起自己被亲妈扫地出门,她当真觉得努力活着其实没什么意思。   她冷笑一声,随即转身,出了厨房,见着秦哲正挑眉挑衅的盯着她看,强忍下抓着他头发暴打他的冲动,拎起行李箱就出了门。   江城的天气好像突然变冷了,她还是穿着出门前的薄衫,在萧瑟的秋风里,冻得瑟瑟发抖。   找了个长椅,她想从箱子里找出个衣服披上。   “……我什么时候设了密码?”   她看着密码锁,有些懵。   她行李箱里没什么贵重物品,加上自己脑子里好像有橡皮擦,经常忘记各种密码,这次出去怕麻烦,便没有设密码锁,随便扒拉一下就能开。   可是试了几次,她才发现,这真的不是自己的行李箱!   ……   江铭办事效率很高,给江宁找了个临时住所,安顿好了她,这才回了自己家。   疲惫的扔下外套,他长叹一口气,舒服地窝在了沙发上。   这只留下疮痍的泰国之行,总算告一段落了。   仅仅休息了一小会儿,他起身收拾行李,谁知随手一碰,行李箱居然打开了。   里面大喇喇地躺着几件粉色内衣,还有一条眼熟的长裙子。   “……”他愣了一秒,无语地扶额。   砰地一声合上,眼光却蓦地瞟到了一个小本本。   犹豫了一会儿,他又倒回去打开,将本子取了出来。   是他上次没有看完的愿望清单。   他真不是什么喜欢窥探隐私的人,但,他倒真有些好奇那个女人脑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就是个普通的日记本,上面杂七杂八地记录着不少工作上的事情,奇怪的是,吐槽生活的段落很少,一直都是今天又赚了多少钱,花了多少钱,给了家里多少等等等等。   翻了许久,他觉得有些无聊,脑子里想着秦念之前到底过着什么样无聊的生活,才会二十七八了还是个处。   果然有够乏味单调。   正在他准备直接跳到愿望清单的时候,几个鲜红的大字映入了他的眼帘。   “最后半年,加油。”   他无语地嗤笑一声,觉得自己在这里看小学生日记简直是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正欲合上,脑子里突然蹦出她在玉佛寺香炉前许愿的话。   半年男朋友……   难不成,半年之后,不要男朋友,要嫁人了?   也是,也到了婚育年龄了。   只不过,那清单里什么乱七八糟的愿望是什么鬼,嫁人就嫁人呗,那些事都可以跟自己的老公做啊,干嘛非要来睡他?!   想着,他又不耐烦地翻开,之后的页面字数明显变少了,有时候只有寥寥几句话。   “没关系的,秦念啊。”   “江医生真帅,我也是第一次知道男人其实挺快的。老天爷待我不薄。”   “居然偶遇了江医生,老天爷果然是公平的。不过他好像是个肠胃科医生,我要不要去找他问诊?”   “今天好累,还好有帅哥相伴,虽然看起来有些冷漠,但,我就是觉得他好温柔。”   “今天遇见了个超级美女,不过看起来她好像跟我一样沉迷男色了!江医生的魅力当真这么大?”   “死而无憾啦。”   ……   之后的内容,没有了记录,好像写到泰国之行,去了兰塔岛之后就没了后续。   他眉头蹙了蹙,这才仔细地看她的弱智心愿。   想找个温和的男人谈一场没有结果的恋爱,一起去游乐场,去鬼屋会保护她,自己恐高就怂恿他去玩过山车,一定要一起戴兔耳朵头饰,看包场电影,下雪的时候一起玩雪,拉着手散步……   能结婚就好了,婚纱很漂亮。但,还是不奢望了。   后面这句话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加上的,上次他看还没有。   “还挺有自知之明。”他嗤笑一声,收起本子,随意扔到了自己桌子上。   然后掏出手机,给秦念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他驱车来到了秦念说的地方,只见她还穿着回来时候的衣服,好像还没回家。   “不好意思啊,我没注意。”她率先开口,然后从他手中接过了行李箱。   “没事干就去医院做个体检,胃镜虽然不好受,但我感觉你的病有些严重。”江铭将自己的行李箱扔到了车上,有意无意地叮嘱道。   一字一句,都好像之后永不再相见似的。   实际上他也是这么想的,两人好像没有再有交集的理由了,本来上次去泰国,就可以不再见的。   “谢谢。”秦念笑了笑,随即冲他挥了挥手,“那么我们就此别过吧!记得把账单给我!”   江铭点点头,没再答话,只是上了车,启动了车子,头也不回地汇入车流。   秦念有些茫然的在大街上逛,工作没了,住处没了,这会儿还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正想着,李雨的电话打来了。   “死丫头,回来啦!”   “嗯,回来了。”秦念柔声答道。   “那今晚必须得聚一聚了,等着,我立马下班过来~!老地方见!”   收了线,她拖着行李箱,直奔两人经常吃火锅的地方而去,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着发呆。   不一会儿,李雨果然风风火火地过来了,见她连行李箱都没放下,狐疑地蹙了蹙眉,随即幽幽地叹了口气。   “对了我搬新公寓了,需要个帮手帮忙收拾,你一会儿跟我过去呗,今晚就在我那里睡。”   “你怎么又搬家啊……”秦念不解,如果她的记忆没出错的话,她上上个月才搬的新公寓。   “呃,我这个人三分钟热度,比较容易厌倦,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次的是高层,可以看夜景,花了我不少银子呢!房间大,还有客房哦!给你准备的!”李雨巴拉巴拉地说着,右手麻利地在菜-单上画着菜,眸光时不时地扫向情绪不太好的秦念。   “对了,泰国玩得怎么样?比我预计的时间要短啊!”   秦念收起心神,抿了口热茶。   “好玩,特别美。死之前还想再去一次。”   “有这么夸张吗?下次咱俩一块儿去,你可以给我当导游了,反正这个狗屁工作我也不想做了。”李雨大大咧咧地笑道。   “好啊,一起。”   “对了我看你传的照片里有个小美女,怎么,你在泰国还有朋友呢?”李雨说着,掏出手机翻出了她那天在大皇宫玩的时候发的照片,指着江宁问。   “就……偶然遇到的,也是江城人。”   “哦~~”李雨眸光闪了闪,没再多问,收起手机扭头看外面快要黑下来的天色。   “你知道吗,你走之后,组里乱了套了。杨主管那个秃子,说你自知理亏主动离职,把罪名全推给你了!”   秦念垂眸一笑,自己早就想到是这样,也不觉得有什么惊讶的,气愤,委屈,这些情绪通通没有,心里平静得如同冬日的湖。   “辞职了有什么打算啊?没了收入,缺钱就跟我说啊!我虽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是有点积蓄,养得起你!”   李雨的大眼睛看了她一眼,豪爽地拍了拍胸脯,跟她保证道。   说实话,李雨对她真的不错,只是她不知道,这么个豪爽的姑娘,怎么会愿意跟她这种闷葫芦做朋友。   “我,先找个住处吧。然后没钱了就去上班。”秦念将吃的下到了清汤里,淡淡地说道。   “找住处?”李雨的表情一滞,心下了然,“好说,你要么过来跟我一起住,过意不去的话,就帮我计划一下一日三餐吃什么,我每天想吃饭想得头都秃了。”   “不太好吧,太打扰你了。”秦念摇头,沉声拒绝。   李雨还是单身小姑娘,有自己的隐私和生活,自己去跟她一起住,总觉得叨扰太多。   “嗯?你看不起姐妹我?你这样我可生气了啊!”李雨斜睨了她一眼,作势就要扔筷子走人了。   “……”   之后,秦念还是被她拉到了自己的新住处。   这里是个不错的公寓,占地面积看起来不小,南北通透,还有独立电梯,可以将江城的夜景尽收眼底。   李雨拎过她的行李箱,帮她放进了一旁的客房,然后拉着她逛了一圈,“怎么样?不错吧?”   “是挺不错的,租金,挺贵的吧?”秦念跟李雨认识有一段日子了,平时她上班也是准点到,身上也没有什么名牌,换房子倒是越换越大。   李雨嘿嘿一笑,“那人活一辈子不就是吃喝玩乐,享受嘛。谁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我就好房子这一口,我的究极目标就是搬到别墅去!”   秦念听了她的话,很是赞同,又心生隐隐的羡慕。   李雨小她三岁,可是这眼界,这思想,她到现在才明白。   “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你实现愿望。”秦念笑了笑,转了转眼珠子,打量着她的房子,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打理的。   转了一大圈,发现房子早就收拾得井井有条,根本不需要她再做什么了。   这才知道,李雨大概是看出了什么来,找了个借口收留她。   “今天坐飞机累了吧?我去给你铺床!”李雨说着,忙活着冲进客房,打开衣柜,里面满满当当都是各色床上用品,“来,喜欢什么色,彩虹的都有!”   秦念被她逗笑,两人有说有笑地收拾好了卧室,李雨坚持将她的行李都掏了出来,把她的衣服都拿出来评头论足了一番,然后不由分说地给她挂到了衣柜里。   秦念翻找了半天,看到了熟悉的日记本,这才舒了口气,将它仔仔细细地装到了包包里。   “好了,我看你有睡衣,先洗洗睡吧!明天咱们再唠。”   李雨说着,退出了房间,秦念拿出手机,发现不知何时,侬蓝给她发了消息。   今天走得急,她都没来得及跟他打一声招呼。   想了想,她编辑了一条消息,给侬蓝回复了去,说自己已经回了江城,下次有机会过去,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他。   侬蓝有些失落,但没有多说,应了下来,还发了一段自己表演的视频给她看。   视频里,他穿着华丽的露脐装,舞姿妖娆多姿,身子柔软,一颦一笑都很是动人。   “果然是我的姐妹,太漂亮了。”她笑,由衷地赞美道。   “本来还想邀你看我表演,看来是错过了。”侬蓝回答着,这句话却是中文。   秦念有些愣,直觉这个人肯定不是只会一点点汉语的程度,居然能中文都能打出来!   又聊了几句,侬蓝说要去忙了,她也去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翻看之前拍的照片,然后思忖着李雨的话。   还有半年时间,她要是去南山陵买块地的话,别说出去租房子了,最后估计就饿死了。   还是得想办法赚钱才是,哪怕维持温饱,也好。   第二天,她起得很早,给爱睡懒觉的李雨做了个早餐,叫她起了床,才出门去溜达。   这年头,想找个脑力工作,其实挺难的,加上自己在之前的公司已经做了好几年了,突然想换别的事情做,还真让她有点无法适应。   漫无目的地溜达了好一会儿,罗娟丽的电话打了来,她沉默地接起。   “今天中午,给你安排了最近家里拆迁了的小侯,你们从小一起穿开裆裤的,总记得吧?他现在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你没看他妈那大金链子有小拇指粗!给我好好表现!”   罗娟丽噼里啪啦地说完,然后扔给她一串电话号码,叫她自己跟那个小侯联系,没等她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秦念幽幽地叹了口气,胃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不知怎的,之前没查出有病的时候,疼的也没这般剧烈,倒是知道自己有病之后,仿佛心理作用似的,每次都疼得死去活来。   没多久,那熟悉的痛感阵阵袭来愈演愈烈,让她眼前有些发黑。   焦急地在背包里摸索,这才想起来药好像落在曼谷了。   无可奈何之下,她忍痛拦了一辆出租车,再次直奔人民医院。   因为只带了病历,她只好挂了个号,去肠胃科排队就医。   阵阵绞痛让她呼吸急促浑身发抖,早上还没来得及吃饭的她,这会儿眼前黑咕隆咚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了。   “31号秦念!”   护士小姐叫着她的名字,她挣扎着从座位上站起身,没走两步,就眼前一黑,瘫倒在地。   ……   看着病床上的人,江铭眉头紧锁。   他只是来找自己的同事,探寻一下肠胃方面的知识,想着以后还能给秦念一点有用的建议,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了个正着。   “认识?”苏城推了推眼镜,指指床上的人。   “见过,不熟。”他淡淡地答道。   “那就好。”   “好什么?”他不解。   苏城拿出她的病历,递给了他。   “胃癌晚期了,没救了,我还怕你们很熟,说了你伤心呢!”   江铭闻言一愣,好几秒后才回过神来,“胃癌?晚期?”   “嗯,一周前刚查出来的,那时候我主任还跟我说起她呢,不过人家也没来住院,估计是放弃治疗了吧。”苏城说着,目光落到了他眉头紧锁的脸上,“不是不熟么,怎么这副样子?”   江铭被他的话打断了思绪,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她什么病,活得了多久,好像跟他没什么关系,他怎么突然在这里,伤春悲秋起来了。   “还是先联系她家属吧。”江铭说着,熟稔地从她的包里拿出手机,用她的右手大拇指指纹解了锁,开始翻找她的通讯录。   “你还挺了解的嘛,都知道人家的指纹锁。”苏城挑了挑眉,从他手里拿过病历仔细地瞅了瞅,忍不住叹道:   “唉,二十七岁,可惜了。正是美好年华啊!”   江铭没答话,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备注为“妈”的电话,直接拨了过去。   不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了罗娟丽的大嗓门。   “又干嘛?烦不烦一天到晚电话多!”   “……”江铭表情一滞,随即清了清嗓子,“您好,请问是秦念的家属吗?”   “是是是,你又是谁?!”   “这里是人民医院肠胃科,秦念昏倒了,您过来一趟吧!”他制式地说着,语气有些冰冷。   “医院?你这个骗子还真是,骗到老娘头上来了!老娘了解过的骗术,比你吃的饭都多,下一秒是不是要打钱了?账号?”   罗娟丽来了脾气,扯着破锣嗓子就是一通乱骂。   “您过来就是。”   “真的?不用打钱?那我就信你一回!真的是,一天到晚净给医院烧钱……”   罗娟丽还在那头抱怨,他眸光冷了冷,啪嗒一声挂掉了电话。   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他眉头紧紧地锁成一个川字,半晌说不出话来。   原来她说的半年男朋友,是这个意思。   说的老天爷待她不薄,是在明知道自己只有半年可活的时候,感激遇见了他。   他是个铁石心肠,他承认,对于自己病人的感激没有什么感觉,知道人家命不久矣,也没有任何心里波动。   只是这对象突然换成了天天惹得他烦的要死的麻烦精,这心里总有些,说不出的憋闷。   也不是心痛,就是闷得慌。   “那边怎么说?”苏城探头问他。   “一会儿就来。你先在这看着吧,我上去了。”他收起心神,将她的手机放回了她包包里,转身就要走。   “诶诶诶,等下,我科室今天有个人请假了我忙得飞起,那啥,你们反正认识,帮我盯到他家人来,OK?我这还要去查房呢!”苏城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祈求道。   江铭没答话,只是拧着眉在一旁坐了下来。   这里是个临时就诊的地方,只有一张床一个椅子,外加一些乱七八糟的器具,显得秦念的身影有些可怜和萧瑟。   病房里很静,听得到她不太安稳的呼吸,还有痛楚的阵阵呻吟。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腕表,然后拿出手机查看今天的日程。   不一会儿,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响起,房门被推开,苏城一脸懵逼地被人拉了进来。   “秦念,起来!”罗娟丽毫不留情地一把拍到了还没清醒的她胳膊上。   “病人需要休息,躺一会儿就好了……”苏城工作这么多年,也见过不少这种病人家属,也是见怪不怪了。   “躺什么躺,我昨天看她好的很!怎么今天就躺医院来了?我看啊,她就是装象,不想去相亲,跟我示威呢!起来!”罗娟丽的大嗓门回响在狭窄的房子里,听得江铭的脑仁有些痛。   “您女儿真生病了,那个……”苏城有些替秦念鸣不平,只想狠狠地打这些家属的脸。   “她肠胃不太好。”江铭突然开口截断了他的话茬。   “……”苏城瞥了他一眼,跟着点了点头。   “肠胃不好?搞的好像谁亏待了她一样,我看她之前吃吃喝喝的挺好!”   “行了,我还有个会诊,先走了。”江铭站起身,拍了拍一个头两个大的苏城,自顾自地出了房门。   秦念被熟悉的大嗓门吵醒了,胃上的疼痛倒是减轻了许多,胳膊上被罗娟丽扇了好几下,让她顿时清醒了过来。   “妈?你怎么来了?”她慌乱地坐起身,看了拧眉的苏城一眼。   “我不来,你接着在医院烧钱?肠胃不舒服就住院,你以为咱家有矿呢?还不给我起来?这都马上要中午了,人小侯还等着呢!”罗娟丽催促着,不管不顾她苍白的脸色,伸出手就要拉她下床。   “那个……”苏城在一旁犹豫着说不出话来,“病人需要药物治疗……”   “我看她好得很,你们医生,不就是想坑老实人的钱么?真是搞笑了,你看她哪里有问题了?”   秦念被她吵得头痛,只是穿上了鞋,冲苏城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拉着喋喋不休的罗娟丽出了病房。   “你少跟我整这些有的没的,跟人家小侯好好处,到时候你们结婚了,爱咋地咋地!”   闻言,她一声不吭地点头,始终没跟她多说一句。   她本不想这么不负责任地拖着病体去相亲,只是,她之前也想过穿婚纱的样子,加上罗娟丽这么每日每日闹腾,她有些受不了,想着余生能跟个老实人混日子,不再掺和这些是是非非的,倒也舒坦。   总之,去哪里,都比在家里要舒坦得多。   跟别人,不高兴了可以发脾气还可以动手打架,在长辈亲人面前,除了忍气吞声,她啥也干不了。   想着,她给小侯发了个短信,主动约他在医院对面的餐馆吃饭。   罗娟丽这才满意地赶回去给秦哲做饭,她杵在秋风之中等了许久,给李雨发了个消息叫她自己去吃饭,然后主动去对面,在大厅选了个位置。   之前因为她努力工作,罗娟丽从没说过叫她相亲嫁人这一茬。   这还是她头一次来这种场合。   等了许久,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进了门,在大厅里东张西望着。   她偷偷地打量了一眼,因为这时候还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饭点,所以大厅里只有一对小情侣和她坐着。   男人剑眉星眸,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着,下巴上有些小胡茬,看起来不是什么小鲜肉,倒也帅气,有种成熟的魅力。   说起来,小侯跟她差不多大,也快三十了。只是她没想到他变化这么大,以前穿着开裆裤在阳光下奔跑的样子仿佛还在昨天似的。   男人转了一圈,将眸光投到了她身上。在她惊讶的目光中,大步流星地朝她走了过来!   安心不乱 说:   拼手气的时候到了,欢迎截图炫耀! 第026章 我看得上   秦念心里一瞬间想了许多事情。   最最想感慨的,就是泰国许愿可真准,本以为这辈子没希望了,又给她来这么个相亲对象!   死而无憾,死而无憾了!   她的心中有些雀跃,眨巴着眼睛看着男人,心里飞快地想着该怎么开口跟他打招呼,因为之前没报什么希望,所以连开场白都没准备。   “嗨,小侯!”   见男人已然来到她的跟前,她挤出个灿烂的笑容,叫着他的名字。   “嘿,秦念?!”   一道男声响起,不远不近。   她偏头一看,正瞅见一个熟悉的瘦猴精脸在冲她笑。   “……”   果然,她的记忆没有出错,这么帅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小侯?那个看起来瘦不拉几的才是!!   她收起刚才想着怎么能把这个相亲继续下去的想法,满脑子都想着怎么能不失礼貌地将这顿饭吃完……   正想着,小侯已经大大咧咧地坐到了她的对面。   “嗨呀怎么选这么个地方,一点都不上档次!”   刚一落座,他就扯着嗓子抱怨了起来。   秦念闻言,打量了他一眼。大金链子大手表,身上穿着一身皮夹克,夸张的是,手上还戴着个大扳手,不对,大扳指,上面刻着个闪闪发光的福字。   果然,拆迁户就是不一样。   “想不到啊想不到,小时候那乖乖女,长大了居然没人要。”小侯也打量着她,嬉皮笑脸道:“你咋还没嫁人呢?以前学习不挺好的嘛?”   “你不也在打光棍?”她强忍着不悦,瞥了他一眼。   “我那是没找着看得上的,现在的女孩子啊,太物质了,都不是喜欢我的人,而是看上了我的钱!”小侯摇头晃脑地说着,满脸的不屑。   “你呀,我知道你怎么没嫁出去。”说着,他又把矛头对准了无力吐槽的秦念。   “长得嘛,不难看,听说还考到了好学校,工作也不错,但是啊……你这身材哦……”   秦念见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离,忍不住蹙起了眉。   “都说穷胸极恶,你这一对A,谁要得起啊?哈哈哈!”小侯说着,居然自顾自地乐出了声。   见秦念绷着脸不说话,他这才油嘴滑舌的挑了挑眉,“开个玩笑,别生气嘛,你这年龄啊,生气容易内分泌紊乱知道不?”   她抿唇不答话,服务员磨磨蹭蹭地现在才过来让他们点菜,小侯大手一挥,看都没看菜-单,“你把你们招牌菜都给我上来,吃得起!”   秦念早已无念无想,只想赶紧吃完这顿饭,该干啥干啥去。   不一会儿,满满当当地上了一桌子菜,秦念看了一眼,都是些鸡鸭鱼肉螃蟹之类的,觉得胃又难受得慌。   “看吧你选的这地儿,这是什么招牌菜啊?鲍鱼鱼翅都没有,啧啧。”小侯撇了撇嘴,颇为嫌弃地嘀咕道。   她没答话,只是垂头吃菜。   “好了,咱们现在说点正事。”小侯给自己夹了一大块鸡腿肉,吧唧吧唧地吃着,嘴角上挂着一滴油看得秦念难受极了。   “尽管咱俩打小一起玩儿,我连你没穿裤子的样儿都看过,毕竟这结婚嘛,不可马虎,你说对不?”   秦念见他摆出一副要说大事的样子,便放下了筷子,默不吭声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我啊,小时候还挺喜欢你,但是呢,我要结婚的话,有几个小小的要求。”   “你说。”她应和道。   “首先,这嫁妆嘛和彩礼,咱得公平,钱呢,归我管。其次,你要是到了咱家,不用去上班了,就在家洗衣做饭带孩子就行,我养得起!再次,不能惹我爹妈生气,不然可别怪我没站在你这边儿,再再次,你得吃胖点,我妈说了,大屁股好生养。”   秦念听了第二条就不想听了,只是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没说话。   “最后,最最重要的一点,你得是个处,因为……处才干净嘛!”   “说完了?”她挑眉。   “完了,是不是可简单了?我现在有的是钱,就想找个听话的媳妇儿,你这一对A,我也勉强要了!”小侯眨了眨眼,恩赐般地说着,听得她眼皮直跳。   “对了,这最后一条啊,我得验货。验货之前,先让我瞅瞅,你这屁股,大不大?”   秦念听着他的胡言乱语,还没来得及反问,就见他以极快的速度挪到了她旁边,作势就要掀起她的外套。   “你干嘛?!”她差点没忍住一耳刮子扇到了他尖嘴猴腮的脸上。   “验货啊!”小侯理所当然地说着,全然不顾及这是在公共场合,伸出手就在她的屁股后面拍了一把。   “不错,有点肉,就是不知道手感到底如何……”   秦念脑子里嗡地一下炸了。   这他妈哪里是来相亲的,耍流氓的差不多吧!   “你给我起开!”她抬手推了他一把。   “诶,我可说好啊,以后咱俩结了婚,你可不许对我大呼小叫的,三从四德知道不?”   我从尼玛的二五八万吧!   秦念咬了咬牙,起身就要走,却被小侯的短腿拦住了出去的路。   她正欲破口大骂,一抬头,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立在不远处。   江铭穿着一身咖啡色风衣,正双手插兜,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看,而刚才那个被她误以为是小侯的男人,正站在他旁边,捂着嘴偷笑。   一阵窘迫袭上心头,她的脸腾地红到了耳根。   “走哪儿去啊?饭都没吃完,我这就订酒店,咱好好地验验货。”小侯毫无眼力见地大放厥词,听得她双拳紧握,好不容易,才压下自己的怒火。   “咦,徐主任,你看那边那人……不是前段时间刚从你们精神科出去的嘛?”江铭的声音幽幽地响起,不大不小,整个大厅的人都能听到,小侯也停下了动作,见江铭似是在往这边看,忍不住瞟了秦念一眼。   旁边的男人有些反应不过来,看了一眼秦念,眉头轻蹙。   “就是那个谁,叫秦什么来着?上次不是犯病了用花瓶把你的头给砸破了嘛,现在还有个疤呢!后来你们不是都经不起她犯病,把她给送走了?”江铭慢悠悠地说着,倒真有几分味道,秦念要不是当事人,也会被他给忽悠了过去。   小侯闻言表情一滞,“我草,不会是说的你吧?”   秦念对上了江铭云淡风轻的目光,愣怔了几秒,拿起自己的包包就照着小侯的后脑勺一顿暴揍。   “看来你还不知道?!”她一边打,一边质问,那撒泼的样子,倒真像是个疯女人。   “我草,你这个疯婆子,你们家真特么坑!居然坑到我头上!你等着,我跟你没完!”小侯被她揍得头昏眼花,捂着自己的后脑勺,骂骂咧咧地就跑了。   秦念抚了抚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无视了一脸懵逼的服务员们,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买单!”   服务员见了她,表情都有些怯怯的。   真浪费,一大桌子菜花了她好几百,还没怎么吃,本想打包回去,但想到小侯那样儿,就没了胃口,便作罢了。   江铭早和刚才那个男人一起走进了医院大门口。   看着他高挑颀长的背影,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去一旁的小店里吃了个米线,这才回李雨家里。   本想休息一下睡个午觉,然后帮李雨把家务做一下,罗娟丽的夺命电话就打来了。   “你真是脑子不正常了?你把人小侯给打了?”   “他该打。”秦念冷声道。   “人家到处跟邻居说秦念变成了个疯子,有精神病,这会还找我们赔偿医药费呢!我看你当真是疯了,神经了吧?!一天到晚除了添乱,还会干啥?!老脸都被你丢尽了!真是想死了算了!!”罗娟丽骂骂咧咧地说个不停,秦念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喝了,才觉得胃中舒服许多。   “说的是我有病,您激动什么?”她淡淡地答着,全然不管罗娟丽会不会生气。   “得了,你这样的女儿,我受不起,赶紧回来收拾你东西,爱去哪去哪,是死是活我也不管了,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没良心的!”   语毕,罗娟丽气冲冲地挂了电话。   秦念默不吭声地收起手机,坐在沙发上发呆。   愣了好一会儿,她深深地吸了口气。   “大不了就是一死嘛,还有什么比活不下去了还惨的?咬咬牙,就过去了。”她自言自语地说着,当真出了门,直奔家里而去。   ……   江铭回办公室的时候,苏城正在他门口晃悠。   “江主任,你可回来了,刚那个胃癌病人,把病历给忘了,我就把这任务交给你了。”   苏城说着,指了指他的办公桌,随即挥了挥手,转身欲走。   “对了,苏城。”江铭出声,叫住了他。   “嗯?”   “胃癌这个病我没了解过,当真治不好了?听说切除病变的胃就可以……”他迟疑地问道。   “治是能治,但你这个认识的人,是当真不行了,我知道你可能心里不舒服,但没办法,这就是残酷的现实。”苏城说着,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什么,我只是看她还挺能吃。”他勾了勾嘴角,云淡风轻地说道。   “吃也可以吃啊,只不过胃机能下降,一般又会吐出来的。唉,反正,是个折腾人的病。”   苏城叹着气,然后摇着头离开了。   江铭回到办公桌前,看着桌上静静躺着的病历,眸光沉了沉,抬手翻开。   扉页是她的个人信息。   一页一页地翻过去,看了她的胃镜诊断血液诊断,他的眉头蹙得更深了。   直到助手敲响了他的门,他才收起心神,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下午安排了一个会诊,两个多小时就结束了,江宁忙着给自己选住处,根本没时间搭理他。   临近下班,他的电话响起,是林清婉打来的。   “儿子,听说你回来了,晚上回来吃饭吧。”   “我不是说,约在外面的么?”   他飞快地翻阅着各个病人的病历,冷淡地说道。   “别闹性子,先回来。”林清婉不答话,只是不容置疑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想了一会儿,他给江宁发了个消息,问她回不回去。   果不其然,江宁回了寥寥几字:不回,保密。   他揉了揉眉心,便驱车自己回了别墅。   家里一如既往的冷清,林清婉见了他,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没有招呼他去餐桌边,而是让他去沙发上坐着,看样子似是在等人。   “上次你回来没有好好吃饭,星河心中不快,说想跟你一起吃顿饭,我才叫你回来的。”   江铭闻言眸光暗了暗,嘴角扬起一抹淡笑。   “因为是他开口,所以您也顾不上这突如其来的邀约是否让我感到不便,对吗?”   “铭儿,我也是想你们能和谐相处,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一家人!”林清婉看了一眼周围佣人的脸色,沉声道。   “他姓陆我姓江,像一家人吗?”   林清婉脸色有些许难看。   “要不是这姓陆的,我带着你们兄妹二个,早就饿死在街头了!”   江铭闻言不再答话,薄唇紧抿,旋即眉头轻挑,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   “是吗?那我可得感谢他们的大恩大德呢!”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了引擎声,不一会儿,一道熟悉的身影进了门,黑眸分明的盯着他,随即,嘴角漾起了一抹微笑。   “大哥,来了?”   江铭眸光微闪,点点头,“星河,多有打扰。”   “哪里的话?我今天特地让厨子做了些淡雅小菜,应该会合你的胃口。”陆星河冲他挑了挑眉,招呼他去餐桌旁坐。   进陆家这么多年了,江铭对这个贵公子的脾性再清楚不过了。   没事的时候,他绝不会跟自己打照面。   所以今天叫他来,应该没什么好事情。   反正,偶尔来这么一两次,他也习惯了。   “大哥,过两天就是我生日了。”   席间,陆星河淡淡地说道。   “我知道,我没忘。今年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呢?”他抿了一口果汁,应和着问。   “是不是我想要的,都会送我?”陆星河说着,脸上带着悠闲的笑意,轻巧的瞥了他一眼。   “你也知道我只是个穷医生。”   “你也知道,我想要的,都会自己争取。”陆星河直勾勾地盯着他,毫不在意一旁林清婉有些挂不住的脸色。   江铭眸光暗了暗,不再答话。   “啊,对了。”陆星河似是想起什么来,突然开口,江铭的筷子顿了顿,还是好脾气地放下,等他开口。   “听说你时隔四年,又找了女朋友。”   此言一出,江铭和林清婉均是一愣。   “那不是很正常么?”对上了他好整以暇的眸子,江铭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   “我就是好奇,你这么优秀的人,什么样的女人能入得了你的眼。什么时候,带来大家见见?”   “我这种一无所有的普通人,自是找再也平凡不过的女人,有机会的话,我会让你们见见的。”   陆星河闻言,只是了然地点了点头,嘴角始终挂着愉悦的笑容,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吃完饭,江铭几乎是不作停留地就想走。   却被林清婉叫到了一边。   不用她开口,他也知道她要说什么。   “铭儿,你真有女人了?”林清婉板着脸,很是严肃。   “这好像不在您的管辖范畴。”他答着,语气冷漠。   “你……我正在给你物色富家千金,你爸也说了,只要人家愿意,他愿意出面给你办盛大婚礼……”   江铭咧嘴笑,“那样我就成上流社会的人了?可以给您带来多少便利呢?”   “你怎么说话的?妈这还不是为了你们?除了攥在手中的实实在在的财产,没有什么是靠得住的!以后你爸要是变了心,我们一家子什么都没有,该怎么办?”林清婉秀眉紧蹙,表情中带着些焦虑和不安。   “到时候再考虑,把我的女朋友,送给星河哄他开心不就行了?这不是您最拿手的么?”江铭表情冷了下来,一字一句难听至极,让林清婉的脸色更是难看。   “我说了,这件事跟我没关系,我是你妈!不会做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行了,我女朋友的事儿,您就别操心了。”   他截断话茬,不再跟她多说,便快速上了车离开了。   在楼下买了瓶酒回了家,他给自己斟了一杯,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台灯,窝在沙发里喝酒发呆。   不一会儿,手机响起,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哥,这是我号码,存下来哦!对了,晚上回去吃饭,怎么样了?”   电话刚一接通,江宁在那头急吼吼的问道。   “就那样吧。”他放下酒杯,淡淡地答道。   “姓陆的是不是又给你难堪呢?”江宁的语气冷了好几分。   江铭轻笑一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一小孩子家家的,操心的事还挺多。”   “哥,不是我说你,你当初放弃了经管学位去学医就算了,他把你从那个家里逼出去,到后面,连你女朋友都不放过,你到底要忍让到什么时候?!”江宁有些气恼,咄咄逼人地质问道。   “好了,早些睡吧!”江铭被她嚷嚷得头痛,作势就要挂掉电话。   “我要是你,我一定会想办法解我心头之恨,因为,他不是会因为你的忍让就知足的人。”   “不知足的人,就该一无所有。”   江宁愤懑地说完,啪嗒一声挂断了电话,留下江铭眯着眼沉思。   脑子里一瞬间涌出许多想法,他挑了挑眉,给自己点了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才平静了下来。   他摇了摇头,掐灭了烟,嘴角勾起一抹暗淡的笑意。   本想上床睡觉的他,沉吟了好一会儿,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江医生?”   秦念那边很是吵闹,隐隐约约能听到刺耳的骂声。   “嗯。”他拧眉,淡然答道。   “不好意思我这会儿……妈,让我接完电话行不行?”尽管后半句声音小了很多,他依旧能听清,诸如“滚出去”、“赔钱货”、“没你这个女儿”之类的咒骂。   “忙完了给我回个电话。”他沉声说着,没等她回答,便挂断了。   秦念这边是真的惨。   本来说回去收拾东西,干脆独立出去算了,被罗娟丽拉着一通臭骂,还把她的行李都扔到了门外面,乱七八糟的衣服散落一地,吓坏了回来休息的房客。   “赶紧滚蛋,我这就去说我没这么个神经病女儿,真不知道你一把年纪了还抽什么风!工作工作不要,嫁人还不乐意,那你就出去自生自灭吧!咱家不缺吃白食的!”罗娟里在家里破口大骂,把邻居都吵到了。   秦念尴尬地向邻居道歉,随即一声不吭地让租客进了门。   反正时日无多,在哪儿,都是一样过。   她蹲在门口收拾衣服,心里平静得如同一汪湖水。   因为行李很多,她上上下下跑了好几趟,才把自己那几箱私人物品都搬到了楼下。   累得生无可恋,她瘫坐在绿化带旁,抹着头上的汗。   手机响起,她看了一眼来显,还是江铭。   不知道这大半夜的他突然这么执着地找她到底有什么事,吸了口气,她接起了电话。   “忙完了?”他沉声问。   “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要么明天……我这会儿还有一堆东西要搬……”   “在哪?”他全然不顾她的推辞,飞快地截断了话茬。   江铭果然是老天爷派给她的天使。   看着停在面前的车,她如是想。   “我觉得我们两个,除了之前的花费还没结,好像没什么需要见面的理由了……所以,你这么急着找我,是为了要钱吗?”她吃力地将自己的行李放进他的后备箱,喘着气问道。   “还真是健忘,欠我两顿饭。”江铭将她的行李仔仔细细地摆放好,后备箱放不下,又放到车后座。   秦念闻言看了一眼时间,“你不是超过八点不进食?”   “加班,还没吃饭。”他答着,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冲她偏了偏头,示意她上车。   刚上车,他拿出湿巾,仔仔细细地擦着自己的手,还顺便扔给她两张。   “你这架势,被家里赶出来了?”   秦念表情一滞,随即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你就当我自己独立出来了。”   江铭轻不可闻地嗤笑一声,没有多说,只是启动了车子,就往市区里开。   “我知道一家卖海鲜的,你往那边开吧!”秦念说着,给他指了个具体位置。   到了之后他才发现,只是一个深秋的夜市小摊,摆着个长长的火炉,在烤着各种黑不溜秋的东西。   秦念熟稔地跟老板打招呼,然后点了五个烤生蚝,一堆肉串什么的,然后要了瓶酒,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坐了下来。   见他拧眉不说话,她指了指一旁的座位,“知道你是健康传道士,但你看这么多人吃都没事,就别挑剔了,坐!”   江铭闻言,面无表情的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在桌上扯了几张抽纸,开始仔仔细细地擦着桌面。   不一会儿,生蚝烤好了,秦念将碟子推到他面前,还体贴地帮他拿了双筷子。   “生蚝,大补的,多吃点。”   江铭垂眸瞟了一眼,白花花的肉上面撒了点佐料,这会儿上面的不明液体还是冒泡,发出呲呲啦啦的声响。   “咋了?没吃过?就像这样,一口一个!”秦念说着,自己拿起一个,麻溜地给他做了个示范。   “嗯,寄生虫也是一口一个。”他挑了挑眉,成功地看到她表情一滞,像吞了苍蝇一样难看之后,随手拿起一个最小的,拧着眉吃了下去。   滑溜溜的,口感奇怪。   “怎么样?”她偏头看他的表情,觉得好像不太好,便干笑一声,大大咧咧地给自己倒了杯酒,“男人嘛,想大补肯定是要吃苦头的,这生蚝还算好吃的,不然你去吃吃牛鞭羊鞭什么的……”   江铭没说话,只是拧着眉看她一口闷了面前的一小盅白酒,还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本想阻止,转念一想,便作罢了。   “半年男朋友,找到了吗?”他双手环胸,没有继续吃第二口的意思,淡然问道。   “找什么找啊,你又不是没看到我今天相亲!”秦念无语地咋舌,生无可恋地瞟了他一眼。   “虽然,我很感激你帮我解了围,但……在那种情况下,非得说我是精神病患者吗?那个小侯,是我小学同学,肯定一张嘴全世界宣扬去了……”   “不过,无所谓了,相亲黄了,房子没了,工作没了,这都不是事儿!再怎么着,挺过这半年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她自顾自地说着,给自己又满了一杯酒,就着刚烤出来的肉,几乎是一口一杯,看起来颇有千杯不醉的架势。   “实在想要男朋友,我可以帮你介绍,看在你今天请我吃饭的份上。”江铭闻言,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眸光里暗潮涌动。   “你?你怎么这么好心了啊?”秦念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眉头微蹙,“不对,你今天不对劲,主动要吃宵夜就算了,还要帮我介绍男朋友,你不会是……”   “怎么?”他挑眉反问。   “不会是怕我把咱俩睡觉的事情,说出去吧?你放心,就算我不小心说出去了,我也会夸你在床上威猛无比,几分钟那次我早就忘了!”她一本正经地说着,眸中却染上了些许醉意。   江铭将肉往她面前推了推,示意她闭嘴。   秦念的酒量其实一般,今天就是觉得心里一股子气无处发泄,郁结难平,想喝了酒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什么都没感觉了。   没一会儿,她便撑着脑袋,说起了胡话。   “江医生,你,你真好看!”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笑嘻嘻道。   “嗯,我知道。”他好脾气地答。   “哈,谁能想到,我居然,在有生之年睡了这样的帅哥!”她满足地点头,晃晃悠悠地伸出两根手指,“还是两次!”   “……”   “感谢你!来,干杯!”秦念吃吃地笑,端起酒杯自顾自地跟他碰了碰,仰头一饮而尽,随手擦了擦嘴角的酒渍,抬手又是一杯。   “秦念。”见她摇摇欲坠,他板着脸,喊她的名字。   秦念闻言,意识回来了些许,努力地端坐起身,迷蒙地看着他。   “给你介绍半年男朋友,要还是不要?”他蹙眉,语气中有些不耐烦的意味。   “……要要要!”她点头如捣蒜,“谁啊?帅吗?”   “帅。”他沉吟片刻,正欲开口,却见她捂着嘴,跌跌撞撞地站起身,冲他挥了挥手,便跑到垃圾桶旁边吐了起来。   无奈之下,江铭扔下两张百元大钞,扛着早已经吐得昏天暗地的她,回了家。   平时看起来温和文静的她,喝醉了之后,完全变了个人似得,如同疯狗一般,抓着他的胳膊又咬又挠,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嚷嚷着:“咬死你,咬死你!汪!”   江铭烦躁地一把推开她的脑袋,她就那样直挺挺地倒在了沙发上,终于算是安静了下来。   瞟了一眼自己火辣辣的胳膊,他抬手解开领口的衬衫纽扣,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秦念对面板着脸想事情。   “嗯~”秦念嘤咛一声,翻了个身,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   江铭见状,正欲上前扶她,却听见她沉默了三秒,突然爆发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哭喊。   “疼啊,我的胳膊,疼!”   “你们就都欺负我吧!!呜呜呜......”   她在地上翻滚着,像个撒泼耍赖的小孩,长发凌乱地搭在脸上,总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想了好一会儿,他蓦地想起之前在医院门口被碰瓷的场景了。   “……这大嗓门还真是!”他无语地嗤笑一声,将她连拖带拽,扯到了自己宽大的床上。   她的头一挨床,就瞬间安静了下来,翻了个身,四仰八叉地用极为难看的睡姿打起了呼噜。   不知怎的,他今天颇有耐心,对她的一系列没有气质的行为一点都不觉得闹心,反而觉得满意极了。   盯着她看了许久,他从衣柜里找了套衣服,便去浴室洗了澡。   ……   头痛,嗓子痛,胃痛。   秦念在床上翻滚着,终是疲乏地睁开了眼。   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她从床上爬起身来,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这不是李雨的家,脑子里簌地清醒了过来。   看着这素净的冷色调房间,一旁衣柜里挂着的整齐的白衬衫,她烦躁地叹了口气。   这下好了,本来请吃饭还债,又给人添了一个大麻烦!   她恼火地拍了拍自己的脸,起身下了床。   地上铺着深色地毯,光脚踩着很舒服,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还好好地穿在身上,想着自己昨晚喝醉之后肯定没有做什么不规矩的举动,心里才舒服了一点。   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发现江铭正在沙发上睡觉。   双手环胸,身上盖着一床薄毯,颀长的身子直挺挺地躺着,一双长腿无处安放,只好搭在了一边的扶手上。   这脸,真是好看。   她打量着他的五官,心中暗暗嘀咕道。   “醒了?”一道男声冷不丁地响起,吓了她一个激灵。   “你醒了干嘛装睡!”她有些被别人当场抓包的窘迫,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没好气地嘀咕道。   江铭深吸了口气,没有抬眼。   昨晚他只睡了两三个小时,本来就睡眠浅的他被她闹腾得久久不能入眠,刚深度睡眠,就被她若有似无喷洒在脸上的呼吸声给吵醒了。   “我,我不打扰你休息了,先走了哈!”   她尴尬地笑了笑,随手抓起自己的包包,便跑到玄关换鞋子。   “滴滴滴……”   一阵按钮的声音传来,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面前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一位穿着华丽的妇人正眨着溜圆的美目,跟她大眼瞪小眼。   “……”她有些懵,愣了几秒说不出话。   “你是谁?”倒是妇人先反应了过来,眸子里飞快地染上了怒气。   眼前这个女人蓬头垢面,衣服乱糟糟地皱巴着,面色苍白,简直毫无形象可言。   这样的女人,居然大清早地从自己儿子家里出来!   林清婉脸色有点绷不住了,见她支支吾吾地不答话,心中怒气更甚。   “我在问你话!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   秦念只觉得头皮一紧,向沙发上的江铭投去了求助的目光,谁知他只是烦躁地翻了个身,根本没有起来的意思。   ……刚才明明醒着,这会儿装不知道是什么操作?!   “我,我叫秦念……”她脑子一抽,硬着头皮答道。   “我不关心你叫什么,你跟我儿子是什么关系?!男女朋友?”林清婉柳眉倒竖,看着她这副傻不愣登的样子就来气。   “啊?不不不,您误会了,我跟他,没关系!”秦念飞快地摇头,否认道。   “没关系你在这干什么?拿钱服务的?!”林清婉见她这唯唯诺诺说不清话的模样就心里来气,三两下就冲进房间,把江铭的毯子给掀了,“起来!”   “大清早的扰人清梦干什么?”江铭悠悠地坐起身,丝毫没有要为秦念辩解的意思。   秦念不知道他是什么毛病,没再多作停留,逮着空隙,抱着鞋子就跑了。   一口气跑到楼下,太阳有些大,晒得她一片茫然。   后知后觉地拍了拍脑袋,她烦躁地叹了口气。   跑有什么用,自己的行李还在他车上呢!   想着,她在跟前找了个长椅坐下,探着头看刚才那个可怕的妇女走了没有。   “铭儿,别告诉妈,那女人就是我未来儿媳妇!”   林清婉双手环胸,板着脸杵在客厅里,看着江铭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给自己倒了杯水。   “别告诉我,你要干涉我私生活。”江铭不置可否地答着,踱步到窗前远眺,“你关心星河和你老公便好,我跟什么样的女人在一起,就不劳烦您操心了。”   他说着,语气冷漠疏离,气的林清婉手握成拳,脸色变了又变。   “你是要在陆家面前,把我的脸都丢尽是不是?”   “难道,您还想经历更难堪的事情吗?比如自己的亲儿媳妇,被撬了墙角,我再一次成为别人的笑柄……”   江铭淡漠地说着,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   “你要因为星河那个不懂事的孩子,毁了自己一生?”林清婉痛心疾首地问道。   “不懂事的孩子?”他浅笑,“我当然不会因为一个孩子,拿人生开玩笑。”   “那你这是干什么?!”   “您就跟之前一样,看着就好。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江铭说着,没想跟她继续争论,转身便回了房,准备换衣服去上班。   林清婉不悦地想跟上,被他一甩门,隔绝在外。   “你玩玩可以,想带回家,这种女人,绝无可能!”   她沉声低喝。   “您回去想清楚了再说,我为什么走到今天,我舍弃了什么,您得到了什么,想清楚了,我们再谈。”江铭嗤笑一声,踱步到了浴室洗漱,彻底结束了这场谈话。   梳洗完出来,一阵奇怪的震动声不停地在附近响起,他在床上翻找了许久,才发现是秦念的手机忘了拿,来显上写着李雨两个字。   不一会儿,门铃声响起,他慢腾腾地去开门,发现秦念正裹着外套,探头张望。   “我去,刚那人是谁啊,怪吓人的,我看她走了我才敢上来,我手机好像落床上了……”   一进门,她就心有余悸地嘀咕道。   “我妈。”江铭淡淡地答着,见她瞳孔慌乱地震动,将手机递给了她。   “……你妈?难怪这么凶。啥?你妈?!”她不可置信地咽了咽口水,“那现在怎么办,被你妈误会了,要不,我再去解释解释?”   “好,我安排。”   江铭点了点头,居然一本正经地答应了。   “那……我先回家,行李的话,我晚点叫车过来拿。”她茫然地点点头,走了两步,又折返了回来,“你今天忙吗?忙我就晚上找你拿?”   “忙。”他简洁地答着,最后戴上腕表和领带,拿上了自己的西装外套和玄关柜子上的车钥匙。   秦念见他出了门,悻悻地跟在他身后,因为和他的医院不顺路,她准备自己打车回去,省得给他添麻烦。   “对了,你昨天说给我介绍男朋友,还算数不?”   电梯里,她看着跳动的数字,一脸认真地问道。   见他沉吟着不答话,她无语地撇了撇嘴,“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当我没说。”   “算数。”他收起心神,眸光盯着电梯里映上的她的身影,沉声答道。   “真的?我昨天喝多了都没来得及多问,长的帅的,真能看上我?”她眸光一亮,兴奋地盯着他看,江铭果然是天使,她都恨不得把他供起来天天烧高香了!   “能。”他笃定地答道。   “你怎么知道人看不看得上?”   江铭闻言沉默片刻,淡淡地看了一眼不太相信的她,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沉声道:   “我看得上。”   安心不乱 说:   许久之后,闹离婚的江医生头上碗大个包。   今日继续红包奉上 第027章 毛遂自荐?   “……什么意思?”秦念愣怔了好几秒,一脸茫然地问道。   “字面意思。”   电梯门打开,江铭率先走了出去,剩她看着他背影回不过神来。   “不想给我介绍了就直说啊,我又没说非要男朋友,干嘛耍我玩啊!”秦念回过神来,一溜小跑跟了上去,不满地嘀咕道。   江铭顿下脚步,看着她气鼓鼓的脸,眸光闪了闪,“我这是毛遂自荐,给你时间考虑考虑。”   语毕,他大步流星地上了车,连拒绝质问的机会都不给她,就绝尘而去。   “毛遂自荐?!”秦念兀自喃喃,这个人昨晚没喝酒啊!怎么感觉好像还没睡醒一样?!   甩了甩头,她打了个车回李雨家。   李雨早就去上班了,她看着空旷的大厅,才想起来,昨天夜不归宿,连个电话都没给她打!   拿出手机,她给她发了个消息。   “我昨天,回家了。”   李雨飞快地回复:“我知道啊,你回去拿行李了吧?我公司这边新开了一家日料,中午见啊!我请你!”   收起手机,她换了身衣服,忙里忙外地拖地洗衣服,试图找回点精神头。   “我看得上。”   江铭一句意味不明的台词老是在她脑子里盘旋,害得她不停地走神,刷牙的时候,还把洗面奶挤到了牙刷上。   “这个人,跟我有仇吧!撩谁不好,撩我这个饥渴的老妇女?!”   她气呼呼地扔下牙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黑眼圈很重,皮肤状态也不好,面色蜡黄,头发也像杂草一般一点光泽都没有,除了五官还能看之外,没有一点能让人看得上的!   而且,她,还是个癌患!   烦躁地甩甩头,她去厨房给自己煮了点粥,早上肚子有点空,胃又在隐隐作痛了。   临近中午,她在衣柜里翻了许久,发现自己的衣服还是在泰国买的一些露肩长裙,没一件能穿的,无奈之下,她只好将之前穿的长衫找出来。   看着袖子上浅浅的血迹,江铭给她伤口消毒的样子,碎碎念的样子蓦地蹦了出来,她下意识地把衣服扔到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脸。   最后还是李雨叫她找自己的衣服穿,她才去她的衣帽间里找了件中规中矩的连衣裙。   不过不看不知道,李雨的衣服是真的多,一个衣帽间,各种衣服分类整整齐齐,光是各色高跟鞋,都摆了整整一面墙的鞋柜。   “……这丫头不会是隐形土豪吧?!”她嘀咕着换下衣服,找了件外套套上,才出了门。   按照李雨的指示,她找到了那家新开的店,因为怕一会儿饭点要排队,她便提前在这边找了个桌子等她下班。   今天天气不错,晴空万里的,她托着腮,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秦念?”   她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下意识地扭头看来人。   面前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   仅仅是一眼,就让她呆愣在原地。   “……乔项?你是乔项?你回国了?”   乔项微笑着点点头,“我都回国好些时候了,你一点都不关心我哦。”   “那时候不是毕业之后突然联系不到你了嘛,只知道你出国了。”秦念尴尬地笑了笑,下意识地抚了抚头发,就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检查了下出门之前妆容有没有合格。   乔项眸光闪了闪,看着她酡红的脸,淡笑着不说话。   “那个,那你现在,在哪里高就啊?”秦念咽了咽口水,轻声问道。   “在卓越当部门总监。”   “哦……”秦念点点头,“挺好。”   卓越集团是她之前上班那个公司最大的竞争对手,也是江城的一霸了,他能年纪轻轻做到总监,很厉害。   “你呢?”乔项笑吟吟地问,“你之前可是专业第一名呢!”   “我啊,我最近在休息,其实就是,失业了。”她扯了扯嘴角,颇为尴尬地垂下了头。   乔项了然地点点头,随即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到了她面前,“我部门缺人手,如果你能赏脸过来,我感激不尽,想要的薪资,我会帮你争取,一定要考虑哦!”   秦念有些愣,今天这是什么日子,飞来了什么横财?!   昨天还在担心工作,今天这橄榄枝就抛到了脸上?   而且,总监不是之前杨主管那样的地中海,而是风度翩翩的大学同学乔项,看来这半年余生,可真是要将她的不满全部弥补回来?   “你考虑考虑,我就先走了。”乔项见她转着眼珠子不答话,似是在思考,便很有眼力见地告辞,留下她一个人感慨这扯淡的人生。   没多久,李雨下了班,看着丰富的菜-单,兴奋地搓了搓手,点了一大堆吃的。   “那个,你不会是什么隐形土豪吧?我看你衣柜里,衣服太多了。”秦念见她这花钱大手大脚的样子,忍不住狐疑地问道。   她跟李雨相识好几年了,都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的。   “嗨呀,那叫衣服多啊?我表姐开服装店的,每次上新都会给我送一两件,这不,我都攒着呢!”李雨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我要是个土豪,我早回家混吃等死了,还在这边受罪?”   秦念想了想之前的办公室状况,幽幽地叹了口气,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但凡有点钱,谁也不愿意在那里受窝囊气。   “对了,你知道我刚才等你的时候,遇到谁了吗?”秦念犹豫了几秒,神神秘秘地问道。   李雨看着她白皙的脸上飞上两朵红霞,那羞涩的样子还真是难得一见,一时间被她勾起了好奇心,偏着头问道:“谁啊?”   “乔项!”光是念着这个名字,秦念都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让我想想哈,乔项,啊!你之前提过的那个大学同学,暗恋对象?”   秦念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那时候他出国失去了联系,没想到还能再遇到。这么些年了,他更成熟稳重了。”   李雨附和着点了点头,“那现在你有勇气告白了吗?这可是莫大的缘分啊,一把年纪了还要什么脸面,贴上去!追!”   “还是算了吧!”秦念摇摇头,幽幽地叹了口气,“之前的差距已经越来越大了,我已经很清醒了。”   “你啊,好怂哦!尝试都不尝试,哪里来的机会?!”李雨无语地摇了摇头,眸光闪了闪脸上挂起了精明的笑意。   秦念咧嘴笑,没办法,自己确实怂,这个字总结得非常到位。   两人饱餐了一顿,因为秦念昨晚喝的有点多,胃里难受,吃了一点点便作罢了。   “我回公司了,你自己回家,想想晚上吃什么!”李雨冲她眨眨眼,起身要走。   一转身,就见一个服务员探询地看着二人。   “您好,请问哪位是秦念小姐?”   服务员礼貌地询问着,手里还抱着一束素白的满天星加白玫瑰。   “我是……你确定是找秦念?秦国的秦,想念的念?”她一脸懵逼地指了指自己,生怕人家认错了人闹出乌龙。   “是的,有一位先生,让我把这个交给你。”服务员说着,将手中的鲜花给了她。   “人呢?谁啊?”她不可置信地反问。   服务员笑了笑,“刚走。”   她嗅着淡淡香味,下意识地望向窗外,只看见江铭熟悉的身影上了车,缓缓汇入车流。   “他疯了吧?!难道我昨晚对他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还是我,我打坏了他的头?!”   她喃喃着,久久回不过神来。   “哟,谁啊?追求者?”李雨贼兮兮地凑了过来,一脸八卦地看着她。   “不是……”她摇了摇头,对上李雨揶揄的眸光,无语地叹了口气,“真不是!”   “哎呀,认识你这么多年了,总算有人送你花儿了,你要不要考虑看看,听说恋爱的时候分泌的催产素会让人容光焕发年轻好几岁哦!”李雨笑眯眯地说着,在她翻脸之前,飞快地离开了。   秦念尴尬地抱着花在店门口打车,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对劲。   江铭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吃饭的?莫不是……说自己忙,其实一路在跟踪她?   人的转变怎么可以这么大?   明明在泰国,嫌弃她嫌弃得要命,动不动就耐心耗尽黑脸瞪她,回了江城怎么像中了邪一样,哪哪儿都不对劲?   最终,她总结了三个字:有猫腻!   回了家,她本想扔掉那束碍眼的花,想了许久,这好像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送花给她,不管是什么动机,都是值得珍藏的。   想着,她找了个花瓶,将花插了起来,托腮看着,一看就是一下午。   之前还喊着要是自己还有机会的话,肯定厚着脸皮倒追一把的她,此刻却怎么都打不起精神来,迷迷糊糊的,迟疑着不敢上前。   临近深秋,夜晚天黑的也逐渐早了,夜幕四合之时,李雨给她打了个电话,说部门聚餐不回来了,让她自己吃。   没多久,江铭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问了她的地址,二十几分钟后就喊她下楼。   她裹着外套跑了下去,发现他正斜倚在车门旁抽烟,烟雾缭绕地飘散在夜空,无故地给他增添了点寂寥的味道。   见了她犹犹豫豫地走过来,他掐灭了烟,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眸光打量着这栋楼房。   “你住这?”   “暂住!”秦念瞥了他一眼,飞快地答道。   气氛一度有些尴尬,其实是她自己尴尬,江铭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的,依旧是那派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今天白天的事不存在似的。   他没再多说,只是打开了后备箱,一言不发地帮她搬出行李,她在旁边杵着看,连个搭手的机会都没有。   几分钟后,她一堆大包小包的东西堆在车子旁边,后备箱自动关上,江铭偏着头打量着她若有所思的脸色。   “那个,我现在给你转账吧!”秦念咽了咽口水,掏出手机来,打开他的聊天对话框就开始输金额。   这个男人现在不对劲,还是很早撇清楚的好,不然到时候,吃亏的肯定是她自己。   不说别的,就他那个妈,她就无福消受!   “你,慌什么?”江铭不为所动,悠然地挑了挑眉,面带笑意道。   “我,我哪有慌啊?倒是你,你是哪根筋不对啊?要不要找你同事给你诊断下?我寻思着我昨晚应该没干什么啊?哪有人一夜之间,变化这么大的?!”秦念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梗着脖子质问道。   “是我的动觉记忆,我的感官记得你的温度和触摸,这种情愫是不可控制的,导致我回来之后总是想起你。”江铭挑了挑眉,淡淡地答道。   “……说好的,桥归桥路归路呢?你的身子是你自己的啊,快忘掉,忘掉!”秦念老脸一红,尴尬地朝他挥了挥手。   “换而言之,我失控,都怪你。”   江铭说着,当真直勾勾地盯着她,眸光里带着发自灵魂深处的拷问和责备,让她半晌回不过神来。   “说不过你,告辞!”   秦念自知耍嘴皮子不是他的对手,而且被他盯得总是有种负罪感油然而生,好像她当真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似的,提起两个大包就要走。   江铭不再多说,只是体贴地帮她整理了一下剩下的行李,作势就要给她送上去。   “别!江医生,让我自己来!”她短腿一迈,挡住了他的去路,“免得你的动觉记忆又记得今天给我搬行李的辛苦,赶明儿腰酸腿疼的又怪我!”   江铭闻言只是淡笑,“牙尖嘴利,我也中意。”   “……”秦念被他几个字噎得说不出话,颇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甩了甩头,健步如飞地冲进了电梯里。   最终还是江铭帮她搬了东西,上上下下跑了好几趟。最后她把东西放好了之后,他还在楼下杵着没走。   “江医生,你到底要干嘛啊?”她发出了痛心疾首的质问。   “半年男朋友,考虑一下。”江铭见她涨红了脸,咧嘴笑了,随即挥了挥手,回了车上,留下她一人呆愣着杵在原地不知如何反应。   晚上,她很早就上了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临近十二点,李雨回来了,好像是喝多了,趴在马桶上吐了很久之后,居然翻了个身,在厕所里睡着了。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她弄到床上,看着李雨在床上睡得跟死猪一样,不由得开始反省自己昨晚到底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彻夜难眠,大清早的,她被电话吵醒。   接通了才知道,是江宁打来的。   “念念姐,还在睡觉?”   “……嗯,怎么了?”秦念揉了揉酸涩的眼,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发现今天天气很阴沉,外面雾蒙蒙的,她起床看了看,发现李雨又没有带伞。   “念念姐,我找到了新住处,你,你忙吗?”江宁说着,言语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地址给我,我来给你帮忙。”秦念说着,打了个打哈欠,便踱步到洗手间里梳洗。   “好嘞,谢谢姐。”江宁嘴巴很甜,“中午请你吃饭嗷!”   从一堆行李里翻出秋天穿的衣服,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她这才出发,去了江宁给的地址。   果然是富家小姑娘,一个人住了个复式小楼,里面还没来得及清扫,各种装饰品和板凳桌子都大喇喇地摆在客厅中央,还有几个工人在忙碌地帮她装房间里的榻榻米。   “怎么样,念念姐?这里呢我到时候弄个小吧台,你没事来喝喝酒啊聊聊天啊,完美!”江宁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拉着她到处转悠。   “二楼呢,我要专门弄一个衣帽间还有KTV!连隔音设备我都弄好了!”   秦念听着她介绍,心里不禁感慨:投胎是个技术活!自己辛辛苦苦几个月的工资,估计连她房间里那张床都买不起。   但是这样的小姑娘,又是为何非要拉着她这个无产阶级这么亲密无间的呢?   难不成……   “你哥没给你说什么胡话吧?”   她脑子一抽,探询地问道。   “嗯?你别说,我这两天忙得昏天暗地的,他都没出现!不过一会儿他应该会来,他说今天休息。”江宁大大咧咧地笑,毫不在意秦念瞬变的脸色。   “我,我想起我还有事,明天再来给你帮忙哈!”   语毕,她没等江宁说话,就慌慌张张地夺门而出,留下江宁一个人杵在原地。   “看来我哥好像是开窍了?就是嘛,要这样,才好玩嘛。”她自言自语地说着,嘴角挂起了狡黠的笑意,心情大好。   从江宁家里出来,她转悠着居然到了卓越集团的附近,想着,她探询地给乔项发了个短信,不一会儿乔项当真一路小跑从公司出来了,见了她,将她领进了附近的咖啡厅。   “能收到你的短信我真的高兴得快要飞起来了。”乔项盯着她,两眼亮晶晶的,甚是好看。   “有这么夸张嘛?我只是刚好路过……”秦念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低声解释道。   其实,她没想到,再次见他,她依旧会想起当初的悸动。   转眼,六年过去了,他成长得越发沉稳有气魄,而她……   原来,差距当真会在后天,一步一步地变大,直到有一天,再也无法企及对方的高度。   现在的她就是这样,在他面前,总是有一种没来由的窘迫和尴尬,让她连说话,都觉得没有底气。   乔项见她正盯着面前的咖啡出神,不解地偏头看她,“不喜欢咖啡?对不起我都没问你就擅自做主了。”   “没,喜欢。”她扯了扯嘴角,端起来就抿了一大口。   滚烫滚烫的,她愣是活生生地咽了下去。   “那,你是愿意来我这里工作吗?我给你把薪资争取到12k了,要不要考虑下?”他的嗓音温和醇厚,让人如沐春风。   居然比自己之前的工资还要高点,可是,她现在只想糊口。   “我可能没法长期做下去,你那缺临时工吗?”她尴尬地垂眸,问道。   乔项闻言,抬眸看她,眸光中多了些探询和打量:“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想做临时工?”   “没什么,就是懒,不想没日没夜地干活……”秦念干笑一声,解释道。   “因为部门里有个很重要的人离职了,我一时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顶替,你来了之后,想做的话就留下,不想做也算帮我的忙,给我点时间找新人,怎么样?”乔项恳切地盯着她,一字一句情真意切,让她想拒绝都难。   “那……好吧,一两个月,总够了吧?”秦念迟疑着点点头,见他脸上绽开了和煦的笑容,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临死之前能帮就帮,积点德也好。   “够了,真的太感谢你了,明天早上就过来好吗?”乔项看起来是真的开心,好看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形,从西装外套里掏出一支钢笔,在咖啡厅的宣传单上给她写具体的位置。   秦念有几秒的愣怔。   那支钢笔,还是她当年偷偷摸摸送给他的那支。好像是在某一年的圣诞节,上专业课的时候,他的桌子里装满了礼物,她胆小如鼠,塞了一支钢笔就跑,连署名都没敢留下。   “好了,你要是找不到,就给我打电话,我亲自来迎接你。”乔项将纸条递给她。   她瞄了一眼,字体遒劲有力,如同他的人一样好看。   “好。”   “我还得忙,明天见咯!”乔项收起笔,站起身,冲她微笑着,然后大步流星地回了公司。   秦念托腮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自己见到他就会脸红心跳,怕被发现心意时的小心翼翼,还有没被注意的失落。   现在,也不知道重遇之后,到底会发生些什么。   但她,肯定不会再去浪费时间单恋了。   遇到他总算是好事一件,好歹也算是解决了未来半年的温饱问题,现在只要着手找个房子搬出去便好。   想着,她心里有些小高兴,以前她就觉得自己身上有种随遇而安的乐观属性,现在看来,当真如此。   有时候,她都忘了自己是个病人了。   这样过下去,平和地走也不错,如果没有那个姓江的男人的话——   临近晚饭饭点,江铭一个电话甩过来,要她请吃饭。   她瞟了一眼李雨的八卦脸色,本想拒绝,却被她抢过了手机,直接答应了下来。   “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约会!”   收起手机,李雨板着脸命令道,然后还拉她到自己的衣帽间,煞费心思地给她搭配了一套特别淑女的裙子,连妆容都一手包办了。   秦念有口难言,只好依着她折腾,还穿上了许久未碰的高跟鞋。   下了楼,江铭已经把车子停在门口等候。   “走吧。今天我选地方。”   秦念盯了他许久,终是幽幽地叹了口气,上了车。   “江医生,我有问题要问你。”   她实在是受不了了,这突如其来的关注和关心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浑身都不自在。   而且,对方还是帅得她小心肝乱颤的江铭。   “问。”江铭启动了车子,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难道你真喜欢我这个大龄剩女吗?长这副模样的?所以你是要追我,跟我交往?”秦念咽了咽口水,直勾勾地盯着他,梗着脖子问道。   “你的反射弧有点长,建议去医院检查一下反射神经。”江铭不置可否地说着,听得她眉头微蹙。   “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你就说是还是不是吧!”   “我说是的话,要我当你半年男朋友?”他的语气淡淡的,那认真的模样让秦念脑子里更是乱。   早知道,不问这个蛇精病了。   因为她根本就没想好该怎么办,越问越乱。   “你不会是……跟什么人打赌了吧?那种大冒险之类的?”   “打赌我也不会是输的那个。”他无语地嗤笑,“所以你现在是无法相信这么优秀的我居然看上了你,还是激动得不知所措想故意矜持一下?”   秦念翻了个白眼,“我只是不想我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死到临头了还被人耍得团团转!”   语毕,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不经意间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遂抿着嘴不吭气了。   所幸的是江铭的表情并没有任何波动,也没有抓着她那句死到临头不放,只是专心致志地开着车,不一会儿,车子在一座雅致的建筑前停下,她探头看了看,好像是一间餐厅。   她这个两点一线的上班族,从来不知道江城还有这种让人享受的地方。   只见这里环境清幽,低沉的音乐在偌大的空间里回响,空气中弥漫着靡靡香味,似是有一种让人放松的魔力。   江铭和服务员耳语了几句,而后两人被带到了三楼的户外阳台。   秦念看着这里精致的长桌和躺椅,还有周围遍布的鲜花和蜡烛,心里飞快地估摸着一顿饭需要花多少钱,顺带着把这个姓江的狠狠地臭骂了一通。   落座没多久,精致的餐点就上了桌。   只是,今天天气不好,晚风凛冽地吹乱了她的头发,顺带着把桌子上的蜡烛都吹灭了。   “……所以你这是为了宰我一顿,无所不用其极吗?”秦念一边理着不时飞到嘴里的头发,一边不满地嘀咕道。   江铭岿然不动,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所幸的是没一会儿风就停了,两人这才安稳地吃完了饭,却见服务员手忙脚乱地扛着个架子过来,捣鼓半天,在他们两米开外的地方,挂上了一块巨大的白色幕布,还在一边摆上了一个投影仪。   餐桌被人撤下,秦念还没搞清楚是什么情况,就见江铭拿着手机在翻找什么。   “本来想请你去电影院看电影,但我看了一下最近上映的没什么好片。”他定定地在一边的沙发上坐着,修长白皙的手一刻不停地划着,淡淡地说道。   秦念有些愣怔,这人,是在陪她看电影?!   “……你,你怎么知道我想看电影来着?”   “瞎蒙的,你们女人脑回路不都这样么?”江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随即拍了拍身旁的座位,示意她过去。   深秋的夜有点冷,服务员贴心地备了毯子,她披在背上,还挺暖和。   “就看这个好了,经典。”他淡淡地说着,话音刚落,音响里发出一声惨叫,混杂着机械的声音,吓得她一个激灵。   看到屏幕上电锯惊魂几个大字,她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这不合适吧?!我不爱看这种血淋淋的电影……喂!”   “都是假的,真血浆特别是动脉血,都是鲜红的,那都是糖浆,更有甚者是番茄酱。”江铭也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故意的,居然指着屏幕里的尸体对她讲解了起来。   “这脑袋也是假的,这么快速度切下来,大脑中枢还是有反应的,不可能就闭上眼了……”   秦念烦躁地捂起耳朵,“我才不要你这种直男做我半年男朋友,告辞!”   “我当然是直的了,难不成你要弯的?”江铭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胳膊,硬生生将她拽了回来。   “行了,既然是你请客,你想看什么,说吧。”   秦念清了清嗓子,想着钱都花了,这样半途而废着实浪费,便不耐烦地裹着毛毯,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最后,她点播了一部很有名的外语电影。   江铭兴致怏怏撑着头盯着荧屏,本来觉得很平淡无趣,她的口味一点都对不上自己的,但看到中间,却不知不觉地被吸引了,看着女主跟自己暗恋二十年的男人相互扶持成长,他居然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一时间,两人之间静得只听得到晚风拂过一旁大树的呼啸,还有电影里绵长的音乐。   不知不觉,耳边响起了秦念的啜泣声。   她从电影放了一半就开始流泪,只是他一直都没注意到。   “两人开开心心的,你哭什么?”他不解,但是抽了张纸巾给她。   “他们越开心,结局就越残忍啊。”秦念吸了吸鼻子,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江铭耐着性子看到最后,才知道她在哭什么。   女主人公终于获得了幸福,却在被撞身亡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他愣怔着说不出话,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憋闷,特别是在看她哭得通红的眼睛之后,更是难受。   “留下的人才难受,死了就没感觉了。”他深吸了口气,也不知是安慰还是感慨。   秦念吸吸鼻子,胡乱抹了一把脸。   “也是,爱了才残忍,不爱的话,不过就是个普通人。”   江铭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没再说话。   “那你,想跟我交往是爱我吗?”她眨着泛红的眼,冷不丁地问道。   他倒真被她给问住了。   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回答爱又太假,回答不爱又会让自己功亏一篑。   怎么才能让这个脑回路异于常人的女人满意,真是个大问题。   “行了,看你那绞尽脑汁的样。”秦念站起身,将毯子搭在椅子上,“不爱我才好,反正没结果。”   江铭眸光暗了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那就不爱,这半年,就当岗前培训了。”   “美得你!我没时间跟你玩!”秦念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缩了缩脖子,将外套又裹紧了些,“走吧,好冷!”   结账的时候,她才发现江铭早就付了钱了,遂又在心里碎碎念将之前骂他的话又收了回去。   江铭开车送她回去,一路上,她格外的沉默,不知是不是看电影触景伤情,觉得自己会像女主角一般遗憾离去,反正,气氛有点清冷。   他很有眼力见地没再逗她,静默地开着车,等秦念回过神来,发现他根本没送自己回去,而是把车开到了江边。   黑漆漆的江面倒映着岸边璀璨的灯火,有些小情侣依偎着在冷风中散步,她收起心神,目光里带着些羡慕。   “消消食吧。”江铭说着,率先下了车,杵在一旁等她。   秦念不知道他又来哪一出,但莫名觉得有点吸引人,便跟着他下去了。   夜里是真的冷,她只穿了一双薄丝袜,这会儿小腿以下都冷得有些木了。   两人相对无言,只是沉默着往前走,她穿着一双不太习惯的高跟,一步三摇,难受极了。   “你不会是,在这么冷的天,要带我散步吧?”她吸了吸鼻子,颇为无语地问道。   江铭有些回不过神,到底是谁,在日记本上一笔一划地写着想跟男朋友手牵手散步的?   真的是,又不能让她找出本子来对质。   “女人,不都对二人世界充满幻想吗?”他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   “我还没想跟你二人世界呢!正好,趁此机会,我们把话说清楚!”秦念说着,找了个台阶一屁股坐下,脱下高跟鞋,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脚踝。   “那个,我确实做梦都在想找个男朋友尝尝被关心的滋味,我也承认,之前看见你的帅脸确实很心动,但,我没想过要跟你有什么交集……”她板着脸,义正言辞道。   “尝尝又何妨,正好我也不介意。”江铭淡笑,丝毫没有要把她的话听进去的意思。   开玩笑,都做到这一步了,回头放弃都嫌浪费青春!自己选的路,哭着都要走完!   “你不要乱撩我这个饥渴的老妇女了,不然……”秦念话还没说完,就见他突然俯身,黑白分明的眸子对上她的,清浅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让她的心跳突地漏了一拍。   “不然怎么?”他声音低沉喑哑,颇有些诱惑的味道,听得她鸡皮疙瘩直掉,刚刚想好的说辞顿时烟消云散,脑子里一片空白。   “唉算了算了,无法交流!”她不再看他充满诱惑力的双眸和近在咫尺的唇,甩了甩头,挣扎着爬起身,将他推到了一边。   “秦念。”他在她身后悠悠地叫她的名字。   “又怎么?!”她正在心里埋怨自己的不争气,语气暴躁地抬高了好几度。   “你,走反了。”他浅笑,指了指自己车子的方向。   “……我要走回去!你走吧!”她梗着脖子瞥了他一眼,当真踩着蹩脚的高跟沿着反方向一直走。   谁知刚走了几十米,凭空响起一声闷雷,还未待她反应过来,豆大的雨珠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哗啦啦地落下,她只好护着头,像一只老鼠一样四处逃窜,偏偏周围连棵能遮风挡雨的大树都没有!   不出两分钟,她已然成了个落汤鸡。   “玛德,这个男的肯定有毒!”   她愤愤地咒骂着,心里想着他肯定是故意的,明明知道有雨,还要带她来这光秃秃的地方散步!   歪歪扭扭地狂奔回去,发现江铭的车子已经不在了。   她气得直哆嗦:那个直男走了!他真的把她扔在这走了!!!   江铭找到她的时候,她的长裙正邋遢地贴在身上,惨兮兮地滴着水,临出门前李雨给她画的眼线都被冲花了,染黑了下眼睑,头发像海带一样贴在脸颊,这模样倒是逗笑了他。   “上车。”他将雨伞挪到她头上。   “你还回来干嘛?!”她抹了一把刘海,发出了发自灵魂的质问。   江铭云淡风轻地瞟了她一眼,“不然我跑去买伞干什么?”   语毕,他拽着早已经被大雨冲得迷茫的她回到了车上。   车子提前开了暖风,她还是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红红的眼睛斜睨着他,满满的都是不悦!   就这样,江某人的如意算盘落了空,精心编排的对味约会也只留下了满目疮痍,秦念也华丽丽地感冒了。   由于第二天还要上班,她吃了点感冒药就沉沉睡去,留下李雨一人在一旁幽幽地叹气。   “这个江先生,到底行不行啊?!”   所幸的是预防的及时,第二天早上秦念起来的时候,除了嗓子有些火辣辣的干痛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找出了之前在单位穿的传统套装,她昏昏沉沉地准备出门。   “咦?去哪?还不好好养病?”李雨拧着眉拉住她。   “我找了份临时工,在卓越,跟人说好了今天去。”秦念哑着嗓子回答道。   “哦~这样啊?卓越什么部门啊?”李雨似是来了兴趣,一脸好奇地问道。   “也是策划部,刚好总监是我朋友,说缺人让我帮个忙。”秦念犹疑地说着,没再提乔项的名字,看了一眼时间,“好了我来不及了,先走啦,中午吃饭的话,再联系。”   赶到卓越的时候,乔项早已经在楼下等候了,见了她,看了一眼时间,笑吟吟地迎了上来。   “你还真是准时,走吧!”   乔项领着她去了部门办公室,她发现这里比之前的地方大了许多,窗明几净的,而且共事的同事都年纪轻轻的,看起来很是精干。   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乔项将她领到一边的空桌旁坐下,找了个小姑娘来跟她交接工作,虽然都是陌生人,倒也融洽。也许是因为她是个空降来的,对她都带着些礼貌的疏离。   忙完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本想跟李雨去吃饭的她,被乔项给拦了下来。   “我请你吃饭吧。”   秦念本想拒绝,他又补了句:“为了感谢你的帮忙。”   她干笑一声,表情里带着些许尴尬。   其实,她不是没看到新同事们打量的目光,乔项也是一如既往的优秀,若是跟他走得太近,肯定惹人猜忌。   “今晚不是有部门团建嘛,把机会留到晚上好了,我中午跟闺蜜约好了......”   “那好吧,下午两点上班,可别迟到哦!”乔项冲她笑了笑,帮她摁了下楼的电梯。   出了门,她看见乔项脸上浮起了淡淡笑意,眸光远远地看着一道倩影,脚下也快了几分。   “那,下午见。”他走着,不忘回头跟她打招呼。   秦念咧嘴笑了笑,不由的多看了那个女孩一眼。   也是,都二十七八早就到了成家的年龄了,怎么可能还是个单身?   心里涌出淡淡的失落,她自嘲地笑了笑,随即垂下了头。   幽幽地叹了口气,好像只有她自己,除了年纪在涨,头发和钱都是在日益减少。   正欲离开,心里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看了许久,总觉得女孩的身形实在是太熟悉了!   “我去,难道是她?!”   安心不乱 说:   我真是个自觉的乖宝宝,每天万字加红包,同意请扣一且把票票甩到我的老脸上。mua大家 第028章 惦记我男人干什么?   没错,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个挽着乔项胳膊的女孩,就是在泰国遇到的乔然!   这世界,未免也太小了点......   她甩了甩头,觉得自己管得好像有点太多了,遂收起心神,朝附近的地铁站走去,坐车到了李雨那边。   “第一天上班,感觉如何?”   李雨挽着她的胳膊,问道。   “挺好,就那样吧,你呢?我走之后,办公室里是不是可无聊了?”   “别提了,那几个人,你走后没人打杂了,一个个的有什么事只能自己动手,我看着别提多畅快了。不过听说,杨主管有叫你回去的意思,你现在去了卓越,再好不过了。”李雨瘪了瘪嘴,不屑地咋舌。   两人找了个附近的餐厅吃饭,好些日子没来,秦念倒挺想念这里的小炒。   点了三个小菜,李雨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色,百无聊赖地叹气。   “哎呦,听说最近雨水多,这下雨天,就该有个男人在旁边撑伞。话说回来,昨晚的约会,怎么样?”   “那算哪门子约会啊?”秦念想到昨晚自己被淋了个落汤鸡,心中就很是不爽。   “怎么嘛,我听声音还是很苏的啊!”   李雨的眸子亮晶晶地盯着她,带着些揶揄的笑意。   “别提了,我这一辈子,就想找个普通人瞎过了,这种又帅声音又好听又有钱的,跟我一点都不搭!”   她嘀咕着,给自己舀了一碗汤,淡淡地抿着。   “不试试怎么知道搭不搭?我说你哦,哎,一点都不开窍。我要是你,管他那么多,扑上去再说,人生多短暂啊!多这一个也不多,白白浪费多可惜?你说你,又是暗恋对象,又是追求者,太浪费资源了吧?”李雨捶胸顿足,恨铁不成钢道。   “就是因为人生短暂,才不应该浪费时间在不可能的事情上啊!”她理所当然地说着,一扭头,就见陈琦带着之前的几个同事,浩浩荡荡地进了餐厅,见了她,笑容先是一滞,随即挑了挑眉,居然直接朝她们走了过来。   “啧啧,吃个饭都不安生。”李雨冷哼一声,连眸子都没抬一下,语气中尽是鄙夷。   陈琦笑盈盈地在她们隔壁桌坐下,也没上前来打招呼,只是云淡风轻地跟同行的属下聊起了天。   倒是旁人忍不住了,八卦地探过头来。   “哎呀念念,好些天不见,你好像瘦了哦。”   陈琦嗤笑一声,“这就是你不懂了,谈了恋爱啊,这人变瘦变美,都是有可能的。”   秦念闻言无语地扯了扯嘴角。   这个杨主管,还真是什么都往外说!肯定又在办公室里大肆宣扬她这个万年单身狗居然会跟男人过夜之类的话了。   “对啊,很正常。”她云淡风轻地点点头,答道。   “哎,可惜了,共事了这么久,都没见过你男朋友,这突然说走就走的,怪让人遗憾的哈。”   李雨闻言哐当一下扔下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   “别人的男朋友,惦记这么多干嘛哦?”   秦念垂眸不答话,只是默默地吃饭,冲李雨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少说两句。   她是没什么关系反正以后都不再见面了,李雨不一样,以后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   “哎呀好歹之前也共事过,关心一下怎么了?总不能因为离了职,就生分了吧?”   秦念也猜到了好几分,今儿个好不容易遇到了,她们就是来让她不好过的。   “好了好了,这当时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什么澄清的话说不出来啊?还当真了你们。”陈琦清了清嗓子,有些兴致央央地出来打着圆场,看样子是在给她解围,实则话更是难听。   “也是哦,怪我没想到,我还是太相信念念了。”刚才一直说个不停的妹儿故作失落地摇了摇头,轻飘飘地看了一声不吭的秦念一眼。   没多久,菜上来了,总算堵住了她们喋喋不休的嘴,秦念耳根终于清静了,本想催促李雨快点吃饭,却见她慢吞吞地玩着手机,丝毫没有要快点走的意思。   无奈之下,她只好偏着头对着窗户,生怕陈琦吃饱了又开始逮着她不放。   二十分钟后,李雨才收起手机,慢悠悠地放下筷子,陈琦她们也用餐结束,正欲离开,却发现外面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因为这里离李雨的公司还有一站路,几人拎着包包,在门口拿着手机叫车。   “你要不也叫个车吧?”她用胳膊肘子拐了拐东张西望的李雨。   李雨却毫不在意地挥挥手,“不着急,先送你。”   “我坐个地铁过去就行,很近。”秦念说着,掏出手机就准备帮她叫车。   几分钟后,雨越下越大,她眼瞅着还有半小时就要上班了,焦心地想拔腿就跑。   “哎,这下雨天,车都不好叫。”有人抱怨道。   “谁叫你没个男朋友呢?”陈琦冷笑一声,那讽刺的味道,让人无法忽视。   秦念无语地叹了口气,转身欲走,却见一辆车缓缓地停在了路边,车型颇为眼熟!   刚在心里想着不会吧?下一刻,撑着高级雨伞的江铭就穿过雨幕走了过来。   只见他一身风衣,里面穿着一件素白的T恤,下身穿着她没怎么见过的牛仔裤,将他整个人的身形衬托得更加颀长优美,特别是那张脸,俊美诱人,星眸只看着秦念一人,身上虽然散发着疏离的气质,却又能让人感受到他对秦念的重视和宠溺。   不止是秦念愣了,陈琦她们都看呆了。   踱步到一脸愣怔的秦念跟前,江铭冲她勾了勾嘴角,“下雨了,路上有点堵。”   “......你怎么来了?”她不解地眨眼,“你一天天的不上班,净跟踪我呢?”   “噗。”一旁的李雨笑出了声,一把拍在她的肩头,“你当拍戏呢?男朋友掌握你的动向这不是必须的嘛?还不赶紧去上班?”   她的声音很大,就是故意说给陈琦她们听的。   “哇,念念的男朋友可是一表人才呢!”人群中有人幽幽地赞叹道。   秦念闻言,瞟了李雨一眼,发现她正在冲自己挤眉弄眼,心中茅塞顿开。   原来,这个暴露她行踪的人,就蛰伏在她身边!   难怪江铭每次都能精准地找到她!   “哎呀,念念什么时候交了这么帅气的男朋友啊?之前不是说还在等出了国的初恋吗?”有人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听得秦念眸光一凛。   江铭明显感觉她的情绪不太对,沉吟片刻,微微抿起的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那我可真是感激,你选择了我。”   他沉声说着,眸光中带笑,将她紧紧地揽到怀里,雨伞偏向她,生怕她被雨水淋湿了。   这一系列的动作,更是看呆了刚才还冷嘲热讽的人,还隐隐约约收到了些艳羡的目光。   “看来念念说的是真的啊......我还以为骗人的呢!”   秦念扯了扯嘴角,冲李雨挥了挥手,然后作势对陈琦打了个招呼,便跟着他上了车。   “口水擦一擦,人都走远喽!”李雨倨傲地抬了抬下巴,轻飘飘地说道。   陈琦冷哼一声,脸上挂着不服输的笑意,没再搭理她。   车上,秦念幽幽地叹着气。   “你是什么时候,把我好友给收买了?”   “你不答应我,是因为初恋?”   江铭没答话,自顾自地问道。   “初恋个锤子!顶多算......暗恋。”秦念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百八十年前的事儿了,还是她们翻我空间翻出来的玩意!我还真没想到居然能记到现在!”   以前有些多愁善感伤春悲秋的,又胆小不敢跟乔项表白,所以总是在空间里写一些非主流的字句,没想到上了班忘了屏蔽这群八婆,被她们挖出来,还嘲讽了很久。   “找到工作了?在哪上班?”   江铭兴致央央地叹了口气,没再继续刚才的话茬,漫不经心地问道。   “在卓越集团。今天的事,谢谢啊。”秦念瞟了一眼他好看的侧脸,低声道。   “你不是说,要跟我妈去解释?就今晚如何?”   他冷不丁地说着,让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我去,你来真的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我来接你。”他飞快地结束了话茬,连拒绝的机会都没给她。   “感觉我会被你妈摁在地上摩擦......”秦念咽了咽口水,想到那天她怒目圆瞪的样子,就后背一凉,“你确定我解释了她会听?”   江铭淡笑,“不听就想别的法子。”   秦念眯着眼睛打量了他许久,“你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他笑而不语,只是将车子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她公司门口,顺手把高级雨伞给了她。   “下班我来接你。”   扔下一句话,他将她撵下了车,扬长而去。   走到公司大门口,她才一拍脑袋,想起晚上部门要给她开欢迎会团建的事。   刚才都被他的美颜给蛊惑了,脑子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这会儿怎么办?!   他既然开了口,肯定都是约好了,再放那位阿姨的鸽子,不太好吧?   想着,她飞快地拨通了他的电话,着急地想拒绝。   谁知......   “那我八点来接你,反正八点才开始。”他甚是满意地应了下来,让她连一丁点借口都找不到了。   一下午忙的焦头烂额,更让她慌张的是,她的眼皮子跳个不停,让她有些心神不宁的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因为乔项特别组织了这次团建,所以他们得以提早下班直奔今晚的聚会场所,一家私人会所,看起来更像是个民宿,里面吃喝玩乐应有尽有,还配备了大厨和露天烧烤,看起来舒坦极了。   “也只有秦小姐才有这么大的面子啊,我们以前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下午跟她交接工作的小姑娘亢奋地感慨道。   “就是就是,总监简直太偏心了!”   秦念尴尬地笑着,看了一眼乔项的脸色,发现他薄唇微微扬起,带着温柔的笑意。任由他们打趣,也没多解释一句。   策划部有十来个人,一晚上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闹腾,倒也热闹,秦念时不时地看看时间,有些心神不宁。   “好了大家,开饭了!”   乔项在前院给厨子帮忙,各种肉食摆满了整整一桌子,看得人垂涎三尺。   “来,干杯!”   有人带头起哄着,秦念刚想端起酒杯,手机就响了起来。   一看来显,是江铭。   她尴尬地跑到一边接电话,“你不是说八点吗?现在才七点好不?”   “我只是提醒你吃了头孢类消炎药不可以饮酒。会死人。”江铭云淡风轻地说着,听得她头皮一麻,忍不住四处打量了起来。   “你是鬼吧?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推算了一下时间,正好。”江铭答道,“多吃点,一会儿你可能吃不下饭。”   语毕,他挂断了电话。   秦念收起手机,眼皮又开始不停地跳了起来,格外的难受。   等她回了餐桌,众人才重新举杯,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正式开始了今天的晚餐。   乔项给她夹了不少肉,举手投足间都是对她的关照。   “你能来我真的很开心,干杯。”他端起酒杯,笑容可掬道。   “哪里的话,毕竟老同学嘛。”秦念也笑,只不过笑容间带着些刻意的疏远。   “哦~只是老同学吗?老同学?”   乔项眸光暗了暗,让她有种他很失落的错觉。   “嗯,让我想想,整个系的男神?”她扯了扯嘴角,偏头打趣道。   “这还差不多。”   他半开玩笑地点点头,冲她笑得灿烂,不一会儿便被闹腾的下属拉到一边玩划拳喝酒,她坐在一边看他们闹,不知不觉已是好几块肉下肚,忍不住打了个饱嗝,吃撑了。   看他们这兴致,似是还要去喝第二轮,众人起哄着拉她一起去,被她尴尬地拒绝了。   “我一会儿还有约,加上我也不能喝酒,你们去玩就好了。”   “这么晚了还有约,看来秦姐已经跟我们不是一类人了!我们可都是可怜兮兮的单身狗啊!”有人扯着嗓子哀嚎道。   “她还有事就让她去忙,咱们不醉不归如何?”见气氛有些冷,乔项很有眼力见地出来打着圆场,引得众人纷纷附和,她尴尬地冲他笑了笑,便背着包包出了门。   八点整,江铭的车子停在了会所的门口。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正伫立在副驾驶门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露出了光洁的额头,格外好看。   她垂头看了看自己,一身土锤的职业装,还有一双老掉牙的三厘米小高跟,看起来,就像他家的保姆阿姨。   不知是不是西装加持,江铭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绅士地帮她开了车门,等着她上车。   她刚坐定,他就关上了车门,自顾自地上了车。   没等她反应,只见他长臂一伸,倾身抓住了她旁边的安全带,仔仔细细地帮她扣好。   “不用做到这种地步吧,我有手有脚的……”秦念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觉得呼吸有点困难,偏了偏头,嘀咕道。   “一会儿到了之后,不要乱看,所有事情,以我为中心回答。”他冷不丁地开口命令道。   “为什么?”她不解。   “按我说的做便是。”江铭不由分说地截断了话茬,“谁叫你喝醉了像个疯狗一样还让我妈误会?”   “……你有理,你说的对!”秦念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悻悻地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下来。   车子行驶了很久,让刚吃饱的她都有些昏昏欲睡了,最终在一家私人住宅前停下。   秦念隔着玻璃窗看了一眼,发现这是个偌大的别墅庄园,门前有一个巨大的游泳池,这会儿正闹腾地放着音乐,周围挂着些彩灯和气球,里面的人倒是不少,都是些年轻人三三两两的交谈聊天。   她有些迷茫地扭头看他,发现他正打开车窗跟一位中年人交谈着,然后自顾自地下了车,她的车门也被人毕恭毕敬地打开。   “干嘛啊?你不是带我来找你妈?”她跟在他后面,焦急地问道。   “我妈就在里面,走吧。”江铭说着,脚步一顿,等着她走到旁边,向她伸出臂弯。   她瞥了一眼,摇头拒绝。   “一会儿让你妈看见又误会了,你,离我远点!”   江铭不再说话,只是双手插兜,身形笔挺地进了门。   秦念跟在后面左右张望。   只见这偌大的前庭聚了不少男男女女,每个人都精心打扮过,要么是抹胸长裙,要么是性感短裙,只有她,像个行走的老古董。   不过,她向来奉行,人应该在自己应该在的位置上,太高攀只会让自己难受迷失。   “哥,来了?”   一道戏谑的男声悠扬地响起,她一抬眸,正对上了一双打量的眸子。   只见江铭对面立着一个俊美无双的男人,但是他的眸光中透着些玩世不恭的阴鹜,和江铭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更让她反应不过来的是,他的身边,立着她之前见过的,江铭的初恋女友。   江铭淡笑,不知从哪里变出个小盒子出来,递给了他,沉声说道:“生日快乐。”   “谢谢哥。”男人说着,英俊的脸庞带着邪魅而又有点玩世不恭的微笑,随即又将目光落到了秦念身上。   “你好,我是陆星河。”   秦念看了江铭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便上前跟陆星河握了握手,“我是秦念。”   “秦念......”陆星河淡淡地重复着,随即咧嘴一笑,邪魅的声音带着霸气:“欢迎。”   “哥你带嫂子到处转转,我去见见朋友。”他说着,揽过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夏雪,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亲昵地俯身在她耳边轻啄了一口。   秦念眨了眨眼,有些云里雾里。   她不知道江铭带她来这个什么生日派对来干什么,也不知道这个陆星河揽着夏雪咬耳朵是什么骚操作。   “这,这是谁啊?”她偏头,垫脚在他耳边轻声问。   “我弟弟。法律上的弟弟。”江铭垂眸,薄唇冷漠的吐出几个字。   “......弟弟?”秦念闻言一愣,法律上的弟弟,一个姓陆一个姓江,莫不是,重组家庭?   那也就是说......江铭的前女友,这是在当着他的面,和他弟弟,秀恩爱?!   这是什么骚操作?!   难怪江宁说起她的时候,那鄙夷的情绪毫不掩饰,似是想将她生吞活剥了般厌恶。   秦念抬眸,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江铭的脸色。   只见他淡然的垂眸,仿佛刚才走的不是他曾经如胶似漆的初恋,而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她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总觉得他挺得笔直的身形,很是孤独和可怜。   “那个......带我去找你妈吧?”她扯了扯他的衣袖,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氛围。   江铭收起心神,偏头看她,那目光如无底的深渊,让她有些茫然。   他正欲开口,就见一个侍者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对他毕恭毕敬地耳语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那边有吃的,你等我一会儿。”语毕,他转身,朝偌大的别墅里面走去。   她点点头,倒也落得清闲,踱步到一旁的长桌边,眼神看着桌子上好吃的零食,刚刚才吃撑的胃这会儿居然发出了想吃的信号!   于是,她拿出了吃自助餐的架势,慢腾腾地挑选了起来。   “这个不错,是空运过来的松露刺身,对女人身体好。”   身边传来低沉略微沙哑的嗓音,虽轻柔,却带着危险的意味,让秦念拿着叉子的手一顿。   扭头,正对上了陆星河黝黑深邃的眸子。   “......谢谢。”她扯了扯嘴角,发现夏雪已经不见了踪影,她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着,却见她正东张西望地小跑进了别墅。   “没想到我哥居然真找了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女朋友。”陆星河淡笑,那笑意却不答眼底,打量的神色让秦念有些不爽。   她讪笑一声,“这用着合不合适,只有本人知道,跟旁人好像没什么关系。”   从刚才她反应过来江铭的弟弟居然联合前女友给他戴了个绿帽子之后,她就对这个人,莫名的有些反感。   怂的要命的她,居然有些想怼他。   陆星河闻言,眸光闪了闪,倒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哎呀,念念姐也在?”   江宁清亮的声音蓦地响起,让秦念一愣。   她飞快地转身,只见江宁穿着一件黑色的抹胸长裙,头发随意地挽成一个发髻,露出了修长好看的脖颈,一双唇涂了火红的唇色,看起来颇有黑天鹅的味道。   还没待秦念答话,她的眸光就幽幽地飘到了陆星河的身上,抬眸浅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好久不见啊,二哥。”   陆星河没答话,只是拧眉盯着笑颜如花的她,深邃的墨色眸子里淌出吞噬般的森寒之气。   “怎么,宁儿回来了,不欢迎?”江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眸光却是让秦念看不太懂的冰冷。   “哎,伤心呢,我可是专门回来,给你过生日的。”她说着,从随身背的小包包里拿出一个礼物盒子递给了他,“生日快乐。”   陆星河眯着眼,薄唇紧抿,并没有伸手去接。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秦念直觉不对劲,尴尬地杵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沉吟几秒,陆星河蓦地勾唇一笑,冲秦念点了点头,“失陪一下,我得跟我妹妹,叙叙旧。”   语毕,他伸出大手,钳住了江宁纤细的手腕,大力将她给拽走了。   江宁并没有反抗,脸上始终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淡笑。   “这两个人,不对劲啊!”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秦念没了食欲,放下盘子,见人家可以随意在别墅里进出,便迈开步子,准备进去找江铭通报一声。   别墅里也很热闹,几个年轻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的聊天,有的喝酒,有的玩游戏,谁都无暇顾及她这个土掉渣的老姐。   她溜达了一大圈,都没看见江铭的身影。   掏出手机给他拨了个电话,也没人接。   心乱如麻之时,她不经意地瞟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夏雪。   她正端着一杯酒,随手扔了个什么东西进去,修长的手优雅地摇晃着酒杯,脸上带着令人胆寒的笑意。   下一刻,她迈着优雅的步子,转身走进了一旁的长廊。   秦念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因为这个长廊来人鲜少,陆星河又跟江宁说话去了,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这个女人,大概是去找江铭了。   走到半道,她遇到了刚才跟江铭说话的侍者。   “你好,请问江先生去哪了?就你刚才说话的那个,我找他有急事。”   她眼疾手快地抓住人家的袖子,急吼吼地问道。   “有人找他,好像在那边房间。”   果然,她的直觉没有错。   礼貌地道了声谢,她准备过去一探究竟,走了两步,蓦地顿下了脚步。   “秦念啊秦念,你干嘛呢?他们兄弟间的恩恩怨怨,他跟前女友之间的事情,你插手什么鬼啊?”   迟来的理智让她后退了几步,杵在粗壮的大理石柱子旁,等他们。   她今天的任务是来解释的,不是来管闲事的。   就是,有点放心不下江宁。   那个陆星河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主,他刚才看江宁的眼神,都把她吓到了。   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到,她一抬头,就看见陆星河从二楼款款而下,脸色阴沉,似是在找人。   不一会儿,倒是轻车熟路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她的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一下。   不会是......在找夏雪吧?!!   她不知道房间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但夏雪之前追着江铭说话的场景她也见过,这会儿要是在这种场合,哪怕没发生什么,这前男女友共处一室,也足够让人误会和生气了。   啊,这危险的味道,这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味道!   “怎么办,怎么办?”她急得跺脚,偏头看着紧闭的房门,“这个二货到底跟前女友有什么好说的?说也不会挑挑时候非要在人家男朋友的眼皮子底下?”   “秦念啊秦念,他虽然昨天把你扔在了雨里,但好歹在泰国,人家帮了你,还无偿让你睡,做人不能这样!快想办法,想办法!”   她自言自语了好一阵,终是咬咬牙,撒开腿就朝江铭和夏雪所在的房间里奔去。   房门没锁,她一把就拉开了。   眼前的光景让她蓦地顿住了脚步。   只见夏雪衣不蔽体,正覆在江铭的身上,红唇亲吻着他的脸颊,这场面,真够刺激的。   见了她来,夏雪也不慌,当没看见她似的,继续解着江铭的裤子。   秦念的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   这个女人,十有八九,是故意的!   她探头往外一看,陆星河当真慢悠悠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犹豫了两秒,她握紧了拳头,一个箭步冲上去,直接将夏雪掀翻在地。   只见江铭双眸微眯,根本没有什么反应!她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你这个女人,有男朋友了还惦记别人对象干什么?!”她咽了咽口水,将江铭护在身后,扯着嗓子就嚷嚷了起来。   “我告诉你,我跟阿铭四年,我最了解他!你这种女人,他看都不屑看一眼!还想骗我?别管闲事,滚!”夏雪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突然出来插一杠子,绷着脸从地上站起身,眸光阴鹜,哑着嗓子骂道。   “要滚的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惦记着我男朋友!之前不跟你撕破脸是给你面子,没想到你居然给脸不要脸!”秦念扯过江铭的西装外套帮他盖上半露的胸膛,梗着脖子如同泼妇骂街道。   夏雪闻言脸色一黑,上来就要将碍事的她拉走。   秦念哪里肯让她阴谋得逞,估摸着陆星河快到了,干脆一脚踢开高跟鞋,抓着她的胳膊就跟她扭打了起来。   “臭女人,勾引我男朋友,看我不拔光你的头发抓烂你的脸!”   夏雪气结,无奈这个瘦不拉几的女人像个疯狗一样,不知道力气怎么这么大,她被钳制着,居然动弹不得,伸手够到了桌子上的红酒瓶,抬手就要朝她头上招呼过去。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冷喝响起,秦念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理了一下头发,看见陆星河正眯着危险的眸子,直挺挺地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几个看戏的。   “陆先生您来得正好,我可是记得这是你女朋友。之前三番五次缠着我男朋友我就不说了,今天居然还当着咱俩的面,想给人下药?”   “你可得多多注意了!”   她这先告状的本领,还是跟陈琦学的。   现在看来,果然有用。   只是她言语间都是向着这个男人说话,将过错全推到了夏雪身上,倒是让人无可置喙。   陆星河的眸光阴沉了几许,打量了一眼她,又看了看沙发上躺着的毫无反应的江铭,脸色黑沉得可怕。   “你哪个眼睛看到我下药了?!”夏雪脸色一变,看了一眼陆星河,扯着嗓子问道,“少在这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是吧?”秦念气势汹汹地站起身,将桌子上仅有的半杯酒递给了陆星河,“那让你男朋友尝尝,看有药没药?”   陆星河迟迟未说话,眯着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   “哎呀,是不是又要说这是江铭自己喝的?那不好意思了,我可把你在外面倒酒下药的全过程都录下来了!”她说着,掏出手机,作势就要翻出视频给陆星河看。   “秦小姐,不好意思,是我没管好自己的女人,我也相信我哥的为人,别生气。”陆星河偏过头,淡淡地道着歉,并没有要看她视频的意思。顺手将身后的门关上,把看热闹的一众人等隔绝在外。   秦念这才收起手机,恶狠狠地瞪了不可置信的夏雪一眼,“我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哼!”   语毕,她上前拍了拍神志不清的江铭的脸,“是我,是我,走,我们回家!”   江铭微微抬眼,见了她红扑扑的脸,抬手抚了抚自己剧痛的眉心,正欲开口,被她捂住了唇。   “你,你被人下了药了,我带你去医院!”她转了转眼珠子,大着嗓门提醒道。   他闻言,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房内,眸光一沉,大力将她揽进了怀里。   “……我们先回去,没事了。”她挣扎着从他怀里爬起,脸上不合时宜地飞起两道红霞。   陆星河垂眸不知在想什么,好几秒后,终是叫了两个侍者来,帮她扶起浑身绵软无力的江铭,将他们送到门口。   众人打量的目光落到他们身上,气氛尴尬到极点。   “那个……陆先生,不好意思,我刚才被怒气冲昏了头脑,说的话有些难听,没顾及你的面子。”她思来想去,冲陆星河笑了笑,脸上带着些愧疚之色。   陆星河闻言,云淡风轻地笑了笑,眸光微变,“发生这种事,还希望你别介怀,不要影响你跟我哥的感情才好。”   “不会,我充分地相信他!”秦念拍了拍胸脯,想着他之前说一定要以他为中心说话,笑吟吟道。   “我还是找个司机送你们吧。”陆星河不再多说,只是挥手找了个年轻小伙子,指了指车子。   “好好地把我大哥送到。”他慢腾腾地叮嘱道,眸光幽深地盯着他们。   “不用了,我来开就好,老司机,放心吧!”秦念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拒绝了,然后拍了拍小伙的肩膀,一溜烟上了车。   此时的秦念当然不会知道,为了帮江铭脱困,自己捅下了多么恐怖的一个大篓子!   陆星河没再多说,只是扯了扯嘴角,转身走了。   江铭瘫坐在副驾驶,整个人半睡半醒的状态,看得秦念心里突突直跳。   “去医院还是回家啊?”她启动了车子,扯着嗓子问道。   “回家。”江铭眉头微蹙,无力地说道。   秦念点点头,蓦地想起什么来,焦急地一掌拍在他脸上。   “对了,我刚才见宁儿了!然后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感觉情况不妙,要不要打个电话?”   江铭闻言费力地抬眸,“宁儿?”   “我打个电话问问!”   说着,她掏出手机给江宁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那边传来江宁清亮的嗓音。   “念念姐,怎么了?”   “你在哪儿呢?你回去了?”秦念心急地问道。   “嗯,我早就走了。”江宁答着,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那啥,你还好吧?”秦念咽了咽口水,瞟了一旁的江铭一眼,低声问道。   “嗯?我很好啊?啊,你是被我二哥的模样吓到了吧?我们好着呢,刚才聊的可愉快了,别担心哈!”   江宁的语气果真愉悦了好几分,秦念这才放下心来,松了口气。   刚才那架势,当真把她吓坏了。   “要不,还是送你去医院啊?你这个样子,我有点慌……”她舒了口气,拍了拍江铭的脸,嘀咕道。   “不用,回家。”他微微抬眸,有气无力道。   “可是,你被下药了啊!该不会是小说里面经常出现的那个让人兽性大发精虫上脑的春药吧?!”她仍是不放心地问着,吵得江铭头疼。   “你上次在曼谷,才是精虫上脑。”他抚了抚眉心,只觉得一阵胸闷气短,“开车……”   “真是造孽!”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才慢吞吞地往他家里开。   还好去过一次,还记得地址。   江铭此刻像昏过去一样,一点声音都没有,她暗暗提了速,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到了他家楼下。   “还能走吗你?”她扯了扯他的衣袖,问道。   只见他浑身瘫软像化成了一汪春水,她只好屁颠屁颠地去找了两个守门大爷,连拖带拽地将他弄进了电梯。   他整个人的重量压在她身上,差点累得她气绝。   “开门!!”   她伸出手,在他腰间狠狠地掐了一把,整个人跟他一起摇晃着,脚下都凌乱了。   江铭这才打起精神来,抬手输了密码。   将他安顿到沙发上,秦念仰天长叹一声,连倒杯水喝的力气都没了,一屁股瘫坐在地毯上。   ……   “陆先生,他们确实一起回了江先生的住所,到现在还没出来。”   一位男子毕恭毕敬地立着,面前偌大的沙发上,陆星河正慵懒地靠坐着,把玩着手机,眸光闪烁地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嘴角挂着玩味的笑意。   “是吗?”他挑了挑眉,薄唇轻启:   “那……可就好玩了。”   安心不乱 说:   江医生的心理不知道有没有小可爱注意到,反正,最后都是铁锅顿自己,自作孽哈哈哈哈   一把年纪了动心很难,爱上很难,忘却也很难。 第029章 对不起,是我的错   “水……”江铭躺在沙发上,低声喃喃。   “……”秦念翻了个白眼,她已经记不得这是他喝的第几杯了,生无可恋地去给他倒了杯凉水,哐当一声放在了茶几上。   “你是什么水牛吗?还是貔貅?只进不出?你一会儿要上厕所怎么办?我是不会给你帮忙的!”她一边嘀咕着一边扶起他的头。   江铭几口喝完,又软绵绵地躺了回去。   “你是不可能知道今天有多么惊险!要不是我,伟大的江医生就摇身一变成了众人唾骂的连自己弟媳妇都不放过的禽兽了!真是的,长点心行不行!”她自顾自地唠叨着,也没管他在没在听,疲惫地窝在他对面的沙发里。   她这会儿才得空回想刚才的事儿来。   “前女友成了弟媳妇,弟媳妇又公然想绿弟弟……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鬼啊?”她抚着下巴喃喃,想起跟她的两次碰面,无语地叹了口气。   还好她今天灵光一闪,将泼妇骂街的本领发挥得淋漓尽致,不然这两兄弟,可都着了她的道了。   自相残杀,反目成仇……可怕。   ……   深夜,她本来想走,但又放心不下江铭,只好给他找了床毯子盖上,窝在一旁打瞌睡。   江铭没什么动静,像是睡着了。   不知迷迷糊糊睡了多久,她感觉手臂酸麻无力,吃痛地翻了个身,发现脖子都直不回来了。   “嘶……”她倒吸一口冷气,疲惫地睁眼,发现客厅里的灯已经关了,只留下一盏小灯,而她的对面,坐着一个黑咕隆咚的人影,正一动不动地像一座雕像。   “你醒了啊?怎么样?”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正欲起身,发现刚才给他盖的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披到了自己身上。这会儿还残留着淡淡余温。   “谢谢。”江铭开口,声音低沉好听。   倒是秦念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在泰国也帮了我,就算是我回报你的吧!”她咧嘴一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   “既然没事了,那你休息吧,我回家去了哈。”   她说着,站起身,刚迈开步子,就一脚踢到了旁边的茶几腿上。   “啊!”   江铭只听得哐当一声,觉着她大概撞得不轻,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却是腿下一软,扑通一下瘫倒在她旁边。   两人的距离很近,秦念抱着脚趾头哀嚎了好一会儿,一抬头就感受到了他近在咫尺的呼吸。   “……噗!”   不知怎的,她居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不疼了?”江铭身上的药力还未完全散去,整个人软绵绵的,声音平白无故地多了点病娇的味道。   “你好像一只,软脚虾啊!我从来没见过你这种样子,感觉好傻!”秦念捂着嘴笑,感觉他此刻很好欺负一般,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大大咧咧地叉起了腰。   “正好,我要趁你毫无反抗之力时,把话说清楚!”   “我思来想去的,那天要是你跟你妈解释一下,也不至于让人误会,所以你自己要承担一部分责任,晚上我也跟着你过去了,都是因为救你没遇到你妈,所以也不能怪我!”   “然后呢?”江铭垂眸,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斜靠着,淡淡地问道。   秦念瞄了他一眼,悠悠地叹了口气,“然后这个事就你自己解决吧!看在我们交情的份上,我不想坑你。美女那么多,你干嘛要在我这个歪瓜裂枣上浪费时间?”   “坑我?”   秦念呼吸一滞,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哎呀反正,你跟我在一块,没有好处的!你还是让我去坑别人吧!我不忍心坑你!”   之前她还想着自己为什么又觉得他帅,又无法接受他。   刚才她突然想通了。   她确实很想死之前有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还自私地想过结婚,但,那人要是换成江铭,她总觉得有些于心不忍,觉得自己像个大骗子一样,拖着半年不到的病体,跟人家谈以后。   简直厚颜无耻至极。   “然后呢?”他问着,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平静得如一汪潭水。   “……没了,我今天帮你免了被人唾骂的罪,足够抵消你的照顾了,咱们桥归桥,路归路!”秦念点点头,很是满意自己的决定。   “这样啊……”江铭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还有一样东西,还了就两清了。”   “什么东西?”她不解地眨眼,偏头想了好一会儿,“我觉得没了啊!”   江铭冷哼一声,费劲地抬手打开了一旁的小抽屉,从里面掏出个什么东西来,轻飘飘地扔到了桌子上。   她不明所以地趴上去瞅了一眼。   “你给我十块钱干嘛?!”   “干什么,你心里没点数么?”江铭嗤笑一声,“有胆做,没胆承认?”   秦念闻言整个人都懵逼了,“我干嘛了呀?不就是十块钱吗?我还你一百,你要不?”   “现在?晚了!”江铭想着那天早上看着这十块钱所受的心灵创伤,就气不打一处来。   “十块钱还给你,你,让我睡回来!”   秦念愣怔地眨了眨眼,有些回不过神来。   “还……为什么??你怎么这样?!还讲不讲道理啦?你出去随便找上一个,也不止十块啊!”   她直觉他又在整什么幺蛾子,声音抬高了好几度,扯着嗓子就质问了起来。   “你也知道不止十块?”江铭嗤笑一声,随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水。”   秦念条件反射地抓起水杯,给他倒了杯水回来。   “我不管,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回去了!”语毕,她抓起包包就要走。   “先帮我拿一下手机。”江铭抬起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西装外套。   秦念耐着性子在他衣服兜里翻找许久,“你手机不在衣服兜里,你摸摸你裤子兜有没?”   见他摸了摸兜,裤子口袋也没有,她眨了眨眼,“那就是落在车上了,我去帮你看看。”   说着,她站起身就要走,走了两步又折返了回来,“你房门密码多少啊,万一我出去了进不来……”   “189033。”他飞快地答道。   “……”秦念反复念叨了几遍,反正也记不下来,干脆拿手机记下,随后才下楼去给他找手机。   “真是麻烦,这大半夜的,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好心地伺候他啊?”   翻找了一大圈之后,她无语地嘀咕着,这才确信江铭的手机,好像是丢了。   想着,她下意识地拨通了他的号码,所幸的是电话还能打通,但是响了许久,都没人接。   她又锲而不舍地打了好几个,都是无人接听。   “这个倒霉催的。”   幽幽地叹了口气,她这才回了楼上。   江铭已经从地上又爬回了沙发,正像个大爷一样斜睨着她。   “我上来就是通知你一声,你手机好像丢了!”   “行了。”他无力地挥了挥手,“睡吧。”   她连连摇头,“我回去睡!”   “又不是第一次了,还矜持什么?”   “……”   秦念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了,看着外面的夜景,整个城市好像都快休息了,想了想,干脆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最近也确实不太平,新闻里已经出了不少深夜独自出门的女孩子出事的消息,真够吓人的。   她没好意思去江铭的卧室睡,也将就着窝在沙发上,听着他清浅的呼吸声,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电话吵醒的。   看了一眼来显,是乔项。   “呃,怎么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问道。   “我看过了上班时间你还没来……看来是睡过头了啊!”   乔项说着,还时不时伴随着轻笑,看样子并没有生气,反而带着些打趣的意味。   秦念的瞌睡瞬间飞到九霄云外去了,腾地从沙发上坐起,看了一眼时间,都九点多了!   而江铭,正杵在落地窗前看风景。   “你怎么不叫我啊!!”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脱口而出。   “嗯?”电话那头的乔项一愣,“你收拾一下过来吧,早上也不是很忙。”   她后知后觉地收起手机,作势朝江铭的背影吐口水。   “我没注意,正在想你要桥归桥路归路的事。”   江铭悠悠地转过身,挑眉看她。   秦念懒得再跟他多说,急吼吼地到玄关换了鞋子,就踢踢踏踏地出了门,在电梯里整理了一下头发,才打了个车直奔卓越。   到公司的时候,都迟到了四十分钟了,乔项正在部门里跟组员们开会,她就这样华丽丽地顶着众人的目光,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上班第二天就迟到,她这么多年来严格自律,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   “那最近辛苦大家,等案子过了,我好好的申请一下年终奖!散会!”乔项笑得和煦,几句话将大家的热情都调动了起来。   开完会,他没回办公室,而是敲了敲秦念的桌子,示意她跟他出去。   秦念垂着脑袋跟在他身后去了办公室。   “……不好意思啊,我最近失业,忘了定闹钟,不会再有下次了,该扣钱的就扣,都是我不好。”   刚站定,她就垂眸道歉。   “哎,我可不是叫你来道歉的。”乔项轻笑一声,“只是那么多人看着,我不能偏袒你。”   “我知道我知道,以后就当着他们面儿训我就是,这到了公司,我就是你下属,做错了事理应被训的。”   “好。”乔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不过这会儿我还没想好怎么训你,你先坐。”   秦念扯了扯嘴角,尴尬地在他对面坐下。   “这么快就赶来了,没吃早餐吧?”打量了她许久,他的眸光闪了闪,低声道。   她点了点头,“当然是工作重要了,饿一顿又没事。”   “那可不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乔项说着,转身踱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下一秒,一份清淡小粥放在了她面前的小茶几上。   “呃,这……”秦念眨了眨眼,不解地抬眸,正对上他灼灼的目光。   “别想多了,我早上为了凑满减,买太多了。”乔项笑了笑,“吃点再去干活。我可不想你辛辛苦苦给我帮忙,还饿着肚子。”   秦念本想拒绝,但看着他那坚持的样儿,只好尴尬地笑了笑,端起面前的粥就喝了起来。   是的,她只想三两下吃完,连勺子都没用。   粥是温的,是她最爱喝的蔬菜粥。   不过她没心思品尝也没心思感慨他的体贴,只是飞快地喝完,然后擦了擦嘴,动作麻利地收拾好桌子。   “谢谢,下次我请你。”她笑了笑,一低头,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乔项看着她身上和昨天一样的套装,眸光暗了暗,回到办公桌前开始工作。   秦念一上午忙得焦头烂额,所幸现在的工作性质和之前差不多,倒也得心应手。   李雨到现在也没给她发个消息,大概是已经华丽丽地误会了她跟江铭,夜不归宿这种事情,她连问都不问了。   罢了,她也懒得解释了,连江铭都不在乎,她还矫情个什么劲,跟他站一块,她还是头一次感受到被别人羡慕的滋味儿呢!   正忙碌着,小组的讨论群里弹出一条消息,她瞄了一眼,是江城的八卦新闻。   她向来对这些不太感冒,正准备关掉对话框,就发现群里已经炸开了锅。   “今日份瓜,江城那个贵公子陆星河,在昨晚的生日宴上丢尽了脸面!”   “是吗?怎么回事啊?!我听说他为人冷傲做事狠绝,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是啊是啊,他女朋友好像背着他想勾搭他哥哥,结果被他嫂子逮了个正着,把好好的生日宴闹得非常难看!”   “我去,这么刺激?那不是一顶绿帽子扣得严严实实啦?”   秦念的脑子嗡的一声炸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事情的走向会是这样?!难道不应该把重点放在那个心术不正的夏雪身上吗?这一窝蜂的八卦新闻,全是关于陆星河被惨遭嫌弃戴绿帽子的是什么鬼啊?!   而且,好像还隐隐地带上了她?   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好像她理智一点不闹腾的话,陆星河的脸还不至于丢得这么干干净净。   不知怎的,她这会儿才觉得自己好像……也许……惹上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至此,她再也没心思干活了,满脑子都是陆星河被绿了的新闻,甚至还有人,快把江铭的身份给扒出来了。   想着,她有些坐立难安,想给江铭打电话又想起来他手机丢了,好不容易挨到中午下班,她拎起包包急吼吼地就要去医院找他。   “要我送你吗?还是……有人来接你?”   公司门口,她正探着头打车,乔项的声音柔柔地响起。   “不,不用了,我打车就行。”她连连摇头。   “我们是老同学了,这会儿下了班,还这么生分?”乔项说着,语气里带着些失望的味道,这淡淡的质问意味让秦念表情一滞。   “没有的事,只是我真的不想给你添麻烦,而且打车也很方便。”她解释着,远远的看到一辆出租车过来,“看,打到车了,我先走了!”   语毕,她急吼吼地上了车,留给他一个远去的背影。   她赶到医院的时候,正值下班时间,向人打听了一下江铭的科室,便急匆匆地往上赶。   去的时候,发现他的办公室大门紧锁,并没有人。   “江医生今天请假了,会诊的话明天再来吧!”一名小护士冲她笑了笑,柔声道。   秦念道过谢,又急吼吼地转身,准备下楼。   走到一个拐角处,一个猝不及防,和迎面走来的高大身影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她反应过来,急急道歉。   “没关系……”一道低沉的嗓音悠悠地响起,“嫂子这是来找我大哥?”   秦念闻言一愣,抬起头,正对上了一双好整以暇的眸子。   我去!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居然是陆星河!   “……找,找他有点事。”   她的气势顿时短了一大截。   且不说别的,陆星河这么丢脸的事,还当真是她梗着脖子嚷嚷出去的,本来他自己发现的话,还可以自家人关起门来解决……   “我也是。”陆星河好像并未受到八卦新闻的不好影响,不疾不徐地掏出手机,“他的手机,昨天落在房间了。”   秦念闻言头皮一麻,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他今天没上班。那个……陆先生,昨天的事,我还是想道个歉。我也没想到,会,会有这种结果……”   陆星河闻言眸光闪了闪,嘴角挂起一抹促狭的笑。   “是我没管好自己的女朋友,你有那种反应也正常。”他不疾不徐地说着,眸光在她身上游离了一圈,随即转身,踱步到她旁边。   “我还想着给你赔个罪,昨晚的事让你心中不悦。正好遇上了,走吧,请你吃个饭。”   秦念没想到这个人看起来脾气很不好的样子,这会儿居然一句一个赔礼道歉,跟昨天晚上那令人胆寒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要赔罪也是我赔罪,今天的新闻我都看了,挺愧疚的,毕竟你也很无辜……”她的意思本来是想拒绝吃饭,却不曾想他微微一笑,迎合着点了点头。   “那就你请我吧。”   “……”她剩下的话被噎在嗓子眼,格外的难受。   这么一弄,她不请吃饭都不行了!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又不愿意请人吃饭,这不是明摆着的虚情假意么?   咽了咽口水,她想做最后的挣扎。   “那个,我中午休息时间短,这样吧,下次我请你吃大餐,弥补你的精神损失,如何?”   “不好,毕竟我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时间。”陆星河挑了挑眉,抬手摁了电梯,三言两语将她给拍死了。   气恼地叹了口气,她只好悻悻地跟着他进了电梯。   她真想有江铭那张能颠倒是非黑白的嘴,拿出昨晚争论十块钱的架势,这样她就不会在这种关头自己坑自己了!   懊恼间,电梯已经到了一楼,陆星河在前面带着路,不一会儿,就将她领到了一辆看起来很是拉风的超跑前。   秦念不怎么识车,可是总觉得那四个车轱辘都好像在昭示着这辆车的价值不菲。   “上车吧。”陆星河倒不像江铭那般,会让她不便地帮她打开车门,只是长腿一迈,自顾自地上了车。   她跟着落座,一声不吭地系上了安全带。   “我有一家想去又没时间去的餐厅,让你破费了。”   陆星河说着,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发出一声让人侧目的轰鸣,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吓得她心肝一颤,差点叫出声来。   没过多久,车子在一间法国餐厅前停下,陆星河下了车,熟稔地将钥匙扔给了一旁的侍者,耐心的杵在一旁等她下来。   秦念紧了紧怀里的包包,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卡里余额,在几次三番确定自己好像请得起这顿饭的时候,才垂着头跟着他走了进去。   这里环境优雅,大厅里飘扬着浪漫的提琴乐曲,人不是很多,都是男男女女在优雅地切着牛排,时不时交头接耳低声闲聊。   陆星河挑了个座位,在侍者的服务下潇洒落座,她僵直着后背,脸上带着尬笑,在他对面坐下。   “既然是嫂子请客,那我就点我爱吃的了。”陆星河倒也不客气,优雅矜贵地翻着菜-单,时不时还用纯正的法语跟这个外国服务小哥交谈几句,看得她都愣了。   看来,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啊!   不过看起来年纪轻轻的,确实比江铭小了好几岁的样子。   一分钟后,他点餐完毕,这才悠悠地抚着袖口的精致袖扣,淡笑着看她。   “嫂子昨晚,没跟我哥闹别扭吧?”   秦念眨了眨眼,飞快地摇摇头。   “我只是看你,没换衣服,想着是不是昨晚生气了没回家。”陆星河淡淡地抿了一口杯中的水,沉声说道。   秦念无语地叹气。   她当然没回家!但是他字里行间的意思好像是自己跟江铭已经同居了,她是一气之下没回江铭那里去所以才没换衣服?   真是的,到了这种关头了,解释又解释不清了,干脆就任他们瞎想吧。   这会儿说自己其实不是江铭的女朋友,估计会被当成奇怪的女人吧?   “这是我们公司的制服,都一样的。”她扯了扯嘴角,胡说八道道。   “嗯,那就好。没影响到你们,就好。”陆星河没再多说,仿佛对这个话题也不是很感兴趣,好像只是他随口一说的话,被她给当了真了。   不一会儿,精致的佳肴悉数上桌,秦念长这么大,真没吃过这么浮夸的东西,那一坨牛肉,大到她一口就能吃完一碟。   桌上大大小小的几个盘子,里面的食物她基本都能一口搞定。   陆星河优雅地拿起刀叉,慢条斯理地切着面前体积不到五立方厘米的牛肉,看得秦念眼角抽了抽。   她确实是个粗糙的女人,在这种场合,她只觉得浑身都如同被束缚住了一样,特别难受。   “不知你爱不爱吃,这家的牛排很有名……”陆星河悠悠地说着,一抬眼,正见她戳起盘子中的肉,一口吃了下去。   他眉尾不着痕迹地轻挑,眸中浮上了些许让人看不懂的神色。   “好吃,你吃你的就是,不用管我。”秦念嚼了几下,便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其实再怎么着,在外面她也会顾忌自己的形象,只是跟这个陆星河莫名其妙地坐在一起吃饭,让她不便极了,她想早点吃完早点解脱,便也顾不上别的了。   “让你感到不自在了?”陆星河没有抬眸,话尾轻扬。   “还好。”她硬着头皮答道。   “我家是组合家庭。我跟江铭关系虽不如亲兄弟,倒也还行,不用顾忌我。”   秦念完全看不出来他还是个如此健谈的人,遂扯了扯嘴角跟着笑,“不是有首歌唱来着,一定是特别的缘分,才可以一路走来变成了一家人……”   陆星河轻笑一声,不知是被她逗笑,还是在笑她宛如智障。   “看来我哥眼光独到。”他慢悠悠地说着,不知是在夸她还是损她。   “是哦,我也觉得。”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大大咧咧地应和道。   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陆星河终于吃完了。   期间她看了无数次时间,生怕自己下午上班再次迟到,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一顿饭花了她一千多块,她的心都在滴血。   陆星河非要送她去公司,她推脱不下,只好让他在老远处停了车,自己下车走过去。   “既然遇到了嫂子,就劳烦你把手机还给我哥,我就不再跑一趟了。”陆星河说着将江铭的手机递给她,一踩油门,便飞快地离去。   她回了单位上班,这还手机的事儿,一啰嗦就到了下午下班了,不想再白跑一趟,她干脆直接去了江铭住处。   按了许久门铃,他好像不在,无奈之下,她只好输入了昨天晚上记下的密码,将手机扔到了门口的桌子上,这才下了楼。   刚走到楼下,一辆黑色商务轿车就停在了她面前。   一位黑衣男子从驾驶座上下来,毕恭毕敬地来到后座,正欲开门,门就被推开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下了车,秦念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江铭那个凶巴巴的妈!   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出门净遇到他们家里人?   还未待她反应过来,林清婉已经踩着昂贵的高跟鞋怒气冲冲地走到了她面前。   “……”秦念还未开口,就见她高高地扬起手,一个大耳刮子就扇到了自己脸上。   林清婉这一巴掌力道极大,她被打得耳朵嗡嗡作响,脸上火辣辣的,嘴巴里腥甜一片,好像是出了血。   “上次跟我说不是铭儿的女朋友?!”林清婉眼皮子暴跳,嘴角抽搐不止,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暴怒的讯息。   “怎么?昨晚看了一眼觉得这个男人条件还不错所以上赶子地想跟他扯上点关系?!”   秦念捂着脸,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骂的没错,昨晚也确实是她自己扯着嗓子一口一个她男朋友的,只不过这会儿,心里还是有点密密麻麻的刺痛缓缓蔓延出来。   秦念,叫你多管闲事,你活该。   她在心里无声地念道。   “我告诉你,铭儿糊涂看上了你我可以忍,但是你不知天高地厚惹到我儿子,我会充分地让你见识到你是怎么死的!”林清婉暴怒,狠狠地瞪着她,抬手又要上去打。   “太太,息怒,这里有监控,落人口实不太好。”   一直在旁边观战的黑衣男子凑了过来,低声道。   林清婉这才收起了手,整理了一下头发,一双眸子似是能喷出火来。   “你这种货色,我一年不知道解决多少个!我告诉你,要是这个事情继续发酵,你就做好成为过街老鼠的准备吧!”   秦念被她骂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垂着头,也不反驳。   那一副死鱼样子让林清婉的拳头都像是打在了枕头上,心中火气更甚。   “真是什么玩意儿都有,也不看看自己那样儿,想跟我铭儿攀上点关系,你也配?!”   “她不配,谁配?”   一声充满霸道气息的冷喝声响起,让林清婉的表情一滞。   秦念捂着脸抬起头,正见江铭阴沉着脸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眸光里带着狠重的愠气。   “铭儿,你回来得正好,昨晚的事,对星河造成了不小的负面影响,你出面,说这都是这个女人在胡言乱语,都是误会,让星河尽快平息这些风言风语!”林清婉沉下声,语气中带着些强迫命令的味道,听得江铭双眸不爽地眯起。   “您刚才是在欺负我女朋友,我可做不出睁眼说瞎话这种事情来。”他说着,霸道地将秦念护到身后,“这样,您给她道个歉,我就考虑帮帮星河。”   “铭儿,你!”林清婉显然是没料到自己的儿子居然站在这个一无是处的女人这边,美丽的脸有些微微的颤抖。   “看来是没得谈了?”江铭嗤笑一声,拉住秦念的胳膊,“明天验伤报告会送到陆家府邸,既然做不到对我和我女朋友基本的尊重,那我也没必要照顾你们的情绪了,慢走不送。”   语毕,他不由分说地将秦念拽进了电梯,烦躁地摁了个数字。   两人都没说话,电梯里静的出奇。   “你的脑子没有发育完整吗?智商过了八十没有?她是我妈又不是你什么人,她骂你你就骂回去,打你你就打回去,忍着干什么?像个受气的媳妇儿一样?!”   看着她肿得老高的脸,他心中一股子燥郁之气腾地冒了上来。   秦念咬了咬牙,听着他的话,无语地冷笑一声,跳起来就一巴掌扇到了他好看的后脑勺上。   “闭嘴吧你个不知好歹的臭sb!”   “你疯了?!”江铭脑壳都被她打木了,一双好看的眸子狠狠地瞪起。   “不是你教的嘛?没关系的人骂我我就骂回去?打是你妈打的,母债子偿怎么了!”秦念梗着脖子红着眼,扯着嗓子回怼道。   江铭被她骂的脑仁作痛,烦躁地叹了口气,终是什么都没说,无语地点了点头。   “行行行,打够了吗?解气没有?”   秦念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轻易就服了软,悻悻地瞥了他一眼,抚上了自己肿得老高的脸。   “你妈下手可真重,我觉得一巴掌不够。”   “行,打!”江铭垂眸,将脸凑到了她跟前。   “算了,我回家了。”秦念说着,摁了个一层,转过脸去不再看他。   江铭眉头轻蹙,看着缓缓上跳的数字,绷着脸想事情。   “我要是你,背了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怎么着也该祸害她儿子一下,才算赚回来了!”   语毕,电梯门开了,秦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三两下给拽了出去。   进了家门,江铭将她摁在沙发上,“等着。”   “我都打了你了,祸害你没必要。”秦念见他去柜子里找出一个家用医药箱,乖乖地坐下,兀自嘀咕道。   “手拿下来我看看!”他回来,坐到她旁边,一把钳住她的手腕,盯着她被打的左脸,红肿了一大片,还能隐隐约约看见五个手指印,耳朵上都是红的,脸颊上还被打了一个长长的口子,似是要滴出血来。   秦念一抬眸,就看到了他白皙好看的脸还有幽深的眼睛。   “很严重吗?”她咽了咽口水,故作坚强地问道。   “严不严重你自己没数?”江铭蹭地站起身,去了厨房,不一会儿装了一大包冰块来,用毛巾包住,敷到了她脸上。   凉丝丝的,刚才火辣辣的感觉瞬间消散,很是舒服。   “本来就难看,这还能出去见人?”江铭面色不太好看,不知道这个女人脑子里在想什么玩意,又不答应跟他交往,还要承担林清婉的质问和打骂。   秦念闻言掏出手机照了照,“我去,我脸上怎么会有这么大个伤疤啊!难怪那么疼!”   “大概是被她那十几克拉的大钻戒挂花的。”江铭眸光闪了闪,轻轻的叹了口气,随即指了指冰块,示意她敷好。   “那我这打挨得还挺值钱。”秦念闻言,咧嘴笑了笑。   “还笑得出来。”   江铭无语地叹了口气,将酒精和棉签找了出来。   “不然呢?哭啊?这点小伤而已。不过说起来,果然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妈,我妈打人也可厉害……”她撇撇嘴,乖乖地将脸凑了过去,看着他修长好看的手,沉吟片刻,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   “那个,你妈……好像更喜欢你弟弟啊?你心里肯定,不太舒服吧?”   想着刚才林清婉的一言一行,她要不是听陆星河说,都错以为陆星河才是亲生的呢。   “并没有。我已经过了渴求母爱的年龄了。”江铭淡淡地答着,动作轻柔地给她脸上的伤口消毒,脸上没什么情绪。   “这么看来,咱俩还挺像。”秦念点点头,云淡风轻地扯了扯嘴角,却不想牵动了嘴角的伤,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气。   “嘶……本来说要解释清楚的,现在反而越来越乱了,你妈下次见了我,肯定要把我另一边脸也打烂。”   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却让江铭的手头一滞,眉头紧蹙了起来。   “秦念。”他沉吟片刻,沉声叫她。   “嗯?”   “今天的事,我很抱歉。”   秦念闻言,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抬眸瞄了他一眼,发现他有些出神地想着事情,才感觉到他这个道歉好像是真心的,遂大大咧咧地挥了挥手,无所谓地摇了摇头。   “你抱歉什么啊?昨晚上你昏过去之后,我实在没办法了确实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给你弟弟和家人带来这么大的困扰也是我没想到的,我要是你妈,也发脾气了。”   “不过现在想想,这巴掌也挺值,不亏。”她嘿嘿一笑,大喇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没必要,也不应该承受这些。”江铭被她的乐观搞得有些闷,不知道她是真的乐观派,还是脑子没有发育好。   “因为,那种情况之下,我让你避免了被人唾骂的命运啊~虽然对你弟弟可能有些抱歉,但不亏,看在你没得到母爱的份上,就当我偏心了!”   江铭闻言,没了话,仔仔细细地帮她处理完伤口,一声不吭地收拾好东西,在房间里发了好一会儿呆。   秦念凑在镜子跟前看自己的脸,这会肿得正厉害,也不知道回去之后怎么跟李雨那个丫头交代,烦恼地在客厅里踱着步子。   “你休息吧,我回去了啊!”她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江铭过来,扯着嗓子在他房门外喊了一句,转身欲走。   身后传来响动,江铭正绷着脸杵在房门口,直愣愣地盯着她。   “秦念,就按你说的,桥归桥路归路。今天这些委屈,你也不必受着。”   沉默几秒,他冷不丁地说道。   秦念换鞋子的动作一顿,眨了眨眼,狐疑地转过身。   “此话当真?那你弟弟那边呢?还有八卦新闻……”   “我们没有任何需要纠缠的理由,我不会再打扰你。我家里的事我会解决,明天带你验个伤,把今天的恶气出了。”他说着,语气笃定,带着些淡漠疏离的味道,眸底闪着晦暗不明的光泽,让她微微蹙起了眉。   “出气倒不用,一个耳光而已。”她摇了摇头,淡淡地拒绝了。   “那是你不了解我妈。她,为了自己,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江铭说着,暗淡地抬眸,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对不起,秦念,是我的错。”   安心不乱 说:   唉,谁能懂我的老江啊!!   谁懂他苦逼的人生啊!!   谁懂他此刻的内心活动啊!!   江铭:安心老狗,爱我一次行不行?我要媳妇,媳妇!! 第030章 他把老婆都输了   “干嘛道歉……我,我觉得OK。”她莫名其妙地点点头,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答应了下来。   “行了,我送你回家。”江铭说着,拿起西装外套穿上,率先出了房门。   秦念跟在他身后,偏着头想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阵一阵的,说要交往的是他,送花的是他,莫名其妙说桥归桥路归路的也是他,真是奇了怪了。   两人一路沉默着没说话,江铭将她送到了李雨家楼下,秦念想着怎么说结束语才能显得郑重又有风度,思来想去许久,只是冲他扯了扯嘴角。   “谢谢你送我回来,嗯……再见啦!”   江铭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见她要下车了,蓦地想起什么来,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忘了问,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啊,你不说我还忘了,我给你送手机去了啊,放在你门口的柜子上。”   秦念想着自己大概是被一巴掌给打糊涂了,把这么大的事情都给忘了。   “手机?怎么会在你那里?”江铭拧眉,不解地问道。   “我去你单位找你,碰见你弟弟了,因为昨晚的事,好像惹得人家很不开心,请他吃了顿饭,走的时候,他让我把手机交给你。”秦念眨了眨眼,一五一十道。   江铭闻言星眸微眯,沉吟片刻,幽幽地吐出两个字:“星河?”   “对啊,我本来想着自己捅了个大篓子想找你商量对策,居然碰上他了,别提了,可怕。好了,我走了啊!”秦念嘀咕着,解开安全带就下了车,留下江铭一人拧眉沉思。   想了几分钟,他调转车头,回了家。   一看手机,有两个未接,江宁和陆星河。   他眸光沉了沉,给陆星河先回拨了过去。   “哦,大哥,看来嫂子把手机送到了。”   电话刚一接通,那边传来了陆星河懒洋洋的嗓音。   “嗯。”江铭冷漠地吐出一个字。   “对了,你能把嫂子的联系方式给我吗?今天只是开个玩笑让她请吃饭,她居然真答应了。我怎么好意思让嫂子破费呢?给我个联系方式,我给她转账。”陆星河说着,语气中带着些不容置喙的强硬,听得他眉头一蹙。   “转账倒不用,请弟弟吃顿饭而已,我会给她报销的,你就不用放在心上了。”他勾了勾嘴角,冷淡地拒绝了。   “哥,以后嫂子进了门,就是一家人了,昨晚的事我也没怪罪她,还是得跟她解释清楚。”陆星河不紧不慢地说着,句句都在情在理,让人无法拒绝。   “下次约吧。我会转告她的。”江铭说着,眸光冷了冷,抬手便挂断了电话。   踱步到落地窗前,他拧眉看着江城的夜景,掏出一支烟来,沉思着,一站就是半个小时。   ……   秦念回家的时候,李雨正窝在沙发上敷面膜,见了她回来,蹭地坐起身,吓得她赶紧垂下头,用头发挡住了半边脸。   “啧啧,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说吧,昨晚跟谁在一块啊?听说你晚上去部门团建了,不会是……把那个姓乔的搞定了吧?!”李雨双眸放光,连面膜都不管了,八卦地盯着她。   “……没有啊,只是昨天喝多了没回来。”秦念垂首答着,然后作势打了个大哈欠,“我累了一天了,困了,先睡了啊!”   “睡吧睡吧!”李雨挥了挥手,脸上带着揶揄的笑意,但也没再多问,只是了然地挑了挑眉,哼起了小曲。   秦念疲惫地瘫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脸上的痛觉提醒她今天的遭遇不平凡,她翻了个身,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总是让她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憋闷。   莫不是,江医生突然说以后不再打扰自己了,才会一直有种隐隐的失落?   想着,她无语地甩了甩头,“秦念,你不是这么贱不嗖嗖的吧?!他不找你了不是正好嘛?也省的你天天在良知和诱惑之间挣扎,对,没错,就是这样……”   她起身去找了睡衣,然后去浴室洗了个澡,回来的时候,自己的手机正在床上疯响,一看来显,居然是江宁。   “念念姐,干嘛呢?睡了吗?”   江宁清亮的嗓音响起,听起来似乎心情不错。   “刚洗完澡,怎么了?”秦念杵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脸,刚才不小心沾了点水,这会儿正火辣辣得痛。   “明天咱们去玩儿吧?回了江城我都还没好好逛过,我听我哥说了你又上班了,所以我专门挑了周六,怎么样?”   江宁的语气中带着些她熟悉的撒娇味道,让她都没办法拒绝。   “准备去哪里?”她悠悠地叹了口气,问道。   “明天见面了再定地方啊!我明天来接你吧?你把地址给我一下!”江宁见她答应了,高兴的欢呼一声,声音都拔高了好几度。   秦念想了想,还是把地址给她了。   这江医生说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江宁可跟他不是一个性质的。   ……   一夜难安,她做了个很可怕的梦,梦里江铭穿着个白大褂冲她咧嘴笑,语气森冷地对她挥着手里的十块纸币。   “你身体的每一处,我都可以……”   她躲在犄角旮旯瑟瑟发抖,“可以干嘛?”   “解剖。”   “……不,不要!”她惊恐地摇头,却见他手里的钱变成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刺啦一声划开了她的肚皮。   醒来的时候,她浑身是汗,胃里翻江倒海,阵阵抽痛。   “我去这个人,这十块钱的怨念到底从何而起啊?”她捂着肚子,起来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拿起手机,她翻看了一下江城今日份八卦。   陆星河的事热度依然高居榜首,当事人夏雪的资料也被人详细的扒了出来。   她这才知道,夏雪以前是个普通家庭的独生女,现在已然成了江城的名媛,跟着陆星河出席各种场合,看起来也是备受陆星河的宠爱,甚至还传出了两人要结婚的消息。   这件事情出了之后,夏雪被舆论喷了个狗血淋头,也迟迟没有出来做回应,陆星河被伤害的被害者人设也是为他积攒了不少人气,评论里呼吁他甩了那个女人的呼声一浪盖过一浪,而他本人,也始终未对此事发表任何言论。   只不过陆氏的股票因此下跌了不少,陆星河英明神武的形象好像在商圈大打-折扣,毕竟一个女人都留不住的男人,真是让人无法相信。   “……真是造孽啊!”她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若有所思地换了身衣服,心里老觉得不得劲。   今天周六,大清早的李雨居然已经起床穿戴整齐,瞟了她一眼,“出去约会啊?”   “……不是,见一个朋友。”秦念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答道。   “哎,你变了,以前有什么事你都会跟我聊,现在啊,什么都跟我保密了。”李雨幽幽地叹了口气,揶揄了两句,给自己倒了杯水,“我今天回老家一趟,晚上不回来了,别忘了拿钥匙。”   “我哪有啊,真的没有恋爱也没约会……”她憋屈地解释。   “不是我说你哦,选一个喜欢的不如选一个爱你的,感情可以培养,但是自己把握主导地位才好。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小心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喽!谈恋爱而已,想那么多干什么啦!快乐不就好了?”李雨说着,冲她眨了眨眼,背着包包就出了门。   “如果再给我个机会的话……”   秦念抚了抚自己的肚子,眸光暗沉。   她要是没病,哪里还轮得到江铭全身而退?她早就吃光抹净了好不好?   所谓遗憾千万,各人不同,大概就是这么个体会吧。   换完衣服,江宁已经在发消息催促了,她看了看自己的脸,已经消了肿,看来江医生的手艺还不赖。   下了楼,江宁正杵在一个红色小车旁玩手机。   今天天气还不错,她穿了一条紧身牛仔裤和帆布鞋,将美好的身材展露无遗,长发披肩,看起来格外的有活力。   “念念姐你可来了,走,先请你吃早餐!”   见了她,江宁收起心神,冲她甜甜一笑,上了车。   秦念上了车,偷偷地打量了她一眼,“你确定你有驾照了?”   “当然,这左右驾驶室,没什么区别,放心吧啊!”江宁说着,飞快地启动了车子,娴熟地开出了小区。   “念念姐,说起来,那天晚上,我哥带你过去的?”   路上,江宁开着车,跟她闲聊道。   “嗯,本来是去办点事。”她点点头,无精打采地回答道。   “哦!事儿办的漂亮。”江宁眯着眼睛笑,语气里都是赞赏的味道,听得她有些云里雾里。   “这两天的报道我都看了。”见她一脸茫然的样子,江宁继续说道:“我就说那个女人回来找我哥准没好事,这件事我看啊,表面是她想勾搭我哥,实际上,她肚子里的坏水儿可多了!”   “怎么说?”秦念眨了眨眼,下意识地问道。   “你想啊,陆星河那么有钱,长得又帅,她凭什么四年后又来跟我哥搅和?肯定是跟谁串通一气了,指不定就是陆星河!”江宁说着,语气冷了好几分,似是已经笃定就是他们想联手欺负江铭似的。   “不会吧……”秦念眉头微蹙,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你那个二哥我看了,感觉人还可以啊……”   “你怎么知道,就凭那天在晚会上的一面之缘?”江宁不悦地反问。   秦念不知她的怒气从何而来,费解地瞄了她一眼,“你看起来跟他关系不太好?那你还说两人聊的可好了。”   江宁闻言表情一滞,扯了扯嘴角,“那……组合家庭嘛,矛盾肯定有的,他以前老欺负我,我看着他就头痛。”   “念念姐,你把那个夏雪削了一顿,我觉得老爽了,为了我哥的名声,你可真是够义气!”   她笑了笑,强行岔开话题。   不说还好,说起来,秦念的脑壳又隐隐作痛。   “别提了,我没想到我一两句话,后果这么严重,你二哥的股市都动荡了。”   “没关系,念念姐。”江宁贴心的安慰道:“还会有更严重的,这都不算事儿。”   “……除了你妈之外,还有更恐怖的人?!”秦念咽了咽口水,只觉得眼前一黑,悔得肠子都青了。   “反正你不用怕,我哥会保护你哒!毕竟你可是昭告天下你是他女朋友,他不保护你,天理难容!”江宁全然不知秦念的心思,也不知道两人之间早就把话说清楚了。   “我跟你哥已经说开了,以后再没什么联系了,你啊,有帅哥就介绍一下,别一天天坑害你哥了。”秦念笑了笑,扭头看窗外的风景。   “……什么意思?你跟我哥,分手了?!”江宁显然是没想到这一出,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问道。   秦念挑了挑眉,赞同的点了点头,“差不多性质吧!反正就,以后不见面不联系了。”   “我真的是……”江宁气结,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咒骂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秦念只当她闹了小孩子脾气,幽幽地叹了口气,没再多说,呼吸着早晨的新鲜空气,心情倒难得的不错。   江宁带她来到了一家不是很大的早点铺子,老板热络地招呼她们坐下。   “念念姐,我记得这里的螺蛳粉很好吃,好多年没吃到了,格外的想念。”   说着,她小手一挥,点了两份。   秦念挺好奇她以前到底是什么样子,不由得偏头打量她瓷白的小脸。   “你和你哥,是什么时候进的陆家啊?”   江宁闻言,只是专心致志地给自己擦着筷子,头也没抬地答道:“十二年前吧,我十三岁我哥十八岁的时候。”   “啊,这样啊,那时候都懂事了,应该,不太能适应新生活吧……”秦念点点头,想起江铭之前说这个妹妹性格孤僻内向,大概跟这个事情有关系。   “还好吧。我哥比我辛苦。”江宁抬眸,清亮的眼睛对上她的,“我哥这半辈子都在输,输得最惨的一次,就是把谈婚论嫁的女朋友给输了。”   “……”秦念不解地眨了眨眼,“你不是说他是被绿的吗?”   “对啊,他一步一步地退让,被绿也很正常。如果那个女人没有回来招惹他的话,我觉得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一会儿,吃的上来了,江宁收起心神,食指大动,搓了搓小手,埋头毫不淑女地吃了一口。   但只是一口,她的脸便垮了下来。   “不对,这不是以前的味儿了。”她说着,扔下筷子,擦了擦嘴,没想再吃第二口。   秦念有些懵,下意识地也尝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   “还挺好吃的啊,只是不一样了而已。”   “嗯,我就讨厌变化的东西。人会变心会变,自己会变,连碗螺蛳粉的味儿都会变。”不知道一碗粉怎么会戳到了江宁的怒点,秦念看了一眼她的表情,悻悻地扔下了筷子,也没了继续吃下去的欲望。   “那……我们去吃点别的?”   “念念姐,你懂那种,物是人非的感受不?”江宁幽幽地叹了口气,冷不丁地问道。   秦念被她问得一愣,“我体会过生不如死,倒还没时间去注意别人有没有变。”   “嗯……”江宁兴致央央地挑眉,随即好像突然又心情好了起来,“走吧,隔壁有个粥铺,甜粥也不错!”   就这样,两人吃完饭,江宁才带她出发,听她说最近江城新开了一家巨型游乐场,人不是很多,但是娱乐项目特别诱人,她也来了兴致,一路带着些隐隐的期盼。   游乐场坐落在南郊,确实如江宁所说,大得离谱。   今天是周六,人还挺多,大清早的就听见里面热闹非凡的音乐声。   果然游乐场必备兔耳朵,江宁买了两对,跟她分着戴,随后带着她去买了VIP门票,正式开始了游乐园之行。   说来也挺不好意思,她之前忙着赚钱,这种地方,还没有来过。   江宁已然放飞了自我,左手一个冰激凌,右手举着个棉花糖,像个未成年的小孩子一般,蹦蹦跳跳的,喊着她到处乱转。   两人又是旋转木马又是碰碰车的,跟一群小屁孩一起,笑得像个二傻子。   好几个儿童项目玩下来,江宁有些累了,找了个长椅坐下,红扑扑的小脸格外的动人。   “念念姐,这个里面,有一个超大的冰雪世界,可以滑雪。”她眸光熠熠道。   “......我不爱玩雪。”秦念干笑一声,之前公司里组织过一次冬游,去了江城边上的一个滑雪场,她连滚带爬从山顶一直到山脚下,连滑雪手套都摔破了,之后还请了两天假,因为根本下不来床了。   “这样啊?我超喜欢的。可惜江城的冬天很少下大雪,去了泰国就更不用说了。我们待会儿去那边玩啊?”江宁正说着,手机响起,她拿出来看了一眼,冲秦念笑了笑,飞快地站起了身子。   “念念姐,我去接个电话。”   说着,她神色匆匆地接起,表情不是太好。   秦念看着不远处的她正板着脸似是在厉声训斥着什么,伴随着小手激动的挥动,看起来好像极度不悦和烦躁。   “......这小姑娘,脾气有点迷啊。”   她喃喃着,这才觉得江铭对他这个宝贝妹妹的总结确实很到位,时晴时雨的,让人捉摸不透。   “念念姐,我去那边找一个人,你先玩着,我马上回来。”挂断了电话,江宁的面色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冲她笑了笑,便急匆匆地汇入了人群,留下秦念一个人回不过神来。   不过好不容易来一趟,她还有很多想玩的。   去了附近的一个海盗船,排队的人很多,她听着上面起伏的惨叫,缩了缩脖子,悻悻地挪步到了一边的鬼屋。   看着出来的人面色煞白瘫在地上走不动路,她犹豫了好一会儿,准备去一旁看五D电影。   远远的看见一行人穿着西装,浩浩荡荡地穿梭在人群之中,为首的人个子高大,墨镜挡住了半张脸,身形修长,正跟一旁拿着文件的男子谈论着什么。   仅仅是一眼,秦念就飞快地认了出来,来人不是别人,而是最近不太太平的陆星河!   “......”她无语地眨了眨眼,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着江宁的身影。   可是那小姑娘说了马上回来,这都十几分钟了,连人影都没见!   不一会儿,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打开一看,是江宁发来的消息。   “念念姐,出事了,我得处理点事情。”   “什么事?严重不?”她下意识地问道。   “晚点再说,你先玩着。”   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回了寥寥几个字给她,之后便没了消息。   收起手机,她偏头想了一会儿,看电影的心情也没了,一转身,正对上了好几双打量的眸子。   陆星河已经摘下了墨镜,正挑眉看她。   “嫂子,真巧啊。”   她咽了咽口水,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嗨......”   “想过来玩怎么不让我哥给我打个招呼呢?我可以给你免单,或者让你免费包场。”陆星河笑着,冲身后的几人挥了挥手,他们便识趣地转身离开,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恩?我也是临时起意,人多才好玩嘛。”她不自在地笑,随声附和道。   不过他刚才说什么?让她免费包场?也就是说,这个游乐场,他开的?!   “下次可一定要利用我这个便利,不然让人伤心呢。”陆星河的眸光闪了闪,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意,深邃的眸光里带着些她看不太懂的情绪,正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好好好,我是真不知道你是这游乐场的主人。”她点头如捣蒜,应和道。   “恩,因为有个女人喜欢,我便建了一个。”陆星河云淡风轻地说道。   秦念闻言有些惊讶,想着因为自己破坏了这一对情侣的好姻缘,心中更是愧疚。   见她垂着头颅似是在想什么,陆星河眸光闪了闪,指了指一旁的咖啡厅,“嫂子,你昨天请我吃了饭,我请你喝咖啡。”   秦念本想拒绝,但他已经没等她回答就率先走了过去,无奈之下,她只好跟上。   今天天气非常不错,阳光是入秋以来最毒辣的一天,两人找了个荫凉处坐下,她尴尬地感受到四周投过来的打量的目光。   都是在看陆星河。   本想提醒他把墨镜戴上,毕竟现在正是舆论中心的人物,但他好像毫不在意似的,脸上挂着淡笑,慵懒地靠坐在藤椅上,大长腿无处安放,优雅地交叠在一起。   “我从刚才就有个疑问。”他抿了一口冰咖啡,眸光在她脸上流连一圈,抬起手指了指她的脸,“被打了?”   秦念抚了抚自己的脸,咧嘴笑了笑,“被猫抓的而已。”   “哦~”陆星河墨澈双眼里不羁的笑意愈发浓重,带着些许戏谑的因子,“我还以为是我后妈打的。”   “......”秦念闻言表情一滞,脸上尴尬的神色无处隐藏,一抬眼,对上了他揶揄的目光。   有些人,可真是有恃无恐。   明明知道江铭的母亲偏向他,为了他这个继子能对亲生儿子下手,还偏偏要说出来,让人如同咽了苍蝇一般难受。   “别介意,我只是在家里偶尔听到,她很不满。”陆星河很明显看到她的表情不是很好,了然地笑了笑,“不过见了你,我觉得你还不错,比起他以前的女人,我更喜欢你。她大概是对你,有什么误解。”   秦念扯了扯嘴角,不答话。   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字字句句都让人觉得心里不得劲。   “她就是那样,可能是对我哥寄予了厚望。不过说起来,豪门太太都这样,因为闲。”陆星河说着,仿佛是在宽解她,又像是在给她下马威似的,她偏着头,还琢磨出了让她远离江铭的味儿。   这个弟弟,不简单呐!   她正琢磨着该怎么回话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来显,居然是昨天说了不再打扰她的江某人。   她冲陆星河尴尬地笑了笑,随即转到一边接电话,“喂?”   “我在你的左手边,现在装作非常高兴的样子,飞奔过来迎接我。”   江铭的声音有些清冷,沉声命令着,没等她回答,就啪嗒一声挂了电话。   “......”   她偏头一看,果然瞅见江铭正迈着步子朝这边走了过来。   她费解地蹙起了眉,但还是下意识地站起身,冲陆星河干笑一声,“啊哈哈哈哈江铭来了,真是的让我等这么久......”   随即听话地迈开短腿就奔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到了他跟前,她低声问道。   “宁儿让我过来。你跟他,有什么好聊的?”江铭绷着脸,眸光中带着些许不悦。   秦念不知道他的怒气从何而来,蹙眉瞅了他一眼,“你宝贝妹妹叫我来的,怎么?我也不知道这游乐场是他开的,再说了,都桥归桥路归路了,还带干涉别人私生活的呢?”   江铭闻言,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   “你可别忘了,在他跟前嚷嚷着是我女朋友的事。”他说着,冲她伸出大手,“还不滚过来?”   “干什么?!”她警惕地目露凶光,迟迟不动。   “既然说是女朋友,就得有女朋友的样儿,不是吗?不然我现在去跟他说,你在撒谎?”江铭不耐烦地说着,看样子就差把她脑子切开看看脑仁是不是只有核桃大小了。   秦念闻言扭头看了看,发现陆星河果然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二人,只觉得头皮一麻,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故作嗨皮地扑到了他怀里。   “私下我不会烦你,但这件事,已经失控了。”江铭脸上挂起笑意,大手在她头上抚了抚,说出的话却让她没来由地一哆嗦。   “失控了?怎么回事?”她只觉得小心脏直突突的,忍不住问道。   江铭没答话,只是作势将她脑袋摁到胸口,然后才揽着她朝陆星河走了过去。   “嫂子,你怎么没说一声,是跟我哥来约会呢?”陆星河眸光大喇喇地打量着二人,不疾不徐地说着,冲江铭笑了笑,“哥,看你们感情如此的好,我就放心了。”   江铭在秦念身边坐下,嘴角勾了勾,并未答话。   “正好,刚才还想私自要嫂子的联系方式,但想着好像有些不妥,你来了正好,我就当着你的面儿要好了。”   秦念闻言有些懵,不知道这个陆星河到底要搞什么鬼,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江铭的脸色,发现他的表情控制得非常好,好到让她看不出来,他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还,还是算了吧~!”她干笑一声,摇手拒绝,“不好意思啊,我认生。”   江铭闻言,差点给她鼓掌。   认生?   认生的人会在只跟自己弟弟见了一次面的情况下就跟他单独出去吃饭?   陆星河似是也被她蹩脚的理由给逗笑了,挑了挑眉,目光灼灼地瞟了她一眼,悠悠地站起了身。   “那就算了。等熟了,再说。”   “好了,我是来视察工作,哥你带嫂子玩得开心点,我得忙了。”   语毕,他潇洒地冲二人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秦念这才松了口气,往旁边挪了挪,幽幽地剜了江铭一眼。   “我对你这个弟弟一点想法都没有,真是偶遇。我也没想用这些方法,再想方设法地跟你扯上点关系,你板着脸干嘛?”   江铭沉默半晌,面无表情地开口:“以后见了他,绕着走。”   她偏头想了想,随即好像想起什么来似的,不解地瞅着他,“你不会是对他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了吧?因为前女友?那你可多虑了,我跟你本来就没关系......”   江铭拧眉不语,表情里透着些烦躁,她摇了摇头,起身欲走,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江宁给她发的消息。   “念念姐,我哥来了没?你们玩着,我得处理点事情。”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江铭一眼,“到底什么事儿?”   不一会儿,江宁回复了她,给她发了个链接,让她点开看。   她好奇地点开一看,是一篇八卦报道,封面是夏雪戴着墨镜的小脸,偌大的标题写着:劈腿女猪脚现身澄清,爆四年旧情!   下面的内容详细地描述了她和陆星河的哥哥,也就是江铭之前的点点滴滴,居然还写着江铭分手之后如何穷追不舍,对她执念很深旧情难忘,不顾她已经有了新男朋友,依旧跪求复合。那天的情况,是她不堪其扰,经不起江铭的乞求,想跟他把话说清楚,没想到引起了江铭女朋友的误会,两人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却不知道为什么会传出这种不实的消息......   “这,什么意思?”秦念愣怔了好一会儿,飞快地回复了一条消息过去。   “那个女人,想拉着我哥给自己洗白呢!我哥缠着她?脸可真够大的!”江宁的消息回的很快,她都能想象她那张气得要喷火的小脸有多么的难看。   秦念干笑一声,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这事实实在是荒唐至极!就算这样,众人的视线还是被吸引了过去,几乎是一窝蜂地,想扒出江铭的真实身份。   这女人可真是厉害。   她心中暗想。   一篇通稿把过错扔给了江铭,展现出一个被男朋友误会的可怜女人的姿态,甚至还将陆星河放在了一个非常被动的位置上。   陆星河要是不原谅她,就成了气量小,不相信自己家人的人,整个陆家的家长里短又会被人刨根问底,不得安宁。   而江铭,彻彻底底的,成了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替罪羊。   一大盆脏水泼在他的身上,而他,从始至终都没做错什么。   不知怎的,她心中愤懑,郁结难平,仿佛看到了当时被杨主管他们冤枉的自己。   “姐,你不是有她下药的视频吗?”江宁见她没回话,急吼吼地问她。   视频......她当时是诈陆星河的,她就知道陆星河肯定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打自己脸的事情,她才硬着头皮去搏一搏的,哪里来的什么视频!   “没有视频,我,我骗人的。”她烦躁的叹了口气。   那边的江宁好长一段时间没回话,让她心中一紧。   “那个,这事情,已经这么严重了吗?”秦念问着,心乱如麻。   “念念姐,其实……我哥跟我二哥关系一般,两人一直水火不容的,但因为我哥的隐忍,他们一直以来倒相安无事,这件事一出,我真不知道我哥会怎么样。你……你不是那么无情的吧?你会站在我哥这边的是不?”   秦念的这个心呀,像一盆子浆糊似的,什么事儿都想不了了。   见她没回话,江宁干脆急吼吼地打了个电话过来,她手忙脚乱地起身,跑到一边接起。   “姐,你们还在游乐场玩是不是?”   “恩,你哥刚到。”   “那我估摸着他还不知道这事儿,现在网络上铺天盖地的都是扒他个人消息的,你俩分手归分手,在外面还是注意点。”江宁沉声说着,此刻像个小大人一样,让她有些刮目相看。   “注意什么?我还有点想不过来。”她拍了拍已经一团浆糊的脑子,忧心地问道。   “当然是注意你俩的言行举止了啊!现在的狗仔厉害的很,指不定已经跟着你俩了,你说要是你们生分的样子都让人看了去,那不正说明那女人说的是真话嘛?你俩今天就把狗粮洒遍游乐场,我先想别的办法反击。”江宁不放心的叮嘱着,没给秦念答话的机会,就嚷嚷着要办事,直接挂断了电话。   说真的,秦念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整个人慌的一匹,完全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   虽然她那天不插一杠子,江铭的下场可能还是如此,但,她既然把自己给搅和进去了,总得想点什么法子全身而退才是。   现在来纠结谁对谁错,好像已经不是时候了。   看着江铭凝重的脸色,她不安地叹了口气,下意识地打量起周围来,发现这会儿游乐场里人更是多,有几个人正盯着江铭的身影,还在窃窃私语着。   “......江医生。”她收起手机,踱步回去,尴尬地喊了他一声。   “走,回去。”江铭说着站起身就要走,被她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胳膊。   对上他不解的目光,她干笑一声,“我,我还没玩够呢,我才玩了一点点!既然都来了,玩儿了再走!”   “你还有心情玩?被强行跟我绑在一起,被我妈揍,很好玩是么?”江铭眉凝纠结,语气里透漏了一丝烦躁。   “恩......我想了想,你这么帅,我赚大发了!被十几克拉的大钻戒刮花了脸,也是莫大的荣幸。”秦念尬笑着,没等他答话,不由分说地拽着他就冲进了旁边的鬼屋。   江铭当然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的心里正同情心泛滥着想将他拉离这沼泽。   秦念也不知道,她身单力薄的根本拽不动这个傻大个,反而自己都可能被拽了进去。   ......   这个鬼屋在江城很是出名,模仿了某国的废弃医院设定,全长七百多米,还没有固定的路线,只能在里面瞎转。   两人看完了一部鬼电影,男女主角是一对情侣,随即才被放了进去。   秦念刚一进门,就被里面的腐烂味道和阴森布局吓得浑身僵直不敢动了。   “你,你走前面!”她紧紧抓住江铭的衣服,瑟缩的跟在他身后,神经高度紧绷着,一点声响都能吓得她哀嚎阵阵。   “怂成这样,进来干什么?”江铭被她拽得根本无法往前走,烦躁地吐槽道。   秦念哪里还听得到他说话,脑子里早就木了。   在这个世界上,她最怕的三个东西:虫子,鬼,还有罗娟丽。   江铭倒是沉着得很,偏着头打量着四周,似是对这些场景毫无感觉。时不时跑过的提着人头的护士,他也只是拧眉看着,没有一点被吓到的意思。   但是一旁的秦念就完全不一样了。   “啊啊啊啊啊!别过来!!救命啊!!”   “啊!我的妈啊!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大哥大姐!!”   有好几次,还被吓得瘫在地上动也不敢动了。   江铭被她嚷嚷得脑仁痛,无语地把她从地上扶起,“你这大嗓门,是这里面最恐怖的。”   秦念抹了一把脸,吸了吸鼻子,似是哭了。   江铭带着瑟缩的她沉着地找着出口,却在一个拐角处,冷不丁地冒出个坐轮椅的老头,直直地追着吓得灵魂出窍的秦念跑。   她被吓得魂飞魄散,惨叫连连,撒开脚丫子就狂奔了起来。   “救命啊!江铭,救命!”   她的声音越来越远,凄厉地回荡在空落落的大厅。   “......”无语地叹了口气,他只好跟着她离去的路线寻找她。   这里没有固定路线,两人进来兜兜绕绕了好一会儿了,等他追过去,在这阴森恐怖的空间里,哪里还看得到她的身影?   他心中一沉,顿下脚步,也没再听到她的哀嚎。   想起进来之前工作人员叮嘱让他一定要拉好女朋友,因为走散的话女孩子可能被吓死在里面的话,他的眉头蹙了蹙。   “不会是,吓晕过去了?”   他想着,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子忧虑,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一个个岔路口寻找了起来。   “秦念!秦念!!”   “秦念!”   “……”   然而,回答他的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伴随着骇人的音效,让他心脏一阵乱跳。   安心不乱 说:   安心最近码字码的太多,今天突然觉得脑壳好像进水了根本无法思考了   不说了我要去吃点核桃补一下脑子,脑汁快干了呜呜呜。   迟来的祝福,各位冬至快乐!红包嗨起来! 第031章 一劳永逸的办法   “秦念!!”   江铭一边找一边喊着,烦躁地把上来捣乱的扮鬼工作人员推到一边。   他的心里突突直跳,手掌心里全是冷汗。   她那害怕的样子,不是装的,来的时候都差点把他手臂都捏碎了,这会儿一个人走散了,他都无法想象她会被吓成什么样子。   这会儿没了声,更是让人害怕。   找完了来时的各个区域,都没看见她的人影。   他烦躁地抚了抚眉心,这才发现自己汗已经顺着脸颊淌到了下巴上,而后背也是凉丝丝的一片。   转了二十几分钟,他既没听到秦念的哭喊,也没找到她灵魂出窍的身子。   无奈之下,他想出去寻求工作人员的帮助,却远远地看见外面的地上瘫坐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在接受着众人目光的洗礼。   他烦躁地咬了咬牙,抬腿几大步冲到她面前,扯着嗓子训斥道:   “你乱跑什么?我特么被你吓死了知道吗?!”   秦念抹了把眼泪,抽抽搭搭地抬头看他,发现他脸色黑沉得可怕,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呜呜呜,太吓人了,他们太吓人了......”   她的嗓子早就喊破了,此刻喑哑得不像话。   秦念自己也没想到,她被吓得连滚带爬之际,居然稀里糊涂误打误撞地找到了来时的入口。   之前她还以为自己要被吓死在里面了。   见她的眼睛红通通的,他隐忍地深吸一口气,将一系列难听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女孩子胆小正常的嘛......别发脾气啦!”人群中有人见他绷着脸,身边似乎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忍不住出声劝说了起来。   “就是,我老婆上次还在里面吓尿了,跑太快把肋骨都摔断了,多点宽容嘛。”   “对对对,女孩子要保护,要哄,看着是真的吓到了,别生气啦。”   “就是就是......”   一时间,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得他头昏脑涨,只好面色不好地俯身想将她扶起。   “我,我腿软。那个轮椅老大爷太恐怖了......”秦念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道。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顶着众人打量的目光,终是单膝跪地,一手绕过她的短腿,另一手绕过她的咯吱窝,一用力,轻松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秦念的身子突然腾空,只好扑腾着攀住他的肩膀。   看着他好看的喉结和优美的下颌线,迟来的害臊才席卷了她的心房。刚才被吓飞的理智回来了些许,“那个,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江铭也不含糊,弯腰就将她放了下来,拧着眉看她。   她站定身子,这才发现他的头发有些乱,忽视掉眸光中的隐隐怒火,身上沾上了些许灰尘,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鬼屋里蹭的。   “你,你怎么出这么多汗,你衣服都湿了。”她清了清嗓子,尴尬地跟他搭话。   江铭垂眸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自己重成什么样,心里没数?”   秦念撇了撇嘴,被他怼舒坦了。   “看来我挺烦人的哈,你刚才都,骂脏话了。”   他眸光闪了闪,这会儿都想不起来自己刚才都说了什么了,只觉得看到她的一瞬间紧缩的心脏突然放松了,只想指着她的鼻子把她骂个狗血淋头以解心中的燥郁之气。   秦念见他板着脸不答话,心中居然有股子说不上来的委屈。   自己听了江宁的话想帮他一把,却没思考过自己会惹人烦这种问题。   在旁人看来,要是她还继续腆着脸拉他玩,这确实是很没眼力见的死缠烂打了吧?   “不好意思啊,给你添乱了,你走吧,我自己玩。”   她悻悻地垂下头,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轻声道歉。   江铭闻言,拧着眉看她了好几秒,然后直接转身,走了。   “嘁,狗咬吕洞宾,小气鬼!”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秦念委屈极了,忍不住小声哔哔道。   直到他的身影淹没在人群里,她撇了撇嘴,找了个长椅坐下,翻看着来时发的游乐园地图,收起心神,准备去一个人把想玩的地方玩个遍。   不一会儿,她的肩头一沉,一转头,正对上江铭不悦的眸子。   只见他打开手里的一袋湿巾,扯了一张递给了她。   “脸,太脏了。”他说着,叹了口气,在她身旁坐下。   秦念这才找出手机照了照,发现刚才自己只顾着哭,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都不知道,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说了一声谢谢。   “我刚才只是担心你被吓晕了,说话重了点。”   见她刘海被汗湿了,一缕一缕地贴在额头上,他仰头喝了一口水,淡然的解释道。   “那你的意思,不是嫌我烦咯?”秦念眨眨眼,心里舒服了许多。   “有一点。还可以忍受。”江铭颇为认真地想了想,点头答道。   “……嘁!管你烦不烦,我去坐那个了。”她翻了个白眼,指了指远处的跳楼机,说着就起身要走。   “还嫌不够丢人?让整个游乐场看到你哭哭啼啼地样子才满意?”江铭不耐烦地蹙眉,芝麻大点胆子,还非要去花式作死,他看着都头痛。   秦念没有答话,自顾自地走了过去,开始排队等候。   她以前,胆小如鼠,稍微高一点的地方就吓得瑟瑟发抖,但想着自己都快狗带了,连这种刺激都没体验过,好像会成为一辈子的遗憾似的。   “心脏承受不了这种刺激的话,心率过快会导致心脏麻痹,供血不足猝死。”江铭跟了上来,慢悠悠地说道。   “……”   秦念本来就心跳如雷,被他这样一说,哪里还有玩的兴致,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便悻悻地退出了队伍。   最终,她又回到了五D电影院门口,因为上一场刚结束,还得等半个小时才有第二场。   江铭买了点小吃和喝的,陪她在外面晒太阳。   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他果然又买了热牛奶。   果然,记得她肠胃的,只有江医生了。   “那个,昨晚我有问题没问你。”她抿了一口,吃着面前的水果沙拉,慢腾腾地说道。   “问吧。”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啊?就是,你弟弟和你前女友的事儿。”她说着,有些怕被他怼,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专注于面前的水果,并没有什么情绪。   “你想问的应该是怎么处理今天的八卦吧?”他吃了一口西瓜,觉得不太甜,挑剔地扒拉到一边。   秦念闻言一愣,江宁之前明明说他应该没注意到这个消息来着,这会儿这淡定自若的样子,哪里像第一次听说的人?   “我来的时候你正在看的那个八卦新闻。”江铭云淡风轻地说着。   “你怎么能偷看我手机呢?”她不自然地眨眼,“既然都看到了,你一个人,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就没想过要处理。”   他此言一出,让她有些云里雾里。   一句为什么还没问出口,就见他扯了扯嘴角,“比这更糟糕的事我都经历了不少,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你这么冤,怎么咽得下这口恶气?明明是连十块钱都要计较的小气鬼……”她不解地问道。   江铭闻言,嗤笑一声,却没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开口:   “所以说你是想帮我,坚持自称是我女朋友,然后再承受我妈的毒打?”   秦念被他问得一愣,不得不佩服起他的脑子来。   但是人,太聪明了也一点意思都没有。   “你可别自恋了,难道你没发现,这件事情已经殃及到我这只小虾米了吗?我是为了自救,不然我这倒贴到你身上的黑锅什么时候能甩掉?我虽然一大把年纪了,好歹也是要脸的!”她语速飞快地嘀咕着,心里暗暗感慨着果然找借口的时候,这口才就控制不住地展现出来了。   “你要是任由你前女友瞎说,那我成什么啦?我当时可是超大声地在喊你是我男人!”   江铭闻言挑了挑眉,没再多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随即指了指不远处搭建在湖边的轨道。   “要坐吗?”他问道。   秦念这辈子,只看过别人坐过山车,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体验一番,此刻也一样。   “我怕我心脏承受不了刺激,导致心脏麻痹猝死。”她咬着吸管,飞快地摇了摇头。   “那你看着,我去坐。”江铭二话不说地站起身,当真朝过山车的入口走了过去,她愣愣地跟在他身后,总觉得此情此景,格外地合她的心意。   怎么,她想跟男朋友做的事情,老是就这么莫名的,在他身上实现了呢?   他当真坐了,秦念看着他表情平和地坐在第一排,心里一直思忖着自己刚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刺激到了他。   几分钟下来,他连脸色都没变,只是头发吹得有点乱,但也毫不影响他的颜值。   坐完过山车,他又到一旁的商店,仔细地挑选起头饰来。   秦念拧着眉看着他在兔子和恶魔耳朵中间摇摆不定,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   “那个,你是不是……看过我的笔记本?”   江铭闻言动作一顿,不疾不徐地转头看她,眸光里都是不解。   “什么笔记本?”   看着他清澈疑惑的卡姿兰大眼睛,她干笑着摇了摇头,指着粉红色兔子耳朵道:“没什么,我觉得这个好看。”   “是吗?”江铭垂眸看了一眼,随即指了指手里的恶魔耳朵,“那我买这个。”   “……”   两人走走玩玩,吃过中午饭之后更是把几个大项目都过了一遍,她不敢玩的刺激项目江铭就去玩,最后两人还一起玩了水。   直到夜幕四合晚风习习,游乐场里的霓虹灯亮起,秦念才看到了他们眼前伫立的巨大摩天轮,美轮美奂,吸引了不少游客在此处拍照。   “总算最后一个了。”江铭幽幽地叹道。   “我想坐。”她抬头仰望着,“不过好像都是情侣在坐……”   江铭闻言,伸出长胳膊指了指一个正升腾到半空的座舱。   “看到那个了吗?”   秦念偏头去看,“怎么了?”   “里面是一对母女。”   “想坐就直说啊!”她无语地叹了口气,到票务那里检了票,才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和他一起坐了上去。   空间不是很大,她偏头看着窗外,心里激动得快要飞起来了。   “我还是头一次坐这个!”她趴在窗户上,开心地嚷嚷。   江铭懒散地靠在座椅上,看着手表估摸着这一大圈得要多长时间才能转完,然后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陷入了沉思。   座舱渐渐升高,江城的夜景可以尽收眼底,秦念眸光熠熠的,兴奋得像个小孩。   “哇!太美了吧!”她张大了嘴,对这夜间霓虹赞不绝口。   江铭偏头看,“一般。”   秦念撇嘴,瞄了他一眼,“那你死乞白赖地跟我上来干嘛?”   “怕你在高处吓哭了。”他淡然地挑了挑眉,答道。   她无语地笑笑,没在答话。座舱里安静得出奇,只听得到她时不时的感慨声,和二人清浅的呼吸。   二十分钟后,他们终于慢腾腾地到了最高处,秦念看着下面的霓虹灯海,感觉自己好像漂浮在银河之上,一时间都看得呆了。   一偏头,在玻璃上看到了江铭的影子,那精致的侧脸,正看着窗外出神,好看得不像话。   却又浑身都透着些寂寥和孤独。   “那个,江医生,我有个问题问你。”她收回心神,直愣愣地盯着他。   “问题还真多。”他被她打乱了思绪,不耐烦地说着,倒也没拒绝。   “你跟你弟弟交手,赢过吗?真的一直在输?”   她其实老早就想问了,之前见二人见面之时,总是隐隐的有种紧张感,虽然表面都笑眯眯的一团和气,但总让人觉得有些剑拔弩张的味儿,而且宁儿也说,两人关系并不好。   江铭闻言表情微变,扭头看她,心下了然,颇为无语地轻叹。   “赢了又怎么样?无聊。”   秦念闻言嗤笑一声,“我发现,你跟我真的像,我也懒得跟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争。从小到大好吃的好玩的都是他的,习惯了也觉得没什么。只是希望他能早点成长,以后......以后能好好照顾家里。”   她说着,不知怎的,心里突然涌出一股子惆怅来。   虽然罗娟丽偏心到极点,从她上了班之后也没再工作,这自己要是撒手离去了,她一个人带着秦哲那个不听话的小伙子,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察觉到她的失落,江铭抚着下巴沉吟了许久,终是幽幽地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不知道你有没有跟我一样,偶尔的想赢一次。”她兀自嘀咕着,全然没有察觉到江铭的眸光微沉,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见他不再答话,她也噤了声,气氛再一次冷清了下来。   江铭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她估摸着是受了八卦新闻的影响,便也没再叨扰他,没多久,两人便落了地。   他说要送她回去,她倒也没推辞,乖乖地上了车,一路无话。   江宁说想办法,到现在也没个音讯,她有些心焦,忍不住给她发了个消息问问进度。   “念念姐,你们回来没有?这会儿还是叫我哥别回家了,听说我妈过去了。”江宁飞快地回复道。   秦念看到消息,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江铭的脸色,清了清嗓子,“你妈好像去你家了,要不我们再去转转?我请你吃吃宵夜?”   江铭闻言,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那派云淡风轻的模样。   “不用。我自己回去处理。”   她拧眉想了想,有些心乱地叹了口气。   “我自私自利地说一句,你要是说咱俩没关系,我也会被你妈毒打一顿的。”   江铭眸光沉了沉,将车子停到了路边,心烦意乱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来,打开车门就踱步到马路牙子边点着了。   她蹙着眉,慢腾腾地跟着他下了车。   “那什么,咱们先把桥归桥路归路的事,往后推推?”她清了清嗓子,低声道。   江铭转头,眸光中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秦念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干笑一声,踱步到一旁,脚不自在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我想来想去,你那个前女友动机不纯,你要是真要去否认的话,感觉会得不偿失,正中她下怀。”   江铭只是抽着烟,并没有回答她的话。烟雾缭绕中,她见他眉头紧锁,似是烦恼至极。   不一会儿,烟已燃尽,他深吸一口气,将烟头扔进了垃圾桶,似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冲她抬了抬下巴。   “上车。”   他将秦念送回了住处,秦念有些不放心地瞅他。   “我可跟你说啊,咱俩现在是命运共同体,你多考虑考虑我!我可不想被众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一定要慎重!!”   “行了,早些睡。”他敷衍地答着,随即一脚油门,离开了。   秦念回到了家里,黑咕隆咚的一片,她这才想起来,李雨回老家了。   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她有些胆颤地拿出手机,翻看今天的八卦头条。   短短一天时间,江铭的个人信息被爆了个底朝天。大到他上班的地方,住址,小到他的生日,同事,连以前大学时期的琐碎。   底下评论乱七八糟的,有夸他帅的,有骂他不讲道义的,甚至还有人表示理解女方为什么会放不下这么个前男友了。   秦念算是服了这些脑回路清奇的网友了。   连带她在晚会现场的模糊照片,都被人给上传了。   早就知道会这样,她倒也不是很惊讶。只是让她想不通的是,为什么陆星河看着自己女朋友出来这样闹都不站出来说一句话,一点被绿的自觉都没有。而且那天晚上她都唬住了那两人,怎么过了一天,夏雪居然敢跳出来睁着眼睛说瞎话。   “奇怪,真的太奇怪了。”她抚着下巴,一条一条的翻着相关的消息,蓦地,一段短视频映入了她的眼帘。   视频很短,只截取了一部分,看场景好像是在当时的别墅大厅,江铭进去之后,还跟后面赶来的夏雪说话了!随后他去了房间,然后就是她看见的,夏雪端着个酒杯跟进去了。   视频在此处戛然而止,让人想入非非。   很明显是有心人故意截断,想用来引导舆论的。   她烦躁地叹了口气,将手机收了起来,无力地踱步到房间里洗澡。   “也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了……”   ……   江铭正阴沉着脸开车,一个陌生号码给他打来了电话。   他刚接起,就听到了熟悉的浅笑。   “阿铭,我说过,我会让你后悔的。”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并没有任何感觉。”江铭冷漠地答道。   “哎,就是因为你这样,才会被星河百般玩弄欺压,毕竟你这故作坚强的样子,真是让人心里畅快。”夏雪的声音低沉婉转,带着些嘲讽的味道。   “阿铭,你说,我公然给他戴个绿帽子,然后狠狠地抛弃他,你是不是就算,赢了他一次呢?只要你说爱我,我就帮你一次,让他丢尽脸面,成为江城的笑柄,如何?”   江铭闻言冷笑一声,并不答话。   “这么多年,你被他踩在脚底下,你就没点尊严?我就是受不了你这窝囊样儿!看着他一步步勾引我,还特么什么也不做,连挽留我都不会!”夏雪被他的态度惹毛,刚才还云淡风轻的她瞬间绷不住了,一字一句,极尽恶毒,一下一下地,戳着他的伤疤。   “呵。”他低声一笑,“能把劈腿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的,也只有你了。”   夏雪闻言,冷哼一声,随即轻声笑了起来。   “随你怎么说。我只是想告诉你,这还只是开始。虽然被你那个女朋友横插一杠子,但我更满足于她自己送上门来,让我也省的多费力气,把她一并收拾了去!”   语毕,她满足地笑出声,慢悠悠的挂断了电话。   江铭的脸绷得紧紧的,眼睛像挟着闪电的乌云,扔下手机,他隐忍地咬牙,加快了车速。   到了家楼下,就看见林清婉的座驾正霸道地横在门口,司机见了他,从车上下来,对他毕恭毕敬地打了声招呼。   “太太已经等您很久了。”   “辛苦了。”他挑了挑眉,不疾不徐地进了大门,然后上楼。   一开家门,就见林清婉双手环胸,直直地杵在他的客厅里。昂贵的新款包包扔在桌上,旁边的手机屏幕还亮着。   “你真要为了个一无是处的女人,搞得家里鸡犬不宁?”林清婉转身,将手里的一个文件袋啪地一声扔到了桌子上。   “虽是个名牌大学毕业,可是一把年纪一事无成,要什么没什么,住在个破烂的三室一厅,还有个高考落榜的废弟弟,铭儿,你当真要气死我?”   江铭没说话,只是到流理台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既然你不说话,我有的是办法让她出来承认她当时的话全是假的!夏雪没有给星河戴帽子,星河也绝不是那种连个女人都掌控不住的人!”林清婉绷着脸,眸子中愠气迸发。   “陆家从来都容不下我,您又何必对我这个平凡的医生投注这么多心血呢?”江铭脱下外套和手表,这才舒服地窝到了沙发里,“难道不是我的女人越上不了台面,你们才越不会关注我么?”   “你这是什么话?!妈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看别人脸色,还不是为了培养你们兄妹二个?你是我十月怀胎的亲儿子!我怎么可能不关注你?”林清婉美目圆瞪,似是被他给激怒了。   “您心里清楚得很,只有我一辈子都像个失败者,一辈子都输,星河他才肯放过我,你也才会高枕无忧地坐稳陆夫人的位子。”   他淡漠地说着,仿佛主角不是自己,而是一个毫无交情的陌生人。   林清婉被他的话噎得说不出话。   “那,那你也不能就这样毁了自己!星河他还小,还记恨着当初的事,你哪怕保持单身,妈也不要你去找这么个女人!”   江铭闻言幽幽地舒了口气,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我累了。想一劳永逸。”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林清婉闻言一愣。   “我很清楚我该做什么,我也不会让您损失什么。放心吧,只要您不找茬,星河对我来说,还小儿科而已。”他淡然垂眸,那平淡无波的表情让人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林清婉眨了眨眼,美目里是不解和些许的不安,她迈开步子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次,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终是再没说什么,只是临走之前,板着脸盯着他。   “若是我不能接受你的决定,我绝不会让你胡来!”   语毕,她推门而出,留给他一个倨傲的背影。   他悠悠地笑,眸光微闪,蓦地觉得心里一阵畅快。   他隐隐约约看到胜利女神在向他招手。只是那是一场什么样的胜利,他还无从知晓。   心情舒畅,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他刚开机,电话就被打爆了。   不紧不慢地起来洗了把脸,他这才坐到电脑前面,打开了搜索引擎,输入了自己的名字。   果不其然,下面弹出了一堆自己的八卦通稿,搞得像个网络红人一般。   最热门,也就是最上面的那一个文章,标题有点好玩。   “低调江医生与女友甜蜜日常曝光!”   他下意识地点进去看了一眼,发现居然是在泰国的时候,他和秦念几张暧昧不明的照片,看起来是那天晚上两人被下了药以后拍的,还有几人游历大皇宫的照片,昨天两人去游乐场玩也被拍了下来,看起来倒真像那么回事。   不过好在,秦念的正脸被人有良心地打了码。   底下的评论也炸开了锅,不少人说他跟女朋友这么恩爱,怎么可能去抓着前女友不放,说他脚踏两条船的,豪门生活乱的,夏雪刻意洗白的数不胜数,甚至还有人成了他的颜粉!   他挑了挑眉,关了电脑,拿起一旁响个不停的手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   今天他还有个会诊,一个星期前就排好了。   到了单位,他发现以往热闹的楼层,今天更是闹哄哄的一片。   “哎呀主任你可来了!”助手徐卓苦着脸迎了上来,“你看到今天的病人了吗?听说为了挂你的专家号,排队都排到个把星期后了!”   江铭蹙了蹙眉,“怎么回事?”   “你这个网络红人还问我啊?你家里那个事闹得,现在这些女孩子为了见你一面,真是疯了!搞得想看病的人,都排不上号了!”徐卓犹犹豫豫地说着,小心地打量着他的脸色。   “正好,我请假一段时间,把我的病人,先转给副主任吧。”江铭说着,拿出日历仔细地看起了日子。   “啊?您要把年休假用掉吗?不是说好了年底,咱们一起去国外嗨皮的吗?”徐卓蹙眉,委屈地问道。   “嗯。从明天起,手术都不要排了,我有事。”   “……啥事?跟女朋友恩爱?您这隐藏得可真够深的,我们今天看到新闻,可是集体懵呢!前段时间休假,原来是跟女朋友去玩儿了啊!”   “少贫,会诊的病人来了没有?”他淡笑着,翻开手里的文件夹。   “来了,都等您许久了!那我去叫她们进来!”徐卓点点头,笑眯眯地跑出去了。   一上午,他接诊了十几个病人,大都是如徐卓所说过来捣乱的,连找他签名的都有,烦得他直接排了班,下午就开始了休假生涯。   秦念今天休息,把家里仔仔细细地清扫了一遍,然后把自己穿不上的短袖什么的打了包,还想趁着上午出去找房子。   正换完衣服,电话响起,是乔项打来的。   “怎么了?老同学?”她飞快地接起。   “老同学,没事儿的话出来给我帮个忙。”那头的乔项声音依旧和煦温柔,让人如沐春风。   她愣了愣,随即干笑一声,“好啊,既然你都开口了,什么忙?”   “出来说吧,我在公司这边的百货商店门口等你,还是我去你家接你?”   “我打个地铁就来了,你等着啊。”她想了想,应了下来,拿起包包和钥匙就出了门,直奔乔项所在的商场而去。   今天周末,逛街的人很多,但她还是在人潮中一眼认出了那抹修长的身影。   “嗨,久等了吧?”她笑了笑,迎了上去。   “不会又是空着肚子出来的吧?”乔项揶揄地笑,她连连摇头。   “我吃了饭才来的,要我帮什么忙啊?”   乔项将她引进了商场,颇为苦恼地看了她一眼。   “我们公司最近有个新上任的经理,作为总监,好歹也得去笼络下人心嘛,可我实在不太会挑礼物,只好麻烦你了。”   “啊,这样啊?挑礼物的话,我也不是很在行,先看看吧!”秦念笑了笑,偏着头东看看西看看,当真认真地帮他想了起来。   乔项没答话,只是安静的跟着她走,眸光时不时飘到她冥思苦想的脸上,嘴角始终噙着淡淡笑意。   “咦,要不,你送一支钢笔吧?用来签文件,挺实用啊!”秦念看到不远处一家卖钢笔的店,灵光一闪,笑盈盈道。   乔项闻言似是也很满意她的建议,“看来你挺喜欢送钢笔。”   “恩?”秦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解地抬眸问,却见他笑着摇了摇头,眸光微闪,没答话。   两人在柜台前浏览了许久,乔项选了一支精致的绛紫色笔,秦念看了一下,价格不菲。   不过是用来跟领导搞好关系的,贵一点倒也能接受。   想当初,她为了给他送一支笔,出去兼职了好长时间......   她偏头想了想,看着他在收银台结账的背影,蓦地反应过来,呆愣着说不出话。   那个什么,他发现了钢笔是她送的?   想着,她有种心意突然被人拆穿曝光的窘迫,看他朝自己走过来,尴尬地垂下了头。   “怎么了?你给我帮了大忙,我请你吃饭吧!”乔项看了看手表,朝她微微一笑,挑眉等着她回答。   “我......”不饿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他不由分说地抓住了胳膊,拉着要走。   没走出多远,就见乔项身形一顿,停下了脚步。   “哟,这是谁啊?”   一道女声悠悠地响起,她循声看去,发现面前正杵着脸上带着阴冷笑意的陈琦。   “是念念啊?你新男朋友?”陈琦慢悠悠地说着,眸光阴鹜地在乔项身上游离了一圈,随即挑眉笑了。   “这位先生你可得注意了,她是有男朋友的,又帅又有钱,是你没法比的。”   秦念不知道她又发哪门子疯,尴尬地看了一眼乔项的脸色,发现他面色很是难看,一双眸子盯着洋洋得意的陈琦,似是要喷出火来。   “要是我没看错的话......最近的网络红人,好像是你那个不得了的男朋友啊?挖弟弟墙角那个?”陈琦轻巧地笑出了声,语气中尽是幸灾乐祸,听得秦念登时火冒三丈。   “陈琦,我已经不是你的组员了,这些私事,也轮不上你来多嘴。”她咬了咬牙,头一次如此大嗓门地跟她说话。   “啊~对哦!”陈琦故作姿态地点了点头,“那......祝你一切顺利。”   语毕,她扭着小蛮腰,眸光狠狠地剜了二人一眼,便冷笑着离去了。   “对不起啊,乔项。这,是我以前上司,关系可能......”   秦念尴尬地看着乔项的脸色,发现他整个人身上好像散发着难以言喻的低气压,只好低声解释道。   “没事,以前真是辛苦你了,早遇到我多好。”乔项收起心神,脸上又挂起了微笑,“想吃什么?我请你。”   她点了点头,“我还没想好,要不你定吧!”   “好。”   乔项最终带她去了一家私房菜馆。   “我记得,你大学时候喜欢吃辣。”乔项看着菜-单,微微沉吟道。   秦念猝不及防的被他的话扰乱了心神,她自己都不记得大学时候都吃的什么了,怎么他会记得这么清楚,明明那时候,两人私底下都没怎么说过话。   回过神来,他已经点好了菜,正偏头看着出神的她。   “你还是一点都没变。”他冷不丁地说着,让她有些愣怔。   “变老了吧?”她干笑着答道,心里一股子奇怪的感觉滋生蔓延着,让她不自觉地涌出了笑意。   “以前你也喜欢坐着发愣,上课的时候。不过让我不爽的是,你天天发呆,专业课还总是拿第一,各种证书奖状拿到手软。”乔项说着,忍不住笑,露出了整齐洁白的牙齿。   “呃......”秦念不好意思地抚了抚头发,说不出话。   “那时候我还以为你会抓住学校的交换生名额出国,结果,你怎么放弃了呢?”乔项的语气里都是淡淡的失落和惋惜。   她摇头笑了笑,没答话。   为什么没去,因为罗娟丽说那要花一大笔钱,而且她出了国,就照料不到家里了,没办法给学习任务繁重的秦哲免费补课了,让她赶紧毕业了找工作上班,不要浪费时间再去读书了,读的再多,最后也是个嫁人在家洗衣服做饭带孩子。   她也是不堪其扰,才咬牙放弃了。   现在想起来,当时要是真的去了,不知道现在又是个什么光景呢?   是不是,这要命的胃癌也不会找上她。   “还好,重新遇到你了,看你这两天上班,还是那么能干。”乔项见她脸上透着些失落的神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强行将话题岔开了。   “哪有,我还迟到了呢!”秦念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又觉得跟他这种人聊天格外的舒服轻快,有眼力见,一言一行中都透露着照顾和关心,让她心里有些暖暖的。   之前她确实活得很失败。   兢兢业业地工作,加班加点是常事,却成了同事眼里的一只埋头干活的牛,什么重活累活,都分给了她。收到的感谢和夸奖,少之又少。   “念念。”乔项给她斟了杯茶,突然很是认真地叫她的名字。   她也敏锐的听出来他还是头一次这样叫,以前都是秦念,秦念同学,这突如其来的念念,让她险些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你说。”她不自然地垂眸,不再看他灼灼的目光。   “以后都留在卓越上班吧,留在我身边,别走了。”   乔项说着,语气柔和低沉,让她恍惚之间,以为自己幻听了。   “我......”她正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手机在包包里响了起来。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接个电话。”   看了一眼来显,秦念幽幽地叹了口气。   不得不说,江医生这个搅屎棍,从来没有错过她任何一个怦然心动的瞬间!!   她都有一种,他无时无刻不再窃听偷窥的错觉!   “怎么了?江大红人?”她语气不善地接起电话。   “我要请你吃饭,还有点事情想跟你说。”江铭毫不介意她阴阳怪气的称呼,不由分说地说道。   秦念扭头看了一眼正端坐在座位上的乔项,不耐烦地蹙了蹙眉,“电话就是用来说事情的,我现在正吃呢!下一顿吧!”   “不,就现在,给地址。”他不依不挠地吵吵道。   “我偏不!”秦念不悦地说着,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回到座位上,菜已经上齐了,一大桌子红通通的小炒和干锅,光是辛辣味儿就让她觉得胃中翻滚,乔项还贴心地帮她把菜夹到碟子里。   吃了几口,她觉得自己确实退步了,之前无辣不欢的人,现在吃点辣就汗如雨下。   正在她硬着头皮大快朵颐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瞅了一眼,是江铭发来的聊天消息。   “不想你跟我在床上交流的高清无码视频暴露出来的话,地址发过来!”   安心不乱 说:   没懂江医生为什么突然要坐过山车的,参照念念心愿清单,mua大家!   江铭:安心老狗,你这么大手大脚真的好吗?我出卖色相给你赚点钱,全被你红包挥霍了!   安心:快闭嘴,给我留点脸! 第032章 我知你深浅   本来还被辣的气喘吁吁的秦念,眨巴了两下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高清无码几个字让她脑子里嗡得一声炸开了锅。   “你!你居然这么变态拍了视频?!”她愤愤不平地回了个消息过去,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单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之前还傻啦吧唧地觉得这个江医生是个好人,没想到居然是这种自拍偷拍的变态!   “你脑子进水了吧?你有什么值得我拍的?地址,见面了说!”江铭飞快地回道。   秦念现在只觉得汗毛倒竖,气得头皮都是痳的。   第一次还装作洁身自好的样子给她验血验身的,简直了!   她现在只想指着他的鼻子,对着他那张骗人的脸大吼一声:江铭,草泥马,听到没有,草泥马!   “念念?”   乔项见她一直在玩手机,脸色也不是很好,有些担忧地叫了她一声,秦念这才回过神来,悻悻地收起了手机。   “呃,没事,朋友找我。”   乔项点点头,没再多说,给她舀了一碗汤,眼带笑意地看着她。   “这儿的菜,很辣吧?我以前不爱吃辣,现在也是无辣不欢了。”   秦念脑子里都是江铭背后用屠龙刀捅自己的事儿,哪里还有心思听他说话,寥寥几语应付过去,终于还是重新找出手机给江铭回了个消息,发了别处的地址给他。   乔项很有眼力见地发现她情绪不是很对,也没再主动搭话,只是在饭桌上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不停地给她夹菜。   秦念这会儿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菜又辣,心里又毛躁,胃里也火烧火燎的,就连曾经的暗恋对象正眸光熠熠地坐在对面,也缓解不了她此刻的燥郁之气。   “男朋友惹你生气了?”乔项沉吟片刻,找服务员点了一瓶酸奶,插上了吸管递给了她。   秦念喝了一口,觉得嘴巴里火辣辣的感觉缓解了些许,笑着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了。   十几分钟后,江铭的电话又来了。   她挂断了电话,冲乔项挤出一个抱歉的笑容。   “我现在有点急事得走了,这次没吃好的话,下次我请客。”   乔项了然地点点头,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情绪,“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恩恩,那我先走了!”秦念说着,冲他挥了挥手,便一溜小跑离开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乔项的眸光暗了暗,也没急着起身,只是沉吟着笑了笑,独自面对着这一大桌子菜,慢吞吞地吃了起来。   秦念和江铭约在商场里的一家甜品店见面,她到的时候,江铭正点了个咖啡绷着脸喝着。   “变态!”见了他,她就忍不住冷哼出声。   “讲道理,我为什么想不开要拍你?”江铭眉头一蹙,不悦地挑眉问道。   “所以我在问你啊!”她绷着脸,怒气冲冲地坐到他对面,眸光中都是戒备和鄙夷,来来回回扫了他好几遍。   江铭懒得再跟她争论这些没营养的问题,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靠坐在椅背上。   “今天的八卦看了吗?”他抿着凉丝丝的冰咖啡,问道。   “还没......又怎么了?”   秦念狐疑地问着,她从早上起来就很忙,好不容易快歇下了又被乔项给叫了出来,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关注。   “那就先看了再说。”江铭也不急,冲她挑了挑眉,伸出袖长白皙的手,颇为疲惫地抚了抚眉心。   秦念掏出手机翻找了许久,发现两人在泰国的那一晚居然流出了视频,还是偷拍视角!!只不过都是搂搂抱抱的节选!看着两人火辣辣的现场直播,她除了害臊之外,更多的是惊慌和恼怒。   “这个,这个怎么会......卧槽你真的是个变态啊!”她忍不住咒骂出声,差点扑上前去抓他的衣领。   “行了,都说了不是我,我可没这种癖好!”江铭板着脸,颇为不耐地说道。   秦念好不容易冷静了下来,仔细地看着各种新闻,觉得自己的老脸被爆出来是迟早的事,难不成她要这样一举成名了?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不会就是来叫我欣赏你的英勇神武的吧?”她烦躁地叹了口气,这才收起心神,生无可恋地问道。   江铭挑眉,手里拿着勺子缓缓地搅着,看的她心焦。   “如果不想做半年男女朋友的话......”他沉吟着,眸光灼灼地对上她不悦的双眸,“结婚如何?”   “噗!”秦念正大口喝着一杯白开水,猝不及防地一口喷了出来,把桌子上的布都打湿了。   见她呛得面红耳赤,他嫌弃地扯了两张纸巾递给了她。   “你疯了?!”秦念咳嗽了好一阵才缓过气来,一脸震惊地问道。   “并没有。”江铭挑眉,慢腾腾地端起咖啡,“不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吗?”   她闻言,无语地嗤笑一声,“哪里不错了?这像话吗?我们才认识几天啊就要结婚?还,还不是因为爱情,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网络喷子?”   “你是不是喝了假酒?”   秦念越想越觉得荒唐至极,眸光中都是鄙夷的神色,好似面前的人不是她之前怎么看怎么帅的江医生,而是一个智障一般。   “你我都一把年纪了,女人随着年龄的增长,体内的雌性激素分泌日益下降,衰老加速,所以会越来越难找到合适的男人。能有人跟你结婚,还挑剔。”江铭见她反应如此激烈,冷笑一声,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还说我?砖家还说男人从十八岁就开始走下坡路呢!”秦念不悦地呛声。   “那我们两个,将就一下,反正都不怎么样了。”江铭倒是懒得跟她争辩,反而是顺着把她的话茬给接了下去,让她一时间都找不到话去怼他了。   “神经!”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随即想起什么来似的,簌地坐直了身子,“你昨天,不会跟你妈,这样说的吧?!”   “说了你还能安稳地坐在这?”江铭拧眉,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木质桌面,“我说的你考虑下。”   “考虑什么呀?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啊你就要结婚?!你也就知道我没有HIV而已吧?!”   江铭闻言,沉思了几秒,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我知你深浅,你知我长短。”   秦念想了许久,这才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顿时老脸一红,恨不得一拖孩甩到他的脸上。   “我不管!我才不要结婚!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她说着,烦躁地剜了他一眼,起身要走。   “可以深入~了解一下。”江铭偏着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将某些暧昧的字眼,咬得很重。   “你……不跟你说了!”秦念见他三两句没个正形,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噌地站起身,走之前还不忘给他做了个吐口水的口型。   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他也没有要去追的意思,只是慢悠悠地把咖啡喝完,然后开车去了一栋公寓楼前。   打开门的时候,房间里音乐震天,一个身形纤细的女子正在自顾自地跳海草舞。   “看起来某些人心情不错。”他甩上门,板着脸说道。   江宁这才注意到他来了,拿起遥控器关了音乐,气喘吁吁地嘀咕道:“你怎么来都不打声招呼呀?万一我在家裸奔呢?!”   “那我就录下来,放到网上去,就算扯平了。”   江铭冷哼一声,在玄关处换了拖鞋,一双幽深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大步流星地踱步到她面前,朝她伸出了手。   “干嘛?”江宁心虚地咽了咽口水,后退了一小步。   “就算你是我妹,但留着你亲哥主演的小视频,我觉得不太好。”江铭说着,不耐烦地勾了勾手指头,“手机拿来!”   “我不,我还有用呢!”江宁也懒得跟他装相了,后退几步舒服地瘫到沙发上,梗着脖子就是不动弹。   江铭星眸微眯,沉吟许久,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掏出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那......传给我先,我也有用。”   江宁闻言,颇为惊讶地斜睨了他一眼,“你不会是要拿回去复盘精彩瞬间吧?!”   “别废话。不拿过来我就只能告诉咱妈你回来了。”   江宁这下是真怕了他了,不情不愿地接过他已经解锁的手机,不确定地看了看他,“你真要?”   见他不答话,她悻悻地打开手机,翻找了许久,“因为文件有点大,我存到了盘里,你待会儿自己找啊!”   事情办成,江铭收起手机,“你回来有段时间了,找时间回去一趟。”   江宁撇撇嘴,“知道了知道了,现在我回去他们也没心思接待我,不都操心着陆星河吗?等事儿过去吧!”   “你那天晚上去见他了?怎么也没提前给我说一声?”说起这茬,江铭拧起了眉,坐直了身子,严肃的问道。   “我也是突然想起来他过生日啊,再说了,你那天不是忙着嘛?我这个妹妹多有眼力见?”江宁云淡风轻地挑挑眉,嘚瑟地说道。   “都这么几天了,他居然没跟陆家人说你回来了,奇了怪了。”江铭拧眉,抚着下巴沉吟着。   江宁闻言眸光闪了闪,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是我跟他说保密的,这有什么奇怪的。哎呀你快走吧!我准备打扮打扮出去玩了!”   她不耐烦地催促着,干脆没等他答话就自顾自地上了二楼。   江铭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背影,双眸微眯地打量了好一会儿,末了起身,离开了她的家。   ......   秦念别了江铭,直接回家了。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乔项请的这顿午餐,她胃中一直难受,吃了药还疼得冷汗直冒。   无奈之下,想起了江铭的话,又找出几片止疼药吃下。   没多久,就眼前发黑,站立不稳,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四周是洁白的墙壁,李雨正急吼吼地在她旁边转悠,见她醒来,飞快地扑了过来。   “你干嘛呢?我才回去两天你就给我晕在厨房里,你想吓死我是不是?!”   秦念喘了口气,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我,我昏过去了?”   “药不能乱吃,会增加胃部负担,我真不知道你这种没常识的女人是怎么活这么大岁数的。”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她拧头,正对上了江铭不耐烦的眸子。   “......”她抚着如刀绞一般的胃,难受得说不出话。   “你怎么回事啊!你不舒服就找江医生啊,怎么自己乱吃药?听医生说差点什么穿孔,吓死我了好不?”李雨说着,在她胳膊上打了一把,“还好人家江医生懂得多,再来晚点的话......”   秦念被她骂的脑子里嗡嗡作响,悻悻地闭着嘴不说话。   “行了,这个吊瓶打完,就可以回去了。”江铭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见他还穿着白天的衣服,她幽幽地轻叹,将眸光转到了李雨身上。   “不好意思啊,让你担心了。”   李雨撇了撇嘴,这才舒了口气,在她旁边坐下。   “你可别说,我回去发现你昏倒了,自己都快吓晕了,还好给江医生打了个电话,他指导我先补救,没一会儿就带着救护车来拉你了。你这小命啊,还真是他给你保住的。”   秦念闻言,知道她又要开始给自己灌输跟江铭好的思想了,垂眸不说话,脑子里蓦地蹦出了他白天说的话。   就她现在这种情况,结婚的话,找个医生是再好不过了。   可是,总有些不太厚道。   想着,她摇了摇头,为自己刚才一瞬间的动摇感到羞愧。   “明天请个假吧?你这样子怎么上班啊?”李雨忧心地说着,打断了她的思绪。   “恩,晚点我自己请。”秦念点点头,暂时应了下来。   ......   “江主任,你这下班时间为了个急诊,把我叫过来,真的好吗?又不是没有值班医生。”   办公室里,苏城不悦地脱下白大褂,颇为委屈地瞅了他一眼。   “救死扶伤是你的本职工作,还分上班下班?”江铭一本正经地说教了起来。   “说起来,最近你的花边新闻满天飞,听说前来找你签名的妹子把你心外科的门槛都快踏平了,不过你这个女朋友,我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苏城好整以暇地盯着他,似是要从他嘴里挖出些八卦来似的。   “刚才不是见了?床上那个。”江铭挑眉,云淡风轻地说着,差点惊掉了苏城的下巴。   “那,那是个癌患啊我的哥!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要跟一个活不够半年的癌患谈恋爱啊?!”   江铭闻言些微不悦地蹙起了眉,“癌患怎么了?癌患就不能有爱情了?”   “那你上次还跟我装不熟?看不出来你隐藏得挺深!不对呀,那天她明明还被她妈叫去相亲来着......你耍我玩呢吧?这可就不够意思了哈!”苏城偏着头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对劲。   “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从我口中确认是不是我追着她。估计因为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有点难搞呢!”江铭眸光闪了闪,精明的目光落到了他身上。   “那说明她还挺有良知,不想坑你。换做我我也不要你,半年而已,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苏城点点头,颇为惋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扯别的,作为哥们,不得帮我一把?”江铭瞟了他一眼,摆出了受伤男人的架势,看的苏城一愣一愣的。   偏头想了许久,他一脸好奇地盯着他,“你说怎么帮?”   江铭勾唇笑了笑,满意地点了点头,“好说。”   秦念一瓶吊针打完,已经深夜了。   正在李雨的搀扶下准备出院的时候,苏城笑眯眯地过来了,手里拿着她上次在家里遍寻不见的病历。   “秦小姐,借一步说话,我还有点注意事项要给你交代下。”   秦念心知肚明地点点头,拍了拍一脸狐疑的李雨的肩膀,“你先在外面等我吧。”   “怎么了医生,是不是我的病又因为我乱吃药更严重了?”走到安静的办公室,秦念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心里一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苏城的脸色。   苏城闻言摇了摇头,“不是不是,刚才给你小做了个检查,发现你这个情况好得超出我的预期。”   秦念闻言愣怔的眨了眨眼,“您的意思是......我的病情没有恶化?”   “从检查结果上来看,是这样的。”   “可是主任上次明明说了,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好不了了......”她不可置信地喃喃。   “哎,这个癌症啊,病原是一方面,心态什么的很重要,保持快乐的心情很关键!你看有些人,不知道自己得了病,一天到晚什么事都没有,这一旦知道了真相,寿命起码缩短了一半,为什么,心态!”苏城摇头晃脑地说着,把她说得有些云里雾里。   秦念听了他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最近换了工作地点,同事人也不错......难道是因为这个?”   “恩,这个,为了心情舒畅啊,多跟异性约约会,大脑会分泌一种多巴胺的物质,对调节身体状况还是有好处的,当然适当的姓生活会促进催产素和雌激素的分泌,这些都是让身体变健康的东西。”苏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在心里早已经把江铭骂了个狗血淋头。   追女人就算了,还要他在这里胡言乱语,他都不好意思去看秦念的表情,那隐隐的兴奋和不解,本身晦暗的眸子里燃烧起来的希望,都是对他良心的一种谴责。   秦念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些云里雾里地点点头,只觉得他有些怪怪的,但也没有多问,冲他挤出个笑容,“我知道了医生,我会保持好心态,开开心心地等着那一天到来。”   她本身就是个乐观派,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心中隐隐生出一些焦虑不安,夜深人静的时候更是可怕,她会胡思乱想自己的以后,彻夜彻夜难以入眠。   听了他的话,她又暗暗发誓,自己要将人生乐活得过完,指不定还能多活些时日。   “好,最近饮食要清淡,只能服我给你开的几种药,这是你上次落在我这的病历,下次来检查的时候带上。”苏城说完,抹了一把头上的汗,长长地舒了口气。   谢过苏城,秦念这才慢吞吞地从医院出来。   门口,李雨正和江铭在鬼鬼祟祟的聊天,见了她来,两人很有默契的闭了嘴,李雨更是没等她说话,一溜烟钻进了江铭的车后座。   “江医生说送我们一程,赶紧上来,回家休息。”   秦念无语地叹了口气,还是听话地上了车,坐到了李雨的旁边。   “江医生,谢谢你哈!”   李雨笑眯眯地说着,胳膊肘子拐了拐正发愣的秦念,冲她笑了笑。   秦念疲惫极了,刚才折腾了一番,这会儿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耗尽了,只是靠在后面,偏头看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   “不用谢,念念没事就好。”江铭淡然地答着,显得颇为成熟和稳重,秦念听着,发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嗤笑。   真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人前一本正经,人后真是一言难尽。   什么深浅长短都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口。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的就是这种人!   亏她之前还觉得,这人又帅气,又温柔,哪怕外表冷淡,性格清冷,也是个令人心动的好男人,现在看来,不过是个衣冠禽兽。   都是假象!!   到了家楼下,江铭很是贴心地将她从车上扶下,眉眼中还透着些关心的神色,看的李雨在一旁露出了姨母般的微笑,甚至还想邀请他去楼上坐坐,不过被江铭以夜深不太合适为理由给拒绝了。   回到家,秦念疲惫地躺到了床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发呆。   “我说,江医生人不错,你还挑什么呢,一把年纪了!今天人家救了你,你居然连感谢的话都不说,我看你是飘了!”李雨果然跟了进来,开始了自己的思想教育。   她翻了个身,虚弱地叹了口气,“我歇一会儿,咱明天再批斗,行吗?”   李雨恩赐般地挑了挑眉,走到房门口帮她关了灯,“好吧,你早些休息,晚上不舒服就打我电话!”   耳根终于清静,秦念裹好了被子,两眼无神地望着微亮的窗棂,思忖起苏城医生的话来。   谈恋爱,姓生活,有益身心健康?   她狐疑地上网查了一下,还真有人那么说!   “难不成我病情好转,都是江铭那两次舍身取义?”她兀自嘀咕了好一阵,随即翻了个身,收起心神,闭眼睡觉。   第二天早上,她的胃已经没什么痛感了,便没有听李雨的话,到了公司去上班。   她来得不算早,办公室的人都到的差不多了。   一进去,就收获了各路人打量的眼光,她直觉有什么事不对,还未踏进办公室,就被乔项叫进了办公室。   “怎么了?”她狐疑地问道。   “没事,那个,今天没什么事,要不你回去休息休息?”乔项不自然地笑了笑,这小心翼翼的语气让她更是懵逼。   “我好好的,为什么要回去休息啊?他们不都在上班吗?”秦念眨了眨眼,不解地问道。   乔项眸光闪了闪,“我这不是怕你累着,私心地想让你多休息么?快回吧!不然我可生气了啊!”   秦念不知道他抽哪门子风,犹疑着点了点头,退出了办公室。   “念念姐,你不是那种人吧?”   刚走了两步,就被人给叫住了,她回头看了一眼,是之前跟她交接工作的小姚,很可爱的小姑娘,天天脸上带笑,只不过这会儿,一双眸子里都是质疑之色,看的她有些懵。   “什么人?”   “你以前的公司,指名道姓说你是商业间谍!”小姚也不含糊,拿出手机就翻出个消息给她看。   秦念莫名地接过手机,发现当真是之前的杨主管聊天截图一部分,说是她泄露了商业机密,还是卓越派过去的卧底!   她云里雾里地蹙了蹙眉,她都在那边工作五年了,卧底一词还真是新奇!   不过说回来,这话里的意思......   愣了好一会儿,她将手机还给小姚,顾不上众人的目光,一路小跑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了电脑。   “念念姐,你倒是说句话啊!”小姚在一旁穷追不舍地叫着,“我不信你是那种人!”   秦念根本没心思听她说话,手指飞快地点着鼠标,在电脑上一个个地翻找着文档。   不知道她发什么疯,众人都停下手里的工作,一个二个盯着她看。   不一会儿,乔项也神色匆匆地赶来了。   “念念,我不是叫你先回去休息?”   秦念没有理会他,只是飞快地点开又关闭各个文件,咬着牙翻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自己再眼熟不过的PPT封面,心脏瞬间下沉,整个人如同雷劈一般,呆愣在原地。   “念念......”乔项轻声叫着她的名字。   “乔项,你给我说清楚,这个方案,你们怎么会有的?”她紧握着双拳,语气有些隐隐的颤抖。   “到我办公室说,好吗?”乔项眸光沉了沉,语气软软地请求道。   秦念不为所动,只觉得一股子怒气直冲脑门,让她的眼皮子都跟着直发抖。   “我在问你话!我以前单位的方案,为什么会在这?!!”   她喘着粗气,突然爆发了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满目赤红地盯着面露难色的乔项。   “我无话可说。”乔项沉默许久,垂下了头,无力地解释道。   “呵......”秦念闻言,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一声,愤然地瞪着他。“不错,变成泄露方案的小人不说,现在成了你派过去的商业间谍了是吗?”   “秦念,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说,我叫你来的时候也不知道你是那边的人......”乔项面色很是难看,众人一时都噤了声,不敢去看她的脸色。   秦念闻言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原本我以为,你清高淡然,完全不像那些俗人,现在这事实,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呢!你也会玩这种肮脏的手段,令人作呕!”   语毕,她摘下自己的员工牌,一把扔到了地上,抓起自己的包包,就要走。   “秦念,秦念!”乔项焦急地追了上去,只留下乱成了一锅粥的办公室。   秦念咬着牙,脚下如风,直挺挺地走出了大门,却被人大喇喇地拦住了去路。   抬眸一看,是陈琦。   “这是去哪儿呢?”陈琦的眸光中带着狠意,“把我们部门搞得乱七八糟,跟我前夫不知道什么时候乱搞在一起,现在想跑?!”   “你可真是变着方的给我扣帽子。前夫?请问你前夫哪位?!”秦念此刻心中早就是火冒三丈,也没了让着她的心情,一把推开她就要走。   “别给我装样!昨天不还跟他一起笑眯眯地逛商场么?”陈琦一把扼住她的手腕,阴狠地说道。   秦念闻言脑子一木,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   “乔项?你,你前夫?”   “听说你们是大学同学,大概是早就好上了吧?我知道,你给他送过礼物,那礼物盒子我还收着呢!只是没想到你这么无耻,跟他搞在一起破坏我们的婚姻就算了,还把公司机密都给他!还大言不惭地跟他一起共事!”陈琦梗着脖子,一字一句,犹如刀子一般,剜在她的心上。   一连串的不找边际的质问让她脑子里有些嗡嗡作响,迟迟反应不过来。   “我要把你这些丑事全揭露了!我告诉你,我和乔项的离婚官司还没打,你给我等着!还有,你有本事整杨主管,你连我也一起弄死了算了!不然我就弄死你!”陈琦说着,抬手一巴掌,就扇到了愣怔的她脸上。   她被打得退后了好几步,腿下一软,摔倒在地。   一连串的打击让她有些回不过神来。   乔项结了婚,不知道从谁那里偷来了她和前同事的心血,还,以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将她招致麾下,直接让她变成了被人唾骂的小人。   “陈琦!住手!”急匆匆赶来的乔项一把钳住她就要落在秦念身上的拳头,低眉冷喝道。   “啊,来得正好,我就是来通知你一声,准备好净身出户,不然我就以婚内出轨,让你身败名裂。”陈琦冷笑着看他,“你们一对伉俪情深,都是劈腿好手,真是绝配!”   “我跟秦念,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凡事讲究证据!”乔项绷着脸,脾气也上来了,语气强硬道。   “证据?你天天带在身上舍不得扔的那支廉价破钢笔,她送的吧?多宝贝啊?恩?恨不得睡觉都揣在怀里?急着跟我离婚,不就是想跟她在一起么?”陈琦冷笑一声,一抬手,就挣脱了他的钳制。   “还有,我告诉你哦,你这个心上人,跟男人睡觉,有个多金的男朋友都是事实,这备胎做得,可还舒适满意?”陈琦骂红了眼,嗓门越来越大,惹得不少本来在上班的人都凑到门口看起了戏来。   秦念垂着头,浑身像是被抽去了力气一般,大脑连思考的能力都没了。   “你少在这给我装可怜,我就瞧不起你这种白莲花,心里一肚子坏水,一天到晚装无辜装清纯,有脸搞小动作,没脸承认?!”   陈琦见她始终不发一语,心中怒气更甚,扑上去就又要打她。   “把她给我拖到一边去!”一道低沉的女声突然响起,几个保镖蜂拥而上,将已经红了眼的陈琦粗鲁地拖到了一边。   “你们干什么?还不放开我?我教训贱人小三,管你们什么事?!”   她扯着嗓子大骂着,那样子,像是一个歇斯底里的泼妇。   “谁给你的胆子,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熟悉的女声悠悠的响起,让秦念和陈琦均是一愣。   “小雨?”   “李雨?!”   只见李雨穿着一身简约的黑色连衣裙,头发一丝不苟的扎成了马尾,平时碍眼的大眼镜不见了,脸上挂着精致的妆容,脚下还踩着一双黑色尖头高跟鞋。   她的身后,跟着一群穿着西装的男人,或年长或年轻,均是毕恭毕敬地垂着头。   对上了她冷傲的眸子,秦念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总经理,要不要把她们都赶走?”一位保安模样的人弯着腰上前,恭顺地请示道。   李雨眉头轻挑,指了指呆愣着回不过神来的陈琦,红唇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   “把她给我拖过来。”   陈琦这才回过神来,挣扎着,“你要干什么?你敢动我......”   话音未落,她的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我为什么不敢?你算什么玩意?”李雨冷笑一声,眼尾上扬的眸子对上了愤怒的陈琦,簌的敛起笑意,一把擒住了陈琦的下颌。   “刚才那一巴掌,是我替念念打的,今后你要是敢动我的人,我会毫不留情地......践踏你!”   语毕,她一把推开她的脸,颇为嫌弃地从包包里找出一个手帕,擦了擦手,纤纤玉手不耐烦地挥了挥,保安得令,直接将陈琦请到了公司对面的马路边。   “念念,你怎么样?”   李雨这才疾步走向秦念,作势想扶她起来。   秦念被她一声低唤叫回了理智,几乎是下意识地,躲避她的触碰。   她的手停留在半空,随即直起身子,冲一旁呆愣着的乔项抬了抬倨傲的下巴,“乔总监,你先回去工作。”   乔项不放心地看了一眼秦念,还是毕恭毕敬地垂首,“是,总经理。”   秦念慢腾腾地从地上爬起,脸上挂着冷漠的笑意。   “小雨,是你做的,对吗?”沉默许久,她才冷然开口,哑着嗓子问道。   “念念,我还有个发布会要开,你先回家等我,我晚点给你解释。”李雨说着,语气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咋呼咋呼大大咧咧,多了几份沉稳和内敛,仿佛一夜之间,从昨天对她的身子喋喋不休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商界女强人。   秦念有些鼻酸,心里萧瑟一片。   “好啊,我等你解释。”她木然地说完,没再看她,便迈开了步子,晃晃悠悠地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李雨眸光微沉,终是表情一凛,冲旁边的人点了点头,转身与他们一起,浩浩荡荡地进了大楼。   秦念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也不知道选了哪个方向,只是漫无目的浑浑噩噩地走着,脑子里一团乱麻,基本已经无法思考了。   不知走了多久,脚后跟锥心的疼痛,才将她的理智拉回来些许。   她找了个路灯柱子靠着,踢下了脚上的高跟鞋,不顾他人的眼光,无力又茫然地瘫坐在地。   手机在兜里响了许久,她才听见。   看了眼来显,居然是把她赶出家门后,好些天都没联系她的罗娟丽。   她勾了勾嘴角,望着阴沉的天色无声的笑。   人生大概就是这样的,起落落落落落的。   原本以为,找了个新工作,有了个新环境,遇到了曾经心动的人,自己这短暂的未来好像有了些起色。   现在看来,怎么可能呢?   无力地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了罗娟丽的骂声。   “干什么呢接电话这么墨迹?!”   她平静地喘着气,没有吭声。   “哑巴了?说话!”   “说吧。我听着呢。”她垂眸,冷淡地答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罗娟丽仅仅听了几个字,就火冒三丈,絮絮叨叨地骂了好几句,这才话锋一转,“你妈我不是绝情的人!就算你上次让我丢尽了脸,我还是在操心着你的终身大事!”   秦念无声地勾了勾嘴角,“那就,谢谢您的抬爱了。”   “你这嘴什么什么能不欠?既然小侯你把我不住,那就换一个。听说以前院子里的小杨出了交通事故,老婆跑了,现在就只是腿脚有些不灵便,但是得到了一大笔肇事者的赔偿。人家老杨说了,只要你愿意,房产证上加你的名字,不想做家务就请保姆,生不了孩子可以去领养一个......他们还愿意出一大笔彩礼!”   秦念听着她的话,蓦地有些想笑。   “你在听没有?一大笔彩礼!那都够小哲房子首付了,你嫁过去不愁吃不愁穿的,还不用忍受生孩子的痛苦,多享福!”   眼眶有些发胀,秦念垂眸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脚后跟,居然笑出了声来。   “你笑了?是不是觉得条件很不错?那你就找个时间回来,妈亲自带你过去!省得你又给我扯犊子!”   那头的罗娟丽听到她的声音,言语间都满足了许多,声音也柔了下来。   秦念垂首笑了许久,只觉得眼泪都要笑出来了才作罢,深吸一口气,抹了一把濡湿的脸,幽幽的叹道:   “是啊,条件挺好。可是......”   “怎么办呢?我,已经有男人了。”   安心不乱 说:   快说,我是不是第一个送圣诞祝福的人!   今天的红包是先到先得哦!然后闲来无事的话我会去裙里下红包雨开心一下,需要进群的小伙伴们留言,我看看有没有想来的。   merryChristmas!   单位不让过洋节,咱们元旦继续嗨皮!   另,不知道江医生的台词中的意思你们看出来没有哈哈哈   好了,我只想默默地开车。 第033章 念念是无价之宝   “你什么时候有男人的?你少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为了不相亲去医院躺着的人,我信你的鬼话!”那头顿时传来罗娟丽恼怒的骂声。   “不信的话,就算了吧。”秦念被她吵得脑子里嗡嗡作响,扔下一句话,便挂了电话。   拢了拢凌乱的头发,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慢腾腾地从地上爬起,脚后跟疼到不能穿鞋,她干脆提起高跟鞋,光脚踩在冰冷的水泥路面上。   手机一直在响,她都没有接。   不知走了多久,突然哗啦啦地下起了雨,旁人都三三两两跑开躲避,她木愣地走着,任凭豆大的雨珠打到了身上和脸上,也没想去躲一躲。   江铭难得在家休息,正窝在沙发里听着音乐看研究文献,门铃声一声接一声地响起。   他眉头轻蹙,起身开门。   门口站着落汤鸡一样的秦念,手里提着双黑色高跟鞋,垂着头,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见她的头发一缕一缕地湿透了,身上的土锤职业套装,还在吧嗒吧嗒地滴着水。   “......”他表情一凛,正要问话,就见她颤颤巍巍地朝他伸出右手。   “江医生......”她声音喑哑地喃喃着,抬起头来。   “你怎么回事?!”他看着她红彤彤的眼睛和毫无血色的脸,沉声问道。   “我身体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你也愿意结婚吗?”   秦念身形晃了晃,一双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   “谁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你到底怎么回事?”江铭还是头一次见她这副鬼样子,第一次在医院门口见她,都没觉得她有这么凄惨过。   秦念无声地点了点头,下一秒便两眼一翻,摇摇欲坠。   江铭反应过来,飞快地伸出手扶住她,一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先弄到了家里。   他动作麻利地检查她的脉搏和呼吸,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体温有些偏高。他长长地舒了口气,三两下扒掉了她湿透的衣服,连同里面的内衣一起,扔到了一边的衣服篓子里。   去衣柜里找了床毯子裹着她,将她扔到了自己的大床上。   她的手很冰,无奈之下,他只好将空调温度又开高了些,找了一个退烧贴给她贴在额头。   一垂眸,他就看到了床单上蹭到的血迹。   幽幽地叹了口气,他耐着性子找来了医药箱,仔仔细细地检查着她的脚掌和脚后跟,处理好了伤口,这才安静地踱步到一旁坐下。   期间,她的手机一直在响,他烦躁地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乔项。   拧眉沉吟片刻,他直接点了静音。   不一会儿,屏幕又亮了起来,还是乔项。   连续打了好几个,他终是忍不住拿起手机,点了接听键。   “念念,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你给我个机会跟你解释清楚行不行?我跟琦琦......”   刚一接通,那边传来了焦急的男声,听得他眸光一凛。   “你好。”他沉声问好。   那头的乔项闻言明显一愣,沉默了好几秒,才缓缓开口,“这不是秦念的手机吗?你是谁?”   “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晚点我让她回给你。”江铭说着,没再等他多问,便阴沉着脸挂了电话。   “因为个男人,弄成这幅德行?”他扔下手机,冷哼一声,颇为不悦地站起身,退出了房间,杵在偌大的落地窗前想事情。   ......   秦念昏昏沉沉地睡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嗓子里火辣辣的疼,身上出了许多汗,有些难受。一睁眼,发现江铭端着杯水进来,手里还拿着几根棉签。   “醒了?”他淡淡地问着,从一旁找来个电子温度计,递给了她,“量一下体温。”   秦念听话地伸出胳膊接过,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来的时候穿的衣服都没了,忍不住扯了扯被子,将自己面前护住。   江铭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小动作,无语地双手环胸,兴致央央地盯着她看。   几秒之后,他倾身坐到床沿上,大手钳住她的下巴,眸光落到了她肿起来的左脸上。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脸,怎么回事?”   秦念闻言抚了抚自己的脸颊,这才想起自己被陈琦打了一巴掌的事情,眸光暗了暗,扭过头,沉默着不答话。   “我妈又找你了?”他蹙起眉,将她的脸掰正,强迫她跟自己对视,脸色阴沉难看。   “不是。”她摇了摇头,轻咳了一声,无力地看了他一眼,“我......我想喝水。”   江铭松开手,好脾气地将一边的水递给她,见她还时时刻刻提防着自己光溜溜的身子,不耐地摇了摇头,“你这身子在我眼里,不过是一个带温度的女体样本,跟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没什么两样,有什么好遮掩的。”   说着,他站起身,在自己的衣柜里找出一件黑色长袖针织衫和运动裤扔给了她。   “......”秦念飞快地套上衣服,起身一口气喝了一大杯水,这才觉得喉间的灼烧感散去,舒服了许多。   江铭看了一眼温度计,见体温已经降了下来,大手不放心的在她额上探了探,随即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还记得之前说过的话吗?”他看着她空洞的眼神,严肃地问道。   秦念闻言回过神来,轻轻点了点头。   “我,如果你不介意那么多的话,我想结婚。”   “介意什么?”江铭眸光闪了闪,一双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苍白的脸上秀眉凝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云淡风轻的问道。   “我胃不好,我妈人也有些不好相处,我还有个弟弟,还没考上大学,我爸死的早,家里没什么钱。”秦念对上他的眸子,一字一句哑声道。   “就这?身体不好不算问题,我可是医生。”江铭挑了挑眉,无所谓地勾唇一笑,“比起这些,我更介意是谁打了你。”   她眨了眨眼,无奈地垂眸,“就......跟同事吵架了。”   “你也会吵架?”江铭轻飘飘地反问着,眸光里带着些揶揄的味道。   “当然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秦念绞着手指,时不时地抬眸看他一眼,“所以,你怎么说?结婚的事。”   “好说。”江铭笃定地说着,不疾不徐地站起身,冲她抬了抬下巴,“你先看看你手机,一下午都快被打爆了。”   秦念闻言,这才起床拿手机。   足足二十多个未接,有罗娟丽的,乔项的,还有李雨的。   早上的一幕幕飞快地在脑子里回放,她只觉得头痛欲裂,正欲收起手机,屏幕就又亮了起来。   看着来显,她的眸光暗了暗,沉吟了片刻,便接了起来。   “我不是让你在家等我的么?”李雨的语气里有些焦急和陌生,“谁都会做错事,解释的机会总要给吧?”   “知道了。我晚点回来。”她说着,挂了电话,心里又沉重了好几分。   江铭颇为耐心地看着她坐在床上发愣,也没有出声去打扰,只是自顾自地出了房间,跑到阳台上抽烟。   外面的雨还没停,天色已经暗了。   “我忙完了。”一支烟燃尽,身后响起了她无精打采的声音。   他掐灭了烟,转身回了客厅,示意她在沙发上坐下。   “你抽时间带我去一趟你家,我家你就不用管了。我有钱,你想穿什么样的婚纱,办什么样的婚礼,去哪里拍外景婚纱照,去哪个国家度蜜月,都可以。”江铭的长腿优雅地交叠着,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你就没什么要求吗?”秦念不解地眨眨眼。   “谁欺负你,就欺负回去,跟我告状也可以,忍气吞声什么的,我不喜欢。”   江铭沉吟片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能做到吗?”   “可是据我所知,你之前也是一直在隐忍退让……”她咽了咽口水,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么说。   “所以我讨厌,有什么问题吗?”江铭眉头蹙了蹙,幽幽地叹了口气。   “没问题。”她摇了摇头。   “晚上回去准备好户口本,或者你想挑个吉利日子领证也可以。”   秦念闻言迟疑地蹙眉,“我……户口本在我妈那,等我回去拿出来再说吧!”   “那就给你两天时间。”   她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两人这就算是自己把这突如其来的婚事给敲定了,秦念在他家里遍寻不见自己来时穿的衣服,尴尬地佝偻着背捂着空荡荡的胸口在房间里转悠。   “你衣服我都扔了。买新的。”江铭云淡风轻地说着,看着自己的衣服在她身上松垮垮的样子,觉得还挺和谐。   就是衣领子有点大,露出了她削瘦的半个肩膀。   “我的内衣是新的!”她低声嘀咕。   “一把年纪了还穿什么少女粉,我喜欢黑的或者白的。”   她果然又被他一句话给噎住,无语地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包包收拾好,“我回家了。”   到了玄关处,看到那双高跟鞋,才想起自己的脚后跟磨破了,低头一看,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谢谢……”她垂眸,轻声道。   “现在知道家里有个医生的好处了?”江铭幽幽地轻叹,将手中的风衣外套披在了她背上。   “我送你。”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江铭的车速不是很快,路上还有些堵。   “明天你又不用上班,干脆我跟你回家一趟。”等红灯之际,江铭冷不丁地开口道。   秦念正欲点头答应,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你……怎么知道我明天不上班?”   江铭挑了挑眉,“你不是说跟同事吵架了?这哭哭啼啼的样子一看就是吵输了,我要是你我也不想上班了。”   秦念睡觉的时候,他闲来无事翻看了会儿手机,江城就这么大一块地方,什么小不点的事情都能当成新闻来供人茶余饭后消遣。   她在卓越发生了什么,也不是很难知晓。   “嗯,所以我又失业了。”秦念吸了吸鼻子,看着雨水顺着车窗哗啦啦地流下,情绪不是太好。   “正好,我也在休年休假,先结婚。”江铭没再多说,专心致志地开着车,装作没看到一旁的她眼前又开始凝结起雾气来。   二十分钟后,车子到了李雨楼下,江铭取了雨伞,将她护送到屋檐下。   “脚伤不要沾水,消炎药不要乱吃了。明早我来接你,你把你家人喜欢什么,发给我,我去准备。”他说着,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即转身快步回到了车上。   秦念看着他开车离开了,这才慢吞吞地回了楼上。   开了门,李雨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桌子上东倒西歪地放着几个酒瓶。   空气里萦绕着浓烈的酒味。   她轻叹一口气,无声地回了房间。   好像接受不了这背叛的现实的,应该是她,喝酒买醉的,也该是她才对。   想着,她放下包包,开始动作麻利地收拾自己的行李。   “你要走?”   李雨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嗯。”她答着,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身后传来李雨低声的冷笑,“因为这件事,我们几年的友情,不要了是吗?”   “对于你来说,一份工作只是你生活的调剂,可是你不知道,我因为这份工作,失去了什么,我因为丢掉这份工作,遭遇了什么。”秦念语气清冷地答着,手上有些颤抖和凌乱。   “是,我是对不起你,但我临走之前也给你出气了,那个天天欺负你的杨主管和陈琦,我一个都没放过!”李雨绷着脸,表情很是难看。   “是吗?那我被你骗了这么长时间的怨气,又该找谁出呢?”   李雨闻言,紧咬牙关,美目中升腾起雾气,“那你要我怎么办?要我一个在家里毫无地位可言的私生女怎么办?”   “我不强大,我不做出点事儿来,谁都可以瞧不起我,连家里打扫卫生的阿姨,门口守门的保安,都可以随意对着我犬吠!”   “我能走到今天,早已经没有所谓的感情了,你是我最后的一个朋友。”   秦念闻言手一顿,却始终僵硬着身子,背对着她。   “秦念,我不像你,我没那么能忍,早在我懂事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这个世界没人会让着我,我只能去赢!为了个总经理,我花了五年,我还会往前,哪怕是踩着别人的血肉,我也不会后退,因为我没有退路可言!”   李雨冷声说着,虽然语气平静,但情绪中的歇斯底里,已然是控制不住地迸发了出来。   “这样的人生,还有意义吗?”秦念沉默良久,哑着嗓子问道。   “意义是自己赋予的,我觉得有,便有。你不再原谅我也好,要跟我断交也罢,我都能接受。”   李雨说着,终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离开了。   秦念扔下手里的东西,疲惫地瘫坐在地。   一抬眸,正瞄到床头柜上,李雨洗出来的两人的合照,她笑得天真烂漫,丝毫看不出痛苦的内心。   往事一幕幕地浮现在眼前,她想起了初遇李雨时的样子。   她很活泼,大大咧咧的,做事速度很快,有些雷厉风行的味道,因自己经常被陈琦他们压榨,她总是梗着脖子帮她出头,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她经常请她吃饭,散心。   她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秦念啊秦念,我真不敢想象,像你这样活着有多可怕。   她怂恿自己去大胆追爱,勇敢拒绝领导的加班要求,自己却思前想后,停滞不前。   说起来,她还有些羡慕李雨。   羡慕她那股子不近人情的狠劲儿,还有立志要成功的决心。   她能说李雨做错了吗?她并不能。   李雨的难处她不能感同身受,她也无法去对别人指手画脚。   只是,早上那种被最好的闺蜜欺骗背叛的痛感,现在仍然清晰,让她无法忽视。   想着,她起身继续收拾东西,之前从家里带来的那些,又大大小小地堆在一起,让她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兢兢业业这么久了,到头来,居然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   “你身子不好,不想见我的话,我走便是,想搬家什么的,明天再说。”   不一会儿,李雨又出现在门口,只是她已经穿戴整齐,身上那股子熟悉的气质早已经荡然无存,整个人更是冷傲疏离,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   秦念沉默着没答话,心乱如麻。   李雨等了两秒,终是眸光一暗,转身便走了。   夜深了,她没有睡觉,只是蜷在床边,看着天空不时亮起的闪电,听着轰鸣的雷声和雨声,脑子里空空如也。   怎么一天之间,感觉自己好像,什么都没了。   其实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她从来没在意过,可是同时被闺蜜和暗恋了几年的男人欺骗,让她有些回不过神来。   手机里有关于李雨的新闻,卓越集团董事长爱女宣布出任总经理一职,或将成为商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秦念幽幽地叹了口气,正欲收起手机,就弹出来一条消息。   “你还好吗?”   是多日没有联系她的侬蓝。   她想了想,飞快地回了几个字,“我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我想给你邮寄一些好吃的,你方便给我一个有效的地址吗?”侬蓝回复得很快,一长串的汉语,连一个错别字都没有。   “什么好吃的?”她下意识地问道。   实际上她想了想,自己好像连个地址都没办法给他。   “收到就知道了,说出来就没有惊喜感了。”侬蓝故作神秘道。   她偏头犹豫了好一会儿,终是把江铭的地址给了他,想着自己到时候跑一趟也行。   “OK,那我去忙了,晚安,你早点睡觉。”   “晚安。”   她收起手机,好像从侬蓝那里收获了点温暖,深吸了口气,她蓦地想起江铭交代的事情来。   “我妈比较挑剔,买东西的事还是我自己来吧。”她想着,发了个消息给他。   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他的回复。   夜深了,她有些疲乏,爬上了床,却又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直到天空露出鱼肚白,她才迷迷糊糊睡去。   刚入梦没多久,她被电话声吵醒。   “嗯……”她眼睛酸涩得睁不开,混沌地接起了电话。   “你还没起来?给你半小时起床,我已经在过来找你的路上。”江铭低沉的嗓音响起,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今天是他跟着自己回家拿户口本的日子。   “好。”她强打起精神坐起身,看着一边的角落里堆着的行李,脑子里有几秒的空白。   随即才想了起来昨天发生的一切,难怪脑子里潜意识里就觉得心情不好。   李雨还没回来,她猜想着大概是去了公司,把她借给她穿的衣服都收拾挂好之后,她才到洗手间里洗漱。   找了件厚衣服穿上,她为了照顾脚后跟,踩了双拖鞋就出了门。   江铭今天打扮得格外精致,笔挺的灰色西装,里面搭了件白色休闲衬衫,看起来正式,又不会让人觉得有压力,手腕上戴着精致的腕表,有些翩翩公子的味道。   “先去买礼物。”江铭启动了车子,淡淡地说道。   “不用了,在路上看见银行了就停一下,我去办点业务。”秦念瞄了他一眼,顶着两个核桃般的大眼睛,干脆地拒绝了。   江铭还算配合,她沿路取了些现金装了信封,这才跟他一起,回了家。   因为这里的住宅楼比较老旧,路也不是很宽敞,江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一路听着雷达报警,才勉强把车子往进开了一点点。   “算了,找个位置停吧,我怕你一会儿不好出去了。”秦念说着,解开安全带就下了车,到旁边的超市里买了点平价礼盒。   江铭绕了一大圈,发现连个车位都没有,只好把车开了出去,停在了马路边上,进去的时候,老远就见秦念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脸上的神色是纠结又茫然的。   “走吧。”他过去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你紧张?”   “我不是紧张,我是怕你吃不消我妈。”秦念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一会儿她要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稍微忍一下,完了就冲我发泄就好。”   江铭闻言勾了勾唇角,冲她勾起臂弯,“我觉得我还没差到能让丈母娘发脾气的程度。”   “……你是不知道她。唉算了,其实我也搞不懂她,反正我已经跟你打过招呼了,可不能跟我秋后算账。”秦念说着,心里有些隐隐的担心。虽是有些尴尬,还是挽上了他有力的胳膊,两人看起来,倒真像是对恩爱的小夫妻一般。   两人沿着拥挤的巷子走着,一路上遇见好几个熟悉的街坊邻居,秦念也没跟他们打招呼,任由他们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去了。   到了家门口,她想起自己走的时候已经把钥匙交还给了罗娟丽,只好杵在门口,敲了敲有些掉漆的防盗门。   “来了来了,谁啊大清早的……”   罗娟丽的声音由远及近,不一会儿,门开了,见了秦念,她的脸上瞬间挂起了不耐烦的神色。   “你回来干什么?!回来气死我?”   还没让她进门,罗娟丽就扯着嗓子骂了起来。   江铭闻言眉头微蹙,从旁边挪到了秦念的后面。   “阿姨您好,是我让念念带我来拜访您,多有打扰。”   他低声说着,声音醇厚好听,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淡笑。   罗娟丽显然没料到秦念当真带回个男人来,蹙着眉打量了他们好一会儿,终是绷着脸将他们请进了门。   接过江铭手中的东西,她刚刚缓和了些许的脸色顿时又难看了起来。   秦念看了一眼,知道她是对这些普通的见面礼很不满意,遂一声不吭地从包里拿出个牛皮纸袋子递给了她。   “什么玩意儿这是?”罗娟丽烦躁地蹙了蹙眉,并没有想去接的意思。   “妈,这有几万块钱,你收下吧。,这是我男朋友江铭,今天回来是说结婚的事。”秦念冷声说着,悄无声息地挽上江铭的胳膊。   罗娟丽打量了他们一眼,面色不善地接过钱,这才请他们坐下。   “江先生是吧?我家就这么一个女儿,想娶的话也不是那么容易……”刚一落座,罗娟丽的眼珠子转了转,拿出了长辈的姿态。   秦念的眉头蹙了蹙,正想开口打断她的话,被江铭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手。   他冲她淡淡地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那是自然的,若是您能同意我跟念念的婚事,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的,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秦念听着他不疾不徐的声音,心里想着她从来没从他嘴里听过什么好听的话,今天也算是长了见识了。   “嗯,江先生在哪里高就?做什么的?年薪多少?”罗娟丽点点头,斜睨着他。   “在人民医院心外科上班。”他礼貌地答道。   罗娟丽闻言有些不悦,“医生?我听说医生这个职业不太好,又忙,工资又低,房买了吗?车呢?”   “有房有车,我现在是主任级,每周有一到两天时间可以休息陪念念,晚上不用值夜班。”江铭不紧不慢地答着,一点慌乱的意思都没有。   秦念早就说过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妈,所以他对这种类型的长辈,算是很了解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新奇的。   大概就是嘴巴厉害点,说话难听点,偶尔会不顾场合夹杂些人身攻击,还算可以接受。   “那好,你要娶我女儿,准备了多少彩礼?”罗娟丽表情松动了些许,探寻地问道。   秦念眉头一蹙,不悦地想开口,就听江铭笑吟吟地说了一句:“念念对我来说是无价之宝,阿姨尽管开口。”   秦念承认,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胃抽了一下,差点就吐了。   可惜了,他做什么医生啊,去做演员也是有着大好前程的。   “既然你有车有房,那我就单单要个彩礼钱。”罗娟丽端着架子,慢腾腾地伸出两根手指,“这个数。”   “二十万?”秦念终于看不下去了,“妈你看把我卖了值这个数吗?!”   早就知道罗娟丽钻钱眼里了,这会儿听到她大言不惭地开口找江铭要二十万彩礼的时候,仍旧觉得愤怒,又羞愧。   “这数怎么了?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我昨天给你说的小杨,人家都愿意出!再说了,这彩礼钱,不就是看男方的诚意么?钱都不愿意拿,谁放心把女儿给他?”罗娟丽也不是个吃素的主,黑沉着脸就训斥了起来。   “阿姨说得有道理。”江铭微微一笑,安抚地拍了拍面红耳赤的秦念,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毕恭毕敬地放在桌子上。   “您比我想象的要实在,本来我准备了三个,感谢您愿意把念念交给我。”   罗娟丽闻言一愣,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卡,翻来覆去的看了好一会儿,“当真……有三个?医生都这么有钱了?”   “攒钱不就是为了娶媳妇吗?您看,可否放心地把户口本给念念呢?”   秦念闻言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三十万……你疯了吧你!算了算了不结了,结个婚代价这么大,我可受不起!”她说着,就要从罗娟丽手里夺回卡来,被罗娟丽狠狠地瞪了一眼。   “你这是什么话?人家小江愿意疼你爱你,你这会儿说不结就不结了,多伤人感情?”   “就是。念念就是这样,什么都要省着,这钱可不能省,必须得拿。”江铭微笑附和着,温暖的大手抓住她的手腕,示意她冷静。   秦念烦躁地翻了个白眼,原本她以为,她这么个不受宠的女儿要嫁人了罗娟丽应该放鞭炮庆祝的,三五万就搞定了,没想到她居然好意思开口要二十万!   而且江铭这个脑子进水的居然一甩手给了三十万!   都是什么蛇精病啊!   “等着,妈去找户口本!”罗娟丽喜笑颜开地站起身,连称呼都变了。   “三十万,你可真舍得!”她无语地剜了他一眼。   “我说了,我有钱,而且这笔交易,我觉得值。有些东西,用钱是买不到的。”江铭慢悠悠地说着,脸上带着她读不太懂的笑意。   “我有生之年能赚这么多的话,会还给你的。”秦念心烦意乱地叹气。   “呀?这是谁啊?秦念,你男人?”   两人正交头接耳着,秦哲顶着惺忪的睡眼,从房间里出来了。   好些天没见,他都开始直呼她的大名了。   “我弟弟,秦哲。”秦念烦躁地瞟了秦哲一眼,生无可恋地对江铭介绍道。   “哟,还真是姐夫那?姐夫你这么帅,怎么看得上我姐啊?”秦哲挠了挠头,大大咧咧地在刚才罗娟丽坐过的地方坐下,一双眸子打量着江铭。   不一会儿,他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姐夫,你这手表,劳力士啊!真的假的啊?多少钱啊?”   “小哲,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半学期都快完了!”秦念不悦地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茬。   “急什么,寒假过了再去,上次就少几分而已,半学期够了。”秦哲不耐烦地答着话,那打量的眸光却没有从江铭身上离开过。   见江铭手里攥着个车钥匙,秦哲眼睛一亮,噌地站起身,凑到了他跟前。   “姐夫,你开的什么车啊?保时捷啊?!哇塞,什么时候借我过过瘾呗!让我坐副驾驶也成!”   江铭微笑着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秦哲的热情此刻像是一把火,全然把秦念晾在一边,逮着他身上的各种牌子就开始问东问西的,江铭好脾气地一一答着,让秦念心中的内疚感更甚。   她这样的人这样的背景,早就不应该想结婚的。   不一会儿,罗娟丽找来了户口本,递给了秦念,“那啥,先扯证,这婚礼的事儿,就随你们自己喜欢。我出去买点菜,你们留下来吃饭吧!”   罗娟丽说着,就换鞋要出门。   秦念知道,她是出去查询卡里余额去了。   “算了妈,我跟他还有点事,就不劳烦你了,先走了。”她说着,一把捞起被秦哲缠住的江铭,不由分说地就拉着他走了。   一路上,她烦躁得不行,脑子里全是那三十万的事儿。   还有罗娟丽,还是头一次说要给她做顿饭吃。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我看你好像没睡好,你先回去睡觉,我得回家一趟。”江铭瞟了她一眼,淡然地说着,似是对刚才的一切都毫不介意一般云淡风轻。   秦念拧着眉没答话,没一会儿,车子就到了李雨家楼下,她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高高的楼层,心里有些沉。   犹豫了几秒,她终是什么也没说,便下了车。   不一会儿,手机振动了一下,她点开一看,江铭给她转了五万块钱。   她有些愣,随即他发消息道:刚才你自作主张给的几万块钱我给你报销了。   想了又想,她去附近的酒店订了个房间,因为行李有点多,她准备睡醒了再回去搬东西。   江铭给林清婉打了个电话,她正好在市里的一家美容店做头发,问了地址,他便直接驱车过去了。   到的时候,她正和一个美丽贵妇人聊天。   “清婉,你家的事情怎么样了?星河的事情处理了吗?”妇人脸上挂着淡笑,探寻地问道。   “别提了,真是让人心乱。”林清婉无奈地摇头叹气,一抬头就见江铭大步流星地过来,“大早上的,有什么事?”   江铭挑眉一笑,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妈”。   “你这儿子可真是一表人才,什么时候跟我家闺女见个面,指不定咱俩的友情还能升华一下。”妇人满意地打量着身形修长,气质干净沉稳的江铭,满意地冲林清婉微笑。   林清婉蹙了蹙眉,脸上有些挂不住。   “你那个女儿,我怕我铭儿高攀不上。”   “哪里的话,怎么样?什么时候安排一下?”妇人眸光熠熠的,似是真来了劲。   “那得问问他本人了,我当妈的,没资格给他们做决定。”林清婉说着,冷飕飕地扫了江铭一眼,言语中尽是不悦。   江铭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感谢您的理解,我来是想告诉您,我要结婚。”   此言一出,林清婉和妇人均是一愣。   “结、结婚?!”   “是的,结婚。”江铭看着林清婉的脸色蓦地变得很是难看,也没有丝毫的惧意,只是淡然的盯着她,似是已经准备好来面对这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林清婉愣怔了好几秒,噌地站起身,把一旁正在帮她做头发的发型师吓得不敢吱声。   “你给我过来!”她冷声低吼,随即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气冲冲地冲出了贵宾室。   江铭余裕满满地冲妇人点了点头,便潇洒地转身离去。   “你说什么?!结婚?你要结婚?!你,你为了这么点事情,要毁掉自己,跟那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女人结婚?!”   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林清婉整个人都炸毛了,这会儿气得差点站立不稳,低声怒问道。   “嗯。”江铭垂眸,笃定道。   “铭儿啊,你听妈说,婚姻大事不可以当儿戏的!你,你就算害怕星河又故技重施,你也不能选这种对象啊!铭儿,听话!这会毁了你一辈子!有问题咱们解决行不行?”   她稳住心神,终是没有再对他大喊大叫,语气里带着些迫切和不安。   “星河不懂事,你还不知道辨别利弊分辨是非吗?!”   “我当然能,所以我要结婚,跟您口中的那种女人,结婚。”江铭不疾不徐地说着,脸上是让人读不懂的笑。   “我也不怕星河故技重施,知道为什么吗?”   他悠悠地说着,双手插兜,看起来格外的悠闲。   “星河根本就看不上那种女人!”林清婉笃定道。   “妈,您这么些年了,还不了解他?”江铭淡笑着摇头,“您以为他当真看得上夏雪?”   “铭儿,你……”林清婉从未见过自己的儿子这副模样,从她带着他们进了陆家之后,他一直是温和低调的,哪怕是被星河变着方儿的欺压,他也一直是一副沉稳隐忍的样子。   可是现在,她居然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些阴森肃杀的气息。   “您知道的,只要是我的东西,他就会想占有。”   江铭说着,兀自笑了,“来陆家这么多年,没尽到一个做大哥的职责,是我的错。放心吧,哪怕我结了婚,也不会影响您分毫,没必要那么气急败坏。”   “江铭!”   “而且,您再怎么不开心,也忍受完这半年就好。”江铭垂眸,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半年?什么意思?”林清婉蹙起眉,随即脸色更是难看,“半年之后你要离婚?!你知不知道离婚对你的未来影响有多大?你是不是疯了?”   “离婚?”江铭勾唇一笑,“您担心的这种事情,并不会发生。”   “那你这话什么意思?”林清婉不依不挠的追问。   “行了,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这半年,不要刁难我老婆,让别人看笑话。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大度开明的婆婆,便好。”江铭没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拍了拍林清婉的肩膀,“我是你的亲生儿子,不管怎么样,我这辈子都会护着你,您为我和宁儿做的事情我都记在心里。”   林清婉心中郁结难平,听了他的话,许多难听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你知道我的苦心就行,至于你说的,我还是不放心。而且这件事,你必须知会家里人,好歹现在也是一家人。”   “这不用您担心,我自己处理。”江铭见她态度有所松动,目标达成,飞快地结束了话茬。   林清婉这才叹了口气,听他的话回到了贵宾室里。   “二位好好享受,那我就先走了。”江铭微微颔首,颇有礼貌的冲她们笑了笑,随即转身离去。   “你这宝贝儿子当真要结婚了?”   林清婉拧着眉没有答话,沉思了许久,冲一旁的发型师挥了挥手,“赶紧弄完,我还有点事。”   十一点多的时候,秦念的电话蓦地响起,她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来显,是个陌生号码。   “您好,请问哪位?”   她困顿地打了个哈欠,慢腾腾地接起。   “秦小姐,我是江铭的妈妈,见个面吧。就在铭儿家小区外的咖啡厅。”   她愣怔着还没来得及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安心不乱 说:   月底了,安心想跪求一波推荐票和钻石,我想上一次新书榜单,呜呜呜。   看在我九章发了五个红包的份上,再爱我一次!   另在这里说一下,本书是happyending,稳住别慌。 第034章 滚出去!   “……这个江医生,到底行不行啊!”她回过神来,无语地嘀咕了几句,想着上次林清婉的狰狞样子,她还有些后怕。   左边脸昨天才被陈琦打了,待会儿实在不行,把右脸送上去算了。   反正江铭都为了结这个婚,损失了三十多万了。   她也总得付出些什么。   想着,她起床洗了个脸,画了个淡妆,在楼下买了双合脚的高跟鞋忍痛穿上,这才直奔林清婉所在的地方。   大中午的喝咖啡的人挺少,她去的时候,很容易就找到了板着脸没有表情的林清婉。   见了她,林清婉只是淡淡地抬眸,示意她坐。   秦念的目光落到她右手的大钻戒上,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退,靠到了椅背上。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思来想去,她还是先开口问道。   “你不好意思的事情不应该是这个。”林清婉冷然开口道。   秦念闻言尴尬地垂眸。她知道她说的是自己跟江铭的事儿,但事已至此,她已经无路可退了。   见她又沉默着不说话,林清婉心里很是不悦,但仍是咬了咬牙,忍住了。   “现在说你如何如何配不上我儿子已经没什么意义,我是他妈妈,我尊重他的决定。你跟铭儿结婚也不是不行,但我有几点要求,你若是做不到,趁早说清楚。”林清婉秀眉轻挑,一字一句里带着些命令的味道。   “您,请说吧。”秦念闻言头皮一紧,乖巧地点了点头。   “第一,结婚以后老老实实守着铭儿,第二,跟我们陆家人保持距离。”林清婉看着她涨红的小脸,越看越是心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将眸光转向一边。   “这就是……全部吗?”秦念犹疑地抬眸,这算是哪门子的要求啊,她都求之不得好不好,特别是第二点,意思是她不用去努力跟江铭的家人相处,也不用去讨他们欢心,简直自由自在,舒服极了!   “对,结婚了之后你跟铭儿单独出去住,每逢家庭聚会回来一次,我说的跟陆家人保持距离,是指私交。我们不需要你以陆家儿媳妇的名义跟大家搞好关系,你们过自己的小日子就行。”林清婉冷酷地说着,比起之前的凶狠,倒多了点炫酷的味道。   秦念被她这莫名其妙的要求搞得有些懵,但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还是找时间回去一趟。”林清婉冷声要求,然后眸光瞟到了她的脸上,看着她红肿的脸,秀眉轻蹙,“被我打的痕迹,还在呢?”   秦念抚了抚脸,摇摇头,没吭气。   不然她要说是被别的女人打的,又给自己惹一身麻烦?那她还是闭嘴吧。   “既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些之前的话还是说清楚。被我打过巴掌的没有自知之明的女人数都数不清,你是第一个上位的,但我还是想说,这一巴掌你该挨。”林清婉挺直后背,抬起倨傲的下巴,眸光中都是不悦。   秦念哪敢吭气,默默地点了点头,没再给她别的机会训斥她。   “等我有时间,跟你妈见一面,就算是亲家见面了。”   林清婉一股脑说完,轻飘飘地剜了秦念一眼,优雅地站起身。   秦念非常狗腿地跟着站起,“您请慢走。”   林清婉没答话,只是收回目光,倨傲地离开了。   她没有跟着走,只是无力地在桌前坐下,早上没吃东西,正好点了点吃的填饱肚子,看着淅淅沥沥没完没了的小雨,心中有些沉闷。   看了一眼时间,到了午餐时间,犹豫了再三,她给李雨打了个电话。   “念念,怎么了?”   接到她的电话,李雨显然是开心且兴奋的,语气里透着些小心翼翼的味道。   “吃饭了吗?”秦念幽幽地叹了口气,右手不自觉地折着一旁的纸巾。   “我中午……得回家吃饭,那个,要不晚上吧,晚上我请你吃。”李雨犹犹豫豫的开口,似是害怕她不开心。   秦念垂眸想了想,也是,李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日三餐都缠着她的同事了,她现在是总经理,有忙不完的事情,一顿饭吃什么,在哪儿吃,恐怕已经不是她自己能决定的了。   “我是想跟你说一声,我下午就搬出去了。”她轻叹。   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当真不原谅我了是不是?”   “不是,我要结婚了,要搬出去,跟别人一起住了。”秦念蹙了蹙眉,心里有些沉,低声解释道。   李雨果然被她的话给惊到了。   “结婚?和谁?”   “有时间见面再说吧,电话里说不清楚。”   语毕,她听到李雨那边有人在说话,寻思着她可能要忙了,便找了个借口,把电话挂了。   下午,她找了个车,去李雨家把行李一股脑搬进了酒店,这才躺回了床上,顶着洁白的天花板发呆。   蓦地想起什么来,她从包包里找出笔记本,翻到了心愿清单。   游乐场去过了,过山车看别人坐了,男人有了,甚至,要结婚了。   现在看来,余生的愿望,没剩下几个了,她好像以极快的速度,了了这大半生的心愿。   不过说来奇怪,也不知道是哪门子的巧合,这清单上的内容,几乎都是江铭帮她实现的。   “应该没看见吧?”她嘀咕着将实现的后面打了个勾,另起了一页,想了想,开始动笔写写画画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突然大作,把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突然惊醒了。   一看来显,居然是江宁。   “念念姐,你,出来一趟呗!”江宁不由分说地请求道。   “怎么了?去哪儿?”秦念被她喊得一头雾水。   “我现在在一家酒吧里,我哥在这喝多了!你快过来吧,我给你发地址。”   秦念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半晌回不过神来。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了饭点了。   江铭还喝酒?她跟他吃过好几次饭,他都是滴酒不沾的。本来她还以为,他是医生,特别珍爱身体和生命,这会儿听到他喝醉了,她还有点难以置信。   但江宁都那样说了,她只好起床,从包里翻出衣服来换上,打了个车冒雨直奔他们所在的地方。   她以前很少来这些地方,部门组织要玩的时候,她也很少参与,空气中飘荡着靡靡的酒香,还有女人的香水味儿,音乐是慵懒暧昧的调调,不少穿着性感的美女,坐在吧台前喝酒。   根据江宁的指示,她找了一大圈,才找见了她。   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江宁说的她哥,是她大哥和二哥一起!   只见陆星河星眸微眯着,如同神祇一般霸道地坐在江铭和江宁的对面,意识看起来还算清醒,见了她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江铭正偏着头背对着她,手里还端着杯琥珀色的酒。   “你怎么来了?”   他抬眸,眉头轻蹙,语气里没有丝毫醉意,听得秦念一愣。   江宁抿了抿嘴,大眼睛瞄了她一眼,“我哥酒量不行,你看着吧,没一会儿就开始说胡话了,我这不是叫你来,管着他点儿吗?”   “……”秦念无语地叹了口气,还未答话,就被江宁推到了江铭的旁边坐下。   “还在下雨?”江铭感受到了她衣服上的湿气,偏头问道。   秦念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脸在这昏黄暧昧的灯光下更是好看,纤长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剪影,眸光里带着些许灯光,侧脸好看得不像话。   “天气预报说明天还得下。”她咽了咽口水,淡淡地答道。   “嫂子,这样无视我,我可伤心了。”   对面的陆星河好整以暇地盯着他们,眸光微闪,冷不丁地说道。   “呃,陆先生你好。”她笑了笑,对他微微颔首。   “嗯?嫂子这个称呼不太对,难道不是应该改口,叫小叔子了吗?”陆星河的声音慵懒又有磁性,听得秦念浑身鸡皮疙瘩直冒。   她的笑容僵了僵,尴尬地瞥了江铭一眼。   “星河说得没错,是小叔子。”江铭挑了挑眉,理所当然地说着,随即垂眸,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就是,我以后也要改口叫嫂子了。”江宁笑眯眯地说着,冲秦念眨眨眼,“恭喜江铭这个单身狗脱单啦!我以后终于可以少受点摧残了!”   她兴致冲冲地说着,挥手就找服务员又要了一打酒,被江铭狠狠地剜了一眼。   “念念不能喝酒。”   他说着,差点把秦念给肉麻翻了。   念念……这俩字从他嘴里出来,总带着种让人不由自主地蜷起手指的肉麻感。   “哎呀这么高兴的日子,喝两杯怎么了嘛!哥你也太严格了吧!”江宁撇了撇嘴,不满地抗议道。   “不行。”他严词拒绝着,随即幽幽地看了她一眼,“都喝酒了,一会儿谁开车送我回去?”   “……”秦念闻言,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脸上带着隐忍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陆星河闻言勾了勾嘴角,“那好吧,嫂子就别喝了。”   于是乎,秦念端着杯果汁,看着他们三人各怀心思地一杯接一杯,觉得气氛有些怪。   “我去下洗手间。”江宁说着,摇摇晃晃站起身,便自顾自地走开了。   秦念看了江铭一眼,发现他也喝了不少了,整个人更是沉默少语。   “你少喝点吧,喝醉了死沉死沉的!你都不知道你上次晕过去之后我上次是怎么把你给弄回家的!”秦念用胳膊肘子拐了他一下,不满地嘀咕道。   随即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尴尬地打量了一下陆星河的脸色,发现他正凝眸沉思着,似是没听见。   江铭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困顿地活动了一下脖子。   “大哥大嫂,我去接个电话。”陆星河突然起身,对他们说着,然后大步流星地离开。   “你妈下午来找我了,你是不是也回家了?”陆星河前脚刚走,秦念就压低嗓子问了起来。   “嗯,我都说了我能处理,怎么样,我妈没为难你吧?”江铭抬眸问道。   “没有,提了几点要求,就走了。本来我还准备把右脸也送上去……你是怎么做到的啊?”秦念说着,有些好奇地盯着他看。   “嗯,毕竟是我妈,还能吃了你不成?”江铭咧嘴一笑,“吃饭了没有,我给你叫点吃的。”   秦念抚了抚空空如也的肚子,这才反应过来。   难怪她从刚才就觉得胃里难受,后知后觉才想起自己连晚饭都没吃,光顾着心烦了。   “我出去看看有没有吃的。”她说着,捂着隐隐作痛的胃站起身。   “我陪你。”   “算了,你还是跟你那个弟弟喝酒吧,我躲他们远远的,这是你妈特意交代的。等着,我去去就来。”秦念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大咧咧的说着。   夜幕四合,这个城市的夜生活拉开了序幕。   这会儿源源不断地有人进来喝酒,比她刚才来的时候,更热闹了些。   走到外面,霓虹灯照耀着些许冷清的街道,雨已经停了,湿漉漉的路面折射着灯光,空气更是湿冷。   她缩了缩脖子,发现周围除了便利店,什么都没有。   溜达了一圈,她只好悻悻地回去,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身后蓦地被人撞了一下,让她一个站立不稳,直直地朝前扑去。   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她就那样直愣愣地扑到了人家怀里。   鼻子撞在来人的胸膛,疼得她眼泪哗哗,整个人都懵了。   “嫂子,小心点,多危险。”   头顶传来了一道悠然的声音,让她头皮一麻,几乎是触电般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   “谢谢!”   看着陆星河清澈黑亮的眸子,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又强调了一句:“谢谢小叔子。”   语毕,她一溜小跑脱离了陆星河的视线。   不知怎的,她嗅到了一股子危险的气息,让她忍不住想离他远点。   看着她慌张的背影,陆星河眸光闪了闪,不疾不徐地从兜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精致的香烟来。   “二哥,对我嫂子手下留情哦。”   一道幽幽的女声响起,让他点烟的动作一顿,眸子瞬间危险地眯起。   收起烟,他的嘴角缓缓绽放开了一抹阴鹜的微笑。   随即,他迈开长腿,一步一步地踱步到江宁面前,盯着她看了几秒,簌地伸出修长的手,钳住了她的下颌,逼迫着她与自己对视。   “宁儿,好了伤疤……忘了疼?”   语气低沉森冷,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忘?怎么可能忘呢?”江宁不甘示弱地对上他阴鹜的眸子,咧嘴笑了。   陆星河闻言,大手缓缓地落到了她纤细的脖颈上,手指渐渐用力紧缩,满意地看着她的小脸赤红呼吸急促,这才俯身贴近她耳边,薄唇轻启:   “那就好好记着,若是忘了,我会让你想起来。”   语毕,他松开手,若无其事地双手插兜,大步流星地回到了座位上。   “哥,嫂子,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端起一杯酒,他挂起浅笑。   秦念看了看他的样子,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垂眸不看他,乖巧地窝在江铭身边。   没一会儿,江宁回来了,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江铭又喝了几杯,起身想结束这酒席。   “大哥,你跟嫂子先回吧,我让司机,送宁儿回去。”陆星河勾了勾嘴角,一把钳住想跟着他们走的江宁,冲他们挥了挥手。   秦念咽了咽口水,没等江铭回答就拉着他走了。   “你怎么了,有些心不在焉。”   江铭果然心思缜密,刚上车,就抚着眉心,疲惫地问道。   “有吗?大概是饿了吧......”秦念不自然地眨了眨眼,偏着头看陆星河和江宁一前一后地从酒吧里出来,幽幽地叹了口气。   “刚才没吃?”江铭的眉头轻蹙,有些不悦地问道,“那就先吃饭。”   见她愣怔着看着窗外出神,他不耐烦地伸出手指,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   秦念收起心神,冲他笑了笑,“好,你还吃吗?”   “恩。”   她启动了车子,就见陆星河的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消失在前面路口的拐角。   因为她的胃有些难受,江铭执意要喝粥,于是她找了一大圈,才找到他口中的那家粥铺,他偏着头坐在对面,似是酒劲上来了。   “你今天回去,没什么事儿吧?”秦念探着头看他微红的脸,探寻的问道。   “没事,倒是你,有什么事儿,一直心不在焉的。”   江铭抬眸,直直地盯着她,似是要透过她的眼睛,看透她的心一样。   被他盯得有些慌,她清了清嗓子,端起面前的白开水喝了一口。   “没什么啊,我就是挺好奇,小叔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铭闻言,眸光一凛,吓得她心尖一颤。   “突然问他干什么?”   “没,我就是觉得这个人让人有点捉摸不透哈,对你,对宁儿……”秦念咽了咽口水,连连摇头解释道。   “他一直那样。毕竟……算了,以后不要跟他打照面便好。”江铭说着,蹙着眉想了许久,簌地蹙起眉,“宁儿?宁儿怎么了?”   秦念一愣,知道自己又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咬了咬嘴唇,不敢吭气。   正好热粥上来,她干笑一声,把清粥小菜推到他面前,“没什么啊,我就那样一说,赶紧吃吧!”   江铭没再多问,两人安静的吃饱喝足,秦念开车将他送到了家楼下,才自己打车回了酒店。   夜已深,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了好一会儿,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念念姐,怎么了?”那边传来江宁疲惫的嗓音。   “没,我就是问问你,回去了没有。”   “回了回了,早就回了,我先睡了啊,念念姐。”江宁答着,没待她回答,就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秦念翻了个身,幽幽地叹了口气。   “怎么回事啊,那个陆星河……我分明看到两个人……”   她嘀咕着关了灯,一直辗转到半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江铭就打电话把她叫醒,她一脸懵地报上了地址,不出半小时他就出现在了房间门口。   “你怎么在住酒店?”他凝眉问道。   “啊,想着要结婚了,出来浪一下怎么了?”秦念揉了揉眼睛,不自然地解释道。   “嗯,带着行李一起浪。”江铭毫不留情地拆穿,随即自顾自地进了门,催促她去洗漱。   “这么大清早的,干嘛哦?”秦念昨夜有些失眠,这会儿困顿得不像话。   “收拾一下,领证,然后搬我家去住。”   秦念闻言登时清醒了。   “这么早?不是,这么快?”   “行了,赶紧去洗脸。”江铭懒得跟她啰嗦,大手不耐烦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推进了浴室。   “不是,你妈说了,得去你们家一趟。”秦念不放心地探出头来,嘀咕道。   江铭没搭理她,只是舒服地窝在了沙发上,自顾自地掏出手机玩。   等她洗漱完,换了身衣服,他已经叫了两个服务员把她的行李都搬到车上去了。   今天工作日,也不是什么特殊的节日,民政局的人不多,两人到了之后连队都不用排,直接进去填表。   江铭洋洋洒洒填得飞快,她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他的字,跟他的脸一样好看。   “不都说医生的字是暗号吗?你写得还挺好看。”她撇了撇嘴,嘀咕道。   “你能不能快点写?”他头也没抬地催促着,不一会儿,大手一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表就已经填完了。   秦念这才磨磨唧唧一笔一划地写着,江铭坐在她旁边,手指淡然地敲着桌面,听得她心焦。   因为时间紧,两人也没那么多讲究,将就着在民政局拍了张红底合照就贴在了结婚证上。   两人去做了婚前体检,秦念本来还担心医生查出来她胃有毛病,但还好,人家什么都没说,因为有个江铭的熟人,报告出来的倒也快。   忙活了大半天,秦念看着那缓缓盖下的章戳,有种自己在做梦的错觉。   在自己的人生还剩下五个月的时候,她,居然,结婚了!   她捧着新鲜的红本本,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这种时候,不应该都拍照发个朋友圈炫耀一下?”江铭偏头看她的本子,颇有些不悦地蹙起了眉,“算了,为什么钢戳都盖在我脸上?”   “也许是看你太帅了?”秦念捂着嘴笑,两人立在江城市民政局的大字下面,捧着一束假花,拍了个合照。   ......   忙完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秦念饿的前胸贴后背,两人这才找地方去吃饭。   江铭很是照顾她的肠胃,从跟他认识开始他就没让她吃过生冷辣的食物,两人找了一家粤菜馆,对面而坐。   “会做饭吗?”他冷不丁地问道。   秦念点点头,“会。”   “那换个房子吧,我不喜欢油烟味。”   江铭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也没说要给你做饭吃啊!”她撇撇嘴,不悦地嘀咕道。   江铭抬眸,正欲跟她争论,却听见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唤了一声:“哇!江医生!”   秦念循声望去,在看清了来人之后,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只见乔然穿着个短裙,这么大冷的天还光着腿,笑吟吟地朝这边走了过来,她的身后,还跟着面色不太好的乔项。   她有些不爽地收回目光,一声不吭地埋头扒饭。   乔然走到跟前,似是才看到秦念似的,眸光闪了闪,随即夸张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害得她差点打翻了饭碗。   “念念,你也在!”   秦念扯了扯嘴角,“好巧。”   “是啊,我跟我哥一起吃个饭,居然能碰上你们,真是太巧了!”乔然说着,眸光又瞟向了一旁垂眸不语的江铭,那潋滟秋波让人想无视都无视不掉。   偏偏江铭无动于衷,甚至连跟她打招呼的欲望都没有。   “哥,这是我之前在泰国玩的时候遇到的小姐姐,秦念,这个是江医生,念念,这是我哥,乔项。”乔然浑然不知秦念和乔项是旧相识,拉着表情不好的乔项就双方介绍了起来。   江铭在听闻到乔项两个字的时候,才放下筷子,抬眸看他。   长得高高瘦瘦,斯斯文文的,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这会儿正用复杂的眸光盯着秦念深埋着的圆脑袋瓜。   秦念早就猜到两人有什么关系,这会儿也没什么心情去惊讶,只想乔然能有点眼力见地赶紧去找张桌子坐下。   “江医生,上次你们在兰塔岛不辞而别,我可伤心了。没想到你也是江城人,那简直是太好了,可不可以留下联系方式,我们没事的时候一起喝喝酒什么的。”乔然作风就是这么大胆和直接,根本就不细想这一男一女又是同游泰国又是一桌吃饭的到底是什么关系,张嘴就来。   秦念原本以为,江铭沉默不语是在想怎么拒绝她的请求,没想到他居然勾了勾嘴角,淡然地说了一个字:“好。”   乔然开心得飞起,掏出手机麻溜儿地解了锁,就递给了他。   感觉到一道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身上,她蹙了蹙眉,始终没抬头看乔项一眼。   “那,江医生一会儿吃完饭有什么安排吗?我能不能约你出去玩?”乔然抱着手机喜滋滋地笑着,居然当着秦念的面,就开始挖起了墙角。   秦念幽幽地扫了他一眼,看来他大概是忘了,上次在兰塔岛险些被这个女人玷污的事儿了。   自己当时真是多管闲事,难不成还让他魂牵梦绕着呢?   “不好意思,一会儿有事。”江铭淡淡地答道。   “这样啊?那,晚上呢?下班之后有没有时间?”乔然锲而不舍地追问。   “也没有,得陪老婆。”   秦念闻言不着痕迹地剜了他一眼,这会儿收不了场了知道利用她了?刚才不是撩得挺欢的嘛?   “老婆……江医生,你结婚了?!”乔然显然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脸色瞬间变得很是难看,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看。   “行了,走吧,小然。”一直没有开口的乔项突然说着,然后将还在懵逼中回不过神来的乔然给拉走了。   乔然不情不愿地跟着乔项离开了,临走前,乔项还深深地看了秦念一眼。   “这就是你暗恋对象?”江铭给她盛了碗汤,漫不经心地问道。   “吃你的饭。”秦念垂眸不回答他的问题,心情因为这两个人的搅和很是不满。   “一表人才的,看起来是个精英人士。”江铭淡淡地抬眸,言语中带着些揶揄的味道,听得她很是不悦。   “你想一天之内又是红本本又是绿本本吗?”   她翻了个白眼,幽幽地威胁道。   江铭闻言勾了勾嘴角,“我只是直觉你的眼光不怎么样。”   “嘁,五十步笑百步,你眼光好得到哪里去?”没来得及细想他话里的意思,她就张口怼了回去。   “那我也是百步,你是五十步。”   “……”   好好的一顿饭,变成了互揭伤疤大赛,最后气得秦念摔筷子不吃了,他才作罢。   “好了,一会儿带你去逛街,晚上跟我回家,我妈安排了饭局。”   秦念点点头,“我还没见过你爸,你后爸,既然是个大老板的话,应该很吓人吧?”   “还行。跟他接触得少。”江铭偏头想了想,一本正经地答道。   她听着,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但依旧有些惴惴不安。   吃过饭,江铭带她去购物,买了许多她要用的东西,还有昂贵的新衣服,说是送她的礼物。   两人漫无目的的转着,不知怎么的,就来到一家内衣店门口,江铭想也没想地抓着她进去了。   秦念还没来得及吭气儿,就见他指着套黑色蕾丝召唤来了导购,然后深邃的眼在她身上游离了一圈,问了句:“这个有她穿的号吗,好像有点太大了?”   秦念气得老脸通红,他那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在嘲讽她小而平!   “体重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你是两个都占了,心态好点。”   江铭似是感受到了她愤愤不平的目光,扭头对她勾了勾嘴角,慢条斯理地说道。   她翻了个白眼,冷哼道:“我是不想把你几分钟的事情拿出来说,伤感情。”   “你这是在要我教你重新做人?”他挑了挑眉,将两套差不多的内衣拿在手里比较了下,然后将简约的那套递给了导购,“要这一款,扣子比较好解。”   “……”秦念感受到导购的目光,老脸一红,闭嘴不说话了。   “先生,这边还有情趣的,您看需要吗?”   导购很有眼力见地指着另外几套一看就让人血脉喷张的蕾丝薄裙,仔仔细细地介绍道。   江铭抚了抚下巴,当真仔细思考了起来。   “……变态!”她无语地骂了一声,掉头就走了。   江铭还是给她买了一堆内衣,黑的白的,还恩赐般的送了一套少女粉,美其名曰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她再没了逛街的兴致,嚷嚷着要回家,江铭倒也没多说,送她回去了,帮她搬行李忙活了半个多小时,最后两人都累得瘫在沙发上不想说话。   “我把衣帽间收拾了一下,给你腾了块地方。”江铭抬手指了指房间里,示意她自己去弄。   “谢谢。”   “两个人住是不是有点小?”江铭偏头打量了一下客厅,拧着眉问道。   秦念不知道他的脑回路是怎么回事,如果这房子都算小的话,那她之前的家,跟麻雀窝差不多。   “不小啊,挺好。”她一本正经地答道。   “是我觉得挤。一个人住惯了,突然多出个你来,令人不知所措。”江铭说着,幽幽地叹了口气。   “……那你要结婚干嘛?一个人多潇洒!”秦念无语地嘀咕道。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江铭说着站起身,穿上外套似是要出门。   “你收拾好了休息下,到时间了我来接你。”   秦念挥了挥手,没再回答他,这才开始收拾自己乱七八糟的行李。   她也是才知道他家里还有个这么大的衣帽间,琳琅满目的都是手表领带皮鞋,光西装外套,不同色系的都挂了一面墙那么多,更别说衬衫了。   看着眼前玻璃柜里面的手表,她眼睛都快被闪瞎了。   “要不,把这些卖了,携款潜逃,逍遥快活到死好了……”她喃喃着,在里面转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始在一旁的空柜子里开始挂自己的衣服。   收拾完衣服之后,她在家里溜达了一圈,发现这个房子很大,但只有一个卧室,一张大床,书房里都是她看不懂的医学资料。厨房是开放式的,冰箱里除了健康饮品,什么都没有。   本想帮他打扫下卫生,却发现他这个单身汉的家,比自己家收拾得还要仔细干净。   她把下午买来的洗漱用品摆到洗脸台前面,眸光在上面摆的整整齐齐的男士洗面奶剃须泡沫上流连。   “……真是个精致的猪猪男孩。”   看着他比自己还全的各类用品,她忍不住感慨道。   他的浴室很大,里面还有一个很大的浴缸,浴缸旁边有个窗台,摆着些燃过的香薰蜡烛和玫瑰花瓣。   她转了转眼珠子,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江铭在这里优雅地泡着玫瑰浴那欲仙欲死的模样。   “……”一阵恶寒袭来,她快速地挂起自己的浴巾,就出了浴室,到客厅里歇着。   翻出手机看了看,李雨给她发了个消息,约她明天吃饭,她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时隔两天,她再一次打开了江城的八卦新闻,陆星河的热度依旧,夏雪扔下几句话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直没再出现。   一切看起来很是平静,却又让人不安。   安排妥当之后,她还有时间小憩了一会儿,没多久,江铭回来了,换了身衣服,便拉着她直奔陆家而去。   一路上,秦念心跳如雷,加上她穿的裙子又单薄,浑身都有些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不一会儿,车子在一扇铁门前停下,秦念看了看,不是她之前来的那个!   这里是个偌大的别墅庄园,此刻灯火通明的,几座别墅洋房错落有致,看起来就像是个偌大的城堡。   江铭将车子停稳,然后下车,帮她打开了车门。   “老规矩,待会儿面带微笑,以我为中心就好。”他沉声说着,二话不说地将她拽进了门。   她还是第一次来他家,看到眼前的架势,秦念惊呆了。   只见一张长桌上,整整齐齐地坐了好几个人,其中有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正端坐在长桌的一端,独霸一方,看起来威风凛凛的,格外有威慑力。   江铭他妈坐在他旁边,珠光宝气的,此刻正沉着脸,淡淡地盯着他们,看起来心情不是特别好。   让她意外的是,把陆家搞得鸡犬不宁的夏雪,居然也在场!但是,江宁没有回来。   “哎呀,大哥和嫂子终于回来了。”陆星河微笑着站起身,眸光在一脸茫然的秦念身上转悠了一圈,随即请他们入席。   秦念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场合,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她生怕一会儿席间,那个看起来凶巴巴的男子跳起来抓住她的衣领,质问她问什么要祸害自己的儿子。   “老公,铭儿今天回来,有事要说。”林清婉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微笑,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男人的脸色。   还未待江铭开口,男人便冷飕飕地抬眸,颇具威胁力地扫视了两人一圈。   “江铭啊,听闻你妈给你介绍了谁家千金,怎么,不满意?”一直未发话的他淡漠地开口询问,语气冷硬。   江铭闻言挑了挑眉,优雅矜贵地将面前的白帕盖到了腿上,还抽空照顾了一下秦念。   “我还是觉得,跟与我家世相当的女人,比较合得来。”他不卑不亢地答道。   秦念听着他们火药味十足的对话,脑子里飞快地转着。   虽然来之前她已经在脑子里构思过一百种死法,但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吓人了,光是那圆溜溜的眼珠子一瞪,就让她的后背冒出了冷汗。   “你意思,我陆家的家世,只配得上这样的女人?”男人愠怒,那冷飕飕的眼神看得秦念头皮一麻。   “毕竟,我只是个穷医生。”江铭没有正面答话,那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看得秦念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好了爸,哥都结婚了,说这些没有意思。我以后也说不定找个普通人,您到时候,可得对我手下留情啊。”陆星河抿了口酒,嘴角勾起一抹阴鹜的笑容,揶揄地打着圆场。   “哼,谅你没那个胆。但凡找个我不满意的女人回来,这陆氏,我捐出去也罢,反正是个没志气的儿子!”男人冷哼一声,言语之间都是在贬低江铭,听得秦念一愣一愣的。   “别这样,我女朋友还在这呢!”陆星河笑了笑,偏头看着正脸上挂不住的夏雪,大手抚了抚她的头,垂首与她咬耳朵。   此情此景看得秦念有些摸不着头脑。   按理说来,陆星河应该早就跟她闹得水火不容了,怎么看起来一点都没受八卦的影响,还比之前更是亲昵了!   看来看去,这件事里,最无辜的江铭,最倒霉!   “老公啊,这婚礼的事儿......”   林清婉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看向江铭的眼神里都是埋怨。   “是我陆家的人,自然不能丢了面子,婚礼得大办。该送的你整理好,找我开支票。”男人大手一挥,举手投足之间豪气冲天。   “我们决定一切从简。”江铭淡然地说着,连头都没抬,仔仔细细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丝毫不关心男人瞬间难看的脸色。   气氛有些骇人,秦念小心翼翼地转着眼珠子打量着男人的脸色,江铭漫不经心地切好牛排,体贴地放在她面前,示意她先吃。   男人闻言勃然大怒,大掌拍到桌上,“砰”的一声,桌上餐具跟着震了震,吓得秦念的刀叉差点从手中滑了下来。   “养不熟的白眼狼!既然什么都跟我作对,那就从这个家里滚出去!”   男人怒不可遏,指着云淡风轻的江铭就骂了起来!   安心不乱 说:   还有三天,安心满地打滚求票票和钻石!   下个月我就不死皮赖脸地要了,么么哒。   很多宝宝询问念念病得事情,我不能剧透啊!我只能说是he!   玛德,两个人终于结婚了,我又可以愉快地开车了噗哈哈哈! 第035章 你想浴血奋战?   这阵势,吓得秦念完全不敢吱声,林清婉都跟着瑟缩了一下。   “爸,哥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干嘛还生气起来了,在客人面前,多没风度啊!”   陆星河抿了口酒,慢腾腾的说着,一字一句,都是在火上浇油。   “老公,别生气,铭儿这不是怕添麻烦吗?”   林清婉眉头微蹙,小心翼翼地安抚着男人的情绪。   秦念瞥了江铭一眼,发现他还在专注于面前的牛排,仿佛刚才被骂的不是自己一样。   看着他直挺挺的脊背,总觉得有些孤傲和倔强。   “那个,叔叔对不起啊,是我嚷嚷着要一切从简的,毕竟我家世也不好,跟陆家地位悬殊太大,我怕丢了您的面子才不让他张扬的,您别生气......”她赔笑着站起身,硬着头皮为他开脱道。   她知道他在这个家里,日子肯定不好过。   她也不想再因为自己,让他的生活更加艰难了。   “就是就是,铭儿向来听话,儿媳妇这样考虑也是为了陆家,别生气了,老公。”林清婉说着,作势站起身,纤纤玉手抚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抚道。   “早知道会让陆家丢面子,就不该想着进这个门!”男人烦躁地剜了秦念一眼,秦念有些尴尬地垂眸,正瞅着江铭慢腾腾地扔下手中的刀叉,似是要张口理论。   她飞快地抓住他的手,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好了鸿越,两人证都领了,你总不想在外人面前落得个老封建的名声吧?”   林清婉边说,便瞅了两人一眼,表情看起来颇为烦躁。   “嫂子,你别介意,我爸对我哥寄予了厚望,这不一时间接受不了么?你们给我个面子,晚上就在这边住下,明天再来说这婚礼的事儿,如何?”   一直在隔岸观火的陆星河挑了挑眉,不疾不徐地说着,江铭还想开口拒绝,被林清婉怒目一瞪。   “我觉得星河说的对,张嫂,去收拾间客房。”   陆鸿越自始至终没再说话,似是烦躁至极,在林清婉的安抚之下,一声不吭地板着脸吃饭,桌上气氛尴尬又压抑。   一顿晚饭吃完,外面天色已暗。   江铭从刚才就一言不发,这会儿点了支烟,在门外的庭院抽着。   秦念想去找她说话,却觉得手腕一紧,被人直直地拖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她回过神来,正对上了夏雪略带打量和怒气的眸子。   “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怎么?那天装了个好人,感动了阿铭?”   夏雪幽幽地开口,言语间尽是讽刺挖苦。   她想了想,随即点点头,算是承认了,“说起来还得感谢你,有时间请你吃饭。”   “呵,不过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你还以为捡到了什么宝贝?”夏雪闻言眸光沉了沉,嗤笑一声,言语间尽是鄙夷。   “那好吧,请你放开那坨烂泥,别再因为他的事儿烦我,也别去烦他,OK?”   秦念抚了抚头发,远远地见陆星河正和陆鸿越并肩走着,似是在说什么严肃的事情,陆鸿越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一双大眼睛像是要崩出火来似的。   “别看了,你不是他们的对手,阿铭也不过是个不受待见的外人,他妈也就是个破坏星河父母感情的小三。你以为攀上了什么大树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夏雪慢悠悠地说着,细长白皙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美丽的小脸上挂着让她极度不爽的笑意,“既然你要趟这个浑水,我只能祝你好运了。”   语毕,她慢悠悠地转身,扭着纤细的腰肢,施施然离去。   秦念被她吵吵得烦,这个家里她又一个都不认识,只好墨迹了一会儿,又凑到江铭跟前去了。   “江医生,你这抽烟有点凶啊!心肺都给熏黑了吧?”她感受到他周身的低气压,清了清嗓子,故意打趣道。   江铭闻言拧了拧眉,扭头看她。   “行了,有工夫唠叨我,还是做好思想觉悟吧。”他走到垃圾桶旁,掐灭了烟,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夜空,沉声道。   “什么觉悟?难不成因为我顶撞一句话,就要遭受什么打击报复吧?”   秦念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我倒不怕他们说我,更可怕的事情难道不该是小叔子居然和你前女友还没有分手吗?”   江铭闻言挑了挑眉,脸上挂起了揶揄的笑意。   “我以为你脑仁只有核桃大,看来是低估你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那天可是看见你进房间之前跟她还说话了!”   江铭眸光闪了闪,好像并不准备回答她的话,只是深吸了口夜间雨后的空气,大大咧咧地将她揽进了怀里。   陆家的房子很大,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秦念他们的客房居然跟陆星河的主卧在同一层,夏雪早早地回去了,偌大的房子里除了他们两口子,就是陆星河了。   江铭进了房间,就舒服地窝在沙发里玩手机,秦念不安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的,转得他头都晕了。   “怎么?”他漫不经心地问着,连眼都没抬。   “我,我肚子难受。”她捂着肚子,小声嘀咕道。   从刚才她就感觉肚子胀痛,想着晚上又没怎么吃东西,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下去给你找点牛奶。”江铭说着,起身就要出去,被她小心翼翼地抓住了胳膊。   “恩......那个,你们家有女佣吗?”   “废话。张嫂那么大个人你没看见?刚才还给你收拾房间了。”不知道她又哪根筋不对,他蹙了蹙眉,不解地说道。   秦念闻言眸光一亮,“对哦,带我去找张嫂吧!”   不知道她整什么幺蛾子这会儿了非要见个佣人,他也懒得费神跟她多说,干脆带着她去了。   “好了好了,你可以上去了,走吧!”她说着,推了推他的后背,直接将他给赶走了。   “不知道秦小姐有什么需要?”张嫂是个温和的女人,这会儿正笑盈盈地盯着一脸窘迫的她,不解地问道。   “张嫂,我想问问,你有没有那个,特殊情况的时候用的东西?”秦念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地问道。   “特殊情况?”   张嫂被她问得有些云里雾里。   “哎呀就是,亲戚来的时候,用的姨妈巾!”   “哦~~”张嫂闻言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随即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看我这年纪,老早就永不上喽!”   “呃......”秦念眨了眨眼,干笑一声,“那,那这附近有商店吗?”   张嫂摇了摇头,“不止没有商店,这家里,也没个可以借的年轻女孩。因为夫人忌讳,所以都是像我这种人老珠黄的人在干活,平时重活就让男的做。”   “......好吧,我知道了,谢谢您。”秦念无语地叹了口气,抚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肚子,悻悻地转身离开。   “对了,夫人保养得好,应该有,你要不,去借借?反正你也是她儿媳妇......”   秦念正欲摇头拒绝,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   “嫂子,你在这干什么?”   她的后背一僵,呆愣着说不出话来。   “少爷,秦小姐她......”   “没事!我只是肚子有些饿了,来问问有没有吃的!现在好了,不饿了!”秦念飞快地截过话茬,转身欲走,却被陆星河大喇喇地拦住了去路。   只见他穿着个豹纹睡袍,正提着瓶红酒,好像要去房间里小酌。   “张嫂,吩咐下去,给我大嫂做点吃的。”他挑了挑眉,沉声吩咐道。   张嫂闻言尴尬地看了她一眼,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我真的不饿了。”秦念见他不依不挠的样子,有些想哭。   “嫂子,你跟我哥领了证,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别这么见外。要是招待不周,咱家多没面子?”   陆星河说着,伸出手指了指晚上吃饭的餐厅方向,“走吧,总不能让你饿肚子。”   她摸了摸兜,手机也不在,不知道江铭这会儿在干什么,会不会想到来把她拯救一下!   到了厨房,本来已经下班了的厨子被陆星河叫了起来,开始踢里哐啷一顿忙活,她尴尬地坐在餐桌旁,都不好意思看这些大半夜为了她忙碌的人。   陆星河坐在她旁边,干脆开了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冲她举了举杯子,似是在询问她。   “我不喝酒。”她摇了摇头。   “我哥不让你喝?”他挑眉,勾唇笑了笑,“他就那样,可能是医生的职业病,管的很多。”   陆星河说着,自顾自地喝了一口。   “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要是没得活了,那岂不是什么都做不了了?”秦念下意识地解释着,都没注意到他的俊脸上一闪而过的阴鹜神色。   不一会儿,厨子做了个汤和精致的鸡蛋羹。   秦念尴尬地说了声谢谢,看着这冒着热气的食材,却是一点食欲都没有。   “本来想做点贵重的,怕嫂子吃了发胖,先吃点睡觉,明天再补偿你。”陆星河一张嘴很是会说话,总是能三两句说得嘴拙的她接不上话。   拒绝不成,她只好拿起勺子,埋头吃了起来。   想快点吃都不行,这刚出炉的鸡蛋,真特么的烫嘴。   陆星河就在一边一杯又一杯地抿着红酒,眸光时不时地洒在垂着头的秦念身上,餐厅里安静得出奇。   “对了,嫂子,今天我爸说的话不要介意。”陆星河靠坐在后,修长的手优雅地端着高脚杯,慢条斯理地说着。   “没,你爸那种反应是正常的。”她一边吹着鸡蛋,一边琢磨着该怎么回答他。   “我哥以前,从来没让我爸顺心过。自从他们一家过来,我爸是当真待他们亲如一家,连未来的公司职位都给大哥准备好了。”   陆星河说着,幽幽地叹了口气,“但他居然放弃了经济管理学位,去学了医。也是后来我才知道,好像是因为怕我介意才不想插手我家财产的事,我很委屈,我从来没那样想过。”   秦念闻言,瞄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是不是喝多了,怎么突然跟她说这些。   她垂首,没吭气。   江宁也不是没跟她说过这些事,只是各执一词的,她也没搞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江铭做的对。毕竟……他挺适合当医生的。”   想了又想,她干笑一声,答道。   陆星河闻言眸光微闪,随即勾起一抹笑意。   “嗯,也许是吧。自那以后我爸好像被他伤了心,本来组合家庭问题就很多,一来二去的,就成了这么个剑拔弩张的样子了。今天的事儿,你可千万别介怀,我还是那句话,我觉得你挺好的,很适合。”   “谢谢啊,小叔子。”秦念扯了扯嘴角,语气里都是客气的味儿,惹得陆星河似是有些不悦。   “一家人,说什么谢谢?是我谢谢你才是,我哥已经四五年没找女人了,我还担心他以后会一直单身呢!”   “啊,是哦,可能被背叛的伤,确实很难愈合,哪怕是过了很久,也不一定能放得下。”秦念点点头,有意无意地说道。   实际上她确实无法理解陆星河的一系列操作,包括那个夏雪,也是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人。   陆星河闻言,眸光一凛,笑意渐渐凝结在嘴角。   “只能说……人心易变,没有什么是可以永恒的。”   秦念飞快地喝下最后一口汤,哐当一声扔下勺子,摸了摸自己鼓起来的肚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我吃饱了小叔子,谢谢!”   “好,早些休息,嫂子。”陆星河看着她飞快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隐去,漆黑的双眸中渐渐浮上了阴鹜和冷漠。   秦念回到房间的时候,江铭刚洗完澡,浴袍大大咧咧地敞开着,正拿着个毛巾在镜子前擦头发。   她现在根本无心欣赏男色,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斜睨了他一眼,“你干嘛呢我走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去找我?!”   “谁知道你神神秘秘地做什么呢?”江铭头也没回地答道。   “……我真的是!”秦念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抚着胃就冲进了洗手间里。   江铭听着她的干呕声,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跟在她身后,下意识地轻拍她的后背。   秦念把刚才吃的鸡蛋都吐了,才觉得胃里舒服了许多,起来漱了个口,无力地瘫到了沙发上。   “你刚下去吃东西了?”   江铭拧着眉,看了一眼时间,“以后超过九点不许进食,只能喝水。”   “你以为我想吃啊!还不是小叔子……”秦念说着,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算了算了,洗澡睡觉!”   秦念洗完澡之后,整个人精神头才回来了些许,江铭早就躺到了床上。   房间内的空调很暖,他连被子都没盖,修长的腿交叠着,浴袍有些调皮地斜挎着,隐隐约约地透着些引人遐想的味道。   她咽了咽口水,不自然的别过眼,在床沿边坐下。   为了避免尴尬,她还拿了手机在玩。   江铭瞥了她一眼,一抬手,给她把被子盖上了。   “……这,这是你发的?”   几分钟后,秦念把手机凑到他跟前,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   江铭瞟了一眼两个红本本结婚证的照片,点了点头。   “嗯。”   “我去,你什么时候发的啊?我都还没发呢!”她眨了眨眼,飞快地将照片保存了下来,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发到朋友圈里面去。   “行了,先做点正经事。”   江铭说着,一把抢过她的手机,将房间大灯关上,只留下了旁边的落地台灯。   “干嘛?!”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旁边缩了缩。   “当然是睡觉。”江铭垂眸,看着她瞬间涨红的脸,眸光闪了闪,一个倾身向前,直接翻身坐到了她大腿上。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连反应的机会都没给她。   “你,这是在别人家,还不下来!”秦念被他弄得有些懵,更多的是尴尬和不好意思,两手扑棱地拍打着他结实的大腿,劈啪作响。   “在别人家才要秀恩爱。”   江铭轻而易举地钳住她不老实的手,给她禁锢到了头顶,俊脸也随着这动作猛的杵到了秦念的跟前。   秦念被压得动弹不得,他的俊脸近在咫尺,让她的唾液又开始极速分泌了。   “又不是第一次了,脸红什么?”江铭挑眉,脸上挂着揶揄的笑意,清新的牙膏香味萦绕在她鼻尖,没来由地让她的小心肝一阵乱颤。   “我,我哪有脸红?是你太重了!”秦念只觉得自己的脸烫得慌,忍不住出声解释道。   “是吗?”江铭咧嘴一笑,随即翻身下来,躺到了她旁边,“那你上来。”   “……我不,我要睡了,你,你别动我!”   秦念飞快地眨了眨眼,随即翻了个身,准备裹进被子里避难,被他眼疾手快的抓住胳膊,就往他那边拽。   “放手啊你!要脱臼了!”她咬牙怒斥。   “我是医生,可以徒手接骨。也可以先给你把关节都弄散架了,明天再给你接起来。”   江铭说着,咧嘴笑,在昏黄的灯光下,露出了阴森的大白牙,让她忍不住回忆起那天做的噩梦来。   “……”感受到他身上阴森森的气氛,她终是怂了。慢腾腾地从被子里钻出来,当真听话地爬到了他身上。   “好了,可以开始弄出点动静来了。”江铭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越大声越好。”   秦念有些懵,茫然的看了他一眼,“什么动静?为什么要?”   “要我教?”   他不悦地蹙眉,一伸手,就摸到了她的胳膊肘,仅仅是少一用力,她就感觉一阵酸麻,浑身如同闪电劈过。   “啊啊啊啊!你干什么!!”她忍不住一阵哀嚎,抚着发麻的关节,愤恨地瞪着他。   “嗯,少了点味道,就像以前我们睡觉一样喊就行了,泰国那晚还是算了,我怕一会儿人家以为我在虐待你。”江铭眯着眼,像个大爷般,开始点评了起来。   “你这还不是虐待?我胳膊都不能动了好不?”秦念不知道他抽哪门子疯,烦躁地嚷嚷道。   “再唠叨你全身都动不了了,只要我在你脊椎那里稍稍动一下……”   秦念算是怕了他了,下意识就要翻身下床。   “你这个蛇精病,大半夜的要我干嚎,这不是扰民么?”   “就是要扰民才行,既然你不愿意配合,那我还是辛苦点,跟你来真的好了。”   江铭话音刚落,就一把将她捞了回来,抬手就开始扯她的睡衣带子。   “……你发什么神经啊!放手,放手!”她这才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扯着嗓子嚷嚷着,就要用力把他推开。   谁知刚一使劲,就感觉一股暖流喷涌而出,让她浑身僵直,头皮一麻。   “……别动!!让我起来!!”秦念烦躁地拍开他的大手,几乎是从床上一跃而起,岔开腿就跑到了卫生间里。   江铭勾了勾嘴角,没再继续闹她。   她在卫生间墨迹了许久,又重新洗了个澡,才窘迫地回到了床边。   “那个,我,我大姨妈来了。”她涨红着脸说道。   “嗯……”江铭点了点头,“那你就一个人嚎会儿,半小时左右。”   “你有病啊!”秦念捂着胀痛的小腹,狠狠地翻了个大白眼。   “难道你想浴血奋战?”他挑眉,云淡风轻地问道。   秦念愣了三秒才知道他所说为何,冲上前去就在他胳膊上揍了一拳,这才解气,烦躁地窝到了沙发上,背过身去不再搭理他。   不一会儿,她感觉身子一空,整个人被江铭抱了起来,扔到了床上。   “不闹了,你好好休息。”他帮她掖好被子,果真安静地躺在旁边不说话了。   秦念肚子疼得慌,也没想再跟他吵吵下去,只是捂着肚子蜷成一团。   似是感觉到她的不对劲,他偏头看了一眼,轻声问道:“一把年纪了还痛经?”   她疼的额头冒汗,连搭理他的力气都没了。   背后传来他幽幽的叹息声,随即一堵温热的胸膛贴到了她的后背上,他的大手摸索着抚上了她如同刀绞般的小腹,动作轻柔地来回磨砂着。   “你又干嘛?”她有气无力地问道。   “身子暖和可以有效缓解痛经。”江铭说着,将她往自己跟前拢了拢,温热的手像是个暖手袋一样贴在她肚子上,很是舒服。   本来还疼的冷汗直冒的她,这会被他温热的身躯环抱着,身上开始渐渐暖和起来,温暖极了。   “谢了。”她觉得痛感确实缓解了不少,满足地喟叹一声,困顿地打了个哈欠。   “睡吧。”江铭的声音近在咫尺,低沉又有磁性,让她都有些醉了。   这么不错的男人,居然跟她领了证,真是天妒英才!   疼痛散去,她觉得一阵困意袭来,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的手还在自己的肚子上没有动,两人居然保持这样的睡姿,过了一整夜。   她红着脸,还能听见他的心跳声,沉稳有力,一下一下震动着她的后背。   这大概是她幻想过无数次的,和自己男人早上一起从床上醒来的情景。   如果没有个硬邦邦的东西硌着自己的屁股的话,简直完美。   她伸出手摸索着手机,一看时间,八点多了。   随手打开八卦消息看了看,发现已经铺天盖地都是江铭结婚的新闻了!   一时间,众说纷纭,众女惋惜,还有人跳出来开始分析事件始末,夏雪之前发文的真实性也开始被人找出来质疑,更有不少网友出来怒喷前女友。   她这会儿突然好像懂了他为什么要结婚了。   直接堵住了大家的嘴不说,还狠狠地给了夏雪一个耳光。   他都结婚了,谁还不识趣地说他对前女友恋恋不忘纠缠不清?   “真是狐狸中的狐狸,毒蛇中的毒蛇!”她收起手机,无语地嘀咕着。   “好像是在夸奖我?”耳边突然传来他略带倦意的嗓音。   “对啊,江医生,如意算盘打得不错。”秦念从他怀里挣扎起身,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心知肚明就好,不用说出来,显得很没有眼力见。”江铭跟着坐起身,活动了一下酸麻的胳膊,“起床,早完早回家。”   秦念这才跟着他起来,收拾了一下下楼,在楼下正遇到拿着个东西等候的张嫂。   “秦小姐,我一早给你买回来了。”   她高兴地笑了笑,“谢谢张嫂!”   然后飞快地跑回楼上,解决了这个大难题,这才安心地下楼到餐厅。   到了餐厅之后,发现他们已经起来了,都在餐桌前坐着。陆鸿越不在,不知道是出门去了还是还在生气不想见他们。   她没想到,有钱人居然这么勤劳,早上这么早就起来了。   “不好意思起来晚了,昨晚睡得有些晚。”江铭揽着秦念的肩膀,自顾自地解释道。   他话里隐含的意思实在是太明显了,听得林清婉不悦地清了清嗓子,“坐下吧!”   刚一落座,林清婉就从桌子上拿起个文件,递给了江铭。   “这是你爸送你的结婚礼物。你婚礼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他不再多言。”   江铭勾了勾嘴角,看了一旁自顾自用餐的陆星河一眼,没有打开文件,就退了回去。   “不用了,谢谢他的好意。”   “哥,你这样可就太不给面子了,这是爸的祝福,你都不收?那我还好意思给你送结婚礼物吗?”陆星河果然顿下手上的动作,幽幽地扫了他一眼。   秦念转了转眼珠子,伸出手在江铭的腿上掐了一把,示意他冷静。   江铭扭头瞥了她一眼,终是叹了口气,接受了下来。   “这里面包括公司的股份,房子,车子,还有一块地。”林清婉说着,眸光闪了闪,似是颇为满意。   而秦念,惊得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一个后爸,结婚又是房又是车又是地皮的,说不疼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她还真有点不相信。   想着,她下意识地瞟了一眼陆星河,发现他并没有什么表情。   “真是的,爸把这些都送了,我该送什么呢?”他叹了口气,故作苦恼地问道。   江铭没有答话,拧着眉心不在焉地吃着盘子里的东西,秦念转着眼珠子观察着桌面的局势,也没好再多说。   早餐过后,秦念正要走,被林清婉叫住了。   “你过来一下,我跟你说几句话。”   她求助地看了江铭一眼,终是转身跟着她进了房间。   “我刚跟你说过的话,你转眼就忘?!”刚一进门,林清婉便冷声呵斥道。   “我不知道您说的什么意思,我没忘……”秦念被她凶得一愣,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昨晚大半夜不睡,跟星河聊什么天?我有没有说过叫你离陆家人远点?”   林清婉眉目圆瞪,看她哪哪儿都不顺眼。   “我,我知道了,我以后注意。”秦念连解释的话都不想说了,乖巧地点了点头,一点都不想跟她起任何不必要的争执。   “在我看来,你是个聪明人,还知道在这个家里帮铭儿说话,我不希望你傻兮兮的让铭儿丢人!明白了吗?”   “明白了。”   林清婉见她态度良好,一时间也没了别的话,便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   车上,她看着窗外的景色,有些失神。   “你以前在家里,一直是这样过来的?”过了会儿,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不解的问道。   “你不用操心这些,吃喝玩乐就是。”江铭开口,语气淡漠。   “那你干嘛操心我家里,还给我妈三十万?我跟你说,人心是永远喂不饱的,你就等着吧,她能烦死你!”秦念幽幽地叹气,低声抱怨道。   “那又怎么,总得让你在他们面前扬眉吐气一次不是?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是事。”   他云淡风轻地挑眉,随即偏头看了她一眼,“我下午有点事,先送你回家。”   秦念想着今晚李雨约她吃饭,便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到了晚上,李雨当真早早就给她打了个电话,约她出去吃饭,她想了又想,给江铭发了个消息报备了一声。   他很快地回复了一句话:“经期忌生冷。”   李雨给了她一个地址,到了之后她才发现并不是饭店,而是一家清吧。   没多久,李雨过来了,穿着一身精干的职业套装,妆容冷酷好看,眼尾轻挑着,多了几分霸气。   “谢谢你肯见我。”   见了她,李雨率先开口道。   秦念觉得两人生分了许多,清了清嗓子没答话,只是找了个地方跟她面对面坐下。   “恭喜你,要跟江医生结婚了。”   李雨淡笑着,抿了一口酒水。   秦念偏头想了想,“乔项说的吧?”   “我有件事情要跟你坦白。”李雨冷不丁地开口,“他招你去卓越上班,也是我的指示。你生气之后,我想了想,是我对不住你。”   秦念咧嘴笑了笑,说不出话来。   “乔总监能力突出,这种肮脏的窃取也是我的安排,影响了你们之间的感情,我很抱歉。”   “我跟他之间,只不过是同学的情谊,影响,倒不至于。”   “可是你曾经对他……我知道他也喜欢你,只是我没想到陈琦居然是他前妻。”李雨说着,颇为内疚地看了她一眼,眉头轻蹙。   “我现在是有夫之妇了,说这些好像不太合适。”秦念垂眸,打断了她的话茬。   李雨很有眼力见的没再多说,只是偷偷抬眸打量了她一眼,“怎么,这么突然,结婚了?”   “人生在世,总得有点追求吧。就如你说的,他很不错,又帅又有钱,我还挺喜欢的。”秦念托腮,咧嘴笑了笑。   “什么时候办婚礼?伴娘位置给我留着啊!对了,度蜜月呢?去哪里?我得抓紧时间准备礼物了!”李雨说起来,来了精神,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都没给她回答的机会。   “到时候通知你。”   “话说回来……”李雨犹疑地看了她一眼,“你真不是因为感受到了乔项的背叛才转眼投进江医生的怀抱的?”   她无语地摇了摇头,“并不是。我挺喜欢的,江医生。人又帅又细心,我肠胃不舒服就总是照顾我,我喜欢。”   “你喜欢就好。”李雨点了点头,没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你要不要考虑,到我这边来上班?我一个人,连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太累了。”她说着,抬眸看了眼秦念的脸色。   秦念闻言愣了愣,随即勾起嘴角,没有答话。   “笑是什么意思啊?愿意不愿意?我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了,我知道你最近忙着结婚,结婚之后呢?总不可能,以后都不工作了吧?”李雨见她表情有些难猜,焦急地抓住她的手,问道。   “我暂时,没想上班。”秦念眸光暗了暗,低声答道。   “那,你想上班的时候,一定要过来帮帮我,好吗?”   李雨一字一句,情深意切。   “到时候再看吧。”   她没答应,换做以前,她会一板一眼地告诉她,唯有真心待别人,才会得到别人的真心相待,可是现在,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自己都是个失败者,人人都可以背叛的对象,完美打脸。   “你,还不肯原谅我是不是?”李雨抬眼看她,眸光微闪,“我……”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她的话,她看了一眼来显,飞快地走到一旁接起。   秦念偏头,远远地看着她,只见她时而蹙眉,时而咬唇,时而烦躁地扶额,看起来有什么事情很是不顺。   踩着自己爬到了顶峰,就该开开心心的不是吗?这副样子,让她有一种自己没有死得其所的憋屈感。   没几分钟,李雨接完电话回来了。   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跟秦念诉苦,只是端着面前的酒,颇为烦躁地喝了一口。   秦念垂眸,也没有问她出了什么事。   “对了,一会儿还有人要来。”李雨擦了擦嘴,正说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了秦念的眼帘。   是乔项。   乔项见了她,眸光微滞,随即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念念……”   她不耐烦地拧眉,看了李雨一眼,起身欲走。   “是这样,事情都是我弄出来的,今天我把他叫出来,就是想把话都给你说清楚,你俩该冰释前嫌就冰释前嫌,我也就不内疚了。”李雨说着,将她摁到了座位上,挥了挥手,叫来了服务员。   秦念蹙眉,些微有些不悦。   “念念,之前的事对不起,我没跟你说就是害怕你生气,还有我结婚的事……”乔项说着,抬眸看了她一眼。   “你结婚的事跟我没有关系,你老婆一口一个小三的,我也觉得没什么。现在纠结那些没有意思,搞的我好像,对你抱有多大的幻想似的。”秦念扯了扯嘴角,冷声说道。   “那就好。还有她打你的那一巴掌,我,我替她还了行不行?”   “没那个必要,我离开了卓越,我们连同事都不是,斤斤计较的也没意义。”秦念垂眸,短起面前的酒杯,淡淡地抿了一口,不再看他有些愣怔的和失落的表情。   “反正,对不起。”乔项悻悻地道了歉,一时间两人都没了话。   “念念,都是我不好,我自罚三杯,给你赔罪。”   一旁的李雨沉着脸,端起面前斟得满满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一连三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秦念见她有点冲动,一时间没了话,也没再想跟乔项多言,沉默地坐在座位上,偏头听台上的人唱歌。   但李雨好像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没一会儿,已经半瓶酒下肚了。   “李总,你不能再喝了。”乔项忧心忡忡地劝说道。   李雨挥了挥手,示意他闭嘴。   秦念这才意识到她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下意识地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李雨只是撑着头,醉意朦胧地喃喃:“念念,对不起,对不起......”   话音未落,她便捂着嘴,跌跌撞撞地朝洗手间方向跑去。   秦念不放心地站起身,追了上去。   李雨在前面醉醺醺地横冲直撞,下一秒,直接撞到了一个彪形大汉的身上,终于忍不住,“哇”得一声,吐了别人一身。   “玛德,哪里来的臭女人?!”大汉登时怒了,双目一瞪,抓着李雨纤细的胳膊,就要将她从地上拖起。   “对不起对不起,我朋友喝醉了……”秦念赔着罪道。   “滚开,你道歉我就得原谅?”大汉烦躁地瞪了她一眼,拖着不省人事的李雨就要走。   “你干什么!放开她!”秦念见状心中一沉,一嗓子已经喊了出来。   “干什么?管什么闲事?滚开!”大汉烦躁地啐了一口,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便来了几个穿着黑衣服留着中分头的小伙子,将李雨围了起来。   “他妈的,出来玩,碰上这么个晦气娘们!”男子说着,一把钳住已经醉的七荤八素的李雨,咒骂着抓住了她的头发。   “她只是喝醉了不是故意的,你们几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秦念慌了,也顾不上他们身上大金链子带纹身的社会人士标配了,冲上去就要从他们手里抢人。   “就欺负小姑娘咋了?吐我一身,还不允许我有点脾气?赶紧滚蛋,玛德,你这样儿的,送我我都不要!别特么掺和!”   秦念被他大力一推,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正好撞上旁边路过一个服务员,她慌乱地抓住人家的胳膊求救,谁知人家看了一眼大汉的样子,飞快地摇了摇头,居然撒开腿跑开了!   眼看着李雨就要被他们带走,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冲上去死死地拽住了李雨的胳膊,“你们再不放手,我就报警了!”   这句话似是成功激怒了为首的男人,他眸光阴鹜地转身,目露凶光。   “报警是吗?报啊!老子看着你报!”   语毕,他一把擒住她的胳膊,像拎小鸡一样,直接将她和李雨一起,拖向了门外停着的黑车!   安心不乱 说:   谁能猜到后续算安心老狗输了!   奏是那么任性!   对了,票票……钻钻……来我碗里!爱泥们 第036章 你生气了?   “放手!放手!!”秦念本身身子就瘦弱,哪里经得住几个大汉拉扯,偏偏这个鬼地方,路边也没什么人,她扯着嗓子喊了半天,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脑子里有些空,她张牙舞爪地挣扎着,后面干脆一低头,咬到了那个男人的胳膊上,疼得他一声惨叫,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她找到机会,撒腿就跑。   刚跑出十来米,她一抬头,便见面前突然出现一个黑影,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砰的一声撞了上去。   她几乎是还没感受到痛,就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   头好痛,好吵……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眼前黑压压的都是人!   刚才吵吵闹闹的,就是他们在说话。   看那圆滚滚的后脑勺,她心里一沉,玛德,跑了几步,还是被他们给抓回来了!   嗯?等等!   她眨了眨眼,发现这房间里,居然有穿着制服的巡捕叔叔!   “巡捕叔叔,真的冤枉,她真不是我们打的!”   为首的大汉一改刚才凶巴巴的样子,软趴趴的说道。   “你少扯淡,我出去的时候,你们还抓着我经理不放!”说话的人是乔项。   看来是乔项报了警,救了她们一条小命。   “真没打她!倒是她打我,你看,她咬的我,牙印子都还在呢!”大汉说着,撩起袖子就开始诉苦,“把我昨天刚纹的纹身造型都破坏了,巡捕叔叔您看,这可是我前女友的照片啊,她把人家脸都咬烂了!”   “那你说!她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乔项哪里肯听他的话,指着病床上的秦念,冷声问道。   “她,她自己乱跑不看路,撞到别人车门上了!千真万确,不信你们可以去查监控!”大汉说着,其他几人均点头附和。   “确实是这样,不是我们打的……”   秦念脑壳有些懵。   所以她刚才是以百米逃亡的速度,撞在一块铁上了???   巡捕被他们吵得头昏,先是带走了几人去调监控,乔项也跟着去了,一时间病房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她一个惊坐起,脑子里像有水在晃荡一般,又重又昏。   “你醒了?”   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她整个人一个激灵,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她刚才一直没看见,在她的右手边,一直坐着个穿着黑色大衣和西装的男的!   “你,你是谁?!”她下意识地以为他是刚才那群混混的同伙,又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了挪。   男人淡淡地笑了笑,“刚才不好意思,没看到你冲过来,让你受伤了。”   秦念抚着隐隐作痛的脑门,想了又想,“你,我,我撞你车门上了?”   “嗯。”男人点点头,“很疼吧?”   她撇了撇嘴,那不是废话吗,一个是铁,一个是头,她的脑门,能有那么铁?   “医生已经检查了,没有颅内出血的症状,就是鼻梁有些挫伤,还伴有轻微脑震荡。”男人依旧是微笑着,看着她肿得老高的额头,似是并没有多少情绪。   “……那个,不知道你有没有见我朋友,一个女孩子,瘦瘦高高的。”秦念摸了摸兜,并没有摸到自己的手机,有些忧心忡忡地问道。   “女孩子?喝醉了是吧?”   “对对对!就是她!”她点点头,脑袋上一阵痛楚袭来,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别担心,她在隔壁病房躺着,没什么大碍。”男人和煦地说着,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个手机,递给了她。   “这是你的手机吗?掉落在我车门外。”   “对对对,谢谢你!”秦念飞快地接过,打开手机一看,江铭给她打了两个未接,她飞快地回了过去。   “都说了八点之后不许进食,你看看几点了?有没有一点已婚人士的觉悟?”   电话刚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了江铭不悦的声音。   “……我,我在医院。”秦念咽了咽口水,不知怎的,一股子凉意突然从脚底窜了起来,感觉一会儿他过来,又是一顿怒骂。   果然,那头的江铭沉默了两秒。   “医院?!又胃痛?”   “不是,你,你先过来吧!我电话里说不清楚。”秦念说着挂了电话,给他发了个定位。   不出二十分钟,江铭风尘仆仆地出现在病房门口。   见了她,大步流星地冲了过来。   “谁又打你了?!”   见她脑门上核桃大一个包,鼻子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他恼怒地问道。   “没,没人打我。”她被他瞪得有点怂了,默默地垂下了头。   她这充其量是自杀式袭击,别人打她都没下过这么狠的手。   “你好,Dr.江。”   旁边的男人突然开口,打断了江铭的询问。   江铭蹙眉看了他一眼,“宋医生?”   这会儿轮到秦念一脸懵了,“你们……认识?!”   通过他们的谈话她才知道,这个男的叫宋知遇,江铭以前去国外交流的时候,两人相识。但他不是心外科医生,而是神经外科的。   难怪刚才说起话来沉稳淡定,原来跟江铭是一类人。   “江医生,这位是?”   宋知遇跟他聊了几句,才把话题又岔回了秦念身上。   “我老婆。”江铭答着,眸光在她脸上扫了一眼,蹙着的眉头也不知是烦她还是心疼她。   宋知遇的眉头挑了挑,随即轻笑出声。   “对不起啊,是我没注意,伤到了她。”   “你,怎么回事?”江铭垂眸看她,忍不住出声问道。   秦念咽了咽口水,只好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包括自己一路狂奔不看路撞上人家车门的事儿。   江铭听了,眉头蹙得更深了。   “没事儿吧?”他柔声问。   秦念闻言心里一暖,虽然是个捡来的闪婚老公,但好歹出了事还有人关心,这感觉,可真是不赖啊!   “没事,就是额头有点痛。”她笑了笑,乖巧地答道。   “我没问你。”江铭斜睨了她一眼,随即将目光投向宋知遇,“你的车没事儿吧?要不要去报修?”   秦念:“……?”   宋知遇被他们两个逗笑,发出了低沉好听的笑声。   “行了,该报修的另有其人,我在外面等你们,一会儿巡捕过来,还要处理事情。”   他说着,悠悠地站起身。   秦念瞟了他一眼,发现这个人个子是真的高!目测来看,有一米九了!江铭本来就身高腿长的,在他跟前,还矮了半个头!   待他出去了,她幽幽地扫了江铭一眼,没吭气,又躺回了床上,背对着他。   “你可真能,出去喝个酒都能搞成这副德行。”他在她身后冷声训斥。   “那又怎么了,我头铁,能把人车撞坏了!”秦念冷哼一声,在心里把他鄙视了无数遍,顺便收起了刚才觉得结婚很不错的想法。   “理亏还嗓门大。”他幽幽的叹气,鄙夷地说道。   “对,我不讲道理的,下次小心了,我用铁头怼飞你!”   她气哼哼地嘀咕着,烦躁地踢了踢被子。   江铭沉默了好几秒,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转过来。”他沉声命令道。   “我不。”   “鼻梁本来就撞歪了,侧躺着更歪。”他双手环胸,慢悠悠地说道。   秦念闻言一愣,飞快地躺平了身子。   “我鼻梁歪了???朝哪边??怎么办?我毁容了吗?!”   “嗯,毁完了,不知道现在退货还来不来得及。”江铭挑了挑眉,云淡风轻地沉吟。   “……我也想退货,你这种直男,要来干什么?气死我让我早点投胎?!”秦念闻言气不打一处来,梗着脖子就回敬道。   “我还是那句话,你想要弯的?”   “……滚吧!我不想跟你说话了!”秦念被他气得头昏脑胀,忍不住开口骂了起来。   江铭闻言悠悠地叹了口气,见她好像真生气了,那肿起来的额头和鼻子,配上她撅起的嘴,怎么看怎么像一只黑须僧面猴。   “疼吗?”他轻叹,沉声问道。   “不疼,我头铁。”秦念没好气地答道。   “你额头上的血应该要抽一下,待会儿可别喊疼。”他慢腾腾地说着,大手抚上了她的脸,微凉的触感传来,让她刚才烦躁的心慢慢静了下来。   “结婚之后,我只想你乖乖儿的,别再出什么事儿了,不然我一心外科专家,迟早被你把心脏都吓坏了。”   他安抚着她,沉声说道。   “我,刚才那事儿,换成是你你怎么办嘛?难不成让我丢下李雨不管了啊?”秦念心里的火气下去了一大半,瘪着嘴嘀咕了起来。   “先报警,或者找人求助,而且听说乔先生也在,你回去找他也不是不行,怎么能一股脑往上冲呢?”江铭耐心的说着,像个循循善诱的导师。   “那些人太凶了,我怕李雨出事,没想那么多……”她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刚才还理直气壮的她现在突然觉得好像是自己做错了,太莽撞了。   “所幸你只是撞伤了,要真是被人带走了,你说怎么办?以后做事,三思而行。”   “是是是,我知道了,你唠叨的我头昏脑胀!医生说我脑震荡了需要静养!”秦念咽了咽口水,不想跟他继续争论了,撇了撇嘴,示意他别说了。   江铭无奈地叹了口气,帮她顺了顺头发,随即站起身,“你休息先,我出去看看,他们应该快回来了。”   秦念的耳根子终于清净了,轻叹了口气,无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烫,大概是被撞后遗症。   不一会儿,巡捕回来了,查看了事发现场的录像,因为那几个混混还没有将李雨拽上车就被秦念的自杀式袭击给搞懵逼了,所以免了个蹲局子的下场,被民警同志拉着教育了一顿,这才放走了。   秦念倒是美了,被要求强制留院观察一晚,明早确定没有严重脑震荡症状之后,才能出院。   李雨醉着还没醒,乔项看这边已经有两个大男人守着,只好去了李雨那边陪着。   宋知遇没有离开,只是陪着江铭在过道上聊天。   “怎么来江城了?”江铭问道。   “嗯……被调过来了,正好跟你共事。”宋知遇递给他一杯水,淡然地答道。   “你这种水平,在人民医院太屈才了。”   他很少夸别人,但眼前这个男人,他很欣赏,也很佩服。   三十来岁,已经发表了无数篇学术论文,在神经外科的诊疗方面也做了不少突破和贡献,是个实打实的天才医生。   “在这边能接触更多病人,也能让我发挥所长救死扶伤。钱么,我也不缺,就想能多救一个是一个,这才是我做医生的初衷。”宋知遇笑着,侧头看了他一眼。   “你不也是这样么?以你的能力,早就可以去专科医院了。”   江铭闻言垂眸笑,“我跟你不一样。我真的只是因为这份工作稳定才做的。”   “好了别谦虚了,这么两年不见,你都结婚了。”   宋知遇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没通知一声,我也想沾沾喜气。”   “来得及,刚领证。”   “挺好,我必须得来凑凑热闹。”宋知遇笑了笑,随即冲他抬了抬下巴,“进去陪你老婆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语毕,他站起身,看了一眼时间,便离开了。   江铭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拿出手机翻看了一会儿,眉头轻蹙着回了房间。   秦念已经睡着了,一双秀眉吃痛地微蹙着,似是睡得很不安稳。   他叹了口气,给她把被子盖好,靠坐在椅子上想事情。   秦念一晚上没怎么睡好。   脸上火辣辣的疼,那股子疼一路钻进心窝窝里,脑仁里,让她又困又难受,整个人只能一直睡睡醒醒,还伴随着低吟声。   江铭几乎是一夜没合眼。她一哼唧他就得起来查看,怕她有什么脑震荡的症状。   第二天一早,宋知遇穿着个白大褂就进来了。   “怎么样,头晕不晕?想不想吐?”   拿着手电筒照了照她的眼珠子,他和煦地问道。   “不晕,也不想吐,就是……脑门痛!”秦念说着,幽幽地叹了口气,碰也不敢碰,急得抓耳挠腮。   “撞伤了当然痛,一会儿把血抽了,会缓解很多。”宋知遇说着,对一旁的助手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人家拿了一个骇人的大注射器过来,那长长的针头看得她浑身一颤。   “……”她有些紧张地坐起身,口干舌燥地说不出话来。   江铭疲惫地扯了扯嘴角,起身坐到床沿,伸出双手扶住了她的脑袋,以免她乱动。   “忍一下,不要鬼吼鬼叫的,一会儿吓得宋医生手抖就不好了。”   秦念闻言,只好悻悻地噤了声,连眼都没敢睁开,不一会儿,只觉得脑门上先是凉丝丝的,然后一阵轻微的闷痛,几秒钟后,就听见宋知遇的声音低沉地响起:“好了。”   嗯?这就完了?   她茫然睁眼,正瞥见他手里拿的一大针管暗红色的血,整个人都不好了。   “再去做个检查,没事就能出院了。我还忙着查房,就先过去了。”宋知遇冲他们笑了笑,随即转身风风火火地走了。   “江医生,你们医生,都这么帅的吗?”看着人家走远,秦念眨了眨眼,嘀咕道。   江铭嗤笑一声,抬眸瞟了她一眼,“我看你好得差不多了,走吧。”   秦念起床穿好了鞋子,这才想起来自己把李雨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来看你的时候你还没醒,让我转告你她得回公司了,有空了来看你。”江铭扶着她,沉声说道。   秦念没再多问,跟着他下了楼。   今日天气不好,风很大,江铭把自己的外套给了她,然后去把车开过来接她。   不知怎的,她现在对车产生了很深的阴影,墨迹了好一会儿才开门上去。   上了车,她才有时间看到自己的脸。   那真叫一个惨不忍睹!   额头上一大块青紫,鼻子上也是暗紫色的,鼻尖上有血迹,包括下巴上面都是干涸的血。   “……还好鼻梁还算正,我也记得我当时是正面撞的,怎么可能歪?骗人!”她翻了个白眼,不悦地嘀咕道。   江铭没答话,看起来很是疲倦,一路沉默着开车回家,一进家门,就开始脱衣服,然后根本顾及不上正害臊的她,自顾自地去了浴室洗澡。   十几分钟后,他穿着整洁的睡袍,瘫倒在床。   “你不睡?”他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疲倦。   “我,不困。”她眨了眨眼,在沙发上坐下。   江铭闻言没再多说,扯起被子盖上,翻了个身便睡了。   秦念瞄了他一眼,起身帮他把遮光的窗帘拉得严丝合缝之后,才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   没一会儿,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是乔项。   寻思着他大概是放心不下,便接了电话。   “念念,你能原谅我吗?”   他一开口,居然还是这一句,她烦躁地叹了口气,踱步到了阳台上。   “听说你还留着我送的钢笔。”她望着黑压压的乌云,说道。   “我……那时候我不好意思打扰你,而且我也准备出国,本来想着你也出国的话就跟你说明我的心意,可是……”   那头的乔项声音很低,有些喑哑。   “嗯,想这些过去的事情没有用。我是个人,不会像一支笔一样不发生改变。所以,别纠结了,我只是觉得你现在已经不配我的敬仰了。”秦念叹了口气,冷声说道。   乔项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嗯,对不起,念念。”   “好了,我要休息了,小雨,哦不,你的李总,走到今天不容易,你多帮衬点,就当是帮我了。”秦念说着,没等到他的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黑压压的云层上面电闪雷鸣了一阵,突然就哗啦啦地吓起了雨来。   这深秋的雨,带着恼人的寒气。   她缩了缩脖子,掐指算着日期。   要是忽略苏城医生说的话,她照这样发展下去,离开人世的时候,还是个美好的春天。   好歹不会显得太过于萧瑟。   挺好。   她满意地点点头,深吸了一口略带土腥味的空气,回到了客厅里。   无所事事的时候,她在厨房转了一圈,在发现真的只有水和厨具的时候,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顶着那张令人无语的脸,就下楼到楼下的大超市买菜。   她花了半个多小时,采购完了调料蔬菜,还去买了一袋米和油,实在搬不动了为了凑一个小推车拉东西回家,又买了两大桶洗衣液。   所幸这里回家,不用淋雨。   气喘吁吁地把东西拉回了家,她满足地在厨房里忙活了好一阵子,将他的双开门冰箱塞得满满当当,大米找了个米箱装上,各种调料整整齐齐地摆在灶台旁边的架子上,累得浑身冒汗。   在沙发上小憩了会儿,居然有些犯困。   一觉醒来,外面的雨也没有停的迹象,她困顿的揉了揉眼睛,发现江铭房间里仍然没有什么动静,她只好又回到厨房里,翻找自己买的东西。   江铭最后是被踢里哐啷的声音吵醒的。   揉着酸涩的眼出了房门,一眼就瞥见秦念正拿着把大菜刀,嘴里念念有词着,剁着案板上的骨头。   他蹙眉凑了过去,“你要做饭?”   “对啊,我不想吃外面的东西了。”秦念点点头,费劲地盯着面前的排骨,一刀下去,正好卡在正中间。   “我还以为你要拆了我的厨房。”江铭拧着眉走过去,从她手里拿过刀,娴熟地找准切口,一刀下去,又准又狠,看得她都呆了。   “你居然会做饭?”她不可置信的问道。   “不会。做手术的时候需要开膛,看起来差不多。”江铭淡淡的答着,动作麻利地又是一刀下去。   “开……开膛……我,我突然不想吃排骨了……”秦念皱巴起了小脸,咽了咽口水,小声嘀咕道。   江铭不明所以地瞟了她一眼,“怎么?我都处理好了,红烧还是炖汤?”   秦念只觉得肋骨一凉,讪笑着退到一边,“还是炖汤吧!”   江铭点了点头,似是很满意自己的成果。   “原来刀跟锯子手感都差不多。你忙着,我去洗漱。”   他说着,终于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厨房,秦念犹犹豫豫地瞅着砧板上被剁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骨头,连中午饭都不想吃了。   江铭刷牙洗脸完,精神好了许多,听着秦念在厨房里忙活,他也没去打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秦念炒了两个清淡蔬菜,一个炒肉,外加一个汤,还洗了点水果准备饭后吃。   “吃饭了!”收拾了一下餐桌,她将菜摆到桌子上,冲着客厅喊道。   江铭这才踱步过来,清亮的眸子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虽然都是些家常小菜,卖相很一般,但那家常的样子又给人一种奇特的感觉。   有人给他做饭吃了,不是阿姨保姆,不是五星级大厨,而是个麻烦精。   不对,现在是他配偶了。   “不许挑刺儿。”   她见他拧着眉没反应,她下意识地觉得他那张狗嘴又要吐不出象牙来了,遂飞快地开口道。   江铭被她打断了思绪,扯了扯嘴角,在椅子上坐下,她很识趣地给他舀了碗自己之前偶尔乱炖出来的很好喝的番茄汤,然后才给他装米饭。   他尝了一口,酸酸咸咸的,让人胃口大开。   本来他刚睡醒,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这点热汤倒是正中他下怀。   “我想着你睡起来不想吃油腻的,排骨汤多炖会儿,晚上再喝。”秦念打量着他的表情变化,轻声解释道。   “嗯,谢谢。”他答着,一抬手,将汤倒进了米饭里。   秦念看了他一眼,居然咧嘴笑了。   “我也喜欢用汤泡着吃,看来咱俩这口味,能吃到一起去哈!”   语毕,她也如法炮制,还体贴的帮他拿了把勺子。   江铭看着她忙来忙去的样儿,嘴角不经意的勾起一抹笑意。看来这个麻烦精,偶尔还是能派上用场。   做的一手好吃的饭菜,脾气也还不错。   虽然把满屋子搞得都是油烟味,但那好像就是烟火气的味道。   独居这么久了,第一次在这房子里感受到人气。   原来以为自己喜欢独居不被打扰的人,是还没找到能不让自己感到不适的同居者。   秦念揣摩着他表情里的意思,一直盯着他吃哪个菜吃得比较多,试图猜出他的口味来。   两人各怀心思地吃完饭,秦念将水果拼盘放到他面前。   “你吃吧,我洗碗。”   “用热水洗。”   江铭倒也没客气,拿起一颗圣女果塞进了嘴里,酸酸甜甜的,还挺不错。   偏着头看她动作麻利地洗碗,收拾流理台,他满意地挑了挑眉。   手机振动了下,他垂眸看了一眼,站起身,这才离开了餐桌。   秦念忙活完了出来,江铭已经换好了衣服好像要出门。   “外面下大雨,你又要出去啊?”秦念端着一盆水果,狐疑地问道。   “嗯。单位突然有点事。”江铭动作麻利地穿好外套,“你可以睡会儿。”   “你可真是比总理还忙,休假都不得安生?”秦念咂咂嘴,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连看都没多看一眼,转身就到了沙发上看电视。   江铭垂眸不答话,拿起钥匙就出了门。   这一去,到了晚上饭点,都没消息。   秦念给他发了消息也没见他回,好在外面的雨停了,她闻着排骨汤的香味,又去加了点水,继续等。   一直到七点多,他还是杳无音讯。   在厨房转来转去好一会儿,她点了点头,开了锅舀了一碗汤,舒坦地坐在餐桌前,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吃饱喝足,她觉得有些无聊,想了又想,终是从橱柜里找出个保温桶,三两下装满了肉和汤,去卧室换了身暖和衣服,戴了个帽子口罩遮住了惨不忍睹的脸,这才打了个车,直奔他单位。   她之前有查过,他们做心脏手术时间很长,经常加班,长时间注意力高度集中,站着作业,很是辛苦。   到了他的楼层,她探头看了好几次,都没看见他的身影。   她跑到护士站小声地询问:“请问,江铭医生是在做手术吗?”   “江医生?不好意思,他休假了,你等他上班了再来吧!”   秦念闻言一愣。   “他,没来?”   “都休假好几天了,没来。”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个狐狸中的狐狸,毒蛇中的毒蛇骗了她!!   他们俩这种关系程度,他居然也犯得上撒谎骗人!   呵,男人,大猪蹄子。   想着,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抱着自己小心翼翼拿来的保温桶,转身就气鼓鼓地下了楼。   “大猪蹄子,大屁眼子!”她愤愤地骂着,后知后觉地一拍脑门,痛感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我去我在这里干嘛?我给他送饭干嘛?我管他吃没吃!秦念你真的是脑壳被撞坏了吧?!”   她正烦躁地说着,一转头,就在楼下大厅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江铭!   她正欲上前跟他理论,却见一个女人正缓缓从一旁的急诊科里出来,走到了他的旁边。   而且,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不知道拿什么词来形容的夏雪!   江铭背对着她,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见得夏雪垂着瓷白的小脸,泫然欲泣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一低头,猛地钻进了他的怀里。   “……我……去!”   秦念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即飞快地躲到一边,只探出个眼睛来。   只见江铭还是下意识地推开了她,但不像之前那样冷漠疏离,大手还拍了拍她羸弱的肩膀。   随即二人并排走着,他将夏雪送到了一辆红色的车子上,这才大步流星地上了自己的车。   见着他们各自离去,她这才茫然地走了出来,看着清冷的街道发呆。   心里有一丝丝莫名的烦躁,但她想了想,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两人大晚上的又不是在别处私会,而是在医院里,好像也没什么烦的。   她心里想着,却总是觉得不得劲。   转念一想,他好像也没什么需要跟她报备或者从实招来的,毕竟两人交情摆在那里,那么浅,还是刚结婚,一切都很正常啊!   她乱七八糟地想着,迎着清冷的晚风,杵在路边打出租车。   下雨天就是这点不好,会很堵,而且打不到车。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个空车,她烦躁地叹了口气,心想着回去了一定要把那个骗子暴打一顿!   正在她想着的时候,一辆SUV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缓缓落下,她这才看清来人,居然是宋知遇。   “在打车?”宋知遇偏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多问她大晚上的怎么会在江铭的单位,只是冲她抬了抬下巴,“上车吧,我和江医生顺路。”   秦念本想拒绝,但看着他和煦的笑容,只好尴尬地点了点头,打开后座门,坐上了车。   “那个,车没事儿吧?”上了车,她礼貌地寒暄。   宋知遇轻声笑,“当然。”   “那就好。”她干笑一声,没了话。   “宋医生,您这么晚才下班?”气氛有些尴尬,她清了清嗓子,主动问道。   “嗯,今天加了会儿班。你怎么样,头还疼吗?”   宋知遇淡然地答着,语气里虽然没什么波澜,但能听得出客套的关心。   江铭看起来,比他要冷漠得多。   “不疼了,谢谢。”秦念再也没了话茬,车里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江医生比我小两岁,没想到居然在我前面结婚了,怎么样?结婚的感觉?我无法想象他结婚后是什么样子。”宋知遇平稳的开着车,似是在跟她闲聊一般,语气是轻松又愉快的。   他结婚后的样子?!   坑爹货一个!   想到他撒谎,让她一个人在路边喝西北风打不到车,她就有些气不打一出来。   “就,那样吧!不怎么样,哈哈哈。”秦念扯了扯嘴角,尬笑一声,算是回答了。   “可能天才都不好相处?”宋知遇被她逗笑,很有眼力见地活跃着气氛。   秦念闻言幽幽地叹了口气。   “大概吧,可能天才的脑回路不是我们常人能理解的。”   “多点包容应该就没事了吧?”宋知遇挑了挑眉。想当然道。   “不不不我们之间还没……”到那种程度。   后面半句话被秦念活生生地咽了下去。   她还没无聊到对见过两次面的人说这些有的没的,遂笑了笑,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灯光发呆。   宋知遇熟稔地将她送到了江铭的家楼下,她感激地笑了笑,“谢谢啊,宋医生!”   宋知遇只是笑了笑,随即一脚油门,离开了。   秦念一转身,正和要出门的江铭碰了个正着。   “你顶着这难看的脸,跑哪儿去了?”   江铭冷飕飕地看了她一眼,“还是从宋医生车上下来?”   她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他。   还恶人先问罪了,她都没问他干什么骗人跑到单位和那个夏雪在一块儿。   和谁不行,偏偏是和那个夏雪?!   她想着,烦躁地越过他进了楼门,江铭很是不悦地跟在她的身后。   进了电梯,他看着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脸,还有她手里紧紧抱着的保温桶,拧着眉出神。   回了家,秦念直奔厨房,心中躁郁难平,将保温桶哐当一声扔在了流理台上,把仍是温热的汤倒回了汤锅里,然后动作飞快地洗好了碗。   “你在生什么气?”   江铭不解地盯着她,语气不悦地问道。   “我哪有生气?我干嘛要生气?”   秦念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冲进了房间里。   江铭正欲追上去多说,手机便在兜里响了起来。   一看来显,是宋知遇。   “宋医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他不解地接起。   “江夫人安全到家了吗?”宋知遇悠悠地开口,语气平和温柔。   江铭闻言眉头微蹙,“到了。”   “恩,我刚才在医院门口碰到她在打车,眼看着要下雨了,我就载了她一程。不过,她怎么去医院了?难道是因为额头不舒服?”   “她去医院了?”江铭蹙眉问道。   宋知遇在那头笑了一声,“嗯,不过我看她好像在生气,是不是你惹她了?她带着保温桶,不会是不知道你没有上班,去给你送饭去了吧?”   江铭闻言,这才找到了些许感觉,“谢谢,宋医生。我还有点事儿,感谢你送她回来。”   语毕,他挂了电话,慢悠悠地走到了紧闭的房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秦念。”   他低声唤她。   “干什么?!我睡了!”秦念不耐烦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惹得他无奈地勾起了嘴角。   “你开门。”他不懈地敲门。   “不。”她干脆地拒绝,正欲去找衣服洗澡,就听见一阵响动,下一秒,他已经推开门进来了。   江铭瞄了她一眼,她脸上的淤青依旧显眼,只是表情异常不爽地对他翻了个白眼,“你干嘛?”   江铭挑了挑眉,“先别洗澡,我还没吃晚饭。”   “谁管你吃没吃?”她瞥了他一眼,冷声嘀咕道。   “你不是说了排骨汤晚上再喝?现在都晚上了,赶紧去给我弄。”   江铭不依不挠地看着她,颇有要跟她杠到底的架势。   “你自己去弄!”秦念说着,烦躁地转过身,去衣柜里找衣服。   他沉默了一会儿,当真自己出去了。   “真的是,出去跟别人见面也不知道吃饱了再回来,我管你个鬼!”她撇了撇嘴,嘀咕着脱下外套,找了换洗的内衣,刚一只脚踏进了浴室,房间门又被打开了。   “秦念!”   “又干嘛?!”   “那个火是怎么点的?我不会弄。”他一只长胳膊扶着门框,偏着头问道。   秦念被他吵得烦死了,扔下手里的东西,就大步流星地冲到了厨房。   “你连天然气阀门都不开,能点燃?!”她一边鄙夷地说着,一边熟稔地帮他打着了火。   正欲转身离开,正好见他嘴角带着贱笑,凑到了她跟前。   一双清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似是要将她看穿。   她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咽了咽口水,后退了一小步,绷着脸瞅他。   “你,看什么?”   “你真的在生气啊?刚才去哪儿了?该不会是......去找我了?”江铭说着,一步一步地靠近她,眸光熠熠地盯着她渐渐蹙起的眉。   “......我找你干嘛?我出去溜达了一圈而已。”   被他拆穿,她心里咯噔一下,梗着脖子否认着,一把推开了烦人的他。   手腕蓦地被他温热的大手扼住,下一秒,他身形一闪横到了她跟前,直接把面红耳赤的她圈到了他和流理台之间。   随即,他一个倾身,凑到了她气鼓鼓的脸前。   一时间,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让她突然感觉周身一阵燥热。   “你,你让开!”她咽了咽口水,抬起手推了他的胸膛一把。   江铭勾唇一笑,丝毫不为所动,反而上前一步,直接贴到了她的面前,她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就那样猝不及防地贴在了他精壮的胸大肌上。   而他毫不在意地垂首,双腿将她禁锢在极小的圈子之内,让她几乎是浑身绷直动弹不得!   “秦念......”   他微微颔首,声音低沉好听,带着些许暧昧诱惑的气息。   秦念闻言微微抬头,正瞥见他喉结动了动,那双诱人的薄唇,正在缓缓靠近!   安心不乱 说:   最后两天,票票钻钻,下个月我就不求了哈哈哈。   对了,安心这边下雪了,然后,我在单位门口华丽丽地摔了一跤。   继三月摔断尾巴骨之后,再一次把尾巴骨摔骨裂了。   就算这样,我还是个万更的乖宝宝!请爱我一次,mua! 第037章 她怀孕了?!   秦念觉得脑壳都要爆炸了,周身燥热不堪,想都不用想,脸肯定已经红的像着了火。   “又怎么?”她向后仰了仰,企图逃离这暧昧又让人迷失的氛围,一双眸子滴溜溜地瞥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可能是昨天熬了夜,眼睛有些许红血丝,但仍旧是眸光熠熠清澈透亮的,此刻正眼角带笑,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排骨汤的香味缓缓溢出,江铭眸光闪了闪,勾唇一笑,却是丝毫不退让,反而一偏头,俊脸就若有似无地贴到了她滚烫的脸颊旁。   秦念下意识地要躲,就听到他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磁性嗓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给我做点饭吧,马上九点了。”   她蓦地回过神来,舔了舔早已经干涸的嘴唇,不自然地直起了身子,“你不让开我怎么给你弄?”   江铭听话地松开了手,慢腾腾地后退了几步,看着她红的快要滴血的耳朵,潇洒地在流理台旁落座,顺手拿起她洗过的车厘子塞进了嘴里。   “你吃了吗?”他悠悠地问道。   秦念这才想起自己也只喝了两口汤,遂从冰箱里找了点面条和青菜,动作麻利地用熬好的汤煮了两碗面,顺便还给江铭煎了个卖相很好的荷包蛋。   他端坐在餐桌前,吃得很香。   本来八点以后不再吃东西的他,遇上了秦念,愣是把时间推到了九点。   不过还好,不然就吃不上她做的这么清新的面了。   她还细心地捞去了不少油星,吃起来一点都不油腻,很是对他的胃口。   秦念暗中打量了他好几眼,心里老是觉得不得劲,老是想询问他到底跟那个夏雪见面在做什么,好几次话到了嘴边,又被她给咽了下去。   管他那么多,人家夏雪坑的是他,他还乐意跟别人来往,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跟她没多大关系!   想着,她压下了心底的疑问,三两口吃完面,便收拾了碗筷放到了洗碗池里。   江铭慢条斯理地吃着,侧着脸打量她。   “我下午去医院见了个病人,回来晚了。”他想了又想,悠悠地开口解释道。   秦念洗碗的动作一滞,脸上瞬间挂起了鄙夷的表情。   病人?嘁!   “不过你是怎么遇到宋医生的?跟人谈了修车的事情吗?”江铭见她挺直了背不答话,不疾不徐地喝完最后一口汤,扯了张纸巾擦嘴。   修车,修你妹!臭直男!   “以后你再这样我就自动认为你在冷战。”   死活撬不开她的嘴,他无奈地起身,将碗筷拿了过去。   “嘁,我要是真冷战,你又能怎么地?”她不屑地冷哼。   “所谓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你要真冷战,我们就去床上打一架再来。”江铭挑了挑眉,云淡风轻地说着,果然收到了她的一个大白眼。   “神经!”   “这样吧,以后只要是你三句话不回答我,我就当做你是在邀请我去床上决战,如何?”   秦念真是被他烦死,烦躁地抢过他手里的空碗,麻利地洗了起来。   “一句了。”他挑眉。   “……”   “两句。”   “你烦不烦啊吃饱了没事干了是不是?快滚!”秦念忍无可忍,一口气骂完,抬起满是水渍的手就想揍他。   江铭满意地挑了挑眉,嘴角挂起一抹胜利的笑容,这才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厨房,没有窝到沙发上,而是打开了电视,边看晚间新闻,边在客厅里踱着步子。   他很久没这么晚吃饭了,以前熬夜做手术之后,也只是补充了点糖分就准点休息了,这会儿看样子她是肯定不会答应他下楼去溜达一圈,干脆,自己解决了。   秦念收拾好了厨房,仔细地关掉了天然气阀门,这才心情不美地准备回房间洗澡。   “吃完饭就洗澡是不健康的。”江铭幽幽的说着,回答他的是砰的关门声。   他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看来自己是真将她惹恼了,便没再去烦她。   没多久,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显,他踱步到阳台上接电话。   秦念小心翼翼地冲了个澡,因为脸上特别痛,额头连碰都不敢碰,她洗脸花了很长时间。   看着镜子里惨不忍睹的脸蛋,她无语地叹了口气。   这种事说出去,真是能把人大牙都笑掉了。   鼻梁骨上一大块淤青,鼻头看起来倒当真有些歪了。   “……我也是服了我自己。”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退出了浴室。   外面没了声音,她探出头看了看,发现江铭正杵在冷飕飕的阳台上抽烟。   那火星微闪,伴随着瞬间被风吹散的烟,看起来颇有些寂寥。   “天天说这个不健康那个不健康的,自己还是个烟鬼!”她无语地嘀咕了一句,爬回床上准备睡觉。   闻着空气里冷淡的香水味儿,她有些失神。   想想,这还是他们正式意义上同居的第一晚。   之前她虽然在这个床上睡过,但这意义太不一样了,不知怎的,她突然开始有个手足无措起来。   估摸着他烟快抽完了,她干脆关了灯,飞快地钻进被窝里装死。   没一会儿,房间门被打开,江铭看着床上鼓起来的一坨,无声地笑了笑,随即去了浴室洗澡。   秦念松了口气,往床边挪了挪,身上不停地冒着汗,小心脏扑通乱跳,难受极了。   “秦念啊秦念,清醒一点,想什么呢!”她抚了抚自己滚烫的脸,听到浴室水声停了,紧闭起双眼。   身旁的床垫微微下陷,江铭坐在床边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随即靠坐着翻书。   秦念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和纸张摩擦的声音,心里感慨着这个人可真是自律!吃饭要按时,睡觉要按时,而且睡前还要看书,电视打开也是看新闻,简直了。   没一会儿,十点整,他合上书,便躺下了。   她一直僵直着不敢动,身上都酸痛了,好在他很快地呼吸平稳清浅,听起来似是已经睡着了。   轻手轻脚地翻了个身,却就着昏黄的灯光,发现他的俊脸近在咫尺!   而且,他,没睡,眼睛睁得溜圆。   “……我,有点不自在。”躲无可躲,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悻悻地说道。   “我也是。”江铭垂眸,淡然地答道:“我怕我会半夜惊醒,以为家里进了贼。”   “那,那我去沙发上。”秦念嘀咕了一声,作势就要起床,被他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胳膊。   “行了,习惯就好。”他说着,朝她伸出长胳膊,“要搂着你睡吗?”   秦念尴尬地摇了摇头,飞快地拒绝了。   “怎么,第一次的时候,不也睡了?”江铭不解地询问。   她一个人大大咧咧睡惯了,而且,这会儿被他搂着,这心猿意马的,怎么睡得着?!   不过,既然说起了第一晚……   “那十块钱,到底是什么鬼?我真的没给你十块钱!”她来了精神,偏头问。   江铭斜睨了她一眼,随即收回胳膊,翻了个身背对她。   “睡觉。”   “……”   秦念快疯了,这可真是,江医生未解之谜----十块钱的秘密!   不过他背对着她之后,她觉得自在多了,揉了揉酸涩的眼,就一阵困意袭来。   再睁眼时,已经天色大亮。   这第一夜,就这样混过去了,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结婚,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江铭好像因为前天晚上一夜未眠,有些倒不过来时差,这会儿还在呼呼大睡着,她轻手轻脚起了床,跑到阳台上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   阴沉了好几天的天色,今天终于有放晴的迹象了。她的心情也跟着受了影响,感觉很不错。   在冰箱里翻找了好一会儿,她烤了两片土司,然后做了个煎蛋。   她没什么做早餐的手艺,因为在家里,她经常要急着去上班,罗娟丽也会给秦哲亲自去买早餐,根本用不着她做。   刚坐到餐桌旁,她还没开动,就见江铭像个鬣狗一样打开了房间门。   “……吃早餐吗?土司?”她出声问道。   江铭眨了眨些微有些浮肿的眼睛,默不吭声地点了点头,随即踱步到餐桌旁坐下,秦念只好把自己的给了他,然后去重新做。   为了这位大爷,她还打了点果汁新鲜果汁给他。   江铭很是满意,吃完了饭,还大发善心帮她洗了碗。   “晚点宁儿应该会找你,我得出去一趟,你在家等她。”他熟稔地洗完碗之后,还顺势收拾好了灶台。   秦念本想问他又要干嘛去,但转念一想觉得这样刨根问底的没有意思,也不合适,干脆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他换了身衣服,站在偌大的全身镜前整理仪容。   “对了,桌子上有张卡,密码是房门密码。一会儿跟宁儿有什么要买的,就买。”他一边整理着袖口,一边沉声说道。   “好的江老板。”秦念也懒得客套,干脆地收了起来,刚走出衣帽间,又折了回来,“密码多少来着?!”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要不我让宋医生检查一下你的脑子,是不是撞坏了。”   “……”秦念懒得跟他计较,欢天喜地的收起卡来,就拿起吸尘器开始打扫卫生,一时间让江铭有一种家里请了个保姆阿姨的错觉。   错杂地叹了口气,他拿起车钥匙,便出了门。   秦念打扫完卫生,江宁给她打了电话,约了十点见面。   正欲出门,门铃声突然响起。   “您好,有您的快递!”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侬蓝说给她寄了好吃的。   签收之后,她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装得很严实的箱子,里面孤零零地躺了个玻璃罐子,罐子里,全是糖果。   她打开尝了一个,是她上次在侬蓝车上吃过的芒果味儿。   很是好吃。   拿出手机,她飞快地给侬蓝发了个消息:我收到了你的快递,居然是糖果……   侬蓝很快回复了她:这不是普通的糖果,这可是我最喜欢的糖果,开心的时候,不开心的时候,都会来一颗,心情会变好。   秦念砸吧了下,偏头干笑一声。   非要把一罐子糖都说得这么神奇,她都有些舍不得吃了。   “你最近,有什么开心的不开心的事儿吗?”侬蓝给她发了一条语音。   她有好久都没听到他的声音了,这会儿还觉得他的嗓音挺好听。   “说不上好还是不好,我……我结婚啦!”她沉吟着,给他回了一条。   那头好一会儿没有了消息,她瘪了瘪嘴,觉得他应该是去忙了,干脆收拾好糖果,带上了江铭给的卡,就出门去找江宁去了。   江宁跟她约在一个她不怎么熟悉的地方,见了她,亲昵地上来挽住了她的胳膊。   “念念姐,听说你回陆家去了,恭喜你平安回来!”   秦念无语地扯了扯嘴角,“别提了,找我干嘛?”   “我找准新娘还能干嘛啊?当然是忙着张罗你们的婚礼咯!不过,你遮这么严实干嘛?”   江宁好奇地盯着她看,发现她又是口罩又是帽子的,将脸护了个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两只眼睛。   “没什么,我,我不小心把脸碰花了,太难看了。”秦念生无可恋地叹气,“你说,要准备什么来着?”   “哦哦,这首先,家里的床得换吧?伴娘的衣服你得挑选吧?还有最重要的,你的婚纱你还得试呢,还要去预约拍婚纱照的呢,结婚可麻烦了!”江宁说着,掰着手指头一个个项目地数着,听得秦念头都大了。   “……那我们先选衣服吧!床什么的,这种体力活让你哥自己去做!”   “对了,我哥不是休假嘛,怎么不陪你啊?早上给他打电话他还说有事!”江宁说着,不满的瘪了瘪嘴。   “他啊?他就是忙得很。不过,在忙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秦念幽幽地叹了口气,想着他可能又是去见了某些她想都想不到的人,鄙夷地摇了摇头。   “是吗?哎不管他了,我们去忙我们的!”   江宁偏头想了想,拉着她就进了一旁的一栋小楼里。   “念念姐,这里有个设计师很有名的,咱们先跟她敲定了婚纱的事儿,再去挑伴娘装啊?摄影的事儿得你跟我哥一起办,我就不掺和了!”   一进门,她就被琳琅满目的各色婚纱给惊呆了。   曾经梦寐以求能够死之前穿一次,这会儿居然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让她如同在云端,有些没有实感。   “你好,设计师已经等候你们多时了,请进吧!”一位助手模样的女人走了过来,面带笑意道。   秦念跟着她走了进去,发现一个穿着一袭黑裙的女人正坐在工作台旁仔细地选着布料。   只见她直发束在脑后,额前连一丝碎发都没有,眉毛画的高挑利落,看起来不像是温柔婉约的样子,浑身都透着与婚纱不符的霸气。   江宁偏头,小声地在她耳边嘀咕:“这是个设计鬼才,我好不容易才约到的哦。”   秦念点点头,这才准备上去打招呼。   “秦小姐是吧?请坐。”她还未开口,人家就冷不丁地说道。   她点点头,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对婚纱有什么期待吗?”   秦念闻言,偏头想了好一会儿,“嗯……好看就行。”   对方忙碌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勾唇一笑,“好啊。”   随即扯起一块黑色的蕾丝,“这个颜色如何?如同吸血鬼女王?”   “……”秦念瞅了一眼,眸光暗了暗,“好看但是……还是白色吧!”   “保守,古板,一成不变,心中对婚姻有单纯的幻想,也不错。”女人说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我知道该怎么设计了,请回吧。”   秦念闻言一脸懵逼,“这就好了嘛?”   “设计图纸会发到你邮箱,注意查收。”   人家这意思,就是肯定句。   她木愣地起身,跟同样摸不着头脑的江宁一起出了办公室。   “果然是鬼才,好酷啊!”江宁眨了眨眼,感慨道。   秦念看了一眼时间,她赶过来花了大半个小时,进去了几分钟,就被人家给打发出来了。   下了楼,两人准备去逛会儿商场,因为江宁嚷嚷着要当伴娘,还要自己选衣服,她只好应了下来。   到了楼下停车场,江宁去开车,却不经意被一旁的车子吸引了目光。   “这车,有点厉害啊。”她悠悠的咋舌,“全球限量呢。”   秦念不太懂这些,觉得车不过是个代步工具而已,好或坏,她没有那么多研究。   倒是突然冒出来的大块头,吓了她一大跳。   她定睛看了看,居然是前天晚上欺负她和李雨的那个混混!   “宁儿,快跑!”她心中一沉,推着还在沉溺豪车的江宁就跑。   “别跑!站住!”大汉伸出手,飞快地跟在她们身后。   “你,你又来干什么!我告诉你,我真的要报警了!这里人这么多,我要叫人了!”秦念见他穷追不舍的,一时间也慌了神,扯着嗓子就威胁道。   “别,别报警!你是我姐成吗?”   谁知壮汉好像被她一两句话唬住了,当真停下步子不追了,脸上还带着些乞求的神色,把秦念都看懵了。   “念念姐,这,这是什么人啊!”江宁咽了咽口水,作势就要上前保护她,被她眼疾手快地拉住。   “你要干什么?!”秦念警戒地问着壮汉。   “姐,我来给你道个歉,你跑什么啊?万一又撞伤了怎么办?”   秦念闻言更是回不过神来,“道歉?你道歉干什么?我不要你道歉,你,你离我远点!”   “姐,前天的事儿是我的错,我不该吓唬你,求求你,原谅我吧,不然我就,我就死定了啊!”壮汉急得抓耳挠腮,就差给她跪下了。   她完全不知道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在说什么东西,还一口一个姐的,明明他的面相看起来,年纪更大!   “你,你先离我远点!”她警戒地护住江宁,冲他扯着嗓子喊道。   “好的姐!”男子闻言,飞快地后退了一步,“这样够远了吗?”   “再远点!!”   见他退后了好几米,她拉着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江宁就跑上了车。   “姐,姐,你还没原谅我呢,姐!姐你这样走了我真的就死翘翘了!姐啊!!”   男子扑了上来,焦急地拍着她的车窗玻璃,把秦念吓得够呛,飞快地拍了拍江宁的肩膀,“快走快走!”   车子一溜烟开走,秦念在倒车镜里看着他捶胸顿足的懊恼模样,整个人还有些云里雾里。   “那人什么来头啊?这么吓人?还叫你姐,看起来比你不知道大多少岁!”   江宁也是懵的,蹙了蹙眉,巴拉巴拉地问道。   “是个混混,我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吓死我了我去。”秦念舒了口气,心有余悸地说道。   “念念姐,你说待会儿,咱们不会又碰见他吧?!”江宁拧着眉,狐疑地问道。   “待会儿咱们在商场,应该没事儿吧……”她忧心忡忡地说着,却总是觉得心里不得劲,刚才那大汉,看起来好像是真要道歉,只不过那样子,实在是太骇人了!   两人这才收起心神,去了市中心的商场,李雨带着她去了一间礼服店,将刚才的插曲忘光了,这会儿沉迷于各种款式的礼服无法自拔。   秦念就有点心神不宁的,时不时地打量着周围,生怕再遇到那个男的。   江宁一连选了好几套,然后去了试衣间,秦念百无聊赖的在各种礼服和高跟鞋之间流连。   “阿铭,我觉得这个不错。”   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响起,让秦念的后背一僵,一偏头,就看见了江铭白天出门穿的那套黑色西装。   说话的,正是夏雪!   她感觉整个人如遭雷劈脑壳一麻,几乎是下意识地,快步挤到了一边的更衣室里。   “小姐,你……”   导购不明所以地走了过来,被她挥了挥手给赶走了。   “我觉得一般。”江铭冷淡地答道。   “那我去试试,你说不好看的,通常都不错。”夏雪笑吟吟地说着,冲导购勾了勾手指头,然后踩着细高跟就朝秦念藏着的更衣室走来!   秦念只好躲进一个空位,麻利地锁上了门。   不一会儿,听到她去了她隔壁。   她再也按捺不住了,打开门就准备冲出去,一转头,正见江宁穿好了一套出来,在她面前转了一圈。   “怎么样?我觉得后面这个镂空的设计挺好看,只不过到时候会不会,太抢风头啦?”江宁丝毫没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笑嘻嘻地问道。   秦念飞快地点点头,“我也觉得不好,再换!”   见江宁回到了更衣室,她抹了一把汗,心里已然把江铭骂了个狗血淋头。   瞒着她见前女友就算了,玛德还让江宁给撞见!   江宁有多讨厌这个女人她完全是知道的,真怕两人一会儿在这地方打起来了!   这个大猪蹄子,一天到晚,净添乱!   秦念烦躁地踱着步子,刚一转身,正对上了一身红裙的夏雪。   夏雪显然没料到她也在这,表情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即挂起一抹笑意,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哎呀,自己一个人来买东西啊?阿铭呢?怎么没陪你?”   秦念听着她字里行间讽刺的味儿,隐忍地咬了咬牙,随即挂起了一个淡定的微笑。   “这两个人相处,总得给点空间。时时刻刻腻歪着,我受不了。毕竟他某方面有点厉害,我都吃不消了。”   她云淡风轻地说着,成功地看到她脸色微变。   “奥,感谢你给我们空间,我跟他的感情也正在回温。”夏雪斜睨了她一眼,“我跟阿铭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你这种一无是处的女人就能轻易替代的。”   “是吗?可是怎么办呢?他现在是我老公,或许……你愿意来做小?”秦念来了脾气,沉着脸说着,一字一句,都是讽刺的意味。   “尽管嘴硬吧!你的美梦,很快就会破灭了。”夏雪微微一笑,倨傲地抬起下巴,踱步到一旁的镜子前,开始欣赏自己曼妙的身姿。   “哐当”一声,江宁的更衣室门打开了。   “哎呦这是谁啊?劈叉小公举来啦?”她早就在里面将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上前气势汹汹地扯住了夏雪连衣裙上的飘带。   “怎么,我二哥满足不了你?钱不够多?还是那方面不行?”   夏雪显然不虚她,勾了勾嘴角,“呀,江大小姐从国外回来了?继续躲着多好?反正回来,也是个一败涂地。”   “啊,是吗?”江宁咧嘴一笑,破天荒的没有生气,“希望你待会儿,还有这样的底气。”   “行了宁儿,别吵了,走吧!”秦念不想跟夏雪来正面冲突,指不定她又在想什么歪点子,说着就上前拉住了江宁的胳膊。   “别走啊,就这么点战斗力?两个没用的东西。”夏雪在她们身后叫嚣着,终是成功地惹毛了江宁。   “给脸不要脸!”她挣开秦念的手,像一只发怒的野猫,上去就推了夏雪一把。   谁知道,夏雪居然后退了好几步,一头磕在了旁边的镜子上,发出一声巨响,吓坏了一旁拿着衣服的导购。   “小姐,小姐您没事儿吧?”   只见夏雪捂着自己的头,疼得倒吸冷气,瘦小的身子有些瑟瑟发抖,看起来当真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我根本就没用力,开始你的表演,接着装!”江宁冷哼。   “天哪,出血了,血!”   有人惊呼一声,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秦念还没来得及细看,更衣室里已经乱成了一片,好几个导购慌乱的围了上来,询问着夏雪的情况。   不一会儿,一道脚步声很快地由远及近,秦念回头一看,江铭已经神色匆匆地赶了过来。   见了她和江宁,他只是愣了两秒,随即飞快地上前查看夏雪的情况。   “快叫救护车!”他沉声吩咐着,秦念看了他一眼,木愣着没有动。   “秦念!愣着干什么?!”他低吼一声,语气里有着掩盖不住的焦急。   秦念被他吼的一抖。   “哥,你凶什么?!念念姐都还没问你你怎么会在这,还又跟这种绿茶婊搞在一起,真是让人失望!!”江宁先回过神来,梗着脖子反抗道。   “闭嘴!我待会儿再收拾你!”江铭烦躁地蹙眉,终是掏出手机自己叫了救护车,不一会儿,医护人员过来,在众人打量的目光中,将脸色惨白早已疼得说不出话的夏雪抬到了车上。   江铭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深深地看了毫无表情的她一眼,终是没有说话,跟着医生上了救护车。   “我哥疯了吧?哪根筋不对了?都结婚了,又跟她搞在一起?!”江宁此刻已经气疯了,扯着嗓子怒骂道。   秦念看着救护车离去,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先去医院。”   “我非要看看她在搞什么名堂!”江宁回过神来,拉着她就直奔医院而去。   到的时候,江铭正在急救室外面杵着,表情很是阴沉可怕。   见了她们,他眉头一蹙,眸子里瞬间燃烧起了熊熊怒火。   “哥,她人呢?我就是轻轻推了一下,她还能演到急救室去?!”江宁上前来,抓着他的胳膊就烦躁地嚷嚷道。   “闭嘴!”江铭低声怒吼,“宁儿,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   江宁显然是没料到他居然为了一个夏雪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间愣怔着回不过神来。   “你,你凶我?为了个绿茶婊你凶我?!我只是轻轻推了她一把而已,我干什么了?”她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眸子里顿时升腾起一层雾气,秦念看着她眼眶泛红,下意识地把她拉到了一边。   “有话好好说行不行?宁儿确实是轻轻碰了她一下,而且也是她恶语伤人在先,搞不清楚状况发什么脾气?”她也来了气,绷着脸就质问道:“我还没问你这是干什么呢?跟前女友手挽着手逛街?要这样你结什么婚?!”   “行了念念姐!不要因为我影响了你们,他不待见我,向着外人,我走就是了!”江宁说着,愤恨地瞪了江铭一眼,当真扭头就走了,秦念烦躁地想追上,被江铭钳住了手腕。   “干什么?我没有义务陪着你在这里等你前女友!放开!”她涨红了脸,想甩开他的钳制。   江铭咬了咬牙,似是在隐忍,一双眸子直直地盯着她涨红的脸。   “她是小孩子脾气,你一把年纪的人了,就不能冷静点,听我把话说完?!”   秦念闻言,冷下脸来瞪了他好一会儿,便没再挣扎,走到一旁的椅子边坐了下来。   “好,你说,我听着!”   “夏雪这两天,情绪很不稳定,我没办法,才陪着。刚才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跟她,什么事都没有!”江铭深深地叹了口气,眉头紧蹙地坐到了她的旁边。   秦念挑了挑眉,没答话。   “她前天晚上寻了短见。”江铭垂眸,冷声道。   她有一瞬间的愣怔。   前天晚上?所以她才在大厅里碰到了他们两个?   没想到,夏雪为了他,居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难怪她今天信誓旦旦的说着他们的感情会回温,原来,竟是用的这种不要命的手段!   “所以呢?你好不容易从这个破事里出来,又想掺和进去?”她板着脸,表情特别难看,心脏也仿佛被什么捏住了一般,堵得慌。   “星河要跟她分手,她想不开割了腕,被送到医院,还是值班医生通知的我。”   秦念闻言,有些恼火,又觉得很无能为力。   “我们之间没什么感情基础,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这样做,影响了你自己。你刚才还凶了宁儿,我不觉得你做的对!”   语毕,她站起身,不想再听他们之间的破事,转身就要走。   “秦念。”   他突然出声唤她。   “干什么?”   “这件事我慢慢跟你解释,就算我们没有感情基础,你现在也是我老婆,任何要求你都可以提,任何事情,我也会对你如实相告。”江铭跟着站起身,一字一句地说道。   “别给我送一顶绿帽子就成。”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纵使心里有再多的燥郁之气,现在也不是一个发脾气争执的时机。她压下火气,烦躁的看着紧闭的急救室的门,“你,通知小叔子了吗?”   “嗯。应该快到了。”江铭点了点头,眉间的阴郁之色丝毫不减,反而看起来更加的烦乱。   听了这句话,她本来想走,想着一会儿陆星河来了看着两人单独在这,不知道又会出什么乱子,思来想去的,还是决定留下来。   万一一会儿有什么误会,她还能打打圆场。   “我陪你在这等等吧。”她叹了口气,又坐了下来,“不过,她怎么会出了血?我明明看到她只是撞了额头。”   江铭垂眸,不答话。   她也懒得再追问,也跟着闭嘴不吭气儿了。   没多久,急诊室的门打开,医护人员这才推着昏迷不醒的夏雪出来。   “江主任,那个……孩子没保住。”   医生摘下口罩,无奈地叹了口气,“本来病人就身子虚,而且现在还没在稳定期内,我已经尽力了……”   秦念整个人又是一愣。   夏雪怀孕了?!还……还被她们推得流了产?!   思及此,她的心里一沉,心脏突然砰砰乱跳起来,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看着病床上脸色煞白的夏雪,她愣怔着说不出话来。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江铭点了点头,语气沉重,“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发脾气了?”   秦念抚了抚隐隐作痛的眉心,答不上话。   “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过去的。”江铭轻叹,随即扭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夏雪被推进了旁边的病房,江铭什么时候进去的她都没反应过来,只是愣愣地杵在病房外面,脑子里一团乱。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唤回了她的理智。她一抬眸,正瞅见陆星河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嫂子?”   陆星河显然没料到她也在这里,顿了顿脚步,低头打量她的脸色。   “嫂子你没事儿吧?怎么这副表情?”   秦念喘了口气,犹犹豫豫地抬眸看他,沉默了许久,终是一咬牙,“对不起,小叔子,是我对不起你。”   陆星河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偏头看了一眼病房里,随即扯出个玩世不恭的笑来。   “嫂子干嘛自责?我跟夏雪正在谈分手,所以,别担心我会用什么男朋友之类的身份来讨伐你。”   “反正,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跟她吵架,还动手……”秦念垂眸,沉声道着歉。   “行了嫂子,你是我大嫂,是一家人,我不会因为一个外人,而跟你过不去的。”陆星河勾唇一笑,随即拍了拍她的肩膀,“出于关心,我还是进去看看。”   语毕,他推门而入,本来不想进去的她,害怕他们两兄弟有什么争执,只好迈开沉重的步子,跟了进去。   “哥,你不会是……又跟她有来往了?”   陆星河一开口,没有询问夏雪的状态,而是挑了挑眉,问了这些无关的题外话。   江铭看了他一眼,没答话。   “你现在可是结了婚的人了,难不成真要应了她的话,被外人认为你们两个不清不楚?那我可要为嫂子鸣冤了。”陆星河说着,悠然地笑了笑,眸光落到了一旁垂眸凝眉的秦念身上。   “她流产了。”   江铭沉吟片刻,冷声说道。   陆星河闻言表情一变,本来还云淡风轻的脸色瞬间变得阴骛起来。   “流产?!”他不可置信地蹙眉,“她……怀孕了?”   “孕七周了。”江铭板着脸,没去看他的表情。   陆星河眨了眨眼,眸光扫到了昏迷不醒的夏雪身上,“她怀孕了,知情的是你,而不是我?”   秦念嗅到了他话里面的火药味,心里猛地一沉。   “我知道,你们在闹分手。她不让我说,不然就要寻短见。”江铭绷着脸,眉目之间都是烦躁之色。   陆星河沉默了三秒,脸上突然挂起了令人胆寒的笑意。   “所以我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是我的孩子没了?”   “小叔子,是我不爽她跟江铭的过去,醋性大发,上去跟她发生了肢体冲突……”秦念眼看着事件快要失控,咽了咽口水,就打断了他们的话茬。   “对不起,小叔子,你,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对不起!”   江铭闻言很是不悦,忍不住低吼了一声:“秦念!”   秦念垂眸,没搭理他,已经到了这一步,她早已经无念无想。   反正她是个快要死的病人,那天在酒吧里,陆星河跟江宁水火不容的样子她不是没看见,这种情况,她还能怎么办?   而且江宁也是为了帮她出气,追根揭底,还是她的错!   “嫂子,是你?”陆星河咧嘴一笑,那笑意透着令人胆寒的冷意,看得秦念从脚心冒出一股子寒气来。   “对不起小叔子,现在,现在我后悔也没用了,你要怎么做我都无话可说。”她垂眸,低声道歉。   “我的孩子没了,嫂子。”陆星河挑了挑眉,森冷的语气让她不敢直视,“难不成你要赔我一个孩子?”   “星河。跟她没关系,想撒气,冲我来吧,别为难无辜的人。”江铭说着,眉头紧蹙,一双幽深的眸子直直地盯着陆星河,没有丝毫的惧意。   “撒气?”陆星河冷笑,“我想撒气的话,大哥……你确定你承受得住?”   “小叔子!”秦念心中又急又燥,上前就扑通一声,直接跪到了地板上!   “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我一时头脑发热……”   “秦念,你疯了?!起来!”江铭见状脸色一变,低吼着就上来拽她。   “行了。”陆星河见状幽幽的一笑,脸上的冷意渐渐散去,“都干什么呢,我还没有到那种地步。一个孩子而已,没了,再要便是。”   他虽然笑着,但是语气森冷骇人,脸上带着令人读不懂的浅笑,让秦念心中更是焦虑难安。   “可是……”   “一个是我嫂子,一个是我大哥,我怎么可能,因为个还未成型的孩子,跟你们过不去呢?”陆星河不疾不徐地说着,语气淡然冷漠,“起来吧嫂子,别折煞我了。”   语毕,他一躬身,将还回不过神来的秦念拉了起来。   江铭拧着眉,脸色无比地难看,剧烈起伏的胸脯昭示着他隐忍的怒气。   “哥,看来嫂子是被吓坏了,你好好安抚一下她,这里,我在就行。”陆星河说着,背过身去,没再看他们,只是留给了他们一个倨傲的背影。   “夏雪的情绪不稳,有自杀倾向。”江铭沉吟许久,开口道。   “知道了,谢谢大哥提醒,回吧,我来处理。”陆星河淡淡地说着,偏头看着床上的人儿,挥了挥手,结束了话茬。   秦念沉默着出了病房,看了一眼江铭的脸色。   他的黑眸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仿佛下一刻,就要大发雷霆,将她吞噬似的。   她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错,却总觉得气势短了一大截,这让她心里烦乱不堪,烦躁得说不出话来。   江铭沉默良久,忍不住狠狠抓住她纤细的胳膊,语气森冷又强硬地质问:   “在星河面前,你那是做什么?!”   安心不乱 说:   有魔灵把黑须僧面猴的图片找出来了,我已经中毒了!!!   今天更得有点多,节日快乐啊,好好享受假期吧!   安心没有假期,每天都要万更,快爱我一次!   对了,谁猜到后续,我们奖励一颗糖!! 第038章 尊严之战   “本来就是我酿成了这种大错,我不想你受牵连。”秦念垂眸,冷声回答道。   “我说过,什么都不需要你来操心!”   他咬着牙,似是隐忍着怒气。   “是是是,我错了,是我自作多情行不?我就不该管你们的事儿,我也不该管你是不是跟人家前女友在一起,吃饱了撑得我!”秦念被他说的火冒三丈,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声音也拔高了起来。   “所以你别管就是了!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把莫须有的罪名揽到自己身上干什么?!”江铭低声怒吼,情绪终于绷不住爆发了出来。   “是是是,你说的对!我不该管!我对不起你!!行了吗?!”   秦念是头一次见他发脾气,自己也上了火,梗着脖子就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跟他对吼了起来。   众人纷纷驻足,你一言我一语地围观看起了戏。   玛德,人善被人欺,一片好心招来一顿骂,她纵使脾气再好,也不想忍气吞声了!   “我看到你在那低声下气的气得脑袋都要爆炸了!你是我老婆,我娶你回来,是让你背锅来了?!我就这么没用?出了事让女人挡在前面?!”江铭绷着脸,突然迸发出一连串的质问,激动的嗓音在大厅里回响着,让秦念愣了神。   她后知后觉自己可能情急之下刺激到了他那所谓的男性自尊,心里本来还有些内疚,但看了他那怒气冲冲的眸子,仅仅是一秒,那情绪就烟消云散了。她收起心神,咽了咽口水,扯着嗓子就跟他互怼了起来。   “现在知道我是你老婆了?昨晚上还骗人有事?亏我还担心你吃了没有,上班辛苦!你干嘛来了?!你关心别的女人干嘛?我顶着这张脸出门容易吗?还下雨,还没车!回家了还没眼力见的非要惹我!你娶我回去,是干什么去了?!”   “说够了没有?”江铭被她巴拉巴拉得头昏,绷着脸,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下一秒,他咬着牙,一把扼住她的手腕,“要吵架,去车上!”   “去就去,怕你不成?!”   她不服输地跟上,在众人议论纷纷中,走出了医院大厅。   两人气冲冲地杵在门口张望了许久,秦念叉着腰,烦躁地瞪了他一眼,“车呢?!”   江铭绷着脸看了她一眼,她这才想起来江铭刚才跟着救护车来的,车还停在商场外面根本没有开过来!   “……”   “……”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刚才还直冲天灵盖的怒气突然嗝屁,奇怪的气流在二人之间流淌。   “打个车去取车。”江铭喘了口气,幽幽地看了她一眼,率先走到了前面。   秦念撇了撇嘴,绷着脸跟在他后头。   两人打了个出租去了商场,取了车,坐在车上谁都没吭气。   “来吧,继续!我看你好像对我有很多不满!”秦念清了清嗓子,斜睨着他。   江铭咬牙发动了车子,“我看你的意见也不少。”   “那继续啊!来来来,我听你说!有话别憋着!”她抬起下巴,说着就将脸凑了过去,“实在气不过了就给我两下!”   江铭绷着脸,一扭头,就对上了她略带挑衅的眸子。   看着她的耳朵因情绪激动泛着淡淡的红色,他冷哼一声,心中怒火中烧。   “秦念,等着,我今天非要让你搞搞清楚,这个家庭地位主次的问题!让你知道,自作主张的下场!”   他说着,一脚油门下去,直奔回家。   战书已下,秦念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她是不可能怂,也不可能回头的!   梗着脖子跟着他进了家门,看着他不由分说地开始解自己的纽扣,她仅仅是心虚了一秒,便抬起下巴,挑衅地问了句:“比脱衣服呢?那我可比你快多了!”   江铭绷着脸不答话,摘了手表,又脱衬衫,一双眸子直直地盯着她,手下动作麻利地开始解裤子。   秦念眨了眨眼,眼一闭心一横,就他这个狗嘴,今天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这一仗,关乎自己的尊严问题!   想着,她扔下自己的包包和帽子,三两下就脱了外套,现在倒后悔着早上出门怎么穿了条紧身牛仔裤,眼看着他已经只剩一条内裤了,她连扣子都还没解完!   江铭瞥了她一眼,一把抓住她的衣服后颈,就将她拉到了浴室里,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秦念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他粗鲁地摁在了墙上,她的后背被撞的生疼,也咬着牙没有哼哼一声。   她不服输地打开了淋浴头的水,两人就这样杵在冰冷的水珠旁边板着脸对峙。   “你还没脱完。”他挑衅道。   她翻了个白眼,三两下扯下自己的打底体恤,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   “起开,碍着我脱裤子了!”   江铭看着她锲而不舍地穿着上次他买的粉色内衣,冷哼了一声,“我不是说了我喜欢黑色?”   “我管你个鬼,我就喜欢粉的!”秦念冷声怼道。   “浴血奋战?”他垂眸冷笑,脸上怒气未减。   秦念倨傲地抬起下巴,“不好意思,我大姨妈只来三天,别给自己找借口!”   江铭闻言眸光闪了闪,一把将她拉到了热水下,长臂一伸,就将她禁锢到了怀里。   温热的水流砸在他的后背和脖颈,正肆意地顺着他的胸肌淌下,经流结实的小腹,又顺着他笔直的长腿流了下去。   他的眸光湿润又坚毅,好似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让她知道,以后不听指挥任意妄为的下场!   浴室里蒸腾起了湿热的雾气,秦念的脸被闷得红扑扑的,却也是笔直地站着,丝毫不退。   对上他的眸光,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学着电视里的那些大佬,伸出手捏住了他的下颌。   “你是属狗的吧?天天狗咬吕洞宾?”   江铭闻言眸光一沉,不悦地眯起了眼,“狗还有一个特性,知道是什么吗?”   秦念被他问住了,但也不屑地抬了抬下巴,“我管他是什么?!”   “一旦扑上去摁住你,你跑都跑不掉!”   秦念不知他所说为何,挑眉怒问:“谁说要跑了?!看我脾气好好欺负是不?有种你别跑!”   “牙尖嘴利!”江铭冷哼一声,抬手扶住她的脖颈,愤愤地用唇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   秦念脑子里有些木,因为他的吻带着些惩罚和逼迫,她也没来由地升腾起一股子倔强来,胳膊一伸就迎了上去,还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身。   战火一触即发。   “别求饶!”他低声警告。   “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怕你不成?”她冷然回怼,随即抬手勾住他的脖子,硬着头皮就发动了第一轮攻击。   一时间,哗啦啦的水声也难将二人的呼吸声掩盖,浴室里的温度急剧升高,两人面红耳赤着,谁也不肯服软。   江铭冷哼,扯了个浴巾将她裹住,直接扛到了卧室里,扔到了大床上。   见他倾身而上,她也不甘示弱,毫不犹豫地攀上了他的肩膀,一点不知所措的样子都没有。   因为是大白天的,两人能很清楚地看到对方的表情和情绪,秦念睁着大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还有他微微阖上的眼,感受着他软软的唇辗转连绵,体内突然冒出了一股子邪火来。   还好她平稳地压了下去,稳稳地躲过了他的撩拨。   “你行不行啊!加把劲!”她眨了眨眼,得瑟地拍了拍他紧致的后臀,像个汉子一样鄙夷地刺激着他的自尊心。   “急什么?”江铭勾了勾唇角,垂首吻上了她的脖颈。   秦念感觉有些痒,像她这样浑身都是痒痒肉的,他这无疑是在恶性犯规。   他蜻蜓点水般在她身上胡乱点火,让她有些迷乱。   何止是她,江铭的气息也有些乱,心里如同猫抓一般躁动难当。   为了给她点颜色瞧瞧,他强忍着,非要与她一决高下,教她做人。   秦念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遂一抬腿,钳住了他的腰身,“来,我给你计时!!”   江铭的理智被她这一句作死的话直接冲散,再也顾不得其它,只想让她再发出杀猪般惨烈的喊叫,然后哭哭啼啼地跟他认错!!   两人肌肤相接之时,秦念突然没了话。   她害怕自己一张口,就发出什么涨他人气势灭自己威风的奇怪声音来。   一时间房间里很是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和床的闷响。   半小时后,两人累得满头大汗,连身下的床单都汗湿了,江铭的额上滑下豆大的汗珠,时不时滴落在她的胸脯上。   房间一如既往的安静,两人都绷着劲,已经累得说不出话。   秦念感觉自己的身子都快摩擦起火了,整个人如同任由海浪拍打的孤舟,但依旧咬着牙,直勾勾地盯着江铭绷着的脸。   “赶紧的,你不要这样恶意拉长时间!我口渴,喝了水,开始下一局!”她口干舌燥地拍了拍他的胳膊,催促道。   江铭眸光一沉,二话不说地吹响了战斗结束地号角,随即起身,将她从床上拎了起来,扔到浴室里洗澡。   秦念发现他在这方面的洁癖好像很是严重,事前事后,第一件事一定是洗澡。   她胡乱转着眼珠子,不想把目光落在他不着寸缕的身上。   口干舌燥,又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在怂,正好瞅见了他浴缸旁边的红酒,抱起来就抿了一口。   江铭不屑地咧嘴笑,三两下洗洗干净,扯下浴巾围在腰间,便出了浴室。   不一会儿他推开门,长臂一伸,递进来了一杯水。   秦念没好气地接过,仰头一饮而尽。   冲完了澡,两人坐在卧室里的沙发上,看着凌乱的大床上残留的惨烈搏斗过的痕迹,谁都没说话。   “现在到了床尾了。”江铭点了支烟,吞云吐雾道。   “你这是在求和?”秦念换了个坐姿,斜着眼看他。   “我可记得刚才,是你喊着口渴,要结束战斗的?”   江铭说着,眉头轻挑,带着些鄙夷的味道。   秦念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蹭地站起身,伸手抢过了他的烟,给他掐灭在了烟灰缸里,随即挑衅地推了他一把,直接大大咧咧地面对面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江铭看着她不服输的表情,不以为然地勾了勾嘴角。   就这样,两人开启了作死的第二轮战斗。   所谓战则无胜者,两败俱伤,两人这一仗打得极为惨烈,最后都瘫在了偌大的沙发上,没了话。   秦念饿得肚子咕噜噜直叫,瞥了一眼偏着头不吭气儿的他,“让我吃饱了,再来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语毕,她拖着绵软的双腿,跑到厨房做饭吃。   江铭幽幽地叹了口气,跟着她出去了。   “你要不下去买点生蚝?铁棍山药也可以。”秦念熟稔地洗着菜,漫不经心地说道。   江铭扯了扯嘴角,冷哼:“对付你,绰绰有余了。”   秦念撇撇嘴,懒得跟他斗嘴,三两下洗好了菜,然后准备炒点小菜吃。   二十几分钟后,她做了三菜一汤,两人各怀心事地吃着,她打量着他出神的表情,幽幽地叹了口气。   架也打完了,正事还是无法避免地要面对。   “我想来想去,觉得你应该离夏雪远点。”秦念喝着汤,沉声说道。   “我没办法坐视不管。”江铭垂眸,“白天说的话有点重。”   秦念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现在事情变成了这样,我有些担心小叔子和你,总感觉他那个人,不好惹。”   语毕,她偏头想了想,“他会不会,找你麻烦啊?”   “如你所说,事情已经这样了,我还有说话的余地吗?”江铭云淡风轻地挑眉,不动如山,仿佛在谈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我真搞不懂,你是怎么跟她又在一起的,人家一个自杀就把你唬住了?连我都知道,她怎么舍得去死?”她咋舌,颇为烦躁地瞅了他一眼。   他眸光暗了暗,没有答话。   良久,他淡淡开口:   “这个事情,你不要管了。”   “我想管也管不了啊,咱们理亏在前,完全被动好不好?”秦念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总觉得这件事,带给江铭的麻烦将会是无穷无尽的。   两人正各怀心事地吃饭,江铭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显,下意识地站起身,走到一旁接电话。   秦念看着他寥寥几语便挂了电话,眉头紧蹙地回来了。   “怎么了?”她下意识地问道。   “星河打来的,说把夏雪接走了,叫我们不要担心,他没有生气。”江铭拧着眉,若有所思地说道。   她闻言,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   就陆星河那个性子,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让江铭安然度过这些天?   就算他顾忌兄弟情义真的乐意,夏雪也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   虽然不知道怎么的夏雪就抓着她不放,但到了这种关头,她是肯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就这样过去,也绝不会轻饶了她和江宁。   分明就是……很奇怪!!   思及此,她觉得脑仁都痛,无语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两人都没再说话,静默地吃完了饭,秦念去房间里打扫惨烈的战场,江铭杵在阳台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临近傍晚,他们家来了个客人。   林清婉直接用密码开了门,脸上的表情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妈,我结婚了,以后进来先按门铃,不然让您看到不该看的就不好了。”江铭掐了烟,踱步到客厅里坐下。   秦念本想上去招呼,林清婉却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眸光在她身上冷冷地扫了一圈。   “你这个脸是怎么回事?!”   她抚了抚脸,垂首不答话,直觉事情不太好。   果然,女人的直觉真是吓人。   “你做的事儿我已经知道了。”   林清婉刚一落座,就冷声开口道。   秦念垂眸,不敢看她的脸,只是咽了咽口水,没吭气。   “不关念念的事。”江铭抬眸看了面色不好的林清婉一眼,出声道。   “我说什么了吗?”林清婉被他打断了话茬,似是很不悦,脸上表情更是难看,看得秦念头皮一麻。   “您有什么事儿就说吧。”   “我来是想说,你既然跟我铭儿领了证,就是一家人,虽然这件事后果严重,但你的初衷我可以理解!”林清婉清了清嗓子,不悦地瞟了她一眼。   秦念还真不知道,从她嘴里能听到这种话来,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思路都被打乱了。   “不好的女人进了家门,只会败坏门风。那个夏雪,若不是星河喜欢,我也看不下去!”   “说句难听的,孩子没了正好!省得她以此要挟星河,把我们陆家,搞得鸡犬不宁!”   江铭闻言,眉头轻蹙,“妈,这种话,还是别说出来的好。”   林清婉冷哼一声,“我还没问你,明明知道那个女人不是省油的灯,你还不离得远远的,你是想干什么?!”   “既然已经结婚,就不该去关心儿媳妇以外的任何女人!这点还要我教?我们家是什么样,你心里没数?你给我注意点!别到时候,闹得无法收场!”   秦念听着她训斥江铭的话,偷偷瞟了一眼江铭,发现他眉头紧锁,似是很烦躁。   “这件事,你们谁都不许再管!孩子没了便没了,正好星河跟她断的一干二净,不要自作主张去惹祸上身,明白了吗?”   见二人都没了话,林清婉倨傲地起身,冷然地扫了二人一眼,随即指了指秦念,“明天我让人给你送点补药过来,每日按时吃上!”   “好……谢谢您。”秦念跟着站起身,低眉顺眼地答道。   林清婉这才满意地转身,出了门。   一颗心落了下来,她长长的舒了口气,瘫回了沙发上。   “你在想什么?从刚才就一直板着脸。”她打量了一眼江铭,狐疑地问道。   江铭烦躁地扶额,摇了摇头。   “你还是放心不下夏雪的事儿,是吗?放心吧,要是有什么事,我会承担的。”她想了想,沉声安慰道。   江铭没有答话,只是沉吟了片刻,便大步流星地去了卧室里换衣服。   “你给我老实呆着,有什么意见,等我回来再说,我先出去一趟。”他草草收拾了一下,便抓着车钥匙出了门。   她一个人安静下来,蓦地想起了今天负气离去的江宁,忍不住给她打了个电话。   响了许久都没人接,正在她要挂断的时候,电话被接了起来。   “念念姐。”   江宁那边很吵闹,她都能清楚地听到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你在喝酒?!”她反应过来,敏感地问道。   “没喝。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还是你要跟我说,那个绿茶婊的事儿?”   秦念拧着眉,听着她火冒三丈的声音,幽幽地轻叹,“没,我只是想跟你说,你哥早上心情不好发了脾气,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没有,我好的很。只能说那个戏精简直太厉害了。”江宁的声音簌地变得冷淡了起来。   “你在哪,要不要我来陪你?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   秦念有些放心不下她的状态,忧心忡忡地问道。   “不用了念念姐,我还有点事情,你没事儿的话,就敲定婚礼事宜吧。”江宁正说着,音乐声戛然而止,没待她多说,就匆忙挂断了电话。   她烦躁地叹了口气,想着这一大摊子事情,心乱如麻。   一个人在客厅里发愣到了晚上,期间李雨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喊她出去玩,她没什么心情,便拒绝了。   江铭回来的很晚,晚到她都沉沉睡去,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回家的,只知道自己瞌睡时是在沙发上,醒来时已经是在床上了。   看了一眼旁边,已经空了。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发现被窝早就凉了。   “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她嘀咕着起身,果然客厅里也没了他的身影。   打扫完了卫生,把昨天的床单洗了,她正坐在沙发上小憩,李雨的电话又来了。   也没什么事,就是锲而不舍地叫她出去吃午饭,她想了想,应了下来。   中午,两人在新开的一家火锅店碰头。   “那天喝醉了,出了那么大的事,我挺愧疚的,还好你没事。”席间,李雨轻叹着,内疚地说道。   “没事,只是,看起来你好像有什么烦心事。”   秦念摇了摇头,将她最爱吃的涮羊肉捞了出来,放在了她的碟子里。   “恩,是挺烦的。”李雨点头,想也没想地答道。   “你现在要是烦公司的事情的话,我也不方便过问了。”   李雨闻言,表情有些难看,“对不起啊,那件事,我内疚一辈子。不过,不是公司的事。”   秦念垂眸不说话,在等她自己说。   自从那件事过后,两人之间,确实生分了许多,再也不像之前,可以一起闹一起笑,什么快乐的悲伤的都可以与对方分享。   原本她以为,只有爱情会这样,没想到,友情也会。   “你知道吗,我到公司当经理,就意味着,我被那个家所接受承认。但我现在很后悔,因为那里也是个牢笼。”李雨说着,给自己倒了杯啤酒,一口喝下。   “你说你没有退路,我还以为你很喜欢现在的状态。”   秦念轻叹,淡淡地说道。   “念念啊,你说,活着有什么意思?得到总伴随着失去,想成为人上人,却发现永远被人踩在脚底下,没有自由可言,好像我之前的努力,在自掘坟墓。”   李雨托腮,语气很清冷。   秦念终于觉得她好像真的遇上了什么很无奈的事情,忍不住蹙眉看了她一眼,“到底怎么了?”   “你说,那些狗血的事情,怎么发生在我身上了呢?我努力这么些年不过是想得到承认,承认我是他女儿,这有错吗?为什么我刚走到这一步,就迫不及待地,让我作为女儿去联姻呢?!”   李雨此话一出,秦念整个人都愣住了。   “联姻?他们让你,结婚?!”   “对啊,之前死活不承认我是他们家的人,这会儿又上着竿子想把我卖了壮大实力。我好气,可这是我自己造成的,我当个私生女就完了,为什么要那么贪心?现在好了,要嫁个一把年纪的老头不说,还特么是个三婚的!”李雨说着,烦躁地一拍桌子,端起杯子又是一杯。   “......”秦念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你闪婚都能闪个那么帅气优雅的男人,而我,我只能跟个肥头大耳的臭男人结婚!不行,我不要,我要反抗!”   李雨说着,大眼睛瞟到了她身上,“看在我这么惨的份上,原谅我吧!我做的错事,这么快就遭到报应了。”   秦念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早就忘了那档子事儿了。你呢,你现在怎么办?想怎么反抗?”   “我还在想办法,我不可能就这样嫁给一个糟老头子,绝不可能!”李雨说着,冲她可怜兮兮的眨了眨眼,“那个什么,有帅气的男的,记得给我介绍,我不要坐以待毙。”   “恩,知道了。”秦念无奈地点头,算是答应了。   “你最好了,下午我们去玩吧!我最近上任实在是太忙了,都没时间好好陪你,还有你都要结婚了,我还没有准备好东西,到时候,让我当伴娘啊!”李雨闻言,眸光都亮了起来,心情好像瞬间好了许多,连吃饭的胃口都好了起来。   “你下午,不用上班?”秦念淡淡地问着,倒也没拒绝。   “只有点小事情要处理,很快就忙完了,要不咱们去逛街?看电影?还是你想玩别的?不过也是哦,这些事,应该跟男朋友做的哈,我还是不掺和了,这样吧,你下午陪我办事儿去吧!”   李雨高兴地冲她笑,她点了点头,不忍扫她的兴。   吃了午饭,李雨载她去了卓越,她有些不自在,便要求在公司附近等她,李雨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下来,并承诺自己很快就回来了。   秦念坐在旁边的咖啡馆里,抿着微苦的咖啡,看着卓越宏伟的大楼,心里有些空。   从上次她走了之后,连续好几天,都没经过过这里。   不一会儿,她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朝这边过来,是乔项。   她几乎不用脑子就能知道,又是李雨指示他过来的。   “念念,李总让我过来陪着你,怕你一个人无聊。”   乔项见了她,脸上带着沉稳的笑意。   “不用了,我不觉得无聊,你还是去忙你的吧,让人看见了,不太好。”秦念摇了摇头,冷声拒绝道。   “没什么,我已经跟她达成协议了。”乔项垂眸,勾唇一笑。   秦念表情一滞,本想问他怎么样了,但想着自己好像跟他没有这么深的交情,便笑了笑,没有多问,“可是,我结婚了啊。”   “怎么,结婚了,连老同学都不认了?”乔项闻言眸光闪了闪,故作生气地蹙眉,“说起来,我妹妹好像对你老公......那天很是没有礼貌,不好意思,我替她道个歉。”   “啊,这个啊,没什么的。早前在泰国的时候他们就见了,不过那时候,她有男朋友,倒也没这么多事。”秦念挑了挑眉,云淡风轻地说道。   乔项垂眸笑,“说起来很不好意思,我这个妹妹,跟乖乖女完全沾不上边,男朋友经常换,怎么说都没用,那天我好好的批评了她。”   “我听她说了,你跟你老公一起去泰国游玩,但那时候看起来好像还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乔项说着,眸光里带着些打量的意味。   秦念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   确实,算起来,从泰国回来也就一个来月不到,她从跟江铭半生不熟的,直接就领证结了婚,换做谁,都可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她跟江铭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一个是有钱有颜的天才医生,而她,只不过是个人到中年一无所有,连第一次都送不出去的废柴而已。   “感情的事情,谁说的准呢?乔然还不是一样,对他一见钟情吗?女人都是视觉动物,这话是真理。”她干笑了一声,解释道。   “你说得对。结婚,会邀请我的吧?要不要把之前的老同学都叫过来聚一聚?”乔项说着,眸光熠熠地看着她。   老同学?   这个词太久远了。   她以前性子比较冷淡,跟同学之间的交流也不过是如水一般淡漠,现如今早就失去了该有的联系。   “还是不要了,你就当做老同学的代表吧!”她笑着摇了摇头,“对了,你确定你不用回去上班?我真的不需要你陪着。”   乔项闻言,脸上浮现出些许失落的神色。   “念念,这件事,你当真原谅不了吗?我是人家的下属,拿钱办事,听人差遣,我也是没有办法。”   “没有啊,我不生气了,也不想再去纠结了,你也别说了。”秦念摇头否认。   “那,你之前说的,还欠我一顿饭,记得吗?”乔项偏着头看着她有些迷茫的神色,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果然忘了。”   秦念尴尬地挠头,“我最近为了结婚的事情都忙疯了,可能想不起来了哈。”   “那天请你去吃湘菜,你吃一半就扔下我一个人,居然没心没肺地忘了?”   闻言,她这才想了起来,当时都是因为江铭嚷嚷着要见面,还威胁她有小视频,她才扔下他,还承诺下次请他吃饭。   “想起来了,请呗,现在请你喝咖啡?”   乔项摇了摇头,“不许这么敷衍,我要吃大餐,好不容易能宰你一顿,当然得吃点好的。”   “我待会儿得陪小雨办事,那什么,晚上吧,你选地方,我过来请客。”她想着,欠着人家的总是不太好,便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乔项这才满足地作罢。   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李雨总算是忙完了。   告别了她们两个,乔项回了公司。   “你啊,以后别安排他来找我了。”秦念上了李雨的车,沉声道。   “我不是怕你一个人闲得慌吗?再说了,陈琦上次打了你的事情,我到现在还没消气儿呢!本来想连着他一起收拾,不过他工作能力还可以。你倒心大,就这样过去了?”李雨启动了车子,表情不悦地嘀咕道。   “打了就打了,你不是也打回去了?不过说起来,我跟她共事这么多年,还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结了婚。”秦念撇了撇嘴,嘀咕道。   “何止是你,我也不知道啊!我到你那边,纯粹就是去刺探军情去了,就这,我都没看出来她有个帅气的老公......咳咳咳,这个别在意哈。”李雨说着,下意识地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赔着笑。   “对了,陈琦上次说,你把杨主管怎么了?”秦念沉吟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这一茬。   “啊,他啊?”李雨咋舌,“谁叫他欺负你来着,你是不知道你走了之后,他说的有多难听,陈琦那些没根没据的话,都是从他嘴里给传出来的,我当时就想了,等有一天,我非要他吃吃苦头不可!然后......就使了点手段,把他从位置上弄下去了而已。”   秦念闻言,垂眸咧嘴一笑。   “他说的没错啊,我确实跟他说我晚上跟男人过夜去了。”   李雨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看不出来你这么会玩?此话当真?!什么时候啊?跟谁?”   她挑了挑眉,轻笑着没有答话。   李雨好奇得快要疯了。   “你说呀,是不是江医生啊?我去,你俩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神神秘秘的一直瞒着我?!”   “没有瞒着你啊,我就是奔着一夜情去的,谁知道,睡到了这种地步......”   李雨惊讶得合不拢嘴,“念念,你居然是这样的念念,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乖宝宝!我去!你也玩这个?!”   秦念被她的夸张反应逗笑,现在回头想想,自己当时真的像是疯了,拉着个陌生人就嚷嚷着要去开房间。   原因还就是因为他长的好看。   所幸没遇见什么奇葩,不然哪有现在这么多的故事?   “对了,说起来,我要不要去如法炮制一下?万一我也睡了个帅哥,人家嚷嚷着要我负责怎么办?”李雨颇为认真地想了想,言语间倒真是较真的味儿。   “得了吧,我可是赌了我这辈子的运气和人品了,你来日方长,不值得这样做。”秦念摇头,不敢苟同。   “嘁,说得你好像来日不方长了似的,你可好咯,下半辈子有帅哥作陪,我还没逃脱被中年油腻男支配的恐惧!”   秦念闻言,心中蓦地一沉。   这些天事儿多,她的胃也好像听话了许多,疼的次数不如之前那么频繁了,以致于她都偶尔会忘了自己是个病人了。   看来苏城医生说的真不错。   心态很重要。   当忙碌着,或者开心的时候,就想不起自己有病了,这胃自然就给面子不疼了。   昨天刚跟江铭大战了三百回合,这姓生活的余韵还没有消,难怪今天胃如此的安分!   想着,她觉得很是神奇。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瞎聊着天,不一会儿,李雨带她来到了一个新的楼盘,一位销售员满脸带笑地迎了出来。   秦念看了一眼旁边的模型,无语地咋舌,“你又要买房子?”   “对啊,有钱就买。”李雨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这么看来,你以前的房子,都是买的不是租的?”   “恩......最开始那套破烂是租的。你不知道我小时候被关在一个漆黑的小屋子里,我当时就想着,有钱了,一定要买很多大房子,可能......是我的怪癖吧?!”   李雨哈哈一笑,都没去楼上看房,直接就大手一挥签了合同。   “你这怪癖太昂贵了。”秦念无奈地笑道。   “你还说我呢,我可查过了,你那个老公可不简单啊。虽然是陆家的继子,但身家也是不少哦。”李雨说着,眸子里闪着精光。   “是吗?我,不太清楚。”秦念茫然地眨了眨眼,答道。   她是真不知道,她只知道陆鸿越给他送了一大笔钱作为结婚礼物,至于他到底有多少身价,她不清楚,也不关心。   李雨扯了扯嘴角,脸上挂起了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垂眸不再多说,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挽着她的胳膊就要走。   办完了事儿,李雨嚷嚷着让她陪着逛街。   其实秦念不太想逛,但看在她心情不好的份儿上,也好脾气地跟着去了。   到了商场楼下,两人找车位找了很久,最后只好绕到了地下停车场。   李雨的倒车入库水平不咋地,开了半天都没开到车位上,秦念急吼吼地撵她下去,三两下将车子停好,正欲下车,就听到不远处有声音传来,好像是有人在吵架。   “我既然回来了,就没想过要畏首畏尾!怎么?前段时间连自己女人都管不住,现在还甘愿当傻子被骗得七荤八素?”熟悉的声音,让她头皮一麻,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下意识地循声看去,不远处,江宁穿着一身长裙,正抬着倨傲的下巴,挡在一辆豪车前。   那车她之前在陆家见过,是陆星河的豪车无误。   “还有,我告诉你,你那个前女友整个一个戏精,有本事放她出来跟我对峙!”   她嚷嚷着,清脆的嗓音清晰可闻。   秦念还未回过神来,就见驾驶座的门缓缓打开,陆星河迈出长腿,慢悠悠地下了车,踱步到江宁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好了好了,你发什么愣啊?”   李雨突然跑了过来,从车窗伸进了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这才收起思绪,飞快地摇了摇头,拉起了手刹,便垂着头下了车。   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陆星河已经伫立在江宁的面前,低声说着什么,她听不太清。   让她更加无措的是……   下一秒,江宁就被陆星河冷着脸塞进了车里!   安心不乱 说:   12点来领跨年红包哦!   对了,新书榜真真是最后一天了,安心哭着喊着求一波票票和钻钻,么么哒!!   爱你们mua!2019我会更加敬业地更新码字,每天都元气满满!   再爱我一次叭!! 第039章 他有洁癖   不知怎的,她有些心神不宁,看着陆星河的豪车消失在拐角,整个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慌乱。   江宁昨天走了,还不知道夏雪流产的事。   陆星河昨天那吓人的样子她到现在都心有余悸,这会儿带走了宁儿,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儿。   “你怎么了?从刚才就心不在焉的?”李雨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忍不住狐疑地问道。   “没事,走吧。”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没有答话。   再怎么说,江宁是陆星河法律上的妹妹,应该……可能……不会有事的吧?   可是自己都下了跪了,江宁还要傻乎乎地去承认是自己推的夏雪,真是让人头大。   一下午,李雨带着她东走西逛的,买了不少东西,临近晚饭前,乔项给她打了个电话,她这才想起自己还要请他吃饭的事儿。   听说她在逛街,乔项很是体贴地在商场附近找了个地方吃饭,李雨晚上还有个饭局,便离开了。   秦念看着桌子上的菜,略微有些头疼。   乔项还记得她爱吃辣这档子事儿,她尴尬的垂眸,然后给自己点了个酸奶喝上。   “结婚的日期,定了吗?”乔项给她夹菜,慢悠悠地闲聊道。   “还没,还在做别的准备。”   “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开口。虽然你老公好像挺有能力,可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   秦念闻言咧嘴笑,没有答话。   “哥,你怎么找这么个破地方,让我一顿好找!”   一道抱怨的声音响起,秦念抬头,就见乔然拧着眉朝这边走了过来。   “……”她不着痕迹地蹙眉,端着酸奶喝了一口,没去看她。   “对不起啊念念,没有提前跟你说,小然一直对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说一定要给你道个歉……”乔项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垂眸尴尬地解释。   秦念点点头,算是回答了。   “念念姐。”   两人正说着,乔然上前来,娇滴滴地叫了她一声,让她胳膊一麻,瞬间生出一层鸡皮疙瘩。   “我们能在泰国相见,还有我哥这一层关系,是莫大的缘分,以后我也叫你一声姐!”乔然说着,就挤在乔项旁边坐下,乔项只好挥了挥手,找服务员又要了一副碗筷。   “念念姐,真是没想到,你在泰国还说跟江医生半生不熟的,回来就结婚了,看到网上的消息我都以为你们逗我玩呢!”   乔然撇了撇嘴,表情看似天真无邪,一双眸子却带着别样的情绪。   秦念平时虽然话不多,脾气也还可以,但默默看脸色的眼力见,是在前单位磨炼出来的。   就看了她一眼,她就知道她今儿个来,肯定是来搞事情的,至于搞什么,怎么搞,她还真有些好奇。   “啊,那时候去玩之前,闹得很不愉快。”秦念笑了笑,想起江铭执念的十块钱,无所谓地笑了笑。   “原来是这样啊?害得我那么失礼,对不起哦,我看到喜欢的东西和人,就想去争取,你别在意,那晚我跟江医生,什么都没发生……”乔然撇了撇嘴,脸上挂起了愧疚的神色,听得秦念和乔项都是一愣。   “小然,你在说什么?”乔项飞快地反应过来,眸子凌厉地瞪着她。   “哥你干嘛,我是来跟念念姐解释的,都说了什么都没发生,你激动什么?”乔然瘪了瘪嘴,脸上挂起了委屈的神色,看的秦念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若是她知道了自己跟江铭结婚的前提不是因为爱情和在乎,估计脸都要绿了。   小丫头片子。   “就是,我都没激动,你激动什么?”   秦念慢悠悠地拿起筷子,冲乔然抬了抬下巴,“先吃饭。”   乔然见她淡定的样子,迟疑地拿起筷子,偏着头大喇喇地打量着她的脸色。   “你……真不生气?”她挑眉问道。   “你都说了什么都没发生我为什么要生气?我老公我还是知道的。”秦念转了转眼珠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有洁癖,别人送到面前,他都不会要的。”   一个送字,说得乔然脸色一变,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行了小然,吃饭。”乔项突然开口,直接终止了这个话题。   秦念在心里无语地叹气。   要不是江铭刚好撞上她命不久矣又想结婚的这个档口,她是绝对不会找这样的男人共度余生的。   一天天的处理情敌就够她忙的了,哪还有时间享受?   又是夏雪又是乔然的,什么人都变着方儿地让她不自在,不去烦江铭,一个个的都逮着她不放也不知道是什么操作。   真是令人头秃。   乔然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还自取其辱了一番,整个人脸色很不好看,烦躁地尝了一口乔项给她夹的菜,顿时扔下筷子不吃了。   “吃这么辣干什么?我不吃了!”   说着,她便噌地站起身,幽幽地看了一眼正淡定自若吃饭的秦念,“你们慢慢吃,我还有事先走了。”   语毕,她当真拎起包包,就离开了。   秦念挑了挑眉,没什么反应。   “对不起啊念念,我这个妹妹,太娇纵了。”乔项尴尬地赔罪。   “没事,有人疼有人爱,娇纵一点又何妨?”秦念笑,兴致怏怏地答道。   乔项这才放了心,夹了一块肉放在她碗里。   饭吃了一半,秦念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是一天都没有消息的江铭。   她看了看乔项,毫不介意地接起。   “在哪?”江铭沉声问道。   “在外面吃饭,怎么啦亲爱的。”她顾忌着乔项的想法,脸上挂笑,柔声细语地答道。   江铭听到她略带撒娇的语气,果然沉默了一秒。   “一把年纪了,撒娇干什么?吃饭就吃饭,吃饱了回来给我做饭。”   “好,我知道了老公,马上肥来~”她笑吟吟地咬牙说着,自己都忍不住一阵恶寒。   “……行了,不说了,一会儿我饭都吃不下了!”江铭说着,啪嗒一声直接挂断了。   秦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微笑着挂断了电话。   “快吃吧,我老公打电话催了。”   乔项眸光闪烁,正直愣愣地盯着她出神。   “我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样子,很是意外。”   秦念闻言扯了扯嘴角,“我都说了,人是会变的啊。”   乔项没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沉下眸子,默默地吃菜。   十几分钟后,终于结束了饭局,秦念下楼准备打车。   “你老公不来接你?”乔项偏着头问。   “他今天有点忙,我打个车回去就行。”   乔项闻言点了点头,“我本来想送你,但……算了,我帮你打车。”   打了个车到家楼下,她去超市买了菜,看到打-折的山药,买了一大捆。   到了家,江铭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见她提了一大堆瓜果蔬菜,还是下意识地起身接过,帮她拎进了厨房里。   “跟谁吃饭去了?”他漫不经心地问着,挑眉看正在玄关处换鞋的秦念。   “呦,你还管这些那?”秦念不服输地眨了眨眼,放下包包就踱步去了厨房。   “我不管,我就是烦你吃个饭还有人给我报备。”江铭说着,不耐烦地拿出手机,翻了几张照片出来给她看。   她狐疑地瞟了一眼,是刚才她跟乔项面对面坐着有说有笑的照片。   “我去,这谁啊?需要被拍照片报备的应该是你吧?一天到晚神龙见首不见尾。”她心里了然是乔然心里有气无处撒,故意拍了给江铭看的,但他还在这斤斤计较,就不合常理了。   “还有,我说了,不要吃生冷刺激性食物,你这吃的什么东西?!”江铭说着,将照片放大了看,虽然看不太清楚,但红彤彤的一看都是辣椒,俊脸一凛,不耐烦地剜了她一眼,“这两天胃不疼了?”   说起这一茬,秦念眨了眨眼,放下手中的菜,突然一本正经地托腮沉吟。   “江医生,上次苏城医生跟我说,人的心态会影响身体,说什么多巴胺雌性激素都对身体好,是真的吗?”   江铭眨了眨眼,剑眉微蹙,“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怎么?”   “好嘞!”秦念眸光一亮,点了点头,指了指流理台上的一大捆山药,“我给你补补,我的性生活就靠你了!看,那么大一捆,够你吃上一个星期了!”   “……?”江铭拧着眉沉思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上次为了说服秦念,这全是他自己指示苏城在她跟前胡说八道的!   没想到她居然信了……信了!   性生活能治癌的话,那还要医生干什么?!   女人果然是水做的,脑子里都是水!   “秦念。”他幽幽抬眸。   “嗯?!”秦念正忙活着给山药去皮,准备晚上给他做炒山药,明天再给他炖山药汤。   女人啊,果然还是需要男人!   “晃一晃你的头。”他沉声道。   “干嘛?”她问着,还是听话地照做了。   “有没有听到水声??”   秦念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是在嘲讽自己脑子进水,但也不生气,只是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还真是老母猪戴套一套又一套,你直接说‘我不行、我虚、我办不到’不就完了?”   江铭闻言,拧着眉看她。   他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女人牙尖嘴利的本性逐渐显现出来了,之前在泰国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大胆,怯生生的样子让他很是烦躁,现在倒好,自己说一句,她能回敬十句!   “我行不行,你心里有数。”他瞥了她一眼,懒得再跟她斗嘴,回到了客厅里看新闻。   秦念在厨房里踢里哐啷地忙活,没一会儿,给他炒了点肉,还有香菇青菜,外加一大盘山药。   她异常乖巧地帮他盛了饭,放到了他面前。   “这个山药啊,有一种说法。”她托腮看着江铭一声不吭地吃着菜,眨了眨眼,“想知道吗?”   “不想。”江某人想也没想地答道。   “可我想告诉你啊!就是……男人吃了女人受不了,女人吃了男人受不了,男女都吃了,床受不了。”说着,她找来一双筷子,给自己夹了一块。   “就是口感有点奇怪,大补的东西好像都这样。”   江铭本不想听她的歪理邪说,可是她一直在旁边巴拉巴拉的,还上网搜索了山药的功能,愣是让他吃了一大半才满意地闭上了嘴。   吃得有点多,他在客厅里转悠着消食。   门铃声突然响起,他开了门,发现林清婉的司机提了一大堆东西正杵在门口。   “少爷,这是太太吩咐我送过来的补药。”   江铭接过,放到了一旁。   “少爷,我先走了。”   “等等。”   他开口叫住,犹豫了几秒,沉声问道:“星河最近回家了吗?”   对方眨了眨眼,随即轻轻摇头。   “好了,我知道了,慢走。”江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秦念没想到林清婉那个凶巴巴的婆婆当真给她送了一大堆的补药,还有详细的用量,一日一次。   “你妈,以你的经验来看,你妈这是什么意思?”她一脸懵地看着他,不解地问道。   “不是说女人更了解女人?”江铭挑眉,他是无法理解女人这种奇特的生物脑回路到底是什么情况。   秦念偏头想了想,幽幽地叹了口气,将补药拿到橱柜里放着,这才跟他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对了,我给宁儿打个电话,问她要不要陪我去看婚纱。”她蓦地想起江宁来,不自然的起了身,就跑到了阳台上。   所幸的是,江宁很快就接通了电话,连胡思乱想的机会都没给她。   “我想了想婚纱你还是让我哥陪你去吧,你是跟我哥结婚,当然他觉得好看才好啊!是不是?”江宁听了她的话,昨天还兴致冲冲的她今天就婉拒了她的邀请。   “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秦念沉吟了一会儿,想着下午她被陆星河带走的情形,头皮还有点麻。   “我?我没事儿啊!念念姐,你问这个干嘛?”江宁的语气有些茫然和不解,她这才松了口气,一颗心算是放了下来。   没错,宁儿和陆星河是法律上的家人,再怎么闹,也不会闹得多么难看。   “看婚纱叫宁儿不叫我?”   回了客厅,江铭正拧着眉,很是不悦。   “你不是早出晚归的,担心前女友嘛?我怎么能这么没眼力见呢你说是不?”   江铭冷哼一声,不答话。   “那个,既然都说到这里了,我问你个问题呗!”秦念偏着头,偷偷地打量着他的脸色。   “我不想回答。”   “你是不是,还爱着夏雪呢?只不过碍于小叔子,不好表露,这才跟我结婚,正大光明地重温旧梦?”秦念实在是好奇得要命,谁都知道夏雪居心不良,唯独他非要迎难而上,惹一堆事儿在自己身上。   要是说不爱了,那就是脑子抽了。   江铭闻言眉头轻蹙,不悦地扫了她一眼。   “瞪我干嘛?被我说中了?”她抬起下巴,倨傲地问道。   “我在想你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有些事情你不明白,不要妄加猜测。”江铭板着脸,没有回答她,只是又拐弯抹角地把她批评了一顿。   “那你给我说说,你俩为什么分手了?被迫还是感情淡了?我看你俩也不像是感情淡了,被小叔子拆散的?”   “啧!”江铭被她问得头昏,烦躁地咋舌,“你又怎么,被初恋骗了,被人家前妻打,还能乐呵呵的跟别人吃饭?”   秦念闻言呼吸一滞,不解地偏头看他,“你是怎么知道我被骗了?我没跟你说过啊!”   “长点心吧你,我跟夏雪没有旧情可言,我把我已经结婚的事实铭记在心。帮她是因为,我是医生,见不得人在我面前寻死觅活。倒是你……”   江铭说着,眸光扫到她脸上。   “我怎么?我也记得我结婚了,我还天天给你做饭吃呢!”秦念被他盯得不爽,不耐烦地抬眸剜他。   “本来就被人家前妻骂小三了,还跟人单独见面吃饭,他就那么大魅力?”   “你干嘛?”秦念被他质问得有些无语,“搞的像打翻了醋坛子似的,我欠他一顿饭,跟他吃饭怎么了?真的是……”   “吃醋?”江铭闻言忍不住嗤笑出声,“你意思我吃醋?我为什么?我只是在提醒你,作为我老婆,你应该谨言慎行。”   秦念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得了吧你,我觉得我做得很好,不需要你提醒。倒是我该提醒你,作为老公的义务是什么。吃了那么多铁棍山药,没有一点思想觉悟?!”   “……作为医生我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性生活不能治病!”江铭看她慢腾腾地站起身,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她抓住了领带,像抓住了狗绳一般。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感觉的变化呢?还是你不行了?认输了?”秦念挑了挑眉,抓着他领带的手晃了晃。   反正都到了这一步,司马当成活马医,多活一天赚一天,稳赚不赔,不试白不试!   春宵一刻。   是夜,旁边的人儿已经沉沉睡去,一条腿还大喇喇地横在他的大腿上。   江铭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听着她平稳的呼吸,默默地发出了发自灵魂深处的叹息。   忽悠着苏城说那些鬼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别说半年,一个月他就被掏空了。   第二天,秦念起了个大早,精神抖擞地忙活着给还在沉睡中的江铭做山药排骨汤。   “昨天吃了辣的都没吐,江医生真是神医呀!不错,赚大了……”她抚着自己的肚子,心情大好地哼起了小曲。   做好了早餐,江铭起床了。他的眉宇间带着疲惫之色,跟秦念截然相反。   “今天又要出去吗?”她偏着头看他的黑眼圈,有些忍不住想笑。   “嗯,回家一趟。”他点了点头,接过她端来的牛奶。   “回老宅?为什么?你要干嘛?”   江铭垂眸,并没打算回答她。   “柜子上有一把车钥匙,星河他爸送的车,我写你名下了。你开着去办牌吧,保险已经买了。”   秦念闻言眨了眨眼,起身去玄关处拿来车钥匙,在手里端详着。   “我去,小叔子好像就开的这个牌子吧?这么贵的车,我受不起。”   “别废话,叫你开着就开着,省得我还得天天接你。”江铭瞥了她一眼,看着她惊讶的样子,淡淡地勾了勾嘴角。   秦念感受到了他鄙夷的目光,挑了挑眉,“那我就收下了!”   反正半年之后,也算是遗产还给配偶了。   “嗯。”他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两人默默吃完了早饭,江铭带她下去看车。   是一辆白色小轿车,线条流畅好看,一看就价值不菲。   她上车在他的指导下,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搞清楚了各个功能,看着她毛毛躁躁的样子,他不放心地蹙眉。   “我还是让宁儿来陪你去。”   说完,他就拿出手机给江宁打电话,然而许久都没人接。   “也许还没醒?”秦念蹙眉,昨晚打电话她好好的,看起来没什么事,应该是还在睡觉。   “你自己跟她联系。”江铭说着,推门下了车,转身就要上了自己的车。   秦念看着他驾车离开,想了又想,还是有些不放心,上楼拿了自己的驾驶证,便直奔江宁的公寓而去。   上次她去过,江宁也老是邀请她过去玩,所以把密码都给了她。   开门进去,偌大的房子里静悄悄的。   玄关处的鞋子整整齐齐,拖鞋也在,她狐疑地转了一圈,上楼,发现江宁根本就不在家!   看起来,彻夜未归。   她掏出手机来,又打了好几个,依旧是无人接听。   江铭说了,她从小性格孤僻,没有什么朋友,这一晚上没回来,让人担心。   在客厅等了好一会儿,她终是坐不住了,起身出门下楼。   谁知电梯到了一楼,她正看见还穿着昨天那套黑色长裙的江宁正无精打采地杵在门口等电梯。   “宁儿!”她忍不住低喊了一声,江宁这才回过神来,眨巴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看着她。   “念念姐你怎么,怎么在这?”她迷茫地问着,眸光中闪过一丝慌乱。   “我跟你哥打电话你不接,我有些放心不下你,就过来找你来了,你……现在才回来?”秦念盯着她瓷白的小脸,忍不住蹙起了眉。   “嗯,我昨晚跟朋友玩,喝多了,就,在外面住下了。嗨呀我都这么大人了,夜不归宿不是很正常的嘛?还劳烦你跑一趟……”江宁说着,不自然地抚了抚脖子。   秦念瞟了她一眼,发现她白皙的手腕上,还有裸露在外面的脖颈上,都是不明的红痕,看得她的心猛地一沉。   “你,你昨晚,没事儿吧?”她沉声问道。   “没事儿啊,我昨晚都跟同性朋友在一起,你别多想啊,也别告诉我哥了。”江宁冲她讨好地笑了笑,随即疲惫地打了个哈欠,“那个,我有点累,昨晚没睡好,我先回去睡觉……”   秦念点了点头,看着她清瘦的背影踏进电梯,心里一股子疑虑始终挥之不去。   不过,她乖乖的回来了,她刚才扑通乱跳的心总算平稳了下来。   以前她还不知道自己居然是这种喜欢担心忧虑别人的体质。   本来她已经被罗娟丽磨去了所有的棱角,很久都没有什么波动了,一颗心平静的像一汪死水。   叹了口气,她回到车上,这才听江铭的话去办车牌。   人很多,她排队排了很久,闲暇时无聊玩手机,发现收到了一封邮件,是婚纱设计师发过来的。   江宁说她是鬼才,这速度,可真不是一般的快,她打开看了一下,发现设计图虽然是寥寥几笔看起来很潦草,但仔细一看,造型精美,该有的细节都体现出来了。   底下附了一段话,邀请她去工作室详谈。   她寻思着反正一会儿也没什么事儿了,江铭也在忙,她干脆自己去好了。   忙完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她在外面吃了午餐,便驱车去了婚纱店。   去的时候,上次那个设计师正在围着个模特做衣服,她没吭声,立在一旁等着没敢打扰。   “秦小姐,坐吧。”   对方看了她一眼,面带微笑地招呼着她,跟上次冷酷的样子截然不同。   她乖巧地坐下,眼神盯着她转前转后的忙活,仅仅用了一张白纱,就做出了一件精美的衣服来。   十分钟后,对方扔下手里的工具,这才坐到她的面前。   “设计图看过了?有什么想说的吗?”对方说着,拿出了自己的设计手稿,认真地翻看了起来。   “啊对了,我叫舒然,有什么意见尽管提。”   秦念闻言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我觉得挺好看的。”   “没有别的了?不会觉得太保守了吗?”   她偏头看了看,只见她将脖颈和手臂的地方,设计成了蕾丝,若隐若现地遮住了肌肤,有一种很是复古禁欲的味道,属实好看。   “真的太好看了,感谢你。”秦念咧开嘴角笑,“你太厉害了。”   “谢谢夸奖。”舒然勾了勾嘴角,“你敲定了我们来试试样本?确定一下尺寸。”   “已经做好了?”秦念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眼睁睁地看着她起身去隔壁间拿来一件用别针别起来的拖地长裙。   “小意思,这边请。”舒然说着,将她请进了一旁的更衣室,动作麻利地将衣服开始往她身上套,这个过程花了很长时间,因为害怕将她刺到,所以舒然的动作很是小心。   半个多小时后,秦念看着身上粗略制成的长裙,有些恍惚。   很好看,将她纤细的身子勾勒地很是完美,本来她身材扁平,愣是给穿出了前凸后翘的味儿。   “脖子这里要修改下。”舒然围着她转来转去,时不时地扯了扯,丈量着尺寸,然后抚着下巴打量着上身效果。   “一字肩如何?你的锁骨很好看。”   秦念这会儿是彻底服了这个姑娘,自然她说什么是什么了。   舒然手下动作很快,说着直接开始在她身上改造,没一会儿,修改版的就已经制成了。   秦念在镜子跟前转了一圈,想着自己就不该一个人来,连个能提意见的人都没有。   “我觉得这是最完美的了。你觉得如何?秦小姐。”舒然说着,拿着个相机在她旁边拍照,“你要是觉得ok,我就拍定型照了。”   秦念点点头,“谢谢,我很喜欢。”   听着相机快门声,她看着镜子中一袭白裙的自己,嘴角不自觉地漾起了一抹笑意。   穿起梦寐以求的婚纱,果然会让人的心情变好。   “需要拍照吗?”舒然说着,冲她伸出了手,她后知后觉地点点头,将手机解锁,递给了她。   忙活完,舒然在一旁忙着记录各个尺寸,助手给秦念倒了杯热茶,示意她先休息会儿。   秦念踱步到窗边,悠闲地看着窗外。   楼下正是一个停车场,她垂头看了看,昨天江宁说的那个好像很厉害的车子还停在下面,她蹙了蹙眉,莫不是这个设计大师舒然的车?   果然,厉害的人层出不穷,大部分人,总是碌碌无为且平庸,比如她。   翻出手机里的照片看了看,她本想发给江铭看,想了想又作罢了,给江宁发了一张。   那边好久都没回话,她思忖着她应该还在补觉,悻悻地叹了口气。   “舒小姐,你忙吧,我就先走了。”一杯热茶下肚,她冲舒然打了个招呼,转身欲走。   “对了秦小姐,你这婚期是什么时候?我要记录,然后排时间做衣服,毕竟手头任务有点重。”舒然手下忙活着,头也没抬地问道。   婚期......她和江铭这两天忙的,把这么大的事儿都给忘了!   “你给我个联系方式吧,我确定了之后,给你发消息。”她尴尬地抚了抚头发,笑道。   “OK,我这边定制出成品要十天以上。”舒然说着,示意助手给了秦念一张名片。   秦念这才满意地出了门,准备回家。   舒然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慢腾腾地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她说她很喜欢,照片晚点发给你。”   ……   下午没什么事了,秦念就回了家,还美美的睡了个午觉,然后被江铭的电话吵醒。   “怎么?”她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看见窗外天色都渐渐暗了,看了一眼时间,都接近晚饭时间了。   “你还在睡觉?”江铭听出她语气中的倦意,声音都抬高了好几度。   “有什么事儿就说!”   “下楼。”江铭说着,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她迷迷糊糊地起身,还去洗了个脸,这才换了身衣服下了楼。   江铭的车子正停在门口,晚风很冷,她缩了缩脖子,上了车。   只见江铭阴沉着脸,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干什么?回家受气了?”秦念眨了眨眼,偏着头问道。   江铭闻言瞟了她一眼,并没有答话,只是二话不说地启动了车子,不知道他发哪门子脾气,她咽了咽口水,没再多问。   车子一路慢腾腾的开着,江铭始终没有说话,她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心里忍不住琢磨了起来。   看他这样子,肯定是回家受了什么委屈。   “……你要带我去哪里?你心情不好就说啊,冲我嚷嚷两声我也不介意!”她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个样子,一时间心里很是不得劲,哪怕他跟之前一样,冲她嚷嚷,说一些难听的话都可以,她最最讨厌有话闷着不说的人了。   “星河喊我们吃饭,一会儿你别自作主张,一切行动听指挥。”江铭终于被她嚷嚷得头都昏了,开口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会看着办的!”她撇了撇嘴,毫不配合地答道。   江铭载着她来到了一处豪华的酒店,顶楼有一个旋转餐厅,两人由服务员带路,七拐八弯地来到了一个包间外。   打开门,秦念有些愣。   偌大的包间里摆着一张餐桌,而餐桌旁,陆星河和夏雪,正在等候着他们。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夏雪。   她的脸色苍白,化了淡妆,整个人似是更消瘦了些,见了他们,连头都没抬,像一个没有生气的破败娃娃,动也不动。   “你们来了?快坐。”陆星河倨傲地翘着二郎腿,长胳膊搭在夏雪身后的椅背上,脸上挂着让人读不懂的表情。   秦念愣了愣,总算知道江铭一路上心情都不好的原因了。   气氛很是尴尬和阴沉,她一声不吭地落座,眸光小心翼翼的在对面的人身上打量着,心乱如麻。   “嫂子,今天我带夏雪来呢,是想把之前的事说开,免得你心中不安。”陆星河说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随即垂手拍了拍夏雪的肩膀。   夏雪拧着眉,一言不发。   “小叔子,这事儿本来就是我不对,你这样说,我还是亲自跟夏雪赔罪吧。”   秦念脑袋瓜飞快地思考着,这氛围很是诡异,让人捉摸不透。   虽然夏雪的事儿不是她所为,但她流产也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对不起,夏雪,我那天不该动手,我也不知道你有了身孕,真的对不起。”   想着,她站起身,垂首道着歉。   江铭很是不悦地在她身后拉了她一把,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夏雪这才抬眸看了她一眼,那眸光阴冷,骇人,还带着些许嘲讽的味道。   被她盯得头皮发麻,秦念不知道她接下来会做什么说什么,心里如同猫抓一般,躁动难安。   “嫂子,夏雪来之前就说了不会怪你,别这样,快坐吧。”陆星河悠悠地开口,语气里带着些强迫和命令,让夏雪的眸光暗了暗,嘴角漾起一抹冷笑。   “星河说的对,道歉的不该是你。”   她冷然开口,声音喑哑又阴冷。   秦念闻言表情一滞,下意识地抬眸看了夏雪一眼。   也不知道江宁昨天都跟陆星河说了些什么,有没有说出事情的真实情况,一时间没了主意,便慢腾腾地坐了下来,没了话。   “好了,今天来,就是把话说清楚,免得以后一家人心中有隔阂。”   陆星河正说着,点的菜陆陆续续上来了,秦念看了一眼,很是丰盛,可惜她没什么胃口。   “对了,大哥。我爸已经听说宁儿回来的事儿了,觉得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独立在外不安全,要她回老宅住。”   江铭闻言蹙眉,“宁儿懒散惯了,回老宅净添麻烦,我看还是算了。”   “那我问问她本人意见,如何?”陆星河慢悠悠的说着,脸上带着笃定的笑容,秦念想到早上江宁的狼狈样子,心里隐隐地升起一股子担忧来。   “她自己要是愿意,那当然最好了,不然只能惹得长辈们不悦。”   夏雪闻言眸光闪了闪,脸色很是难看。   “要是让长辈们知道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害死了亲孙子,当然会不高兴。我也觉得阿铭说得对,还是算了。”   她冷不丁地说着,其他三人均是面色一变。   特别是陆星河。   只见他星眸危险地眯起,轻飘飘地扫了正垂眸吃东西的夏雪一眼。   “不是说好了,不提了?嗯?”   他尾音微扬,语气里都是威胁和不悦。   “我只是担心而已,没有别的意思。”夏雪头也没抬地答着,看样子也不虚他。   江铭眉头紧蹙着,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话已至此,几人都没了话,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席间陆星河将话题转到了秦念身上,大概就是问一些什么时候办婚礼,婚纱照去哪里拍之类的问题。   不知是紧张的还是担心的,秦念吃得很是不安心,没一会儿,胃就开始翻江倒海地疼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她捂着肚子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江铭有些不放心她,正要起身追出去,被夏雪冷冷地叫住。   “阿铭,我有个朋友是婚庆公司的,需要我帮你们联系吗?”   江铭蹙眉,冷然拒绝,“到时候以念念的喜好为准,这些事情交给她定夺。”   “你们聊着,我出去抽根烟。”陆星河从一旁的烟盒里掏出一支烟来,慢悠悠地站起身,出了门。   秦念把吃得肉都吐了,胃里舒服了许多,出洗手间的时候,陆星河正斜倚在外面的走廊上吞云吐雾。   她的心没来由地猛跳,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扯出一个笑,“小叔子。”   陆星河挑了挑眉,掐灭了烟,站直身子,冲她勾了勾嘴角。   “嫂子,我看你好像不舒服。莫不是,有了?”   秦念闻言呼吸一滞,尴尬地笑。   “谢谢小叔子关心,我只是肠胃不好。”   语毕,她硬着头皮越过他,准备回包间。   “大哥和夏雪在说话。”陆星河在她身后冷不丁地说道。   她愣了一秒,“那好吧,我等会儿再进去。”   陆星河挑眉,一双墨色眸子在她脸上流连着,随即挂起了一抹玩味的消息。   “嫂子,听到我哥跟前女友纠缠不清也不生气?是你本来大度,还是……感情没到?”   她闻言有些懵,但仅仅是一秒,便回过了神来。   “都不是,只是我理解他。你也知道,夏雪为了你还企图自杀,他是医生,本职就是救人,换做是我,我也会先照顾病人的情绪。”   说着,她在心里为自己鼓掌,这说辞,简直太完美了。   陆星河眸光闪了闪,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样啊?那万一,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止于医生和病人呢?”   她有些愣怔,不知道他何出此言,他那没有笑意的眼睛,让她分不清这话是玩笑还是真实。   “小叔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陆星河闻言云淡风轻地勾唇一笑,薄唇轻启:   “比如——孩子不是我的……”   安心不乱 说:   跨年了!!!新年快乐!红包奉上!希望大家新的一年红红火火,都能暴富,事事顺心么么哒!   安心在码字跨年,新的一年我也要加油啦!   爱你们,比心!   mua 第040章 只为你一人   她的脑子嗡的一声,快要炸开了。   是的,她从来没想过这种可能性,夏雪孕七周,那时候,他们并不相识。   以前的事情无法考究,她眨了眨眼,深吸了一口气,冲他笑了笑。   “那我也相信他,因为他……愿意跟我结婚,而不是别的女人。”   陆星河沉默了两秒,随即发出了低沉好听的笑声。   “嫂子你可真是单纯,孩子怎么可能不是我的?要真是别人的,我还不收拾这个给我戴绿帽子的女人?我脾气可不像你这么好。”   秦念愣了愣,尴尬地跟着他笑。   心里被他搞得七上八下的,脑汁都快绞干了,再也不想跟他多待了,也顾不上江铭这会儿还在说话没有,尬笑着就要回包间。   走到拐角处,正碰上来找她的江铭。   “胃又不舒服?”他蹙眉问道。   “有一点,可能是我吃得太急了。”秦念说着,听着身后悠悠的脚步声,大大咧咧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吃完饭了我们去散步吧!消食!”   江铭闻言眸光闪了闪,看了陆星河一眼,随即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之后的饭局也没了什么意思,四人各怀心事地散了伙,秦念坐在车上,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发呆。   “秦念。”江铭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嗯?”   “我问你去哪里散步,你发什么呆?”他的眸光里带着些许不悦和探询,“胃还痛?”   “有一点……”她无力地点点头,垂下了眸子。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知道陆星河那个人说的话大部分情况是逗她玩的,但心里就是不得劲,一看到江铭的脸,就想找他问清楚。   可是,两人好像没到那一步。   江铭闻言绷着脸叹了口气,将车停在路边,拉过了她有些冰凉的左手,在她的虎口处轻轻按了起来。   秦念有些愣,侧过头看他好看的侧脸,微微垂下的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的手很温暖,骨节分明的手指很是修长好看。   “江医生,我们来谈个条件吧。”她眨了眨眼,冷不丁地说道。   “什么条件?”江铭头也没抬地问。   “从明天起,余下的这五个月,咱们就像平常夫妻一样好好过,我什么都听你的,每天你想吃什么就做什么,你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怎么样?”秦念垂眸,声音压得很低很轻。   江铭手上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她。   沉吟了片刻,他终是什么都没说,脸上挂着让人读不懂的表情。   “还疼吗?”他沉声问。   秦念没得到他的回答,心中有些烦闷,脑子里想着他不答应的各种原因,默默地收回了手。   “不疼了,回家吧。”   两人一路无话,一直到了家楼下。   江铭率先下了车,她一路无话地跟在后头,看着他宽阔的肩膀和修长挺拔的背影,她有些懊恼,又有些无力。   果然,有些人是她无法承受的。   他这种男人,不是应该跟她浪费时间讲条件的人,先天条件摆在那里,没有了她,还会有许许多多的人愿意贴上来,依着他顺着他。   似是因为她走得太慢,江铭回头,发现她落后了好远,便顿下了脚步等她。   待她慢腾腾地走了过去,他垂眸看了无精打采的她一眼,一伸手,就抓住了她微凉的手。   她愣怔着被他拉进电梯里,有些不自在地想挣开他的钳制。   谁知她越挣扎,他就钳得越紧,她有些恼火,脸都随着微乱的气息涨红了起来。   “不是说了以后都听我的话?”江铭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还未散去的青紫,悠悠地问道。   秦念愣怔了三秒,凌乱地想了许久,终是停下了动作,乖乖让他拽着。   他满意地勾了勾嘴角,一路将她拽进了家门。   进了门,江铭慢悠悠地脱下外套,自顾自地坐到了沙发上,随即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她过去坐。   秦念眨了眨眼,一声不吭地挪了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江铭身子微微朝她侧过去,右手撑着脑袋,垂着眼打量她。   看了她良久,他幽幽地叹道:   “给我煮碗面吧,晚上太闹心了都没吃。”   得令,秦念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飞快地起身,走向厨房。   江铭眸光闪了闪,嘴角挂起淡淡的笑意,站起身,跟了过去。   秦念找出个围裙套上,正欲系带子,就被他给拉了过去,不由分说地扯住围裙带子,在她腰间熟练地打了个结。   她本来想说自己完全可以弄,又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反悔了,干脆什么也没说,从冰箱里开始找蔬菜。   “那个,汤是我早上熬的山药排骨,你不吃山药的话,我就用清水煮面了。”她拿着个不锈钢的小锅,有些犯难地说道。   “我觉得山药还可以,煮吧。”江铭挑了挑眉,到一旁的流理台旁坐下,看着她忙活的瘦小背影,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秦念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给他煮好了面,依旧是特别耐心地帮他捞去了不少油星,随即帮他端上了桌,还帮他倒了一杯水放在旁边。   看着沉默不语的她,江铭有一种前两天她是被什么杠精附体了的错觉。她一开始,就是这种话不多默默干活的类型,看起来有些小心翼翼,和委屈。   “婚纱去看了吗?”   吃饭间,他头也没抬,慢悠悠地问道。   “看了,我中午去的。”秦念说着,掏出手机来,“你……要看看吗?”   “当然,我可是你老公。”他说着,从她手里接过手机,一张一张地翻看了起来。   秦念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些满意的情绪来。   “嗯,挺好,我还没注意过,原来你身材不错。”江铭看了许久,点点头,很是满意。   秦念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一马平川的胸,无奈地叹了口气,但好在他很满意,她的心就放下了。   “对了,设计师问婚期是什么时候,她要排档期。”   江铭闻言,偏头想了想,翻出手机日程表看了许久,“我想早点办婚礼,因为我的年休假时间不长,但是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办。”   秦念想着,也是,两人除了拿证,还什么都没着手做,婚纱照没拍,婚礼相关事宜也没有准备,事情还挺多。   “明天再定吧,我安排一下其他事情。”江铭沉吟片刻,答着,随即起身,将空碗拿到了厨房,秦念一溜烟地跟了过去,“我来吧!”   “你去给我浴缸里放点热水。”江铭捋起袖子,吩咐道。   她只好乖乖听话,还帮他撒了些玫瑰花瓣进去,江铭来到浴室的时候,她连红酒都倒好了。   他二话没说脱了衣服,探了下水温,刚刚好。   秦念将他的衣服抱了出去,准备将他的西装挂到衣帽间里去。   仔仔细细地将衣服的边边角角都捋平,却发现口袋里好像有东西,鼓鼓的。   她以为是他将钱包还是手机什么的忘了,掏出来一看,却是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她有些愣怔,打开一看,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钻戒,正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泽。   看着纤细的戒圈,再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她轻笑了一声,原封不动地收了起来。   很明显不是为她准备的。   就她的手指来看,小拇指才能伸进去。   正在她出神之时,手机响了起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掏出来一看,是侬蓝的语音消息。   “是吗?恭喜你,婚礼是什么时候?我给你准备礼物。”   秦念不知道他的反射弧怎么这么长,这都好几天了才给她回复,但心里还是很高兴,蹲在地上就跟他闲聊了起来。   “还没有确定时间,你不会又要给我送糖果吧?”   “都说了那不是普通的糖果,好姐妹结婚,当然得多费点心思了。”侬蓝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让她心情都跟着变好了。   两人聊得正火热,江铭裹着个浴巾进来了。   秦念吓了一跳,噌地站起身,冲他尴尬地笑,“你这么快就泡完了?”   “嗯,水冷了。”江铭扫了她一眼,“你去洗吧。”   她点点头,抱着手机飞快地回了房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和扔在一旁的西装外套,他挑了挑眉。   秦念洗完澡的时候,江铭正躺在床上看一本很厚的医学著作。   她一声不吭地在旁边躺下,没去打扰他。   没一会儿,江铭收起书,抬手关了卧室的大灯。   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冷清,秦念索性翻了个身,困顿地打了个哈欠。   今天太累了,又是跑腿又是试衣服,完了晚上还去见了陆星河他们,搞得她到现在,还因为他几句不知真假的话,心里乱糟糟的。   给江铭收个衣服,都还要看到一个来路不明的钻戒。   自己可真是自寻烦恼。   当时就不该脑子一热嚷嚷着要结婚,结婚了又不是很开心,每天烦恼有增无减,还控制不住地要去操心江铭他家里的事。   造孽。   想着,她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闭眼睡觉。   ......   醒来的时候,江铭正在玄关处换鞋子。   “你这么早要出去?吃早饭吗?”秦念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茫地问道。   “你忘了,还有一堆相关事宜要办。”江铭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拿起车钥匙,准备出门。   走了两步,他又折了回来。   “忘什么东西了?”她不解地看着他。   江铭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随即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我不知道新婚夫妻是怎么做的,但你没洗脸,还是下次吧。”   他说着,便推门出去了,留下了还回不过神来的她。   抚了抚被他捏得生疼的脸,她无语地笑出了声。   看来昨天自己提的要求,还真是太难为他了。   想着,她觉得心情还不错,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到阳台上呼吸新鲜空气。   天气越发的冷了,温度已经跌到十度以下,她向来怕冷,只好缩了缩脖子,又躲回了被窝里。   没多久,罗娟丽的电话来了。   她看了一眼,不知道她又有什么事情,想了又想,还是接了起来。   “怎么了?”   “你干嘛呢?今天亲家母说要约我吃饭,待会儿你可得跟我统一口径,咱们把这个彩礼的事情再商量商量,我看了,江女婿随手能拿出三十万来,小哲也说了他一身名牌还开豪车,肯定不是平常人家的孩子......”罗娟丽张口就喋喋不休地说着,听得她有些回不过神来。   “妈,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这三十万对他们家来说肯定是毛毛雨,我这还不是为了保障你以后的幸福?都说了有钱人家日子不好过,你万一以后被人家给甩了,找谁哭去?”罗娟丽声音抬高了好几度,听得秦念怒火中烧。   她这意思很明显,就是想继续找江铭和他妈要钱。   人心不足蛇吞象,罗娟丽是给个变形金刚她都能吞得下去的那种。   “妈,我给你把话放在这,你想多要一分钱都不可能,但凡你开口,这婚我也不结了。”   她心里烦躁,语气也冷了下来。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还不是为了你好?!真是不知好歹!”   罗娟丽也来了气,扯着嗓子就骂道。   秦念闻言,心中顿时凉了一大片,咬了咬牙,她终是忍不住嗤笑出声。   “为我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对我的你忘了?吃肉吃小哲吃剩的,学校春游都没去过,干涉我的选择,不让我去国外进修,每个月兼职的钱我自己留下个吃饭的,全交给你,上班了工资也都交给你,一年到头了什么都没落下,这是你对我的好?给我张罗第一天见面就想开房的男的,给我介绍腿不好的男人。我是你女儿,我也是人!我也有心,我也有情绪!!我不是你圈钱的工具!”   她从未跟罗娟丽说过这么多话,一字一句,充满了委屈和愤怒。   “我这辈子最无奈的不是一无所有一事无成,而是无法选择自己的家人!!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已经走到尽头了,你还想要我怎么办?要是你连一天好日子都不让我过的话,好啊,拿去吧,命都给你!钱?不可能!”   语毕,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挂掉了电话,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胃中翻江倒海,她跌跌撞撞地从床上下来,冲到马桶边干呕。   昨晚没怎么吃东西,什么都吐不出来,肠胃绞痛得她浑身冒冷汗。   手机在床上疯响,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罗娟丽。   犹豫了许久,她找江宁要了林清婉的电话。   她跟江铭的差距已经很大了,她还想在陆家人面前,保留最后一丁点的尊严,她不想让别人认为她的家人是贪得无厌的小人,把她一直以来梦想的结婚,搅得乌烟瘴气。   林清婉没想到她会主动打电话,说自己正在做造型,让她自己过去找她。   她想也没想地草草收拾出门,直奔林清婉所在的造型店。   远远地就看见珠光宝气的她正端坐在镜子前面,一旁围了两个人在帮她弄头发。   秦念垂首上前,咬了咬牙,一声‘阿姨’没敢叫出口。   “找我有什么事?长话短说,我中午还有个约。”林清婉扫了她一眼,倨傲地问道。   “我,我听说,您中午要去见我妈。”   她垂眸,轻声道。   “恩,早就想把流程走一下,免得落得个没有礼貌的名声,只不过今天才抽出时间来,怎么?”   秦念蹙着眉,犹豫了许久,终是慢吞吞地开口,“我妈,我妈爱财,一会儿要是说到彩礼的事情,请您......不要生气。我跟江铭结婚,不是为了钱。”   “不是为了钱,为了什么?爱情?”林清婉闻言,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冷飕飕地问道。   这问题把秦念问住了,她思来想去地,说不出话来。   “行了,既然铭儿愿意跟你结婚,我还是那句话,我尊重他的选择。你妈要是想多要点彩礼,我也不会介意,毕竟,攥在手里的钱,才是最能令人安心的。”林清婉挑了挑眉,幽幽地扫了她一眼,“我也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到时候,不要为了虚无缥缈且易变的人心,放弃最可靠的东西。”   秦念拧眉想了想,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但听到她说不会因为罗娟丽的过分要求而生气,心里还是松了口气,脸上挂上了歉意的表情。   “来了正好,中午一起吃饭。你们母女二人,也好将想要的都说出来,省的以后,麻烦我铭儿。”   林清婉说着,示意她在旁边坐下,凌厉的眸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不悦地蹙起了眉,“真是不知道铭儿看上了你哪一点,出门也不知道好好收拾自己。”   语毕,她抬了抬手,“给我叫两个人过来,把她这邋遢样子整理一下。”   没有预想中的嘲讽和谩骂,秦念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个婆婆,从一开始的凶神恶煞,到现在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都佛系了一般,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一会儿,造型师给她卷了个头发,还画了个日常妆容,将她脸上的青紫都遮了去,红唇将她的精气神提了不少,看起来至少不是那么死气沉沉的样子了。   因为衣服都是上次江铭拉着她新买的,还是能拿得出台面,这么打扮一下,勉强能看。   毕竟底子在那,再怎么粉饰,也不能从黑须僧面猴变天仙。   林清婉今天戴着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钻石珠宝,身上批了一件皮草披肩,一身长裙加高跟鞋,一点都看不出来已经是位年过半百的妇人了。   因为秦念自己开车过来的,林清婉吩咐她跟着她前面的车子走就行。   不一会儿,林清婉在一个金碧辉煌的酒店前下了车,正倨傲地立在那里等她。   她把车钥匙给了泊车小弟,便垂着头和她一起进了门。   因为林清婉的高跟鞋很高,秦念有些担心她走路不稳,一直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的胳膊,看起来像个忙前忙后的下人。   “行了,我又不是什么老人家。”林清婉看出了她的小动作,眸光闪了闪,有些不悦地说道。   秦念闻言,悻悻地收回手。   到了一扇大门前,她一抬头,就瞥见了西装革挺的杵在门口的江铭。   “......你怎么在这?”她忍不住喃喃道。   江铭早上出门并没有跟她说自己中午要见罗娟丽,现在想想,要不是罗娟丽打电话来告诉她,可能她在不知不觉之中,就已经成了陆家人鄙视的那种贪得无厌的对象了。   江铭也没想到她会来,眸光在她身上游离了一圈,发现她的长发微微卷起,画了个淡妆,倒是他没有见过的端庄淑女的样子。   “恩,来找丈母娘商量结婚事宜,也许她会有什么好的建议。”他收回心神,点了点头,随即踱步到她旁边,大手亲昵地滑到她的腰际。   林清婉扫了他们一眼,绷着脸进了包间。   里面有张巨大的圆桌,两排服务员正站在一边等候差遣,秦念被这阵势弄得有些懵。   几人还未落座,罗娟丽风尘仆仆地赶来了,身后还跟着一脸不情愿到处张望的秦哲。   罗娟丽显然是被这个排场给镇住了,愣了好一会儿,才挂起了圆滑的笑容,端着架子上来跟林清婉握手。   林清婉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随即在一旁落座,“亲家请上座。”   悻悻地收回手,罗娟丽拍了拍一旁东张西望的秦哲,将他拉到自己旁边坐下。   “初次见面,我是江铭的母亲。”林清婉是见过大排场的人,这会儿端坐在座位上,整个人看起来气定神闲,有些独霸一方的气势。   江铭为了照顾秦念,让她坐在自己旁边。   “您好您好,您看起来真是年轻,一点都不像是五六十岁的人。”罗娟丽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意,秦念全程没有看她,心情似是很不好。   秦哲在一旁吊儿郎当地掏出手机来玩,也没跟他们打招呼,看的罗娟丽抬手就掐了他一把。   “还不叫阿姨?!”   秦哲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随即慢吞吞地起身,“阿姨好。”   林清婉微微颔首,脸上挂着兴致央央的表情,随即冲服务员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开始上菜。   果然是大排场,不一会儿他们面前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碟子,秦念看了看,好多吃的她都叫不上名字。   “今天来呢,就是咱们亲家聚一聚,因为江铭他爸比较忙,就由我全权负责,还望亲家母不要介怀。”林清婉说着,带头举起了酒杯。   秦念幽幽地叹了口气,脑子有些疼。   刚才跟罗娟丽发了脾气,看的出来她现在正绷着劲,还不知道一会儿会说出什么话来。   “念念啊,从小就优秀,只不过她爸走的早,家里的负担重,是我们拖了她的后腿。不然她名校毕业,早就该去国外留学了,现在至少都是行业精英了。”   席间,罗娟丽打开了话匣子,看了秦念一眼,幽幽地说道。   秦念闻言蹙眉不语,听到了一旁江铭的浅笑。   “现在也很优秀,做饭好吃,脾气也好,感谢您,把念念培养得这么优秀。”他慢悠悠地说道。   罗娟丽被他的话逗得直笑,“江女婿这话,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也是我的不对,让她这么大年纪了,没时间谈恋爱,只知道赚钱,也不知道为人处世,可能做的事情啊,都不能如你们的意,还望你们多多包涵。”   说着,她举起面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秦念听着她不着边际的话,心里五味杂陈的。   “感谢岳母大人愿意把念念交给我。”江铭很是会说话,语气低沉又有力,也举起杯子,回敬了她一杯。   “对了,今天来,把这个婚礼的细节,讨论一下。”林清婉挑了挑眉,打断了这互相吹捧的气氛。   “我就这么个女儿,我是希望能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罗娟丽笑着,完全不顾秦念的脸色,自顾自地说道。   “您的意思是,风光大嫁,办一场世纪婚礼?”林清婉淡淡地问道。   “谁都盼着子女好,我也想让念念的朋友们都看看,她现在过得不错,江女婿又帅又有能力,这大婚礼就是能力的象征啊。”   江铭垂眸,正看到秦念绷着脸,双手紧紧地捏着面前的方巾,看起来情绪很是不好。   “我觉得吧,只要念念喜欢,怎么样都行。她喜欢热闹,咱们就轰动全城风光大办,她若不喜欢吵闹,我们就家人小聚,办小型温馨的婚礼。”   秦念闻言抬眼,正对上他带笑的眼睛。   果然是一直都这么优秀的人,说起话来,让人听得舒心极了,别说是罗娟丽无话可说,连她的心里都缓缓涌出点异样的情感来。   越了解,越觉得自己不配。   “诶诶诶,那好,念念说了算。”罗娟丽笑了笑,应了下来。这婚礼排场的问题,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听说您这个儿子还在念书。”林清婉说着,眸光淡淡地落到了一旁正在狼吞虎咽吃东西的秦哲身上。   “说来惭愧,去年高考落榜了,这不,今年交了点钱,准备重新再考一次,这没有他姐那么厉害,总得上个二本吧?”罗娟丽说着,尴尬地垂眸笑。   “这半年后就又到高考了,可得多加油了,到时候去国外留个学,也算是海归了。”   林清婉一字一句都透露着些淡漠疏离,又不想跟他们搅和在一起的味儿,但罗娟丽听不出来,只是点头应和。   “我也想他能好好念书,大学的时候我一定不再重蹈覆辙,要是经济能力好点的话,我倒是想送他去国外。”   秦念闻言头皮一麻,该来的果然还是会来,罗娟丽说话就是这样,起-承-转-钱。   不管怎么弯弯绕绕,最后一定会绕到钱上面。   “所以我们正在谈,我听铭儿说,上次见面礼只给了三十万,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亲家母见笑了。”   林清婉淡笑着,让秦念忍不住蹙起了眉。   怎么想怎么觉着,自己刚才提前跟她说的话,好像在她眼中变成了提醒,在变相的找她要钱似的,让她很是难受。   “没有的事,我们平常人家,要好些年才能存够三十万......”   “亲家听我说完,秦小姐嫁过来呢,我们房、车、财产是肯定不会少的,婚礼的一切开支都由我们负责,晚点我让铭儿再转点钱到您的账户上当做补足的彩礼,这件事就算完美了,如何?”   罗娟丽闻言大喜过望,眸光都亮了起来,“这,这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好不好意思的,结婚是大事,礼节不能少。”   林清婉干练地结束了话茬,留下忍不住嘴角笑意的罗娟丽正在喜滋滋地琢磨着。   一顿饭以林清婉为主导,很快地结束了。   出门的时候,侍者将他们的车子开到了门口,停成一排,很是引人注目。   罗娟丽眼尖地看到秦念开来的车,脸上挂着探询的目光看着她。   秦哲飞快地凑了过去,“我去,姐,这是他们送你的车?大手笔啊!”   秦念闻言,绷着脸没答话,感受到林清婉倨傲不屑的目光,她烦躁地垂下了头。   “亲家母慢走啊。”罗娟丽理智尚存,正趴在罗娟丽车门旁跟她道别。   “姐,等我暑假了去学车,你把车子给我玩几天啊!我同学看到我有豪车,肯定羡慕死。”秦哲绕前绕后地看,大大咧咧地说道。   “念念,你先回,我送丈母娘和小舅子回去。”江铭看出她情绪不对,上前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打着圆场。   “好嘞,还是姐夫好,我能坐副驾驶吗?”秦哲鄙夷地白了秦念一眼,还没等江铭回答,一溜烟地钻上了他的副驾驶,好奇地东看看西看看。   罗娟丽深深地看了秦念一眼,随即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仰头离开,“那就麻烦江女婿了。”   江铭抬起大手,摸了摸秦念的头,“我先送他们,下午还有点事,晚上再见。”   看着他们驾车离开,秦念这才烦躁地上了车,心里乱糟糟的,很是烦躁。   不知道林清婉现在到底会怎么想她,是不是把她当成了拐弯抹角要钱的不知足又无脸无皮的儿媳妇,也不知道江铭那个钱多烧的会又给罗娟丽多少钱。   心里很沉,脑子很重。   她干什么都没了精神,只好驱车回家,躺在沙发上发呆。   本来之前还无比地想结婚,觉得穿婚纱肯定很幸福,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太多了。   结婚,简直太麻烦了。   主要是,给江铭添了许多麻烦,也不知道,他这样忙前忙后的是图了什么。   本来两人因为外界的原因,不得不在一起,但,很多事情都不是他需要去尽心尽力做的。   她一直觉得两人只是互相合作的关系,她帮他从舆论漩涡解救出来,他了了她死之前的心愿,但现在看起来,他简直是亏大了。   烦躁地叹了口气,她起身找出林清婉给的补药,各种各样的翻出来都吃了一粒。   打扫了一下卫生,将换洗衣服洗了,无事可做的她觉得有些疲累,便窝在沙发上小憩。   一觉就睡到了晚上,还是江铭打电话将她叫醒的。   “晚上别做饭了,出去吃。”   他说着,非要她顶着寒风下楼,还特意交待她多穿点。   “去哪儿啊?不是中午刚在外面吃了嘛?”上了车,她好奇地问道。   江铭沉默着不答话,只是发动了车子出发了。   二十来分钟后,车终于停了下来。   她一看,这么大冷的天,周围根本没有什么吃饭的地方,而是黑漆漆的一片。   看到不远处的大桥灯光,她才回过神来,他居然又来到了这寒风凛冽的江边!   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只剩几盏暗黄的路灯亮着,连个夜跑的人影都没有。   “你带我来这边干嘛?”她狐疑地问着,却见他已经一声不吭地下了车,自顾自地要走。   无奈之下,她只好一路小跑跟在他后面。他的步子走的很快,她这种短腿得跟着跑才能追上。   江铭一路往前走,到了江边的一处高台上止住了脚步。   “你,你不是说吃饭么,这里哪有饭吃啊?喂!”   秦念感觉冷风把脸吹得很痛,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觉得有点闹心。   江铭没答话,只是看了看手表。   “我不吃了,好冷!我去车上等你!”她吸了吸鼻子,转身就要走。   “砰!砰砰!”   一声巨响,烟花腾空而起,在江城的天空中绽开五颜六色烟花,有的像流星徘徊在夜空,有的像万寿菊欣然怒放,还有的像仙女散花,一朵朵小花从天而降。   “哇!”她惊讶地瞪大了眼,忍不住惊呼出声。   因为前些年就开始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烟花了。   正在她感慨间,天空中的烟花越来越多,形态各异。有的像撑开的伞,有的像含苞欲放的花朵。天空好似一幅美丽迷人的画面,让她开心得合不拢嘴。   她欢天喜地地找出手机来录像,这会儿也顾不得冷不冷了,只想把这美丽的瞬间记录下来。   “哇,你怎么知道这里有焰火晚会啊!好漂亮啊!”   她激动地拍了拍江铭的胳膊,开心得直蹦哒。   江铭侧目,看着她眸子里倒映的火光,扯了扯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一个焰火而已,高兴成这样?不冷了?”   “对啊!你不觉得,超好看的吗?!我真的好久没看到了,开心!”秦念笑着,随着升空绽放的各色花朵发出一声声的惊叹。   最后,一朵巨大的金色烟花绽放在夜空,一秒后,满天亮起小花,看起来就像飘满了会发光的蒲公英,看得秦念惊叫连连。   随着最后一朵的绽放和湮灭,漆黑的夜空归于平静,她的心里砰砰直跳着,久久回不过神来。   “怎么这么大的焰火晚会,都没人看啊?!”她看了看冷清的周围,颇为可惜地感慨。   正在她还在替别人感到惋惜的时候,台下突然亮起了一大片灯光,她定睛一看,是特别大的几个红色爱心,旁边有一串英文字母——“merryme”(嫁给我)。   连绵十几米,每一个字都清晰可见。   “……”她有些懵。   “当然没有别人了,这是为你一个人的焰火晚会。”江铭这才悠悠开口,话音刚落,她的名字才逐渐在灯光之中显现出来。   “这是……”秦念眨了眨眼,半晌回不过神来。   江铭勾唇一笑,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粉色丝绒盒子,就着周围暗淡的灯光,她看到里面是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   “我做事,不后悔,也不回头。你是我官方认定的老婆,以后我最好的都给你,不要一点小事就要翻脸不认人,嚷嚷着不结婚了。”他垂眸说着,没有什么华丽的辞藻,语气还是那么的欠,秦念听着瘪了瘪嘴,一股子热流直冲眼眶。   肯定是回去的时候,罗娟丽跟他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我,我就是替你不值,我说了我妈肯定会老是麻烦你的……”她吸了吸鼻子,不自然地揉了揉眼睛,强行将那股子泛滥的情绪压了下去。   “什么叫麻烦,我说了,用钱能解决的都不叫事,她是我丈母娘,我不养着,谁养?”   秦念闻言,警觉地看了他一眼,“你,你又给我妈给了多少钱?你看把我卖了,还得起不?”   “把你论斤卖,还不如一头猪呢。”江铭笑了笑,随即将她冰凉的手抓了过来,拿出硕大的钻戒就往她无名指上面套。   “这,这是你给我准备的钻戒?”秦念瞄了一眼,这才回过神来。   江铭垂眸看了一点,不解地看她,“怎么了?昨天去的时候那个店里,最大的钻就是这个了?不满意?”   “根本戴不进去好不好?!你确定你知道我手指的尺寸?”   她的手指被他捋得生疼,看着卡在关节处的戒指,她吸了吸鼻子,无语地嘀咕出声。   江铭眉头微蹙,“你这么瘦手怎么这么多肉?”   “你就不会提前问问我的尺寸吗?”她看着硕大的钻戒,想起昨晚自己因为这个型号不对的钻戒脑补了一出大戏,就觉得很是无语。   “啧,我说我老婆才九十斤左右,人家给我推荐的说一般那么瘦的都是这个号,怎么在你这就不行,你得好好反省一下!”江铭叹了口气,只好将戒指收了起来。   秦念撇了撇嘴,没再跟他继续争执,只是看着下面的灯光出神。   江铭偏头看她雾蒙蒙的眸子,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随即将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她的肩上。   “不就是戒指小了么?我明天就给你换合适的。”   见她抿着嘴不答话,他有些迷茫地伸手捏着她冻僵的脸。   “怎么、怎么还哭起来了?”   安心不乱 说:   安心:江医生,读者说你是嘴炮,在念念面前情商四舍五入的话基本为零,不解风情,关键是连体力都比不上别家总裁,人家都是一夜一次一次一夜的,你怎么撑死了才半个小时?看来你唯一的优点也就是长得好看了,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   江铭:谁说的,我要教她做人!我上次一个小时的事儿,都忘了?忘了?!   安心:编辑叫我给你补一下肾,太虚了你。   江铭:把那个老狗子叫来跟我理论!!(吐口水) 第041章 酒后吐真言   “我哪有哭?”秦念吸了吸鼻子,调整了一下情绪,抬着雾蒙蒙的眼睛看他,“你这两天,就忙这个了?”   “不是,有团队专门做这个,我只需要付钱。”江铭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秦念呼吸一滞,刚才的感动劲消失的无影无踪,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撒个谎说是你弄的我也不会反驳的。”   “我一个人能弄这么多?不过那个烟花,是我费劲才拿到批准的,到处都不让放。”   他拧着眉一字一句,大言不惭地说道。   秦念闻言,无语地笑了笑,也是,在他这种直男面前,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较真的,有这个心,就够了,不能要求更多了。   “谢谢。”她眨了眨眼,极为认真地说道。   尽管有点瑕疵,但她真是喜欢极了。   从小到大,除了上台领奖的时候有人关注她,其他时间,她都是无人注目的最平凡不过的人了。   刚才那短短的十几分钟,她感觉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以后不要想太多,你跟我结婚证都拿了,你家人就是我家人。”江铭笑了笑,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都说了叫你穿多点。”   “谁知道你这么冷的天带我来江边啊?”秦念揉了揉眼睛,瘪嘴道。   “走吧,回车上。”他说着,揽着她就要走。   “等下,我还没拍照呢!”她拿出手机,对着下面的灯光一通猛拍,“我要把这些都记下来。”   江铭挑了挑眉,“不邀请我合照?我这么辛苦。”   “快来!”她嘿嘿一笑,两人就着乌漆麻黑的灯光,拍了一张黑咕隆咚的合照。   到了车跟前,江铭愣是拉着不让她上去,还将她带到车尾,打开了后备箱。   一阵香味扑鼻,秦念定睛一看,居然满满的都是粉色玫瑰,江铭从中间拿出一束来递给了她。   “喏,你喜欢粉色。”   秦念愣怔了几秒,咧开嘴笑了。   “你不会是,把你知道的点子全用上了吧?毕竟你是个直男。”   “感动得稀里哗啦的还要嘴硬?”江铭挑眉,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拉着她上了车。   “回去再拍照,好冷。”   上了车,秦念冷的有些哆嗦,但心里有些暖暖的,上扬的嘴角一直落不下来,江铭很是满意她的反应,脸上也挂起了淡淡的笑意。   两人一路无话,她嗅着淡淡花香,翻看着手机里模糊的照片,时不时地笑出声来。   “我不想吃外面的饭,走,看在你今天表现如此好的份上,我给你做大餐!”她收起心神,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回家。   到了家门口,两人决定去楼下超市买菜。   江铭很少逛超市,经常一次性买许多日用品,用很久都不需要再去,加上他不在家里下厨,平时去得少之又少。   秦念在蔬菜区挑着做饭要用的菜,他在后面推着车跟着,恍惚间让他有种很是安心的感觉。   “江医生,好巧。”   身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他抬头,发现宋知遇正推着个推车,里面装了许多蔬菜。   “宋医生,你自己做饭?”他瞥了一眼,淡笑道。   “不然怎么办?我家里又没有娇妻。”宋知遇无奈地笑了笑,“我每天都来这里买菜,还是头一次遇到你,怎么样,结婚不错吧?”   江铭看着还在忙着挑选对比各种蔬菜的秦念,勾了勾唇,没有回答。   “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单位?婚礼之后?”   宋知遇随手拿起一个洋葱,看了一眼又放下。   “嗯,最近很忙,加上年底了,我今年的假都没休完。”江铭点点头,随即打量了身高腿长的他一眼,“怎么,到时候要不要来当伴郎?你知道的,我同性未婚的朋友,就那么几个。”   “我还有这种待遇?给你当伴郎,我有什么好处?”   “嗯……也许会有单身女性助你脱单?”江铭咧嘴一笑,揶揄地说道。   宋知遇耸了耸肩,“我不着急,等你结婚那天,给你个惊喜。”   “不会是,已经有对象了吧?”江铭探询地看了他一眼,悠悠地问道。   “呃,宋医生你也在啊?”秦念买了一大堆东西,去称重完发现江铭人不见了,这又倒回来找他,发现他居然在原地聊天。   “我说了,跟江医生顺路。”宋知遇和煦地笑着,偏头看了一眼她买的各种食材,“看来江医生真的很有福气。”   秦念闻言不好意思地垂头笑,“像宋医生这种自给自足的男人才了不起,女人可喜欢你这样儿的了。”   江铭闻言略微挑眉,“我这是给你表现自我的机会,不然你会觉得自己没有了价值,知道吗?”   “谢谢你哈。”秦念撇撇嘴,毫无诚意地说道。   “好了,再待下去我晚上都不用吃饭了,婚期定了通知我。”宋知遇幽幽地叹了口气,打趣地说着,便迈着超级大长腿,离开了。   “宋医生又帅,看起来又很厉害,怎么会是个单身啊?”秦念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好奇地拐了拐江铭的胳膊。   江铭挑了挑眉,“怎么,会做饭的男人这么吸引人?”   “那是当然了,哪个女人抵御得了会做饭的帅哥?”秦念点了点头,肯定的答道。   “照你这么说,我这样的男人,可能比不过一个厨师?”江铭闻言无语地蹙起了眉,“女人,太难懂了,比心脏手术还复杂。”   秦念被他逗笑,没再接着打击他,买了点牛排,便回了家,给他做了一顿土味牛排,还有意面。   席间,江铭见她慢吞吞地吃着,沉吟了片刻,“你的胃经常疼,你得按时去医院才行。”   秦念闻言,表情一滞,不自然地眨了眨眼。   “去过了,也没什么用。”她喝了口水,低声答道。   “怎么会没用?该做手术做手术,该吃药吃药,不舒服就是得去医院。”他观察着她的表情,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知道了,这不是药还没吃完嘛?吃完了我就去,行吗江医生?”秦念被他念叨得头痛,想着答应了他的什么都会听话,便乖巧地应了下来。   “嗯,我妈给你送的什么补药?昨天忘了跟你说,不要乱补,适得其反。”   秦念偏头想了想,“我看就是些增强抵抗力的药,没什么特别的,我吃了两天,没什么感觉。”   江铭点点头,这才没再多问,安静地吃饭,完了还帮她洗了盘子。   晚上,他颇为仔细地将她的无名指抓住量了尺寸,还深刻的考虑了热胀冷缩的问题,这才仔细地记了下来,说要第二天去换一个大的戒圈。   秦念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有些忍不住笑。   “今天真的太感谢你了,我许多年没这么开心过了。”   深夜,她躺在床上,幽幽地叹道。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我喜欢你韧性乐观的劲儿,但看不惯你逆来顺受,感觉像在看我自己一样。”江铭不疾不徐地说道。   秦念偏头,看着昏暗灯光下他的侧面剪影,“你,到底为什么要跟我结婚啊?今天你妈问了我这个问题,我没答上来。”   江铭想了想,毫无灵魂地回答了一句:“因为喜欢你。”   “嘁……”秦念忍不住嗤笑出声,“我信你个鬼啊,这种谎话说的出口,刚才在江边怎么又那么耿直?没情趣。”   “那你说,你同意跟我结婚又是为什么?”江铭被她嘲讽得有些不爽,不依不挠地侧过身子,直直的盯着她。   “我?要听实话吗?”秦念瞄了他一眼,尴尬地笑了笑,“听了实话,不会明天就要跟我去拿离婚证吧?”   “明天周六,民政局不上班,说。”   “因为那天,我妈,要我跟一个有腿疾的男人结婚,因为他给的彩礼够给我弟弟付房子首付。”她悠悠地叹了口气,随即小心翼翼地看他的表情,“生气了?”   “并不。我只是在想……”江铭沉吟着,抬眸看她平静无波的小脸,“那天在医院门口,那个相亲对象,也是因为有钱?你这么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秦念闻言云淡风轻地扯了扯嘴角,“就那样呗,只要有钱拿回去,就能耳根清净,还算过得去,如果没失业的话。”   江铭闻言,眸光闪了闪,长长的叹了口气,轻声道:“辛苦了。”   “跟你比起来还差点。夹在这样的家庭中间,很是难受吧?太优秀了招人记恨,不争不抢吧,你妈那关过不去,做人真难。”秦念干笑一声,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铭听着她的话,一时间没了声音。   虽然句句扎心,但神奇的是他居然从中得到了些许安慰。   “睡吧。”他轻叹着,躺平了身子,闭着眼睛神游。   第二天一早,江铭接了个电话,得知江宁居然同意搬回了老宅。   林清婉一顿训斥,大发雷霆,把兰塔岛疗养院的员工骂了个狗血淋头,连江铭都没放过。   说江宁任性,他这个做大哥的也跟着胡闹,迟早要把她这个当妈的气死。   于是,江铭就这样被召唤了回去,秦念很是不放心,愣是要跟着他一起去。   也许关键时刻,还能帮他背锅。   江铭本来严词拒绝,却拗不过她非要跟着去,只好再三叮嘱她回去不要自作主张胡言乱语,这才载着她,一起回了陆家老宅。   到的时候,江宁的行李堆在客厅里,林清婉怒气冲冲地双手叉腰,杵在江宁面前。   “你回来干什么来了?”她厉声质问。   江宁不卑不亢地抬眸跟她对视,随即扯了扯嘴角,“妈,我本来就没病,为什么要天天待在疗养院里?我想你了,才回来的。”   林清婉还欲发飙,就见着另外两个让她烦躁的人回来了,一时间脸色更是难看。   “谁允许你带宁儿回来的?!没有我的批准,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秦念被林清婉怒气冲冲的样子吓得一哆嗦。   之前她虽然说话也很是难听,但至始至终都是优雅得像一个脾气不好的贵妇,像这种失态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就连知道江铭不打招呼就跟自己结了婚,也未曾这样动怒过。   “宁儿说她这几年很想你,我才……”江铭抬眸,正欲解释,就见林清婉怒目圆瞪,抬起了手。   “啪!”的一声,打得秦念心尖一颤,整个大厅里的空气都瞬间凝固了起来。   “你就只会一直忤逆我吗?找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结婚,放弃公司管理层的位置,我都忍了!到现在,连照顾妹妹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林清婉气得柳眉倒竖,嘴唇都控制不住地发抖。   秦念慌张地拉住江铭的胳膊,忧心忡忡地打量着他的脸,林清婉刚才手劲很大,估摸着跟上次打她时差不多,这会儿他的俊脸上已经浮现了五个手指印,格外的清晰。   “是我寻死觅活让我哥带我回来的,您知道的,我最擅长这一套了。”江宁绷着小脸,冷声说道。   秦念有点搞不懂这个氛围是怎么回事,显然江铭也被打得有些懵,绷着脸许久都没有说话。   “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把你的东西拿上,滚出去!”林清婉怒气腾腾地吼着,指着门外,就吩咐下人把江宁的东西扔出去。   “要我滚?您别忘了,是陆星河喊我回来住的,怎么?您现在,敢跟他唱反调了?”江宁怒极反笑,梗着脖子就阴阳怪气地讽刺了起来。   “张嫂!”她说着,低唤了一声,张嫂便战战兢兢地跑到她跟前。   “我的房间都收拾好了吧?”   “早就收拾好了,大小姐。”张嫂垂眸,恭顺地答道。   “劳烦把我的行李搬进去,谢谢。”   江宁说这些话的时候,眸光一直盯着面色阴沉的林清婉,似是铁了心要跟她唱反调似的。   “江宁,你!”林清婉绷着脸,急促地喘着气,伸出手颤抖地指着她,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最后气得抚着后脑勺退后了好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还好佣人们反应很快地扶住她,七手八脚地把她弄到了房间里。   一时间,陆家宅子乱成了一锅粥。   一直一言不发的江铭,突然挣脱了秦念,上前扼住了江宁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她往外拖。   “哥你干什么?放手!你弄疼我了!哥!念念姐,你管管他啊!”江宁有些慌乱地掰着他的手,嚷嚷了半天无果之后,只好向秦念求助。   无奈之下,她只好跟了上去,“有话好好说,别把人弄受伤了……”   江铭一口气冲出了老远,一把将江宁扯到面前,面色紧绷,眸子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江宁险些被他给拽倒,还好秦念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你为什么要回来住?!你当初在兰塔岛,怎么说的?我想方设法的独立出去,你为什么要回来?!”   “哥,有的事没办法重新开始,我只能继续走。我宁愿待在有你有亲人的地方,也不要在那个破岛上过得像个孤魂野鬼!反正忤逆他们也不好过,干脆回来得了。”江宁冷声说着,很是冷静。   “放心吧,我现在不是小女孩了,我长大了。”   江铭面色并未缓和半分,冷飕飕地瞪了她一眼,咬牙道:“你不能留在这,跟我走!”   语毕,他正拖着挣扎的江宁要上车,就见庄园的大门缓缓打开,陆星河的车子正慢悠悠地开了进来。   秦念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上前挽住了江铭的胳膊。   陆星河把车停好,长腿一迈,下了车,偏头打量了他们三人一眼,不疾不徐地踱步过来了。   “哟,妹妹这么早就过来了?”   见了江宁,他咧嘴森然一笑,那笑容,看得秦念有些冒鸡皮疙瘩。   “嗯,我迫不及待地想回来见见你们,可是一早上都没看到人影。”江宁不着痕迹地挣开江铭的钳制,笑吟吟地回答道。   “我到公司处理了点事情,已经第一时间赶回来迎接你了。”陆星河笑,随即当着他们的面,张开了双臂,一双眸子目光灼灼地盯着江宁,“欢迎回家,宁儿。”   江宁扯出个笑,不顾江铭的脸色,一头扎进了陆星河的怀里,“谢谢二哥。”   “不过……大哥大嫂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儿吗?啊,是来送宁儿的吗?”陆星河偏着头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并不是,我来是想接宁儿走。”江铭抬眸,冷不丁地开口道。   陆星河的表情一滞,随即挑眉笑了笑,“怎么,我们陆家人可不嫌宁儿懒散,你也说了,她愿意的话就让她回来住。对了,当时嫂子也在,大家可是都听到了。”   秦念闻言一个愣怔,忍不住在心里小声逼逼了起来。   玛德你们吵架就吵架,为什要将战火烧到我身上?我这会儿到底是站我老公,还是站我老公?   “小叔子,江铭也是怕给你们添麻烦不是?据我所知啊,宁儿喜欢跳舞,经常把音乐放得很大,家里都设置隔音包厢呢,这万一要是吵到你们,多不好呀……”她干笑着说道,毫不意外地看到陆星河脸上掠过一丝不悦。   “我会注意的,我保证安安静静的,不吵你们。”   一直没吭气的江宁毫无眼力见地将秦念的几句话全盘否认了。   “……”她无语地轻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江铭的脸色。   算了,这个丫头,自己要往火坑里跳,拦都拦不住,可怜了江铭这个做大哥的,又是被打又是被骂的,估计心都被这个疼爱的妹妹给伤透了。   “大哥,这下你放心了?宁儿也是我们陆家人,我们不会嫌她的。既然都来了,要不要吃了午饭再走?”陆星河满意地挑了挑眉,脸上带着胜利的笑意。   江铭没有答话,只是深深地看了江宁一眼,随即转身,上了车。   秦念叹气,冲陆星河抱歉地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他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发出了愤怒的低吼,随即他以极快地速度冲出了庄园,地上的草皮都被他的车轮胎给刮了起来。   秦念从倒车镜里看着江宁和陆星河双双进了房子,烦躁地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事,现在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一路上,他的车速很快,她咬着牙没吭声,手紧紧的抓住扶手,有些害怕。   没多久,江铭将她送到了家楼下。   “你先回去。”他冷声道。   “那你呢?”她慢腾腾地解着安全带,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还有点事。”   她没有再多问,只是安静地下了车,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开车稍微慢点……”   江铭点了点头,没答话,随即启动了车子,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消失在了拐角。   “唉,要翻天了。”秦念无语地叹了口气,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一样难受,想来想去,给江宁发了个消息,让她有空给自己回个电话。   ……   临近晚上,江宁的电话才打了过来。   “你说话方便吗?”秦念小声问道。   “还行吧,念念姐,怎么了?我哥是不是很生气?”江宁说着,语气里带着些愧疚。   秦念闻言吃痛地抚了抚眉心,“你哥都气炸了好吗?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我想问问你,你跟陆星河,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那头的江宁沉默了几秒,随即大大咧咧地笑道:“念念姐,我跟他能有什么事儿啊?以前不是给你说了嘛,关系一般,因为不是亲生的。”   “宁儿,我……我不止一次看见你和陆星河在一起,电话里不方便说的话,约个时间吧,等你方便的时候。”秦念犹豫许久,终是把这些天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本以为江宁会找借口推脱,没想到她沉吟了片刻,居然耿直地答应了下来。   挂了电话,她心里乱糟糟的一片。   正在她烦躁的时候,门口按密码锁的声音响起,她飞快地起身,门开了,江铭红着脸,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她凑过去一闻,浑身酒味。   “你,你怎么喝这么多啊?!”她有些惊讶,江铭这么自律的人,出去喝酒都只喝一杯,大部分时间都滴酒不沾,这会儿喝得烂醉,大概是真的被江宁那个任性的丫头给气坏了。   江铭没有答话,只是重重地喘着粗气,将钥匙哐当一声扔在桌子上,撑着柜子换鞋,她下意识地扶住步履蹒跚的他,摇摇晃晃地,身子一歪,双双瘫倒在沙发上。   他身形高大,身子很重,这会儿正严严实实地将她压在身下,沉得她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的肋骨……你,你躺好!”她费劲地推着他。   江铭的头很重,脸很烫,此刻正窝在她的脖颈,喘着粗气。   “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他缓缓地开口,语气中半分醉半分醒,让她不忍拒绝。   这么脆弱的江铭,她头一次见。   她长长地吸了口气,抬起空闲的那只胳膊,安抚地轻拍着他的后背。   “我什么都可以输,什么都可以让,宁儿不行,唯独宁儿不行……”他瓮声瓮气地喃喃,听得秦念心中一酸。   “她还小不懂事,以后会懂的,会懂你的。”她幽幽地叹气,手在他背后磨砂着,像在安抚一个正在哭的小孩。   江铭闻言,没了声,沉默了许久,在她耳边说了声:“谢谢。”   随即晃晃悠悠地从她身上起来,垂着头扯着碍事的领带,却凌乱地怎么也扯不下,气的他双目赤红,眼看着就要发脾气了。   秦念看不下去了,上去帮他解开了领带,还把他的衬衫纽扣解了两颗,随即扶他坐下。   “我去给你倒杯水,你别乱动。”   她说着,跑到流理台飞快地倒了杯凉水,递给了他。   他慢腾腾地接过,仰头一口气喝完。   “谢谢。”   秦念忧心忡忡地叹着气,看着他通红的脸,问道:“难不难受?还喝吗?要不要喝点牛奶?算了,我下楼去给你买点橘子,好像可以醒酒……”   她说着就站起身要走,被江铭抓住了手腕。   “我没醉,我很清醒。”他粗声粗气地说道。   “你都不能走直线了,哪里清醒了?”   她顿下脚步,奈何他压根就不放手,只好放弃了买橘子的念头,蹲在地毯上抬头看他。   “怎么喝,意识都还是清醒的。”他幽幽地叹着气,眼睛缓慢地眨着,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好看的剑眉微微蹙起,看起来很是难受。   “要不要去床上躺着?我扶你过去。”秦念说着,起身搀扶他,他倒也没拒绝,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长臂搭在她瘦弱的肩膀上,步履蹒跚地进了卧室。   他浑身无力地躺倒在床,秦念凑了上去,帮他脱外套和袜子,还好他意识还很清醒,尽力配合着她,还不至于把她累死。   衣服脱好之后,她又忙活着去浴室接了一盆热水,仔仔细细地帮他擦拭着脸。   因为他皮肤白皙,上午被打的痕迹居然还在,看得她心中一痛。   “秦念。”   她正忙活着,听到他在沉声唤他。   “怎么了?”她起身查看,正对上他微眯的眸子。   “我……”   江铭正欲开口说话,却捂住嘴挣扎着爬起身,她上前要扶他,他已经踢里哐啷地冲进了洗手间,趴在马桶上吐了起来。   秦念凑在跟前拍着他的背,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样子,一时间让她都说不出话来。   吐了好一会儿,江铭一个翻身,无力地坐在地上。   她接来一杯水给他漱口。   “地上凉,我扶你起来。”   江铭揉了揉眉心,没有起身,反而靠在了墙壁上,有些失神地看着她。   “宁儿不听我的话……她不听我的话……”他垂眸,烦躁地喃喃。   “宁儿现在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你不要太纠结了,有些事情还得当事人经历了才会懂别人的良苦用心啊!”秦念蹲下身子,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   “不,星河……星河放不下十年前的怨恨,觉得是我们一家人的到来破坏了他的家庭……宁儿这十年来已经吃了不少苦头,在那个家,甚至患了抑郁症,我怎么能,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又回去?”江铭摇头,痛苦不堪。   抑郁症?   秦念闻言眉头一蹙,陆星河当真是个魔鬼?早就看出来他对宁儿露出的那种阴狠可怕的表情,宁儿是个女孩子,真的不敢想象她到底经历过什么样的折磨和痛苦。   “……那个,宁儿没跟你们说过吗?就,小叔子欺负她的事儿?”她心中一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江铭的脸色,所幸他好像是因为喝多了,情绪并不是太敏感。   “是我的错,是我一心想离开那个家,忽略了她……等我想问她的时候,已经晚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星河不可能会让我们好过的……”   江铭摇头,颓丧地垂眸,不一会儿就将脸埋进了手掌,迟迟没有抬头。   她拧着眉,脑子里飞快地转了起来。   林清婉她见了几次,虽然对外人有些凶,但在家里,在姓陆的那对父子跟前,却是时时刻刻都在看着脸色,早上她因为江宁回家发怒,肯定是知道些什么,却敢怒不敢言,不想宁儿回去,又没有任何办法。   还有夏雪上次说,宁儿回来了也是个失败者,到底几个意思?   想着,她叹了口气,脑子里有些乱。   “这些年,我也有跟星河较劲的时候。”江铭沉默许久,喃喃开口:“输得最惨的一次,是把我以为要走一辈子的女人给输了。”   “还记得那天……是个雨天,我升了职称,请了同事朋友吃饭,攥着我精心挑选的钻戒,却等来了她和星河手挽着手……我从来都没那么窘迫过,同事朋友的眼神,他们脸上的笑意,真的……”   秦念还真是头一次听他说这些细节,以前好奇,想追着问,这会儿知道了,又觉得很是难受。   想到之前还认为他爱着夏雪,就觉得自己脑子肯定进水了,就算她有再多难言之隐,他这个样子,也不可能再回头了。   幽幽地叹了口气,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都过去了,过去了哈!过去的事儿咱就别想了。再说了,你都结婚了,跟我结婚了!”   “秦念……”江铭闻言抬眸,一双墨色瞳孔带着些受伤的神色,正灼灼地盯着她看。   “嗯?”   “你……不会让我输的吧?”他薄唇轻启,低声喃喃。   她眨了眨眼,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大大咧咧地冲他笑。   “当然了,你是我老公,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无条件支持你的!”   她拍着胸脯保证道。   江铭眸光闪了闪,长长的舒了口气,“我就知道,我老婆,肯定是……他陆星河这辈子都得不到的那种女人。”   秦念闻言一愣。   那种?哪种?他这话怎么听起来,让她有些不爽?   “喂,你这意思是,我很差劲?”她拧着眉,不悦地问道。   江铭闻言垂眸轻笑,没有回答,只是伸出大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低声吐出一个字:“蠢。”   秦念气得头皮发麻。   亏她忙前忙后的像个老妈子一样,又是端茶倒水又是伺候脱衣服的,还要负责哄他高兴,居然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所谓酒后吐真言,看来她在江医生眼里……   “我去,你再说一遍?!”   江铭迷蒙地抬眼,咧嘴一笑,慢腾腾地说道:“不单单是蠢。”   “……我不管你了,你是在这过夜还是自己爬出去,我都不管了!”她翻了个白眼,气吼吼地起身要走。   江铭动作笨拙地一把扯住了她的裤子,随即摸索着抱住了她的大腿,将她拽了过去。   她正欲发飙,却听得他轻柔的说了两个字:   “谢谢。”   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的脾气顿时烟消云散,“你先放开我,回床上躺着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又弄回床上,她不想再跟他说话了,便洗了个澡,坐在床上看着他翻来覆去难受得睡不着。   “你这个人哦,啧啧啧。”   无奈地咋舌,她开了盏台灯,窝在他旁边浅眠。   ……   第二天一早,她起床帮他煮了醒酒汤,然后接了江宁的电话,便出了门。   江宁约她一起吃早饭,还是在上次的早点铺子。   她穿着一身黑衣,戴着个黑色鸭舌帽,看起来精神不太好,见了她只是轻声打了个招呼。   “念念姐,坐吧。”   秦念忧心地看了她一眼,在她对面坐下。   “我哥他,还生气呢?”江宁迟疑了一下,脸上挂着些失落的表情,“我打电话他都不接了。”   “他那是伤了心了,昨晚喝多了到现在还没醒。”秦念想起他昨晚的狼狈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江宁闻言眸光一暗。   “都说了我长大了,干嘛还生气……”她瘪了瘪嘴,嘀咕道。   “好了,你可以说说你跟陆星河的事儿了,他现在是不是还欺负你?”秦念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和不安,沉声问道。   江宁的眉头蹙了蹙,不自然地垂眸,“他没欺负我啊,我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昨天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我已经不止一次碰见你俩了,那天在酒吧,还有你彻夜未归的前一晚,我看见你俩在一起。”秦念也不想跟他拐弯抹角了,开门见山地说道。   “只不过见面说了几句话而已,什么也没发生。”江宁眸光闪躲,不自然的答道。   “我也知道不该掺和你们的事,但你哥真的很担心你,昨天喝的烂醉,因为你不听他的话伤心了。”   秦念不知道怎么说这个丫头才能稍微听进去一点,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念念姐,劳烦你哄哄他,我本来就没事。再说了,我住到陆家,一大家子都在,他想欺负也不好欺负啊。”江宁说着,抓住了她的手,祈求地摇了摇。   “我哄不好他,没有经验。”   “拜托呐,那等我忙完这一阵,就去给他赔罪,你先帮我稳住。不是要结婚了嘛,多开心的事儿啊对不对?怎么能因为我天天生气呢?”江宁皱巴着脸,可怜巴巴的说道。   秦念闻言正欲多说,江宁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看了秦念一眼,退到外面接电话,没一会儿又回来慢腾腾地吃了起来。   “念念姐,吃完饭我去见个人,你回去哄哄我哥哦!”   秦念一无所获,心里郁闷得紧,也没再说话,只是埋头吃饭。   饭后,江宁驱车离开,她坐在驾驶座看她缓缓远去的车尾,心中沉了沉,也跟着启动了车子。   二十分钟后,她跟着江宁,来到了城北的一家医院门口。   是的,既然她不愿意说,那答案只能她自己去找了。   只见江宁迈着悠闲的步子,慢腾腾地走了进去,期间还掏出手机在打电话,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本来可以轻松跟上的,结果她居然挤进了电梯里。   秦念无奈地看着一层一停的电梯,只好跟着进了旁边的电梯,每停一次就跟着探头出去看。   终于,在顶楼追上了心情看起来不错还哼着小曲的江宁。   她正走进一旁的安全通道,而且还在往上,看起来是要去医院的天台。   什么人居然要约在天台见面?   秦念满腹狐疑地跟了上去,发现天台的门大开着,从外面传来了隐隐的说话声。   她偏头看了看,有个穿病号服的人背对着她,头发很长,身形瘦小,很是眼熟。   “有话快说,我二哥还等着我回家呢!”   江宁脸上带着淡笑,语气里都是揶揄和嘲讽。   “呵,你还真是跟你妈一个样儿,勾引人的本事与生俱来?”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秦念才反应过来,江宁跑到这里来见的人,居然是夏雪!   “哎呦我的天呐,你也有脸说我?自己什么样,心里没点数?想甩了我哥攀上陆星河?做梦吧你!”江宁双手环抱胸前,脸上挂着鄙夷的笑意。   夏雪不怒反笑,慢腾腾地上前把玩着江宁的长发,“怎么?恨我插足了你们兄妹的感情?啧啧,不知道你俩的事传出去,人家会怎么想哦?阿铭怎么想,你们一家子,在陆家怎么生存?”   “我家的事儿,不劳烦你操心了。还是先操心你自己吧,陆星河不要你,我哥不鸟你,你这无枝可依的菟丝花,就要变狗尾巴草了。”江宁一把拍开她的手,倨傲地挑了挑眉。   “肚子里的野种不敢要,想甩锅给我破坏我们的关系,结果没想到陆星河不但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居然还求着我回家?老天爷果然是公平的,像你这种不知足的人,就该一无所有。破鞋,劈腿,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啧啧……”   秦念闻言有些懵。   江宁的性子她还是有所了解,但没想到她嘴巴这么厉害,字字句句专门挑着难听的说,眼看着夏雪攥起了拳头,她更是满足地笑出了声。   “瞪我干嘛?你要是给我夹着尾巴做人,我就放你一条生路让你以后能找个老实人接盘,你要是继续在我面前蹦跶,我动动手指头就让你在这江城混不下去!”   夏雪闻言,慢腾腾地转身,脸上带着骇人的笑意。   “是吗?跟我玩儿狠的?你还嫩了点!”语毕,只见她一招手,居然从角落里钻出几个彪形大汉来!   “这个妞有的是钱,你们好好弄,还可以捞到一大笔。”夏雪阴狠地说着,冲一旁的壮汉使了个眼色,壮汉心领神会地上前,招呼几个小弟就死死地抓住了面色不好的江宁!   “你果然是个垃圾货色,除非你今天弄死我,不然,我让你百倍奉还!”江宁啐了一口,愤愤地说道。   秦念一看,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她正要打电话报警,手机却响了起来,一看来显,是江铭!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打电话!   她慌乱地挂断,一抬眸,就见一黑色身影已然到了自己跟前!   “大哥,这还有一个,她要报警!”   “踏马的,给我抓过来!”   秦念闻言下意识地想跑。   下一秒,她感觉头皮一痛,自己的头发就被人狠狠地抓住,不顾她的尖叫和挣扎,大力地把她拖向了江宁那边!   安心不乱 说:   感谢各位小可爱的支持,安心了了上新书榜的心愿了,么么哒。   其实这章说清楚了,江医生要结婚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秦念是陆星河抢不走的那种女人,一个是蠢,一个是时间不多了。但,,现在还是不是这种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毕竟咱念念做饭好吃,脾气又好,能忍受他的瓜麻批气质,还颜粉。   我相信日久生情。这个“日”字含义你们自行发挥。mua 第042章 恶魔在人间   秦念只觉得头皮都要被掀掉了,对方却依然没有手下留情的迹象,三两下把她拽到了夏雪跟前。   “念念姐?!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江宁见了她,大惊失色地问道。   “哟,来得正好。”夏雪斜睨了她一眼,勾了勾嘴角,笑出了声。   “你这个疯女人,有事冲我来,放开她!”江宁气结,扯着嗓子嚷嚷道。   夏雪丝毫不理会她,只是满足地挑了挑眉,“给我好好的伺候她们,我给双倍。”   秦念闻言,看着他们逐渐围了上来,焦急地挣扎着,情急之下一抬脚就踹到了来人的命根子,疼的他一阵惨叫,瘫倒在地。   “踏马的,还挺烈!”旁人啐了一口,一个大耳瓜子就呼到了她的脸上,她被打得天旋地转的,退后了两步,摔倒在地。   “你们放开她!放开她!!”江宁在一旁撕心裂肺地低吼,听得夏雪满足极了。   “你要是给我求饶,我考虑放她一马,如何?”她来了兴致,今日就想满足一下让江宁这个嚣张跋扈的大小姐给她低三下四的心。   秦念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摸了摸微热的鼻尖,发现自己被打得流了鼻血。   “你先把她放了!”江宁抬起倨傲的下巴,绷着脸道。   “不要,我心情很不好。”   夏雪摇了摇头,挥挥手,兴致怏怏地退到一旁,刚缓了口劲的秦念又被围了起来,她哆哆嗦嗦地摸到地上的一根棍子,飞快地捡起来,瞅准了他们调戏江宁的瞬间,挥舞着棍子就冲了上去。   可是不到三秒,她就被人钳住了纤细的胳膊,棍子也被人直接抢了下来。   “这老娘们可真烦人!”为首的壮汉说着,又是一巴掌上去,秦念下意识地一躲,后脑勺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   这一掌力道很大,她只头一阵闷痛,好像被人拿棍子敲过一样,让她两眼一黑,险些昏了过去。   “你们行不行啊?我叫你弄点照片吃点豆腐都不会?你把她打出个三长两短来了,我可不管!!”夏雪看着秦念奄奄一息的样儿,烦躁地低吼道。   “踏马的,你刚才可没说有个这么烦人的老女人!”男人不悦地瞪眼,示意旁人抓住秦念,这才到了江宁跟前,一把掐住了她的下颌。   “这个小妞还差不多!”   “我告诉你,你今天不弄死我,你就等死吧!!”江宁愤怒地大吼,慌乱地看着满脸是血的秦念,又控制不住地低声呜咽了起来。   “呜呜呜念念姐,对不起,你快醒醒,你别吓我……念念姐!”   秦念费劲地睁眼,只觉得天旋地转的,脑子有些木。   众人狞笑着缓缓逼近江宁,没有人再管她,她隐隐约约听得江宁的尖叫和谩骂,但她头晕得有些站不住脚。   挣扎着扑了上去,又被人大力给掀翻在地。   摸索着掏出手机,她想要用残存的意志去报警。   门突然哐当一声巨响,随即一个黑影冲了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   蓦地,一道低吼响起,此时如同救星下凡,众人皆是一愣,她感觉到自己被人又撞了一下,腿软地后退了两步,重重地摔倒在地。   眼前一黑,她只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和熟悉的男声,没一会儿,便失去了知觉。   ……   恢复知觉的时候,脸上身上火辣辣的痛,耳朵里还有些嗡嗡作响。   她吃痛地轻哼了一声,费劲地睁开了眼。   正对上了江铭绷着的脸。   “我,你……你怎么在这?”她迷茫地说着,蓦地想起什么来,焦急地问道:“宁儿呢?宁儿在哪?她怎么样了?”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在那种地方?!”江铭面带愠色,板着脸就训斥道。   秦念被他凶得一个瑟缩,悻悻地垂下了头。   “你先别发脾气,告诉我宁儿怎么样了行不行?”   “她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倒是你!你看看你这脸!”他说着,眉头凝结,上来就想教训她。   秦念自知理亏地撇了撇嘴,根本不敢说话。   “我不是说了,遇到危险了先想办法?报警或者是给我打电话都可以!你以为你是什么神奇女侠还是黑寡妇?上去能打得过谁?!”江铭越想越气,昨夜宿醉的余韵还未消去,眼睛有些浮肿,脸色很是不好。   “我想报警来着……”秦念见他火气冲天,一双眸子怒气冲冲的好像要把她吞了似的,弱弱的开口解释道。   “你报警能成这样?!”   “我正要报警的时候,你的电话就打来了!然后我就被人发现了好不?!”她被他吼得一个头两个大,刚才才被打过的脑子现在又嗡嗡作响,忍不住瘪着嘴指控。   江铭闻言表情一滞,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我打电话的时候?所以你那时候是因为这个挂我电话?”   “不然呢?你可真是会挑时间,你不知道我手机铃声,声音老大了?”秦念想着,心里有点小委屈,这个害她报不了警的元凶居然还在这里凶她!   “接电话不就完了?我准备带你去做个颅内CT,看看你的脑仁是不是异于常人的小。”他丝毫不让地瞪了她一眼,“还顶嘴!嘴不疼了?”   秦念烦躁地蹙眉,这才感觉自己的嘴里面火辣辣的疼,不想再跟他争论,不然她都没法跟他解释跟宁儿的事,只好悻悻地垂眸,“有点疼……”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从一旁找来一包白色的粉末,“张嘴。”   她听话地张开,他用了根棉签,仔仔细细地将药涂在她的伤口,有点火辣辣的又凉丝丝的,还很苦。   见他不再说话,看着他拧着眉专心致志地帮她处理脸上的伤口的样子,她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我下次一定先保护好自己……”   江铭闻言,眸光一凛,“还有下次?!”   “没了!”她飞快地答道,“肯定没了!”   “上次撞车门,这次跟几个歹人对抗,你真以为自己头是铁打的?”他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又噌的一下被点燃了。   秦念只觉得头皮一麻,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对不起……我错了,你能不能先别骂我了,我头疼!”   江铭闻言,这才闭了嘴,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松动,始终是一副随时都要爆发的乌云密布的样儿。   “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秦念偏头想了想,自己昏过去之前,明明听到一道熟悉的男声,但听起来不是江铭的,也不知道是谁……   “是星河打电话通知的我。”江铭垂眸,收起手里的药,重重地叹了口气。   “小叔子?!”秦念狐疑地蹙眉,那个声音不是陆星河,她分明在哪里听过,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了。   “嗯。”江铭点点头,幽深的眸子带着几分怨气,直直地瞅着她,“我早上起来,没看到你,打电话给你还被挂断,本以为你在忙什么,谁知道是在忙着挨打。”   “……”秦念还是头一次知道,他的后劲这么大,“咱,先不提这一茬行不?”   “听说是夏雪叫人打的你。”江铭冷不丁地说道。   “更确切的说是想欺负宁儿,我,我不小心……”她垂眸解释道。   江铭闻言,眉头蹙得更深了,“她跟宁儿?”   “大概是对上次流产的事情,放不下……”秦念心中一颤,飞快地解释道。   “那怎么宁儿没受伤,你被打成了这样?”   “大概是我反抗太激烈,我听夏雪说要拍照什么的,就吓坏了。”秦念尴尬地抬眸看他,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脸,不好意思地看他。   江铭闻言烦躁地蹙起了眉,正欲开口继续说教,病房们被打开了,江宁穿着一身病号服,飞快地跑了进来,陆星河慢悠悠地跟在她后面,脸色不是很好。   “念念姐,你醒了?怎么样,哪里疼?让医生来给你看看!你可吓死我了你!”   江宁抱着她的脸就是一阵嘘寒问暖,眸子里都是歉意和惊慌。   “我没事啊,就是脸痛。”秦念扯了扯嘴角,安抚道。   “那就好,这个姓夏的,我非让她吃点苦头不可!”江宁愤愤地说着,一双眸子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在确定她真的没什么事情后,这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秦念有很多问题想问,但瞥了一旁正双手环胸像两个土匪一样盯着她们的二人,只好咽了咽口水,将话茬咽了回去,只是伸出手安抚着江宁。   “宁儿,这件事我已经报了警,你跟夏雪是怎么回事?晚点你得去巡捕局里录口供。”江铭绷着脸说道。   “……哥你怎么就报警了?我跟她的私仇还没报呢!她心怀不轨找混混欺负我,还把念念姐打成这样,报警就完了?我还想抓花她的脸呢!”江宁闻言拧着眉,很不满意地抱怨了起来。   陆星河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即上前拍了拍江宁的胳膊,“这件事还是交给二哥来处理吧。”   语毕,他表情阴森地出了病房,留下气氛不怎么好的三人。   “哥……”江宁这才小心翼翼地看了江铭一眼,垂下了头,“对不起啊,我不该惹你生气。”   江铭闻言蹙眉,淡淡地瞟了她一眼,“你知道就好。”   “可是我还是想在陆家住着,陆叔叔对我不错,还安排我去公司上班,你别担心了,好嘛?”江宁此话一出,江铭的表情瞬间黑沉了下来。   “呃,宁儿能融入到家里是好事啊!你别又生气了!”秦念见他又要发脾气,眼疾口快地开口道。   “就是啊哥,这是好事啊!咱们家再也不是剑拔弩张的气氛了,多好?”江宁感激地看了秦念一眼,附和着说道。   见江铭绷着脸不答话,秦念只好冲江宁挥了挥手,“那你可得在这答应你哥,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儿,或者谁欺负了你,咱就不在那儿呆了,怎么样?”   “好,哥,谁欺负了我我一定跟你告状,到时候你可要给我出气啊!然后,我要是住得不开心了,我就再搬出来,好不好?”江宁点头如捣蒜,江铭闻言,表情这才松动了些许,让她们两个长舒了口气。   “我去叫医生来再给你查一下。”江铭绷着脸没有答话,只是转身出了病房。   秦念后怕地抚着胸口,忍不住剜了江宁一眼。   “你啊!让我们省点心吧!陆星河不好惹,你哥和你妈心里都清楚的很,他们太爱你了,没法看着你羊入虎口知道吗?”   江宁垂眸,像个听话的小学生。   “我知道,但……我忘不了以前经历过的种种,我每天活着都很是痛苦,我想发泄出来,不然我会疯掉的,念念姐!”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又不肯说,你哥每天担心你就不痛苦了?你今天跟夏雪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你和小叔子之间肯定有事儿,我只是不敢妄自猜想而已!”秦念板着脸,态度极为严肃,都发生这样的事儿了,拐弯抹角的真的没有了必要。   江宁见她寸步不让,想到她今天为了帮忙而遭受的一切,心里很是纠结,终是叹了口气,瞄了一眼病房门口,在她病床旁边坐了下来。   “小时候过得确实不开心,陆星河像个疯狗一样天天欺负我,把我关在小房子里,扔掉我的书包和衣服,把我推倒在喷泉池子里都是常事。”   “上了学,造谣我偷东西,早恋,冒充我给别的男孩子写露骨的情书害得我被罚,没多久,我一个朋友都没了,我不敢去上学,每天都很痛苦。”   “最让我崩溃的事情是……高中毕业典礼之后,他拉着我和朋友去喝酒庆祝,之后,之后……念念姐,我什么都没了……我最宝贵的东西没了。”江宁说着,表情里没有什么痛苦,只是冷漠和阴森。   “在那之后我出了国,因为我妈觉得我精神有些不太正常,还被诊断出了抑郁症,在兰塔岛一呆就是好几年。”   秦念闻言,整个人从震惊中回不过神来。   有些人活着,果然只是恶魔在人间。   她难以想象,江宁小小年纪,承受着陆星河的压迫和精神摧残,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这些事……你怎么,不跟你哥说呢?”她回过神来,低声喃喃。   “我哥已经失去太多了,女朋友,学业,我不想给他添负担,我去兰塔岛也挺好。我妈……我妈在这个家里活得很辛苦,为了个陆夫人的头衔,她付出太多了。与其说心疼她,倒不如说我不想她变得更加冷酷无情了。”   江宁说着,脸上带着浅浅笑意,那笑是淡然又冷漠的,好像自始至终都在说一件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   “那你这次回来,准备怎么办?”秦念幽幽地叹了口气,颇有些心疼她。   “他欺负了我的,我还回去,反正我已经失无所失,哪怕是输,也要拉着他一起,不然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释怀了。”江宁抬眸,眸光中都是笃定的恨意。   秦念抚了抚生疼的额头,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说不出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劝告的话。   她从小被罗娟丽轻视到现在,心里都耿耿于怀放不下,哪里有资格去劝一个经历了这么多的小姑娘放下?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行不行?”秦念重重地叹了口气,拉住了她冰凉的手。   “念念姐,你是这么多年来除了我哥以外唯一一个关心我的人了,你说,我都听你的。”江宁垂眸,平静地说道。   “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啊,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担着,我会很担心。还有,遇事多想想你哥,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爱你的人了。”   “我知道了念念姐。说起来,念念姐,你知道今天是谁救了我们吗?”   秦念闻言有些愣怔,对哦,刚才她晕过去了,但是宁儿还是清醒的,她知道是谁来了!   “谁?”   “是上次我们在婚纱店楼下遇到的那个混混!就那个一把年纪非要叫你姐的那个!”江宁眨了眨眼,自己似是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知道吗,那群坏蛋好像是他小弟,他看到你被打,脸都白了,把他们狠揍了一顿,然后送我们下来了。”   秦念一脸懵逼的眨眨眼,不可置信地问道:“真的?”   “当然了,我还想问你,你是怎么认得这些混混的,上次我都没来得及问。”   怎么认识的?她怎么知道?   上次凶神恶煞抓着她要揍一顿的混混突然转了性叫她姐,还在这种危急关头救了自己一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人呢?!”她回过神来,迷茫地问道。   “我不知道,送下来之后我没敢联系我哥,就给陆星河打了电话,之后他就走了,不过那群打人的好像被抓起来了。”江宁眨了眨眼,偏着头想了好一会儿,随即不可思议地看着秦念,“姐,你当真不认识什么恶势力?你该不会是什么隐藏的大姐大吧?”   “……我比你还莫名其妙,算了算了不想了,你没事就好。”秦念挠了挠头,正见医生和江铭急匆匆地推门而入,两人这才止住了话茬,佯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只是点皮外伤,没什么问题,一会儿可以出院了。”医生检查了一番,温和地说道。   江铭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和煦多少,“医生,能不能给她做个脑部CT,我觉得她有点小脑萎缩,脑脊液有点过多!”   医生闻言尴尬地笑了笑,“这……我看病人挺正常。”   秦念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玩意儿,但直觉他又在说她的坏话,悻悻地撇嘴,不跟他一般见识。   最后她还是很顺利地出了院,陆星河说去处理事情没有来,江宁没什么大碍,坚持不要江铭送,自己开车回去了。   一路上,江铭看起来心情很是不好。   秦念很有眼力见地不去招惹他,瘪着嘴看窗外的风景。   不一会儿,她蓦地想起江宁说的话来,上次那个纹身混混居然救了她,实在是让她有些回不过神来。   “那个,江医生,就那几个打人的混混,是不是去局子里了?”她瞄了一眼江铭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   “星河说他去处理了。”江铭目不转睛的答道。   “那你能不能带我过去一趟?我想见一下他们。”   江铭眉头一蹙,脸色又沉了下来,不悦地瞟了她一眼,“见他们干什么?”   “就,问点事情呗!带我去嘛?”秦念见他半信半疑的样子,狗腿地笑了笑,“好不好嘛?”   江铭经不住她一大把年纪了还撒娇,便在路口掉了个头,直奔巡捕局而去。   “你先去找车位,我进去等你。”秦念见门口很是拥挤,她打了声招呼,没等他多问,就自顾自地下了车。   刚一进门,就听到有人吵吵嚷嚷的在说话,她偏头一看,果然是白天那几个混混,正指着夏雪在说什么,而刚才说来处理事情的陆星河,正双手插兜,傲然挺立在一旁,似乎并没有要去插手的想法。   “事儿是你们办的,我可没动手!再说了,说我指使你们做的,拿出点证据来,不要张嘴就血口喷人。”夏雪倨傲地抬着下巴,跟他们争执道。   “你这个女人,明明是你叫我们拿了钱,把那个女的欺负一顿,留点照片给你!”对方气结,上来就要和她动手,被巡捕一巴掌给劝退了。   “都老实点!不行就在局子里蹲着!”   一片混乱之中,陆星河出马了,只见他淡淡的笑了笑,彬彬有礼地对别人打着招呼,“您好,我想跟这位说两句话。”   语毕,他便攥着夏雪的胳膊,走到旁边一个僻静的地方。   秦念眨了眨眼,挪动了一下位置,神不知鬼不觉地靠了过去。   只见陆星河颀长的身子傲然挺立着,一张脸上带着无法忽视的怒气,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夏雪。   秦念说实话,要是她被这样盯着,早就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眼前的人,是陆星河。   夏雪却没有她意想之中的慌乱,只是抬起水汪汪的眼睛,云淡风轻地看着他。   “怎么了?难道你是为了那个丫头,来打抱不平来了?”   陆星河闻言眉头轻挑,显然是没料到她底气这么足,敢这样跟他说话。   “我警告过你,我的人你敢动一下,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你的人?什么人?你妹妹,还是你大嫂?”夏雪闻言嗤笑一声,听得秦念头皮一麻。   “你在这干什么?”身后突然响起江铭的嗓音,吓得她一个哆嗦,飞快地站直了身子,捂住了他的嘴。   “嘘!”   江铭不明所以地蹙起眉,扯下她的手,偏头往里看。   仅仅是一眼,他的眉头便蹙了起来。   “我们走吧……”秦念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嘀咕道。   “你说的我会做到的,至于条件么,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夏雪的声音幽幽地响起,秦念见她伸出手拍了拍陆星河的肩膀,转身离去,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她好像错过了,最重要的部分!!   他们刚才达成了什么协议,她一个字儿都没听到!!   “……”她无语地看了江铭一眼,无精打采地垂下了头,“好了,这下好了,什么都没听见……”   “听什么?你不是要找人?”江铭拧着眉扫了她一眼,随即揽着她便走进了大厅里。   陆星河见他们二人过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都说我来处理了,嫂子怎么不回去休息,还专门跑一趟?”   秦念干笑一声,“我就是想看看那几个混混欺负人的下场,不然咽不下这口气。”   语毕,她拐了江铭一下,冲他们笑,“你俩聊着,我去一会儿就来。”   江铭觉得她怪怪的,但在陆星河面前,他也没打算多说,只是垂眸看了一眼腕表,没再说话。   秦念找到了被控制住的几个混混,找到了今天打他的那个人,踱步到了他跟前。   那人盯着她看了许久,才认出她来。   “……大姐对不起,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居然惹到了大哥的大姐,对不起,是我们的错!”   那人脸色一白,垂下头就开始道歉,那模样,像极了那天的大汉。   “我是想问问你们,你们那个大哥,人在哪儿呢?”她从刚才就开始寻找大汉的身影,发现他好像并不在这里。   “找我们大彪哥?他,他走了,说自己死定了,要跑路了!大姐,你大人有大量,饶我们一次吧!”   秦念闻言忍不住叹了口气,她现在都还没搞清楚状况好不好?!   “那你能把你大彪哥的联系方式给我不?我找他有点事儿。”   她一发话,他们都不敢拒绝,争先恐后地掏出手机来,就给她翻出了号码,她记了下来,满意地点了点头。   “谢谢你们,不过,你们把我的脸打成这样,还是得吃点苦头哈!”   另一边,两个大男人杵在过道边,谁都没有说话。   “夏雪做出这种事儿来,我很抱歉。”陆星河挑了挑眉,率先开口道。   “是吗?”江铭阴森森地抬眸看他,“那我想将她绳之以法,你应该没有意见吧?”   陆星河闻言眸光一沉,嘴角勾起一抹和煦的微笑,“大哥,这么几年我带她出入各种场合,圈里也都知道她是我女朋友,你这样,好像不太好。”   “毕竟前段时间因为一个小误会,我的形象可是受了不小的影响呢。”   江铭知道他还在说上次生日宴上,秦念为了帮他脱困而闹出来的事。   “所以,你女朋友犯的错,需要我老婆和妹妹来承担,是这个意思吗?”   陆星河闻言星眸微眯,脸上的笑意渐渐收起,“所以大哥这是一点面子都不想给我留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   秦念问完话回来,就见这两个人剑拔弩张的看起来像是要吵架了,心里咯噔一下就冲了过来。   “我在替夏雪,请求我哥原谅。”陆星河见她过来了,瞬间收起阴骛的神色,咧嘴笑了笑,态度看起来倒也真诚。   “挨打的是我,你干嘛请他原谅啊……”秦念眨了眨眼,很是机灵地回答道。   陆星河闻言挑眉一笑,“嫂子说的有道理,那……我就替她请求嫂子原谅,嫂子意下如何?”   她的脑袋瓜此时又飞快的转了起来。   江铭很明显是生气了,想让夏雪吃点苦头,宁儿就更不用说了,恨不得打爆夏雪的头,她要是装好人同意了,肯定要被江铭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她要是不同意吧,陆星河也怪罪不到他们兄妹二人身上去,只不过夏雪那张嘴会说出什么来,就是她无法把控的了。至少看她对宁儿的态度,她肯定是知道宁儿和陆星河之间的什么事情。   “小叔子,你替她道歉我觉得不妥,心里老是不得劲,这样吧,她若是亲自来跟我说声对不起,我再考虑考虑。”她转了转眼珠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陆星河闻言表情有些许的不悦,但也只是一闪而过,“好啊,那就听嫂子的,给我两天时间,我让她亲自来向你赔罪。”   “OK。”秦念干笑着点点头,没了话,随即转向拧着眉一言不发的江铭,伸出手挽住了他的胳膊,“老公我们回去吧,我的头有点晕……”   江铭回过神来,看了陆星河一眼,随即垂眸点了点头,将她揽进了怀里。   上了车,秦念才松了口气,脑壳都要爆炸了。   “哎……”她深深地叹气。   “怎么?”   “我承受了太多我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太乱了,简直太乱了!”她无力地靠坐在椅背,喃喃道。   江铭闻言瞥了她一眼,居然破天荒的没有diss她,只是启动了车子,出发回家。   到了家里,秦念看着他沉默的背影,老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你……在生气?”她换了拖鞋,探询地问道。   “我生什么气,挨打的又不是我。”江铭看都没看她一眼,脱下了西装外套,熟稔地解开了领口的纽扣。   “……肚子饿了吧?有的人肚子饿了就心情不好,我给你做饭,你想吃什么随便点!”她狗腿地冲他笑了笑,也顾不上扯到了嘴角的口子,说着就往厨房里奔。   “行了,你歇着吧。”江铭淡淡地开口,“我还没有到需要伤者投食的程度。”   说着,他抢下了秦念手中的蔬菜,将她推到一边,自顾自地洗了起来。   秦念被他突如其来的贤妻良母的样子惊呆了,好奇地踱步到一旁,偏着头看他。   “你,你会做饭?”   “做饭会比做手术还难?”他不以为然地反问,然后以她的存在很碍事为由将她从厨房赶了出去。   秦念懵逼地看着他很精细地切着菜,那功夫看着让她以为他在做什么精密手术似的,土豆丝都得切成大小长短差不多的。   “……江医生,你这样我们要饿肚子了。”她好心好意地提醒道。   江铭没有搭理她,又找出了茄子,豆角之类的,拿了一把细长的切菜刀,慢腾腾地处理了起来。   她不放心地看着,仍旧觉得这场面新奇极了,拿出手机就偷拍了起来。   恰好江宁发消息过来了。   “念念姐,白天我给你说的事,别告诉我哥好不?我不想他因为我去跟陆星河吵架,那纯粹是以卵击石。”   秦念叹了口气,应了下来。   让她说,她都不敢。   “好好照顾自己。”她想了想,叮嘱道。   把玩着手机,她翻出了那个大彪哥的号码,看着江铭板着脸忙碌的样子,她终是按捺不住,躲到阳台上去打电话。   打了两个,那头都挂掉了,无奈之下她发了个消息过去,只有寥寥四个字:我是你姐!   果不其然,那头飞快地回了个电话过来。   “姐,大姐,你打来得正好,救救我,救我!求你原谅我,他们做的事儿我是真不知道,求你了……”   电话刚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了那个胖子有些颤抖的声音。   “……你,你干嘛呢?!”   她有些懵,“我只是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叫我大姐?为什么要求我原谅啊??”   谁知,那个大彪哥好像根本没有听她说话似的,声音里带着些哭腔,“求你了,求你了,啊!!大哥我错了,这件事我真不知道,别切我手指头,别!!”   秦念被他的惨叫声惊呆了。   切……切手指?!   “喂!!你怎么回事啊?!说话!”   她有些慌了,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那头传来连绵不绝的惨叫和求饶声,听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喂喂喂!别动手,我原谅他了!大佬!!我原谅他了,别动手!!”   无奈之下,她只好大声嚷嚷,对着电话那头不明身份的人解释道。   果然,那边的哭声渐小,没一会儿就安静了下来,而大彪哥,再也没来接她的电话。   她浑身有点发毛,仿佛目睹了什么惨案现场一般,难受极了。   更让她难受的是,她压根就不知道对面那个大佬是谁,为什么要替她打抱不平!   正在她愣怔之时,一阵烧焦的味道钻进了她的鼻子。   “我去,这个人不会是把厨房烧了吧?!”她心下一惊,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大彪哥,拔腿就冲进了厨房里。   江铭正烦躁的看着锅里黑乎乎的东西发呆。   “你,你抽油烟机都不开,一会儿客厅里全是你最讨厌的油烟味儿!”她嘀咕着打开抽油烟机,这才忙着抢救已经阵亡烧糊了的茄子豆角。   江铭扔下锅铲,没了兴趣。   “还是做手术简单。”他说着,擦了擦手,翻出手机来看,想了许久,“我觉得煮粥可以。”   “……我是你老婆,做饭是我的活,别掺和了,好吗?”秦念无语地叹气,看着已经黑成一块碳的茄子,觉得刚才肯定是脑子抽了才放心把厨房交给他。   “那好吧,有需要叫我,我觉得我刀工还不错。”他点了点头,这才出了厨房,把刚才不要伤者投食的豪言壮语全都扔到了九霄云外。   赶走了这个麻烦精,秦念很快地做好了饭,她因为嘴巴疼吃的很慢,江铭一直埋头吃着,罕见地没对她的手艺发表评论。   “本来约好了拍婚纱照,你这个脸,推迟几天吧。”江铭说着,看了她一眼,无语地叹了一口气。   她点点头,根本不敢说话。   “婚礼你想办什么样的,明天我给你专业团队的联系方式,你跟他们聊。”   “好。”她乖巧地答道。   “还有。”江铭说着,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个盒子来,递给了她,“这次肯定能戴上。”   秦念瞄了一眼,拿过来打开看了一眼,脸上忍不住挂起了笑意。   “那个,不应该是你帮我戴吗?”   江铭闻言蹙了蹙眉,随即扔下筷子,从她手里接过戒指,麻利地帮她戴了进去。   不大不小,刚刚好,看得她美滋滋的。   “谢谢!”她垂眸一笑,目光粘在戒指上都移不开了。   “好了,我要出去一趟。”江铭说着,蹭地站起身,回头警告地瞪了她一眼,“乖乖待着,不许再乱跑!”   秦念不知道他这么晚了还要去哪,整个人有些懵,但也随他去了,她今天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理理思绪,他不在,正好。   吃完饭洗了碗,她窝在沙发里休息。   看着外面暗下来的天色,她掐着手指算日子。   等结完婚,她就只剩下四个多月了。   罗娟丽有了钱,以后她可以少操心倒是真的,江铭跟她没什么深厚的革命友谊,她也不担心他会有多伤心难过,李雨现在有了事业,重心好像被分散了许多。   人生可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啊!   她正想着,李雨的电话就打来了。   “念念,快出来玩!”她那头有些吵,听起来好像在酒吧之类的地方,想起今天的遭遇,她摇了摇头,想拒绝。   “快来呀!我在这里看到个超级帅的男人,你过来给我现场指导一下,我要睡了他!然后开启人生新篇章!快点,地址我给你!”   “我还是不出来了,江医生说了让我乖乖待着。”   “你怎么可以,有异性没人性啊!我今天再搞不定这个帅哥,我就要跟那个三婚中年男人结婚了!”李雨在那头传来哀嚎和质问,听得秦念头都大了。   “我……”   “我不管,你今天不来,就是不给我面子!地址我发你,挂了!”   李雨说着,没等她再多做解释,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无语地叹了口气,随即起身,准备去衣帽间换衣服。   手机振动了一下,她点开一看,是李雨发的地址,还附带了一张看不太清楚的偷拍。   画面里是个清瘦的背影,正孤独地坐在吧台前,手里端着一杯酒。   看背影确实还不错。   不过,再不错,管她这个已婚妇女什么事儿啊!为什么总是什么事都要她掺和,她只是想好好的安度晚年而已啊!   李雨的脾气她知道,她要是鸽子她,估计能被她唠叨到烦死。   认命地遮住脸出了门,因为车停在医院门口没开回来,她只好打了个车过去。   到的时候,一进门,她一眼就看到了让李雨疯狂的那个身影。   他正垂首一动不动地看着杯中的酒,仿佛这里面的喧嚣与他无关似的,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   “你终于来了,我还生怕他走了!”李雨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心焦地在她胳膊上拍了一把。   “快,告诉我,你上次遇到江医生,是怎么做的?”   秦念被她拉到一旁坐下,距离那个男人只有两三米远。   她能看见他修得整齐的头发,还有他手腕上闪闪发光的手表。   “我就说让他跟我睡觉……”她如实相告道。   “就这样?!江医生就答应了?!”李雨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我去,江医生,好你这口?”   秦念挑了挑眉,“谁知道呢?”   “我要不要去试试?”李雨眨了眨眼,摩拳擦掌着就想上去,但犹豫了几次,又怂了。   “万一把人吓坏了怎么办?我今天妆容怎么样?软不软,萌不萌?”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秦念从未见过她这么胆小的样子,颇为无语地叹了口气。   “也是……”李雨深吸了几口气,噌地站起身,就迈着步子朝那边去了。   秦念远远的看着,不知李雨说了些什么,那个男人居然转过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   她有些茫然的对上了他的眸子,这才看清了他的脸。   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帅哥。那浓眉大眼,明眸皓齿,嘴角带笑的模样,真是好看极了。   而且,五官之间,透着一股子似曾相识的味儿,让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正在她蹙着眉打量的时候,就见李雨红光满面地拉着他过来了!   待他在跟前站定,她抬眸看了他一眼,蓦地愣在了原地。   “你……你是?”   她太过于惊讶,以至于话都说不清了。   因为他这眉眼,这唇角,这高挺的鼻梁和白皙的皮肤,大部分都像极了她的相识——侬蓝!!   安心不乱 说:   大黄蜂上映了,安心要难得的去放松一下,周五愉快,么么哒。 第043章 似是故人来   “就是我朋友,想要你的联系方式!”   李雨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她一脸懵逼地指了指自己,“我?!”   看到李雨挤眉弄眼的表情,她无语地斜睨了她一眼。   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她冲男人微微一笑,“呃,我是觉得你跟我一个朋友长得特别像!真的!”   确实很像,只不过眼前的人身上,比侬蓝多了点冷清的气质,看起来比侬蓝年纪小些,要不是侬蓝是个泰国人,她还以为自己撞见了他的双胞胎呢!   男人闻言看了她一眼,随即拿出手机解了锁,递给了她。   秦念愣了冷,飞快地将李雨的号码输了进去,男人接过来,直接拨了出去,李雨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扫了二人一眼,表情有些晦暗不明。   “帅哥,不好意思啊,是我想要你的联系方式......方便给我个备注吗?”李雨的小脸红扑扑的,看起来当真被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给迷住了,眼睛都在冒光,看的秦念无奈地叹气。   “向北。”男人答着,目光却是飘到了秦念的身上。   “好,我叫李雨!”   李雨高兴的情绪溢于言表,飞快地存下他的号码,随即看了一眼吧台,笑盈盈地凑了上去。   “向北先生,我看你是一个人,一起吗?我请客!”   向北闻言,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了一眼腕表,随即淡淡地颔首,“不用了,我先走了。”   语毕,未待李雨答话,他当真一个转身,离开了。   李雨有些沮丧,不过飞快地打起了精神来。   “怎么样,帅吧?!谢谢你!你最好了!”她激动地抱住秦念的胳膊,笑嘻嘻地摇晃着,随即坐下来,盯着那串号码发呆。   “我先搜搜他的号码是不是聊天用户名。”   秦念偏着头看她,不知怎的就想到了侬蓝。   上次他给自己发消息被江铭打断了,她也一直没想起来联系他,不知道他说的精心准备的结婚礼物到底是什么,就蓦地,想见见他。   “什么嘛,居然搜不到。不过,有号码就行,哈哈哈!”李雨开心极了,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也不问问别人有没有女朋友。”秦念颇为无奈地看着她,此刻像一个钓鱼高手在传授经验一般。   “你当时问了江医生?哎呀我不管了,只要锄头挥得好,哪有墙脚挖不到?有女朋友,挖墙脚就是了。”李雨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喜滋滋地笑着,   “......”   因为秦念害怕江铭回家了找不到她,又开始发脾气唠叨,帮李雨完成了任务,便急吼吼的要回家。   “啧啧,你现在结婚了,可真是变身贤妻良母了哈!”李雨打趣着,要送她。   “不用了,又不顺路,我打车回去就好,你早点回去吧。”秦念拒绝了,立在街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准备打个出租回去。   “对哦,你提醒了我,我明天早上还有个会议呢!那我不送你了!等我好消息!”李雨说着,便上了车,自己驾车走了。   江城的夜晚越发的冷了,秦念缩了缩脖子,看时间还不是很晚,便也不着急,慢腾腾地踱步到一旁的出租车停靠点。   “嗨。”身后响起好听的男声,她一转头,发现刚才那个向北居然跟在她身后,吓了她一跳。   “......你好。你还没走啊?”   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笑盈盈地打着招呼道。   “我在等你。”向北冷不丁地回答道。   “等我?”她有些懵地眨了眨眼,“等我干什么?”   “因为你刚才说,我跟你一个朋友长得很像。”   秦念闻言,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我那个朋友是泰国的,你俩确实像,不过也就只是撞脸而已吧!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向北的眸光沉了沉,随即抬起清冷的眸子看了她一眼。   “没什么,其实我对你朋友没有兴趣,但我想认识你,方便透露一下姓名吗?”   “我?不至于吧......”秦念被他的直白要求搞得有些懵,随即干笑一声,冲他抬了抬手,无名指上硕大的钻戒在灯光下很是耀眼,“我已经结婚了。”   “你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你的名字而已。”向北脸色未变,那云淡风轻的样子搞得秦念有些懵。   而且他这会儿一直跟着自己,让她有些害怕。   “我......我叫罗莉!”她扯了扯嘴角,随口胡诌道。   向北闻言,眉头有些许的松动,朝她靠近了两步,眸光暗沉。   “骗人。”   “......我是觉得你没必要知道我的名字哈!毕竟想追你的是我朋友,我一个已婚妇女,不想掺和。”她尴尬地笑了笑,沉声解释道。   正说着,一辆空车过来了,她在心里谢天谢地,飞快地招手拦下,然后一溜烟钻上了车。   本以为就这样解放了,没想到,向北居然面不改色地打开了副驾驶的门,跟着上了她的出租车!   她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忍不住慌乱地睁大了眼。   这个人什么鬼啊?果然出去钓鱼需谨慎,不是谁都像江铭那么靠谱的!   “到哪儿?”出租车司机见两人都沉默着不答话,忍不住出声问道。   她咽了咽口水,要是报了自己的地址,那这个男的不就知道她住哪儿了么?要是以后有事没事地追着她走,那她岂不是永无宁日了?   “我去人民医院!”她咽了咽口水,答道。   向北没有说话,司机还以为他们是一路的,一脚油门便出发了。   没多久,车子在江城市人民医院门口停下,向北很迅速地给了车费,然后等着秦念先下车。   秦念无奈地硬着头皮下了车,想着心里的小九九被他给洞察了。   本想忽悠他先下去然后她顺利脱身......算了,想多了。   “向北先生,我已经结婚了我不想认识别的男的,我老公会不高兴,所以......”她无奈地叹气,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刚才在车上偷摸给江铭发了个短信,他居然到现在还没有理会。   “我只是觉得你像我的一位故人,真的没有要跟你发展的意思。”向北平静无波地答道。   “故人?你是不是认错了?我确定我没见过你哈,我要是见过你这么好看的,肯定会印象深刻的,所以,你肯定是,认错人了!”   向北扯了扯嘴角,这是秦念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别的表情,不由得有些虚。   “念念?”   向北冷不丁地叫道,让她的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你怎么......”   “我听李雨小姐这样叫你。单名一个念?姓氏呢?我猜猜,秦?”   秦念这下是彻底懵了,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你,你谁啊!我真不认识你!”   向北闻言抬起清亮的眸子,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又恢复了那派淡然的模样,“见到你很高兴,秦念小姐。”   语毕,他就那样,转身,走了......走了!   留下秦念一个人毛骨悚然地石化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最近到底招惹上了什么人,为什么一个个的,都主动上来跟她认亲似的,先是个来个认姐的大彪哥,这会儿又蹦出个见所未见的帅哥知道自己的名字?   想着,她特别怂地拿出手机给江铭打了个电话,但是,他又没有接!!   看着向北已经走得不见了人影,她这才松了口气,打车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江铭还没有回来。   失魂落魄地洗了个澡,她窝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她想了又想,是真不记得自己认识那么一号人!!   犹豫了好一会儿,她给侬蓝发了个聊天消息:我今天看到一个人跟你长得好像。   没一会儿,侬蓝回复了她:男的还是女的?   眼看着他在打趣自己,她也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反而一本正经地回道:男的。   侬蓝没有回话,她想了许久,编辑了一条消息发了过去:   侬蓝,你以前,是不是在我们国家,待过?   那头没了消息,秦念看着他发过来的一个个汉字,连错别字都没有,要不是在泰国遇到他,还有他那一口流利的泰语,还有他那亦男亦女的身子,她真看不出来他哪里是泰国的。   等了许久,都没再等到他的回话,她翻了个身,打算睡觉。   手机震动了一下,侬蓝回了两个字:没有。   “那真是我想多了,我还真以为是他的亲戚......”秦念自言自语地嘀咕着,随即甩了甩头,没再多想,顺手关了房间的大灯。   迷迷糊糊地睡到半夜,她听到房间里有响动。   睁开酸涩的眼看了一眼,发现浴室的灯亮着,江铭回来了正在洗澡。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   她没什么心思去多想,调整了个睡姿,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江铭没在,要不是身旁的被子乱了,她都以为昨晚梦游了。   无精打采地给自己榨了点果汁,她的脑子有点混沌。   刚吃完早饭,接到了婚纱店的电话,让她先过去挑选拍照用的衣服,她只好全副武装地顶着这张难看的脸过去了。   因为江铭叫她自己谈,她倒也没客气,选了六套服装,本来想去很远很好看的地方拍外景,但想了想,自己活一天少一天,在这些事情上浪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实在是太浪费了,便定了江城周边的地方。   随即人家给她排了个拍摄时间,是三天之后。   谈完婚纱照的事宜,时间还很早,在街上晃荡了一会儿,她蓦地想起了昨晚惨叫的大彪哥,不放心地给他打了个电话,没有人接。   她心中沉了沉,总觉得他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很是不安。   临近中午,李雨喊她吃饭。   她本想拒绝,可是她居然直接开车过来接她了,无奈之下,她只好跟着她过去了一家日料馆。   “我啊,没什么经验,你得来给我实地指导一下!”李雨揽着她,一句话听得她心惊肉跳。   “什么意思?”   李雨贼兮兮地一笑,两人走过一个拐角,她一抬头,就看见了一抹清瘦的身影正坐在窗边,依旧是那派冷淡的模样,盯着手中的玻璃杯出神。   看清了向北的模样,秦念下意识地想走。   “你俩吃吧,我得回去给江医生做饭!”   “干嘛?那你把江医生叫出来不就好了?我的终身性福可就靠你了!昨天回家我连话都放出去了,这要是搞不定他,我该怎么办?”李雨不明所以地拽着她,丝毫不顾忌她难看惊慌的脸色,拉着她就要过去。   “等等等,我给江医生打个电话问问!”她推辞着拿出手机,说着就给江铭拨了过去。   响了许久,江铭才接通。   “你,你吃饭了吗?”她开门见山地问道,“没吃的话过来陪我一下吧!”   那头的江铭迟疑了两秒,随即淡然答道:“吃了。”   “......那你过来吧,地址我发给你!快哦!”秦念说着,没等他回答,就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江医生要来?那敢情好,我可以两边采访,一招致胜。”李雨很是高兴,亲昵地揽着浑身僵硬的她就要过去。   “你先去跟他打招呼,我去一下厕所。”秦念挣开她,随即向服务员询问了洗手间的位置,这才一溜小跑冲了进去。   她飞快地给江铭发了个定位,把希望全寄托在他身上了。   谁知他只是淡淡地回了一个字:忙。   气得她捶胸顿足,愤愤地翻了个白眼。   男人靠得住,猪都要上树了,说的就是江铭那样的!   她是绝对不可能去跟那个向北打照面的,太可怕了那个人!   想着,她在洗手间里急得转圈圈,随后拿起手机翻通讯录,然后给江宁打了个电话过去。   谁知江宁说正好有事要找她,要了她的地址,便没了下文。   十分钟后,江宁说到了,她这才敢从洗手间出去。   “念念姐,我问你,你是不是把事儿给我哥说了?”   一见面,江宁就拧着眉问道。   “我怎么会跟他说哦?我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让他舒心点,怎么可能去给他添堵啊?发生什么事儿了吗?”秦念有些懵,一脸不解地问道。   “我哥不知道抽哪门子风,好像卖掉了自己在陆氏的股份。”江宁蹙眉,“不知道他在干什么,陆家给他的股份,他居然卖掉了,还卖给了据说经常让陆星河难堪的那个第二大股东!让人知道了,岂不是翻了天了?”   秦念不懂他们那些道道,“这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吗?他也不经商,可能觉得没什么关系吧......”   “关系大了去了!陆星河已经知道这事儿了,之前他就为他爸给我哥分股份的事有些不满,我哥这样一闹,不是摆明了不给他们陆家面子,要跟陆星河对着干么?我刚才从公司出来,陆星河脸都绿了,不知道又要做出什么事儿来。”   江宁说着,满脸的忧虑之色,看的秦念都跟着慌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我刚才叫他吃饭他也不吃,昨天晚上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跟他说上。”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心慌意乱道。   “还能怎么办?事儿都已经这样了!只能等他回来,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江宁重重地叹息,随即将眸光落到了她脸上,“念念姐,你在这干嘛?吃饭?”   秦念闻言这才想起来,李雨和那个向北还在等着自己,脑袋又是一痛。   “喊你过来陪我吃个饭,我,我一个人不自在。”她说着,看了江宁一眼,发现她并没有拒绝的意思,反而点了点头,“好啊,我老早就想吃日料了。”   她松了口气,带着她来到了李雨桌边。   “不是说江医生来么?”李雨站起身,打量了一下江宁,眸光闪了闪,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江宁扫了她一眼,“我哥有事,让我来陪着嫂子。”   李雨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是挪到向北那边坐着,秦念和江宁坐到了一起。   刚一落座,那让秦念头皮发麻的目光又来了。   想都不用想,这个奇怪的向北在用冷清的目光打量她。   江宁抬眼,目光落到了一言不发的向北身上,看了好一会儿,有些蒙蔽地看了秦念一眼。   “念念姐,这个人,不是上次跟你在曼谷放水灯的吗?那个超级大帅哥?”   秦念闻言一愣,随即想起来好像是有江宁跟着她去水上市场放花灯的那么一说,只是没想到这丫头记忆力这么好,居然记住了侬蓝的样子。   “不是一个人,只是长得很像而已。”她侧过头,低声道。   “啊,念念,原来你说的像你朋友是真的啊?我还以为你是为了帮我,瞎编的呢!”李雨笑了笑,娇羞地看了一言不发的向北一眼,“你居然有这么帅的朋友藏着掖着不给我介绍,不知道我现在形势很严峻吗?”   秦念这会儿一个头两个大,事情都纠结到一块儿,让她心乱如麻。   “真的太像了,我刚才还以为是同一个呢!”江宁笑了笑,一双眸子大喇喇地打量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向北。   “哈喽,我叫江宁,你叫什么啊?有女朋友嘛?没有的话我可以追你吗?”   李雨闻言脸色顿沉,“你是来砸场子的是不是?”   “没有啊,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既然你先看上的,那,你先上吧!”江宁哈哈一笑,看起来一点都不认生,颇有自来熟地样子。   向北端起水杯抿了一口,仿佛这两个人女人聊的主人公不是自己一般淡定。   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秦念没吭声,这俩女人就完全够了。   她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因为一个长相俊美的向北,像话痨似的聊了很长时间。   “不过说起来,为什么我觉得你很眼熟?”   席间,江宁挑了挑眉,直视着对面的李雨,不解地问道。   李雨闻言勾唇一笑,“可能是前段时间在新闻上看到我了?”   “不可能,我从不看新闻。”江宁耿直地否认道。   “那,我就不清楚了。”   秦念听着她们莫名其妙的对话,脑子又忍不住飞快地转了起来。   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想来想去,却又说不上来。   好像从昨天晚上被向北追着跑了一路之后,她的脑子里突然就乱了。   一顿饭就这样结束,秦念生怕李雨拉着她一起走,便挽住了江宁的胳膊,对李雨道:“我跟宁儿去买点结婚要用的东西,你们先二人世界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着,她在李雨狐疑的目光之下,一溜烟钻进了江宁的车里。   路上,江宁时不时地偏头打量着魂不守舍的她。   “念念姐,你今天怪怪的。”   秦念闻言赞同地点点头,“我也觉得怪怪的,哪里都怪!”   “那个你朋友,叫李雨是吧?现在是干什么的?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江宁眨了眨眼,不动声色地问道。   “现在是卓越的总经理,我跟她认识好几年了,怎么了?你当真认识她?”   “李雨,卓越集团......”江宁蹙着眉想了许久,随即摇了摇头,“我不记得我认识这么个人,可是,我记得她的脸,我绝对见过她!”   “也许你们在什么时候擦肩而过过......”   秦念没再答话,心里乱糟糟的,根本顾不上这一茬。   自己的事儿还没解决完,突然蹦出个莫名其妙感觉和自己很熟悉的向北,她都恨不得打电话给罗娟丽自己以前是不是失忆过,怎么连这么帅的人都没有一丁点印象?   而且不知怎的,她有点怕那个瘦不拉几的向北。   “送你回家么?念念姐?”江宁突然开口问道,拉回了她的思绪。   “恩,好。”   到了家楼下,她正碰上江铭在等电梯上楼。   “......江医生回来了?干大事去了?”见了他,她有些烦躁,想着江宁说的那些,心里又担心又着急。   “出去办了点事,你呢?又跟谁吃饭去了?”江铭挑了挑眉,语气平淡地答道。   “你不回答我,我也没必要回答你。”秦念幽幽地叹了口气,电梯门打开,率先跨了进去。   江铭没再多说,只是跟着她回了家。   “你有心事?”   他脱下西装外套,慢悠悠地问道。   “你说,在你们医学的角度,没有血缘关系的话,可以长得很像很像吗?像到能以假乱真的那种程度?”她放下包包,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江铭点了点头,“当然。你跟黑须僧面猴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你们长得一模一样。”   “黑须什么猴?那是什么东西?”秦念被他说得一愣,烦躁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把,“我去我很认真的在问你好吗?”   “我也是很认真地在回答你。”江铭挑眉,眸光一凛,“跟谁吃饭去了?”   “跟李雨,还有宁儿,还有一个男的,怎么了!”秦念烦躁地叹了口气,无力地瘫在一旁的沙发上。   “宁儿?”江铭不悦地蹙眉,“你怎么净跟让你挨打的人一起玩?”   “......叫你你不来,我能怎么办?”秦念斜睨了他一眼,“倒是你,这两天都忙什么了?听说你把陆氏的股份卖了,为什么啊?不值钱?”   江铭闻言眉头一蹙,“宁儿说的?”   “对啊!听她说得好像很严重,可是我不太懂。”她点点头,随即想起什么来似的凑到了他跟前,“你不会是,昨天跟小叔子吵了架,今天在闹脾气呢?”   “管得还真多。”江铭瞟了她一眼,伸出一根手指推了推她的额头。   “对了,昨天那几个混混,小叔子怎么处理来着?”   “不知道,我没有问。”江铭答着,看着她还未散去浮肿的脸,眸光微眯,簌地沉声叫她:“秦念。”   “啊?”   “你最近很是奇怪,神神秘秘的在做什么?”   江铭说着,一双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似是要把她的心事看穿似的。   “我哪有神神秘秘?再说了,我能做什么啊?我也只能给你做个饭了!”她清了清嗓子,不自然地说道。   “是吗?”他不动痕迹地挑了挑眉,“我昨天可是听到,那群混混毕恭毕敬地叫你大姐?”   秦念闻言头皮一麻,小脸瞬间皱巴了起来。   “别问我,我现在还在云里雾里!”她幽幽的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一抬眸,正对上了他打量的眸子。   “我去,你不会是以为,夏雪是无辜的,这些人是我找来的吧?我找来打我自己?”她眨了眨眼,声音顿时抬高了好几度。   江铭被她嚷嚷的头昏,“你是我老婆,你怎么做都对。”   “我倒是想报仇来着,可是看在小叔子的面子上,也不能拿人家怎么样,怎么,昨天小叔子是不是用夏雪来给你难堪了?”秦念嘀咕着,探询地看着他的脸。   “没有。”江铭想也没想地答道。   “接着编,我可是都听到了。”她撇了撇嘴,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昨天她刚好听到了最后两句,听起来马上就要吵架了,她才忍不住上前打断了他们。   “你是什么时候养成了偷听的习惯?”江铭微微蹙眉,绷着脸盯着她看。   “……没办法,听力太好了。”   “这些事你别管了。”江铭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沉声命令道。   “婚纱照什么时候拍?”   见他强硬地拐了话茬,她也不想再纠结了,将今天去婚纱摄影公司的事儿都给他说了一遍,算是交代完了。   “嗯,这两天你谁都不要见,夏雪和陆星河,都不要管,我来处理便是。”江铭点了点头,低声道。   “我怎么不管?人小叔子不是说了还要带夏雪来跟我道歉的么?”秦念不悦地嘀咕道。   江铭闻言盯了她许久。   “夏雪能跟你道歉那可真是……脑子进水了。”   “……行行行,你前女友你最了解,我说不过你,你就看着她欺负宁儿吧!”   她被他的态度搞得有些恼火,本来就心乱如麻的,这会儿更是烦躁,剜了他一眼,就起身去给自己倒水喝。   “她的罪她来说,我只是不想你再掺和进去,打又打不过,脑子也不够用,吃亏的都是你,还让我跟着担心。”   “你担心我?”秦念闻言挑了挑眉,一双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似是在等他回答。   “正常情况下,老公担心老婆,那不是应该的么?”江铭深吸了口气,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别忘了,你跟我讲过条件,你什么都听我的,我好好地跟你过平常夫妻的日子。”   秦念蹙了蹙眉,随即垂下了头,目光落到了无名指的戒指上。   “我听你的,但不用你担心,我好的很,你就没心没肺地待我就好。”   江铭眸光闪了闪,看着她微沉下去的脸色,没再多说,顺手点着一支烟,跑到阳台上吞云吐雾。   她找出林清婉送来的补药吃了几颗,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   本来都做好了一切准备,现在却觉得天天被他损着的日子很美好,美好到自己偶尔会伤春悲秋起来。   晚上也开始失眠,想到自己的病,想着一觉醒来又少了一天,就难受极了。   江铭一下午没再出去,只是待在家里看书,秦念忙着洗衣服打扫卫生,闲着无聊又去整理了一下卧室里的柜子。   他的床头柜上摆了几本书,她觉得有点占地方,准备给他收到柜子里。   她很少乱动他的东西,他倒也没什么防备,抽屉什么的都没上锁,她一打开,就看到了一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本。   把里面的东西都掏出来整理了一下,居然有厚厚的一堆。   “你在干嘛?”   背后冷不丁响起江铭的声音。   “你书太多了,我想给你整理一下,放到你书房里或者柜子里。”秦念站起身,手里还抱着一堆书,“你要不要来挑一下?”   江铭拧眉打量了她一眼,随即大步流星地走到她跟前,伸出手就接过了她手里的书,道:“我自己来。”   秦念撇了撇嘴,从抽屉里找出他的本子,“这些东西要不要也放到书房啊?”   江铭闻言回头一看,脸色一变,连手里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放下,就冲了回来一把抢过了本子。   谁知手一滑,只抓住了一个封面,从里面慢悠悠地飘出一张纸来,在空中翻了个身,落到了秦念的脚边。   她下意识地弯下腰,将纸片捡了起来。   “给我拿过来!”江铭绷着脸命令道。   “拿来就拿来嘛,干嘛凶啊……”她撇了撇嘴嘀咕着,本想还给他,眼神却不受控制地瞟到了上面的字儿上。   “找帅哥睡觉,去游乐场约会……”她眨了眨眼,喃喃的念着,让他浑身一僵。   江铭烦躁地扔下手里的书,上来就要抢,被她眼疾手快地背到了身后。   “这是什么啊?!为什么我觉得这么眼熟?!”她说着,又要拿出来接着看,被江铭直接一把捞进怀里,紧紧的钳制住了腰肢。   “偷听就算了,还偷看?”他气急败坏地在她耳边质问。   “我这是正大光明的看……”秦念说着,偏着头想了许久,“你放开我,我不看了还不行吗?给你!”   江铭将信将疑地放开了她,却见她高兴地将纸放到眼前又要开始读,怒骂道:“你这个不讲信用的!”随后,就黑沉着脸要抓她。   秦念从未见过他如此气急败坏的样子,一时玩心大起,上蹿下跳得像个猴子一般,还时时伴随着她的奸笑。   江铭拧着眉,脸黑得像昨天糊掉的茄子,长臂一伸,直接将她推倒在床,没等她反应过来,高大的身躯就覆了上去,将她紧紧地钳制在身下。   “拿过来!”他的气息有些乱,大手摁着她的肩膀,俊脸绷着,看起来似是生气了。   秦念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地看了他一眼,“不是逗你玩儿一下嘛,怎么还生气了,懂不懂情趣啊!”   她嘀咕着,作势将手里的东西交还给他。   江铭不悦地斜睨了她一眼,正欲抬手接过,却见她哈哈一笑,飞快地凑到眼前,看了起来。   “下雪天牵手,看包场电影……”   他剑眉紧蹙,烦躁地钳住了她的双手,一个倾身,把她不安分的手控制在了她的头顶。   看着他突然近在咫尺的俊脸,她咽了咽口水,迟疑地大眼眨巴着看着他,“你,你是不是偷看了我的日记本?”   江铭闻言眉头一蹙,“什么叫偷看?”   “……那是我日记本里写的东西!你怎么会有的!”她蹙了蹙眉,扯着嗓子问道。   秦念见他不回答,偏着头想了许久,眸光里都是讨伐的味道,“啊!难怪!你那次突然请我看露天电影,完了还去江边散步,害得我淋了一场大雨,还有,还有什么来着,游乐场坐过山车!你到底什么时候偷看的?你是不是在泰国就无耻地偷看了我的日记?!”   “无耻,太无耻了!居然偷窥别人的隐私!”她气急败坏地嚷嚷着,让他眉头紧蹙,很是不耐烦地咋舌。   “聒噪。”   他冷声说着,一松手就从她手中将纸片抢了过来,起身就要走。   “你,你给我说清楚呀!你为什么要偷看我的日记,你就没有一点羞耻心吗?那可是我的秘密啊!!”   秦念不甘心地爬起身,涨红着脸追在他后面质问,像一个撒泼的小孩。   江铭不答话,只是捡起地上的书,就踱步到了书房里。   “江铭,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你这种做法跟扒光了我没什么区别,我一点秘密都没了!你简直……”   她正扯着嗓子嚷嚷着,他蓦地转过身,让她一个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他怀里。   “那你是宁愿被扒光还是宁愿曝光秘密?”他偏着头,挑眉问道。   “???”她愣了三秒,脸腾地一下红了,“我、我为什么要选?你讲不讲道理啊!”   江铭扯了扯嘴角,没再搭理她,居然飞快地打开保险柜,在她的注视之下,将那偷窥的罪证锁进了保险柜里。   “……变态,禽兽!”她气得抓耳挠腮,咬牙骂道。   “不对我这个实现愿望的好人报以谢意,还一口一个变态,人面兽心,良心被狗吃了?”江铭幽幽地叹了口气,一双眸子揶揄地盯着她看。   “……”秦念被他三两句话噎得搭不上话,愤愤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从包包里找出自己的日记本,当着他的面儿,锁进了一旁的柜子里。   “不用锁了,没什么好看的。”他挑了挑眉,双手插兜,慢腾腾地说道。   秦念冷哼一声,梗着脖子瞪了他一眼。   “那你还看,还记下来?”   “不看怎么知道好不好看?当然要看了才知道不好看。”他理直气壮地说着,随即踱步到她跟前,“上次看电影的时候,游乐场的时候,某人可是高兴得很。忘了?”   “你这种直男,我高兴什么?”   “明明兔耳朵好看,你非要买恶魔耳朵!那个摩天轮也是要和最爱的人坐,到了最高处亲嘴就能永远在一起的,你跟着我去干嘛?”   “还有看电影,好意思说,刚吃完晚饭就让我看血浆四溅的,带我去散步还扔下我淋雨?还实现愿望,你让我的愿望全都破灭了好不好?”   “多么浪漫的事情,到了你手里,画风全都歪了!我没找你赔偿精神损失就不错了,我感谢你个鬼,你个臭医生坏得很!”   秦念捶胸顿足地控诉着他的种种行径,听得江铭头都大了。   “秦念。”他挑眉,低声唤她。   “干嘛?”   “你现在是我老婆了,我还可以让你穿上婚纱,无限实现第一个愿望,你还这样说就是你的不对了。”   她闻言,不耐烦地剜了他一眼,“第一条什么来着?”   他作势偏头想了想,随即眸光落到了她的身上。   “没记错的话……睡我。”   他答着,垂眸看了她涨红的脸一眼,随即倾身向前,一伸手钳住了她的腰,将她拉向了自己。   “……我记得不是这个!”她咽了咽口水,抬手在他胸口捶了一拳,“你放开我,我去翻翻我的日记!你这个嘴,我一个字儿都不会信!”   “睡了这么多次了,翻脸不认人?”他不悦地说着,一个躬身就将她打横抱起,扔到了柔软的大床上,随即欺身而上,骑坐到了她身上。   安心不乱 说:   江铭:做的丑事让沙雕发现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第044章 是心肌梗塞的感觉   “你,你偷看我日记,还有理了你!”秦念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气急败坏地骂道。   江铭闻言嗤笑一声,不再跟她计较,抬手就开始解自己的衬衫纽扣。   秦念看着他逐渐裸露出来的胸膛和腹肌,清了清嗓子,刚才的怒气瞬间被浇灭了,只觉得口干舌燥的,有些心猿意马。   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江铭的动作。   他看了一眼来显,飞快地翻身下床,踱步到客厅里接电话。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这才从床上爬起,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盯着房门出神。   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心愿清单记下来?还,还想办法帮她实现,这反常的样子,让她心里总是有些怪怪的。   有些感激,有些暖,甚至他的嘴贱,都好像会变可爱似的。   想着,她惊慌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飞快地摇了摇头。   秦念啊秦念,你不会到这种关头了,动了心,喜欢上了这个没什么感情的医生了吧?!   那走的时候,得多难受啊?本来都清理得差不多了,到时候舍不得了怎么办?   “振作点清醒点!”她自言自语着叹了口气,从床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就收起心神往外走。   江铭正点了支烟,在阳台上打电话。   他身形颀长,后背弯成了好看的弧度,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清的,看不出是高兴还是烦躁。   见了她出来,他没再多说,寥寥几语就挂断了电话。   “我回家一趟。”他踱步到她跟前,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开始慢条斯理地扣纽扣,整个人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阴鹜。   “你是不是要回去吵架啊?”看着他的表情,她忍不住出声问道。   “......”江铭扯了扯嘴角,没有答话,只是垂首看了她一眼,“操心的还挺多,担心我?”   秦念表情一滞,随即摇了摇头,“你惹他们不高兴了,我也可能跟着遭殃,我是在操心我自己。”   “好。”   他点点头,仔细的扣好袖扣,拿起西装外套穿上,快速地到玄关处换鞋,临出门前,顿下了脚步。   “过来一下。”他伸出手冲她勾了勾手指头。   她听话地过去,还未开口问,就见他飞快地颔首,脸上传来软软的触感,让她心里一颤。   “你......”她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怎么?已婚夫妻不都这样做?”他挑眉,不以为然地说着,随即潇洒地转身,打开了门,“对了,你在家好好地反省一下,对我是不是太没良心了。”   语毕,他出了门,留下秦念一个人呆愣在原地。   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她有些愣怔地眨了眨眼。   “......臭医生。”   她嘀咕着转身,烦闷地在客厅里打转。   虽然两人刚见面就进行了深刻的灵魂交流,但她这会儿,居然因为他的一个脸颊亲亲,失了神。   正在她心烦意乱之时,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姐,姐夫不在家呢?”秦哲顶着个乱糟糟的头发,大大咧咧地进了门,罗娟丽提了一大包东西跟在后面,二话不说就将东西扔了进来。   “你们干嘛来了?”秦念搞不清这阵势,有些不悦地蹙起了眉。   “哇塞,姐,你们这房子真好啊!比咱家大多了!”秦哲东看看西看看,还时不时拿出江铭摆在柜子上的装饰品把玩。   “瞧你这话说的,这你要结婚了,我这个当妈的,总得做点什么吧?”罗娟丽斜睨了她一眼,说着就将手里的东西打开了。   秦念看了一眼,是一个大红色的四件套。   “您在家里数钱就行,或者没钱了想着怎么把我卖了,不用做这些累活。”她的表情很是不好,说的话也格外的难听。   “哟,还记恨着呐?人江女婿都没说什么,你咋这么膈应呢?”罗娟丽斜睨了她一眼,说着就要进他们卧室。   “你干嘛?这是人家的房间,你这样进去不好!”秦念很是烦躁,跟在她身后就要把她叫出来。   “这有什么的,我是想给你们把新房收拾一下。你怎么这么作的?这结了婚就是一家人,哪来这么问题?”罗娟丽绷着脸说着,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上去就在大床边转悠了一圈,“哎呀这床有点大,尺寸买错了,得亏我今天来看了一眼,还可以退换。”   “妈,新房里的东西我们可以自己看着办,不劳烦您了,请你出去。”秦念有些生气,指着房门口就说道。   “哇塞,姐,姐夫这名表可真够多的啊!”   秦哲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她咬了咬牙,冲了过去,发现秦哲正在他们的衣帽间里转悠,眸子直直地盯着玻璃柜里面江铭的手表看,“姐,这一块表都好多万了呢!姐夫可真有钱啊!”   “你这是在别人家做什么?你有没有点礼貌和素质了?”她烦躁地上前,拽着秦哲的衣服就将他往外拉。   “什么别人家啊,这是你家,我到我姐家来,还得看素质?”秦哲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不情愿地出了衣帽间。   秦念被这两个人,弄得脑子都要炸了。   烦躁地去给自己倒了杯水,顺便给他们倒了杯。   “求你们什么都别操心,喝完这杯,回家去吧!!”她忍无可忍地说着,哐当一声把水杯放到了桌子上。   秦哲瞥了瞥嘴,扯着嗓子冲还在卧室里不知道在干什么的罗娟丽喊着:“妈,姐现在嫁了有钱人,态度变得极其恶劣了!你也不来管管她!”   “你姐能嫁有钱人那是她的本事,你别嚷嚷了。”罗娟丽在卧室里答着,听得秦念火冒三丈地又冲进了卧室。   “您也请出去!这不是我的房子,房产证上没我的名字!”   罗娟丽闻言双眸一瞪,剜了她一眼,“谁说的?人江女婿说了,把你名字加上!”   “你说说你,你结个婚,不知道为自己考虑,连房子这种问题都不知道去争取?万一人家江女婿以后变了心,你连个住处都没有!真不知道怎么会有你这么缺心眼的人!要不是我啊,你连个房产都没有!”   秦念闻言有些愣怔。   随即而来的是满心的愤怒。   “你怎么好意思?当着人家的面要钱?完了还要人家把我名字也加上?你考虑过我吗?我以后在他们家,怎么抬得起头来?!”   “他们家大业大的,这房子这钱,江女婿都说了不是问题,你在这嚷嚷什么呢?再说了,人家娶哪个儿媳妇进门不是要花这么多?可真够矫情的你!”   罗娟丽说着,从包包里翻出一小包东西来,愣是塞到了她手里。   “我跟你说,这种人你要牢牢拴住才行,这个药啊,你们每天吃上,他不乐意吃,你就偷偷放到饭菜里,保证这短短的一两个月,你就能怀上!”   秦念闻言表情一凛,“我是不会吃的!也不会如你所愿去给他生孩子!”   “你怎么说话呢?孩子才是一个家庭的纽带,只要你怀上了,生了,他怎么着都得给你三分薄面,那你在他们家里,就有了话语权了不是?面子是自己争取的,你这么处处为他们家考虑,迟早玩完!”罗娟丽抚了抚头发,板着脸一字一句地叮嘱道。   秦念咬了咬牙,冷然地剜了她一眼,随即拿着药,转身就扔到了垃圾桶里。   “诶诶诶你这丫头,不吃我就拿回去退了,知道这多少钱吗?知道多贵吗?!”罗娟丽气急败坏的上来在她胳膊上拍了一把,被她直接推到了房门外。   秦念找出了钥匙,锁住了卧室门。   “看也看完了,喝了这杯水,你们爱干啥干啥去,就像以前一样,不要关心我就行,我受不起你们的关注和好心。”她绷着脸,指了指桌子上的水,再一次下了逐客令。   “妈,我就说吧,她不待见咱,你非要来。”秦哲窝在沙发上玩手机,头也没抬地说道。   罗娟丽闻言扫了他一眼,又一刻不停地冲进了厨房,到处翻找着看他们的食材。   “你这天天就做些青菜?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抓住他的胃,你这样,迟早给人钻了空子,这样,我明天给你去家楼下的市场给你买点新鲜的肉类,你瞧你这寒酸的。”   秦念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吃什么,您也管不着,菜我自己会买,不劳你操心!”   “那好吧,你总得能做好点事情。”罗娟丽点了点头,那样子看得秦念火冒三丈的,烦躁得想掀桌子。   放过了她的厨房,罗娟丽来到了客厅里,到处转悠着打量。   “你这个东西放在这里不好看,挪到那边去吧?还有这个地方可以腾出来,到时候挂婚纱照,这么大的房子连个盆栽都没有,太没有生气了.....”   她边指指点点着,边挪动着江铭老早就在柜子上摆好的装饰品。   秦念看着好好的家因为这两个人的到来开始变得面目全非,心里气愤又恼火。   “你们再不走,我只能叫保安了,说你们私闯民宅,把你们轰出去!”   说着,她当真拿出手机翻找警卫的电话,作势就要打了出去,罗娟丽见状终于收敛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不悦地翻了个白眼。   “真是狗咬吕洞宾,人家好心好意来给你帮忙,你还有没有点良心了?”   秦念板着脸不答话,只是自顾自地打开了房门,一言不发地盯着他们,与他们僵持着。   罗娟丽终是提着来时的四件套,骂骂咧咧的走了。   房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秦念心烦意乱地杵在客厅,这才一件一件地凭着记忆将江铭的东西又摆了回去。   还好江铭不在家,她真的不想再在他面前丢脸了。   忙活了好一会儿,她才疲惫地瘫在沙发上发呆。   盯着看了许久,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也不知道江铭会不会看出来有人动过他的东西。   江铭一去,到了晚上才回家,到家的时候,秦念正在厨房里炖鸡,香味四溢的,让他忍不住跟着凑了过去。   秦念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表情还行,看来回去没有受什么委屈,反而看起来心情不错。   “正好我还没吃饭。”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偏头打量着她,“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你跟我妈说,在房产证上加我名字?”她垂着头,有些窘迫和烦躁。   “这不是应该的吗?”江铭挑了挑眉,“她老人家不放心,我说夫妻之间,房子赠与你都可以。”   “你脑子进水了吧!”闻言,她烦躁地翻了个白眼,“我妈那种人,惯不得,不然以后我不在了,她还是会追着烦你的!你到底有没有点觉悟啊!”   江铭闻言眸光闪了闪,“以后你不也是我老婆,烦着是应该的。”   秦念表情一滞,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只好悻悻地垂下头:“我意思是,你不能纵容他们,结婚是我跟你的事,而且你在彩礼方面已经亏了很多了,不要让他们觉得你是个提款机,到时候我想管也没法管了。”   “好。我会注意。”江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我想了,婚礼就小办吧,我怕到时候他们又整出什么事儿来,让你们丢脸,没办法收场。”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泄气地垂下了头。   江铭点点头,“我说了,你喜欢就成。你想办小型婚礼,跟婚庆公司说一声就行。”   “房子车子,我到时候都会归还给你,但是你答应我,别再给我妈钱了,给我留点脸。”   江铭垂眸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随即伸出大手捏了捏她绷着的脸,“在我跟前还要什么脸?”   “......”秦念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在跟你说正经的!”   他敛起笑意,认真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我记住了,以后你同意,我再给。”   “你说的,拉勾!”她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伸出小拇指冲他晃了晃,见他愣怔着不动,她不耐烦地催促:“赶紧的,拉勾保证!”   他颇为嫌弃地扯了扯嘴角,还是伸出小拇指,跟她拉了勾。   “这可是盖了章的,你以后不经我允许,不许再给我妈任何小恩小惠了,一毛钱都不可以!”她板着脸,颇为认真地一字一句道。   江铭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落到了正咕噜冒泡的砂锅里。   “放山药了吗?”他探询地问。   “没放,你不是不爱吃么?”她不解地蹙眉。   “我想着,要努力帮你实现第一个梦想。今天听你意思,你很是不满我的表现,所以我想重新来。”   “......”她无语的扯了扯嘴角,停下正忙着捞浮沫的手,一脸认真地盯着他,“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问。”他恩赐般地点点头,目光却未从鸡汤上挪开。   “你以前,在夏雪面前,也是这样吗?”她眨了眨眼,颇为好奇地看着他。   她真的好奇的要命,因为就她的观察来看,这种男人,是不配有女朋友的!   一张狗嘴吐不出象牙,需要派上用场的时候永远找不到人,在人前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背地里简直了!   “哪样?”他挑眉反问。   “就三句话能惹怒别人,不会安慰人,说出来的话永远是让人火冒三丈的,拌嘴一定要赢,还不讲道理。理亏就色诱,或者干脆转换话题......”   江铭听着,挑了挑眉,偏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细数自己的种种。   “不是。”他慢悠悠地答道。   她闻言,了然地点了点头,“也是哦,在喜欢的人面前,怎么可能这么嘴贱呢?肯定是让着哄着,想办法让人开心。”   “我求你件事儿呗。”她说着,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咱俩没有感情,但你,别惹我闹心行不行?就,把我当成一个普通人,不求你多疼多爱,你别找茬行不行?我怕我迟早被你气死。”   江铭闻言,眉头微蹙,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似是很认真的在思考她的提议。   良久,他抬眸,清澈的眸子灼灼地看着她的小脸。   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不行。”   “为什么?!”她瞬间很不高兴,梗着脖子反问道。   “因为......”他沉吟着,俊脸凑到了她跟前,簌的咧嘴笑了,“我喜欢看你说不过我的时候瘪着嘴生气的样子,像极了......”   “像这只猴子是吗?!”秦念恼火的从手机里翻出一张图片来,“我哪里像了?!你是不是要去看看眼科啊?!”   “现在就挺像的,一模一样。”他笑着掏出手机,顺手就给她拍了一张极度丑陋的照片,还得意地在她面前晃了晃。   秦念气得脑仁都痛,上去就要抢他手机删照片,却奈何他把手举起来,她连蹦带跳的都够不着。   “今天星期几了?!”她蹦跶了半天,累得气喘吁吁,烦躁地剜了他一眼,“星期四是吧?走,我们出去!”   “去哪?我还没吃饭呢!”江铭挑眉问她。   “去办离婚证!结婚我也算是体验过了,一点意思都没有!还不如离了,我还能多活两天!”她气结,当真扔下汤勺,解了围裙,就气冲冲地出了厨房。   江铭看着她圆滚滚的后脑勺,不紧不慢地跟了出去。   “离婚之前,我能说句话吗?”他斜倚在流理台前,偏着头看她翻箱倒柜地找结婚证。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想说,这个点,民政局都下班了......”他慢腾腾地说着,满意地看着她整个人动作一顿。   “......你妹!”她低声咒骂了几句,又把刚翻出来的结婚证扔回了抽屉里。   江铭看着她气鼓鼓的脸,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扭头,他在一旁光洁的玻璃厨柜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只见自己嘴角上扬,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白牙,笑得像个二傻子。   笑容渐渐凝固在嘴角,他眨了眨眼,有一瞬间的愣怔。   五年了,他对这样开朗的自己,有些陌生。   也忘了有多久,自己没这样开怀大笑过了。久了,他还以为自己变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冷漠躯壳。   想着,他的心里,生出些异样的情愫来,说不清道不明的,很是奇怪,却又诱人。   “那就明天早上去!”她气鼓鼓的声音在他跟前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勾了勾嘴角,没有答话,只是指了指厨房,“明天的事明天说,我想吃饭。”   秦念斜睨了他一眼,还是认命地进了厨房,开始忙活着给他煮饭,嘴里忍不住念叨了起来:“回老宅居然饭都不吃,非要回来麻烦人。”   “老宅的饭没有你做的合胃口。”他眨了眨眼,直言不讳地说道。   “......谢谢你头一次说了句人话,感激涕零!”她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说道。   江铭没再开口惹她,只是托腮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发呆。   “秦念。”良久,他开口唤她。   “说!”   “你这么大年纪没谈过恋爱,知道什么是心动的感觉吗?”他勾了勾嘴角,很是真挚地问道。   秦念闻言冷哼一声,“心动的感觉不知道,结了个婚,每天都是心肌梗塞的感觉!”   他闻言,又垂眸笑。   “我是心外科医生,你别怕。”   秦念实在是不想跟他说下去了,三两下做好了饭,帮他摆在了桌子上,自顾自地准备去浴室洗澡。   “你不吃?”   “不了,不想吃。”她飞快地答着,到衣帽间里找了件厚实的睡衣。   江铭闻言蹙了蹙眉,下意识地问道:“又胃痛?药吃了没有?”   “不是胃疼,就是肚子有点难受,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秦念叹了口气,从昨天开始她就觉得小肚子难受的慌,大姨妈刚来过也不是什么前兆,就是隐隐的酸痛。   “吃完饭我带你去趟医院。”   “不用了吧?也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感觉,就是肚子酸酸的,一阵一阵的,你吃饭吧!我洗澡了。”   秦念说着,没再跟他多说,就去了浴室,留下他一个人在餐桌边垂眸想事情。   一晚上,江铭都没怎么再闹腾,只是安安静静地躺着,望着身边的一小坨发呆。   第二天一早,秦念就被他空腹拉到了医院。   因为她坚称不是胃痛,所以他带她去了妇科。   “江主任,最近可是春风得意啊,人都胖了。”帮她诊疗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妇女专家,给她开了一堆检查单子,让她先去做检查,江铭没好留专家办公室打扰她看诊,便踱步到等候区等着。   秦念做了好些个检查,什么腹腔镜,b超,跑了一大圈。   “恩?念念?”   正在她在外面等结果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乔项?”她有些惊讶,因为这里是妇科,不知道他一个离异的大老爷们儿,过来干什么。   “你不舒服吗?”乔项看了她一眼,随即暗淡的垂眸,“难道,是有了?”   她扯了扯嘴角,“我只是肚子有点不舒服而已,你呢?你干嘛来妇科?”   “组里有个同事突然不舒服,我放心不下就跟过来了。”乔项忧心忡忡地说着,重重地叹了口气。   “嗷。”她点了点头,没了话。   两人正尴尬地沉默着,她感觉身后响起一阵骚乱,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乔项一把拽进了怀里。   “让一让让一让!”几个护士风风火火地推着个病人擦身而过。   “没事儿吧?有没有撞到你?”乔项垂眸,担忧地问道。   她挣扎着直起身子,抚了抚头发,摇了摇头。   “谢谢。”她客气地说道。   “跟我还客气什么?”乔项垂眸笑,看着她脸上生疏的表情,眸光暗了暗,随即抬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老同学,别这样。”   秦念点点头,正欲多说,就感觉自己肩头一沉,下一秒,一堵胸膛就贴了上来。   她一扭头,正对上江铭那性感的喉结。   “等得我心焦。”他低沉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些不悦的味道。   乔项的笑容僵在嘴角,随即冲江铭点了点头,“你好,我还以为念念一个人来的。”   江铭挑了挑眉,大手霸道地滑到秦念的腰间,“我老婆不舒服,我当然得陪着了,没想到乔先生也在这,怎么了,谁不舒服吗?我有认识的专家。”   乔项摇了摇头,“谢谢江先生好意,我同事突然不舒服而已。”   “恩,那就好。”江铭答着,大手揉了揉秦念的头发,“他们太慢了,我去给你要结果去。”   秦念点了点头,就见他直接敲了敲窗口,冲里面说了句什么,不一会儿,结果就到手了。   “结婚,挺好的吧?”乔项看着她的脸,低声问道。   “恩,难道不是因为很不错才结婚的吗?”秦念清了清嗓子,客套地答道。   江铭回来了,一手揽住秦念的肩膀,一手拿着结果仔细看着,“乔先生,我们先走了。”   乔项点了点头,见他们离去的背影,幽幽地叹了口气。   两人又回到了专家那,专家看了一眼检查单子,揶揄地看了江铭一眼。   “哎呀,江医生,双喜临门哦!江夫人是有了!”   秦念脑子嗡的一下炸了,整个人都石化了。   她,她明明有措施的,跟江铭睡的时候,还是安全期,怎么会......中奖了?!   江铭闻言扯了扯嘴角,看了一眼身旁已经懵逼的秦念一眼,嗤笑一声:“您当我看不懂血项指标?”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江夫人这指标都正常啊?把长期避孕药停了就会好了。”   秦念闻言,更是回不过神来。   长期避孕药?!她根本没想到这一茬好不好?   “我,我没吃!”她下意识地解释道。   “年轻人嘛,不想这么早生孩子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啊,避孕药不要多吃,实在不行,让江主任做做措施。”专家行医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这会儿笑盈盈地看着二人,语重心长地说道。   秦念瞟了江铭一眼,发现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我、我真没吃......”扯了扯他的袖子,她低声解释道。   “好,我知道了,谢谢罗主任。”他没答话,只是站起身,冲专家道了个谢,便揽着秦念出了病房。   见他板着脸一言不发,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说句话啊,我没吃药,咱俩那几次都不需要吃药,我还没想到那个上面去......”上了车,她看着他的脸色,无力地解释道。   “吃了我也可以理解,只是,之前跟你说过伤身体。”江铭绷着脸说着,启动了车子。   “我这几天只吃了胃疼的药,还有你妈给的补药,我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吃了。”   江铭闻言眸子一眯,脸色顿沉。   “把所有的药都停了,以后胃疼我直接送你去医院。”   “好。”她点点头,应了下来。   回了家,江铭直接绷着脸将橱柜里林清婉送来的补药全扔了,看得秦念心惊肉跳的。   “那可是你妈交代我每天吃上的,你扔了她下次过来,我怎么解释啊?!”   江铭没有答话,只是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   秦念听到了,那边是林清婉的声音!   “秦念是我老婆,您以后再背后做这些小动作,别怪我翻脸。”江铭绷着脸,没头没脑的说道。   她吓了一跳,飞快地抓住了他的胳膊,不敢出声只好用嘴型问他要干什么。   “大清早的,你又来气我是不是?”林清婉的嗓音拔高了好几度,听得秦念小心肝都颤了颤。   “补药我扔了,她好得很,不需要补!”江铭冷声说着,便率先挂断了电话。   她有些懵,盯着他乌云密布的眸子看了半晌,才恍然大悟的眨眨眼,“那个......你妈送来的不是补药,是避孕药?”   江铭垂眸,咬了咬牙,沉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做到这种地步,我替她道歉。”   她闻言,心里有些堵。   说实话,她不能怀孕她知道,可是,这事儿让林清婉主动办了,她的心里有股子说不出的憋闷。   江铭跟她结婚确实委屈,但都到了这一步了,想必她是早就想好了,找个机会解救自己的儿子于水火吧?   所幸自己只有几个月了,还不觉得有多委屈。   “没事啊!我觉得还好吧!可以理解!”思及此,她笑了笑,看起来没心没肺的,让江铭表情又是一沉。   她臣服了这命运,将一切看得通透,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懂事,又在极力想过好每一天,没有那些将死之人的悲惨模样,看得他更是心烦意乱。   轻叹口气,他深深地看了脸上挂着无谓笑意的她,无奈道:“傻不傻。”   “傻傻傻,这不就是你想说的嘛?”她点了点头,不想跟他争论,觉得肚子有点饿,云淡风轻地跑到厨房做饭吃。   ......   日子一晃就到了两人拍婚纱照的日子。   她起了个大早,看到自己的脸已经恢复了,很是高兴,拉着他早早的去了婚纱摄影店,店员带着她挑服装,江铭的行头比较简单,就坐在一旁翻看手机。   “小姐,您老公可真帅!”帮她穿衣服的店员冲她笑,“是我在这工作这么久,见过的最帅的新郎了。”   秦念闻言,忍不住咧嘴笑了,试穿着她们找过来的婚纱,虽然比起舒然的设计要稍微逊色了点,不过洁白无瑕的,还真是让人心情美好。   换好了衣服,有人帮她整理头发化妆,捣鼓了好一阵子,这第一套才算穿好了。   “您先站在这。”   她被引着上了个小台子,面前是巨大的落地镜子,头顶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她看了看,觉得镜子中的自己,真真是长这么大年纪以来,最好看的一次了。   “好了。”   店员说了一声,身后的帘子缓缓拉开,她一抬头,就在镜子里看到了端坐在不远处的江铭。   “......怎么样?”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尴尬地转身问道。   江铭眸光闪了闪,悠悠地站起身,眸光一直锁定在她身上,盯得她脸都有些发烫了,才勾了勾嘴角,微笑道:“挺好。”   秦念跟着点了点头,说不出话来。   看着他身上笔挺的西装,白色衬衫搭配着黑色领结,看起来真是一副翩翩公子的矜贵模样,让人移不开眼。   “我怎么样?”对上她的眸子,他沉声问道。   秦念咽了咽口水,点头如捣蒜:“帅!”   他闻言,簌的咧嘴笑了,“毫无疑问。”   “哇啊!太养眼了吧!”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江宁已经挎着小包包,拿着手机对着他们就是一阵猛拍。   秦念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脸突然红到了耳根。   “来,让我先拍一张!念念姐你可真好看,看得我心痒痒都想穿婚纱了!”   江宁忙活着转前转后地拍了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照片之后,这才消停了一会儿。   两人被引导到室内拍摄场地,拍摄中规中矩的放大照片。   秦念有些紧张,不知怎的,光是站在他旁边,挽着他的胳膊,心脏都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   “念念姐,笑啊!笑得开心点!”江宁在一旁咋咋呼呼地指挥着,看起来比摄影师还要尽心尽力。   “怎么,紧张了?”江铭偏了偏头,沉声问道。   “啊,第一次拍没有经验。”她清了清嗓子,尴尬地答道。   江铭闻言嗤笑一声,没再说话,只是配合着摄影师的各种要求,引导着她摆出各种造型。   所幸拍摄过程还是比较顺利,就是她的脸笑得有些僵硬。   两人去换第二套衣服,江宁非要跟着她一起,看着人家化妆师和店员忙来忙去的,脸上露出了些羡慕的神色。   “念念姐,看得我都想结婚了。”她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   “那你就加把劲咯,也不知道谁有那个福气,能娶到我这么好看的妹妹。”秦念心情不错,说的话逗得江宁合不拢嘴。   “你心里肯定在想哪个倒霉催的会撞到我手里吧?说起来,我还真没想到我还能看到我哥结婚也!正装的他简直太帅了,怎么样,有没有小心脏扑通乱跳的感觉?”江宁托腮,在一旁八卦地看着她的表情。   “有啊,都快心梗了,帅的让人睁不开眼!”秦念哈哈一笑,顺着她的话茬说道。   两人有说有笑地换好第二套大红喜服,秦念头上顶着很重的凤冠,在看到江铭穿着一身红袍,手里拿着把折扇的时候,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不得不说,什么造型他那张脸都能稳得住,看起来当真像电视剧里那些意气风发的新郎官。   “这种衣服适合你。”他眸光熠熠地看着她,沉声说道。   “真的?”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能从他嘴里听到能听的好话来,让她有些懵。   “恩,能遮住身材。”他点点头,一本正经地回答着,见她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咧嘴笑了。   好像是熟悉了流程,秦念这会儿整个人放松了不少,还能配合摄影师做出些搞怪的动作,气氛倒也开心。   “过来也不叫我?”   江宁正姨母笑地看着二人,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戏谑的声音,让她浑身一僵。   陆星河正偏着头看着聚光灯下忙着拍照的二人,表情不是很明朗。   “这种事,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她撇了撇嘴,冷声道。   陆星河扯了扯嘴角,没答话。   “星河,你怎么也不等等我?”   一道娇俏的声音响起,江宁心中一沉,烦躁地回头,只见夏雪正花枝招展地凑到了陆星河跟前,挽上了他的臂弯,浅浅笑着。   正忙着拍照的秦念,一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的三人,有些懵。   看着江宁阴沉的脸色,她拍了拍江铭的胳膊,“等下,等一下!”   语毕,她拎起裙子,就大步赶了过去,江铭看清来人,脸色也很是难看。   “有些人,做人基本的底线得有吧?非得在人家开开心心的好日子,恶心人?”江宁毫不给面子地大声训斥道。   “宁儿,别说了。”秦念拉了她一把,小声劝慰道。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夏雪去来让她们不自在的,这会儿跟她骂仗,不是正合了她的心意么?   果然,她话语刚落,就听见一阵嗤笑。   夏雪扫了她一眼,惺惺作态地轻叹一声,“哎呀,恶心到你了可真不好意思,是星河让我来,跟他嫂子道个歉求原谅。”   江宁闻言,嗤笑一声,眸光剜了陆星河一眼,脸上全是憎恶和鄙夷之色,“果然是我优秀的二哥,可真会选时候,也真会变着方儿的让人心情不好呢!”   “你也看到了,我们正在忙,道歉什么的,下次吧!”秦念脾气再好,也受不住夏雪这么无语的刺激,也顾不得陆星河这棵大树在,语气不善地说道。   “就是,没有脸,总得有点眼力见吧?!”江宁绷着脸应和道。   陆星河瞟了她一眼,并未答话,一旁的夏雪也是得意洋洋的看了她一眼,“星河,我还是先跟妹妹道个歉吧!上次我因为孩子的事那么冲动,是我的错。”   “好啊。开始你的表演!”江宁闻言冷笑一声,眸子里的怒火似乎都要将这两个人燃烧殆尽一般。   “行了。今天是我跟念念拍婚纱照的好日子,不想被外人打扰。”江铭绷着脸上来,将秦念揽到怀里,把梗着脖子的江宁拉到身后,沉声说道。   “阿铭,既然我今天来了,就要把话说清楚。”夏雪似是铁了心要让他们不爽,这会儿也不想就这样走,眸光惨淡地看了江宁一眼,垂眸道:“妹妹,我知道你是被口不择言的我刺激到了,才会情绪失控……对不起,我不该找人伤害你。”   江宁闻言,狠狠地瞪着泫然欲泣的她,簌地冷笑一声,从江铭身后站了出来。   “既然这样,原不原谅在我咯?”她慢悠悠地说着,踱步到夏雪面前,抬手就一把扯住了她的衣服,“哥,你们回避一下,我这就来让她知道,什么叫羞耻!”   江宁说着,居然扯住了夏雪的领口,动作飞快地上前疯狂地扒着她的短裙!   “正好这会儿有专业摄影师,我了了你的心愿,给你来一套全裸写真!!让你在我面前装!让你蹦跶!我看你这会儿给我怎么流产!!”   安心不乱 说:   码字地时候突然想到我拍婚纱照的时候,摄影师要求我老公在我耳边说情话,结果他扭头笑眯眯地跟我说了俩字:傻逼。   江医生大概快要发现自己因为念念变得开朗了许多,但……所谓狗改不了吃屎,他这个狗嘴,也是吐不出象牙来的。   其实他就是这样,很别扭的一个人,很像你们小时候遇到的老是扯你小辫子但其实是在表达爱意的傻男孩。   但……如果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反正是不会选这种贱不嗖嗖的男人的,哈哈哈哈哈 第045章 嘴欠的惩罚方式   在场的人都被江宁的动作给惊呆了,还是江铭率先反应过来,上去要拉开她。   秦念这才回过神来,跟他一起,拉住了江宁的胳膊。   “宁儿,冷静点!”她低声劝慰道。   “本来还想给你留点脸,你不要是吧?!”江宁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愤恨的瞪着正一脸惊恐缩在陆星河怀里的夏雪。   陆星河全程没什么表情,只是云淡风轻地看着,像是一个旁观者。   “小叔子,你们先走吧,拜托了!”秦念看了他一眼,忧心忡忡地说道。   这两个人摆明了来找事情,她心里也知道,陆星河不可能就这样放过,可是她能怎么办?这两兄妹都在爆发的边缘了,周围围了一群看戏的工作人员,能出来说话的也只有她了。   陆星河闻言淡淡一笑,眸光在他们身上绕了一圈,落在了愤怒的江宁身上,随即眸光沉了沉,上前就拽住了江宁的胳膊。   “嫂子,人我给你带来了,后面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他云淡风轻地说着,眸光落到了江宁的脸上,“正好我要回公司,走吧。”   江宁愤愤地瞪了他许久,蓦地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倨傲地剜了夏雪一眼,居然表情一变,乖乖的站了出来,踱步到了陆星河的旁边!   “......”秦念有些楞,扔下这么个大麻烦给她,就,就走了?!“宁儿,你,你要走啊?”   江宁点了点头,烦躁地冷哼一声,“被人坏了兴致,念念姐,你们忙吧,我回去上班了。”   回去可以,为什么要跟陆星河一起走啊?!   秦念不解地看了她一眼,终是没说什么,只是偷偷瞄了一眼江铭的脸色。只见他面有愠色,似乎正强忍着心中的怒气,看得她有些心惊肉跳。   “这样侮辱了人就想走?你害死我的孩子还不够,还要这样羞辱我?!”   夏雪冷不丁地开口,叫住了正欲离开的二人。   “适可而止吧夏小姐。”秦念眸光一凛,板着脸说道。   “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羞辱的,别急啊。”江宁说着,冲她勾起一抹微笑,跟着连脚步都不曾顿下的陆星河下了楼。   这样一闹,秦念再好的心情都没了,看都不想看夏雪一眼,她扯了扯江铭的衣袖,“走吧,明天再出外景好了。”   “阿铭!”夏雪出声,叫住了他,“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以后你是死是活,跟我再无关系。我警告你,不要再来招惹我老婆,不然,别怪我不念旧情。”江铭顿住脚步,连头也没回,浑身散发着寒气,语气清冷。   “你不是想知道江宁当初发生了什么吗?我知道,我都告诉你!”   夏雪此言一出,秦念明显感觉江铭的后背一僵,心脏都跟着突突地跳了起来。   “当初宁儿跟星河......”   “夏小姐!”秦念见她当真开口要说,心下一急,就低吼出声,打断了她,“借一步说话!”   夏雪扯了扯嘴角,幽幽地瞟了江铭一眼,不屑地嗤笑一声,“好啊。”   江铭伸手拽住了要走的秦念。   她抬眼看了他一眼,随即拍了拍他的胳膊,“我真是受够了!我去去就来,你等我几分钟,让我跟她一对一解决!”   语毕,她挣脱了他的钳制,拉着夏雪就到了附近的更衣室里。   “我几次三番忍让你,看在小叔子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但不代表我没有脾气,你以各种理由缠着我老公,连今天这种日子都不放过,我真是看不下去了!”   秦念板着脸,凌厉地盯着她,沉声道。   夏雪闻言,眉头轻挑,不屑地剜了她一眼。   “那又怎么?你看不下去了,又能怎么样?”   “一手好牌打得稀烂,你这样的,注定会输得什么都不剩!江铭不会回头,陆星河利用完你就扔掉,你也是可怜!”秦念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回事,连基本的人伦道德都没了,也不知道江铭当初,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哦?我可怜?你以为你会比我好得到哪里去?江铭就是个为了自己能在陆家活下去,什么都可以让的懦夫!陆星河会让你们好过?单纯。”夏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挂着怜悯的笑意。   “真是的......”秦念闻言无语地笑了笑,“我也是傻了才会在这里跟一个劈腿精讲道理。算了,我呢,是想感谢你,把江铭这么帅优秀的男人拱手让给了我。虽然婚礼不想邀请什么外人,但我会专门给你送张请柬的。”   夏雪闻言,脸色微变,随即不服输的抬起下巴。   “好啊,就是不知道,你们这个婚礼,能不能顺利地办下去咯?”   “夏小姐不用担忧,到时候见吧!”秦念轻笑一声,幽幽地扫了她一眼,“我和江铭这套衣服还没拍完,你要是想观赏呢可以继续,我中午还可以请你吃午饭。你若是还没想好怎么让我们结不成婚,那就先回去忙着。”   语毕,她冲绷着脸的夏雪笑了笑,提着裙摆就慢悠悠地出了更衣室。   刚出门,就见江铭正绷着脸杵在门口。   “怎么了?站在这干嘛?”她偏着头问道。   江铭的眸光在她身上游离了许久,“准备随时进去给你帮忙。”   “噗......”秦念闻言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怎么,怕我们打架?”   “我算是知道了为什么挨打的总是你。”江铭绷着脸,语气中都是不悦和烦躁。   “你这话就不对了,那第一次是我自己撞的,第二次是中了埋伏。我赢了,气得她吹胡子瞪眼的!”秦念撇撇嘴,随即搀上了他的胳膊,“走走走,还没拍完呢!”   江铭哪里还有拍照的心情,加上摄影师们还被刚才那个从天而降的大瓜震惊得回不过神来,草草拍了几张,都不是很满意,便结束了上午的拍摄。   忙活了一上午,秦念有些饥肠辘辘的,两人找了个饭店吃饭,席间,江铭的电话响个不停,他看了一眼来显,直接挂掉了。   “谁啊?夏小姐?”秦念八卦地斜睨他,贼兮兮地问道。   “不是。”江铭摇了摇头,否认道。   “你最近是不是在密谋什么东西?感觉神神秘秘的!”她狐疑地打量着他平静无波的面色,探询地问道。   “既然是密谋,你就没必要知道了。”   他挑了挑眉,好像并没有要跟她说的意思,她悻悻地撇了撇嘴,也懒得再追问。   “今天下午不拍了,我要办点事。”秦念慢悠悠地喝着汤,跟他报备道。   江铭闻言,眉头果然蹙了起来。   “你又要干什么?我晚点又要去医院找你?”   “嘁,才不会呢!我有那么废吗?!”秦念被他说的有些无语,无语地呛声。   “你失忆了?”他不悦地挑眉。   “......昨天我们说好了的,别找茬行不行?”   江铭扯了扯嘴角,没再说话,默默地垂头吃饭。   饭后,他送她回去开车,她也没有追问他要去哪里,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给大彪哥打了个电话。   没想到,居然接通了!   “喂?!大彪哥,你还好吗?!”   “哪位?”那头传来一道女声,很是不悦地反问她。   秦念眨了眨眼,急中生智地回道:“我,我是他大姐,你能让他接个电话不?”   “他现在接不了电话,在住院。”   她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仔细地询问了地址,就近买了一个大水果篮子,就直奔医院而去。   去的时候,病房里人很多,有几个很面熟,是上次在巡捕局里见的几个大彪哥的小弟。   一个穿着一身紧身黑衣的女人正翘着二郎腿坐在病床旁。   病床上躺着个肥大的身影,身上被裹满了纱布,整个脑袋只露了眼睛和嘴巴在外面,看起来像个出土的木乃伊,看得她心里直颤。   几个小弟见了她来,脸色又是一变,居然声音洪亮地垂头叫了她一声“大姐”,惹得病床前的女人很不悦。   “这女人?大姐?!”她说着,站起身,画着浓烈眼线的眸子不屑地打量着身形瘦小一脸懵逼的秦念。   “......我来看看大彪哥,他,他怎么样了?”她没心思跟这个女人多说,忧心忡忡地看着病床上只有一双眼珠子在转的大彪哥小心翼翼地问道。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双手,发现手指头还在,忍不住长长地松了口气。   “大彪哥被打了,身上多处骨折,医生说要好久才能下床,大姐,小弟们知错了,手下留情。”   一个男的话音刚落,秦念就感觉到一道冷飕飕的目光落到了她身上,她一转头,正对上了那个女人怒气冲冲的眸子。   “是你把他害成这样的?!”她说着,上前就要打她。   “丽姐,丽姐!冷静!这个大姐,咱们惹不起!!”   还好一旁的小弟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不然,秦念倒又应了江铭的话,得跟他在医院碰头了。   “听我说!各位听我解释!”她心乱如麻的叹了口气,无奈地举起了手,“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我也没叫什么人去揍你们大哥,我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我真不知道!”   “少跟我装,早就听大彪说惹上了什么人,这会儿出事了你跟我说你不知道?!”丽姐闻言,火冒三丈,扯着嗓子就质问道。   秦念这会儿真的冤得有口难言,举起手就要发誓。   “啊恩恩恩......大......大......”   床上的大彪哥突然发出了嗯嗯啊啊的声音,手指抬了抬,好像有什么话想说。   丽姐飞快的迎了上去,“大彪,你说,是不是这个女人?你点点头,我这会儿就帮你把仇给报了!”   “丽姐,大哥颈椎伤了脑袋动不了......”一旁的小弟上来,小心翼翼地说道。   “给我起开,净添乱!”丽姐闻言烦躁地一甩手,上前抓住了秦念的胳膊,将她拽到了大彪哥跟前,指着她的脸,“大彪,看清楚了,是不是她?!”   “恩恩恩恩......不不,不!”大彪哥一看她的脸,顿时情绪激动地想说话,急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秦念被他的反应搞懵了,“他、他怎么了,怎么说不了话?”   脑子里飞快地闪过电影里那些残忍的画面,什么割舌头之类的,让她忍不住头皮一麻。   “那些人简直太心狠手辣了......”一旁的小弟小心翼翼地上前,语气有些微微的颤抖。   秦念闻言飞快的摇手,“真不是我,我跟你们又没什么深仇大恨的,就那么点小事,我不至于把他舌头给割了吧?!”   “恩?你居然还想割他舌头?!”丽姐闻言美目一瞪,吓了她一个哆嗦。   “丽姐丽姐,别动怒,别......”小弟安抚着她,随即对秦念赔着笑,“大姐,他们把大彪哥的牙齿都打掉了,下巴也歪了,现在是吃不得喝不得动不得,连话都说不了了......”   “这样啊。。。。。。”秦念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尴尬地看了一眼还在流口水的大彪哥,垂眸道歉:“对不起,虽然不知道是谁打的你,但看起来好像是因为我......你能告诉我,到底是谁么?”   “恩......啊啊啊......”   “......”秦念看着他急的涕泗横流,头疼地叹了口气,“你好好养着吧,等能说话了,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求你了。”   她现在真是好奇得快要疯了。   她当真不认识什么心狠手辣的人,不然这么久也不会任凭别人欺负,早就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了。   “大姐,我知道是谁,我听说了!”上次的混混突然上来,神神秘秘地说道。   “你知道?谁啊?!”她心里一沉,眸子也跟着亮了起来。   “是一个神秘的大哥,极少露面,为人低调,手段毒辣。咱们这一带的头头,也只是他手下一个小弟。听说这次好像,是那个大哥亲自发话,谁动了你,来求你原谅,你要是不原谅,下场就......就像大彪哥这样。”   秦念闻言,更是如坠深坑,一脸茫然。   “神秘大哥?!他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确定是我?!”   “说姓秦名念,之前大彪哥在酒吧里害的你受伤之后,第二天就收到警告了......只是我们小弟不知道,后来才有眼不识泰山地冒犯了你......”   “等一下,当真说的是我......你们就,不知道人家的大名吗?!你光说个神秘大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啊!”她一脸懵逼地眨了眨眼,心里被一团疑云笼罩着,难受极了。   “我们不知道,大彪哥知不知道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得等他好了,才能知晓。”   秦念闻言,无奈的点了点头,尴尬地看了一眼旁边脸色不好的丽姐,清了清嗓子,垂眸道:“不好意思害他受伤了,等我搞清楚了,亲自来道歉......”   谁知丽姐只是冷哼一声,突然狠狠地朝病床上的大彪哥啐了一口。   “你他娘的又趁我不注意去酒吧瞎搞?!活该你!老娘哪里不如那些黄毛丫头了?是胸不够大屁股不够翘?你脸怎么这么大?给你脸了是不?!”   剧情转折得太快,以至于秦念看着她大耳刮子抽到大彪哥满是纱布的脸上时,都没反应过来去拦着他。   “恩恩恩,不不,丽啊啊啊......”大彪哥焦急地大喊,听起来很是凄惨。   “丽姐丽姐,息怒,看在大彪哥把你照片都纹到了胳膊的份儿上,原谅他一次吧......”一旁的小弟颤颤巍巍地上前拉架。   秦念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上次这个混混头子在巡捕面前说的是真的,他当真把女朋友照片纹上了,还被她给咬了一口......   “丽姐,那个,那次在酒吧是我朋友不小心吐他身上了,他,他好像没瞎搞......”   自己都把人害成这样了,再不帮忙解释两句,好像有点太没良心了。   “玛德,都说了不许欺负女人你不听,活该!打得好!”丽姐态度突变,嫌弃地看了一眼大彪哥,纤细的手大大咧咧地拍了拍秦念的肩膀,“这种大猪蹄子就是欠教育,刚才误会你了,别介意。”   “......”秦念凌乱地点点头,干笑一声,“你别介意才好。那个,我找这些小弟有点事情。”   被点了名的几人脸色一变,惊恐地看了她一眼,“大姐,大姐,你不会是来报仇的吧?我上次真不知道是你,你,你揍我吧,你打回来!”   “不是,我想请你们帮个忙而已。”秦念稀里糊涂地变成了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混混,整个人都不好了。   “大姐你说,只要留住我们的小命,什么忙我们都愿意帮!”   ......   从大彪哥的病房里出来,她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虽然不知道那个神秘大哥是何方神圣,也不知道对方怎么会认识她,不过暂时安排好了一件事,也算是有收获了。   满足地出了医院,她一眼就瞅见了人群中鹤立鸡群的高个儿宋知遇。   宋知遇一身呢子大衣,里面配了白衬衫和牛仔裤,整个人看起来温和又清新。   “宋医生,您才上班啊?”她笑着跟他打招呼。   宋知遇见了她,下意识地四周看了看,眉目间浮现关切之色,“你生病了?怎么江医生没陪你来啊?”   “没,我来看望个朋友。”   宋知遇闻言点了点头,“那就好,我还以为你生病了,婚期就要到了,可要好好注意身体。”   “好嘞!江医生照顾得很到位,我连感冒都没犯过!”她嘿嘿一笑,“那宋医生先忙着,我就先回去了。”   “等下。”宋知遇见她要走,出声叫住了她。   她不解地回眸,“还有什么事吗?”   “算了,没事。路上开车小心。”宋知遇勾了勾嘴角,并没有多说,冲她点了点头,便转身匆匆离去了,留下她一个人不解地眨眼。   忙活完,没了事情做,她只好驱车回家。   一进门,就被客厅里杵着的身影吓了一跳。   “......”她张了张嘴,没敢叫出“妈”来,想着叫阿姨也不合适,干脆咽了咽口水,恭顺地垂下脑袋,就算打招呼了。   林清婉扫了她一眼,眉目间的愠怒神色让她脑仁一痛。   江铭那个坑爹货,那天打电话发了脾气,留下一个烂摊子给她,真是添乱的一把好手!   “坐。”林清婉冷声命令道。   她听话地坐定,一双眸子滴溜溜地偷偷打量着她,“您过来,有什么事儿吗?”   “你的事儿我听说了。”林清婉没头没脑的说道。   “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事儿......”   她心里有些慌,这会儿江铭也不在,要是她发起怒来,可怎么得了?   “所有的事情!”   林清婉冷声低喝,吓得她一个秃噜,整个后背都瞬间冒出了冷汗来。   “夏雪的流产真是宁儿造成的?!当时说你的时候你一声不吭的,不会反驳?”   秦念垂眸,不答话。   “要不是我宁儿被绑你舍身帮忙,我跟你没完!”   林清婉呵斥着,秀眉紧蹙,美目很是烦躁地盯着她。   “您也知道,夏小姐的孩子是星河的,要是说是宁儿,我怕影响您家庭和谐,没跟您说实话,我很抱歉。”   她垂眸,低声解释道。   林清婉的神色有些许松动,随即恢复了之前的愠色,烦躁地叹了口气。   “我都说了,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我们内部想办法!差点一点防备都没有被那个歹毒的女人得逞!要不是星河阻挠,我绝不轻饶了她!”   秦念闻言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我以后注意。”   “还有你是什么情况你莽莽撞撞的?当时要是你跟宁儿都出了事,让我铭儿的脸往里搁?”林清婉算是拿她这个软骨隆冬的棉花有点办法都没有,恼火地斜睨了她一眼,训斥道。   “这不是......没事儿嘛?我以后注意。”秦念赔着笑,忙不迭地点头道。   林清婉深吸了口气,抬起了倨傲的下巴,眸光幽幽地扫到了她脸上,“听说今天星河带着那个女人去你们拍婚纱照的地方去了?!”   秦念闻言头皮一麻,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   “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胆大包天的人!动了我的女儿,还敢在跟前晃悠!”林清婉闻言气结,美丽的脸绷得紧紧的,美目里似是能喷出怒火来。   “阿姨您别生气,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吧......毕竟是小叔子的女朋友,您也不好发脾气不是?”   秦念其实还挺能理解这个贵妇人的。   听那两兄妹说的,她其实在家里一点办法都没有,但凡有点能力,也不可能看着夏雪这样欺负宁儿还没有反应。无非就是顾忌着姓陆的父子,又是心疼宁儿,又什么都做不了。   林清婉闻言不确定地看了她一眼,“就你?哪次不是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你以为我不知道?”   “......那是我没有防备啊,这事不过三嘛,既然她都那样欺负宁儿了,我肯定得想办法应对不是?您放心吧,我想办法帮您出这口气。”   秦念傻啦吧唧地咧嘴一笑,让人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林清婉将信将疑地瞅了她一眼,“莫不是我听到的传言都是真的?”   “什么传言?”秦念有些懵。   “传言你跟混混有勾结,人家追在你屁股后面叫你大姐大!”   “这传闻太不靠谱了,您看我这样儿,像是大姐大嘛?”   她尴尬地干笑一声,悻悻地垂下了头。   “人不可貌相!你是不是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威胁铭儿跟你结婚?不然铭儿怎么可能铁了心要跟你在一块,还给我找了一堆不像话的理由?!”林清婉来了劲,根本不听她解释,直接开始了自己的推测。   “......”   秦念无言以对,悻悻地垂头不答话。   “啊,还有,避孕药的事情,是我做的没错,不过我也没觉得我做的有什么不妥。”林清婉见她不吭气,本来起身想走,蓦地想起了这一茬,倨傲地斜睨了她一眼,“我现在仍旧坚信铭儿是脑子进水了,我要观察半年,半年之后若是他还没有后悔,你们再给陆家添丁!”   秦念闻言心中一沉,无声地点点头,“您做得对。”   半年之后?半年之后她早就成了一撮灰,长眠于地下了。   林清婉再没了可以发脾气的茬了,拧着眉看了她一眼,终是起身,出了门。   “您慢走。”她礼貌地道别。   看着林清婉离开的背影,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回到沙发上拧着眉想事情。   这位婆婆,奇奇怪怪的,那观察半年的说辞还真是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疲惫地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时间,她还可以睡一觉起来做饭吃。   只是她刚躺到床上,电话就响起来了。   来显让她有些毛骨悚然的。   “小叔子,有什么事儿吗?”她咽了咽口水,礼貌地接起。   “嫂子,楼下咖啡厅见。”陆星河扔下一句话,没给她拒绝的机会,便直接挂了电话。   她烦躁地叹了口气:卧槽,这些人,有毒。   她好像一天到晚都被谁注视着,人在哪,在干什么,做了什么,总是有人知道。   认命地穿上厚实外套,她下楼到了陆星河说的咖啡厅。   他一袭黑衣,正凝眉看着手机屏幕。   “小叔子,那个,有事怎么不电话里说?”她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硬着头皮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陆星河闻言收起手机,灼灼的目光落到了她脸上。   “我喜欢当面谈。这样我可以从对方的语气,神情,动作中看出他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秦念听着他的话,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他这个人,说话拐弯抹角,这会儿来,绝对又是来证实什么事儿来了。   “真的啊?”她眨了眨单纯的卡姿兰大眼睛,一脸天真无邪地问着,“厉害了,小叔子。”   陆星河勾唇一笑,打量的眸光就那样大喇喇地盯着她看。   “嫂子,听说你跟夏雪宣战了?”   她的笑容一滞,随即挂上了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小叔子,你不会要掺和女人之间的事儿吧?那我也是忍无可忍了呀!你说她是你女朋友吧,还非要勾搭我老公,你能忍她给你戴绿帽子,我可忍不了,毕竟我找个这么优秀的老公不容易!”   陆星河闻言挑了挑眉,“绿帽子?”   “啊,上次你说要分手来着吧?怎么,没分啊?和好了?”秦念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大大咧咧地问道。   “嫂子好奇的事情还挺多。”陆星河不答话,眸光沉了沉,面上虽然是云淡风轻的笑着,那笑意却带着些阴森的味道。   “不好意思啊小叔子,八卦是女人的天性,我不小心就......我是觉得吧,女人啊不能太惯着,上次那八卦新闻闹得多不好看啊?本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想泼妇骂街的,但她也太过分了......”秦念说着,当真挂上了委屈巴巴的表情,看的陆星河星眸微眯,脸上玩味意味更浓。   秦念都想给自己颁个戏精奖,以前她还没发现自己有着演技的天分,这会儿居然可以在傻啦吧唧和可怜兮兮还有天真无邪之间无缝切换!   “嫂子说得对,这种女人,已经没有使用价值了。”   陆星河勾了勾嘴角,冷飕飕地说道。   “我只是说说我的想法,小叔子别往心里去,也希望到时候我们掐起来了,你别介意,这是女人之间的战争,关乎尊严问题。”   秦念眨了眨眼,义正言辞地说道。   “那是当然,我是嫂子这边的人。这不你叫我让她给你道歉,我也给你把人送到跟前了?”   “谢谢哈,小叔子。”   她笑着点了点头,一脸灿烂地道谢。   “啊,对了,嫂子,最近宁儿好像跟你走的很近。”陆星河眸光闪了闪,调整了一下坐姿,潇洒地靠到椅背上,双手环抱胸前。   她有些愣怔,不知怎的,身上蓦地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   “那是当然了,宁儿就跟我妹妹一样的,她回来了也没个朋友,跟我关系好也挺正常的嘛!怎么了小叔子?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陆星河垂眸把玩着衬衫袖扣,“感谢嫂子的照顾,让我妹妹,开朗了许多。”   “小叔子太客气了,那是江铭的亲妹妹又是你疼爱的妹妹,应该的应该的!”   陆星河闻言没再说话,只是悠然地站起了身,“嫂子,我哥最近好像很忙,你晚上想去酒吧的话,可以叫我一起。”   秦念闻言有些懵,张了张嘴,答不上话。   “不然的话,要是碰上什么居心不良的陌生男人,可就危险了。”陆星河意有所指地说着,让她莫名其妙地蹙起了眉。   “好嘞,我下次肯定叫你!”她收起心神,爽快地回答着,看他离开了,才陷入了一片迷茫之中。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最后一句话,怎么又像是警告,又像是威胁?   居心不良的陌生人......听起来好像意有所指?看他那样子,又好像是对她的所作所为很不满,在威胁她注意安全?   “啊,好烦,我的头都要炸了!”她烦躁地叹了口气,去前台点了一杯冰咖啡,这才边喝边准备回家。   “跑哪儿去了?”电梯门口,身后冷不丁响起了江铭的声音。   “小叔子找我。”她撇了撇嘴,耿直地回答道。   他的眉头果然蹙了起来,“找你干什么?你为什么要见他?”   “那你说咋办?总得给人家点面子吧?就算他今天故意给我们找不自在,我也不能给他吊脸子啊。”她振振有词地说着,被他的眸光冷冷地扫了一眼,便噤了声,乖乖地喝咖啡。   “说什么了?”他拧眉问道。   “没说什么,没营养的对话。”秦念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答道。   江铭闻言眸子危险地眯起,一把将她拽进了电梯里。   “秦念。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离他们远点,我家里的事,不要管!”   “我没管啊,你发什么脾气啊!”她斜睨了他一眼,不满地嘀咕道。   “以后除了我,别的男人都不用搭理。”江铭绷着脸,看上去很是不悦。   “为什么?”秦念不服气地瞅了他一眼,声音都抬高了好几度。   “我作为你的配偶提这样的要求还要理由吗?!”他拧眉反问。   她无语地扯了扯嘴角,“讲道理,我可没要求你不许见别的女人!”   “我不想跟女人讲道理,你也可以要求我不要见。”江铭寸步不让地跟她呛声,她嫌弃地拧起眉,懒得跟他争了,一声不吭地出了电梯,回了家。   刚一进家门,江铭一眼就注意到了她手里的冰咖啡。脸色很不好地一把抢过,阴仄仄地剜了她一眼。   “我耕耘的雌激素多巴胺让你忘乎所以了是不是?胃不疼了?”   秦念没想到被他逮了个正着,悻悻地垂眸,“我才喝了两口……哎呦你怎么回事嘛下午去哪里受气了啊?还是补得太厉害上火了?怎么脾气这么大?”   江铭闻言眉头蹙了蹙,颇有些烦躁地在沙发上坐下。   她这才感觉到他的不对劲,小心翼翼地凑到跟前,打量着他的脸色,“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宁儿最近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江铭突然坐直了身子,一双眸子直直地盯着她。   “宁儿?没有啊!她怎么了?”她有些慌,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江铭揉了揉眉心,颇有些烦躁地叹了口气。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她没跟我说过什么啊,赶明儿我问问?”她看着他忧虑的样子,幽幽地叹了口气,出声安抚道。   “算了,你不要插手了。”江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断然拒绝。   “……你不是担心嘛?不问清楚怎么行?”   “秦念,我暂时还没有调和家庭矛盾的能力。”江铭抬眸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开口道。   “现在的陆家不是家,而是我们一家三口在寄人篱下。谁欺负你我都可以替你出气,唯独星河我没有办法。我这样说,你听得懂吗?!”   她怎么会不懂?   看人脸色过日子的事儿她可是干了二十几年,那秦哲就是她惹不起的主。   “冰雪聪明的我,当然懂了!”她愣了愣,随即无脸无皮的咧嘴一笑,拍拍他的肩膀,“我听你的,保证不掺和,也不去招惹小叔子,行不?”   “你说的话毫无可信度,之前答应我的全是空话!”他不悦地冷哼。   秦念点了点头,“对对对,你说的对,我给你发个誓你看成吗?”   幽幽地看了她一眼,他无念无想地冲她勾了勾手指头。   她不解地凑了过去,“干什么?”   江铭没有答话,只是拧着眉缓缓靠近她的脸,一双幽深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   秦念被他盯得有些懵,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干嘛?”   “你的鼻尖好像真的撞歪了,要不要去做个微调?”江铭眨了眨眼,颇为认真地问道。   “……”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又开始了是不?有没有点良心了?亏我还安慰你来着!”   “我是担心你。”他的眸光闪了闪,眉目之间当真浮现了些许担忧的神色,看得她有些莫名其妙。   “担心我什么?!”   “听说鼻子歪是心术不正的象征,我怕你遭人误解。”   “……滚吧你!!就知道你这个嘴里没好话!”秦念喉头一哽,气结,烦躁地剜了他一眼,噌地和他保持了距离。   看着她气鼓鼓的脸,他心中一扫刚才的阴郁,轻松了许多,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你还是人吗?你还笑?”秦念恼火地一拳招呼了过去,被他稳稳地钳住了手腕。   “秦念。”   他声音低沉地唤着,少一用力,手掌温热的温度传到她的手腕,居然带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力量。   “干嘛?!”她觉得脸有些烫,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你生气,就想笑。”他眸光微闪,嗓音沉郁而富有磁性。   秦念闻言,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刚才差点就被他的美色给蛊惑了,脸瞬间涨红,抬起另一只手就朝他脸上招呼了过去。   江铭眼疾手快地擒住,一个倾身,就将气急败坏的她,摁倒在了沙发上。   “现在一言不合就上手了?”他垂眸,目光在她脸上流连,让她的心没来由地猛跳了起来,气氛瞬间变得很暧昧,慌乱之间,她居然从他的眸光里,看到了些柔软和温情。   “怎么?谁叫你嘴这么欠?!”她清了清嗓子,尴尬的问道。   “嘴欠有嘴欠的惩罚方式。”他挑眉一笑。   “什么?打你耳光么?”   “回答错误。”   江铭闻言咧嘴一笑,还未待她反应过来,便俯首吻上了她的唇角。   安心不乱 说:   安心迟早被家里那个老狗比气死。   唉,都是眼泪。 第046章 奖赏   感受到他柔软的唇柔柔相贴,秦念的脑子有些木。   心脏扑通乱跳着都蹦到了嗓子眼,她屏住呼吸,看着他的睫毛长长的,低垂下来,在脸上留下浅浅的阴影,整个人都僵直了。   从嘴角辗转到她的唇上,江铭浅尝辄止,突然放开了她。   “我怕你窒息了。”他拍了拍她的脸,看着她茫然的表情,勾唇一笑。   秦念这才回过神来,深吸了口气,一双眸子雾蒙蒙地看着他,“你,你......你干嘛?”   “又不是第一次了,脸红什么?”   他微笑着放开她,随即起身,踱步到流理台边给自己倒了杯凉水。   感觉到自己的脸腾的一下烫了起来,她有些恼火地站起身,清了清嗓子。   “我跟你说,以后禁止色诱!”   “怎么?我觉得很不错。”他毫不在意地嗤笑,那嘚瑟的样子看的她想一个耳光招呼到他脸上。   翻了个白眼,她懒得再跟他争,挽起袖子准备去厨房做饭。   “饭做好了叫我,我在书房,看个病历。”江铭拍了拍她的肩膀,伸出手指捏了捏她的脸,便不疾不徐地回书房去了。   秦念拧着眉洗菜,脑子里有些混乱。   江铭有些怪怪的,他的眼神怪怪的,行为怪怪的,只有说话还是正常的贱。   可是为什么,被这张狗嘴啃了一口,自己的小心脏失控般的乱跳,到现在都停不下来?   “不行啊秦念,说好的开开心心的狗带呢?”她摇了摇头,一个失神,指尖突然传来钻心的疼,低头一看,左手食指被划了一道大口子,暗红色的血正从指尖涌了出来。   她拧了拧眉,打开水龙头将手指冲洗干净,翻箱倒柜地找医药箱。   “你在找什么?”江铭正出来倒水,看见她捂着手指头,蹙起了眉。   “你切菜也不小心点!”看到她指尖的血,他忍不住绷起了脸,动作麻利地在另一边的柜子里找出医药箱,拉着她到沙发上坐下。   他找出碘伏给她消毒,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气。   “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莽撞?”瞟了一眼她皱巴的脸,他语气不善地训斥道。   “嘁,都怪你。”秦念瘪瘪嘴,忍不住嘀咕道。   “怪我什么?我把你魂儿勾走了?!”   江铭冷冷地剜了她一眼,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疼的她龇牙咧嘴地说不出话来。   看着他紧绷的脸,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垂下了头。   “那个,你以后,不许色诱我,跟我保持距离!”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犹豫着开了口。   江铭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连眸子都没抬地又帮她包扎伤口。   “怎么,不用性生活治病了?”   “......你不是说不能治么?”她挑眉反问。   “所以说你这是,用完了就丢?渣女?”   秦念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   跟他拌嘴,不是自作孽不可活么?   可是,有些话,她真的不吐不快,她已经快要被憋出内伤来了。   “那渣女问你一个问题,你认真地回答我。”她眨了眨眼,探询的目光落到了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你,你当初说要结婚的时候,想过跟我离婚吗?”   江铭的表情一滞。   原本认真盯着伤口的眸光中浮现了一丝不悦的神色。   “结婚是为了离婚?你是这么想的?”他没答话,只是面色阴沉地反问她。   秦念完全没料想到他是这种反应,本来以为他会怼自己几句然后说出肯定的回答来,这会儿弄得,把她的思路都给打断了。   “所以,你是想着,要跟我过一辈子咯?”   她的心里涌现出一股子纠结的情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内疚。   “想着跟你过到过不下去的那天为止。毕竟一辈子,有长有短。”江铭颇为认真地回答着,将她的手指包扎好,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始收拾东西。   “那万一有一天,我突然要死翘翘了,你会像别的男人一样,伤心难过哭泣不舍吗?”她抬起眼,眸光亮晶晶地盯着他看。   问题刚出口,她又有些后悔了。   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想听什么样的答案。   “不会。”他飞快的回答道。   秦念闻言眸光暗了暗,心里有那么一丁点的不爽。   好歹都给他天天做饭吃了,自己嗝屁了连伤心都不伤心一下。   “嗷......毕竟你是医生哈,估计生离死别的也看的多了......”她扯了扯嘴角,低声嘀咕道。   “是我不会让自己留下遗憾,想做什么就会去做。”江铭答着,站起身,将医药箱放回了厨柜里。   “那你刚才......”   “好了,我去忙完那点工作,你别做饭了,一会儿带你出去吃。”江铭挥了挥手,打断了她的话茬。   她撇了撇嘴,看着他回书房的背影兀自嘀咕,“我只是好奇你刚才为什么亲我啊!真是的,刚说到重点......”   叹了口气,她掏出手机翻看。   李雨给她发了好几条聊天消息她都没注意。   说她约向北出去吃饭,他居然答应了,然后附了一张向北专注地切牛排的照片。   秦念点开瞄了一眼,就关了,回复了一句:好好吃。   那边飞快的回了一句:我今晚要搞定他!!不成功便成仁!   无奈地叹了口气,想起上次向北那吓人的样子,就觉得心里有些沉甸甸的很是难受。   李雨积极性这么高,她又不好去打扰。思来想去的,她还是决定闭口不谈。   毕竟李雨现在,也不是谁都能欺负得了的,也不需要她操心。   江铭忙了将近半个小时才从书房里出来,见她正无力地瘫在沙发上发呆,大手拍了拍她的脸,示意她起来。   秦念无精打采地起身,在他的监督之下穿了一件厚毛呢,这才跟他一起出了门。   江城已经入冬了,气温下降得很快,一阵冷风吹来,秦念都忍不住直哆嗦。   江铭瞥了她一眼,长臂一伸,将她揽进了怀里。   “穿这么多还冷?”他拧眉问道。   “我最讨厌冬天了,所以我梦想在兰塔岛那种地方定居,过年都穿短袖。”秦念吸了吸鼻子,嘀咕道。   “都说身材好的才喜欢夏天,你还是算了,这样正好。”   江铭说着,率先上了车。   为了她的胃,两人去吃了点清淡好消化的粥,用江铭的话来说,是不会增加胃负担,还不会发福长肉的最好选择。   吃饱喝足,她感觉身子暖和了,正欲上车,被他给拽了下来。   “那边有个运动公园,去走一圈。”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秦念看了一眼,许多大妈老太在那个广场上跳舞,各种音乐混合在一起,倒也热闹。   “走呗!”她点点头,应了下来。   她很少有闲心逛公园,以前下了班打不到车的时候,从公司走到家里,就算是锻炼了,每天累得四肢无力,根本没心力溜达。   广场上的人是真的很多,跳舞的大爷大妈都聚在一起,还有卖棉花糖和气球的小贩,每个人看起来都挺悠闲自在。   两人慢腾腾地边欣赏人家跳舞,边迈着悠闲的步子朝里走。   “我到了这把年纪都不知道在干什么。”她目光流连在精神抖擞的老年人身上,怅然若失的叹道。   “给我洗衣服做饭。”江铭淡然答道。   “嘁,要是有那一天,我肯定是在跟那些帅气的花样大爷跳交谊舞呢!你最好是牙齿掉光,那样的话再也不能跟我斗嘴了。”   她嗤笑一声,说到这里,居然高兴得咧嘴笑了。   “你知道吗,我还想象了你中年谢顶的样子,简直了。”   江铭闻言眉头微微蹙起,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瞟了她一眼。   两人溜达着来到林荫小道上,这边比较安静,到处都是依偎在一起的情侣,还有些大爷们在路上疾走。   她正东张西望着,忽地觉得手上一热,江铭不动声色地抓住了她冰凉的手。   “你可记住了,手拉着手散步的愿望是我给你实现的。”   秦念有些愣怔,不过他的掌心很是温暖,她满足地叹了口气,没再挣脱他,只是跟着他的步伐,慢慢地迈着小步子。   好似这晚风再也不凉,她的心中也不因为自己的病而忧伤了似的。   难得的平静和舒坦。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静静地走着看着,不出半个小时,就逛到了出口。   出口跟那边不一样,聚集了许多年轻人,有的跳舞,有的玩滑板,很是活力四射。   “哥哥哥哥,给姐姐买束花儿吧!”   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秦念垂眸一看,一个穿着红色小棉袄的小姑娘正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手里还抱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鲜花。   江铭顿下脚步,拧眉看了小女孩一眼。   “这不是姐姐,是阿姨。”他耐心地纠正道。   秦念现在已经充分地了解和接受了他这张嘴,只是瞥了他一眼,并不想跟他争执。   “那叔叔叔叔,给姐姐买束玫瑰吧,玫瑰象征爱情,姐姐肯定很高兴的。”小姑娘小小年纪,巧舌如簧,飞快地改了说辞,让秦念都想掏出钱来买了。   江铭闻言勾唇一笑,随即从钱包里拿出两张百元大钞来。   小女孩一笑,眼睛都弯成了小月牙,数也没数地递给他一大把,甜甜的说了一声:“谢谢叔叔!”   江铭接过花,二话不说地递给了秦念。   “其实我想说,这花不是什么玫瑰,是拿月季冒充的。”他垂眸看了一眼,淡淡地说道。   “我知道,我也没误会这是什么爱情的象征。”秦念撇了撇嘴,还是很满足地收起了花儿,捧在怀里。   一路上,收获了不少人的目光。   他们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潇洒倜傥的江铭。   秦念心中很是满足,一路上也是笑吟吟的。   回了家,江铭继续回到书房忙碌,她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洗洗睡了。   翌日,两人起得很早,根据婚纱摄影公司的安排,自驾去了邻市的海边。   寒冬的冷风呼啸,冷得穿着婚纱的她瑟瑟发抖。   这里光秃秃的礁石和青灰色的沙子,跟之前在兰塔岛的大海完全没办法比。   “喜欢大海的话去马尔代夫普吉岛都可以,怎么选了这儿?”江铭看着裹着毯子擦鼻涕的她,忍不住蹙眉问道。   “我是觉得近,比较省时间。你不是说要抓紧时间办婚礼的嘛?”秦念吸了吸鼻子,看着阴沉的天色嘀咕道。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潦草。”江铭无奈地叹了口气,大手帮她拢了拢毛毯。   两人坚持拍了两套衣服,外面便狂风大作,眼看着黑压压的乌云越来越低,像是马上就要下大雨了。   “秦小姐,因为天气原因不能继续拍了,我看了一下,预告明后天都有雨。”化妆师跑过来,尴尬地说道。   “那就不拍了,以后我们去国外补拍。先出正照的成品,我们的婚房里要用。”江铭开了车上的暖气,没待秦念说话,就抢先接过了话茬。   “呃,那,那好吧!昨天的照片已经出了,一会儿回去选一下吧。”   见化妆师忙忙碌碌地收起道具回了面包车上,秦念幽幽的叹了口气。   “果然,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倒霉,连拍个婚纱照都不得安生。”   “怎么,玉佛殿不管用了?”江铭挑眉问道。   “挺管用的啊,我许的愿望都实现了,半年男朋友,结婚,别提有多灵了。”秦念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江铭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再答话,只是启动了车子,准备回江城。   一路上,秦念有些困乏,偏着头打瞌睡。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到身上一沉,醒来时,江铭的西装外套正盖在她身上。   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珠正噼里啪啦地打在车身上,她身上暖烘烘的,很是舒服。   偏头看了一眼专心开车的江铭,她打了个哈欠。   “我来开吧?你休息会儿。”   江铭闻言摇了摇头,“不用,你不知道你一觉睡了多久吗?马上就下高速了。”   秦念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居然睡了俩小时没带醒的,便也不再无事献殷勤了,掏出手机看了看,发现李雨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   概括了一下中心思想,她昨天睡向北的计划失败了。   还有一个视频链接,她点开一看,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视频里的内容不是别的,是那天在服装店里,夏雪跟她吵架的场景。   看那个角度,就是在试衣间里,她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江宁拍的。   两人的对话内容被完完整整地配上了字幕,在那个角度,夏雪脸上那狰狞又气人的表情清晰可见。   经过上次那件事情之后,夏雪也算是江城八卦网民眼里的熟人了,此刻评论简直炸开了锅,一边倒地骂开了这个小三,不要脸的女人居然挑战原配等等。   还有好事者喊着组团去收拾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更有知情人直接爆出了夏雪的个人信息。   从来不会缺吃瓜的人,这会儿网上,已然是乱成了一锅粥。   原来江宁嚷嚷着叫夏雪别蹦跶,是手里还留着这个视频呢?   秦念想着,幽幽地叹了口气。   “怎么?”江铭敏感地发现她精神不太对,沉声问道。   她犹豫了一下,终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到了再说。”   半小时后,车子终于到了摄影店门口,两人被请进去选放大的卧室和婚礼上需要用的照片,所幸上次拍的还挺多,选了好几张穿婚纱的,最后挑了一张江铭亲吻她额头的照片放大做了卧室的主照。   “那个,你先看看网上的八卦吧!免得你到时候说我没告诉你。”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道。   江铭不明所以地翻出手机来,在她的指引下翻到了相关的八卦新闻,全程面无表情地看着,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生气了?”秦念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问道。   “没,我生什么气。”他粗略地翻看了一下下面的评论,便收起了手机。   她点了点头,“反正,你不生气就好。我也没想到还会有这种视频存在,我这胆小怕事的样子是不是让你挺丢脸的?”   “你知道就好。”江铭淡淡地说着,冲她勾了勾嘴角,随后启动了车子,回家。   见他没怎么休息就又钻回了书房,她有些纳闷。   “你怎么不休息一下,不是还在休假嘛?”   “最近遇到一个比较棘手的病例,我的导师发过来的,让我研究一下解决的办法,你累了就休息下,手指不要沾水,想吃饭可以叫外卖或者我待会儿带你出去。”江铭忙碌地翻看着手里的一大堆资料,头也没抬的说道。   她了然地点点头,乖巧地退了出去,还帮他关上了书房的门。   天气冷了,她这才想起来去衣帽间里找厚衣服。   江铭早上戴的那只手表盒子没有摆好,她仔仔细细地放进橱柜里,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看了又看,她抬起手指,仔仔细细地数了起来。   数了三遍,她惊讶地发现,除去他今天戴的手表,这橱柜里的表,少了一块!   因为之前她特别好奇他为什么要买这么多表,当时还认认真真的数过,刚好二十块造型不同的手表,被她整整齐齐地摆成了五列,这会儿,很明显边上缺了一个!   她的脑子有些木,随即站起身,敲响了他书房的门。   “你昨天的手表拿回来没有?拍照之后?”   “当然了,我就没摘过。”   闻言,她只觉得一阵怒气纠结在胸腔里,好像随时会冲到头顶,爆发一般。   上次秦哲在他橱柜前转悠,这家里除了他们就没人来过,这会儿手表丢了一块,肯定跟秦哲那小子脱不了干系!   想着,她草草翻出一件厚衣服来,拿着车钥匙便出了门,直奔家里而去。   到的时候,罗娟丽正在给秦哲炖鸡,见了气冲冲的她,挑了挑眉,不可思议地咋舌:“哟,秦凤凰回来了!小哲,快给你姐倒水去!”   秦哲瞟了她一眼,窝在沙发上根本没有动弹。   “秦哲,把你姐夫的手表,拿出来!”秦念绷着脸,上前就夺过了他的手机,低声厉喝道。   “啥?江女婿的手表怎么找小哲要啊?”罗娟丽瞪起了大眼睛,不解地问道。   “那就问问您的好儿子,上次去人家里都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秦念快要被气死了,此时只觉得一张老脸都不够丢的,还好江铭没有发现,不然她真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谁拿他手表啦?你怎么一张嘴乱诬陷人呢?”秦哲翻了个白眼,梗着脖子安稳道。   “你少跟我扯!家里就没去过别人!偷东西偷到别人家里去了,你这么多年读的书,读哪儿去了?!你这是犯法,你知道不?!”秦念被他的态度气的两眼发黑,说着就要上去动手,被罗娟丽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这你说小哲偷东西,你也没个证据,也有可能是江女婿记错了呢?再说了,小哲偷一块手表有什么用?”   “妈,我再说一遍,家里没去过别人,江铭也没有记错,那随便一块手表我一年不吃不喝都挣不来,您说有什么用?!”秦念烦躁地说着,伸出手指了指秦哲,“手表给我拿出来,我拿回去你道个歉,什么事儿都没有,你现在已经年满十八,凡事,你得承担法律责任了。”   “诶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要把小哲告了?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胳膊肘子成天往外拐,一块手表也值得你大惊小怪的,没良心的,江女婿是你老公,小哲还是你血亲呢!”   罗娟丽一听到法律责任,顿时不高兴了,瞪起了溜圆的眼睛,就跟她吵吵了起来。   “你要实在不行,你把江女婿叫过来,他要是要追究小哲的责任,那我们认了,你俩真是绝配!他要是不追究,你也给我闭嘴!”罗娟丽说着就要给江铭打电话,被秦念一把夺过了手机,扔到了沙发上。   “妈,小哲这是偷!!是盗窃!而且金额很大!你到底要纵容他到什么时候?!”   “行了!手表我没有,你们要告就告去!妈我早就跟你说了姐现在不一样了有钱了,咱俩迟早是个被抛弃的份儿你还不信!为了讨好姐夫那一家子有钱人,连我都要卖了!”秦哲说着,愤愤地瞪了秦念一眼,从她手里夺过手机,就摔门而出。   她愤怒地想追上,被罗娟丽拽住了胳膊,下一秒,后背就狠狠地挨了一下。   “你这个人,到底对谁有一丁点感情?!冷血!无情!找了个有钱人,要上天了吧你?!”罗娟丽边打边骂着,说的话难听至极。   “您就这样继续惯着他!到时候有你们苦头吃的!”秦念挣脱了她的钳制,直接冲进了秦哲的房间里,开始翻箱倒柜地找那块手表。   若是江铭知道了,无论是她让秦哲回去道歉,还是她去道歉,还是她再买一块新的,她在江铭面前,都永远抬不起头来了。   想着,她手下动作更是急躁,没一会儿,就把秦哲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罗娟丽气的在门口破口大骂,她也全当没听见一般,翻了许久,连床底下都找遍了,都没找到那块手表。   秦念立在一片狼藉的房间里,气得浑身颤抖。   “妈,我现在严肃地跟你说,不要道歉,不要废话。三天之内,小哲不归还那块手表,我会报警。”   她冷声说着,没再看罗娟丽气得快要喷火的眸子,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回到车上,发现自己忘在车上的手机一直在响,看了一眼来显,是江铭。   “又不打招呼跑哪儿去了?”那头传来他不悦的声音。   “我回家了一趟,怎么了?你忙完了?”她平息了一下怒火,故作轻松地答道。   “嗯,吃饭。”   她满腹心事地驱车回家,江铭已经在楼下等候。   “我叫了宋医生一起吃饭,婚礼在即,得好好地笼络一下伴郎团了。”   他淡淡地说着,发现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根本没在听。   眸光闪了闪,他并没有开口问她出了什么事儿,而是启动了车子直奔约定好的地方而去。   到的时候,宋知遇已经到了。   “难得你要请我吃饭,我可是早早的就来了。”   见了他们,宋知遇站起身,和煦地笑道。   秦念收起心神,冲他笑了笑,“辛苦宋医生了。”   “我也想积累点经验,到时候自己结婚的时候,不至于太惊慌。”宋知遇笑着打趣道,随即跟着他们两个坐下。   “听宋医生的意思,好事将近?”江铭挑了挑眉,长胳膊顺势搭到了秦念的椅背上。   “革命尚未成功,我还在努力。”   秦念被他们逗笑,偏着头听他们聊天。   “哈喽,我来晚了。”蓦地,一道低沉优雅的女声响起,打断了这其乐融融的气氛。   秦念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她留着及肩短发,画着上扬的剑眉,配着身上干练的西装,整个人看起来很有英气。她不认识这个人,看江铭他们都站起来迎接,只好也跟着忙乱地站起了身。   “别来无恙啊,江医生。”女子勾唇一笑,向江铭伸出了纤细的手,江铭浅笑着与她握手。   “叶医生,好久不见。”   秦念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三个都认识,遂清了清嗓子,没吭声。   “本来说你结婚的那天给你个惊喜,可是南星是个急性子,忍不住了想见你了。”宋知遇请叶南星在他旁边坐下,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   “那可不,来江城这么久了,连江医生的人都见不到,未免也太失礼了吧?”叶南星挑了挑眉,冲江铭笑了笑。   江铭看起来心情不错,脸上一直挂着浅笑,看得秦念都有些呆了。   “你们一个二个都跑到江城来,有何贵干?”   “我啊?过来工作。”叶南星眨了眨眼,爽快地说着,随即挑眉看了他一眼,“正好碰上你结婚,本来还想假装不认识不联系,可以省一笔礼金。”   秦念听着他们聊天,才知道原来以前在国外的时候,叶南星还有宋知遇,跟江铭在一起进修,叶南星跟他一样,也是心外科的医生,两人相识有些年头了。   “诶,光顾着跟你聊天了,这位小姐你还没给我介绍介绍呢!”叶南星跟他们说了好一会儿了,好像才意识到秦念的存在,美目盈盈地看着她,笑道。   江铭咧嘴一笑,大手攀上了秦念的肩膀,“这,我老婆,秦念。”   被点了名的秦念冲她笑了笑,道了声:“你好。”   “以前我们还在想江医生会不会跟那个女朋友走到最后,现在看来,我打赌赢了哦知遇。”叶南星笑盈盈地说着,看了宋知遇一眼。   “我可记得当时我赌了十美元说江医生会分手。”宋知遇偏头想了想,柔声否认道。   “江医生不会介意吧?我们背后赌这些,实际上是因为你太优秀了,我们想来想去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你,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   叶南星眨了眨眼,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心眼,很耿直的样子。   秦念不是很懂他们的幽默,大概是跟她没有出国留学受过熏陶有关系,只觉得很是尴尬。   她没有吭声地吃着东西,全程听他们说学术方面的问题,还有现在医学界的各种新闻和新成就,脑子里还在想着秦哲那块手表的事儿。   “喝点酒吧?难得重逢。”席间,叶南星提议道。   “我不喝,一会儿还要开车。”江铭淡淡地拒绝道。   “那,一会儿知遇送我回去,我跟秦小姐喝两杯。”叶南星说着,就冲秦念举起了高脚杯,秦念下意识地想拿起面前的酒杯,却被江铭二话不说地端走了。   面前的红酒被他换成了清水,她瞄了他一眼,干笑着不知如何是好。   “我老婆胃不好,不能喝,你们初次见面,碰个杯就算认识了。”江铭悠悠地开口打着圆场,秦念只好顺杆爬地赔着笑。   “不好意思,认识你很高兴。”   叶南星挑了挑眉,“哎呦某人现在护着连酒都不让喝,以后可怎么办哦!”   她虽然嘴上那样说着,还是跟秦念碰了杯,随即优雅地侧过头抿了一口。   秦念还抽空打量了一下她修长的脖颈,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只优雅的天鹅一般,好看极了。   一顿饭吃完,叶南星好像有些意犹未尽,与江铭好几年没见,此刻似是有说不完的话,在门口非要去喝第二场。   秦念自然是没有拒绝的权利的。   江铭也破天荒的同意了下来,于是他们又驱车去了一家清吧,找了个僻静的角落。   这里的沙发很柔软,伴着优雅的音乐,让人能很快地放松下来。   江铭让秦念坐在里面,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时不时地抬手把玩着她的头发。   “秦小姐总会开车吧?那你就没理由不喝了。”   不一会儿,服务员端上来好些酒水,叶南星挑了挑眉,说着就给江铭递了一瓶。   秦念也没好意思阻止,示意他放开了喝,一会儿她来开车就行。江铭点了点头,潇洒的给自己满了一杯,与叶南星碰了碰。   期间他们好像有一岔没一茬地聊到了宋知遇要当伴郎的事儿,还聊到了几人在国外留学时候遇到的趣事。秦念除了能感觉到江铭时不时地拨弄她的头发之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坐在这里干什么。   手里的手机振动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显,是罗娟丽。   她下意识地站起身,跑到僻静处接电话。   “秦念你给我滚回来!小哲下午被你骂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你说现在怎么办?!”电话一接通,那边传来了罗娟丽的骂声。   “反正三天之后,巡捕会找到他的。”她板着脸,冷声道。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迟早被你气死!你!”罗娟丽骂着,手机里突然传来哐当一声,然后就没了声音。   秦念心中一沉,“妈,妈?你说话!”   那边没了动静,她有些慌了。   挂了电话,她飞快地来到桌边,没顾他们有说有笑的气氛,拿起包包就要走。   “对不起我有点急事,得先走了。”   江铭拧眉,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   “怎么了?这么慌张?”   “我有点事,我妈好像,好像不太好。”秦念心烦意乱地挣开他,说着就要走。   江铭闻言飞快地站起身,“先走了。酒钱我报销。”   秦念见他满身酒味地跟过来,急吼吼地问道:“你继续喝酒酒是了,我去看看再回来找你。”   “别废话了,开车。我可是医生。”江铭动作麻利地坐上了副驾驶,还没忘提醒她把安全带系上。   秦念心中有些烦乱,罗娟丽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儿,想来想去她也不是那种会被自己气晕的人,但心中一股子不安始终挥之不去,让她不自觉地踩下了油门,速度都快飚到八十了。   “秦念,这里限速四十。冷静点。”江铭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伸出大手抓住了她紧张得冰凉的右手,沉声安抚道。   她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压住了不安的情绪,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心绪才缓缓稳了下来。   到了门口,车子开不进去,“你先去看,我停好车子就过来。”   他沉声说着,她点点头,开始撒腿朝家里狂奔。   所幸的是她身上还带着家门钥匙,慌慌张张地开了门,却见罗娟丽正在客厅里踱着步子。   “妈?你没事儿也不会回个电话?!”她一颗心猛地落了下来,顿时有些火冒三丈。   “我怎么没事儿?小哲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急都要急死了!”罗娟丽说着,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我告诉你,小哲要是有什么事,你脱不了干系你,我跟你没完!”   秦念被她嚷嚷得头疼,“他要是没做错事,怎么不敢回来?您要找他也可以,我现在就报警抓他,马上就可以把人给找回来!”   “念念,这是怎么回事?”   江铭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看到母女两个正在扯着嗓子吵架,拉了拉她的衣袖,不解地问道。   “江女婿,你来得正好,念念回来非要说秦哲偷了你的手表,还说要报警抓他,害得小哲到现在还不回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罗娟丽见了江铭,语气不善地控诉着。   秦念绷着脸扫了她一眼,心里想着她当真不知道尊严两个字怎么写,这会儿居然还大言不惭地跟江铭告状!   “手表?”江铭挑了挑眉,看了一眼秦念僵直的后背和紧握的拳头,上前揽住了她的肩膀。   “那块手表我送去保养了。”   秦念闻言心中一沉,还未来得及开口质问,就被罗娟丽狠狠地骂了一顿。   “叫你搞不清楚情况就来污蔑人,你怎么是这样的人?现在你说怎么办?小哲人不见了!!”   秦念被她吼得心烦,深深地看了江铭一眼,转身就要走。   “妈您别担心,我这就去找小舅子。”江铭沉声说着,便追着秦念去了。   “你就跟我妈扯犊子吧,小哲就是偷了你的东西,他现在连这种名贵的东西都敢偷,以后怎么办?”秦念绷着脸,气冲冲地往前走,被江铭扯住了衣袖。   “行了念念,一块手表而已,你不要太放在心上,也不要觉得不处理好就没办法见我,等找到了小舅子,我跟他好好谈谈。”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一时间让她心中的火气消了大半。   “我,我真的没脸见你了。之前彩礼的事情也是,小哲都成年了还能做出这种事情来,我真的。。。。。。”她垂着头,心乱地喃喃。   “好了。我都不介意,你还内疚起来了。”江铭扯了扯嘴角,大手轻抚着她的后背,“走,先把小舅子找到再说。”   “去哪儿找?”秦念收起心神,问道。   “这点事情我还是可以办到的。”江铭说着,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对方发来一个定位,秦念听着他的指挥在一家网吧里找到了正在打游戏的秦哲。   “秦哲,你!”秦念气冲冲地上去就要揍他,被江铭拉到了一边,还点了一杯喝的让她坐着休息。   “你在这等着,我去跟小舅子说。”江铭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即转身逮住了正要跑掉的秦哲。   秦念看着他们在不远处说话的样子,气得胃都疼了。   十多分钟后,只见他拍了拍秦哲的肩膀,好像是说完了。   当着他的面她没好再跟秦哲发脾气,只是绷着脸把他送回了家,连门都没进,还是他礼貌地去跟罗娟丽打了个招呼,才回到了车上。   “你现在还真的是,一言不合就上手呢?”江铭扯了扯嘴角,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迟早被气死了。”秦念撇了撇嘴,烦得要命,扭头看了他一眼,悻悻地垂下了头,“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就是觉得,很丢脸,没脸见你。”   “难道你不是应该说谢谢么?”江铭挑了挑眉,揶揄地看着她。   她瘪了瘪嘴,垂眸说了一声:“谢谢。”   江铭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扭头看她,“既然感谢,是不是得有什么奖赏?”   “你要什么?太贵的我买不起!”她不解地问道。   他闻言勾唇一笑,目光幽幽地扫了她一眼,随即倾身,凑到了她跟前,抬起了白皙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自己近在咫尺的左脸颊。   秦念愣怔地眨了眨眼,他那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在她还没回过神的时候,他催促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儿,速度。”   安心不乱 说:   那块表把秦哲害惨了,所以还是不能做坏事,人要善良!!   又来了个女配,敲黑板。   安心本身就是个耿直的人,很多宝宝们担心的剧情不会发生的哈。mua大家周二愉快 第047章 谁捋谁的毛?   “你,你干嘛啊?我说了不要色诱我!”   秦念老脸一红,不知道他突然发哪门子神经,尴尬地嘀咕道。   “一把年纪了还害臊?”江铭勾了勾嘴角,丝毫没有要这样放过她的意思,一双眸子好整以暇地盯着她涨红的脸。   “睡都睡过了,我会为这点事情害臊?”秦念嘀咕着,随即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凑了过去。   本想趁着他不注意光速偷袭,可是,唇上居然传来了无比柔软的触感,让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个人,居然,趁她不注意,扭了头!她现在正不偏不倚地亲到了他的唇上!   “啧,还带奖励升级的?”江铭垂眸看着她嫣红的唇,揶揄地笑道。   “你,也太无耻了。”她翻了个白眼,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不想跟他多说了。   “我好像喝得有点多了,回家。”他满足地靠坐在座椅上,悠悠地长舒了一口气,看起来倒真有几分醉意了。   “你有没有点用啊?才喝了那么点就醉了,你看我信你么?”   瞟了他一眼,她认命地发动了车子,直奔家里而去。   江铭歪歪斜斜地压在她身上,要她扶着回去,烦得她只想一脚把他踹开。   “你怎么回事啊!莫不是被我迷住了,在撩我呢?!”   气急败坏地把他扔到了沙发上,她绷着脸问道。   江铭舒服地窝在沙发上,一双眸子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老婆不让撩,要我去撩别人?”   “你有病啊!不能喝就不要喝!看你高兴得满面红光的,嘁!”秦念被他问得说不出话,鄙夷地冷哼一声,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江铭闻言咧嘴一笑,慢腾腾地从沙发上爬起,凑了过去。   “怎么,吃醋了?因为叶医生?”   她费解地眨了眨眼,随即嗤笑出声,“我吃醋?搞笑呢吧你!喝多了就去躺着,不要来吵我!”   “为什么?我这么帅的男人,可是很招女人喜欢的。”江铭偏头看她发红的耳垂,不要脸地说道。   “难道我是男的?”她撇撇嘴,在他胸口捶了一拳。   这会儿她才确定了他是真喝多了,都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了。   “怎么,你不喜欢我?是我做~得不够好?”   江铭拧眉,将做字说得很重,那中间的歧义让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滚吧你!我累了,休息了!你自己发酒疯吧,我不陪你了。”   看着她恼怒的背影,江铭没再继续闹她,只是给自己泡了一杯茶,便又钻回了书房里。   秦念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睡觉的,早上起来旁边已经没了他的人影。她拿出手机看了看今天的八卦,夏雪想插足别人家庭的热度依然不减,网上都是讨伐她的声音。   想了想,她给江宁发了个消息,约她中午一起吃饭,她很快地答应了下来,两人约好了在陆氏集团门口见。   反正江铭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她倒也落得清闲,收拾了一下房子,就出了门。   江宁说还有点事情要处理,秦念只好把车停在门口,坐在车上等她下班。   这会儿还没到下班时间,陆氏大门口人不是很多,只有一些穿着西装的男人进进出出的,看起来像是来谈生意的。   她无聊地叹了口气,正欲小憩一会儿,却被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住了目光。   那清瘦高挑的人,居然是那个向北!!   只见他今天一身休闲装,外头穿着个驼色的大衣,正不疾不徐地朝大楼里走去!   然而,更让她惊讶的是,门口的保安没有拦他,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他居然畅通无阻地走进了里面的电梯处。   什么鬼啊?!   向北是陆氏的人?!   这看起来也不像是普通员工,没有穿工作服,那理直气壮的模样,倒像是个领导!   莫不是,陆星河认识的人?   “没错,这就能解释清楚为什么他会知道我的名字了,为什么陆星河那天跟我说什么喝酒碰上奇怪的男人,啊!原来是这样!!”   她拍了拍脑袋,感觉心中的疑云顿时烟消云散了!   原来是陆星河的人!   只是这个小叔子到底为什么老是要盯着她不放啊!难道就是因为她是江铭的老婆?   这人真的好幼稚,为了膈应江铭无所不用其极,抢他前女友不说,欺负宁儿,这会儿是又将魔爪伸向了自己?   “秦念啊秦念,你真的好蠢!”她嘀咕着,无语地叹了口气。   江铭上次都说了,她是陆星河这辈子都得不到的女人,这不就是宣战的意思么?   那天自己都没想到这一茬,只顾着安慰他了。   难不成江铭这些天神神秘秘的,在做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想着,她居然有些好奇了起来。   上次答应了他无条件站在他这边,看来自己得小心着点了,搞不好身边突然冒出来的莫名其妙的男人,就是陆星河派来的。   不过还好,知道是陆星河派的就好,上次被吓得够呛,现在好歹心里有些底气了。   没一会儿,江宁下了楼,陆星河并没有跟她在一起。   “念念姐,我不开车了,累死了。”江宁说着,就坐上了她的副驾驶。   “宁儿,那个,网上的视频,是你放的?”   秦念启动了车子,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   “那是当然了,那天我老早就看见她了,就知道她要跟你打嘴仗自爆,怎么样念念姐,给不给力?”江宁挑了挑眉,很是满意地笑了笑。   “那,陆星河知道了怎么办?你这样一弄,他可是第二次成了笑柄,他不会找你麻烦吧?”秦念想着,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   “他又不傻,他做事从不会脏了自己的手,你以为夏雪上次,是怎么会有那么大胆子来找我的?没有他的允许,她敢动他法律上的妹妹?不过我不怕他,我先给他把夏雪踩死了再说,弱智女人。”   江宁嗤笑一声,冷声说着,随即悠悠地叹了口气,“念念姐,别担心哈,也别告诉我哥。”   秦念闻言点了点头,颇有些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对了,你上班的话,是不是在陆星河的眼皮子底下?还是不同的部门?”   “我啊?我当然得想办法离他越近越好咯!我把他之前的秘书给赶走了,现在我是他秘书!”   “秘书?!”秦念有些懵,陆星河那种心思缜密的人,怎么可能放心地把江宁放在离自己这么近的位置?明知道她这次回来,肯定是来搞事情的。   “那,那你这个秘书这会儿擅自离岗,是不是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的,他们几个管理层和股东在开会,我跟你说,我最近老开心了,之前跟你说过的大股东,一定要否决陆星河的重大提议,把他气得脸都绿了。”   “我问你哦,你上次跟我吃饭见的那个男的,就是叫向北的,你在公司里,见过他没有?!”   秦念小心翼翼地问道。   “向北?那天我们吃饭的时候,遇到的人叫向北?!”江宁闻言一愣,大眼睛忽闪地眨了两下,“你没搞错吧?!”   “没有,怎么可能弄错?!怎么了,你知道这个人?”   “啊,原来那个帅哥叫向北啊,我不认识啊,就见了那么一次。”江宁眸光闪了闪,随即脸上挂起了满足的笑意,“念念姐,你有人家的联系方式吗?”   “我怎么会有,我躲都来不及。”秦念不知道她怎么变脸这么快,无语地嘀咕了一声。   “念念姐,我对那个帅哥很感兴趣,你给我弄他的联系方式呗,我也想要男人,男人啊!”   江宁脸上勾起一抹笑意,说着就突然撒起了娇来。   “我看还是不要了吧,我觉得那个人,跟陆星河有关系,你还是离他远点。”秦念摇了摇头,忧心忡忡地拒绝了。   “你想多了吧?我都没见过陆星河跟他见面,拜托啦念念姐,我还是头一次,对男人动心呢!”   秦念无奈地叹谈了一口气,心中疑虑更重,不知道她这会儿突然兴奋的缘由是什么,总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来原因。   两人找了一家饭店,刚坐下,江宁的手机响了起来。   “等下,陆星河。”江宁瞟了一眼来显,直接当着秦念的面大大咧咧地接了起来。   她还没来得及让她不要说跟自己在一起,就听见一道清脆的嗓音道:“二哥,我在跟念念姐吃饭呢!”   “……”   上次陆星河不知道什么原因询问了她跟江宁的关系,这会儿又听说两人在一起,指不定又会想什么东西呢!!   “好,拜拜!”江宁笑吟吟地挂了电话,随即招呼服务员拿来菜-单,要继续点菜,“念念姐,陆星河要来请客,你别介意。”   秦念只觉得脑仁一痛,胃口顿失。   “你跟他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他那个人,顺毛捋就行,不然他一直警戒着我,我还怎么给他致命一击哦?”江宁撇了撇嘴,“对了,一会儿你可别暴露我啊,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秦念点了点头,没一会儿,陆星河风尘仆仆地赶来了,看了两人一眼,脸上挂起了淡笑。   “二哥,我点了你爱吃的,马上就来。”江宁乖巧地笑着,将陆星河拉到了旁边坐下。   秦念明显地看到陆星河脸上挂起了满意的笑,心中不知怎的一顿扑通乱跳,难受极了。   “嫂子,今天不忙吗?婚礼在即,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陆星河说着,眸光飘到了她身上,让她后背一僵。   “没什么了,婚纱照也拍了,婚庆公司也联系好了,就不麻烦小叔子了。”她干笑一声,答道。   “哎呀,我的伴娘衣服还没试呢!!二哥,我下午能请假吗?跟念念姐逛街去!”江宁说着,脸上挂着天真的笑意,语气里还有些撒娇的味道。   “当然可以,嫂子的事情重要。”陆星河点点头,应了下来。   “对了,二哥,这网上的传言怎么处理?今天公关的来问我呢!”   席间,江宁若无其事地问着,秦念差点一口汤喷了出来,呛得她咳嗽了好久。   “这件事?你看着处理吧。”陆星河眸光流转,将问题直接抛给了江宁,然后冲秦念笑了笑,“嫂子,我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当时还冲你发了脾气,不好意思。”   “那你给个话,是跟她划清界限还是继续保着她啊?”江宁眨了眨眼,偏着头问道。   陆星河垂眸看了她一眼,勾了勾嘴角,笑了,随即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随你。”   “那你要记得我做决定都是为了你好啊,别到时候找我秋后算账。念念姐在场,她可听得一清二楚!”江宁撇了撇嘴,一双眸子古灵精怪的看了他的脸色一眼。   秦念擦了擦嘴,苦着脸点点头,有些哭笑不得。   江宁简直是个水鬼,吃个饭都能把她坑到沟里。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她有些茫然的看着二人堪比亲兄妹的互动,还没搞清楚江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饭后,她被拉着去帮江宁选伴娘服,因为李雨也闹着要当伴娘,她只好问了李雨的尺寸,准备待会儿一起买了。   江宁眼光很不错,最后选了一套低调的粉色长裙,看起来很是好看。   “对了,念念姐,那个伴郎团的衣服呢?咱们这种小型婚礼,二三四五个帅哥伴郎就够了。”   伴郎这回事儿本来上江铭负责的,但他一天到晚忙得人影都看不见,只好给他打了个电话。   随即江铭给她发了个名单,她瞅了一眼,有什么陆卓,苏城,宋知遇,还有好几个她不认识的人,一眼看去有六七个。   “看来我哥还挺享受。”江宁悠悠地咋舌,“能找出这么多伴郎来。”   秦念扯了扯嘴角,不答话。   如果她有那么多朋友,她也能找一堆伴娘。   “对了,念念姐,我看啊,我哥好像挺喜欢你的。”   江宁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贼兮兮地说道。   秦念闻言一愣,随即嫌弃地撇了撇嘴,“你看得简直太不准了。”   “不不不,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江宁摇了摇头,满眼冒精光地笑着,“我很久没看他笑过了,上次拍婚纱照,哇塞笑得跟花儿一样,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   “那拍婚纱照,肯定得笑啊。”她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没拍的时候他也笑呢!我去那是我哥啊,我太了解了好不好?自从我妈再婚,我就没见他发自内心地笑过了。”   秦念有些愣怔,随即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他笑大概是因为,我长的太搞笑了吧。”   “我哥说的吧?他的话你听都不用听,他一旦遇到什么他不愿意承认的事情,就会挑难听的话来为自己开脱,你长得哪里搞笑了?信我,他那是喜欢你!”   秦念无语地叹了口气,如果嘴贱也能叫做喜欢的话,那她一定要哭着求他别喜欢自己了!   “念念姐,加油哦!我哥很专情的,虽然不太会让着女人,但也算是超好的男人了!”江宁说着,居然给她加油打气了起来。   她附和着点点头,没打算跟她继续这个话题了。   不过还好有江宁在,用她的审美选了一套西装,两人很快地就按着尺寸订了下来。   忙活完了这一茬,她们找了个地方休息。   江宁拿着手机把玩着,百无聊赖地挑眉看她,“念念姐,你说我发个什么通稿好呢?”   “我有点不明白,小叔子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虽然顺毛捋好,可是,他怎么愿意让你捋?!”秦念托腮,心中疑惑的一笔,脑子里乱糟糟的想了许多,“他不会又欺负你了吧?还是你答应了他什么东西?!”   “没有的事儿,我就是装成百依百顺,不再跟他作对的样子呗!”江宁眸光闪了闪,毫不在意地说道。   秦念心里琢磨着,精明如陆星河,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小九九?怎么看他都像是在顺毛捋她!   这两个人,也真是醉了。   “你可注意点,他不是一般人。”她忧心忡忡地告诫道。   “哎呀我想到了,就写陆星河忍受不了夏雪几次三番的背叛和纠缠,对自己的大哥大嫂感到抱歉,然后分手了,如何啊?”江宁眸光一亮,咧嘴一笑,拿起手机就飞快地编辑了起来。   秦念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叹了口气,偏着头看着她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点点点,没一会儿,就打了个响指,“OK,大功告成!”   “他们两个分不分手,也不是你一个通稿就能定的吧。”秦念抿了一口热茶,嘀咕道。   “你别说,这件事已经传到陆星河他爸耳朵里了,陆星河他再胡闹,铁定被制裁了,两个人一起作死,简直开心死我了。”江宁嘿嘿一笑,看起来心情很是美丽。   秦念闻言犹疑地点了点头,陆鸿越那人她就见了一次,看起来很是凶残骇人,想必也是个严格的人,看来陆星河的日子确实不太好过了,自己也不知道,需不需要再留一手了。   想着,她犹豫了一下,冲江宁说道:“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忙,你是回公司还是?”   “你要走啊?那你送我回公司吧,我车在公司里!”   江宁没有多问,她将她送回了陆氏,就驱车去了人民医院。   本想去看看大彪哥怎么样了,却在路上碰见了苏城。   “秦小姐,恭喜啊!”   秦念有些懵,冲他笑了笑:“苏医生,听说你要当伴郎。”   “那是,我跟江主任关系好着呢,这么大的事情我当然要来凑热闹了!”苏城咧嘴一笑,大大咧咧地说道。   “那,你跟他说过我的病吗?”她犹豫了好一会儿,开口问道。   苏城跟江铭关系很好,她之前还没察觉。   刚才看到名单,心里总觉得不太踏实。   “呃,你没说?我也没说。”苏城愣了一下,笑眯眯地答道,“说起来,你这个病啊,还是抽时间再来趟医院,过段时间有个专家要来,我想让人家看看你这个情况。”   “我?我这个病现在还有看的必要吗?”秦念有些懵,不知道他说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我问问你啊,最近还有便血吗?呕吐?”   她偏头想了想,摇了摇头,“我最近胃疼的次数都少了,你上次说的那个心态还有什么激素对身体好,我觉得很对!”   苏城闻言眨了眨眼,随即脸上挂起了尴尬的笑意,“看来江主任很是尽心尽力嘛!把你的病都快治好了。”   秦念干笑一声,没吭气。   “我老感觉你最近的病情有好转的情况,一般来说是不可能的,所以想请你抽时间再来检查一下,然后留个最近的检查结果到时候给专家参考一下。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哦,那种大咖,有人花钱都请不到!”   苏城说着冲她眨了眨眼,“我这是为了江主任的幸福,特意考虑你的!”   “谢谢。”秦念眨了眨眼,虽然已经对自己的身子不抱希望了,但依旧觉得这样的医生很是暖心。   “那我去忙啦!找时间一起吃饭!”苏城说着,冲她挥了挥手,便急匆匆地挤进了电梯里。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见那道熟悉的身影正大大咧咧地坐在他的椅子上,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江主任,我刚看到嫂子在楼下。你这拐弯抹角的,干嘛呢?我有这么闲吗?”   江铭挑了挑眉,“秦念?她怎么来了?你没跟她说什么吧?”   “我哪儿敢?什么都没说。”苏城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冲他贼嘻嘻地眨眼,“听说您最近耕耘得很是勤奋啊!我看嫂子都有容光焕发第二春的迹象了。”   江铭扯了扯嘴角,敲了敲桌面上的一个文件袋,悠悠地站起身,“那是当然。东西给你放这了,我走了。”   “诶诶诶,你什么时候得请我吃一顿大餐才行!真是为了你们两口子操碎了心!”苏城不满地嘀咕着,随即端坐到办公桌前,拿起那份文件看了起来。   “没问题。”   ……   秦念溜达了一圈,还是跑到大彪哥的病房外瞅了一眼,丽姐并不在,只有那天的几个小弟守着,看着床上毫无起色的人,她无语地叹了口气,转身欲走。   “秦小姐?”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她一转头,正对上提着一包东西的丽姐。   “呃,丽姐。”   “你又来看大彪?”丽姐说着,没有进去,只是拉着她到过道里坐下。   “我有些过意不去,又急于想知道他们说的大哥是谁,就,来看看。”秦念幽幽地叹了口气,答道。   丽姐点了点头,“我刚回去收拾东西去了,在他房间找到些东西,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帮助。”   她说着,居然从兜里掏出个手机来。   “这是大彪的另一个手机,用来联系业务的,不过这会儿没电了。等我去用他的手指解了锁,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秦念闻言眨了眨眼,飞快地点点头,“好啊!太谢谢你了!”   “那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等我找到了,就联系你。”丽姐说着站起身,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她。   她感激地将自己的电话号码输了进去,对她连连道谢,又在门口看了大彪哥一眼,这才准备离开。   “对了,这个网上的人,是不是你?”丽姐开口叫住了她,翻出了那段视频。   秦念尴尬地笑了笑,算是回答了。   “好的我知道了。”丽姐勾唇笑了笑,看起来像是有话要说,但又什么都没说,那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得秦念心里一阵犯嘀咕。   别过了丽姐,她这才驾车回了家。   在小区门口,一个人影突然窜了过来,吓得她差点一头冲进了旁边的绿化带里。   定睛一看,她顿时火冒三丈。   “秦哲,你干嘛呢你?!”   要不是她反应快,早就把他给怼飞了。   “姐夫叫我来给你道个歉。”秦哲自顾自地开门上车,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敷衍的态度看得她脑仁都疼。   “我已经说了,不要道歉不要废话,手表还回来,你还剩两天时间。”秦念心中更是烦躁,态度冷硬地说道。   “那是姐夫的手表,姐夫说了,只要我跟你道了歉,他就不追究了。就当是送给我的,你在这里嚷嚷什么劲?”   秦哲瞥了她一眼,说着就要下车。   “道歉我也道了,你有什么不满的,找姐夫去吧!”   秦念一把抓住了他的卫衣帽子,绷着脸怒斥:“我告诉你秦哲,你姐夫跟我结了婚,他的就是我的,你偷他的东西就是偷我的东西,我有权利报警抓你,你已经浪费了一天时间,还剩两天!”   秦哲不耐烦地抢过帽子,瞪了她一眼,就自顾自地下了车。   她很是恼火地回了家,一时间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气得头皮发麻,找罗娟丽又说不通,自己说了也不听,江铭倒好,纯粹倒戈了也站到了包庇他的那边!   没多久,江铭才慢悠悠地回来了,手里还提了些刚买的车厘子。   “你吃饭了吗?”他慢悠悠地问道。   见她绷着脸不答话,他沉吟了两秒,放下东西,踱步到她跟前。   “又是谁惹你了?”   秦念瞟了他一眼,烦躁地叹了口气。   江铭没再说话,只是拿出手机,捣鼓了好一会儿,然后在她面前晃了晃。   她定睛一看,发现他居然把她的脸和那个什么猴子的图片P到了一起!!   “等一下,我发个朋友圈。”他说着,手指当真在屏幕上灵活地点着,嘴里念念有词着:“媳妇儿又变身了。”   “你有病啊!!”她终于忍无可忍地咆哮出声。   “听说小舅子来找你了,他又惹你生气了?”见她终于开了口,他慢悠悠地收起手机,正色道。   “你还说!你这样是纵容他!他从小就被我妈惯坏了,这才会偷了东西还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你应该跟我站在统一战线一起教育他,怎么一转眼就投敌叛变了?!”秦念气急败坏地剜了他一眼,语速飞快地质问道。   江铭挑了挑眉,大手拍拍她的肩膀,“小舅子在青春期,你越用力,他就越反抗。先把他稳住再说,你要把他逼急了,他脑子一热,真离家出走了怎么办?”   “到时候,咱妈那架势,你受得住?”   秦念闻言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却又心有不甘。   “他已经快十九岁了,基本的是非观都没有,长大了又怎么样?还不是个巨婴?”   “巨婴?跟我宁儿一样?”江铭挑了挑眉,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淡淡地笑了笑,“行了,这件事你别管了,我来处理。”   “你要怎么处理?!”她挑眉反问。   “小舅子无非就是好奇心作祟,我准备买一块新的给他。”江铭挑了挑眉,毫不在意地说着,“对了,我款式都看好了,你来看一眼。”   “行行行,你就跟他们一起气我吧,我迟早被你们给气死了!”   秦念剜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踱步到了卧室,拿着睡袍就进了浴室。   想了又想,她还是下意识地把浴室门给上了锁。   谁知,刚洗了一半,就听见门锁咔嗒一声,江铭的俊脸就从门缝伸了进来。   “啊,原来你在洗澡。”他瞟了一眼,慢腾腾地说着,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秦念愣了半秒,随即抄起手边的浴巾就朝他头上扔了过去,“你有病啊!!!”   “还锁门,我有钥匙。”江铭咧嘴一笑,麻利地接住浴巾,推门就要进去。   “你干嘛?!还不出去!”她也顾不上别的了,慌乱地捂住满是沐浴露的身子,梗着脖子怒问道。   他毫不在意地扔下浴巾,直直地朝她走了过来。   “你手指受伤了,不能碰水,要我说几遍?”   “你出去,我还有右手,不要你管!”她咽了咽口水,说着就往外推他。   谁知,刚脱离了防滑垫,脚下就一个呲溜,整个人失去了平衡,直直地朝前扑了过去。   “哐当”一声,她撞到了江铭的怀里,直接把他给撞翻在门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呃……”江铭吃痛的发出一声闷哼。   秦念抚着自己撞疼的脑袋,抬头一看,发现他的鼻尖,居然缓缓流出了嫣红的血。   “你、你流血了!”她惊呼一声,也顾不得自己摔疼的膝盖,扯了些纸就上去帮他擦拭。   江铭眸光闪了闪,随即难受地瘫坐在地。   “你怎么样啊?”她忧心忡忡地问道。   “我好像,肋骨断了。”他抚着胸口难受地哼哼,“先扶我起来。”   她手忙脚乱地照做,刚把他扶起身,就见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狼狈不堪的衣服,“你的沐浴露都弄我身上了,我要先洗澡。”   “???”她愣了三秒,看着自己还没冲洗的身子,捡起浴巾裹上,“你,你先洗。”   “不,我的胳膊抬不起来了,你得给我帮忙。”江铭绷着脸说着,那语气里,都是埋怨和委屈。   她没想到自己这么一撞能把他给撞伤了,也不知道他是脆骨还是自己的头真的太铁了,只好忧心忡忡地帮他脱衣服。   “谁叫你进来的,活该吧你!”   江铭挑了挑眉,不答话,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意。   她正抬手帮他解裤子,蓦地想起什么来似得一拍脑袋,“等一下,我去,肋骨断了不是应该先去医院么?洗什么澡啊?”   一抬眸,正对上他还来不及收起来的笑意。   “……好玩吗?你妹!”她回过神来,抬手就朝他胸脯上招呼了过去。   江铭眼疾手快地抓住她愤怒的铁拳,眉头微蹙,“先洗,想打我的话,去床上打。”   “滚!!!”   最后,他是被秦念从浴室里踹出来的,脸上还有未干涸的血迹。   气呼呼地洗了澡,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烦躁地窝回了床上。   身上的热气一直散不下去,见他去浴室洗澡,她才烦躁地在床上翻来覆去胡思乱想。   这个人今天肯定趁他不备喝了假酒,没事尬撩就算了,还,还偷看她洗澡!   想着江宁今天白天跟她说的话,她恼火地翻了个身,脑子里一团乱。   一阵手机震动响起,她看了一眼,不是自己的手机。   犹豫了好一会儿,她起身找到江铭的手机,看了一眼来显,显示的是叶医生。   想了下,她还是给他把手机放回了原处,并没有去接。   那边连续打了两个,之后就没了消息。   江铭也终于洗澡出来了,看着她杵在床前发愣,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垂眸看她。   “啊,叶医生给你打电话来了,你给她回一个吧。”她嗅到了他身上好闻的男士沐浴露的味道,清了清嗓子,自顾自地爬回了床上。   江铭挑了挑眉,踱步到镜子前看自己的鼻子。   “你怎么不接?你是我老婆,随便接。”   “我才懒得接。”她撇撇嘴,探头看他镜子中好看的脸,“哦豁,是不是自作孽不可活被我把鼻子撞歪了?歪鼻子适合你,毕竟你是真的心术不正!”   江铭嗤笑一声,没再跟她争执,只是慢腾腾地爬到床上,二话不说的就脱了自己的浴袍,露出了精壮的腰身。   “想知道什么叫心术不正吗?”   他说着,就凑了上去,她烦躁地后退了一大截,斜睨着他。   “江铭你是不是哪根筋不对?老是调戏我干什么?我不想知道,不想知道,你让开!”   她嚷嚷着后退,被他摁到了床沿上,后背传来一阵刺痛,让她忍不住喊出了声。   “我还没动,你嚷嚷什么?!”   “我的背,我的背好痛!”秦念挣扎着爬起身,在角周围摸索了一阵,掀开床单一看,发现床上居然有几颗核桃和红枣!   “……”她愣怔了好一会儿,起身在别处翻找了一遍,发现四个角角都有!   “我听说在床脚放这个是早生贵子的意思。”江铭挑了挑眉,眸光在她身上游离了一圈,脸上带着揶揄的笑意。   “不是我放的,想什么呢你!”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将东西全都掏了出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想都不用想,又是罗娟丽上次来放下的!   “行了行了你给人叶医生回电话去吧!”   她烦躁地叹了口气,无语的回到了床上。   江铭想了想,当真出去打电话去了,她抚了抚自己热气腾腾的脸,觉得自己最近好像暴躁了很多,特别是在江铭面前,分分秒秒破功。   难道是因为自己时间越来越少了所以很焦虑么?   还是因为他时不时地撩她让她乱了心神?   一夜难眠。   第二天一早,她被舒然的电话吵醒。   舒然说婚纱已经做好了,要她去一趟店里。   江铭大清早的就在书房里忙活,她想了想,就没有去打扰,独自一人驱车前往。   上次舒然说要十天左右,没想到这么快就做好了。   她过去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一条眼熟的白色长裙正穿在模型身上,好看极了。   “秦小姐,你来了,请坐吧!”舒然今天穿了一身很有个性的不规则半身裙,画着依旧浓烈的妆容,整个人看起来更是凌厉干练。   她点了点头,在她对面坐下,眸光一直落在衣服上,整个人都被吸引了。   “怎么样?成品看起来还满意吗?”舒然似是看出了她的情绪,难得地勾唇一笑,问道。   “成品真漂亮,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做好了。”秦念由衷地感慨道。   “你喜欢就好,要试穿一下吗?”舒然说着,招呼了一下助手过来,然后将她送进了更衣室里。   秦念在助手的帮助下,穿好了衣服,很是合身,比设计图上画出来得更加好看,她高兴得在镜子前转了好几圈,觉得满足极了。   “还有哪里不合身的吗?”舒然偏着头打量她,在她周围转了好几圈,又整理了一下边边角角,还有各个细节部分,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对了,这是头纱。”舒然说着,指了指旁边,助手飞快地拿了过来,缓缓披到了她头上。   “真好看,谢谢你。”秦念看着镜子中的人儿,整个人都呆住了。   “舒然,有位先生找你。”   一个女人踱步过来跟舒然说了句话,舒然的眸光闪了闪,随即勾唇一笑,“请他进来等。”   不一会儿,一个身形挺拔修长的男人不疾不徐地进来了。   “你在忙?”   声音低沉好听,又有些熟悉。   秦念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当即愣怔在原地。   “我去,向、向北?!”   安心不乱 说:   安心最近数学期末卷子写到头秃,受不了了,呜呜呜   想写陆星河江宁番,好刺激的感觉哦! 第048章 漂亮   向北看了她一眼,似是没有多么的惊讶,只是淡淡地勾了勾嘴角,打量了她一番。   “秦念。”   “你们认识?正好,先聊着,我去找个配饰来。”舒然微微一笑,随即冲向北挑了挑眉,离开了。   “听你朋友说你要结婚了。”向白看了一眼一脸懵逼的她,目光毫不避讳地在她身上游离着。   良久,他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漂亮。”   秦念被他打量得有些窘迫,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局促地后退了几步,拿来自己的外套套上。   “谢谢,真是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她干笑一声,客套地说道。   向北闻言只是云淡风清地微微颔首,随即朝她走近了两步。   “你怕我?”   看着她防备的眼光和动作,他轻笑一声,问道。   秦念咽了咽口水,不答话。   这个人,看起来年纪不是很大,但整个人身上那种清冷骇人的气势,让人忍不住心里发怵。   “只有你一个人来试婚纱?”向北好像毫不在意她瑟缩的样子,像是一个老朋友在聊天一般,跟她熟练地搭着话。   “恩,我老公在忙。”她点点头,应了一声。   “正好。”向北点了点头,“完了我想请你喝咖啡,就在楼上。”   秦念闻言,头皮都是麻的。   “我,我一会儿还有事呢!”她扯了扯嘴角,尴尬地拒绝道。   “奥,看来你也不想知道我怎么认识你了。”向北幽幽地叹了口气,不疾不徐地说道。   “......”她眨了眨眼,她现在已经不需要知道他怎么会认识自己了,因为他肯定跟陆星河有关系,那就再正常不过了。   “好了秦小姐,可以换衣服了。”舒然的声音响起,让她心里长舒了一口气,没再看向北一眼,她快速地退回了更衣室,在助手的帮助下将衣服脱了下来。   出来的时候,向北已经没了踪影,她收起了衣服,这才下楼准备回家。   然而,她到了前面的停车场才发现,自己的车屁股后面横着一辆拉风的跑车,看起来就是江宁上次说的什么限量版。   将她的车堵了个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   她将婚纱放到车上,转了两圈,终于忍不住了,想上去找舒然。   走了两步她蓦地想了起来,不对啊,来的时候舒然就已经在这了,这车肯定不是她的。   正想着,跑车的车灯闪了闪,向北正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这是,你的车?”秦念指了指车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恩。怎么?”   向北看了她一眼,随即挑了挑眉,“啊,我把你的车挡住了?”   秦念点了点头,没吭气。   向北作势开了车门,却没上车,只是甩上了门,顺便把车门锁了,眸光幽幽地扫了她一眼,笑道:   “我故意的。”   “......向北先生,那个,我冒昧问一句,我以前得罪过你吗?”秦念被他弄得有些无语,虽然不记得有这一号人,但还是按捺住心中的怒气,好脾气地问道。   向北挑了挑眉,“没有。我只是想请你喝东西,走吧。”   秦念这会儿是真的无语了,拿他没辙,只好叹了口气,跟着他上了楼上的饮品店。   他优雅地落座,随即冲服务员抬了抬手,“一杯美式,一杯芒果牛奶,要温的。”   她有些回不过神来。   之前江铭说了,不要喝咖啡这种带有刺激性的东西,为了养胃最好喝牛奶。   而且她是真的很喜欢芒果味!!   反应过来之后,一股子冷气从后背缓缓地窜了上来,让她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怎么?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向北抬眸,正对上了她不可思议的惊讶眼神,抬眸探询地看着她。   “没,没事。”她回过神来,飞快地摇了摇头,拧着眉想事情。   等等!   她来了两次,都看到他的车在楼下!   也就是她每次过来,他都可能见到了她?!   这人,什么鬼啊!!   “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想知道我是谁了吗?你刚才,一点求知欲都没有。”向北舒坦地靠在椅背上,一双眸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你应该认识陆星河吧?”她咽了咽口水,犹疑地问道。   这是唯一可能的解释!   “陆星河?”向北偏头想了想,“当然认识。”   “所以我不好奇了。”她干笑一声,点了点头。   “哦~这样啊,看来你不想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向北说着,幽幽地叹了口气,语气颇为失望。   秦念闻言眨了眨眼,“如果你想说的话,我还是想听的。”   他点了点头,搅了搅刚端上来的咖啡,兴致央央的摇了摇头。   “不想。”   “......那好吧,随你。”秦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天到晚净遇上这种三两句话能气死人的直男,无语地叹了怄气,没再多说。   “你闺蜜想睡我。”向北挑了挑眉,微微一笑,“她说是你教的。”   “......”秦念刚好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差点一个没忍住喷了出来。   看来是时候讨伐一下这个塑料姐妹花了!为了泡男人,把好朋友都能卖了。   “我想你是有什么误会,她想睡你那是她的想法,并非是我教的!”她擦了擦嘴,下意识地解释道。   “我拒绝了。知道为什么吗?”   闻言,她偏头想了想,“不熟的人,拒绝很正常吧!不过,为什么啊?我朋友看起来,挺喜欢你。”   向北闻言,没有答话,一双眸子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仿佛是在说......   “看,看我做什么?不会是因为我吧?!”   秦念被他盯得毛骨悚然的,瑟缩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   “恩......不是,你想多了。”   向北勾唇一笑,轻快地答道。   她长舒了一口气,尬笑着点了点头,“我就说嘛,我已婚了。”   “对了,那天跟你一起过来的,叫什么?”   秦念闻言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江宁,犹豫了两秒,“是陆星河的妹妹。”   “我只听说他有个非亲非故的妹妹,就是她?”向白挑了挑眉,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探询地问道。   “恩。是这样的。”   秦念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起江宁来了,蓦地想起了江宁的嘱托,心里犹豫着该怎么跟他开口要联系方式,却蓦地听到他说:“可以把她联系方式给我吗?”   她哪里有说不的权利?   点了点头,她翻出手机来,找出了江宁的号码。   向北勾唇一笑,道了一声:“谢谢。”   秦念心里这才舒坦了许多,难怪他要找自己喝东西,原来是为了要宁儿的联系方式,这样正好,她正好完成了宁儿交代的任务。   三两下喝完了芒果牛奶,她冲他笑了笑,起身要走。   “我得回去给我老公做午饭了,再见。”   “我不走,你又走不了。”向北好整以暇地看了她一眼,“等我喝完。”   “......”她无语地叹了口气,认命地点了点头。   “婚期在什么时候?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荣幸收到你的请柬?”向北说着,一点都没有赶紧喝完把车子挪开的觉悟,动作慢悠悠地,看得秦念心中发急。   这什么人呀,见了两次,就嚷嚷着要来她的婚礼?   可是她又该怎么拒绝?   想了又想,她干笑一声点点头,“我会记得邀请你的哈。”   “好啊。等你消息。”   向北说着,终于是慢腾腾地站起身,理了理因久坐而微微皱起的西装外套,去前台结了账。   “下次再见。秦念。”他说着,抬腿上了车,没等秦念回答,便一脚油门疾驰而去,她上了车,终于是长长地舒了口气。   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掏出手机来,在网上搜索他的名字。   奇怪的是,关于他的消息很少,但是能开那种豪车的人应该也不是普通人,却一点关于他的介绍到没有,怎么说都有些不合常理。   甩了甩头,她长叹一口气,这才驱车回家。   回去的时候,江铭已经出去了,她将婚纱仔细收好,窝在沙发上想事情。   没一会儿,江宁的电话就来了。   “念念姐,谢谢你,mua!”   刚一接通,那边传来了江宁欢快的声音,听得她一愣。   “那个向北联系我了!!念念姐你真好!居然让他主动联系我,我现在开心得快要飞起来了!”   “......你开心就好。不过说起来,他真的跟陆星河没有关系?”秦念想了又想,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关系,陆星河周围的人我肯定认识,也不看看我现在是什么人,我可是他的秘书!”江宁得意地说着,随即大大咧咧地笑出了声,“念念姐,你别担心了,我的春天就要来了!简直开心死了!”   秦念默不吭声的叹气,没准备再多说,“那就好,这个人很奇怪,你,你多多注意点。”   “好嘞!对了,你看了新闻没有?陆星河他爸生气了,真是乐死我了!”   “我去看看。”秦念说着,拿出平板来,搜索着今日份的瓜,一眼就看见了陆鸿越的脸。   “......他说夏雪不是他儿媳妇,还说陆星河要结婚了?我去,你这下玩大了吧......”秦念不知道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还笑得出来。   陆星河哪里来的女人结婚?肯定气得头都麻了。   “谁叫他欺负我来着,我也让他尝尝这被压迫的滋味,哈哈哈......呃,二哥你怎么来了?!”   秦念闻言一愣,下意识地闭了嘴不敢吭声了。   “我在跟念念姐打电话,你看!”江宁的声音传来,她头皮一麻,恨不得直接挂掉。   “念念姐,我先挂了啊!晚点再说。”江宁说着,匆匆忙忙挂了电话。   外面夜幕四合之时,江铭还没有回家。   她做好了饭,却没等到他回来,连电话都没有一个。   想了又想,她不耐烦地拨了个电话过去。   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正在她恼火地想挂断的时候,电话通了。   “喂?”   一道女声清晰地传来,让她整个人一愣。   “......江铭呢?”她语气不善地问道。   “啊,不好意思我没反应过来你是秦小姐,我是叶南星。”那头传来叶南星的浅笑,让秦念的心里更是烦躁。   “所以,江铭是跟你在一块?”   “江医生正在忙,这会儿不方便接电话,晚点我让他回给你。”那头的叶南星语气淡淡的,又让人挑不出什么刺儿来。   秦念见她好像要挂电话了,忍不住问道:“在哪儿呢?”   “当然是在医院。”叶南星也不含糊,脾气好地答道。   “嗷,我知道了。谢谢。”秦念点了点头,便挂断了电话。   江铭什么时候回去单位上班了,也不跟她说一声,之前不是说还在休假的么?   无语地回了厨房,看着流理台上摆着的几盘菜,她本来想自己吃,却怎么都觉得没了胃口。   想了好一会儿,她找出保温桶,装了满满当当的饭菜,还在最上面的小格子里给他装了一小份他上次很爱喝的番茄汤。   一路疾驰到医院,已经天都黑了。   到了心外科的楼层,她抱着保温桶,有些踌躇地不敢往他办公室那边走。   说真的,她说是来送饭的,就是刚才听了叶南星的声音老是不得劲,遂糊弄自己找了个借口过来瞅瞅,看她到底是不是在撒谎。   简直满满的私心。   现在又后悔了。   “秦念啊,你在干嘛?他有没有说谎,跟谁在一起,完全跟你没什么关系啊!反正你有一天要挂掉,他跟女人在一块儿不是正好吗?”   她嘀咕着,转身欲走。   走了两步,又顿下了脚步。   “既然来了,干脆看看他是不是在撒谎,正好压制一下他那张狗嘴。”   想着,她满意地点了点头,正欲过去他的办公室,就见一身便装的他从办公室里出来,身边还跟着身材高挑面带微笑的叶南星。   她下意识地转过身,背靠在冰冷坚硬的墙壁上,偏着头偷看。   “几年未见,你又厉害了许多,这种病例给你,你都能轻松找出对策来。”   叶南星的声音很是好听,言语中的赞赏听起来不是装的。   江铭扯了扯嘴角,“你的想法也不错。”   秦念有些懵,这个叶医生上次说回江城来工作,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已经是跟江铭,成了同事了?   不知怎的,她心里没来由地升腾起一股子燥郁之气,很是不爽。   “啊,这个点了,请你吃饭?”叶南星顿下脚步,笑盈盈地看着江铭。   江铭垂眸看了一眼腕表,然后从兜里掏出手机来看了看。   “我不爱吃外面的饭。”他扯了扯嘴角,答道。   “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在家里做的。别忘了我可是有厨师证的人。”叶南星挑了挑眉,连炫耀的样子,都是那么的美丽动人。   秦念看到江铭带着笑意的脸,咬了咬牙,看了一眼手中看起来傻兮兮的保温桶,冷哼一声,转身就想走。   “不了。”身后蓦地传来了他低沉好听的嗓音。   她脚步一顿,不可思议地回头看他。   “我喜欢吃没有章法,没有卖相的菜。”他笑了笑,云淡风轻地答道。   “哦,你这是拒绝我的邀请了?”叶南星也没有什么失落的表情,只是笑了笑,挑眉道。   “已婚男士最基本的觉悟。”江铭勾唇一笑,“最近我老婆有点心乱,只有我能安抚,先走了。”   秦念闻言一愣。   心乱?安抚?   只要他不闹腾,她好得很!   “嘁,臭不要脸!”她撇了撇嘴,自顾自地冷哼道。   不过,他居然很是自觉地拒绝了美女的邀约,说心里不满足,那是假的!   “那,明天约?你可以叫上你老婆一起。我最近搬了新家,想邀请你们来做客。”叶南星眸光闪了闪,微笑道。   “我回去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她有些胆小,只喜欢跟我待在一起。”   江铭挑了挑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道。   “好。”叶南星爽快地答道。   秦念撇了撇嘴,听到他们没了动静,正准备偷看他们在干什么,一扭头,却正对上了一堵胸膛。   “......”   “你怎么来了?”江铭垂眸问道。   秦念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听说你在医院加班,我,我过来看看。”   江铭偏头想了想,大手拍了拍她圆滚滚的脑袋,“下班了,走吧。”   她点了点头,眼角的余光瞟到正双手环胸面带笑意的叶南星,乖巧地转身,凑到了他的跟前。   电梯里,人很少,江铭垂眸看她略微有些红的脸,长臂一伸,大喇喇地将她揽进了怀里。   “我看你今天好像很忙,就没有打电话吵你。正好单位有人送来了病例,我就过来看看。”他垂首,自顾自地小声解释道。   秦念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尴尬地点了点头,没有答话。   “今晚做了什么好吃的?不是说了手指不要沾水?”他说着,伸手从她怀里拿过保温桶,说着就要打开看。   “我说了我手好了......”她瞥了他一眼,低声嘟囔道。   “江主任,羡煞旁人哦!”一旁的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脸上带着揶揄的笑意。   江铭扯了扯嘴角,将还回不过神来的秦念又往怀里带了带。   “哎,上班还有人送饭,我媳妇儿还等着我回去给她做饭吃!人跟人的差距,怎么可以这么大?”男人幽幽地叹了口气,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秦念抬头瞄了江铭一眼,发现他正抬着下巴,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对了,都要办婚礼了,这咱们单位,就得占你半个场子哦!”   江铭挑了挑眉,“我媳妇儿不爱吵闹,赶明儿单独请你们!”   “那敢情好啊,不过我老婆那边,你可得打电话帮我请假!我是怕了她了!”   两人正聊着,电梯到了一楼,江铭冲人家挥了挥手,就揽着表情不怎么好的秦念出了大门。   “我没看错的话,你刚才是在嘚瑟?”她撇了撇嘴,揶揄道。   “怎么,受宠若惊?”他挑眉,毫不在意地问道。   秦念闻言扯了扯嘴角,“拿我去撑面子,经过我同意了吗?”   “辛苦了。”江铭说着,揉了揉她的头,随即偏头看了看,“你开车了?”   “恩,怎么?”   “把你车扔单位,上车。”他说着,还体贴地帮她开了副驾驶的门。   两人回家的时候,饭菜都凉了,秦念只好又重新热了一次,导致青菜看起来颜色都不对劲了。   江铭吃的很香,特别是她煮的汤,格外的喜欢。   “你今天不在家,我都没好好吃饭。”他慢条斯理地吃着,语气里带着些埋怨的味道。   “我出去看婚纱了。”   “为什么不叫我?”他的动作一顿,眉头立刻拧了起来。   秦念撇了撇嘴,“好意思说,说了休假天天窝在书房里,我又不好意思打扰你这个大忙人,不只有自己去了?”   “跟我说什么打扰?你有没有一点为人妻的觉悟?”   江铭抬眸瞟了她一眼,不悦地问道。   “吃你的饭。”秦念剜了他一眼,不爽地瘪嘴,“在外人面前说得多好啊,谁知道你回家了居然是这种样子,我不被你气死就不错了,还安抚我,呸!臭不要脸!”   “哟,又偷听呢?”江铭挑了挑眉,揶揄地问道。   “怎么叫偷听?只是你跟叶医生聊天太入迷了没有发现我而已!”   闻言,他垂眸,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笑意。   “我看了下,你给我打电话了。”   “那又怎么?谁叫你不回来也不给我说一声?”她瞪着大眼睛问道。   “叶医生接了吧?”江铭抬眸笑,“你是不是不放心我,才非要追过去一探究竟?”   秦念心中一梗,差点被热汤呛到。   突然有一种被抓包了的感觉。   “我不放心你?为什么?在我看来你这种直男是不配有女人的,再说了,你跟哪个女的在一起,我又不介意。”她清了清嗓子,语速飞快的解释道。   “为什么?”他不悦地反问。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在意?”   秦念被他问得有些恼火,“我干嘛要介意啊?喜欢才介意吧?你觉得你,讨人喜欢吗?就你这样的?把我照片发到朋友圈?跟那个猴子一起?!”   说起来就生气,她早上起来玩手机的时候,才发现他昨晚合成的那张她发脾气的丑照真的被他给发了出去,她看不到别人的评论,只知道江铭在下面回复了好几条莫名其妙的话。   “干嘛生气,我朋友说挺可爱的。”他扯了扯嘴角,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更是高兴地笑了。   “行,你说的对。狗嘴长在你身上。”秦念无语地叹了口气,没了食欲,起身收了碗回到了厨房,从冰箱里找出了他昨天买的车厘子仔仔细细地洗干净。   “对了,你看新闻了吗?”她想着,低声问道。   “什么新闻?我今天太忙。”江铭说着,拿出手机,就开始翻找了起来。   “就小叔子,被下了结婚的命令了。”秦念端着吃的踱步到流理台边,趴在那慢腾腾的吃了起来。   “结婚?”江铭闻言挑了挑眉,这才翻到了陆鸿越的视频,拧着眉看了起来。   完了之后,他久久没有说话,表情看起来不太好。   “应该,没事儿的吧?”她偏着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知道,陆鸿越不是个好说话的人,这次应该是谁在他耳边吹了风了。”   江铭说着,幽幽地叹了口气,随即收起手机,三两下喝完碗里的汤,就起身收拾碗筷。   本来秦念要洗碗的,结果他以她手上有伤拒绝了。   她准备洗洗睡觉的时候,蓦地想起了秦哲的事。   给他打了两个电话,都是无法接通,然后她只好给罗娟丽打。   “妈,小哲呢?”她沉声问道。   “怎么?不是说了他没有偷东西吗?你又打电话要教训他?我跟你说,你现在当真是脾气见长!那天我说说你你还不乐意!你自己看看你的态度!”   罗娟丽刚一听到她的声音,就来了脾气,又开始巴拉巴拉地骂了起来。   “我只是问一下小哲在哪里!”她无语地咬了咬牙,尽可能地好脾气道。   “他?他跟同学出去旅游了。”罗娟丽满不在乎地答道。   “旅游?同学?妈,他同学还没放寒假呢,跟谁出去了?你也不问问,他本来就不懂事,还放他自己出去?!”   秦念闻言,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那又怎么了?现在又不是没能力让他出去玩,让他出去长长见识怎么了?我见过了,跟两个男同学一起出去的!担心什么!我看你就是要找借口批评他是不是?”   罗娟丽总是这样,一开口就可以说一大段不带喘的,三两下把秦念念叨得头痛,此刻也是如此。   “行了,你们爱怎么怎么,当我多事。”语毕,她挂断了电话,无语地跑到阳台吹风。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肩上一沉,江铭拿了个毯子给她披上了。   “你最近情绪很是不稳定,婚前焦虑还是激素分泌过剩得不到发泄?”   他的声音低沉好听,可惜了,说出来的话句句欠扁。   “我可能是恐婚吧?要不别结了?”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顺杆爬道。   “我是医生,我给你治治。”江铭挑了挑眉,说着就要把她往卧室里拽。   “……你够了,我想事情呢!”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我的眼皮跳的慌,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江铭闻言嗤笑一声,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那是眼睑震颤,休息不好导致的。”   “……但愿如此,借你吉言!”她撇了撇嘴,没再答话,去浴室洗了个澡,就窝在床上玩手机。   “别想太多,吃好喝好就是。”江铭拍了拍她的肩膀,难得好声好气地宽慰道。   她默不吭声地点了点头,心神不宁的扔下手机准备睡觉,他也很有眼力见地没再闹她。   所幸的是,江铭说的好像没错,眼皮跳只是眼皮子抽筋而已,未来好几天,都没有发生什么她所担忧的事情,一直是一派平静的模样。   ……   请帖已经做好了,李雨自告奋勇地要陪她去送喜帖。   “我意思你给以前单位的人都发一份,让她们看看你现在嫁的多好!”路上,李雨嘀咕着说道。   “没必要吧……都过去了。”秦念摇了摇头。   “怎么没必要?这些人瞧不起人欺善怕恶,总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顺便让他们明白,以后不要随便看不起人!”李雨说着,居然一打方向盘,直奔她原来的单位去了。   因为两人都是之前的老员工,保安看了又看,还是放她们进去了。   李雨拉着有些不情愿的她直奔以前的办公室,正碰上了在茶水间倒水的陈琦。   “你好啊陈组长。”李雨笑吟吟地上前打招呼,也不顾陈琦黑沉的脸色,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陈琦毫不掩饰脸上的烦躁之情,一把甩开她的手,“商业间谍还敢出现在前单位,真是够嚣张的。”   “没办法,毕竟我现在想见总经理,人家都得给我三分薄面呢,不好意思,让你不爽了。不过……不爽也憋着。”李雨挑了挑眉,大大咧咧地揽上了秦念的肩膀。   去了之前的办公室,秦念看了一眼熟悉的摆设和熟悉的人,心里突然生出了无限的感慨。   她在这里奉献了她所有的青春和心血,到最后来却是落得个这样的结局。   众人见了她们,都没有人敢说话,特别是见了陈琦,更是没人敢搭理她们了。   “各位姐妹不好意思打扰了,念念的婚礼就快到了,她呢,还想着你们,想邀请你们参加,大家愿意赏脸去的呢,给我报个名,到时候会有豪车过来接你们。”李雨说着,抬着倨傲的下巴,眸光幽幽地扫着她们,脸上带着冷傲的笑容。   一时间,之前的同事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敢开口说要去。   “不方便的话呢,就私聊我吧!喜帖我放这儿了,超级壮观的场面,可不要错过哦!”李雨将手中的一沓请帖挨着放到她们的桌子上,最后还在一脸黑沉的陈琦桌上,也轻飘飘地放下了一张。   秦念全程都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她又给拽走了。   “你没感受到那尴尬的气氛吗?都过去的事儿了,还计较干嘛?”上了车,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嘀咕道。   “等着吧,这些人的劣根性很快就能暴露了。”李雨冲她眨了眨眼,正欲多说,却见一个修长的身影正从不远处的车上下来。   “哟?乔总监居然来这了。”她抬了抬下巴,示意秦念看他。   她下意识地扭头,发现乔项一袭大衣,正在门口踱着步子似是在等人。   不一会儿,陈琦黑着脸出来了,两人说了几句,似是在争吵。   “这俩人,这婚还没离呢?”李雨咋舌,启动了车子就要走,秦念垂眸摇了摇头,看着陈琦从乔项兜里掏出个什么来,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乔项反应过来,绷着脸推了她一把,两人居然就这样扭打到了一起。   “算了算了不看了,啧啧啧,你说这感情到最后,是不是都这么不堪入目啊?”李雨悠悠地叹了口气,一脚油门下去,便驶离了这里。   秦念在倒车镜里看着那两人的身影,心中突然生出些惆怅来。   “你说,两个人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走到一起?感情怎么这么脆弱?”李雨摇了摇头,嘀咕道。   “因为爱在一起,因为不爱就分开吧。”秦念收起心神,出神地答着:“反正我又没谈过恋爱,我不懂。”   “那你跟江医生呢?我可是记得你们算是闪婚了吧?睡一睡就有感情了?”   秦念闻言扯了扯嘴角:有个锤子的感情。   “说起来,我为什么睡不到向北?!他都大晚上的跟我出来吃饭了,我还跟他喝了酒,为什么我一说睡觉的事儿,人家就直接拒绝了?”   李雨说起这件事,还有些捶胸顿足。   “你要不换一对象?毕竟不是谁都像江医生那样沙雕。”秦念想起向北今天说的话,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根本不敢说向北找她要宁儿电话号码的事。   这个被迷了心智的女人,肯定要爆炸了。   “我不,我还不信了,不就是个男人,怎么这么难搞?是不是我这种类型的不合他胃口?我下次打扮成软妹试试!对了,我今晚就约他!”   李雨自顾自地较上了劲,秦念在一旁听着她念叨,脸上只好挂着尴尬的微笑,不吭气儿。   秦念没什么朋友,喜帖送得倒也快,之后李雨回了公司,她自己驾车无所事事的,去江边溜达。   她来了上次江铭花了大价钱求婚的地儿。   看着有些阴沉的天色,和来来往往的船只,她坐在桥墩下面,想事情。   越临近婚礼,她越是慌乱,每夜每夜地睡不着。   不是紧张的,而是她在思考新的问题,关于她的病。   有好几次,她都差点抓着江铭的胳膊道出自己已经生病的实情,没有勇气又把话咽了回去,晚上就会觉得自己是个不讲道义的人。   她要是死了,江铭就年纪轻轻的丧偶了,传出去,多不好听?   “对,秦念,忍住。等专家来了,再一次确定没救了,就跟他说实话吧!反正也没什么纠葛,离起来应该也简单……”   她吸了吸阴冷的空气,长长地叹了口气。   手机在兜里响了起来,她看了看,居然是侬蓝发来的视频请求,她飞快地接起,在屏幕里看到了侬蓝好看的脸。   她已经很久没看到他的样子了,只见他现在是一头短发,俨然是一个帅气的男人。   “嘿,姐妹。”侬蓝率先开口用中文跟她打招呼。   “嗨,好久不见你了。”她朝他招了招手,随即笑了笑,“你的中文说得真好,普通话应该可以到二甲了吧?”   侬蓝表情一滞,一双美目里充满了疑惑,“二甲是什么?”   “就是等级啦!”她咧嘴一笑,摇了摇头,“说了你也不懂,我婚礼就要到了,你还说要给我一份大礼物呢!”   “嗯,我都准备好了,就等你通知日期了。”侬蓝在那头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阳光撒在他身上,整个人像个阳光大男孩,格外的好看。   “这个周六就是了,只剩两天啦!是不是有点太急了?”秦念被他的笑容感染,一扫刚才的阴郁,也跟着咧嘴笑了起来。   “嗯,我要是今天不问你的话,肯定来不及了。”侬蓝说着,语气里带着些埋怨的味道。   “对不起啦,我最近好忙,忙忘了!”秦念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跟他道歉。   “没关系。”侬蓝笑道:“就是没看见你穿婚纱的样子,有些失落。”   秦念闻言眨了眨眼,随即一拍脑袋,“我有照片,待会儿发给你啊!不过那不是成品婚纱,就是一块布……”   “你说话太快了我听不太懂。”侬蓝眨了眨好看的眼睛,小声抱怨道。   秦念哈哈一笑,随即用英语给他翻译了一遍,他在那边连连点头,“那我等你。”   将之前舒然给她拍的照片找了出来发过去,他在那头无声的笑,随即低沉的说了句:“漂亮。”   秦念闻言有些愣怔。   那天在舒然的婚纱店,向北一开口,也是这么说的,语气,神态,都那么像。   “怎么了?被我夸奖了,害羞了?”侬蓝很快地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笑着打趣道。   “不是,没有的事儿,你那是阐述事实!”秦念回过神来,大大咧咧地答道。   随即偏头想了想,犹疑地看了他一眼。   “侬蓝,我有点事情很好奇。”   “什么事?”侬蓝清亮的眸子映照着些许阳光,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摄像头,好像能通过手机看到她心里去似的。   “你……你真的是泰国人嘛?没有兄弟姐妹,或者双胞胎?”   秦念咽了咽口水,极为认真地问道。   安心不乱 说:   快要过年了,我还有好多东西要买,还没进群的小伙伴抓紧时间了,过年我要下红包雨! 第049章 你再惹我,我就吻你   那头的侬蓝沉默了几秒,随即笑了。   “你怎么问我这种问题?我没有双胞胎兄弟哦。”   他笑吟吟地答着,看起来像是被她地脑洞给逗笑了。   “没有,就是随便问问。”秦念哈哈一笑,尴尬地应付了过去。   “你现在在哪里?你那边冷吗?看你穿得好厚。”侬蓝倒也没有在意,转了个话题就重新聊了起来。   秦念眨了眨眼,给他看了一眼宽阔的江面,“我在江边,超冷的!”   “快回家吧,不要感冒了,姐妹。”侬蓝说着,视频画面突然卡住了,没一会儿,便中断了。   她吸了吸鼻子,收起手机,确实有点冷,刚回到车上,江铭的电话就打来了。   “怎么了?”   “叶医生请我们吃饭。”江铭慢悠悠的说道。   她垂眸想了想,“你去吧,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想起上次吃饭,她像个智障一样坐在旁边,什么都不懂,也插不上话,主要那个叶南星还长得那么好看,让她有些自行惭秽。   “怎么了?人家专门邀请了你。”江铭有些疑惑地问着,随即笑出了声,“你不会是,不高兴吧?”   “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去就去呗,我马上回来。”她无语地嗤笑一声,启动了车子,准备回家。   到家的时候,江铭正换好了衣服,慢条斯理地在整理纽扣。   “走吧!”她看了他一眼,觉得他今天好像格外地注意形象似的,幽幽地扫了他一遍,“既然人家搬新家,总得买点日用品吧?”   江铭看了她一眼,不答话。   “我下去买,你去车上等我。”她说着,就要出门,被江铭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我在家等你。”他挑了挑眉,淡淡地说道。   本想骂他,她想了想又忍住了,下楼买了一些纸巾还有水果什么的,又屁颠屁颠地跑回去。   “行了,出发。”   江铭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说着,走到对面的房门前,抬手摁了门铃。   “你啊,又不是不知道密码,我忙着做饭呢!快进来!”   直到叶南星嗔怪的声音响起,秦念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两个人,居然是......邻居!!   早就听说隔壁的人搬走了,这两天她待在家里也一直听到旁边有搬东西的动静,却一次都没遇到过她!!   “秦小姐,快来呀!江医生说你做饭好吃,来指导我一下嘛!”   叶南星说着,穿着拖鞋就跑了出来,将她直接拉进了家门。   她打量了一下,她的家里很是好看,清新淡雅的北欧风,墙上挂着几幅看起来很厉害却有些看不懂的油画,地上铺着羊毛地毯,这会儿也就开了几盏不是很亮的小灯,将家里衬托得别有一番味道。   秦念尴尬地脱了鞋子,看了江铭一眼,没吭气,就认命地去了厨房给叶南星帮忙。   “江医生说喜欢吃你做的饭,我生怕他一会儿不满意,麻烦你一下啦?你在旁边指挥我就行,不需要你动手。”   叶南星热忱地帮她找了个围裙穿上,她垂头看了一眼流理台,发现她准备了很多东西,鸡鸭鱼肉什么都有。   有厨师证的人,还要她指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觉得心里有些许烦闷。   “江医生那个人,以前进修的时候,很是高冷,一个小小的手术,他会反复琢磨练习,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完美主义,嘴巴比较厉害。”叶南星找出菜来洗,像是一个熟识的朋友一般跟她聊着天。   看来她还挺了解江铭。   秦念心里想着,不由地多看了她一眼。   她的背影更是纤细,腰肢看起来不盈一握,哪怕是穿着普通的家居服,也有种好看的感觉。   “恩......他喜欢吃什么呢?”叶南星偏着头问她,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我,我也不知道,都是我做什么他吃什么。”秦念扯了扯嘴角,老实地答道。   “真的啊?”叶南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他以前可是出了名的挑剔,对身体不好的一概不吃,倒是我做的牛排,他没拒绝过。”   秦念挤出个僵硬的笑容,完全答不上话。   “秦小姐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啊?”见气氛有些尴尬,叶南星很有眼力见地柔声问道。   “我,刚辞职了,在家里休息。”   “这样啊,我好羡慕你。要是有男人愿意让我待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不用去工作,我都高兴得不行了。这个职业你知道的,又累,又担风险,简直不是人做的。”   叶南星看起来心情不错,秦念也是才知道她是这么健谈的人,只是默默地听她说话,有些接不上话茬来。   “确实挺辛苦。”她点点头,应和道。   两人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尬聊着,门铃声响起了,江铭去开了门,宋知遇抱着一束灿烂的向日葵进来了。   叶南星笑吟吟地接过来闻了闻,然后去找了个花瓶插上,秦念看着自己毫无情调的温居礼物,有些尴尬地垂下了头。   “念念小姐也在?今天可有口福了。”宋知遇身上有一股子成熟男人的知性魅力,这会儿正温和地笑着,杵在流理台前看她们。   “需要我帮忙吗?比如那个鱼和鸡,我可以解剖。”   江铭闻言,不甘心地凑了上来,“那个排骨我会锯,跟开膛一样的。”   要问秦念跟三个医生一起做饭有什么感觉,她真是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痛,后背凉飕飕的,很是难受。   “好了你们二个,我正在跟秦小姐取经呢!别闹,到客厅玩去!”叶南星嗔怪地一笑,美目幽幽的剜了他们一眼,随即回到案板前忙碌。   “取经做一个贤妻良母吗?”   宋知遇笑着打趣道。   “那可不?能把江医生都折服的女人肯定不是一般人,我要是学会了,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叶南星微微一笑,冲宋知遇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走开,宋知遇也不闹,只是垂眸回到了客厅里。   秦念根据她买来的食材,准备做几个小炒,正拿出一块肉来准备洗,瞅了一眼,是上好的牛肉。   “啊,我准备做牛排和意国面。”叶南星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洋葱。   她悻悻地收回了手,“那......需要我帮忙吗?”   “当然啦,你做你拿手的菜,我做点牛排,咱们中西结合一下。”叶南星笑盈盈地说着,她也不好拒绝,点了点头,就按着自己刚开始的菜-单开始了。   因为她的菜不需要那么精细,看着叶南星在一旁连盐都放得特别严谨,她三两下炒出两个青菜,就出了锅。   想着江铭喜欢喝汤,她又开了火,慢条斯理地给他熬开胃的酸汤。   厨房里一时间没了声音,两个人都专心致志地做着饭,气氛有些许的微妙。   “两位绅士,麻烦来上一下菜!”叶南星做好的精致的摆盘,在意面上还加上了一朵可食用的小花做点缀,相比秦念那毫无卖相的家常菜,简直不在一个档次上。   一个是高档餐厅,一个是路边小摊。   “不错,看来今天可以好好吃一顿了。”宋知遇看了看丰富的菜式,垂眸一笑,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秦念洗干净了手,就见江铭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帮她解了围裙,还下意识地检查了一下她的手指。   几人坐到了餐桌旁,叶南星拿来了一瓶红酒,熟稔地打开,宋知遇很是体贴地帮忙倒上了酒。   “感谢大家赏脸来到我的家!以后呢,多多关照!”叶南星举起酒杯,笑盈盈地说道。   江铭没有阻止秦念喝酒,只是配合地举起酒杯,与他们碰杯。   “今天不存在喝酒开车的问题了,江医生,不醉不归?”   叶南星美目盈盈地看着他,随即举杯又要跟他碰杯,他倒也没拒绝,勾了勾嘴角,就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那我岂不是被你排除在外了?”   宋知遇挑了挑好看的眉,语气里带着些不满,逗得叶南星捂嘴笑。   “你呀,喝,醉了我这里还有客房,随你挑。”   秦念垂头,又到了这种她一句话都接不上的时候了,不过也好,她本来就不擅长聊天,遂安静地听着他们聊天。   “对了,我记得江医生以前爱吃牛排,今天我专门挑的上好牛肉,你喜欢的七分熟。”叶南星说着,纤纤玉指指了指江铭面前的肉。   江铭看了一眼,随即挑了挑眉,幽幽的叹气。   “为了给你留点面子,我吃一口。”   他说着,动作潇洒地切着肉,当真只吃了一口,就把盘子推给了秦念。   “我早就不吃牛排了,改吃素了。”   他说着,眸光闪了闪,大手拍拍秦念的肩膀,“你多吃点,养胃。”   秦念有些无语地看着面前的肉,不好不给叶南星面子,只好干笑了一声,将肉塞进了嘴里。   “我刚看见你煮汤了,我的最爱。”江铭说着,用胳膊肘子拐了她一下,示意她去装。   她尴尬的看了叶南星一眼,发现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好像对这些事情并没有放在心上。   “对了,江医生,当伴郎应该注意什么?我看现在很多人说,没点特长,都不敢去当伴郎了。”宋知遇慢条斯理地切着肉,出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第一次结婚,没有经验。”江铭扯了扯嘴角,答道。   “好了,来,为了江医生结婚,干杯!”叶南星笑盈盈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叶医生,你也老大不小了,我看宋医生不错,你俩凑一起也算是郎才女貌。”   江铭挑了挑眉,眸光淡淡地打量着他们,揶揄地说道。   “啧,我可是宁缺毋滥的人。”叶南星不悦地撇了撇嘴,“你结婚了,我还没想好怎么办呢!”   “嘶......”秦念心神一晃,一不小心,被滚烫的浓汤烫到了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好他们三个正在谈天说地的,没人注意到她。   拿冷水冲了冲,这才把江铭的汤给他端了过去。他丝毫没注意到她的不对劲,满意地喝了一口,点了点头。   “果然还是没有章法的东西好吃。”他挑了挑眉,破天荒的在旁人面前夸起了她来。   “那我必须得尝尝了。”宋知遇说着站起身,自顾自地去厨房盛了一碗,和江铭两个人一起赞不绝口地喝了起来。   他们都吃得很开心,唯独秦念有些心不在焉,食不知味。   饭后,几人围坐在沙发前聊天,叶南星拉着江铭喝酒,她在一旁坐着看他们聊天。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都快睡着了,他们聊得正火热,没有要散场的迹象,她起身,到了外面阳台上吹风。   江城的夜景真是好看,这里的阳台跟江铭家里的方向是反的,她难得的能看到另一边的风景。   “秦小姐。”身后响起了宋知遇的声音,只见他端着杯酒,正偏头打量她。   “您不用客气,叫我秦念就好。”她咧嘴笑了笑,客套地说道。   “你不会是在介意吧?”宋知遇眨了眨眼,淡淡地问道。   “宋医生这话,什么意思啊?”   “南星以前就很欣赏江医生,这次回江城大概也是因为他,只不过,来了才知道他结婚了,心中郁结难平也是正常的,你别往心里去。”宋知遇说着,幽幽地叹了口气,晃荡着杯子里的酒,眸光暗沉。   秦念闻言咧嘴一笑,没有答话。   傻子都看得出来叶南星对那个直男有意思,只是没想到江铭居然魅力这么大,这么美丽又有能力的女人居然能看上他!   “放心吧,以我对南星的了解,她是很洒脱的,也不会给你们带来什么困扰。”宋知遇见她拧着眉不答话,以为她不高兴了,开口解释道。   “没有的事,宋医生你也太小看我了吧!”秦念哈哈一笑,大大咧咧地挑了挑眉。   “江铭现在变化挺大,至少,开朗了,应该都是你的功劳。”宋知遇很会说话,句句都是宽慰人,让人很舒心的话。当然,秦念也并没有在意那么多。   “恩?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   身后蓦地响起了叶南星的声音,带着些醉意。   秦念收起心神,发现江铭也是靠坐在沙发上,两人面前的一瓶酒见了底,看来喝了不少。   “现在好了,有的忙了。”宋知遇无奈地笑了笑,随即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叶南星,秦念也只好过去,烦躁地拍了一把江铭的肩膀。   江铭悠悠地站起身,眸光在她身上扫了一眼,随即被她给拽了过去。   “叶医生,我们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明天见!”   将江铭弄回了家,秦念不悦地撇了撇嘴。   “你到底有什么是行的?情商不行,技术不行,喝酒也不行,我的天......”她重重地叹了口气,上前就去解他的西装领带。   江铭摇摇晃晃地扶着柜子,眸光在她身上来回游离着,突然发出了一声不爽的冷哼。   “宋医生就那么帅?”   秦念不知道他又发哪门子神经,不耐烦地叹了口气,“宋医生哪里不帅了?个子高,大长腿,情商在线,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我的腿也很长,OK?”江铭说着,大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绷着脸说道。   “我没说你腿短啊,只是人家的更长,拜托你以后不能喝就不要喝,喝多了也把嘴巴闭上乖乖地去躺着。”秦念剜了他一眼,说着就要去冰箱里找橘子。   “秦念啊。”江铭晃晃悠悠地瘫倒在沙发上,口齿不清地喊她的名字。   “说。”   “秦念啊......”他悠悠地呐喊着,目光一直盯着她,不一会儿醉意朦胧地挑了挑眉,“我,改变主意了。”   “改变主意?什么主意?”她被他说得有些懵,忍不住蹙眉问道。   可江铭只是咧嘴笑了笑,伸出修长的手指了指她,“想知道吗?”   “说啊,什么主意?”她被他勾起了好奇心,很没有尊严地追问道。   “真的想知道?”他挑眉反问着,随即抬眸看她,薄唇轻启:“不告诉你。”   “......草泥马!”她就知道是这样,却还是忍不住上了他的当!真是信了他的邪!   似是看到她吃瘪怒骂的样子很是满意,他笑了笑,起身慢悠悠地踱步到了卧室里。   江铭一晚上很不安生,吵着嚷着要搂着她睡觉,烦的她最后没办法了,抱着毯子去沙发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他们收拾好了东西,直奔定好的庄园而去。   那里是婚庆公司给推荐的,地方有些远,开车花了几个小时,是一座半山的度假村,江铭财大气粗地包下了主要的场地和最好的房间,供前来参加婚礼的亲友们居住。   罗娟丽虽然很是不满她只愿意办小型婚礼,但还是忍着脾气,把平时几百年不联系的亲戚全都给叫过来了,江铭也很好脾气地安排车和司机在江城等着她们集合出发。   李雨跟她说,前单位的好几个姐妹都要来,她只好安排了车子,准备提前将他们都接过来在山庄里面住。   林清婉也来了,还带上了管事的张嫂,一行人也是浩浩荡荡地汇聚于此。   虽说是小型的婚礼,但居然不知不觉地,来了不少人。   婚庆公司忙着跟他们做彩排演练,接客人和招待客人的事,落到了帅气的伴郎团身上。   宋知遇很是给力地忙前忙后,将客人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交通真是不便。”林清婉换了一身长裙,身上披着一件昂贵的皮草,一副贵妇人的模样,在这人群之中还真是很不一样的存在。   “我觉得不错。”江铭挑了挑眉,依旧是不让她省心的模样。   “行了,你爸忙着,明天婚礼之前赶过来,我怕你们安排不周丢了陆家的脸面,就提前过来把把关。”   林清婉整了整头发,倨傲地说道。   “这不是有专业人士在?您也可以......”江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念在腰间拧了一把。   “这么冷的天,您辛苦了。”秦念干笑一声,乖巧地垂首,眸子不着痕迹地剜了江铭一眼。   “行了,不用讨好我,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情。”林清婉眼尖地看到了二人的互动,眉头挑了挑,不悦地转身离开。   “你这个狗嘴,能不能收敛一点。”秦念幽幽地叹了口气,在他肩上拍了一把,随即瞟了他一眼,“可别辜负了这副好皮囊了。”   “你这是看在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所以开始肆无忌惮了?”江铭蹙了蹙眉,不悦地嗤声。   秦念撇了撇嘴,“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两人正在角落里斗嘴着,一袭黑衣加昂贵长外套的陆星河来了。   江宁从他的副驾驶下来,一路小跑跟在他后面。   “大哥,嫂子,我都替你们高兴。”陆星河勾唇一笑,那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在骗人。   “哇,我以前都不知道这里风景这么好啊?哇啊,这些鲜花,都是用来搭建场地的?好羡慕啊!”江宁兴奋地东看看西看看,整个人看起来,比秦念还要激动。   “二哥,到时候你的婚礼,也有这么好看就好了!”   “......”秦念看见陆星河的表情沉了沉,忍不住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大哥,我先跟宁儿去找房间,一会儿来给你帮忙。”陆星河说着,冲正在凑热闹看人家布置场地的江宁勾了勾手指头,江宁乖巧地过来了。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江铭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你是不是还纳闷两人关系怎么这么好了?”秦念眼尖地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下意识地问道。   江铭只是拧着眉不答话,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   没一会儿,罗娟丽也带着一大堆亲戚在这外面转悠起来,“听说啊,这地方可贵了!咱们普通人啊,一辈子还攒不够呢!”   秦念看了一眼,不悦地蹙起了眉,抬脚就往那边过去了。   “妈,秦哲呢?”   罗娟丽挑了挑眉,“小哲啊?他说什么航班取消了,赶不赶的回来我也不知道。先叫人,这你表舅妈,这是你姨妈姨夫,这个是你大舅的儿媳妇的姑妈......”   秦念敛起火气,看着这些素未谋面几杆子够不着的亲戚,礼貌地跟他们打着招呼。   江铭也过来了,众人看着他那一表人才英俊倜傥的模样,都夸秦念找了个好老公,夸罗娟丽好福气。   一时间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得秦念头疼,倒是江铭一副稳重和煦的模样,跟他们聊着天,然后带着他们看了一下周围的景色,最后又安排他们去餐厅先吃点东西。   她听说结婚累,没想到这么累。   只半天,她就感觉脑子都要炸了。   叹了口气,她瘫坐在准备明天用的长椅上休息。   “秦念~~新娘子在这儿呐!”   李雨喊着,飞奔过来给了她一个熊抱,随后冲她眨了眨眼,“看,我把谁叫来了?”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是向北。   他正定定地站在那里,眸光平静无波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色,对上了她的眸子,只是勾了勾嘴角冲她一笑。   “这地方真不错,我跟你说,我一定要跟向北住偏僻的隔壁,知道吗?我准备今晚来个酩酊大醉,搞定他!”李雨凑到秦念的耳边,神神秘秘地说道。   秦念扯了扯嘴角,“你让前台带你去找房间就好了。”   “好嘞,我马上过来!你跟他先聊着,我要趁他不备直接将房间定下!”   李雨说着,冲向北挥了挥手,便自己走了,偌大的空地上只留下了他们两个人,她有些尴尬地揉了揉肩膀,慢腾腾地站起了身。   “谢谢向先生赏脸,路途有点远哈。”她清了清嗓子,尴尬地跟他打着招呼。   “没有,我喜欢这样的场合。”向北勾唇深意一笑,眸光淡然地落到了她的身上。   “恩......”秦念点点头,没了话,遂指了指大厅里面,“你若是累了就进去先休息,饿了的话,餐厅里有吃的。”   向北眉头轻挑,“好,待会儿见。”   语毕,他迈开大长腿,便大步流星地离去了。   秦念缩了缩脖子,觉得这山上比江城还要冷,便裹着大衣,想进房子里暖一会儿。   远远地看着江铭还被罗娟丽他们拉着在说,不由得有些同情起他来。   “咦?向北先生?”一道清亮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顿下脚步,发现江宁正脸上带笑的在一个僻静的拐角处拦住了不疾不徐散步的向北。   “你好。”向北客气疏离地打着招呼。   “你给我打过电话,怎么突然又这么生疏啦?我记得我当时可是说得很直白了......”江宁说着勾唇一笑,小小的头颅凑到了他的跟前,“我喜欢你,我要你做我男人!”   “......”秦念咽了咽口水,心烦意乱地叹了口气。   “好啊。”向北淡然地答着,“今晚在我房间见。”   江宁愣了愣,随即轻笑出声,“向北先生居然是这么直接的人,我喜欢!房间号记得发给我哦!”   看着江宁施施然离开的背影,秦念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只见得向北勾唇一笑,眸光之间带着些许兴致央央,随即转身踱步过了拐角。   “......什么鬼啊这是?今天晚上,李雨和宁儿,不会在向北的房间里打起来吧?!”   想着,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颇有些心烦意乱。   这一个是自己的闺蜜,还有一个是江铭他妹妹,打起来的话,她该怎么办?   忙碌之中时间过得很快,外面的场地也很快地搭建了起来,熬夜做最后的完善,明天早上就可以出镜了。   秦念今晚和江铭分开住的,他安排了一个很大的房间给她,李雨找了几个人帮她把房间布置得很是喜庆,罗娟丽带着深深的执念把那个大红四件套带过来了,一晚上招呼着四大姑八大姨的帮她把床铺好了,还真有些新房的模样。   “念念,紧不紧张,激不激动?”李雨冲她眨了眨眼,将气球给她挂到了旁边,一脸八卦地采访道。   “还好,就是心乱。”秦念撇了撇嘴,答道。   “乱什么嘛,多开心啊,你想想我啊,我搞不好可是要跟一个三婚老头子结婚的,够幸福了你。”李雨拍了拍她的肩膀,满脸的艳羡。   “说起来......”秦念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她的脸色,犹疑着开口道:“你知道那个向北先生是什么人吗?你这样贸然追求别人,是不是不太好?”   “帅就行了啊,我只是想睡他,然后能帮我躲过这个联姻最好,管他是什么人。”李雨毫不在意地说道。   “那万一,是个坏人呢?”她放心不下地问道。   李雨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再说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怎么,你认识人家?”   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认识,我就是......担心你。”   “我在这种家庭都没怕过,我会怕一个男人?放心吧好姐妹儿,安安心心地等着明天,成为所有人羡慕的对象吧!”李雨说着,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即站起身,冲她挤了挤眼睛。   “我一会儿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你懂的。”   “那个,我肚子有点饿了,我们先去吃点儿吧?”秦念见她要走,忍不住出声叫住了她。   “好啊,走。”李雨没有多想,挽起她的胳膊,就直奔餐厅而去。   餐厅人挺多的,江铭和几个伴郎正坐在餐桌旁聊天,好像是在商量明天的事情,见了她来,他冲她挥了挥手,示意她离远点。   “......”她无语地撇了撇嘴,转了个弯就到一旁的长桌上选吃的。   “江医生是不是在准备什么惊喜啊?”李雨贼兮兮地一笑,用肩膀碰了碰她,“我真的羡慕死你了,妹的。”   秦念挑了挑眉,没答话,脑子里很乱,在人头攒动的餐厅看了一圈,没看到向北,也没看到江宁,陆家人也没在。   林清婉在这,江宁应该不会乱来吧?   不然出了岔子,多难看啊?   想着,她有些食不知味,拉着李雨谈天说地的,直到九点多钟,实在是不好意思再拉着她了,便叹了口气,准备送她回房。   “哎呀你这新娘子还不赶紧歇着,我自己回就行。”   “不不不,我一个人有点无聊,我送你吧,啊!房间在哪儿呢?”秦念说着,不由分说地就挽起了她的胳膊,拉着她就要走。   李雨不疑有他,报了房间号,两人就有说有笑地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偏僻的房间门口。   “好啦你赶紧休息吧,我还有大事儿要办。”李雨说着,急不可耐地推着她,她强颜欢笑着点了点头。   “这旁边真是向北的房间啊?”   “那当然,我是谁啊,这点小事难不倒我!”   秦念干笑一声,偏头看了一眼房门,没再说什么,只是慢腾腾地沿着长廊又溜达回去。   溜达回了房间,她有些坐立难安。   给江宁发了消息,她也没有回。   江铭应该是跟几个伴郎在忙活明天的事儿,她也没好意思去打扰,一时间,她心乱如麻。   因为她是新娘子,所以除了罗娟丽的话,来找她的人基本没有,她洗了个澡,躺在大红的床榻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各种气球发呆。   不知怎的,她居然心烦意乱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觉惊醒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琢磨了一下时间,感觉这会儿应该差不多,她终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内心,找了件带帽子的厚棉衣,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就鬼鬼祟祟地出了门,直奔李雨的房间而去。   因为今天来的客人基本都去休息了,所以大厅里很静,她快步朝楼梯奔去,却远远地看见一道挺拔的身影正大步流星地上楼,而且手还拽着一个穿着睡衣的女孩子。   她一眼就认出来,那女孩,不是江宁么?!   只是,前面一袭黑衣白衬衫的男人,怎么是......陆星河?!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看看这他们已经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过来了,她慌乱地一头扎进了旁边的安全通道。   两人的脚步声在地毯上发出了摩擦的声响,声音越来越近,她能听到江宁压低着嗓子沉声抗议道:“你放开!”   陆星河没有说话,只是动作极为粗鲁地将她摁到了秦念旁边的门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秦念头皮一紧,连汗毛都竖起来了。   还好她顺手将门锁了,不然这会儿铁定被逮了个正着!   “陆星河,你干嘛?”江宁挣扎着,胳膊肘时不时撞上了门,发出踢里哐啷的声音。   “怎么,几年不见,你学会了你妈那一套,往男人床上爬了?”   陆星河慢悠悠地说着,秦念都能通过他的语气,想想到他那骇人的表情。   定是周遭散发着寒气,想将人生吞活剥一般的恐怖。   甚至,他们急促而凌乱的呼吸声,都在这安静的过道显得格外的清晰。   “随你怎么说!我跟什么男人上床,你凭什么管?”江宁也来了脾气,没了之前乖巧顺从的样子,愤怒的低吼了起来。   “我凭什么?要我帮你回忆一下我凭什么?”陆星河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威胁和狠意。   “你放开我,放开!陆星河,你这个混蛋!”   江宁又气又急的声音响起,秦念这会儿疯了一般地想知道陆星河到底在做什么,她怎么听起来,宁儿都快要哭了一样。   “我是混蛋,你是什么呢?你们一家人,又是什么呢?嗯?”   秦念从未听过陆星河这样说话,一直以来他都像一只笑面虎一般,说话只是拐弯抹角地让人自己去猜,这么直白的讽刺挖苦别人,还是她头一次见。   看来他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今天大家都在这,你要闹开我不怕你!再不放开我,我喊人了!!”江宁也不是什么胆小怕事的主,一声大过一声,好像真的下一秒就要扯开嗓子喊人似的。   “喊人?”陆星河悠悠地说着,随即冷哼出声,“喊啊,我让你喊。”   “救命啊!救……唔……”   江宁喊了一半,突然没声了。   秦念只觉得头皮一麻,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了许多的可能性。   莫不是……陆星河他……想对宁儿下什么狠手,捂住了她的嘴,然后神不知鬼不觉……   一门之隔,她在这边急得团团转,完全不知道门后的情况,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啪”的一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卧槽,陆星河,居然还打人!   想着,她已然按捺不住地要破门而出了。   “江宁,你给我听好了。”陆星河低沉冰冷的嗓音响起,让秦念开门的手一顿。   “从今以后,你再惹我,我就吻你,你敢打我,我就睡你!”   话音刚落,就听到江宁一声惊呼,随即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远。   秦念的脑子里如同被雷劈过一般,一片茫然不知所措。   “我刚才,听到了……什么?!!”   她捂着嘴,一脸懵逼地喃喃。   “吻……睡……这,这两个人?我的天,陆星河真的是个禽兽!居然连宁儿都不放过!”   想着,她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片混沌,好像快要炸掉了。   外面已然没了声音,想都不用想,宁儿被那个禽兽小叔子给,给抓走了!   她急得抓耳挠腮,想了好一会儿,才找出手机给宁儿打电话。   响了许久,那边都没有人接。   她挠了挠头,这才小心翼翼地从楼梯间里出来,想下去找向北问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心急如焚地穿过长长的走廊,夜间有风拂过,吹的她浑身一个激灵。   蓦地顿下脚步,她拢了拢外套,在长廊上打起了转。   她有些害怕向北那个人,而且这大半夜的,去找他好像有些不太好。   可是,这会儿江宁指不定在被陆星河怎么欺负呢!好像怎么做都不能解燃眉之急!   虽然向北好像对江宁有点意思,但这会儿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帮忙。   想着,她还是认命地迈开了步子,直奔向北的房间而去。   走了几步,肩膀被人拍了拍,吓得她一个激灵,差点惊呼出声。   然而,还还没待她反应过来,她就被人从后面钳住了肩膀,捂住了嘴,来人大力地将她往外面僻静的花园里面推!   安心不乱 说:   唉,陆星河才是霸道总裁,江医生只是个长得帅的沙雕而已!   我要倒戈一会儿,略略略~ 第050章 美若天仙   身后的人力道不是特别大,她被推到一个僻静之处,脑子里正想着该怎么脱困,对方就松开了钳制。   “你!”她飞快地退后了好几步,正欲发飙,看清来人之后,却惊讶地睁大了眼,愣怔着说不出话。   只见眼前的人一袭黑衣,美貌在这朦胧的夜色里依旧是摄人心魄的,一头披肩长发,不正是……   “侬蓝?!”她不可置信地惊呼出声。   侬蓝挑眉看她,眉眼间带着笑。   她忍不住伸出手,在他胸膛抚了一把,感觉到那熟悉的柔软手感,这才一脸懵逼的收回手,喃喃:“真是你啊......”   “怎么,吓到你了?”侬蓝被她的反应逗笑,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吓死我了好不好,我以为,遇到了什么坏人呢,都打算好好地教训你一顿了!”秦念这才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神经放松了下来,恼怒地在他纤细的胳膊上锤了一拳。   “惊喜吗?”侬蓝也不避让,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脸上笑意不减。   “你说的礼物,就是这个?这不是惊喜,是惊吓好不好......”秦念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肚子,无语地瞟了他一眼,自己的大肠综合症都被他给吓得发作了。   “本来想明天给你惊喜,可是我不小心就遇到你了。”侬蓝眨了眨深邃好看的眼,偏头看了一眼长廊尽头,“你住在那边?”   秦念闻言摇了摇头,“不是,我是准备过去找人......你什么时候来江城的啊?还有,你昨天还是男装,今天怎么就变成美女了?是不是来打击我来了?”   “我今天过来的。”侬蓝笑言,“我是怕被别人看见我跟你在一起,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过,你这么晚了还在忙?明天举行仪式可不要精神不振哦!”   她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是来找向北的,宁儿还在陆星河那里,不知道在遭什么罪呢!   “没事没事,倒是你,还有空房吗?要不我去帮你问问?”   侬蓝拢了拢头发,冲她微微一笑,“不用了,我有住处。”   “那,要不你......”她咽了咽口水,正欲多说,江铭的电话打来了。   刚一接起,他不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你大半夜的跑哪里去了?”   “......我,我在花园呢。”秦念看了一眼侬蓝,侬蓝很是默契地冲她笑了笑,用唇语说了一句“明天见”,便转身离开了。   “等着。”江铭说着,便挂断了电话,没一会儿,就出现在了酒店大厅。   “大晚上不睡,亢奋?”他瞟了她一眼,见她穿得严严实实的,才没怎么发脾气。   秦念收起心神,幽幽地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天空中稀疏的星星,“对啊,睡不着。”   “一个人睡,不习惯?”江铭扯了扯嘴角,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坐。   “......恩。”秦念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在他旁边坐下,心里全是挂念着江宁的事儿。   江铭闻言扯了扯嘴角,幽幽地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那个,回房吧!好冷!”良久,她缩了缩脖子,准备起身。   “秦念。”他开口,低声唤她。   “怎么了?”   她停下动作,看着他若有所思的脸,下意识地问道。   “算了,没什么,休息吧。”江铭想了想,随即垂眸,欲言又止地站起身,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也没有再追问,只是跟着起身,走在他的后面。   江铭很是体贴地送她回了房间,但是没有进去,只是目光灼灼地看了她好一会儿,随即勾唇一笑,伸手扯了扯她的脸。   “睡了!”秦念不知道他怎么回事,一直盯着她笑,不自然地拍开他的手,退回了房间里。   躺回床上,她左思右想,又给江宁打了个电话,仍然是无人接听。   “这么多人在这,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吧?”她不安地喃喃,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她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   开门,化妆师正提着几个箱子在等候在门口,李雨也顶着惺忪的睡眼,身上随意裹了一件大衣。   “念念,早啊。”李雨见了她,抬手打了个招呼,便招呼化妆师们进去了。   “恩?那个伴娘呢?该不会是还在睡觉吧?”李雨打了个哈欠,在椅子上疲惫地坐下。   秦念垂眸想了想,脑子瞬间清醒了,清了清嗓子,笑道:“她还得招呼家里人呢,比较累。”   “哎。我也累,心累!”李雨长长地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说道。   秦念去卫生间刷牙,含糊不清地问了句:“怎么了?”   实际上,她对昨晚的事情太好奇了。   看陆星河的样子,应该是发现了江宁跟向北的约定了,至于发生了什么,他是怎么发现的,她还真不知道。   “昨晚作战,又失败了。”李雨摇了摇头,烦躁地叹了口气,“你说,怎么就这么难呢?!我都暗示得那么明显了!”   “怎么,被拒绝了?”   “本来想着晚上过去,可是,他居然说,自己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白天再说!我去我裤子都脱了,给我来这么一出!”   李雨愤愤然说着,情绪激动地跑到了她旁边,一副要把他吐槽个遍的气势。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秦念看了她一眼,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昨天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十一二点才回来,我等得都快睡着了,一点兴致都没了。”李雨撇了撇嘴,“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这样错过了,好烦!”   十一二点......秦念垂眸掐算着时间,那时候宁儿被陆星河抓走是十一点多,也就是说,向北那段时间不在房间里。   所以江宁还没有得逞,就被陆星河给逮到了?   想到这两个人,她的脑仁又是一痛。   “我还不信了,我会搞不定一个男人!”李雨不满地嘀咕着,偏着头看她,“你当时到底是怎么弄的,是不是隐瞒了什么东西?为什么现在看来就是一个馊主意啊?”   “我都说了那个人看起来不太好降服,你不信。”秦念洗完脸,刚出去就被她们摁着敷面膜,没一会儿,江宁来了。   秦念看着她肿的老高的眼睛,下意识地打量着她的身子。   “念念姐,早啊。”江宁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跟她打着招呼,“我忘了定闹钟,睡过头了。”   秦念闻言点了点头,“我也刚起来,你,你没事儿吧?”   “恩?我能有什么事儿啊?”江宁眨巴着大眼睛,有些莫名地问道。   “我就是看你精神状态好像不好。”秦念心里咯噔一下,随即扯了扯嘴角,随口找了个说辞。   “没事啊,就是没睡好,太累了。”   江宁说着,大大咧咧地坐到她旁边,冲一旁的李雨打了声招呼,这才从化妆师手里拿过一片面膜,闭着眼敷了起来。   看着若无其事的她,秦念的话憋在心里,想说又不能说,烦闷的慌。   一个多小时后,她换好了衣服,画好了妆,被她们摁在大红床上坐着。   外面天色渐渐亮了,悠扬的音乐声响起,气氛热闹了起来。   “对了,前单位那几个,除了陈琦,都来了,得两辆车才装得下,估摸着一会儿该到了,我准备下去接待一下。”李雨自己化着妆,慢悠悠地说道。   “他们来了就来了,你可别多说啦。”秦念看了她一眼,不放心地叮嘱道。   “我心里有数,乔总监好像也来了,你先坐着,我去看一眼。”   李雨说着,披了件衣服就出了门。   一时间,房间里只留下了坐在椅子上发愣的江宁和她。   “宁儿,你要不要去吃点东西?”她小心翼翼打量着江宁的脸色,低声问道。   江宁没有回答,只是拧着眉出神。   “宁儿?”   “恩?念念姐,你说。”江宁这才回过神来,那一脸茫然的样子让秦念很是担忧。   “你没事儿吧?肚子饿了先去吃吧,反正还早。”   “不了,我不饿,我在这里陪你。”江宁扯了扯嘴角,拒绝了。   秦念幽幽地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终是什么都没说。   没一会儿,罗娟丽她们来了,看着一袭婚纱的秦念,众人都高兴得合不拢嘴。   “念念打扮一下还真是好看。”   “那当然那,她可是继承了我所有的优点!”罗娟丽被夸得很是满足,笑盈盈地答道。   秦念无语地垂眸,“妈,小哲怎么样了?”   “他啊?我刚才打电话没打通,应该是手机没电了吧?或者是在飞机上?哎呀不管了,他高兴就好。”罗娟丽说着,丝毫没有一点秦哲是秦念亲弟弟的觉悟,走过去拍了拍江宁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这是伴娘?长得真水灵。”   江宁扯了扯嘴角,甜甜地说了一声:“阿姨好!”   “诶,秦念,你什么时候有人家嘴巴这么甜,保证他们爱你爱得不要不要的。”罗娟丽笑盈盈地答着,还不忘对她说教。   秦念心烦意乱的没有答话,没一会儿,就见李雨提着裙子跑回来了。   “我去我第一次当伴娘没经验啊,听说还要藏鞋子呢!藏哪儿好?”她咋咋呼呼地说着,罗娟丽被人请到套房外面的客厅,没一会儿,就听到外面闹哄哄的,似是有人在敲门。   “来了来了,念念,等着我去把他们拦下!”李雨说着,抬手将鞋子塞到了秦念的裙子下面,这才拉着还在神游的江宁一起跑到了房间门口。   “谁来啦?”李雨扯着嗓子故意问道。   “新郎来了!”外面闹哄哄地喊道:“美女,开下门!”   “这门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开了呢?我们念念可不是这么容易被接走的哈!”李雨还挺会活跃气氛,刚才还喊着没经验,这会就扯着嗓子闹腾起来了。   “我们准备了敲门砖,你把门开开,我们才好给你嘛!”   这道声音秦念记得,是她的医生苏城。   “我是被骗大的吗?先让新郎唱首歌!不然免谈!”   李雨把着门锁嚷嚷着,秦念听着也跟着好奇了起来,江铭唱歌,她还没听过!   “新郎官说有情歌要对新娘子唱,你开门,他给跳个舞你看成吗?”   “那要看新娘子说可不可以咯!”李雨说着,冲秦念眨了眨眼,秦念被他们逗笑,一扫刚才的阴霾,咧嘴笑了。   “咳咳,唱唱唱,来,我们给他个扩音器,免得新娘子听不见哈!”   秦念闻言,侧耳倾听着,突然,一道熟悉的“收手机,回收旧手机,收长头发”的呐喊声响起,让她整个人都懵逼了。   江铭果然是江铭,从来不会让人失望,连扩音器都不会用,把周围的人笑了个人仰马翻。   “你们就这样对我?”外面传来了江铭不满的质问,还有几个伴郎爽朗的笑声。   李雨瞅准了时机,将门开了个缝隙,伸出了修长细嫩的手,“好了,看在江医生这么幽默的份上,给你们一次敲门的机会!”   不一会儿,她的手上被塞了满满的红包,江宁在一旁偏头笑,被她一把抓了过去,“还有这个呢!快!”   江宁不愧是江铭的妹妹,居然冲了上去,直接把门给打开了。   众人一拥而上,闹腾地将江铭推到了秦念的床前。   秦念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比平时还要帅气,一身西装裁剪得很是合身,脖子上戴了个领结,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到了脑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他正在打量着一袭婚纱的她,眸光熠熠生辉。   “新郎来了,快,表现的时候到了,江主任!”   “诶诶诶,这会儿,咱们有情歌可以当面唱,有情话当面说,这新娘子有要求当面提!”李雨闹腾地出来维持秩序,颇有主持人的架势。   “在这之前,我先采访一下新郎官,新娘子今天美不美!”   江铭闻言咧嘴一笑,眸光在秦念身上游离了一圈,沉吟片刻,应景地答了一声:“美。”   看他那认真的样子,不知情的还以为他说的是大实话。   一句话惹得众人哄堂大笑,秦念不知怎的,居然暗戳戳地觉得有些尴尬,红了脸。   “有多美?”   “美若天仙!”江铭似是也豁出去了,非常配合地喊了出来。   众人皆笑,让秦念心里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了,我们的念念还有什么要求没有?”   秦念偏头想了想,“希望嘴巴能善良一点......”   此言一出,立马被爱玩的伴郎们抓住了话茬,“善良一点,听到没有,快表一下决心!”   江铭闻言,挑了挑眉,身后被人推了一把,就势趴到了秦念面前。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她的心蓦地一沉,然后狂跳了起来。   “没想到你这么猴急。”江铭说着,在众人亲一口亲一口的口号之中,缓缓朝她凑了过去。   秦念咽了咽口水,浑身突然冒出了汗来,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害臊的,最终抿着唇推了他一把,“别想偷换概念!”   在众人的哄闹声中,秦念觉得,这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此,虽然对方不是她的爱人,也不是爱她的人,但在旁人眼里,她比谁都幸福。   江铭在那个间谍妹妹的指引下,很容易就找到了婚鞋。   他单膝跪地,颇为深情地在她面前垂首,抓住了她的脚踝。   她有些尴尬和紧张,甚至感受到他温热的手指,还有些冒鸡皮疙瘩。   看着他认真的脸,长长的睫毛清晰可见,她突然觉得自己挺有福气,居然跟这么帅的男人结婚了,虽然未来的日子不是很长,她也知足了。   死而无憾了。她在心里说道。   不知怎的,眼窝有些热,她吸了吸鼻子,飞快地眨了眨眼。   江铭抬眸,正好看见她红着眼眶的样子,表情一滞,随即勾唇一笑,站起了身,将她扶了起来,一行人簇拥着他们来到偏厅,罗娟丽端坐在沙发前,看着江铭帅气的模样,满面红光的,很是高兴。   到了敬茶环节,江铭笑了笑,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妈。”   “哎!”罗娟丽响亮地应着,然后抿了一口,“江女婿,我就把念念交给你了,以后你可要好好疼她爱她,不要辜负她!”   江铭闻言抿唇一笑,眸光落到了秦念的身上,郑重地点了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秦念不知怎的,这会儿整个人有些心不在焉,集中不了精神,心里有些怪怪的情绪一直在蔓延发酵。   大概是这一切太过真实,让她突然感受到强烈的落差,有些惆怅了起来。   闹腾完,江铭才算是完成了第一个任务,众人舒了口气,浩浩荡荡地到餐厅里吃东西。   秦念没什么胃口,江铭给她弄了点牛奶和吐司,让她多少吃一点,一会儿还有得忙。   吃过了饭,江铭带着她到门口迎接宾客,因为还有一些人是早上才从江城赶过来的,忙坏了几个伴郎们。   她穿着薄薄的婚纱,杵在露天的花园里,冷得直哆嗦。   不一会儿,一辆加长的房车出现在酒店的门口,司机飞快地下车打开了后座的门,陆鸿越面无表情地下了车,浑身自带着令人不能忽视的气场。   江铭垂眸,犹豫了一下,拉着秦念过去打招呼。   “爸。”他破天荒地叫了一声。   陆鸿越看起来并不领情,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便大步流星地进了大厅。   林清婉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了,看着他的脸色,不悦地瞥了他们一眼,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   “老公,路上辛苦了。”   “恩。”陆鸿越冷声答着,倨傲地抬起了下巴,扫了一眼立在一边的陆星河,心中更是烦躁,冷哼了一声,就踱步上了楼。   秦念想着江铭上次卖股份的事,估计是把这个继父气了个半死,幽幽地叹了口气,不说话。   “嫂子,别介意。”陆星河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脸上带笑,“我爸是被我气坏了。”   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心里兀自嘀咕着要是让陆鸿越知道他对宁儿做的事,肯定要大发雷霆把房顶都得掀了。   “哥,有需要帮忙的就叫我。”陆星河说着,拍了拍江铭的肩膀,便大步流星地回到了大厅,跟几个年轻人在一起说话。   所幸的是在这种日子,陆鸿越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只是全程有些不高兴,倒也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们难看,没一会儿,还是跟秦念的家里人客套地打起了招呼。   “念念,恭喜你啊。”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尴尬的女声,她扭头,发现前同事正挽着胳膊,脸上带着艳羡的笑意。   “来了?辛苦了,请去里面坐会儿吧,天气有点冷。”她客气地回应道   “我们先拍个合照吧!”有人提议着拿出手机,李雨很有眼力见地上前来,“来,我帮你们拍!”   一顿合影过后,他们才渐渐散去。   客人来得真不少,这会儿吃过了早餐,他们才稍微能喘口气,摄影师拉着伴郎伴娘团准备给他们补拍点照片。   秦念这才有时间打量起伴郎团来,一个个身高颜值都在线,穿上黑色西装,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   李雨都看得有些呆了,忍不住开口打趣道:“江医生,这么多帅气的伴郎,不知道能不能分我一个啊?”   “你看我怎么样?”苏城嬉皮笑脸地探出头来,露出了八颗大白牙。   李雨闻言当真打量起他来,随即眨了眨眼,“喔我见过你,你是医生!”   “废话,在场的都是医生!”苏城哈哈一笑,指着身边的宋知遇,“这位也是医生,这位陆卓,也是医生!”   “啧啧,看来以后念念肯定身强力壮的,这各方面的医生保驾护航呀!”李雨咋舌,大大咧咧地笑道。   此言一出,苏城的表情一僵,随即点点头,“那是当然了!有哪里不舒服的,我们通通给搞定!”   “好了好了,大家注意了,我要开拍了!”   摄影师一声令下,他们没再闲聊,将两人簇拥在中间,摆着各种帅气和搞怪的姿势,配合着快门声,很是活泼。   “来来来,把新娘子抬起来,像众星捧月的女王那样!”摄影师跑到泳池的另一边,冲他们挥了挥手,秦念犹豫了一下,被李雨拉到了前面。   “兄弟们小心着点,把嫂子抱紧扶好了!不然我们新郎官举着钳子锯子的,给你们把肋骨都拆了!”陆卓贼兮兮地说着,上前就扶住了秦念的小腿,秦念一个站立不稳,朝旁边倒去,众人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直接将她腾空抱了起来,还好都是些绅士,将中间重要位置让给了江铭。   “好的,不错,坚持一下!”摄影师兴致勃勃地指挥着,随即冲他们抬了抬手,“来,再稍微高一点,新娘子保持微笑!OK!”   秦念累得气喘吁吁,浑身都紧绷着,还要防止自己走光。   “不好意思各位,女王有点沉。”江铭挑了挑眉,慢悠悠的说道。   “……”秦念闻言,抬手就在他胸口捶了一拳,他下意识地一躲,让她的身子失去的平衡,众人生怕她摔倒,手忙脚乱地扶住了她。   混乱之间,“扑通”一声,面前的泳池里溅起了巨大的水花,秦念只看见一抹粉色的身影掉了下去,定睛一看,是今天一直都心不在焉的江宁!   “宁儿!”   “宁儿!”   她和江铭异口同声地喊着,江铭脱下外套正要下水,就听得扑通一声,一个修长的身影已经先他一步下去了,从水里捞起已经冻僵的江宁,几大步走到了泳池边,秦念手忙脚乱地将她拉起,发现她已经冻得瑟瑟发抖,衣服湿透了,狼狈地贴在身上。   江铭拧着眉要脱衣服,被人按住了手。   “穿我的吧。”宋知遇飞快地脱下外套搭在了她的身上,“你一会儿还要参加仪式。”   所幸的是这会儿大部分客人都在大厅的宴会厅里避寒,李雨和宋知遇动作飞快地将江宁扶进了大厅,江铭有些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我去给她找点暖和的衣服穿。”秦念说着,也要快步地跟上。   “这事儿交给我吧。你们还得留在这里迎接客人。”   一道女声悠悠地响起,秦念一看,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的叶南星。   “谢了,南星。”江铭沉声答着,“念念,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我过去看看。”   秦念点了点头,“去吧,别让她着凉了,我先在这里等着。”   江铭急匆匆地走后,秦念这才注意到,刚从水里上来,浑身已经湿透了的向北。   “向北先生,您快去把衣服换一下吧,温度太低了,会生病。”她疾步上前,关切地说道。   说实话,她没想到看起来很是高冷疏远的向北,会这么快速度地跳下去,一时间好像觉得自己之前想法太过于偏颇了。   “无妨。”向北潇洒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带。   “真是太感谢你了。”秦念笑了笑,脸上带着些尴尬的神色,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我还得感谢你,邀请了我,让我看到了好玩的事情。”向北闻言笑,眸光熠熠地看着她,“今天的气氛看起来不错。”   秦念默不作声地点头,“您要是没带衣服的话,我叫化妆师给您拿一套过来。”   “好。”向北挑了挑眉,“那就送到我房间吧。我的房间号……你知道。”   语毕,还未待她答话,他就悠悠地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有些懵,思忖着李雨不会把开房间开到一起的事情也甩锅给了她吧?   想着,她认命地去联系化妆师,还好人家有备用的西装,不然在这大冷天,要什么没什么的半山腰上,向北当真要没衣服换了。   不过想起向北,她觉得很奇怪的是,侬蓝昨晚出现了一会儿,到现在,又没了人影!   想着,她从小包包里掏出手机,给他发了个消息,然而并没有回应。   没一会儿,江铭他们回来了。   “宁儿怎么样?”她沉声问道。   “没事,给她弄了热水和冲剂喝了,等缓过来了就好。”江铭答着,眼睛在她身上游离了一圈,“你要不也进去休息会儿,客人也来得差不多了,就等仪式了。”   她点了点头,也确实有点冷,便提着裙摆,慢步回去了。   她想去看看宁儿怎么样了,刚走到拐角处,就见李雨正疾步过来了。   “念念,江小姐她二哥过去了,我正要去给你帮忙呢!”   秦念闻言头皮一麻,轻抚了一下额头。   “那个,你去忙啊,我去看看她。”她说着,便自顾自地朝江宁的房间走去。   到了门口,她有些紧张,因为门紧闭着,她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许久,也没听到里面什么动静,犹豫了好一会儿,正要抬手摁门铃,房间门打开了。   陆星河正沉着脸杵在门口,吓了她一个瑟缩。   “小叔子你在啊。”她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只见他勾唇一笑,没有请她进去,而是闪身出来,还顺手带上了门。   “嫂子。”   他低沉地叫着,听得她心里有些发毛。   “怎么了?”她硬着头皮问道。   “宁儿要去跟男人睡觉的事,你知道的吧?”他盯了她许久,冷不丁地说道。   秦念眨了眨眼,心跳如雷。   “……宁儿要跟男人睡觉?我、我没听说啊!什么时候的事?!”   陆星河闻言,垂眸一笑,并没有多做解释。   “再说了,我觉得吧,宁儿已经是大人了,跟男人交往啊什么的,挺正常的吧,她没跟我说过,我也没问。怎么啦小叔子?”   她硬着头皮装傻充愣,陆星河倒也不能拿她怎么着,只是淡淡地笑着,随即挑了挑眉,“没什么,我只是关心一下。”   “奥,这样啊……”秦念干笑一声,没了话。   昨晚他的禽兽行径她还记得清清楚楚,总觉得他字里行间都别有深意,言多必失,还不如把嘴巴闭上。   陆星河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表,“嫂子,时间快到了,你得去准备仪式了。”   “可是宁儿……”她不放心地开口,被他的眼神活生生的把话茬堵了回去。   “宁儿我会照顾,一会儿就过来。”   她无奈地点点头,这才僵硬地转身,不去看他那骇人的眼神,迈着小步子离开了。   陆星河挑了挑眉,唇角挂起一抹令人胆寒的笑意。   随即转身,进了房间。   “你要是敢碰我,我就敢在大家面前揭穿你!”江宁紧紧地裹着被子,愤愤然地盯着他。   陆星河闻言也不恼,只是慢悠悠地在一边坐下,一双眸子倨傲地在她身上扫了一圈,随即慢腾腾地叹了口气。   “我说过,别惹我。”他斜睨着她气鼓鼓的脸,表情阴冷。   “你、你把衣服给我!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要让大家都知道你的真面目的话,我可以满足你!”江宁见他抬手把玩着人家给她拿过来的干衣物,又气又急地骂道。   “你又在惹我不高兴了。昨天的惩罚,忘了?”陆星河压根就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像是拿捏一只小鸡仔一般,压制着她。   江宁绷着脸,没再说话,只是将被子又裹得紧了些。   陆星河看了看时间,见她不再反抗,似是没了跟她玩的兴致,起身将衣服扔到了她的头上,便转身离去了。   江宁抓着被子的手指慢慢缩紧,愤愤地瞪着他的背影,一双眸子似是要喷出火来。   “等着吧,陆星河!”   ……   时间临近,客人在主持人的召唤之下,纷纷从大厅出来了,在风景秀丽的花园里落座。   不得不说的是,今天的场地搭建得非常好看,满满当当的鲜花铺路,拱门两边是宾客席,地毯的尽头是一个精心搭建的小舞台,背景是二人的结婚照片,空中挂满了蓝色的水晶和装饰物,看起来像是置身于碧蓝的大海。   因为秦念喜欢海,这是江铭特意交代的。   乐队奏起了欢乐的进行曲,天气也还好,刚才还雾蒙蒙的这会儿居然出了太阳,为这气氛增添了些许的温暖。   秦念和江铭杵在拱门下面,一时间都没了话。   不知怎的她有些紧张,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臂弯,连冷都感觉不到了。   “那个,谢谢你啊。”她想了想,兀自开口道。   “谢谢你了了我的心愿,愿意给我这么一次完美的婚礼。”   她红着脸说着,一抬眼,对上了江铭若有所思的眸子。   “嗯,不用谢。”他扯了扯嘴角,冲她微微一笑,“你能拥有我这么帅气的男人,也是命好。”   “……就是说啊,那你的命是好还是不好啊?”秦念撇了撇嘴,难得地没跟他呛声,只是顺着他的话茬,问道。   “嗯……暂时觉得还不错。”他偏头想了想,随即扭过头,目视前方,淡淡地答道。   秦念看着他过于美好的侧脸,心都漏了半拍。   “好了,让我们欢迎新郎新娘入场!”主持人一声令下,周围响起了掌声和伴郎团的口哨声。   众人立在一旁给他们撒着祝福的玫瑰花瓣,秦念终于忍不住咧嘴笑了。   结婚的感觉,真不赖。   一路走到搭建的台子上,司仪满脸带笑地迎了上来。   少了许多无聊低俗地开玩笑环节,让他们跟着读了一段宣誓,便开始了交换戒指。   “好了,现在,新郎可以亲吻自己的新娘了,摄影准备好!”   秦念微微颔首,突如其来的害羞让她无法抬头看他,江铭在众人咋呼的音浪中垂眸,捧着她的小脸,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好了,现在到了我们的伴郎团showtime!”主持人很会烘托气氛,秦念被江铭拉到旁边站着,然后几位帅气的伴郎团伴着音乐潇洒地上台,江铭扯了扯领结,拿过一个麦克风,走到了中间位置。   伴奏响起,是那首耳熟能详的《Merryyou》,伴郎团帅气地舞动,江铭跟着挪着步子,但是他唱歌的声音真的是动人,虽然比原唱降了好几个调,但也因此有了种温柔深情的味道。   秦念不自觉地扬起嘴角,看着他们努力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气氛随着伴郎团的活跃更是火热,年轻的宾客都跟着摇晃了起来,刚才还端庄正式的仪式,这会儿更像是个派对,满满的都是幸福感。   她一扭头,看到离她最近的罗娟丽正脸上带笑,偷偷地在抹着眼泪。   心中蓦地有些堵,她垂眸深吸了一口气,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江铭的身上。   他的身子不是很灵活,跟后面几个人比起来,简直僵硬得像个木头,但仍是那几人之中,最耀眼的那个。   耀眼得让她移不开眼。   看着他梗着脖子喊高音的时候,她笑着,眼眶有些湿热。   不知不觉,一曲终了,下面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李雨代表伴娘团,上去疯唱了一首秦念叫不上名字的歌,倒也开心,惹得下面一阵欢笑。   江铭立在秦念旁边,跟她一起咧嘴笑。   最后,到了秦念抛捧花的环节,一群单身妹子一拥而上,连叶南星都跟着上来凑了热闹。   众人都偏着头看,秦念看到李雨冲她狂招手,她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捧花,示意他们加油。   “三、二、一!”   她自顾自地倒数着,因为李雨站得比较靠后,所以她使了很大的力气将花束朝后抛去。   只听得“咣当”一声,她抬头一看,捧花居然撞上了头顶的吊饰,直直地从上面落了下来,掉到了正在旁边看热闹的江铭怀里。   “……”   “……”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下面的人也是一脸懵逼不知作何反应,连司仪都懵了。   倒是江铭无语地笑了一声,反应飞快地单膝跪地,抓着她的手亲了一口,然后将捧花递给了她,寓意再婚还是她,众人笑得前仰后合。   收起心神,她才开始抛第二次,只见一群妹儿盯着捧花发出了尖叫,一个纤细的身影飞身向前,挤开了跃跃欲试的李雨,非常矫健地一把抢了过去。   秦念定睛一看,是江宁。   只见她穿着纤细的高跟鞋,落地的时候身形一歪,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歪七扭八地晃悠到了一旁,踉踉跄跄地瘫倒在了一个端坐的身影脚下。   安心不乱 说:   merryyou是火星哥唱的,结婚的妹儿可以考虑一下这首歌,超好听的。   周末愉快啊,么么哒 第051章 车子大点好   一时间,周围骚动一片,林清婉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烦躁地瞪了她一眼。   江宁的脸磕到了男人的膝盖,她吃痛地捂着鼻子,半晌抬不起头来,目光落在面前锃光瓦亮的皮鞋上,鼻子一热,一滴血就落在了她的长裙上。   随后,一双温热的大手扶起了她。她抬眸,正对上了向北带笑的眸子。   “谢谢,向先生。”她瞟了一眼四周,尴尬地垂眸,含糊不清地说道。   向北拿出个手帕递给了她,还顺手帮她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宁儿!”秦念提着裙子过去扶她,江宁冲她摇了摇手,连连说自己没事。   司仪在上面招呼着大家移步到餐厅,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只留下他们几人立在原地。   江铭忙着检查江宁的鼻子,不悦地斥责道:“你干嘛呢一个捧花而已!”   江宁扯了扯嘴角,“我听说捧花可灵验了,我要嫁人!”   “对象都没有还嫁人。”江铭毫不留情地冷声道。   “总会有的啊!”江宁撇了撇嘴,不服输地斜睨了他一眼,随即冲他们挥了挥手,“哎新郎新娘快去招呼客人呀!我洗洗干净就来!”   秦念本来还有些不放心,但看着江铭那斥责的样子,看起来应该没什么大碍,她转身欲走,却看见李雨绷着脸杵在旁边,目光正紧锁着向北和江宁二人。   “......走吧小雨。”秦念拍了拍她的胳膊,她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才将目光撤了回来。   “谢谢你啊,向北先生,你今天都帮了我两次了。”江宁看着占满血迹的手帕,甜甜一笑。   向北扯了扯嘴角,看了一眼远处正眯着眸子打量二人的陆星河,抬手冲他打了声招呼。   江宁扭头瞄了一眼,脸色一沉,随即大大咧咧地挽上了向北的胳膊,“向先生,走吧,去吃饭!”   向北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随即勾唇一笑,没答话,只是迈着步子,跟着她走了。   这一幕幕的,被凑在门口偷看的秦念尽收眼底。   陆星河绷着脸,脸色极为难看,看起来是对江宁的行为很是生气。   “我说,你那个小姑子,是不是看上了向北了?”   李雨冷飕飕的声音在她旁边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向北那么帅,正常吧?”她扯了扯嘴角,干笑着安抚道。   李雨闻言眸光闪了闪,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挑了挑眉,看着二人挽着手走了过来,只是咧嘴一笑。   “念念,我的性格你知道。”她幽幽地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听得秦念头皮一麻。   小姑子和闺蜜看上同一个男人怎么办?   当然是她们爱怎么办怎么办了......想着,秦念幽幽地叹了口气,这才挽上了江铭的手,跟着几个挡酒热络气氛的伴郎团一起,给宾客们敬酒。   还好相对于大操大办来说,客人真的不算多。   不然江铭一瓶倒的酒量,早就被灌得不省人事了,还有好多杯,是秦念自告奋勇上去帮他挡下来的。   就这样,他都喝得满面红光,摇摇晃晃地挂在她瘦弱的身上,看的旁人都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饭后,宋知遇他们扶着他去了房间休息,秦念无语地一个人留下来送客人。   最先走的是陆鸿越,林清婉陪同着他一起直接启程回了江城。   由于江宁非要拉着向北不放,李雨虽然不高兴,却也不好表现出来,只好自己开车先走了。   “向先生,你跟我一块儿吧!”江宁见陆星河杵在旁边,扯了扯向北的衣袖,笑盈盈道。   向北扯了扯嘴角,随即垂眸一笑,“好啊,我开车。”   “小叔子,那个,你也回吧,路上注意安全!”秦念很有眼力见地冲陆星河笑了笑,低声说道。   陆星河收回目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那嫂子和大哥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   语毕,他绷着脸上了车,一脚油门便疾驰而去。   没一会儿,宾客走得只剩下了宋知遇和叶南星他们几个了,秦念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冲宋知遇笑了笑。   “宋医生,你们也回吧,我等江铭睡醒了回。”   “我明天休息,还是在这里陪你一起等。免得一会儿有什么事,你没人搭把手。”宋知遇和煦地笑着,很是体贴地说道。   “恩,我也休息,那我等你一起好了。”   最终,叶南星和宋知遇留了下来,陆卓和苏城很是遗憾地返程回去,秦念也是累极了,准备回房间休息一下。   刚走到拐角处,远远地就看见一个身影斜倚在门框上,婀娜多姿,很是迷人。   “仪式的时候你怎么不去啊,侬蓝。”秦念见了他,嘴角垮了下去,有些不悦地问道。   “恩......没倒过来时差,睡过头了。”侬蓝沉吟片刻,面带微笑地答道。   她无语地叹了口气,偏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依旧带着假发,长发披肩的模样楚楚动人,每次看,她都要感慨着真是个美人。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她眨了眨眼,不解地问道。   “我不知道,我住在隔壁。”侬蓝笑,随即从兜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她,“恭喜你嫁人,姐妹。”   秦念接过礼物,很是高兴地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条手链,很细,中间有一颗很小的红色珠子,周围镶嵌着金丝,看起来像一只眼睛一样,造型很是独特。   “这是我去寺庙里开过光的,可以保护你。”侬蓝眨了眨眼,颇为认真地说道。   “真的?”秦念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跟着笑,“那我可要每天都带着了,因为我好像自带倒霉属性。”   “恩?”侬蓝不解地偏了偏头,她思忖着他应该又是没听懂,便咧嘴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谢你,这么大老远地过来给我送礼物,真好看。”   “你喜欢就好。”侬蓝点了点头,脸上挂起了满足的表情。   秦念看了他一眼,随即费解地蹙起了眉,“你过来真是来参加我婚礼的吗?那怎么可能早上睡过头呀,早上这里闹得那么大声你也睡得着?”   侬蓝眨了眨眼,没有答话,秦念只好用英文又给他翻译了一边,他这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昨天实在太累,我睡觉有戴耳塞的习惯,对不起呀。”   他歉意地说着,眸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随即笑了笑,“新娘子今天真好看!这婚纱,很适合你。”   秦念本来还一肚子的问题,这会儿被他这样一夸,倒又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尴尬地一笑,“那,你要回泰国了吗?”   侬蓝摇了摇头,“暂时不,既然过来了,准备玩几天散散心。”   “那好呀,我带你把江城周边逛一逛!”她高兴得咧嘴笑,“就跟你在曼谷,带我去放花灯一样!”   侬蓝眸光闪了闪,垂眸,“你刚结婚,事情很多,还要度蜜月,等你忙完再说吧。”   “那,一言为定奥?你要不要去办个电话卡啊?不然联系不上你怪难受的。”   “好,等我回江城就办。”侬蓝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随即帮她理了理头纱,动作轻柔妩媚。   “你忙了一天了,去休息吧,网上联系。”   秦念幽幽地叹了口气,道:“结婚真累,我昨晚没睡好,那个,我先睡一觉,晚上一起吃饭吧!”   “等你睡醒了再说,我晚上要出去。”   “那好吧!”秦念应了下来,就见他潇洒地冲她挥了挥手,不疾不徐地转身离去。   看着他纤细灵活的腰身,她又看了一眼自己早上都没敢多吃怕婚纱给撑爆了的自己,自行惭秽地垂下了头。   回到了房间,发现江铭正醉醺醺地躺在大红色的床上,脸上的红晕还未消散,浑身都是酒味,让她嫌弃地撇了撇嘴。   “我真的从未见过你这么不能喝的!”   她嘀咕着从箱子里找了衣服,费劲地开始脱婚纱。   因为拉链在背后,而且很长,她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拉下来一半。   “恩?”   身后悠悠地响起一道嘤咛声,她一扭头,正见江铭撑着脑袋,眸光熠熠地看着她。   “......你可醒了?”她看着他略带醉意的眸子,不自在地转过身去,干脆放弃了在这脱衣服了。   “不醒可就错过了。”江铭的声音有些喑哑,白白增添了些许诱惑的味道,很是好听。   “好意思说,我都觉得丢人,才喝了几杯就被人扛回来?”她翻了个白眼,无奈地摇头,凑到镜子跟前,摘下了自己的二环和项链。   江铭闻言揉了揉眉心,随即从床上翻身下来,踱步到了她的跟前。   “人都走了?”   他迷茫地问。   “恩,只有宋医生和叶医生还在这,说放心不下你。”秦念答着,将首饰仔仔细细地收好,便拿了一套休闲的衣服准备去隔壁房间换。   江铭眼疾手快地拉住她,“不是脱不下来?”   她还没回答,就听到背后刺啦一声,身上的衣服渐渐松了,他的大手麻利地拉开她衣服拉链,还顺手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帮她褪下衣服领子。   秦念感受到他喷薄在耳边的热气,觉得有些痒,不适地扭动了一下,“喝醉了就躺着去!”   “醒了。”他低沉地答道。   “你倒是睡舒服了,我累的要命。”她不耐烦地说着,抬腿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这才舒服地舒了口气。   “所以你现在乖乖呆着,我来为你服务。”   江铭不知道是酒劲还未散去还是怎么的,说着就凑到她跟前,一脸认真地帮她摘掉了头上的皇冠和头纱。   “对了,蜜月的事情怎么说?”秦念看着他好看的下巴和喉结,探询地问道。   “你想去哪里?”江铭帮她拆卸着头发上的发卡,动作很轻,却还是不小心扯住了她几根头发丝。   “恩,不知道,最想去的地方已经去过了,要不咱就在江城呆着吧,我想找份工作,你也回去上班吧。”秦念偏头想了想,认真地答道。   “一辈子一次的事儿,你真不去了?”江铭的手顿了下来,一脸狐疑地看着她。   秦念撇了撇嘴,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人家去度蜜月是为了保持心情舒畅好造人,咱们两个没有这种需求吧?”   江铭闻言眸光暗了暗,随即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造人是不用,造人的过程还是可以体验一下的......”   感受到他的大手滑到了自己的脖颈间,她一抬手拍开了他的手,拿起衣服就到了隔壁,还锁住了房门。   换衣服出来的时候,他正杵在窗台边抽烟。   她揉了揉自己乱蓬蓬的头发,给自己开了一瓶水,偏头打量着他挺拔的背影。   “想什么呢?”她探询地问。   “今天跳下水救宁儿的人,你好像认识。”江铭吐了口烟,说话的调调是肯定句。   秦念闻言一愣,不知道他怎么就注意起这个人来了。   “恩,见过。”她点了点头,答道。   “什么人?”   “不熟,我也不知道,李雨喜欢他,所以带他一起来了。”她老老实实地答着,总觉得他有些怪,“怎么了?”   “没什么,我看宁儿跟他很亲近。”江铭说着,掐灭了手中的烟,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没事,就问问你。”   秦念看他,觉得他浑身上下都不对劲。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加上那时候他跳到冰冷的池子里帮忙,也确实挺帅的,宁儿多搭几句话也正常。你啊,太紧张了。”   她喝了水,疲惫地坐在大床上,无精打采地说道。   江铭眸光闪了闪,没有答话。   “你酒醒了就去找宋医生他们玩吧,我好累,想休息。”她挥了挥手,也没心思去纠结他到底为什么要问这些了,只觉得结了个婚,加上昨天晚上发现的事情,她的脑袋瓜都要爆炸了。   腰酸背痛,身上也冷,脚踝痛得跟刀割一般,让她连动都懒得再动一下。   江铭看着她慢吞吞地爬到被窝里,沉默了几秒,走过去坐在了床沿上。   “干什么?让我睡会儿行不?”她警惕地剜了他一眼。   他没答话,只是将手伸进了被窝里,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   秦念烦躁得差点一脚招呼到他的俊脸上。   “你......”   正欲怒喷他,却感觉他温热的大手不紧不慢地摁着她的小腿肚子到踝关节处按压着,很是舒服。   “你的小腿肌肉太粗了,以后少穿高跟鞋。”   温情不过三秒,秦念感受到了那熟悉的味道,心里倒是舒坦了,也没再拒绝他,翻了个身就准备睡觉。   “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我就当是你给的特权,以后不用这样。”她说着,打了个大哈欠,温暖的被窝里,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江铭看着她的后脑勺,没答话,只是目无焦点地有些走神。   秦念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黑了,江铭没在房间里,浴室里有哗啦啦的水声,她活动了一下脚踝,果然不像刚才那么疼了,满足地喟叹一声,咧开嘴傻乐。   起了床,她凑到洗手间门前,玩心大起,一抬手,关了洗手间的灯。   “秦念!”江铭在里面低吼。   “哎呀不好意思我按错了!”她捂嘴笑,装模作样地答着,然后帮他打开了。   听到里面水声渐起,她轻笑一声,又关了灯。   这次江铭没说话,她侧耳听了一会儿,正欲去把灯打开,就听见浴室门吱呀一声响,一只湿漉漉的大手伸了出来,直接将她给拽了进去。   “啊!”她一声惊呼,害怕自己滑倒了,在黑暗之中慌乱地攀住了江铭的肩膀。   “我去上次被我铁头撞飞的教训忘了?”她稳住身子,气急败坏地嚷嚷道。   江铭冷哼一声,居然熟稔地在这透着微光的浴室里,将她直接摁到了旁边的玻璃门上。   “啊,冷,冷!”后背凉飕飕的一片,她气急败坏地嚷嚷着,挥起拳头捶着他结实的胸口。   “好玩吗?”江铭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夹杂了些许戏谑,就着哗啦啦的水声,让她有些不自在地红了脸。   “我按错了还不行吗,我去开大灯呢!”她咽了咽口水,强行解释道。   “恩,正好。天黑好办事。”江铭说着,倾身向前,将她的双手禁锢在头顶,身子贴了上来,牢牢地禁锢住了她。   “你、办什么事儿?”她挣扎了一下,却听得他低沉地闷哼了一声。   随即耳边传来他富有魅惑力的声音:“摩擦起火懂不懂?”   她呼吸一窒,觉得周身燥热,有些口干舌燥,“不,不懂,起火了就去那边拿水浇一浇!”   江铭低笑一声,“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   “......”秦念无语地叹了口气,感觉到一个什么东西戳着自己的肚皮,反应过来之后老脸一红,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我手,手麻了,先放开!”   江铭听话地松了手,没待她迈开脚步,就将她拉到了水流下面。   她连衣服都没脱,就被淋了个透,温热的水流顺着她的脸颊下来,让她觉得有点热。   “你,你洗完了出去把灯开一下,我衣服都湿了一会儿没得穿了!”她气急败坏地拍了他一掌,他倒也没犹豫,当真转身出了门,不一会儿,浴室灯亮起,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一睁眼,就见他一丝不挂地大喇喇地杵在自己面前。   眸光朝下扫了一眼,她的脸飞快地红了起来。   江铭也不害臊,只是目光灼灼地打量着她,衣服湿了贴在身上,别说是之前买的黑色内衣了,连肚子上的肉肉都清晰可见。   这幅光景,真是难得一见。   秦念被他盯得有些恼怒,忍不住梗着脖子瞪了他一眼,“你看什么!”   江铭扯了扯嘴角,“看你。”   “你,你还不出去?!”她转过身子,开始面壁,不再看他那令人心神荡漾的身子。   江铭看这她纤细的后背,裤子紧紧地贴在扁平的屁股上,居然让他有一种想......摁住她的冲动。   犹豫了几秒,他还是扯起一旁的浴巾,裹住了下身,这才走了出去,到外面抽烟。   秦念得以好好地洗个澡,因为衣服都湿了,只好也裹了个浴巾,上下都有些玄乎地慢步出了浴室。   江铭瞟了她一眼,发现她像极了第一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   头发挽成一个发髻,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一样,两条大白腿露在外面,只是浴巾看起来比上次的更短了点。   看了一眼时间,才七点多。   他拿出手机发了个消息,便三两步上前,关了卧室的大灯,只留下几盏昏黄小灯和窗户外面照射进来的微光。   “你,你干嘛?叶医生他们还等着咱俩去吃饭......”秦念咽了咽口水,挪到一边,却见他一俯身,将她推了一把,她站立不稳,后退了两步,摔到了床上。   “待会儿再吃饭。”江铭说着,抬手扯住了她的浴巾一角,在她的拼死护卫之下,未能成功。   只是浴巾本来就窄,秦念这样挣扎几下子,跟没挡没什么区别。   反而有种半遮半露的风情,让他身子窜起一股子燥热来。   秦念感觉到了他眼神的变化,但不知怎的,之前可以大言不惭的扯着他的领带要睡觉,大白天的也可以在床上打架,现在倒好,越来越觉得害臊和尴尬了。   甚至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怎么?害臊?”江铭慢悠悠地说着,随即缓步向前,抬起修长的大长腿,踩在了她的身侧。   整个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让她没来由地心里一阵狂跳。   “我,我不害臊,我害臊什么?我是饿了,没有力气跟你大战三百回合,一会儿你又找到鄙视我的借口了。”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那好。”江铭挑了挑眉,勾唇一笑,“先吃饭。”   语毕,他站直了身子,到一旁的行李箱里找了套衣服,当着她的面儿,就开始换了起来。   秦念看着他好看的后背,结实的后腰还有......尴尬地挠了挠头。   江铭穿了一条很宽松的裤子,外加一件她从未见他穿过的卫衣,外面套了一件保暖马甲,这么嫩的样子,秦念还当真是第一次见。   “哇塞,你不穿西装衬衫啦?”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自己卫衣都快遮不住的傲然挺立,伸出一根手指推了推她的脑门,催促她快点。   秦念觉得有些冷,所以多穿了点,两人缩着脖子去了楼下,宋知遇和叶南星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说真的,两人远远看去,当真是郎才女貌般配极了。   宋知遇见了他们,目光幽幽地看了江铭一眼,随即挑眉笑了笑。   “五分钟之前给我发消息说先洞房,这会儿就......你不是吧江医生?”   秦念闻言老脸一红,下意识地剜了拧着眉的江铭一眼。   江铭扯了扯嘴角,“你以后会懂的,女人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纪,有多可怕。”   “......”   “好了,我刚才搜索了一下,山下倒有不错的地方可以吃饭和玩,跟城里差不多,我们过去?”   叶南星无语地嗤笑一声,无奈地说道。   “那好吧,开一辆车,待会儿就不至于几个人不能喝了。”宋知遇说着,指了指自己的SUV,示意他们上车。   叶南星很有眼力见地坐在副驾驶,秦念和江铭坐在车后座。   “不过我想起来,这二人新婚之夜,我们霸占太多时间是不是不太好?”   途中,叶南星冷不丁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些揶揄的味道。   “没事,我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江铭扯了扯嘴角,大大咧咧地说着,将秦念一把捞进了怀里。   当着他们的面,她也不好太不给他面子,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在他胳膊上打了一拳。   宋知遇开车很稳当,二十分钟后,走下了七拐八弯的山路,来到了山脚下的街上。   这里很是热闹,什么都有,跟江城比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几人找了个小餐馆坐下,点了一些看来很是有食欲的美食,还有一瓶小酒。   “我就不喝了,我一会儿开车,你们三个喝。”   宋知遇说着,主动将酒杯推到了一边。   “我来陪叶小姐喝吧,江铭这个酒量我算是怕了他了。”秦念扯了扯嘴角,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你们喝,我开车。洞房花烛夜,我可不想喝醉。”他挑了挑眉,顺势答道。   “......”秦念烦躁地捏起一个老板刚端上来的青梅,一把塞进了他嘴里。   她不是没看到叶南星的表情不太好,只是这个直男,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能活生生将人给气死。   不一会儿,菜上来了,这个酒度数不是很高,入喉也不呛,口感很不错。   “你们是新婚夫妇吧?来,这是特供!”老板是个中年妇女,看起来很和善,见了他们,笑盈盈地送了两碗汤给他们。   秦念看了一眼,汤色清亮,看起来也不油腻,上面漂了几粒葱花,看起来很不错,谢过老板,她自顾自地喝了一口。   清新爽口,特别好喝。   “老板,让我们也尝一下吧!”叶南星挑了挑眉,好像有些不满老板的偏心,破天荒地用撒娇的语气要起了汤来。   老板微微一笑,随即点了点头,“好嘞!”   叶南星接过碗,优雅地抿了一口,随即点点头,冲老板竖起了大拇指。   “好喝,谢谢。”   宋知遇也被她拉着喝了一大碗,这才作罢。   几人吃得不错,这边的小店倒也地道,分量足,味道也好,秦念一直心心念念着老板刚才的特供,厚着脸皮又去要了一碗。   四十多分钟后,几人吃饱喝足,叶南星说有些胀,提议去附近的湖边溜达一圈。   他们只好随着她去了。   去了之后才发现风景很不错,湖边搭建了不少房屋,周围修建成了一个小型公园,在这里散步的人不少,像是江城的运动公园一样。   不知是吃饱了还是穿的太多了,秦念觉得有些热,浑身都冒出了汗来。   这晚风吹在脸上刀子割一般,都不能让她觉得凉快一点。   “知遇,我们去那边,让他们走另一边!”叶南星拉着宋知遇,两人说着就汇入了人群朝着另一边走去。   秦念解了自己的外套纽扣,用手在脸旁扇风。   “热?”   江铭垂眸问。   “我穿的太多了,我就不该穿这么厚的,山脚下好像比半山腰暖和多了。”秦念叹了口气,抹了一把脖子,嘀咕道。   “去那边走走。”江铭说着,就拉着她的外套帽子,往僻静的小路走去。   这边有条小路,人不多,两边立着低矮的路灯,星星点点的,看起来还真好看。   两人不疾不徐地迈着小步子,看着天空上的星星,谁都没有说话。   没多久,秦念有些累了,找了个石凳坐下,赖着不想走了。   “怎么?”   “我不走了,我走不动了。”她说着,脱下了自己的厚外套,扯了扯自己的T恤,想凉快一点。   江铭在她旁边坐下,脱下了马甲给她。   “穿这个,别感冒。”   “不了,我真的好热,我都出汗了!”秦念说着,抹了一把自己的额头,将手伸到他面前,他看了一眼,都是亮晶晶的水渍。   江铭眨了眨眼,随即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也有点热。”   “莫不是,刚才那个老板的特供,有什么猫腻吧?”秦念咽了咽口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有什么猫腻,下药了不成?”江铭勾了勾嘴角,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不得不说这特供不错。”   “......啧啧啧,你已经沦落到需要药物维持了?”秦念鄙夷的咋舌,毫不留情地讽刺道。   江铭嗤笑一声,“你现在是在挑衅我?”   “挑衅你怎么了?你还能上天不成?我知你长短,是时间的长短!”秦念撇了撇嘴,说着说着,居然觉得自己简直是厉害极了,早怎么没想到这么厉害的回怼方式。   江铭闻言偏头看了她一眼,就着昏黄的夜色,她的脸有些朦朦胧胧的,还挺好看。   周围没什么人,只有晚风拂过林间,还有冬夜的鸟叫声。   真是让人想犯罪。   他想着,慢腾腾地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   “秦念......”他开口,声音低沉又诱惑。   “干嘛?”秦念被他盯得有些尴尬,不自然地咽了咽口水,“你,这么大冷的天,不会是想在这里......我去,这边还有人,你真的是......”   江铭闻言邪魅地勾唇一笑,随即俯身到她耳边,低声道:“你后面,有个红衣服长头发的女人,一直盯着你......”   秦念闻言,只觉得后背一凉,整个人都僵直了,随即噌地站起身,衣服也不要了,连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   江铭没想到她第一反应不是扑进自己怀里,有些懵,帮她捡起外套,就跟在她的后面跑。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秦念理智飞散,脚底生风,慌不择路地冲进了一条小道。   “秦念,别跑了!没人,没人!”江铭不知道她的短腿能这么快,只好加速几个大步追上她,一把扯住了她飞扬起来的头发,才让她停了下来。   “啊!”秦念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快被扯掉了,一声惨叫,回头就给了江铭一拳。   他被她打得闷哼一声,痛苦地抚住胸口。   “你、你有病啊你吓我干什么!”她恼火地怒骂,抬手又是一拳,“打死你我!”   江铭发现她好像真的吓坏了,这会儿已经不是小拳拳了,直接是铁拳如雨点般落下,他只好叹了口气,钳住了她的手腕。   “好了,我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是我的错。”   看着她气鼓鼓的脸,他好脾气地道歉。   “我被你吓死了我去!”秦念愤愤地剜了他一眼,心有余悸地喘着粗气,脸上带着些委屈的神色,把江铭逗笑了。   “你还笑?”她气结。   “世上哪有什么鬼?脑脊液太多了吧?”江铭笑着,见她又张牙舞爪地要上来打他,双手一带,将她直接带进了怀里。   秦念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和温热的胸膛,刚才还怦怦乱跳的心,这会儿跳得更剧烈了。   江铭的大手抚着她光滑的脖颈,没一会儿发出一声轻笑。   “你心跳太快,不好。”   “......还好意思说。”秦念无语地叹了口气,正想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又被他给摁了回去。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和沐浴露的清香,很清爽很好闻,加上他的腰肢确实是解释纤细,搂抱起来,真是令人满足极了。   “比起逃跑来,我这儿是不是觉得安全多了?”他的声音悠悠的响起,让她刚刚才被吓走的燥热又回来了。   “我、我们走吧,我又热又渴。”她涨红着脸抬头,瓮声瓮气地说道。   “等一下。”江铭放开了她,一双眸子在漆黑的夜里直发亮。   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   “刚才在那边,你说什么那边有人,我想怎么样,指的是什么?”他嘴角带着笑,不怀好意地问道。   秦念想了好一会儿,老脸爆红,不耐烦地剜了他一眼,“你知道你还问我?”   “我不知道啊。”他装模作样地答道。   “这月黑风高人迹罕至的,两个人干柴烈火的能干嘛?”秦念梗着脖子不服输地嚷嚷着,随即想挣脱他的钳制,“你以后再装,我头给你打掉!”   江铭闻言,发出了低沉好听的笑声。   “你还挺会玩,我考虑一下。现在天气太冷了,不太好实施。”   “......滚哦。”在他肩上捶打了一下,她这才从他怀里挣脱,就着昏暗的灯光,走回了大路。   江铭也没再闹,揽着她的肩膀,大手有些不安分的在她脖颈上磨砂着,害得她心里有些毛躁躁的。   “你说,刚才那个阿姨的汤有什么补药的话,我们两个就算了,叶医生和宋医生也喝了,该怎么办啊?”秦念蓦地想了起来,好奇地问道。   “人家男未婚女未嫁的,你担心什么?”   江铭挑了挑眉,毫不在意地说道。   她无语地叹了口气,果然是个直男,完全不懂别人的心意。   “哎,要不你给他们打个电话吧,我们回去。”   “急什么?还是你迫不及待地想跟我在床上过招?”江铭慢悠悠地说着,大手将她拢了拢,随即把她的大衣给她披上了。   她没再说话,还好走之前宋知遇把钥匙给了江铭这个老司机,两人得以到车上歇着。   秦念喝了一大瓶冷水,才将体内的燥热压下去了些许。   江铭端坐在驾驶座上,斜睨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什么看?”她恼火地回瞪他。   “我觉得这种车空间好像挺大。”江铭不知所云的答道。   她瞥了撇嘴,“人家宋医生是因为身高腿长才买这种大车,你想什么呢?”   江铭被她diss了也不恼,反而是颇为认真地开始目测起了车内的空间,“不错,等回了江城,得换车了。”   “为什么?钱多烧的?”   “在这种车里应该不会挤。”江铭点了点头,随即冲她勾了勾手指头,“不信你爬过来试试。”   秦念闻言愣了好一会儿,随即才反应过来他所说为何,鄙夷地剜了他一眼,绷着脸不答话。   “我想了想,虽然你有在野外的心,但是我觉得不太好。”   秦念:“......”   “冬天冷,夏天蚊虫多,而且草地上,终归不干净,不好。”   他自顾自地说着,随即满足地点了点头,“所以既要满足你的愿望,又要干净卫生的话,还是车里好。”   秦念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现在连跟他争执的心情都没了。   不为别的,被他这么一说,她脑子里当真不受控制地想了过去,还,还挺好玩的感觉......   “你、你给他们打电话吧,我要回去!”   她咽了咽口水,将车窗开了一道缝隙,烦躁地给自己扇风。   江铭没有答话,她只听得旁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扭头,就瞅见他放大的俊脸凑在自己跟前。   正欲开口,就被他抓住了下颌。   “你干嘛?他们回来了怎么办?!”她有些激动地反抗道。   “不管。”江铭说着,抬手将车门落了锁,整个人就朝她凑了过去。   安心不乱 说:   安心自己按捺不住娴熟的车技了,哼!请坐稳扶好! 第052章 我不喜欢你   车内气氛有些热,秦念下意识地想推开他,满脸的窘迫。   江铭眼疾手快地捧住了她的脸,眸光很是黏腻,看得她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先回去行不行?我去这是宋医生的车啊!”她理智尚存,抬手推了推他。   他摇了摇头,动作倒是停了下来。   “那看你表现。”他想了想,松开了手,随即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这新婚之夜,总得玩点好玩的。”   “你要怎么玩?”她得以解脱,乖巧地问道。   “你要是主动的话,我就考虑一下这会儿放过你。”江铭勾唇,贼兮兮地一笑,仿佛在等着什么似的,挑眉看着她。   “......”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随即朝他勾了勾手指头,撅起嘴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   “行了吧?”她红着脸问。   “就这?”他不满意地拧眉。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朝车窗外张望了一圈,一个倾身,在他唇上吻了一口。   江铭挑了挑眉,抚着唇想了想,随即看着她,“再来一次。”   “......”   车内有些火热,两人浑然不觉车外有人冻到发抖。   “我还真不知道,江医生有这一面。”宋知遇看着附近来来往往的人群,忍不住咧嘴一笑。   叶南星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医生。”他沉声叫她。   “恩?”   “我从刚才就觉得有点热。”宋知遇说着,偏头看她些微有些潮红的脸,“你没感觉吗?”   叶南星笑了笑,云淡风轻地答道:“大概是喝了那个汤了。”   “我看也是。秦小姐还喝得比较多,也难怪这会儿......”   宋知遇咧嘴笑,随即看到叶南星也无奈地笑了笑,沉声问道:“出汗了吗?冷吗?”   “有一点。”叶南星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羊毛衫和长呢子外套,刚才身上出了点汗,这会儿有些凉。   宋知遇闻言,下意识地脱下自己的长大衣,给她披上。   “你要是病了可别赖我。”叶南星挑了挑眉,随即拢了拢外套,倒也没拒绝,整个人看起来心情不是特别的好,有些兴致央央。   “我身体好得很。”宋知遇笑,“好像现在药性也强上来了一点。”   感受到他灼灼的目光,叶南星轻笑一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宋知遇,咱俩谁跟谁了,要是有那个心思,早在一起了不是吗?”   “江铭结婚了,你也该看看别人了。”   宋知遇垂眸,勾唇笑了笑。   “恩......你啊?你太高了,费劲。”叶南星闻言打量了他一圈,淡笑道。   “赶明儿我给你送双恨天高,或者,我这样。”宋知遇说着,弯下腰来,目光与她平视,脸上带笑。   叶南星见状,抿嘴一笑,纤纤玉手推了推他的额头,“好了啊,我没有心情。现在。”   宋知遇闻言点了点头,跟她一起看天上的星。   两人都各怀心事,没有说话。   车内,秦念有些喘不过气,终于是忍不住一把推开了江铭的脸。   “你讲不讲道理了,不是就亲一口吗?”   江铭舔了舔自己红润的唇,“一口半小时,怎么了?”   “滚吧!!”   她老脸爆红,一偏头,正看到不远处站立的两个熟悉的身影。   “我去,都怪你!!他们都回来了!都看见了!”   “看到了又怎么?”江铭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随即打开车窗,探出头冲外面喊道:“我们好了,快上车。”   “......”   宋知遇他们这才回到了车上,两人很有默契的谁都没有问他们在干什么,倒是秦念自己一直面红耳赤的没敢抬头看他们。   “今晚那个汤不错。”江铭哪壶不开提哪壶。   宋知遇闻言垂眸笑,“你是不错了,我可惨了。”   秦念知道他们话里的意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正盯着漆黑的窗外发呆的叶南星。   “委屈你们了。”江铭淡淡地说着,不一会儿,车子回到了酒店楼下。   江铭大大咧咧地将车钥匙扔给了宋知遇,揽着秦念就直奔房间而去。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秦念恼火地拐了他一肘子。   “你猜。”江铭挑了挑眉,没有回答,只是将她一把摁在了墙上。   “本来就够伤心的了,你老撮合人家干嘛?”   “老树长出新叶,旧的方可脱落。你一个没谈过恋爱的,还跟我说教起来了。”江铭扯了扯嘴角,抬手开了房间的灯,在门口就开始扯起她的外套来。   “那总得有个生长期吧?再说了,要跟你这种直男天天一起工作,她肯定心情不好......”秦念一边推搡着他,一边无奈地嘀咕道。   “我怕,心情不好的是你。”江铭停下动作,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脸上带着揶揄的笑意。   “我才不会。”她绷着脸道,“喜欢才会吃醋,我不喜欢你。”   江铭闻言,眸光微眯,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不喜欢我?”   “你有哪里值得人喜欢的?一开始看起来是真的好帅,可是时间久了,我发现你这种人能找到女朋友就是奇迹了。”秦念撇了撇嘴,一本正经地回怼道。   “我怎么?”他不悦地蹙起眉,长臂摁在她耳侧,似是非要问个清楚似的。   “就你刚才在外面吓我有鬼的事儿,我都想一脚把你踹下床去,还春宵一刻,呸!”秦念说着就来气,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难不成,你真要跟我滚草地?”江铭说着,点了点头,拉起她的手,作势就要出门。   “你就当是我说错话了吧!”秦念撇撇嘴,幽幽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长叹了一口气,眨了眨眼,会心道:   “江医生,我觉得我们这样挺好。”   江铭闻言挑了挑眉,“哪里好?”   “没有感情,相敬如宾,有基本的关心,虽然不像那些夫妻一样相亲相爱,但好歹你也愿意做个样子,我挺满意的。”秦念偏着头,当真认认真真地回答了起来。   “谁说没有感情?”江铭蹙眉,幽幽地剜了她一眼,“你感受不到吗?”   秦念闻言,心里猛地一沉,随即开始狂跳了起来。   脑子里一瞬间想了很多东西,以致于她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什么,什么意思?”   “你感受不到我关爱智障的心么?”江铭挑了挑眉,一脸不悦地问道。   “......”   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她刚才居然还因为他的一句话而紧张了!!   心里居然还生出了小小的期待,让她差点迷失了。   “那我也终归是关爱你的。”江铭说着,大手抚了抚她的头顶,“而且我还要关爱你的性激素。”   说着,他再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垂首,吻上了她。   秦念脑子里有些乱。   一开始的理智已经在渐渐消散,之前带着的几个月后就安然上路的决心,这会儿却开始土崩瓦解起来。   自己的一颗不争气的心,好像最近总是怦然跳动,让她有些慌乱和害怕。   但,江铭没给她胡思乱想的机会,手下飞快的脱着她的衣服,三两下就扒掉了她的外套和马甲,大手开始解她面前的纽扣。   她眯着眼看头顶的小灯,脑子里开始想了许多之前没敢想的东西。   临死之前被撩了怎么办。   死都要死了,当然得死个痛快,爱就爱个轰轰烈烈的,死也好死的没有遗憾。   想着,她直接将微凉的手伸进了江铭的衣服里。   江铭一个瑟缩,随即在她脖子上啃了一口。   天雷勾地火,做好了心里建设的她,无疑真的成了江铭口中的如狼似虎。   卧室的气氛有些迷乱,两人紊乱的呼吸掺杂在一起,听得人有些面红耳赤。   “秦念。”江铭在她耳边唤她。   “恩?”她有些意乱情迷地回答。   “好好过,无论多久。”   他说着,欺身而上,封缄了她的回答。   ......   秦念第二天早上是被饿醒的。   窗外天已经大亮,江铭还没有醒,看来昨晚是累极了。   他的大手大喇喇地揽着她的腰,脸埋在她的颈间,睡得格外地沉。   秦念看着他好看的脸,还有他有光泽的头发,英挺的鼻梁,觉得满足极了。   虽然昨晚那样想着,但她不太确定自己的情感。   不过这种帅哥在怀,还真是让人心神荡漾,连睡觉的模样都像是在撩人。   “醒了?”江铭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喑哑,让她没来由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怎么知道?”   “你的心跳加速了。”他说着,大手从她的腰际转移到她的胸口,她老脸一红,正欲挣扎,被他用力地钳制住了。   “再睡半小时。”他没睁眼,疲惫地说道。   她没再吭声,整个人僵直着,忍不住狂咽口水。   他的呼吸果然平稳了,只是一下一下地洒在她的颈间,让她心里如同猫抓一般,很是痒。   终于,她忍不住了,想转身换个姿势,却被他大力一带,揽进了怀里。   “昨晚答应我什么来着?”他将下巴搁在她头顶,慢悠悠地问道。   秦念感受着他滑溜溜的肌肤,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   “忘了......”她瓮声瓮气地答道。   “嘶......”江铭不满地吸气,睁开了微肿的眼睛,颇为危险地盯着她看,“这就忘了?”   “倒也不是忘了,不知道你什么意思。”秦念眨了眨眼,没敢抬头看他。   “就是,我会把你当我老婆一样对待,没有感情这种事,总有解决的办法。要么培养,要么演。”他沉吟着,话说得很直白,听得秦念呼吸微微一滞。   “你这么帅,想勾引我太简单了。”她自嘲地笑了笑,脸贴着他的胸膛,却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秦念。”江铭闻言低声唤她,随即大手抚了抚她的后脑勺,“我没想过以后,谁也说不准以后,抓住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她有些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但也没想去追问,毕竟,她连以后都没有,要是他愿意把她当老婆一样演,她也挺满足的了。   以后弥留之际,还有个念想。   “谢谢。”她想着,冷不丁地说道。   江铭闻言眸光闪了闪,随即在她额上亲了一口。   “那我觉得我们需要晨练一下。”   “......你不累啊?”她无语地叹了口气,“我们今天还要回去呢!”   “我知道,不影响。”江铭说着,已然翻身而上,没给她再拒绝的机会,便开始攻城略地。   两人折腾完洗完澡,已经日上三竿了。   他动作麻利地帮她收拾好行李,两人这才准备退房。   走到隔壁,秦念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房门。   侬蓝来了,却只跟她打了两个照面,连饭都没一起吃,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觉得很是失礼。   这会儿要走了,也不好叫他起来。   想着,她收起心神,给他发了个消息,告知他他们已经启程回江城了,约他在江城见。   侬蓝没有回话,看来是还没睡醒。   宋知遇和叶南星早就在餐厅等候了,两人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太好,跟神清气爽的秦念他们简直是两个极端。   江铭让她坐下,自己体贴地去帮她拿吃的。   秦念看了一眼,依旧是热牛奶吐司之类的,有些郁闷地扯了扯嘴角。   “这么多山珍海味的,为什么我只能啃面包喝牛奶?”   “大清早的吃饱就行,不然给胃增加负担,容易胃疼。”江铭垂眸,淡淡地答着。   他老惦记自己的胃,说起来,上次苏城要她去重新检查一遍的事儿,她都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虽然有些期待那个厉害的专家能有办法帮她延长点生命,但又更害怕人家直接掐灭了她所有的期待。   整个人就是很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去试一试。   “回去就要上班了吗?”叶南星无精打采地问着江铭。   “其实我的假没休完,但是念念不要去旅行。”江铭说着,语气中还有些埋怨的味道,幽幽地扫了秦念一眼。   “......我是看你挺忙的。”秦念扯了扯嘴角,解释道。   “确实忙,我一天天的做手术都累死了,你赶紧回来上班。”   “我还想多享受几天。”江铭说着,目光黏腻的撒在了秦念身上,大家都知道他话里什么意思,便也没有多说,只留下秦念尴尬地垂眸吃东西。   吃过饭,几人才启程回江城。   几个小时后,秦念回到了熟悉的家里,觉得有些久违,扔下行李就舒服地瘫在了沙发上。   “还是家里好。”她伸了个懒腰,感慨道。   江铭一声不吭地安置好行李,将里面需要洗的衣服都拿了出来,然后将秦念的婚纱取了出来,挂到了衣帽间里,甚至还单独占了一大块地方。   “......以后用不上了都,你还挂起来干什么?”秦念看着他颇为仔细地整理着裙摆,不解地问道。   “提醒自己已经有老婆了,对你好点。”江铭手上动作没有停,一本正经地答道。   秦念的心跳很没出息地加了速。   她轻咳一声,上前给他帮忙把西装挂上。   “你只要演就行了,演不好我也不会挑刺儿的。”   江铭闻言扯了扯嘴角,并没有答话。   收拾好东西,她又开始做午饭,忙碌了好一阵子,才得以休息。   “听叶医生说最近来了个病情复杂的病人,我准备去看看。”江铭说着,开始到镜子前面整理着装,秦念忙着洗碗,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对了,你说还想上班?”他穿起外套,突然想起来。   “恩,不上班有点无聊。”秦念想了想,自己知道自己没几天了,天天窝在家里他也完全可以养活她,但在别人面前,还是得有些出息。   自暴自弃这回事儿,向来不是她能做得出来的。   “需要我介绍吗?”江铭眨了眨眼,颇为认真地问道。   “我先找找吧,找不到了再要你介绍。”她点了点头,随即冲他摇了摇手,“别操心了哈,去上你的班吧!”   江铭垂眸想了想,换了鞋,就出了门。   忙活了好一阵子,秦念听到自己的手机在响,看了一眼来显,居然是罗娟丽。   “怎么了?”   “念念,你在度蜜月?”那头传来罗娟丽有些焦急的声音。   “没有,我回来了,说吧,什么事?”   秦念尽量地软着语气跟她说话,因为昨天在婚礼上,被罗娟丽的两滴眼泪给搅乱了心神。   “小哲他,到今天了还联系不上,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你结婚头一天还说在机场呢,飞机晚点了还是什么的,到现在都没个音讯!”那头的罗娟丽听起来有些着急,让秦念的心都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我不是说了不要让他到处乱跑?是不是手机给丢了?”她的嗓音抬高了好几度,颇有些恼火。   “我就是不知道啊!”   “他去哪儿了?临走之前给你说了没?”秦念一个头两个大。   “说是去什么国外旅行了,我,我也没有多问......”   闻言,她脑仁一痛,“行了妈,等我回来再说,我来找你。”   语毕,她挂了电话,飞快地套了件衣服,就出门直奔罗娟丽家而去。   到的时候,罗娟丽心急如焚地在抹眼泪。   “说吧,怎么回事儿?从他要出门开始说!”   她刚一落座,就急吼吼地问道。   “就你说他偷手表的第二天,他说心里烦,被你伤了心,要出去散散心,跟同学一起。当时那几个同学还到家里来了,我一看是男同学,就放心地让他去了,还给了他两万块钱。”   罗娟丽这会儿脸色煞白的,看起来是真的急坏了。   “我问他去哪儿,他就说了一句去国外溜达,我我哪里拦得住他啊,跟他说了你快结婚了,他也没有听,连行李都没收,就走了!”   秦念闻言眉头紧蹙,恼火地叹了口气,“他连护照都没有,怎么出国啊我的妈?行了,我先报警查一下他都在哪里出现过,咱们再做打算。”   “念念!”罗娟丽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报警的话,会不会影响他的前途啊?”   “妈,我们这是寻人,影响他什么前途?”秦念无语地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就要拨打了报警电话,人家要求她带着证件到巡捕局里去,她只好拉着罗娟丽带着一堆户口本身份证之类的东西,过去了。   因为已经失联两天了,她们登记了信息,就被告知在家里等候消息。   “巡捕同志,能查到我弟弟,到底去哪儿旅游了不?”秦念见罗娟丽只知道哭,只好上前去问。   “奇怪的是,没有查到秦哲的身份证使用情况,也就是说,他没有搭乘过什么交通工具,估计是骗你们的,没有去旅游。”   巡捕公式化地说着,随即幽幽地叹了口气,“外面的诱惑多,现在的小孩子有些意气用事,父母家人应该严加管教,怎么能听之任之呢?行了,你们着急也没有用,我们现在已经在寻找了。”   罗娟丽闻言,悔不当初,眼里直哗哗的,抽抽搭搭地说不出话来。   “念念啊,小哲要是有什么事,我该怎么办啊?我也活不下去了我!”   她瘫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就哭了起来。   “行了妈,人家已经在查了,回去等消息吧!”秦念被她哭得心乱,实际上她自己都慌的一匹,秦哲那个熊孩子从小就跋扈,这跑出去了,肯定是有什么事儿。   而且,江铭那块昂贵的手表还下落不明,秦哲手里应该有些钱。   说不定已经将江铭的手表给卖了。   想着,她心下一沉。   “妈,你先回去,别哭了,我回家找个东西!”   安顿好罗娟丽,她回了家,对着满柜子的手表发呆,想了又想,她给江铭打了个电话。   “你那块表,能查出下落吗?”电话一接通,她就火急火燎地问道。   江铭有些愣怔,“不是说了这件事翻篇了吗?”   “翻篇什么翻篇,我怀疑秦哲把表卖了,他现在不知下落,失联两天了!”她本不想把这事儿告诉江铭,但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   “我先找我朋友帮忙,你别急,我马上回来。”   “我已经报警了,你先忙你的吧,我急也无济于事了。”秦念幽幽地叹了口气,心烦意乱地挂断了电话。   没多久,江铭还是回来了。   见了有些失魂落魄的她,飞快的抓住了她的手。   “小舅子怎么会失联了?我昨天还想问你仪式他怎么没有去。”   秦念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眉目之间都是焦虑之色,只好叹了口气,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他拧着眉想了好一会儿,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要么先去陪着妈,她肯定急坏了,我请我朋友查一下他最近的行踪。”   秦念点了点头,眉头紧锁,“这次要是把他找回来,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不用你打断,你一声令下,我把腿给他卸了。”江铭低声安抚着她,随即拨了个电话,在她的协助之下,将秦哲的详细信息报了过去。   因为上次江铭带着她很快地找到了秦哲,这次她不知怎的,格外地信赖他这个朋友。   “那边说要点时间,因为查不到具体行踪,只能从他出门的地方查监控信息,你别急。”江铭说着,抓住她冰冷的手,安抚地拍了拍。   秦念点了点头,低声说了句:“谢谢。”   江铭深深地叹了口气,“说了,你是我老婆,你的事就是我事,谢什么?”   她心烦意乱地揉了揉眉心,垂着头说不出话。   看了她一眼,江铭叹了口气,将她揽入怀中,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   “好了我没事儿了,你去忙吧,我刚听你好像在开会。”秦念吸了口气,冲他扯出一个笑容。   “恩,来了个交流的专家,我打了声招呼就回来了。”   “去吧,等你忙完再说。”   她将他送到门口,这才在客厅里坐立难安地踱着步子。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号码。   “姐妹,这是我的号码。”那头传来侬蓝好听的声音。   “恩,我知道了。”她怅然地答着,语气有些心不在焉。   “听你的声音,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侬蓝敏感地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关切地问道。   秦念收起心神,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没事。”   “送你的礼物,是保佑你的,你的保护神,就是我。下来吧,我在你楼下等你。”侬蓝说着,语气里带着些不容拒绝的强硬。   秦念听着,虽然他帮不上什么忙,但人家好歹也为了庆祝她结婚,大老远地从泰国跑过来,扔下不管好像不太好。   想着,她只好出了门,下楼。   侬蓝正伫立在门口,身形优雅好看。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她眨了眨眼,偏头想了许久。   “你傻了吗?当时给你送糖果的时候,你写的这里的地址。”侬蓝勾唇一笑,挑了挑眉,随即挂上了担忧的神色,“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秦念垂眸,有些心烦意乱。   “外面冷,我们去对面坐着说。”   侬蓝说着,二话不说地拉着她就过了马路,在上次她跟林清婉见面的咖啡厅坐下。   里面很暖和,秦念摘下围巾,无精打采地窝在椅子里。   “你这样没精神的样子,可是不多见。”侬蓝看着她,抬了抬手,叫来服务员。   “一杯芒果牛奶,热的。”   秦念本来还有些神游,听到这几个字,后背立马冒出了冷汗,身上一麻,簌的冒出一层鸡皮疙瘩来。   芒、芒果牛奶?!   向北上次,也是这样说的!   她觉得脑子里一炸,刚才烦躁的事情这会儿也顾不上了,只是惊讶地抬眸盯着侬蓝好看得过分的脸看。   侬蓝抬眸,正对上了她打量的目光。   “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我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秦念没回答,只是拧着眉看他,仔细看他的眉眼,他的鼻梁,他的嘴,他的脸。   “恩?”他挑眉看她。   “侬蓝,你,真是泰国人?”她久久回不过神来,盯着他的脸喃喃。   侬蓝垂眸一笑,“我的中文太好了吗?”   他说着,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身份证,她看了一眼,上面都是她认不得的字,照片上果然是他的俊脸,是他男装的样子。   “都看了我身份证了,还不信吗?”侬蓝见她拧着眉不答话,沉声问道。   “我,我真的遇到了一个人,跟你特别像,连说话,都像!你说,会不会是你失散已久的兄弟啊?”秦念匪夷所思地问着,越想越觉得可怕。   侬蓝闻言咧嘴一笑,“我没有兄弟哦,到底是什么人,可以介绍我认识吗?”   “一个男的,昨天还我去婚礼了,谁叫你不来,不然我真想介绍你们认识,完全是双胞胎一样啊!你自己看了肯定也会惊到!”秦念眨了眨眼,忍不住惊叹道。   “是吗?我也好奇是什么人,下次吧,见见面。”侬蓝看起来不是特别的惊讶,可能是因为他没有见过向北的关系。   “好。”她点点头,喝了一口,暖暖的,香味四溢,比上次向北请的要好喝得多。   “好了,现在可以说遇到什么事儿了吗?”侬蓝眸光亮晶晶的,这才耐心地询问了起来。   “就是,家里的事。不懂事的弟弟跑了。”秦念扯了扯嘴角,并不打算跟他说得太多,毕竟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也不该去为她烦忧这些。   “这样啊。报警了吗?”侬蓝抬眸,忧心忡忡地问道。   “恩,在等消息。”   侬蓝闻言,没再多说,只是看了她一眼,大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没事的,你弟弟也不是小孩了,不用太担心了。”   秦念点点头,冲他扯了扯嘴角,“谢谢你安慰我。”   “那,你先回去歇着,我去办点事情,酒店还没找好。”侬蓝说着,便急匆匆地站起身,留给她一个背影。   秦念长叹一口气,偏着头看着他上了一辆小车,快速离去。   不过......   “他怎么知道我弟弟不是小孩子了?我、我没说过秦哲的事儿吧?我说过吗?”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一茬,很是不解地眨了眨眼,想来想去,都不记得之前有没有提过了。   脑子里一片混乱,让她烦躁得有些头疼。   踱步回家,在电梯口碰到了要出门的叶南星。   “叶医生,出门呀?”她下意识地上前打了个招呼,也是奇怪,江铭明明说院里来了个专家交流,她是跟他一起上班的,怎么会才从家里出去。   叶南星见了她,眸光幽幽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冲她咧嘴一笑,“恩,正去医院加班,你这是出去了?”   秦念点了点头,“见了个朋友,那你去忙吧。”   说着,她上了电梯,回到了家里。   罗娟丽的电话打个不停,她心乱地接起。   “妈,不是说了叫安心等着的吗?您就别......”   “念念,小哲打电话回来了!”那头的罗娟丽还未待她把话说完,就激动地打断了她的话茬。   “打电话了?什么时候?!”秦念闻言一愣,飞快的问道。   “就刚才,说是手机被偷了,换了个新的,准备多玩一段时间,放寒假了再回来......”   “在哪儿呢?!说地方了没有?”秦念有些恼火地问道,还玩,看他回来,她不教他做人才怪!   “就说在周边,还没说两句呢,就,就挂断了,不过还好,知道他没事就好。”罗娟丽喘着粗气,看起来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让秦念更是恼火。   “好什么好啊?人还不叫回来,就这样放纵他玩?不说了半天还是不知道他在哪里么?”   “那,那我再给他打个电话问问。”罗娟丽被她骂的一愣,说着就急匆匆挂了电话。   没一会儿,罗娟丽回话说秦哲不愿意说地方,只说手机快没电了下次联系。   秦念一个头两个大,直觉秦哲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但现在巡捕局那边还没消息,她也没法妄加判断,只能等江铭回来或者是别人的消息。   一直等到晚上,江铭才回家。   见了她,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查过了,小舅子出门的时候是坐的别人的私家车,目前人在景城,你就放心吧。”   秦念闻言忧心忡忡地叹气,“下午他给我妈打电话了,不肯说自己在哪,我担心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坏人或者是解决不了的麻烦......”   “这样吧,我已经给我朋友说过了,持续定位他,要是有什么事儿,第一时间通知我。”江铭眸光沉了沉,安慰道。   “别定位了,我要去找他!你把地址告诉我吧!”秦念烦躁地蹙眉,心中的怒火已经按捺不住地要爆发了。   江铭闻言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明天还有一台非常重要的手术,这样吧,我让我朋友,去帮你把他抓回来,你安心等着。”   “真的?”秦念眨了眨眼,“你朋友真能把那个臭小子带回来?”   “小舅子可能心里有什么不满,大概还是被你吓到了。你去怕是没抓到他,又把他给跟丢了,放心交给我。”江铭好脾气地安抚着,秦念想了想,倒也是那么回事。   “自己做了错事还脾气大,这次抓回来我真的要好好教育他一顿!”   “行了,吃饭了吗?”江铭扯了扯嘴角,抚了抚她的胳膊,“要不出去吃?”   秦念舒了口气,无精打采地摇了摇头,“我没什么胃口,你要吃的话我去给你做。”   最后江铭也没让心不在焉的她做饭吃,说是怕她把手指头给切了,带着她出去吃了点,回家之后,便钻进了书房里。   晚上,她在床上玩手机,翻看着秦哲的朋友圈,发现以前一天好几条的他,从前些天就没发了,自己给他发的消息,他一个都没回。   正烦躁着,江宁给她发了个消息,点开一看,是一张照片。   居然是她跟向北的合照。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问她想表达什么。   “念念姐,我要把他泡到手!”江宁回道。   秦念想了想,碍于江铭在家里,也没跟她多说,只是约有空见面谈。   她一晚上睡得很不安,江铭到床上的时候,她还翻来覆去地没睡着。   “还在担心?”他沉声问道。   “没,你快睡吧,明天还有手术。”秦念翻了个身,瓮声瓮气地说道。   江铭没再说话,只是侧过身子,将她揽进了怀里。   她这才安定了些许,乖乖地闭上了眼,收起心神,安然入睡。   第二天,江铭起得很早,秦念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他在自己脑门上亲了一口,顿时睡意全无,从床上惊坐而起。   “再睡会儿,我朋友已经过去了。晚点会有消息,你安心等着。”江铭潇洒地打着领带,头也没回地说道。   “好,我知道了。”秦念揉了揉眼睛,“你今天手术要很久吗?”   “恩,很复杂。你不用等我吃饭。”语毕,他穿上外套和大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出了门。   秦念本想送他,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叶南星在跟他打招呼,只是冲他挥了挥手,便将门关上了。   “今天很重要,不过看你精神状态好像不好,出什么事儿了?”电梯里,叶南星打量着他,微笑着问道。   江铭垂眸不语,只是摇了摇头。   “别误会,我只是昨天下午看见秦小姐表情不太好地跟一个人出去了,我还以为你们之间有什么事儿呢。”   叶南星淡淡地说着,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江铭闻言眉头一蹙,随即挑了挑眉,“我跟她新婚燕尔,当然不会有事,谢谢你的关心。”   “恩。不用谢。”叶南星眉头轻挑,无视了他的冷漠疏离,脸上挂起了淡笑。   江铭并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也没打算多问,电梯门开了,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直奔车库而去。   “这两个人,啧啧。”叶南星眸光闪了闪,兀自喃喃。   送走了江铭,秦念起床收拾了一下自己,想暂时把秦哲的事情放一放,去医院做个检查再说。   正欲出门,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过来,她飞快的接通了。   “秦小姐,我是丽姐。”   那头传来了丽姐沉郁的嗓音。   她在听到丽姐的名字的时候,就浑身一个激灵,之前的事情全都涌上了心头。   她咽了咽口水,探询地开口:   “丽姐,你给我打电话,是......有发现了吗?”   安心不乱 说:   又要上班了心好累我去!那就祝大家周一快乐吧! 第053章 我们刚结婚   “你现在有时间吗?要不要过来一趟?”丽姐问道。   秦念闻言飞快地应了下来,“正好我要来医院,你等下哦,我马上过来。”   语毕,她挂了电话,套了件衣服就出了门。   去的时候,她还特地小心了又小心,生怕碰见了江铭的熟人。   几天未见,大彪哥脸上的绷带拆了,青紫还未散去,听说下巴正在恢复,说话还不灵便。   “唔唔唔......姐,姐......”见了她,大彪哥眼睛瞪得溜圆,挣扎着就要从床上爬起来,疼得他龇牙咧嘴,嘴里还念念有词着似乎是要跟她打招呼。   秦念眨了眨眼,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大哥,你还是躺好......”   “你看他这个鬼样子,等他能开口说话,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丽姐在一旁无语地咋舌,随即找出一个手机来,一把抓住了大彪哥的手,疼的他嗷嗷直叫。   “喊什么,解锁!”丽姐不耐烦地在他嘴上捏了一把,大彪哥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还是乖巧又费力地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这才解了锁。   “他们这些混混,平时都不用指纹解锁,不然我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叫你了。”丽姐说着,嫌弃地瞪了一眼疼的眼泪哗哗的男人,随即将秦念拉到跟前。   “我那天打开看了下,他出事的前两天,就是你被打的前几天,有几个陌生号码给他打电话,但是我试了一下,只有一个可以打通。”丽姐翻出一个号码来,秦念看了一眼,通话过三次,每次时间都比较短。   她掏出手机来,将号码记下,冲丽姐笑了笑,“真感谢你啊。”   “也不知道帮不帮得上忙。不过,我听小弟说了,你让他们拿出记录去作证呢?”丽姐挑了挑好看的眉,偏着头问道。   秦念眨了眨眼,自己都差点把这一茬给忘了,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这样......”   “那个女的,你可得小心了。”丽姐闻言,冷不丁地说道。   “怎么,你认识?”她有些愣,不解地问道。   丽姐垂眸想了想,“就是上次视频里面吵架的嘛?我小弟指给我看了。”   “对,就是她。”秦念点了点头,“你真认识?”   “她啊?姓夏嘛?我见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胆子肥着呢!以前估计跟着混过。”   “不是吧,我看她好像一直在跟有钱人交往......”秦念被她说的有些懵,不解地喃喃。   “好了,反正这次,我都招呼打下去了,有她消息的,帮她做过坏事的,赶紧招了,统计了一下,还真不少。光被她教训过的女人,都排到二环外了。”丽姐说着,无语地摇了摇头。   “......”   秦念扯了扯嘴角,她还真不知道夏雪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居然这么彪。   这教训的是谁,很明显,陆星河身边的女人,或者是......江铭的女人?   “不过,我估计你用不上我小弟给你帮忙作证了。”丽姐挑了挑眉,笑道。   “为什么?我还想着她再做坏事,就,就反抗来着。”秦念不解地问道。   “那个神秘老大,就帮你把她收拾了。”丽姐说着,笑盈盈地看着她,“怎么样,被保护的感觉,可真是不赖吧?”   秦念是真懵了,这才反应过来,冲她笑了笑,“我先打个电话。”   说着,她跑到病房外,拨通了刚从大彪哥手机上抄来的号码,响了好一会儿,那边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哪位?”   她偏着头想了许久,都觉得这不是自己认识的人的嗓音,“呃,你是哪位?你认识大彪哥吗?”   “所以呢?你是哪位?”那边沉默了几秒,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沉声反问道。   “我,我是秦念。”她想了想,一咬牙,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秦念?”对方慢悠悠地反问了一句,随即低笑出声,“我知道你,你是我大哥吩咐下去必须保护好的女人。”   “你大哥?你大哥谁啊?”秦念闻言一个激灵,飞快的问道。   “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至少从我口中问不出来,以后你会知道的。”   对方很是谨慎,并没有要告诉她的意思,让她很是气馁。   “可是,我不知道他是谁啊,那,那你给我点提示行吗?”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祈求到。   “不可以。我小命要紧。”对方耿直地答着,随即挂断了电话。   “......”   搞了半天,不是等于做了无用功?   她无语地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回到了病房里。   “怎么样?”丽姐偏头看她。   “不怎么样,不知道是谁。”她叹了口气,看着病床上的大彪哥,撇了撇嘴,“大哥,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好啊?说说话也行啊!”   “我估计大彪醒了你也没辙。人家都不带露面的,肯定都是吩咐下面的人动手的。”丽姐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看啊,你就好好享受就是了,要是有这么个人愿意暗中保护我,我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就想以身相许了去!”   “......唔唔,丽啊!”大彪哥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张着嘴就喊她的名字,被她不耐烦的剜了一眼。   “别给我芝麻喊叫,等你好了,我有账跟你算!”   秦念扯了扯嘴角,重重地叹了口气,“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但,我结婚了啊,这有人惦记着,让我有些慌。”   “别慌,人肯暗中保护你,那肯定是对你了如指掌了,你已婚这种事儿,也瞒不住。”丽姐说着,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对不住啊,没帮上忙。”   秦念摇了摇头,“谢谢你啊,还惦记着我的事儿,有时间,请你吃饭。”   丽姐挑眉笑,“那敢情好,我还正少个合得来的姐妹儿,成了!”   “那我还有点事情,你先忙着。”秦念笑了笑,随即指了指床上的大彪哥,“他,他现在是个病患,你别凶他了,看得我怪内疚的。”   “他啊,就是欠!你说不在酒吧里欺负女人,啥事儿都没有,活该他!有几个小弟就拽得他妈都不认识了。”丽姐毫不留情地吐槽着,随即拍了拍她的肩膀,“那我就不送你了。”   别过丽姐,秦念挠了挠头,仔细回想起她说的话来。   夏雪已经好几天没消息了,因为陆鸿越生气的关系,陆星河也再没提起过这个人,本来上次被夏雪追到婚纱店威胁了一把,她想直接把她送到局子里去的,这还没动手呢,就没了下文。   难不成真被那个神秘大哥给......   “我的天啊我的头好痛!”她心乱如麻的叹了口气,心里泛出些隐隐的忧虑来。   愁眉苦脸地来到了苏城的办公室外面,她挂了个号,在门口排队。等了好一会儿,见苏城风尘仆仆地拿着一堆文件走了过来。   见了她,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嫂子?”   秦念没有心思纠结他的新称呼,只是探询地看了他一眼,“你好像很忙的样子。”   “是啊,那边一个病人胃穿孔,我刚去做了个手术,你这会儿来检查啊?”   秦念点了点头。   “哎呀嫂子,我今天实在太忙了,这样,你下次来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亲自排出时间来给你做检查,怎么样?”苏城有些难为情地蹙了蹙眉,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呃,我就做个普通的检查就好,还是不要麻烦你了吧?”秦念倒被他弄得不好意思了,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那可不行,我要给你做全方位的检查,再说了你是江主任的老婆,我可怠慢不得,重新约时间吧,我这会儿忙成狗了。”苏城一张嘴巴拉巴拉的,语速极快,让她只好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谢谢嫂子理解!我得去忙了!”苏城说着,冲她笑了笑,随即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她只好看了一眼快要排到自己的号码,幽幽地叹了口气,准备回家。   刚走到楼下,收到了江宁约她吃饭的消息,她想了想,正好还有事情问她,便应了下来。   江宁约她去了一家偏僻的小店,说是自己经常来吃的,她导航绕了一大圈,才找到地方。   去的时候江宁已经到了,端着一杯热茶在窗户边冲她招手。   这里是一家古朴的小店,室内很是暖和,这会儿临近饭点,到处都是人,很是热闹。   “不好找吧?”江宁嘿嘿一笑,示意她在旁边坐下,“你别看这店不起眼,我提前预约人家还不让,我只好提前下班就跑过来抢位置。”   “何止是难找,把我油箱都跑得报警了。”秦念坐下,脱下了外套,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探询地看了江宁一眼。   “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问,这不正给你一个好机会嘛?你是我的好姐姐,有事我也只能找你说说了。”江宁似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主动地将话茬引到了自己身上。   “那你说吧,突然想结什么婚?”秦念撇了撇嘴,“你看把你哥气的。”   “念念姐,我要是嫁个有钱人,那陆星河不就欺负不到我了嘛,而且那个向先生,又帅,又有能力,完美啊!”江宁眨了眨眼,煞是认真地说道。   “那,你给我说说,你对向北,了解多少?”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耐着性子问道。   “我知道,他的车是全球限量版,肯定超有钱!没了。”   “......我去网上查了,这个人的消息几乎没有,什么都查不出来,连人名都检索不来的有钱人,你也不怕是干什么坏事的?”秦念服了这个大大咧咧的小姑子了。   江宁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我现在啊,就想让那个陆星河吃点苦头,让他欺......让他天天给我找麻烦。”   见她说话磕磕巴巴的,眸光有些不自然的闪躲,秦念的脑壳都麻了。   “他欺负你了吧?”她明知故问道。   “他就是见不得我好过,现在我哥结婚了,他只好又来欺负我呗!我得找块钢铁护盾,我看是向北刚,还是他头铁!”江宁撇了撇嘴,甚是满意自己的想法。   秦念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向北是做什么的,家里是什么情况,你都不知道,还想跟人家在一起,多莽撞啊?”   “我这不是,正来跟你商量对策嘛?”江宁说着,坐直了身子,冲她笑了笑。   “我知道,你那个闺蜜,看上向北了,念念姐,你不会,想帮着别人吧?”   秦念抚了抚眉心,“我没时间管你们,我也管不着。”   “那就好,我约了向北,他马上到了,你给我吹吹风,如何啊?”江宁说着,秦念差点一口水呛到。   “你们两个聊就是,我就不掺和了哈!”她说着,拿着衣服就想走。   真的是有毒。   李雨要她帮忙追向北,又来个小姑子喊她搅和向北!   “哎,念念姐你不爱我啦!人都来了,快坐下!”江宁小脸一皱,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她扭头一看,当真见向北一袭黑衣,正面无表情地下了车,迈着长腿过来了。   这里的环境不比那些大酒店,他的脸上也没什么情绪,见了她们,勾了勾嘴角,便到了江宁的旁边。   “又见面了。”向北率先跟秦念打招呼,随即在宁儿旁边落座,“我还以为你们要去度蜜月。”   “他们单位忙,准备以后再说。”秦念扯了扯嘴角,答道。   她现在实际上尴尬的一笔。   也不知道向北会怎么想她,当真是哪儿都有她。   人要是去李雨面前告状,她不是还要承受李雨发自灵魂的质问?   “啊,这样啊。”向北垂眸一笑,秦念偷偷地打量了他一眼,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对了,向先生。”秦念看着面前的茶杯,脑子里蓦地蹦出一个问题来,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出了声。   “恩?”他挑眉,耐心地等着她说话。   “我问个私人问题哈,你有双胞胎或者兄弟之类的吗?”她咽了咽口水,探询地问道。   一旁的江宁眨了眨眼,很显然不懂她的操作,但也没有出声制止,反而八卦地看着向北,在等他的答话。   “没有。”向北想也没想的答话,随即幽幽地看了她一眼,“难道我跟你的朋友当真那么像?”   秦念不知道他脑子怎么反应这么快,一时间也没了话,只是干笑一声,“没有就算了,我只是好奇。”   “这样吧,什么时候约我们见个面,我也被你勾起了好奇心,到底是有多像,才会让你一直心心念念。”向北勾唇一笑,眸光熠熠地盯着她。   “你们在说什么啊?”江宁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   “没什么。”向北收起心神,淡淡地回应道,惹得江宁眉头一簇。   “不说算了,我问问我大嫂不就知道了?”   秦念扯了扯嘴角,“你不问问向先生还要点什么菜?一会儿人家不爱吃怎么办?”   江宁闻言点了点头,将菜-单要了过来,递给了向北。   秦念看着他的眉眼,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不由自主地和侬蓝做着比较。   侬蓝可能变性之后,外貌有些偏女性化,但看起来,两人依旧是极度神似。包括向北的举手投足之间,虽然表情比侬蓝要平淡和冷漠,但那散发出来的气质,让她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   “对了,念念姐,我们送你的结婚礼物,都看了吗?”江宁点好菜,托着下巴偏头找着话题。   秦念收起心神,微微一笑,“还没时间看呢!”   “哎呀,怎么回事啊!你应该昨天晚上就拆我的礼物的,怎么到现在都没拆啊!”江宁撇了撇嘴,不悦地嚷嚷道。   “昨晚没时间,今天我也有点点忙,我回去就拆!”她干笑着解释道。   “我也送了礼物。”向北勾唇一笑,眸光熠熠地看着她。   “好,我先谢谢你们哈,我待会儿回去,保证挨着拆开看。”   江宁闻言眸光一亮,“你送了什么啊向先生?我很是好奇你的品位也。”   向北挑了挑眉,并没有答话。   “向先生,我想知道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啊?我缺一个有钱男朋友保护我。”   席间,江宁一直盯着向北好看的侧脸看,冷不丁地开口问道。   “......”秦念垂下头,闷不吭声地吃东西。   “你二哥就很有钱。”向北垂眸一笑,淡淡地回答道。   江宁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是他,我是我,我要的是男人,不是兄弟!”   向北闻言沉声一笑,“我怕你的二哥会来讨伐我。”   “他敢?他凭什么?你,你不愿意就直说嘛,我再接再厉不就行了?”江宁不悦地绷着脸,嘀咕道。   向北没再答话,只是慢悠悠地晃着杯中的热茶,让人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一顿饭秦念完全不知道在吃什么东西,只觉得胃里翻滚得难受,脑子里全程在想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简直乱得跟狗窝一样。   “向先生,你送我回公司吧,我,我没开车!”江宁一溜烟追在向北的后面,笑眯眯地说道。   向北垂眸一笑,指了指一边的红色跑车,“那不是吗?”   “......没油了!”江宁窘迫地眨了眨眼,随即随口扯了个借口道。   “上车吧。”向北倒也没再拆穿,只是深深地看了秦念一眼,冲她挥了挥手,便坐上了驾驶座。   秦念回了家,找出昨天从酒店拖回来的大箱子,里面满满当当都是来的客人送的结婚礼物。   她在里面翻找了半天,找出了江宁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看的东西。   小小的一个盒子,很轻。   她找来一把剪刀,在一旁的地毯上坐下,麻利地拆开了这个精致的小盒子。   是一件丝质的衣服,黑色的。   她从里面抽了出来,一根带子一样的东西直接跌落在旁边,她狐疑地拿起来一看,是个三角形的带子。   端详了许久,她老脸一红,这才拿起一旁的纱裙看了一眼,这个丫头片子,居然送她一套布料少到不能再少的情趣内衣!   下面附了一张卡片,写着“度过一个火热的夜晚吧!”   她一阵恶寒,三两下将这个收了起来,这才打开别人的礼物看。   还真是什么五花八门的东西都有,有个包裹特别大,她打开一看,居然是一盒特产,上面写着滋补壮阳,一张纸片上写着新郎官专用,把她口水都快笑出来了。   居然还有人,给江铭送威尔刚的!   林清婉送了一套昂贵的珠宝,她小心翼翼地收进了柜子里,江铭单位那几个伴郎,没有一个是送正常东西的,倒是宋知遇,送了一套免费高级全方位产检卡。   “......这都是什么人啊?!”   她无语地嘀咕着,随即翻出一个盒子来,四四方方的,有些轻,晃动了一下,里面发出了哗啦啦的声响。   狐疑地打开一看,是一个小小的玻璃盒子,里面静静地躺了......一颗糖!   看了一眼署名,居然是,向北!   “......”她头皮一麻,几乎是下意识地,将盒子和糖都扔到了一边。   “什么鬼?向北明明没有胸啊!他跟侬蓝不是一个人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口干舌燥的退后两步,像见了鬼似的,飞快地退出了房间,浑身都冒出了冷汗。   这两个人,分明有关系!   为什么都说没有兄弟姐妹?难不成,是因为她没说名字所以互相不知道是对方?   想着,她的心怦怦乱跳,头皮都麻了。   在阳台上吹了好一会儿冷风,她才跑到厨柜里找出了之前侬蓝送给她的糖。   虽然是泰国品牌,但都是芒果味的。   她冥思苦想了许久,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虽然喜欢芒果味,但还不至于,谁都知道吧?   连江铭和李雨都不知道好不好?!   她正发着愣,听到门口传来响动,下一秒江铭已经疲惫地推门而入,见她抱着个罐子发呆,忍不住蹙起了眉。   “吃饭了吗?”她收起心神,问道。   江铭叹了口气,“还没,我先洗个澡。”   他说着,便踱步去了卧室。   秦念这才想起来她刚才打开的那些礼物都还没来得及收拾好,一路小跑过去,发现他已经抓着个盒子在手里看。   “呃,对了,这里面有很多别人送你的礼物。”她说着,蹲下身子帮他挑拣。   “喏,这个,是苏医生送的什么羊鞭,这个是谁谁谁送的药,我看了一下英文好像是壮阳的,这个也不知道是谁送的什么理疗的,都是给你的。”   江铭拧了拧眉,幽幽地扫了她一眼。   “看我干嘛,我可没跟别人说你时间的事儿,是他们自发的!”   他无语地嗤笑一声,一伸手从地上捡起一个盒子,秦念瞄了一眼,这个人居然好死不死地捡起了江宁送的礼物,她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见他修长的手指一勾,慢悠悠地从里面扯出了那件黑色内衣。   “......这是宁儿送的。”她无语地解释道。   江铭闻言点了点头,“还不错,今晚穿吧。”   “???”她嫌弃地翻了个白眼,“要穿你穿!”   “我们说好的,忘了?感情这回事儿,不就是相互配合么?”他眉头轻挑,语气里带着些揶揄的味道。   “那,那你配合我,你穿!”她烦躁地呛声,懒得跟他多说,从他手里一把抢过,便扔回了箱子里。   江铭没再多说,只是找了件浴袍,便去了浴室洗澡。   她收起心神,将那颗糖果也收了起来,这才踱步到厨房里去给他做饭吃。   江铭洗完了澡,客厅里香味四溢,勾起了他的食欲。   本来每次做完手术,他都没有吃饭的胃口,补充点糖分就坚持到第二天再进食,但还好,她没做肉食,都是些清淡的小菜,绿油油的,还挺好。   在餐桌旁落座,她给他来了点开胃小菜,看起来是萝卜,酸酸甜甜的,清爽可口。   “秦念。”   他满足地吃着,忍不住低声唤她。   “说。”她手上忙碌着,连头都没抬一下。   “小舅子找到了,他不想回来,我找了两个人跟着他。”江铭说着,垂下了眼睑。   秦念闻言手下一顿,“真的?他,真是被我吓成那样的?”   “恩,原因我也没多问,青春期的孩子比较敏感,你放心吧,等他玩好了,我让我朋友带他回来。”   “你朋友到底是干什么的啊?有点厉害呀?巡捕局都还没消息呢!”秦念闻言松了口气,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恩,算是侦探的一种吧。”江铭答着,夹起小菜吃了一口。   秦念点了点头,“那就好,这臭小子,真是把他给惯坏了!对了,你那块手表,多少钱啊?我让我妈赔给你。”   “谈钱就没意思了,老婆。”江铭慢悠悠地说着,盯着她圆圆的后脑勺,咧嘴一笑。   “你还是叫我大名吧,我感受得到你的爱意。”秦念嫌弃地撇了撇嘴,将碗里的汤给他端了过去,顺便帮他盛了一碗米饭。   “啊,对了。我妈打电话来说,后天回陆家一趟。”   秦念闻言一愣,“这,结婚后应该回门,怎么跑你家去了?”   “不知道,叫的急,好像是有事。那天我先陪你回门,然后去老宅。”江铭摇了摇头,淡淡地说着,示意她在对面坐下。   “好。”她点点头,应了下来。   “工作找了吗?”   秦念摇了摇头,“我今天还没时间去问呢!忙完了再去。”   “恩,我认识一个朋友,缺个企划组长,要不你过去得了,省得浪费时间去找。”江铭好脾气地说着,却让秦念蹙起了眉。   “你有点奇怪啊,你有这么好心?”她狐疑地看着他,不解地问道。   “本来想让你在家呆着好好养膘,又怕你觉得我男权,干脆算了,给你找份靠谱的工作我还是做得到的。”江铭挑了挑眉,不以为然地说道。   “不错,本来以为你是个直男,看来是我低估你了,那,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你把联系方式给我吧!”   江铭见她应了下来,倒也不含糊,当即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两句,对面直接就答应了,还喊她有时间了就去上班。   “我去,你这朋友,搞得像你下属一下,如此听话。”她惊讶地嘀咕道。   江铭满足地挑了挑眉,毫不在意地说道:“直男的朋友都比较耿直。”   “谢了,有空给你做好吃的!”她满意地点了点头,笑嘻嘻地说道。   解决了两件大事,她的心情还不错。   侬蓝和向北什么的,想不清楚她也懒得想了。   江铭吃了饭,邀请她出去溜达,正好家里日用品也少了些,于是两人准备一起去逛超市。   临结账的时候,江铭抚着下巴杵在收银台前的架子边,好像在挑选什么东西。   秦念凑过去一看,他居然在仔细地对比着杜蕾斯和冈本的区别。   “......”她无语地叹了口气,退到一边排队,没打算搭理他。   没一会儿,他拿着好几盒过来,凑到她眼前问她,“这有水果味儿的,有螺纹的,有凸点的,还有夜光的,你的口味是哪个?”   他的表情很是一本正经,丝毫没有觉得这是一件难为情的事情,她老脸一红,垂下了头,“你,你喜欢哪个买哪个!”   “忘了你没经验,那就挨着试吧。”他话音刚落,就一股脑地将几大盒扔进了购物篮里。   秦念估计这辈子都忘不掉结账的时候,收银的阿姨一边扫着价格,一边不可思议地看着江铭的眼神。   “这个是有保质期的,买这么多用不完的话......”   江铭挑了挑眉,冲人家笑了笑,“我们昨天刚结婚。”   “那就更......”   秦念完全没心情听他们在聊些什么,只知道后面排队的人都捂着嘴在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得了。   “你一定要买个这种东西都闹这么大动静?以此来显示你这方面很强?”她无语地问道。   “那又怎么?避孕套可以有效避孕,还是最稳妥的防止疾病传染的方式,要是每个女性都能记住这个,咱们医院的妇产科的人流室和传染病科就不会有那么多病人了。”江铭瞥了她一眼,板着脸说教了起来。   “......对不起江医生,是我话多。”她咽了咽口水,不想跟他争辩。   “你也要懂!不然受伤害的是你自己。”他一本正经地教育着,听得她头皮都麻了。   “是吧?那你放过我吧,以后打架这种事情别叫我了。”秦念点了点头,无奈地说道。   “我不跟你打我跟谁打?”他拧眉,不悦地反问道。   “你以前那么多年没打架不也过来了?”   江铭闻言顿时不乐意了,拿出了要跟她辩论到底的架势,一把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了路边的长椅上,拧着眉道:“开了荤谁还天天吃素?说好的相互配合呢?”   “有啊!正是在下!”秦念扬起头,挑衅地斜睨着他,“我就想天天吃素!”   “所以你胃不好!叫你去检查,去了吗?”江铭绷着脸,话题一拐,突然拐到她的胃上面去了,让她喉头一梗,气焰顿时就下去了。   “......去了,苏城医生叫我下次再约。”她老老实实地答着,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   “行,检查了让你吃药就吃药,要你住院治疗就治疗,别废话。”江铭绷着的脸这才缓和了下来。   不知怎的,秦念有点落寞。   “那万一......没救了呢?”她喃喃地问着,悻悻地垂下了眸子,并没有注意到江铭微微蹙起的眉,和眸子里的不悦。   沉默良久,他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提起了购物袋,冷声道:“回家。”   不知怎么回事,秦念觉得他好像生气了。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他就是生气了,到了家里一声不吭地扔下东西,就跑到阳台上抽烟,然后回了书房,没再出来过。   害怕他熬夜累出肝火来,她煮了点清火的茶,给他送了进去。   只见他工作之时,鼻梁上架了一幅银丝眼镜,看起来有些禁欲和高冷的味道,与平时她见的样子差别很是大。   桌子上摊了一大堆书本和文献,电脑开着,上面都是大片大片的英文附带着一些不忍直视的血淋淋的照片,看起来像是一些做手术的图片,他面前摆放着乱七八糟的纸,还有一些检查的单子。   她默不作声地将茶放到了离他文件很远的小桌子上,随即准备转身出去。   “最近胃还疼吗?”他冷不丁地问道。   “偶尔吧,吃多了会疼。”她老老实实地回答。   “呕吐呢?像我们第一次晚上那样的呕吐,最近还有吗?”   秦念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关心起自己的身体来了,虽然疑惑,但还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没有。”   “恩。”他淡淡地应了一声,没了下文。   见他不再说话,她看了一眼他很是认真的侧脸,默默地退出了书房。   偏头想了一会儿,她兀自摇了摇头,想着他大概是在履行之前跟她好好配合的约定,随口关心一下而已,那颗乱跳的小心脏才勉强缓了下来。   昨天晚上还说自己要死之前轰轰烈烈爱一场的,看到他就怂了。   动心不可怕,想爱也不可怕,爱而不得才恼人。   江铭那种人,哪里来的什么真心?   喜欢这种直男,不是累都累死了?   平时演演戏挺好,当真了就不好玩了。   想着,她松了口气,去浴室里洗了个澡,也没再等他熬夜到几点,翻了个身就美美地睡了。   ......   很快到了回门的日子。   江铭起了个大早,买了许多礼物,秦念穿了一身红裙子,还真有新娘子回家的喜感。   下了楼,江铭抬手按了按车钥匙,一辆车应声开了后备箱。   秦念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霸道的大车,“你,你真买车了?”   “怎么?跃跃欲试?”江铭挑了挑眉,揶揄地问道。   “......我觉得半挂车才够我发挥,你去买吧!”她无语地剜了他一眼,看着连牌照都还没挂的车子,恨不得一巴掌扇飞他的狗头。   江铭上了车,毫不在意地咧嘴一笑。   “又不是买不起,要几米长的?”   “......病的不轻。”她不再理会他,只是自顾自地系好了安全带,打量了一下车内,真的大得离谱。   不说别的,就打架的话,真是绰绰有余。   回过神来,她拍了一把自己的脑门。   秦念啊秦念,你怎么能被这种人带到沟里去?这不是自己侮辱自己的智商么?   想着,她收起心神,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罗娟丽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姑娘嫁了个好人家似的,居然在自家楼下搭起了棚待客,她隔着十丈八丈远地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整个人都懵了。   “......对不住,你稍微忍耐一下。”她尴尬地拍了拍江铭的肩膀,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街坊邻里,看到了帅气逼人的江铭,一个个眼睛都直了,纷纷夸秦念好福气,一把年纪了还能嫁个如此优秀的青年才俊,简直羡煞了旁人。   再看看罗娟丽,珠光宝气的,脖子上戴上了手指粗的大金链子,还真跟小侯他妈似的,看的秦念脸都挂不住了。   “妈,你干嘛呢这是?”她看着江铭被人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居然还有人找他把脉诊疗,脑仁都是疼的。   “怎么了?你这辈子算是做了一件成功的事儿,还不许我宣扬了?你可好好把江女婿哄着,多有面儿啊?以后要是被人厌烦了甩了,千万别回这儿来,我不想丢人。”罗娟丽倨傲地抬了抬下巴,就势整了整项链,倨傲地说道。   “放心,我去南山陵买块地住着,绝不回来叨扰您。”秦念烦躁地叹了口气,不悦的说道。   “诶你这大好日子怎么说话呢!要真有那时候,你去你爸旁边将就着就成,南山陵的地,贵。”罗娟丽也不是个吃素的茬,轻飘飘地剜了她一眼,冷声道。   “嘿,这谁回来啦?秦念啊?!”   一道贼兮兮的声音响起,秦念无语地转过身。   世间事还真是,不想要什么来什么。   只见小侯脸上挂着极度不爽的表情正在打量着被人围着的江铭,眸子闪着贼兮兮的精光,一看就不是来吃酒席来了。   “哟,我怎么瞅着这新郎官,这么眼熟呐?”小侯说着,直直撞开了她,就奔着那边的江铭去了。   安心不乱 说:   安心:此文没有那么多狗血剧情,就是想传播一下女主的乐观向上,希望大家都能充满正能量!开心面对每一天!   某读者:辣鸡安心,写不出来就写不出来啊!哈哈哈啊! 第054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   秦念心下一惊,撒开腿就跟了过去。   “哟,听说新郎官是医生啊?什么医生?治精神病的?”   小侯挤了过去,扯开嗓子就吊儿郎当地问了起来。江铭微微蹙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哎呀,那你们两个可真是绝配了!神经病和神经病医生,哈哈哈哈!”小侯本来上次被秦念打了还怀恨在心郁结难平,今日自然是要搞的他们很是难看才能出这口恶气了。   “诶,这大喜日子,你这小伙子怎么说话呢?”一位大妈看不过去了,绷着脸问道。   “我咋了?我说的都是实话,这秦念这儿不好!”小侯说着,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随即看了江铭一眼,“新郎官自己说的!”   “小侯!”秦念无语的跟了上去,面色不善地叫道。   “唉唉唉,你别发神经啊,我说的是不是实话你自己心里可清楚啊!各位,我上次跟她黄了就是因为她有精神病,我这不是害怕你们不明真相,她发起病来可就危险了!”小侯哪里理会她,那大嗓门嚷嚷得秦念脑子都疼。   罗娟丽脸上有些挂不住,脸上挂笑地走了过来,“小侯啊,都是误会,我念念人正常着呢!”   “正常,呸,上次把我打成脑震荡了,罗阿姨你不会是忘了吧?”小侯不依不挠的嚷嚷道。   “那你想咋?”秦念被他吵吵得烦,忍不住出声问道。   “行了念念。”一直没发话的江铭悠悠地站起身,踱步到她跟前,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即冲小侯笑了笑。   “侯先生是吧?”   “对,咋地?我说,你这连精神病都不嫌弃,你是不是也哪里不对劲啊?你看她那一对A,没什么吸引人的吧?屁股我上次摸了一把,也没什么肉,不好生养!”小侯扯着嗓子说着,今天似是铁了心要给秦念难看似的,听得秦念脸色涨红,恨不得一耳光招呼到他脸上。   “念念,小侯说什么来着?摸你?”罗娟丽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你跟他还有这种事?”   “行了啊妈,你不是说人家钱多么?钱多就可以第一次见面骚扰人了?”秦念烦躁地翻了个白眼,上前就要跟小侯理论,却见江铭抬了抬手,示意她站住。   “这个小侯,亏我还跟他妈是好姐妹!!看我不上去教训他!”罗娟丽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攥着拳头就要上去。   秦念蹙了蹙眉,“妈,咱能消停会儿吗?”   “哥们儿你肯定是脑子不对劲了,那么多美女,选个脑子不好的,绝配哈!”小侯见周围人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他吸引了过来,更加的肆无忌惮。   江铭扯了扯嘴角,眼神幽幽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侯先生,念念呢,没病,我也没病。我倒是看你,眼球周围发青浑浊,指甲盖颜色暗沉,嘴唇颜色深紫,是重病的征兆,建议速去医院检查。”   江铭此言一出,小侯举起自己的手看了看,“我这指甲盖好着呢!”   “还有我看你的走路姿势,有腰椎毛病,可能以后会双腿无力,甚至瘫痪。”   江铭慢悠悠地说着,小侯脸色一变,很是不悦地蹙起了眉。   “我说你这医生,一张嘴咒我呢?”他不悦地梗着脖子骂道,“大家伙都听到了哈,什么素质!就这,还医生?谁敢让你看病?”   “侯先生,我说的句句实话,不信你可以走着看。”江铭说着,偏头在他后背看了看,随即大手不着痕迹地抚了他的后背一下。   小侯不耐烦地剜了他一眼,“我身强力壮好的很,年纪还没你媳妇儿大呢!我……”   话音未落,小侯刚朝秦念走了两步,就腿下一软,扑通一声跪到了秦念面前,把秦念吓了一跳。   “我的腿,我的腿没力气了!”小侯慌张地抚着自己软趴趴的腿,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哎呀,这江医生可真是神了!”一旁的群众忍不住感慨了起来,看向江铭的眼神都亮了许多,还带着赤果果的崇拜和欣赏。   “我……你对我做什么了!你这个臭医生,你对我做什么了?我要告你!!”小侯在地上挣扎了许久,终是扶着一旁的板凳爬起,还没站起来,就再次跌倒在地。   江铭勾了勾唇,“侯先生我都提醒过你了,你脊椎病变,继续蹦跶的话有瘫痪的危险,你不信,我就没办法了。”   “我要报警,你对我人身攻击!”小侯说着,掏出手机,作势就要打电话。   “小伙子你还是先叫救护车吧,年纪轻轻的看起来病的不轻啊!”一旁的街坊邻居幽幽地叹了口气,好心上前提醒道。   小侯闻言脸色很是不好,“我不管,是他把我弄成这样的,我要留下证据,报警!”   “我们可是没看见他做什么啊,他就是提醒了你几句,你就发病了,你这不感谢人家医生,还恩将仇报的做法我觉得不对。”一位老太太站了出来,义正言辞地指责道。   “哎呦我的小侯啊!你怎么了?!”   一位珠光宝气的妇人跑了过来,看见瘫在地上脸红脖子粗的小侯,满目都是忧心之色。   “妈,妈,这个人,把我弄成这样的!”小侯红着脸,指着一旁云淡风轻一脸无辜的江铭,气急败坏地指控道。   “咦你这话就不对了,这么多叔叔阿姨爷爷奶奶看着,你怎么能血口喷人呢?”秦念看不下去了,“阿姨您来的正好,小侯他病重了,您赶紧送医院治治吧!”   来人闻言脸色一变,很是慌张地上前扶小侯,最后没有办法,当真叫了个救护车过来了。   小侯哭喊着被抬上了救护车。   “妈,我没病,是他搞得鬼,妈!!我没病!!”   “闭嘴,你要吓死妈妈是不是?你都要瘫了!!”   “妈!”   秦念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捂嘴偷笑了起来。   看了一眼云淡风轻的江铭,她凑到跟前,贼嘻嘻的看了他一眼。   “诶诶诶,你怎么弄的啊?我看你就摸了他一把而已啊。”她好奇得要命,觉得他简直厉害极了。   江铭闻言咧嘴一笑,大手揽过她的肩膀,不疾不徐地踱着步子。   “我没怎么弄,他腰椎确实不行。”   “……我信你个鬼,再怎么不行,也不会突然这样啊!”她撇了撇嘴,随即忍不住又凑了上去,“快告诉我啊!我特想知道!”   江铭挑眉,嘴角漾起一抹笑意,“反正,你以后不听话的话,我就这样对付你。”   “……”   秦念闻言只觉得后背一凉,飞快地想逃离他的魔爪,被他一个用力又拉了回去。   “你不信?”他不悦的蹙眉。   “我,我很听话啊!”她眨了眨眼,咧开嘴狗腿地冲他一笑,“超乖巧的。”   江铭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勾唇一笑,没有答话。   “江女婿,这,这让你见笑了!”罗娟丽一路小跑过来,挡住了二人的去路,随即招呼江铭上楼去坐,江铭这才将一堆礼品给她提了上去,秦念被留下来招呼下面的客人。   “念念,你这个老公可真不错,人又帅,又有钱,还是个厉害的医生,你可真是享福咯!”   她刚一留下,就被人拉着起哄,她跟着陪笑,把嘴都快笑歪了。   “就是,不像我家那不争气的,钱没有,男朋友没有,眼看年纪越来越大了,还天天就知道晃荡!”   “诶诶诶老李,我家正好有个不争气的儿子,咱们啥时候来凑活一下?”   “我家也有一个!加我儿子一个!”   “……”   众人吃着美味佳肴,你一言我一语地,直接将这里变成了给大型给儿女相亲现场,倒还真有翻出手机照片互相看的,惹得她无语地笑出了声。   楼上。   “江女婿,你认识小侯?”罗娟丽颇为不好意思地问道。   江铭扯了扯嘴角,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他跟念念相亲的时候,我见了。”   “这个小侯,怎么品行这么不好了,那时候念念虽然打了他,他也不能在这种日子,说那么难听的话啊!”   “您说的对。”江铭点点头,应和道。   “刚才念念跟我说那个人相亲的时候骚扰了她,你说你见了他们相亲,江女婿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嘛?”罗娟丽这会儿是完全倒戈江铭,但凡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她一定要过去跟那个小侯出口恶气。   “这事儿过去了,您也没必要追究了,再说了他都病重了。”江铭笑了笑,温顺地安抚道。   “活该他!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还好我没把我念念给他,真是造孽!”罗娟丽闻言不满地冷哼一声,随即尴尬地搓了搓手,“江女婿啊,那个……”   “您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   江铭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乖巧地问道。   “就是那个,手表的事儿……我找到了一个空手表盒子,看起来应该是你的,真对不起,我没想到小哲真的能做出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事儿来,你看那手表多少钱,我,我赔给你,然后让小哲来跟你道个歉。”罗娟丽说着,脸上挂着尴尬的神色,颇为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   “妈,这件事我不追究了。等小哲回来,希望您能对他多加管教,这么任性下去也不是办法,把您和念念都急坏了。”   罗娟丽闻言连连点头,“我记住了,这次他回来,我一定好好收拾他!让他偷东西还骗人,还离家出走!就是觉得对不住你啊江女婿,我们一家人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没有的事,念念是我老婆,脾气好又惹人喜爱,婚礼办的仓促,有许多考虑不周的地方还望您见谅。”江铭一张嘴,到了外人长辈面前,就跟开了光一样,一字一句说得罗娟丽很是开心。   “说起来,我念念啊,没什么特长,这结婚前,还失业了,一天天的没事儿干,要么,你们考虑生个孩子,让她找点事情做?”罗娟丽犹犹豫豫地说着,随即找来一包东西塞给了江铭,“这个啊,是能快点怀上孩子的药,她性子倔,我说不动她,你们小两口加油,这孩子,才是爱情的结晶!”   “……”江铭没想到这位丈母娘居然突然来这么一出,让他脸上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了,反应过来,还是乖巧地收起了药,“好,我们努力。”   “诶诶诶,好,念念找到你这么个好老公,我真的要感谢老天爷了。”罗娟丽忙不迭地点头,脸上带着些感动的表情,很是情真意切。   “妈一个人带小舅子也辛苦,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我能帮一定帮。”江铭点头,飞快地结束了话茬,随即想着去楼下给秦念帮帮忙,罗娟丽见两人如此恩爱如胶似漆,开心还来不及,便也没想着非要拉着他说话了。   下了楼,江铭见秦念像个老干部似得背着手在一堆拿着手机的老人家中间转悠着。   “唉唉唉,陈叔,你这女儿跟张婶儿的儿子有夫妻相,你看啊,学历也接近,两人有共同话题才行!”   “哎呀奶奶,您这儿子都四十多了,恐怕得去公园里找对象了!这都二十多的年轻人呢!啥?喜欢年纪大的?也太大了点吧……”   “张叔,这结婚必须得男方有房有车是谬论,这婚姻生活不就是两口子一起奋斗成长的过程嘛,三观合得来,才最重要!”   “瞧你说的,你那老公有钱,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张叔不满地抗议道。   “唉这就是您片面了,我那老公要是没钱,我也喜欢!喜欢的是人,是人品,跟钱没关系,再说了,他帅呀!哈哈哈哈……”秦念哈哈大笑着,一转头,正对上了江铭灼灼的目光,下意识地闭了嘴,不再吭气。   “你在这,牵红线呢?”江铭勾起嘴角,踱步过去,看着她冻得通红的鼻子,问道。   “这不是,单身狗太多了急需解救嘛?”她吸了吸鼻子,随即冲他贼嘻嘻地一笑。   “对了,这江医生单位里可到处都是年轻小护士和帅气医生啊!”她冲几位长辈哈哈一笑,大声嚷嚷道。   众人闻言顿时反应过来,举着手机就围了过来,江铭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看着他们笑盈盈的脸,终是配合地点了点头,“对,我单位很多,各位留下联系方式和个人信息,我回去啊,给各位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帮忙搭个桥!”   “好好好,真好!”   众人拍手叫好,气氛很是融洽。   秦念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块西瓜,边看戏边吃了起来。   以前觉得他是个毒舌冷漠的公子哥,现在看来,跟他们这些普通人一样,还挺有人气,不再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了,这开朗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帅气。   江铭忙活了好一会儿过来,她面前的一盘西瓜已经见了底,他凑过来看了一眼,很是不悦地蹙起了眉。   “怎么了?”她抬眸问着,下意识地扔下了手里刚啃了一口的西瓜,悻悻地缩回了手。   “这么大冷天的,我看你刚才嘴就没停过。”江铭斜睨了她一眼,“反季节的蔬菜瓜果不要吃,更何况是冰的?”   “……对不起江医生,是我嘴馋。”她扯了扯嘴角,很怂地道了歉。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她现在才感觉那西瓜确实有点冻牙齿,而且她的肚子已经控制不住地绞痛了起来。   “我,我去上个厕所。”肚子里翻江倒海,她终是忍不住了,憋红了脸,就撒开腿朝楼上奔去。   听医生的话没有错,她以后一定要好好听话。   这是她拉肚子快要虚脱的时候,在心里暗暗发的誓。   中午饭她没吃成,喝水都肚子疼,但她根本不敢跟江铭说,生怕他用眼神把她给秒杀了。   下午,江铭带她回了陆家。   她没想到的是,这种时间,陆鸿越居然也在家,把她吓了一跳。   林清婉扫了一眼她身上的红裙,云淡风轻地挑了挑眉,“回门了?”   “嗯。”她乖巧地答道。   “你上去找套宁儿的衣服换了。”林清婉冷声吩咐道。   江铭蹙了蹙眉,“有什么事儿吗?没事我带她回家了,换什么衣服?”   秦念瞄了一眼两位长辈的脸色,下意识地用胳膊肘子捅了他一下,“好的妈,我现在就去!”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冲他摇头,示意他不要乱说话,这才在张嫂的带领下去了宁儿的房间。   “坐。”陆鸿越冷声道。   江铭解开西装纽扣,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听说你卖了我赠给你的股份?”陆鸿越绷着脸,那低沉的声音似是能让空气都凝结了。   “我拿着也没什么用,不如卖给有需要的人。”江铭慢悠悠地答着,似是并不觉得这是多不得了的事情,气的陆鸿越脸色更是难看。   “没钱就找我要,我们陆家人还没落魄到需要卖股份的地步!!”   林清婉见情势不太好,赔着笑抚了抚陆鸿越的后背,“鸿越啊,铭儿不是不懂这些商场上的事儿嘛,他要是知道,肯定不会卖的,别生气了。”   “他会不知道?读了一年经济管理的人会不知道?我把他当儿子看待!他是怎么回报我的?!”陆鸿越越说越生气,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了,看起来格外的骇人。   “商场上的事有星河管,我不想有一丁点关系,您的养育之恩,我铭记在心。”江铭抚了抚袖扣,不疾不徐地说道。   “你铭记在心?你处处跟我作对!怎么,我这么些年,做的还不如你那个一无所有的亲爸?还是你,原本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陆鸿越气的脸红脖子粗,大手激动地指着他,厉声呵责道。   江铭的脸色冷了冷,正欲开口,就见秦念一脸懵逼和惊恐地杵在楼梯口,忧心忡忡地冲他摇头。   他咬了咬牙,垂眸没有答话。   秦念这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长裙,一溜小跑过去了。   江宁的衣服都是小年轻穿的,她也是找了许久,才找到这么件稍微正式一点的,尴尬地看了一眼他们不悦的脸色,脸上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气氛冷得如同隆冬,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连大气都不敢出。   “好了老公,这儿媳妇回来了,可别让人看了笑话,别生气了。”林清婉说着,目光凌厉地扫了秦念一眼。   秦念感觉自己好像被点了名,脑子里飞快地想了一会儿,随即咧嘴一笑,“您别生气,江铭心中特别敬重您,真的。那个,人各有志,小叔子被您培养的这么优秀,是商业奇才,江铭他也很喜欢救死扶伤成为了优秀的医生,这都是您努力培养的结果,他当然是感激您的,只是他可能不太会表达……”   她一边说着,一边偷瞄着陆鸿越的脸色,见他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松动,她有些怂了,后面的话都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了。   “就是啊,老公,这儿媳妇说的话,总有说服力吧?”林清婉眼疾手快地接住话茬,笑吟吟地安抚道。   陆鸿越闻言冷哼一声,不悦地剜了江铭一眼,倒也没有再多说,脸上的表情也有些许的松动,抬眸看了看一脸尬笑的秦念。   “儿媳妇,以前做什么的?”   秦念被点了名,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笑了笑,乖巧的答道:“以前是做企划的小职员。”   “伶牙俐齿的,做企划可惜了。”陆鸿越说着,眸光扫了她一眼,似是在打量着她。   伶牙俐齿……那真是高估她了。   她这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是她强烈的求生欲,刺激了她的口才爆发,以前的她,真的是一个闷葫芦啊!   可是,她不敢说。   惹怒了这个一家之主,她觉得自己能被林清婉摁在地上摩擦。   “既然江铭不愿意与我公司有任何关系,我对继子不好的名声也传出去了,那就儿媳妇,到我公司来工作!表明,我不是那么糟糕的人!”陆鸿越大手一挥,板上钉钉道。   “……”秦念是当真没想到,他居然会来这么一出!   “她已经找到新工作了。”江铭很是不悦地蹙起眉,一把将秦念拉到自己旁边,沉声说道。   见陆鸿越刚刚舒展开来的眉头又蹙了起来,秦念一个激灵站起身,中气十足道;“好!谢谢爸!正好我最近也想找个新工作!您真是太好了!”   陆鸿越冷哼一声,“嗯,等星河回来,让他给你安排个好一点的职位,正好你去公司,给宁儿做个伴!最近简直胡来!”   江宁?胡来?   秦念闻言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   莫不是,陆鸿越发现了什么秘密了?他到底何出此言啊!!   不知怎的,她感觉今天被召唤回来,跟胡闹的江宁有关。   “好,谢谢爸!”她收起心神,乖巧地应了下来。   江铭的脸肯定比锅底还黑,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根本不敢去看他。   “行了,吩咐下去,做晚饭,等他们回来!”陆鸿越冲林清婉挥了挥手,随即站起身,拄着拐杖就踱步去了偏厅。   林清婉看了她一眼,终是什么都没说,就踱步去了厨房。   江铭一言不发地站起身,钳住她的手腕就拽着她上了楼,将她拉到了之前在这边住过的房间里,啪嗒一声上了锁。   “你怎么回事?”他拧着眉,怒气冲冲地问道。   秦念就知道,他肯定要爆炸,只好咽了咽口水,悻悻地垂下了头。   “我说过不要你管这些事,你离得远远的就行,掺和什么?我跟你结婚不是因为爱情,你还不懂是什么意思?我不需要你履行儿媳妇的义务,你连这点话都听不懂?!你是听觉出了问题还是脑脊液装满了脑子?”   见她垂眸不答话,他怒气更甚,大手紧握,疼的她差点叫出声来。   听了他的话,说实话她心里虽然有些被狗咬的委屈,但更多的是酸涩。   确实,这些都是她一厢情愿要去付出的,狗咬吕洞宾什么的,完全谈不上。   她也不知怎的,就是害怕陆鸿越发脾气怪罪他,可是他根本就不需要她多此一举。   都是她自作多情了。   想着,她淡淡地垂眸,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江铭闻言烦躁地抚了抚眉心,“你对不起什么?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叫你不要管!你听过一次没有?我家人不是你想象的什么善良人家!你掺和进来受了什么伤害,我怎么办?!”   “……”她被他的大嗓门骂的有些懵,更懵的是,他问她,怎么办……   “被你气死!”江铭见她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低声咒骂着甩开她的手,气冲冲地冲到了阳台上,留给她一个气急败坏的背影。   见他烦躁地从兜里拿出一盒烟来抽出一根,垂头找了许久,却没找到火,她抚了抚生疼的手腕,瞥了一眼,发现旁边的柜子上有一盒火柴,清了清嗓子,给他送了过去。   江铭垂眸扫了一眼她手里的火柴,一声不吭地接过,看都没看她一眼。   抬手划燃了火柴,他偏着头点着了烟,随即甩了甩手,将火柴灭了。   秦念眼疾手快地上去接过火柴棍,给他扔进了垃圾桶里。   江铭扭头看了一眼她忙碌的样子,烦躁地深吸了一口烟,心中的燥郁之气才缓缓散去了许多。   “那个,你……是不是喜欢我?”秦念扔下火柴,略带些不解的声音蓦地响起。   “……”江铭一个措手不及,一口烟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就呛到了嗓子里。   “咳咳咳……”他忍不住捂嘴咳嗽了起来,随即烦躁地斜睨了她一眼。   被他瞪得一个瑟缩,她悻悻地垂下了头,“你,你刚才说的话让我有点想不通,难不成你是在担心我?”   “智障。”江铭嗓子呛得难受,拧着眉瞪着她,并不打算搭理她。   秦念撇了撇嘴,“不喜欢就不喜欢嘛,干嘛骂人呀,真是的。”   她说着,无语地看了他涨红的脸一眼,没敢跟脸色不善的他再多说,可怜巴巴的转过身,这才离开了阳台,回到了房间里。   江铭清了清嗓子,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顺手掐了手中的烟,眼角的余光瞥见她正在房间里踱着步子,好像并没受到多大的影响,正偏着头打量着房间里的几幅装饰画。   不知怎的,他觉得有些恼火。   这个智障好像就是这样,做事从来不想后果,莽撞得像一头牛,完了之后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惹了什么事,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能把人气死。   想着,他无语地叹了口气,终是转身踱步回了房间。   秦念看了他一眼,绷着脸不跟他说话。   “你在干什么?”江铭沉吟片刻,开口问道。   “我在欣赏风景啊,你看不到吗?”撇了撇嘴,她不悦地嘀咕道。   看着她气鼓鼓的脸,他挑了挑眉,“难不成,你在因为我不喜欢你而生气?”   “我才不生气呢,我也不喜欢你,超不喜欢你!你不喜欢我正好,我一点都没有不高兴!”秦念剜了他一眼,飞快地回答道,一字一句笃定有力,就差举手发誓了。   “嗯,那就好。”他挑了挑眉,轻不可闻地嗤笑一声,随即舒服地窝到了沙发上,随即抬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既然不生气,坐吧。”   “……”秦念现在完全不想跟他一起坐,但是闹了别扭的话不就等于自主承认自己在因为他的话不高兴了么?   想着,她翻了个白眼,板着脸坐下。   江铭单手搭在扶手上,撑着头,侧脸看她。   感受到他轻飘飘的目光,她有些不耐烦,“你又不喜欢我,看什么看?”   “我看我老婆,还得经过你同意?”江铭挑眉,慢悠悠地问道。   “我不想让我不喜欢的人看我,你不要看!”   她烦躁地剜了他一眼,语气不善地回怼道,随即起身想走,被江铭一伸手,抓住了裙摆。   “变态,松手!”   “我今天早上怎么跟你说来着?你不听话的话我就让你变成那个小侯一样……”江铭慢腾腾地说着,随即伸出大手就要往她后背抚去,吓得她一个侧身要躲,被他顺势推倒在沙发上。   她正要挣扎,被他一个倾身就禁锢在了身下。   看着他好看的脸,还有亮晶晶的眸子,她没出息的老脸一红,“你别勾引我了行不行?我听力有问题脑子有问题但我的心没问题!还会跳!”   江铭闻言,大手抚上了她的颈间,摸了好一会儿,随即垂眸一笑,“心率过快,心脏也不好。”   “滚吧!!”秦念恼羞成怒,将他推开,随即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身,退后了好几步。   “少爷夫人,晚饭做好了,烦请你们移步餐厅。”门口突然传来了张嫂毕恭毕敬的声音,两人这才打住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秦念理了理头发,斜睨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去开了门,张嫂很有眼力见地看出二人气氛有点微妙,只是垂头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下楼,发现陆星河已经回来了,江宁杵在客厅里,身旁带了一个男人。   看清来人,秦念整个人都懵逼了。   只见向北一袭西装笔挺地立在江宁的旁边,脸上带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浅笑。   江铭跟她一起偏着头打量着,面色不是很好。   “宁儿,你这是?”林清婉拧着眉,不解地问道。   江宁倨傲地抬了抬下巴,“爸,妈,这是我男朋友!”   一言既出,惊呆了在场的其他人,秦念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陆星河的脸色,发现他薄唇紧抿,眸子里闪着幽光,整个人身上,在隐隐约约地散发着怒气。   “男朋友?!”陆鸿越抬眸,不耐烦地打量着向北,随即瞪大了眼,“向先生?”   向北勾唇一笑,毕恭毕敬地伸出手去与陆鸿越握手。   “哎呀,你们认识啊,那最好了,就免得我浪费时间介绍了。”江宁,看起来红光满面的,挽着向北的胳膊那小鸟依人的样子,看得秦念觉得有些不太真切。   这丫头,前天还死皮赖脸地追着,怎么今天就直接带回来见家长了?而且看陆鸿越这客气的样子,向北果然不是一般人!   正在她胡思乱想着,肩头一沉,她已经被江铭揽住胳膊,朝他们走了过去。   “念念姐,哥,你们也在啊?那正好!”江宁见了他们,眸光一亮,上来就挽起了江铭的胳膊。   “向北,这个念念姐你认识,这是我哥,江铭,上次婚礼上你见过。”   她热络地介绍着,毫不顾忌江铭已经很是不悦的脸色。   向北伸出手来,和江铭打招呼,江铭纵使有再多不满,也无法发作,只是绷着脸,和他握了握手。   秦念压根就不敢靠近这个向北。   一颗糖果作为结婚礼物,把她人都给吓懵了。   “先坐吧。”还是林清婉出来活络着气氛,将一脸高深莫测的陆鸿越扶到餐桌旁坐下,众人才跟着就坐。   秦念乖巧地坐在江铭的旁边,江宁拉着向北坐在他们对面。   陆星河全程一语不发,脸色很是难看。   “没想到向先生居然看得上小女。”陆鸿越眸光闪了闪,随即示意佣人们给向北倒酒,向北勾了勾嘴角,垂眸一笑。   “不好意思,我待会儿还要开车,就以茶代酒好了。”他说着,将酒杯推到一旁,端起了茶水。   “没事,一会儿我让司机送你。”陆鸿越满面红光的笑着,看起来很是高兴。   秦念偷偷地打量着二人,发现江宁全程笑吟吟的,看起来好像真的挺喜欢这个向北,江铭在旁边一直沉默着不说话,手里慢吞吞地切着一块肉。   “向先生,宁儿也没提前说你要来,准备得仓促,也不知道饭菜合不合你胃口。”林清婉笑吟吟地说着,眉眼里都闪着满意的精光。   秦念从未看到她如此和蔼可亲笑容可掬过,发现她笑起来更是美丽动人,一点都不像个年过半百的女人。   “我也不知道宁儿是带我来见二位长辈,没来得及准备礼物,很是不好意思。”向北抬眸一笑,气定神闲地举起酒杯,冲他们抬了抬。   看这架势,秦念有一种向北才是这个家里人最忌惮的主人似的,那气定神闲悠然自得的模样,根本就不像是第一次她见他时那青涩的样子。   “哪里的话,下次我们约时间,再好好地招待你。”陆鸿越笑着答道。   “那爸妈是同意我们交往咯?”江宁闻言高兴地笑开了花,眸光熠熠地盯着他们看。   “只要你喜欢,我也不会反对。看你大哥就知道,我不是那么死板的人。”陆鸿越说着,幽幽地看了江铭一眼,随即脸色不好的冷哼了一声。   江宁闻言,将眸光转向了一直没说话的江铭,“你们不反对才是对的啊,嫂子挺好的!谢谢爸!”   她的嘴巴很甜,像抹了蜜似的,让他们都说不出拒绝的话来,餐桌上的气氛还可以,比起之前秦念来的时候,要好的多。   正在她耍宝撒娇的时候,突然听得“哐当”一声,陆星河扔下了手中的筷子,慢腾腾地站起了身。   “不好意思,我还有点工作没有处理完,失陪了。”   他冷声说着,不顾陆鸿越的脸色就要走,被陆鸿越给叫住了。   “说起工作来,你给你大嫂安排个好一点的职位,等过两天,带着你大嫂上班!”   此言一出,陆星河和宁儿他们都是一愣。   “念念姐,你要去陆氏上班?!”江宁忍不住出声问道。   秦念扯了扯嘴角,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这样啊,我还准备邀请秦小姐赏脸去我公司。”向北冷不丁地开口道。   “……”秦念脸色一变,看陆鸿越那板着脸的模样,好像要点头了似的,忍不住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绷着脸的陆星河。   要她去向北那儿上班?她还是死乞白赖地在家里养膘吧!   “我那儿正好缺个组长,宁儿也好有人陪着,我这去安排。”陆星河眸光闪了闪,扔下一句话,没等陆鸿越回答,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餐厅,留下了一个倨傲的背影。   “不好意思啊向先生,就不给你添麻烦了。”林清婉见气氛有些尴尬,很有眼力见地赔着笑。   秦念感受到一道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让她很是不自在,只好硬着头皮埋头吃饭。   饭后,陆鸿越留向北喝点热茶再走,向北也没拒绝,江铭跟着移步到茶桌旁,秦念拉着江宁到一边说话。   她还没开口询问江宁这是怎么回事,就见江宁眯着眼睛直愣愣地打量起她来。   “你看我做什么?”她不解地问道。   江宁盯了她许久,随即幽幽地开口:“念念姐,你跟向北……以前认识吧?”   安心不乱 说:   安心:江铭儿子你的狗嘴可真够硬的!   江铭:啧,女人! 第055章 给我戴绿帽子?   秦念闻言一愣。   “不认识啊,你为什么这么说?”   她想了想,将江宁拉到一边,沉声问道。   “向北说的。”江宁眨了眨眼,随即狐疑地看着她,“我也觉得你有点怪怪的,你俩以前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啊?”   秦念脑瓜有点痛。故事?她晓得个鬼啊?她自己都不知道好不好?   “他跟你说什么了?”她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反问道。   “没说什么啊,就说很久以前就认识你了。”江宁挑眉,那清亮的眸子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   秦念点了点头,“那你,你是怎么在一天之内,把他给搞定了的?还有,他到底是什么人啊?看起来你爸妈好像挺看好他的。”   “我啊?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搞定他的,就那天吃饭路上,他自己提出来的。”江宁说着嘿嘿一笑,“可能是被我的可爱所折服了!”   “......”秦念闻言有些无语,脑子里一团乱,怎么想都觉得向北这个人心思很是奇怪,却又无从得知,心里涌出些隐隐的担心来。   “宁儿,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啊?这么贸然交往是不是有点太莽撞了......”   “我管他那么多,我也是误打误撞,没想到这个人好像很厉害,看他陆星河以后怎么欺负我!”江宁瘪了瘪嘴,看起来似是下定了决心要跟向北在一块儿。   秦念还欲多说,就见江铭面色不好的过来了,遂噤了声,没再说话。   “走吧,回家。”江铭深深地看了江宁一眼,没有问她任何问题,只是揽住秦念的肩膀,朝门外走去。   江宁本来嚷嚷着要去送向北,被林清婉拦了下来,所幸的是向北没有喝酒,跟陆鸿越他们打了声招呼,便准备离开。   秦念见他跟着出来了,松开了江铭的手,一溜烟钻进了车里。   江铭微微蹙眉,回头看了一眼,便面无表情地上了车。   随即一言不发地启动了车子,疾驰而去。   一路上,他都没有开口说话,秦念偷瞄着他的侧脸,思忖着他到底在想什么,看起来好像很是不高兴,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要去陆氏上班,还是因为江宁带了个男人回来的打击,还是因为......向北看起来跟自己认识?   “那个......你不高兴?”   车内的气氛很是压抑,她犹豫了许久,终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江铭沉着脸没有答话,只是安静地开着车,那紧抿的唇和微微蹙起的眉头昭示了他此刻的心情。   “有问题就解决问题,你这样板着脸不说话,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秦念心里难受的慌,她宁愿人家跟她大吵大闹,也不喜欢这样闷声闷气地去猜测。   “你还知道你做错了?”江铭闻言绷着脸,冷声道。   “我知道我不该去陆氏上班,你不是已经骂过我了吗?怎么小肚鸡肠的跟个娘娘腔一样......”秦念不知道这个男人怎么气性这么大,忍不住嘀咕道。   感受到他突然扫过来的冰冷目光,她清了清嗓子,“我承认,我是怕你被陆先生骂,才答应了下来,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回事,可能脑子抽了吧,你要是生气的话,我也无话可说了......”   江铭闻言,还是不说话。   “你、你倒是说句话啊!我都给你道歉了啊!对不起,是我多管闲事自作多情,原谅我!”秦念有些恼火,声音都忍不住拔高了好几度。   “吵死了。”江铭闻言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眸光幽幽地扫了她一眼。   “……”被他训得一愣,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闭上了嘴。   江铭没有把车开回家,而是又去了江边。   最近温度很低,秦念看着被江边的风吹得东摇西摆的树,缩了缩脖子,并不想下车。   还好他也没动,只是开了天窗,找出一支烟来,摸索了许久,才想起来没有火,遂叹了口气,将烟又收了起来。   秦念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撇了撇嘴,没吱声。   安静的车里突然传来了他重重的叹息,她一偏头,就见他修长的手指揉着眉心,看起来很是疲惫。   “宁儿找了男朋友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沉默良久,他冷声问道。   “她那个丫头说风就是雨,我没想到她真的跟人家在一起了啊,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都能怪我……”秦念撇撇嘴,颇为委屈地答道。   “没怪你。”江铭蹙眉,看了她一眼,“反正你们两个已经关系好到不需要我了。”   秦念闻言眨了眨眼,“你不会是吃醋了吧?宁儿有事跟我说不跟你说,你不高兴了?”   “想什么呢?我是怕她被你传染,脑子里都是水。”江铭无语地冷哼一声,惹得她很是不悦。   “话已至此,咱俩没什么好说的了!”   语毕,她扭头看着窗外,不再搭理他。   “我担心你们两个呆头呆脑的,被别人卖了都不知道。”江铭扭头,看着她气鼓鼓的侧脸,说道。   “谁啊?向北?”秦念闻言一愣,颇为好奇地回过头,“你跟他认识?我看他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嘛?”   “你意思是,宁儿在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的情况下,还嚷嚷着要跟他交往?”   江铭说着,忍不住无语地蹙起了眉。   “那个人有点神秘,反正我是不知道他什么情况,你要是知道的话,告诉我呗!”   秦念来了精神,也顾不上刚才被他训斥的不悦了,眸光熠熠地看着他,想从他嘴里知道些消息来。   “你们两个不知道别人是什么人就跟人家这么熟悉的样子?你是不是傻?行了,以后别掺和了,宁儿的事情,我去跟她说!”江铭冷声说着,大眼睛扫了她一眼,随即启动了车子。   “你讲不讲道理了?一会儿怪我没跟你说,一会儿又说我不知道状况就掺和?”   秦念来了脾气,火冒三丈地问道。   “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一点危机意识?宁儿年纪小,不懂事,意气用事,你都一把年纪了,能不能稍微地动一下脑子?前几次掺和别人的事儿被打的教训,忘了?”江铭被她嚷嚷的头痛,忍不住低声训斥了起来。   “是是是,我知道了,我没脑子,我喜欢管闲事,但我没有掺和的义务,咱俩是毫无感情的结合,我记的很清楚,不需要你老是提醒我!”被他美美地训斥了一顿,她心里憋屈得难受,嗓音都抬高了好几度,涨红着脸回怼道。   江铭烦躁地蹙起眉,没有答话。   气氛沉默又冰冷。   路上,秦念的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来显,是侬蓝。   她也懒得避讳江铭了,当着他的面就接了起来。   “在忙吗?”侬蓝问道。   “不忙,怎么啦?”秦念大大咧咧地回答着,瞟了一眼江铭的脸色,心中更是郁结难平,于是开口道:“出来吃宵夜不,我请你啊!”   那边的侬蓝轻笑了一声,“难得哦,好啊。”   “那我待会儿给你打电话。”秦念说着,笑吟吟地挂断了电话,当做没看到江铭那黑沉的脸色似的看着窗外的霓虹,心里盘算着一会儿带侬蓝去哪里溜达一圈。   “这么晚还吃东西,胃不要了?”江铭绷着脸,语气冰冷。   秦念板着脸斜睨了他一眼,不悦地嗤声:   “我不吃,我陪别人吃。我不掺和你的事儿,你总不会吃个宵夜都要管吧?”   江铭闻言,黑眸闪了闪,随即打了个转向灯,一脚刹车,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下车。我也没必要管你怎么过去。”   秦念斜睨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地拿起包包,当真头也不回的下了车。   江铭也不含糊,一脚油门汇入了车流,消失在暗夜之中。   吹着寒冷的风,秦念觉得憋屈的慌。   本来今天,她就已经够烦的了,无奈之下被弄进了陆氏不说,江宁跟向北的事情也甩锅到她身上,纵使她脾气再好,也不想再忍受他动不动把别掺和三个字挂在嘴边。   别人不领情,自己也不争气。   “秦念,废物!”她烦躁地踢了一脚路边的小石子,给侬蓝发了个消息,说自己在打车,会晚一点到。   侬蓝问要不要接她,被她给拒绝了。   叫个车,还得排队。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她只好找了个长椅坐下,揉了揉酸疼的脚踝,看着漆黑的夜空发呆。   半个多小时后,她冷得浑身都凉透了,才终于打到了车,赶到约定地点的时候,侬蓝好像已经等了很久了,面前的一杯鸡尾酒已经见了底。   他今天没穿女装,只是一身休闲男装,大衣里面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衫,整个身形看起来更是纤细苗条。   “你从哪里过来的啊?这么久?”侬蓝冲她笑了笑,随即点了一杯酒给她,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有点呛,喉咙火辣辣的,驱走了些许寒气。   “不好打车。”她咂咂嘴,“这个酒还挺好喝。”   侬蓝闻言勾唇一笑,一双眸子淡定地看着她的脸,沉吟了许久,开口道:“你看起来,不开心。有什么烦心事儿吗?”   “烦心事?”秦念挑了挑眉,随即摇头,“没有啊,我好的很啊,我有什么好烦的?”   不过就是自己没出息热脸贴冷屁股嘛,不算烦心事,不算。   她想着,一抬手,又喝了一大口。   “你少喝一点,这个酒入口味道好,但是后劲很大哦。”侬蓝笑着用英文说道,她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示意他别再说了。   “我不管你,你也不要管我。我好的很,我没事……”   她嘀咕着,手指在吧台面上敲了敲,随即将自己的空酒杯推了过去,对人家晃了晃食指,“再来一杯!”   “怎么,跟江医生吵架了?结婚三天就吵架了?”侬蓝眸光沉了沉,看了一眼她酡红的脸,沉声问道。   “吵架?我才不会跟他一般见识,没吵架,怎么会吵架……”秦念摇了摇头,“我是气我自己!不争气!”   “诶,别说这些了,你到江城来了我还没有好好招待过你,来,不醉不归!我请客”   她大大咧咧地说着,直接要了一瓶酒,给他的空杯子里斟满了,然后又给自己倒。   侬蓝没再多说,只是顺从地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秦念的酒量不怎么样,酒过三盏,就脸色绯红,眸中带着醉意。   “侬蓝,你,你喜欢过别人吗?”她胡乱地挥舞着手,好像忘了侬蓝现在尴尬的性别,迷蒙地问道。   “当然了。男人女人,都喜欢过。”侬蓝毫不在意地勾了勾唇,很是配合地答道。   “啊,这样啊……”秦念点了点头,“那,那他们喜欢你吗?”   侬蓝闻言笑,修长纤细的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你是来戳我伤疤的吗?”   秦念懵逼地眨了眨眼,随即尴尬地笑了,“对不起啊,我说错话了,我自罚三杯!”   说着,她端起酒杯,豪爽地一饮而尽,看得侬蓝颇有些无奈。   “你少喝点,一会儿醉了回去,可就不好交代了。”他摁住她的酒杯,一脸认真地说道。   “错了,我们互不干扰!我不管他的事儿,他也不掺和我的!”秦念说着,眸光一暗,随即咧开嘴直笑:“是不是特别好啊!”   “为什么呢?夫妻应该互相关心才对,不是吗?”   “关心?”秦念嗤笑一声,冲他使劲摇了摇头,“不不不,关心也得看人家需不需要,要是不需要的话,就是自作多情了!什么嘛居然连这个都不懂……”   她说着,打了个酒嗝,也全然没注意侬蓝不太好看的表情。   秦念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侬蓝拦不住她,干脆就放任她去了,没一会儿,她就扔下酒杯,软趴趴地趴在了吧台上抬不起头来。   ……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有人抱起她,昏昏沉沉地坐了很久的车,然后躺到了舒服的大床上。   感觉到有人脱了她的外套,还抚摸了她的脸。   她翻了个身,迷迷糊糊抓住了温热的大手,含糊不清地道:“侬蓝,我结婚了,你就算是姐妹儿,也不能摸我……”   大手一顿,随即甩开了她软趴趴的钳制,直接开始拉她腰间的裙子拉链。   腰间一凉,她不爽地蹙起了眉,扬起手来,就胡乱挥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世界终于静下来了。   她满足地翻了个身,裹起被子,继续睡觉。   半夜,她胃中翻滚得难受,从床上一跃而起,捂着嘴就轻车熟路地冲进了洗手间,抱着马桶吐了起来。   胆汁都快吐出来了才作罢,她虚脱地瘫坐在冰凉的地上,脑子里有些断片。   洗手间的灯啪地一声亮起,她揉了揉刺痛的眼,打量了一下脚下光洁的地板,旁边眼熟的浴缸,脑子里有些空。   直到江铭绷着脸立在洗手间门口,她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家里。   “……”她迷蒙地眨了眨眼,看着江铭拧着的眉,半晌,开口问道:“我怎么在这?”   “不在这你还想跟别的男人过夜?”江铭冷着脸,语气不善。   看着他略带愠气的眸子,她晃晃悠悠地爬起身,手扶着墙壁才能勉强站稳。   “就是说啊,我怎么在家?不是在别的男人那?”   她不悦地喃喃着,随即推开他,踉踉跄跄地朝大床奔了过去。   江铭一把扯住了她的衣服后领,她一个呼吸不畅,只好倒退了几步,歪歪斜斜地走到了他跟前。   “说好了履行夫妻的义务,怎么,现在急着给我戴绿帽子?有没有一点觉悟了?”江铭看着她绯红的脸,大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很是不悦地问道。   “是啊,感情嘛,要么培养要么演,你说的……”秦念含糊不清地说着,随即抬起迷蒙的眸子剜了他一眼,“可是我,我不会演呐!我的小心脏总是扑通扑通,有时候麻麻的,有时候酸酸的,有时候还甜甜的……有时候还……算了,你这种直男,是不会懂的!”   她迷迷糊糊地说着,随即伸手拍开他的手,瘪着嘴就踱到大床边,一个脸朝下,就栽倒在床。   “这,这不公平……”   江铭拧着眉,隐隐地听到她委屈吧啦的控诉声。   “你那么会演,我不会!我气啊!”   “不跟你玩了,不想跟你玩了,玩不过你……”   见状,他生怕她捂死在床上了,上前给她翻了个身,还未来得及起身,就见她小手一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他的头发。   “……”他倒吸一口冷气,觉得天灵盖都快被她给掀下来了。   “你这种人,狗咬吕洞宾!为你好还,还骂我……我才不要管你了!反正我也没多久可以活了,我,我管你干什么我简直脑子进水了……”   秦念浑身酒气,气急败坏地怒骂。   江铭的眸光暗了暗,看着她微醺的脸,没有说话。   “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我还没发挥呢一辈子就走到头了,为什么……”   没一会儿,秦念说着,居然自顾自地哭了起来,小手倒是放过了江铭的头发,这会变成了拳头雨点般地砸到了他的身上。   “你喜欢谁?”他起身坐到她旁边,沉声问道。   “不,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你,不喜欢江医生那个狗嘴吐不出象牙的直男……净会说我,辜负我的一片好心……”秦念无语轮次地答着,泄愤般地控诉着,时不时地抡起胳膊打他一下。   江铭眸光微沉,被她打得头有些痛,遂伸手钳住了她胡乱挥舞的手,一个翻身,将她控制在身下。   “啊,疼!”   秦念无意识的惊呼一声,让他眉头一蹙。   “哪里疼?”   “我的头,头……你压着我的头发了!”秦念烦躁地嚷嚷着,瘪了瘪嘴,似是又要哭了。   他飞快地直起身子,沉声道:“对不起。”   秦念双眸微眯,似是看清了他的脸,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你,你伤我心还不够,还打我,扯我头发……你简直太过分了,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江铭无语地蹙眉,从她身上下来,头大地踱步出了房间,给自己倒了杯水压压惊。   刚才就不该不由分说地把她给接回来。   让她在那个男人的酒店房间里住着,挺不错。   反正她这鬼哭狼嚎的丑样子,人家估计也下不去手。   安全的一笔。   想着,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在客厅听她闹腾了好一会儿,终是安静了下来,他才踱步到了房间里。   床上没有人,他找了一圈,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在沙发旁边,一条腿大大咧咧地岔在扶手边,身子斜着躺在地毯上,整个人倒着睡得格外香甜。   长裙滑到大腿根,露出了白皙的短腿和他送的黑色底裤。   他咽了咽口水,上前去抱她。   都说死沉死沉,秦念这会儿喝得不省人事了跟死人没两样,让他感觉比平时都沉了不止一点儿,刚抱着她站直了身子,就腰下一软,踉踉跄跄地趴倒在了沙发上。   江铭拧眉,正在心里想着还好这个二货这会儿不省人事,不然又要扯着嗓子笑他连体力都没有的时候,一垂眸,正对上了她亮晶晶的眸子。   “……”他一愣,说不出话来。   秦念看了他好一会儿,慢悠悠地眨了眨眼,“你在干嘛?”   江铭收回还在她身下的手,清了清嗓子,“没什么,要睡去床上。”   “我没有力气,头晕难受。”秦念好像清醒了些许,抚着隐隐作痛的脑袋,皱着脸嘀咕道。   江铭闻言,活动了一下筋骨,随即俯身,将她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   她终于是不闹腾了,只是平静地躺在床上,呼吸清浅,眼睛无神地睁着,他去关了灯,疲乏地躺在她旁边,还伸手帮她拢了拢被子。   “我明明在喝酒,怎么回来了?”秦念有气无力地问道。   “你自己嚷嚷着要人送你回来的。”   江铭揉了揉眉心,答道。   “嗷,看来我真是喝多了,脑子都不清醒了。”她叹了口气,随即闭上了眼睛,“我要睡了。”   江铭闻言没再答话,就着昏黄的灯光看着她的侧脸,没一会儿,听到了她清浅平稳的呼吸,这才闭眼睡觉。   被她折腾了一晚上,他有些累。   翌日清晨,秦念头痛欲裂,挣扎着起床,发现江铭正在镜子前整理着装。   见她起来,去外面给她倒了杯水,放在了床头柜上。   “……你要去上班了?”她看了他一眼,哑着嗓子问道。   江铭看着她迷茫的样子,想着她大概已经忘了昨天晚上是怎么发酒疯的了,便也没有多说,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即凑在镜子跟前看了一眼自己的脸。   “厨房里有醒酒汤,起来了自己热一下,我今天很忙,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江铭沉声交代着,随即出了房门,没一会儿,秦念听到了关门声。   她一口气喝光了水,觉得很是难受,根本不想起床,便墨迹了一会儿,又躺回去了。   江铭刚到办公室,就见苏城脸上带笑地挤了进来。   “哟,江主任最近气色不太好啊!送你的羊鞭吃了没?”   江铭蹙了蹙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呀,你这脸怎么了?”苏城眼尖地看到他白皙的脸上和脖子上有红印和抓痕,大惊小怪地凑了上来,偏着头大喇喇地打量了起来。   江铭抄起旁边一个心脏模型就朝他扔了过去,被他稳稳地接住了。   “我去,你们两口子挺会玩啊?还是嫂子看不惯你,家暴你了?”苏城贼兮兮地笑着,满脸的幸灾乐祸。   白了他一眼,江铭拿出了一堆病历,幽幽地问道:“不用查房?闲成这样?”   “诶嘿,我来的早,查完了。”苏城咧嘴笑,随即大大咧咧地在他桌子对面坐下,“我是来告诉你,那个肠胃专家日程定了,半个月之后来江城,有一个学术交流,完了才到咱们医院来。”   江铭闻言抬眸,“真的?确定?”   “嗯,确定。都已经接到通知了,不过,嫂子这个情况我觉得痊愈的可能性比较小……”苏城沉吟着,尴尬地看了他一眼,“你我都是医生,我就不拐弯抹角说一些好听的话宽慰你了,之前我们主任说了,住院只能尽可能延长生命,想治,基本没法。”   “嗯。”江铭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这都一个多月了,她精神还不错。”   “我还是想不通你到底多爱嫂子,居然愿意承受这种打击和折磨。嫂子上次说了,让我别告诉你,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唉,替你心痛。”   苏城重重的叹了口气,眸光里都是同情,“要不,我这会儿打电话叫她来做检查?”   “不行,她昨晚喝多了。”江铭摇了摇头,冷声道。   “……怎么回事啊你,都这样了还让她喝酒?你是想提前丧偶退休?”苏城闻言,大惊小怪地呐喊了起来,看到江铭微沉的脸色,这才稍微收敛了一点。   “行了,重新安排时间,赶紧出去,我很忙。”江铭不耐烦地冲他挥了挥手,没再搭理他,拿起一堆病历开始翻阅了起来。   “好嘞,兄弟我就退下了!”苏城吊儿郎当地站起身,随即在他脸上瞄了一眼,“你这个脸,怎么不打点粉了来?谁都看得出你被家暴了。”   “滚吧。”   江铭冷声说着,苏城终于在他要发飙之前,笑嘻嘻地退出了他的办公室。   他烦躁地叹了口气,抚着自己的左脸颊,拿出手机照了照。   秦念那厮下手可真狠,昨天一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还发飙把他脖子都给挠破了。   他有点怀疑她到底醉了没有,是不是装醉来发酒疯收拾他的。   正在他出神间,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他收起手机,淡淡地应了一声。   叶南星推门而入,脸上带着些许不悦的浅笑,“你怎么回事啊?早上走的时候都不叫我。我车子去保养了,还说蹭你的车呢!”   江铭垂眸,目光落在面前的资料上,“你应该早点打声招呼。”   “你都结婚了,我天天给你打招呼,不是惹人误会嘛?要是惹得你们关系不好,我可担不起责。”叶南星说着,眸光在他脸上扫了一眼,随即踱着步子在他跟前坐下,揶揄地挑了挑眉。   “念念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江铭沉吟了一秒,答道。   “这样啊?那我就不客气了。”叶南星倒也不在意,只是顺着他的话茬接了下去,随即抬眸看他英俊的侧脸,嘴角勾起了揶揄的笑意。   “新婚生活怎么样?”她淡淡地问道。   “挺好。”   “嗯,说得我都想去结婚了。”叶南星点了点头,幽幽地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再等个一年半载再说。”   语毕,她眸光深邃地看了江铭一眼,“查房了。”   “嗯,马上就来。”江铭说着,看了一眼腕表,随即起身,整理了一下白大褂,便跟着出了病房。   徐卓把他的病人排得满满当当,一上午他几乎没怎么休息,等忙完了看,已经过了午餐时间了,本想给秦念打个电话,转念想了一下,还是作罢了。   秦念这边也确实没时间吃午饭,因为她一早就被罗娟丽给叫过去了,说是秦哲回家了!   她赶回去的时候,秦哲正吊儿郎当地窝在沙发上,身上穿了套新衣服,头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染成了奶奶灰色的,气的她鞋子都没换,冲上去就是一顿暴打。   “你疯了吧?打我干嘛?不是你哭着喊着求我回来的?妈,你看我还呆的下去不?行了,我走还不行嘛?”秦哲烦躁地站起身,说着就又要出门。   罗娟丽在一旁根本不敢惹他,倒是秦念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走可以,卖手表的钱拿出来,一分都不能少,反正你也是成年人了,需要经历社会的毒打和历练。”   “念念……算了。”罗娟丽忧心忡忡地拉住她的胳膊,没了之前的护犊子,只是害怕她一不小心又把这个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儿子给气走了。   “妈,去巡捕局的时候哭天抢地的忘了?”秦念不耐烦地拧起眉,随即冲秦哲伸出手,“钱拿出来,人可以走。”   秦哲闻言剑眉倒竖,不服气地瞪了她一眼,“姐夫都没说啥,你还没完了是不?钱我花了,你爱咋地咋地!”   “你给我好好地待在家里咱什么事儿都没有,你要是还不自觉,那不好意思,拘留所了解一下?”秦念绷着脸,一字一句的倒颇有些大姐的样子,秦哲愤愤地瞪了她许久,随即一扭头,摔门回了房间。   罗娟丽慌慌张张地跟了过去,听着里面踢里哐啷的动静,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妈,我记得秦哲用的你的银行卡,明天你务必去查银行流水,然后注销你的卡,有钱的话转移到自己那儿,他现在已经不是咱俩动嘴说能控制得住的了。”   秦念将罗娟丽拉到一边,低声吩咐道。   “好,我,我下午就去。”罗娟丽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行了,你忙吧,我回去了。”秦念本来昨晚就没休息好,这会儿这样一闹腾,脑仁都痛。   “我去买点菜给你做饭吃吧。”罗娟丽看着她有些煞白的脸色,不知道是良心发现了还是怎么的,脾气颇好地说道。   “不用了,我没什么胃口。”秦念摇了摇头,果断的拒绝了她,随即疲惫地背起包包出了门。   今天天气还好,太阳有些大,温度适宜,不是特别冷。她从起来胃就不舒服,就近找了个药店,买了点平常吃的止痛药和矿泉水,就到路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打开药瓶,她倒了两粒药出来,一仰头,就着冷水喝下。   坐着歇了一会儿,她疲惫地起身,正见一个衣着老旧的老人被人家从药店给撵了出来。   “我们这里是药店,不是做慈善的!”   她能听到里面的收银员无奈地叹气,下意识地止下脚步。   老人身形消瘦,正佝偻着身子趴在地上,看起来很是可怜和无助。   她咬了咬牙,终是忍不住走了过去,想将他扶起。   他的胳膊很是消瘦,几乎是皮包骨的样子,还没她的胳膊粗,手细微一使劲,摸到的全是骨头。   “您到旁边坐一下吧!”她说着,费劲地将他扶起。   她这才看清对方的样貌,脸颊几乎已经没了肉,暗黑的脸皮上都是新伤和结的痂,脸颊凹陷得可怕,一双眸子浑浊又无神,看起来极为凄惨。   “谢谢。”老人垂眸,颤颤巍巍地说道。   “您哪里不舒服?要吃什么药?您去选,我给您结账。”她本想给他点现钱,却发现出门的时候没有带钱包,只能在线支付,便叹了口气,好心地问道。   “我,我疼啊,肚子,疼。”老人捂着腹部,眉头纠结到一起,看起来难受极了。   “那,要不送您去医院检查检查吧,药可不能乱吃啊!”秦念想着江铭之前的叮嘱,好心道。   老人摇了摇头,俯下身子,缩成一团,发出了难耐的呻吟。   秦念向来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以前忙忙碌碌的日子她也只是帮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让个座什么的,今天突然这样一弄,她还真有些扔不下手了。   “不了,谢谢你,你是好人,可是我,我没钱。”老人摇了摇头,无奈地低语。   她拧眉想了好一会儿,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您是胃疼呢还是哪儿疼啊?我有认识的医生……”   “谢谢你,小姑娘,真的不用了,我走了。”老人说着,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枯瘦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看得秦念有些心酸。   “那,那您等一下。”她说着,飞快地跑回刚才的药店,跟人家好说歹说,收银员才答应用她的转账换了一堆现金,她回去塞给了人家,这才心里舒服了些许。   老头看了她一眼,还有手里的钱,推脱着不要,一来二去的,居然老泪纵横地哭了起来。   “对了,您的家人呢?家在哪里啊?”   她眨了眨眼,想了一会儿,问道。   老人摇摇头,眸光更是暗淡,“没,没有家人,感谢你,你别管我了,快去忙你的吧。”   “……”秦念闻言幽幽地叹了口气,但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帮他,只好点了点头,从包包里掏出个便签纸,抄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您有事打我这个电话。”   老人感激涕零地点点头,仔仔细细地将这张纸条收了起来,她这才放下心来,上了车。   倒车镜里她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远,心里有些唏嘘。   要不是遇到了江铭的话,不知道她在病入膏肓的时候,是不是跟人家一样,没个依靠,也没钱看病。   想着,她惆怅地叹了口气,便回了家。   江铭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醒酒汤早就凉得透透的了。本想抬手倒掉,却发现垃圾桶里都是蔬菜梗。   蹲着身子看了许久,再看了看锅里,整个人有些懵。   “这不会是……是他自己煮的吧?!”   她看着锅里黄橙橙的豆芽还是说不上来的东西,还有上面飘着的已经变成暗色的葱花,有些回不过神来。   想着,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打开了火,将汤给热了。   江铭破天荒下厨了,就算里面是砒霜,她也得尝尝!   还好她刚才出门了,太阳依旧是从东方升起,不然她真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不一会儿,锅内沸腾了,她关了火,拿着把勺子坐到餐桌前,慢腾腾地喝了起来。   一股子白胡椒味道,而且好像没放盐。   就是一碗豆芽煮出的清水,毫无技术性可言。   不过,她还是去自己撒了点盐,将一碗汤喝光了,虽然味道不咋地,但不知怎的,她就是觉得神清气爽的,胃中很是舒服。   “还可以,朽木可雕。”她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洗了碗,舒服地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一打开,还是江铭昨晚看过的财经频道。   她本想换台,刚找来遥控器,就见电视屏幕里蹦出来个熟悉的大脸。   她吓得手里的车厘子都差点打翻在地。   只见那个西装革履,头发修的精致潇洒的男人,正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向北!!   安心不乱 说:   两个废物吵架,用极快的语速吃光对面的空气使对方窒息! 第056章 偷吃之后记得把嘴巴擦干净   “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神秘的背后操盘手,有商界奇才之称的——向北先生!”   只见屏幕上的向北整个人散发着淡定疏离的气质,主持人问的一系列问题也能头头是道地回答,甚至还在会谈的时候用了多国语言,看起来厉害至极。   “听说您自己创建的子公司市值已经达到了六百亿,您这次来到江城,是有什么战略吗?目测会对江城的经济现状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呢?”   向北闻言勾唇一笑,薄唇轻启,吐出几个字:“这属于机密,无可奉告。”   主持人淡笑着点了点头,随即优雅地偏头看他,“采访的最后呢,我们来问一些与今日主题无关的话题如何?”   向北淡然地笑着,没有点头,也没拒绝。   “您现在是众多女性选出来的钻石级别单身男神前三名,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秦念撇了撇嘴,现在这些人,可真够无聊的,一个财经采访,做成了八卦。   不过,她还挺好奇他都会回答些什么。   啧啧,现在人的八卦本性,果然从来都不会变。   “前三?我以为会是第一。”向北勾了勾嘴角,粲然一笑,淡淡地答道。   在场几个嘉宾被他逗笑,主持人笑得花枝乱颤,随即笑吟吟地问道:“向先生这是对自己的排名不太满意,可能也是跟你平时很低调神秘有关,今天认识了你之后,排名肯定会有所上升。”   “那提前谢谢各位的支持。”   “对了,这么多年,连向先生的花边新闻都没有,不知您是要走联姻的道路呢还是已经有了对象?”   秦念往嘴里塞了一颗车厘子,看得津津有味。   有意思,八卦好看!   向北眉头轻蹙,脸上闪过些许的不悦,但没有表现得特别明显。   沉吟了片刻,他垂眸一笑,“虽然你这个问题侵犯了我的隐私让我有些不悦,但……我确实有心仪的女人。”   秦念闻言有些愣,她原本以为他只是心怀不轨地跟江宁勾搭到一起,但没想到他居然是个如此有担当的人,居然在这种全国人都看得见的节目里大方承认了!   主持人的脸上挂起了僵硬的笑意,被他说得终是没好意思再跑题地问,“本想继续追问对方是什么样的幸运儿,但还是您的隐私权比较重要,所以今天的题外话就到此为止。”   “……什么玩意儿啊到这种重点问题就不问了?”秦念忍不住唠叨了一句,有些兴致怏怏。   “谢谢。”向北说了一句,随即抬眸看了一眼镜头,让秦念恍然间以为是侬蓝穿着男装坐在那里,眉眼间可真是,像极了。   撇了撇嘴,她遗憾地换了个台,开始看最近大火的宫斗剧。   困了就窝在沙发上睡觉,很是舒坦。   ……   江铭下班的时候,叶南星挑着眉挡住了他的去路。   “让我蹭车,我打过招呼了。”   他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便跟她一起下了班。   “哟,换车了啊?”叶南星偏头看了看,随即了然地勾了勾唇,“我还说这是哪户人家买的新车,没想到是你的,怎么,觉得知遇的大车不错?”   江铭垂眸一笑,不答话,自顾自地上了车,叶南星在车子旁边犹豫了一下,抬手敲了敲车窗玻璃。   “我要是坐后面的话,有点把你当司机的意思,要是坐副驾驶,影响也不太好……”   江铭蹙了蹙眉,“那你去打车。”   “啧啧啧,我今天还偏不。”   叶南星说着,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就坐了上去,“这样说话比较方便。”   她说着,麻利地系上了安全带,调整了一下座位,舒服地靠在了后面。   到了楼下,江铭想着早上为了做个醒酒汤,把食材都浪费了许多,便寻思着去超市买点新鲜瓜果蔬菜,回去让秦念做。   叶南星下了车,挑眉看他,“你要买菜?”   还未待江铭回答,她背起包包,拢了拢衣服,“正好,我也要去买点东西,走吧。”   江铭也没在意,进去溜达了一圈,发现好像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蔬菜不是很新鲜,转了一圈,买了点牛奶和水果,想着回去带她出去吃算了。   叶南星转了一圈,两手空空过来了。   “我突然想起我家里有配用的灯泡,不过你待会儿过来,帮我换一下嘛?我客厅的灯坏了,太黑了。”   江铭垂眸看了一眼腕表,随即扯了扯嘴角,“说实话我也不会换,你可以找工人来。”   “我今天找了,人家说的时间我在单位,算了,我自己去换好了。”叶南星幽幽地叹了口气,毫不在意地说道。   两人回到了楼上,江铭想了又想,“算了,你一个人弄不安全,要么等明天吧。”   “好了,我自己去弄,你赶紧回去吧。”叶南星没有回答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推了他一把。   “行了,我帮你扶着梯子也行。”江铭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淡淡地说着,跟着叶南星回了家。   叶南星开了灯,客厅果然黑乎乎的一片,只有廊灯亮着昏黄的灯光。   “你等一下。”她说着,去阳台上扛来一个梯子,就着微弱的灯光将梯子摆好,随即打开手机手电筒,让江铭帮她举着。   江铭本想上去帮她弄,但看她身高比自己也少不了多少,而且她已经动作麻利地爬了上去,便没再多说。   叶南星在上面犹豫了好一会儿都不知道怎么下手,“我没弄过这些,我不会……算了还是听你的,明天弄吧!”   她说着,作势就要从上面下来。   谁知脚下一空,她一声惊呼,直接从上面摔了下来,江铭心中一沉,下意识地上去扶住她。   两人双双摔在了光洁的地板上,江铭只觉得后背和胸口都传来剧痛,叶南星趴在他的胸口喘着粗气,久久没回过神来。   “……你没事儿吧?”她从地上飞快地爬起,忧心忡忡地问道。   江铭抚了抚胸口,随即起身,“没事。”   “来我看看你受伤了没?我刚才好像压到了你的肋骨!”叶南星说着,将他拉到了灯光明亮的卧室。   “行了,我没事,你还是明天找工人来看,我先回去了,念念还等着我吃饭。”江铭淡淡地推辞着,随即出了房门。   叶南星跟在后面,一脸的担忧。   “你要是不让我检查,你还是去医院查一下,我有点放心不下。”   “嗯,早些休息。”江铭答着,拿起了在超市买的东西,便出了家门。   秦念正在想着要不要先给他打电话低头求和,就听见门口有响动,她犹豫了几秒,还是坐在沙发上假装看电视,动都没动一下。   昨天两人不欢而散,她也是气急了才跟他对骂还喊侬蓝出去喝酒,今天冷静想了好一会儿,觉得他还是因为担心自己才会发脾气,一大把年纪了,好像是自己太作了。   她向来是厚着脸皮大大咧咧求和的那个,但是这会儿莫名怂了。   江铭疲惫地在玄关处换鞋,将手中的酸奶放到了柜子上。   想了好一会儿,她还是上前,接过了他买的东西,看了一眼,是她最近很迷的果粒酸奶,心中稍微舒服了点。   “那个,做饭吃?”她清了清嗓子,尴尬地问道。   江铭抬手扯着领带,随即解开了衬衫的前两颗纽扣,秦念本想上去帮他接过外套,一抬眸,正对上了他衬衫领口。   一道鲜红的唇印格外的显眼。   她愣了三秒,刚刚还做好的心里建设几乎是瞬间崩塌了。   昨天还说自己跟男的喝酒?!   呸!男人!   想着,她脸色一沉,也没等他答话,就自顾自地去了厨房,表情不善地开始在冰箱里翻找可以用的食材。   江铭觉得肋骨有些隐隐作痛,看来刚才摔得不轻,仔仔细细地抚着胸口,自查着看有没有骨折。   秦念找出一块排骨,连解冻都没解,拿起大刀就踢里哐啷地剁了起来,剁得冰渣和骨头碎屑四溅,也觉得心里堵得慌。   被她的巨大动静吸引了注意力,江铭拧着眉踱步到跟前,看着她挺得笔直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一大把年纪了,心眼还挺小,一点都没有成年人该有的豁达。   还是压根就没记住昨晚怎么揍自己的?   想着,他抚了抚生疼的眉心,好脾气地上前,准备给她帮忙。   却见她绷着脸,似是跟眼前已经惨不忍睹的排骨有仇似的,下手很是凶残,看得他有些莫名。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凶杀案现场。”他终是忍不住了,低声道。   秦念闻言冷哼一声,冷飕飕地扫了他一眼,随即亮起了明晃晃的菜刀,“是哦,你的肋骨会比这个还难剁吗?”   江铭闻言眉头紧锁,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你该不会是,还在纠结昨晚的事?你不听劝告,胃不好还公然去跟别的男人喝酒,你做的就对了?”   “我喝酒怎么了?我又没跟人亲亲抱抱举高高!我绿你了吗?”秦念闻言,火冒三丈,语气不善地回怼道。   “好,今晚接着喝,正好我酒柜里还有珍藏的酒,我陪你喝,咱一醉方休。”江铭眉头凝结,绷着脸点点头,不想跟她多说了,真是离开去一旁的酒柜里找起酒来。   “谁要跟你喝,我也要跟别人亲亲我我去,你走开!”她冷哼一声,将剁得乱七八糟的骨头扔进了水里洗,整个人看起来火气都要冲破天灵盖了。   江铭开酒的动作一顿,随即扔下了开酒器,不知道她这一股子莫名其妙的火气从哪里来,搞的好像自己绿了她似的。   “秦念,一把年纪了,不要学那些小姑娘,有什么不满的就说。”   他双手环胸,绷着脸道。   秦念闻言,哐当一声扔下菜刀,老脸涨红着斜睨了他一眼。   “我不满的可多了!之前的事儿就不说了,你看看你做的醒酒汤,连盐都不放!还把我的葱蒜都浪费了!就这还回来的时候不买菜,也不知道是去哪里浪了,一个酸奶就想把我打发了!我饿着肚子等你下班,回来晚了说都不说一声!”剜了他一眼,很多难听的话冒到了嘴边,她想了一秒,又咽了回去,扯着嗓子说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听得江铭眉头紧锁。   一口气说完,她气的喘着粗气,眸光里全是埋怨。   他盯着她涨红的脸看了许久,沉吟片刻,才冷声开口。   “第一,盐不宜多吃,我怕你早上起来口渴就没有放,第二,楼下超市没有新鲜菜了不信你自己去看,还有,我没有去浪,我不像你,我有基本的觉悟,我也说过我很忙,不要等我吃饭让你去忙自己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江铭是头一次一口气跟她说这么多话,这辩论的架势把秦念的话茬堵在嗓子里,让她的气势顿时短了一大截。   看了一眼他的衬衫领口,刚才浪费的能量条好像顿时又满格了,她挺直了脊背,梗着脖子反驳:“你没浪?我告诉你啊,我是堂堂正正当着你的面出去跟男的喝酒,你偷吃可以,麻烦嘴巴擦干净行不行?”   “偷吃?”江铭闻言嗤笑一声,随即抬起手指了指自己,“我?”   “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要觉得我好糊弄!还在这里跟我义正言辞,你也不觉得害臊!”她说着,冷哼一声,觉得自己胜利有望,心里都舒坦了一点。   “我有没有偷吃,你检查一下就知道了。”江铭眸中闪着些许不悦的神色,上来夺过她手里的青菜扔到一边,就一把抱住她,把她扔在了一边的流理台上,还没待她反应过来,就强行分开了她的腿,霸道地将她禁锢在面前。   秦念觉得屁股下面冰的慌,但脸却是控制不住的红了起来。   “谁要检查你,让开!”她涨红着脸道。   “你知我时间长短,我有没有出去浪,你亲自检查一下就可,不用浪费口舌说这些没用的!”江铭绷着脸,说着就一把掀起了她的裙子,大手已然探到她的身下,勾住了她的内裤。   “……谁知道你最近补了多少!我发现苏医生送的羊鞭都不见了,肯定是你偷吃了!”秦念慌乱地踢着腿,手胡乱挥舞着,嘴上却是毫无求生欲地嚷嚷了起来。   可是她越是挣扎,他就越是恼火,只听得“嘶”的一声,她的裤子居然被他给扯烂了。   “既然你在怀疑,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补一下,让你感受一下差别!”   他的声音低沉喑哑,带着些愠怒,眸子微微眯起,里面传达着危险的讯号。   “你、你放开,我不要感受,你走开!”她抬手在他胸口捶了一拳,只听得他一声闷哼,表情微变。   后知后觉自己下手好像太重了,原本扬起的拳头又落了下去。   “不。我不擅长做饭我承认,但你要给我扣别的帽子,我就得据理力争了!”江铭黑沉着脸,大手开始扯她上身的毛衣,动作不是很粗鲁,但带着些不可抗拒的味道。   “那你说,你这口红印子,哪来的?”秦念急了,扯着他的领口,不悦地问道。   江铭闻言动作一滞,眸光微闪,“唇印?”   秦念见了他一脸茫然的样子,抬手就开始解他的衬衫纽扣,三两下给他把衣服扒了下来,然后凑到他跟前,“你看,你自己看!没浪,这难不成是男的亲的?!”   “不对,是男的也不行!”她梗着脖子补充道。   江铭偏着头看了许久,随即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垂眸一笑,眸子也亮了起来。   秦念被他笑的有些莫名其妙,“笑什么?解释啊?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嘛?”   他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气鼓鼓的脸,随即将衬衫扔到一边,双手撑到她身子两侧,倾身看她。   “所以,你是在误以为我有了别的女人的情况下,生气了?”   他揶揄地问着,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没有给她闪躲的空间。   “我,我是气你双标!我去找男的喝酒就不行,你去跟女的亲嘴就可以?”秦念被他身上的气势所压迫,向后仰着,躲避着他的控制。   江铭闻言垂眸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随即大手伸到了她的腰际,一用力,就将她拉到了自己面前紧紧贴着。   这个姿势有点……让人面红耳赤。   “你到底笑什么?一句话不解释,扯这些有的没的?”秦念被他笑的莫名其妙,想挣扎又挣扎不掉,只觉得下半身凉嗖嗖的,很是难受。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只睡了你,也只跟你亲了嘴。”江铭挑了挑眉,颇为认真地说道。   “那你倒是说这个口红印子哪里来的?”她绷着脸,见他老是跟自己打太极,很是烦躁。   “怎么,这个不明缘由的痕迹,让你心里,酸酸的?”   他没答话,挑眉问道。   “……”秦念闻言一愣,“你,你在说什么?”   “昨晚跟我说了什么,不记得了?”江铭笑,笑得让人如沐春风,而秦念却是觉得整个后背都凉了。   她浑然不记得自己到底说了什么玩意!   “说什么了?”她有些心虚,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   “说你超喜欢我,因为我心里甜甜的酸酸的麻麻的,看到我就小心脏扑通乱跳,控制不住……”江铭勾了勾嘴角,慢腾腾地说道。   秦念闻言脑子如遭雷劈,“你放屁!我怎么会那样说?!”   “是不是放屁,你自己心里有数。”他不以为然的低笑,眸光灼灼地盯着她看。   她拧着眉想了好一会儿,按他的台词来看,倒真像自己那张狗嘴说出来的话……   “喝多了说的胡话你也信?我自己都不信!”她清了清嗓子,梗着脖子反驳道。   “那,我现在实验一下就知道了。”江铭说着,簌地向前,鼻尖抵在了她的脸颊上,清浅的呼吸撒在她的唇角,让她的心蓦地漏了半拍。   他磨蹭了许久,没了下一步的动作,只是垂首到她耳边,低声轻笑,“你的心率超过一百五了……”   “……行行行,你要那么认为就随便你吧!懒得跟你说了!”秦念尴尬得老脸一红,推了他一把,挣扎着就要下去。   “那你就是承认了,你超喜欢我。”江铭勾唇一笑,松开了钳制,慢悠悠地看着她狼狈地从流理台上下来,心情颇好地舒了口气,“叶医生家里灯泡坏了,我去给她帮忙,她摔了一跤,可能是不小心蹭上的唇印。”   秦念闻言一愣,看了他光溜溜的上半身一眼,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真的?”   “你去问她不就行了?”他云淡风轻地答着,随即拿起旁边的衣服,递给了她,“你还可以去跟她的色号还有唇形比对一下。”   秦念被他说的尴尬极了,把衣服扔了回去,赤红着脸开始做饭。   秦念,废物。   她在心里暗自骂道。   本来想就着这个机会跟他撒泼让他见识一下自己的厉害,怎么局势会变成了这样?酒可真是害人!   想着,她恼火地在自己头上拍了一把,欲哭无泪地叹了口气。   晚饭她做了个红烧排骨,加上青菜和紫菜汤,江铭吃得很香,她一点胃口都没有,悔不当初。   饭后,江铭依旧去书房办公,她洗了碗,就在客厅里转着圈圈。   没一会儿收到了一条消息,江宁发来的,喊她明天去陆氏上班,她在门口迎接她。   说起来,秦念被江某人搅乱了一池春水,差点把这一茬给忘了。   无语地叹了口气,她应了下来。   为了好好地去上班不给江铭惹麻烦,她洗了个澡,早早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她找出了之前没有扔的职业装穿上,还画了个淡妆,江铭起来的时候,她正在镜子前整理着装。   “你要去上班?”看了她一眼,江铭淡淡地问着,没了之前的不悦,整个人看起来倒是平和了许多。   “……答应的事情,不做也不行。”她幽幽地叹道。   他点了点头,眸光扫了她一眼,“你等我一下,我送你过去。”   “我自己开车去就好,你一会儿上班迟到了怎么办?”秦念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不住出声询问。   “你是我老婆,送你怎么了?”他挑了挑眉,不以为然地反问着,随即踱步到浴室梳洗,留下她一个人无语地杵在原地。   罢了,反正她现在在他面前已经毫无尊严可言了,超喜欢他那种话都说出口了,还要计较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想着,她再三确定自己打扮得差不多了,便坐在客厅里等。   江铭今天没穿西装,穿了一件高领的黑色毛衫,外面套了件休闲衬衫,然后穿着驼色的毛呢大衣,整个人看起来帅气逼人,让她以为是从画报里走出来的什么小鲜肉模特。   “……怎么,太帅了点?”他看着她直愣愣盯着自己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淡淡的揶揄道。   “……自恋。”她收起心神,蹭地站起身,背起包包就出了门。   刚好遇到叶南星开门出来。   秦念友好地笑了笑,摁了电梯按钮,江铭立在她旁边,大手搭在她肩膀上。   “昨晚谢谢你哈,你的肋骨没事儿吧?”叶南星冲他们笑了笑,眸光看着江铭,低声问道。   江铭点了点头,“没事,你晚点找工人过来吧。”   秦念听着他俩说话,自己没有吭气,只是看着电梯上跳的数字发呆。   “对了,你自己打车吧,我要送念念上班。”   电梯门开,江铭冷不丁地说道。   叶南星挑眉笑了笑,随即毫不在意地耸耸肩,“OK。”   “叶医生不能开车了啊?那我自己去吧,我自己开车可以的。”秦念不知道他俩在说什么,听起来好像叶南星要搭车一样,只好干笑一声,说道。   “不行,我要送你。”江铭斜睨了她一眼,不由分说的截断了她的话茬。   叶南星在一旁垂眸笑,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   好像对这一切都毫不在意似的。   不知怎的,秦念心里倒觉得别扭了起来,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儿一样,很是不得劲。   上了车,秦念系着安全带,幽幽地扫了他一眼。   “你故意的不?”她低声问道。   “什么?”他启动了车子,不明所以地问道。   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给你说,虽然你把我的醉话当了真,但我真没有要干涉你社交的想法。”   “昨天拿着刀泄愤的样子忘了?要不要去让宋医生给你检查一下,是不是得了阿兹海默。”江铭云淡风轻地说着,揶揄地看了她一眼,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反正我觉得叶医生长得好看又优秀,以后要是我……”她说了一半,活生生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她说的是大实话,她从来没想着要用这短暂的婚姻关系去扰乱他的生活,她只想安静地来,满足的走,以后他能有个优秀的女人相伴,也是好事一件。   她除了在他靠近的时候脑子不清醒之外,其他时候还是很冷静的。   “我心里有数。”江铭沉默片刻,低声说着,没再看她迷茫的脸色,便专心开车,没再搭理她。   两人起的较早,完美地避开了上班早高峰,到陆氏的时候,江宁的人影子都没见。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确定你进的去?”江铭拧着眉看着人人面前都挂着工作牌,不确定的问道。   秦念眨了眨眼,随即解开安全带,“你先去上班吧,我在这里等一下,宁儿他们应该快来了。”   她说着就准备下车,被他拉住了胳膊。   “有人为难你的话,直接收拾东西回家。”江铭眸光沉了沉,低声叮嘱道。   “好,听你的!不高兴我就不伺候了!”她乖巧地点了点头,扯出一个让他放心的笑容来。   他这才松了手,眸光暗沉地看着她下车离去。   秦念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人都快冻僵了,才看见江宁的车跟在陆星河后面姗姗来迟。   “哎呀念念姐,你怎么来这么早,我路上堵车来晚了!”江宁三两下停好了车子,踩着小高跟就冲她狂奔而来。   “第一天上班,总得认真一点啊。”秦念笑了笑,一偏头,正看见陆星河的司机帮他开了车门,他正慢腾腾的下了车,朝这边走了过来。   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大概是前天的余韵未消。   江宁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大大咧咧地挽住她的胳膊,“念念姐,昨天的报道看了吗?现在铺天盖地的都是向北的新闻哦!原来他是低调的财阀二世啊,难怪搜不出他的信息来。”   秦念扯了扯嘴角,眼看着陆星河已经过来了,噤了声,没再说话。   “嫂子来得这么早,辛苦了。”陆星河慢悠悠地说着,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意,眼底却是阴鹜的,说完,他几乎看都没看江宁一眼,就大步流星地进了门。   秦念听见江宁冷哼了一声,随即被她拉着跟在他后面。   她只在电视里见过这种阵势,只见刚才还熙熙攘攘的大厅,在陆星河到来之时顿时安静了下来,穿着整齐划一的工作服的前台小姐和保安在两侧毕恭毕敬地立着,道了一声:“陆总好。”   陆星河未曾停留,连头都没转一下,倒是秦念全程尴尬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要不是江宁大大咧咧地拉着她,她估计连走路都不会了。   而穿着一身土锤职业装的她,今早也取代了陆星河,成为了最吸引别人目光的存在。   像她这种如此招摇过市的空降兵,恐怕他们是见所未见。   三人搭乘着电梯来到陆星河工作的楼层,电梯门一开,一排穿着修身职业装画着精致妆容的美女等候在门外,秦念瞄了一眼,一个个都美丽又恭顺,看起来养眼极了。   不得不说,陆星河还真是挑剔又会享受。   “陆总早。”   连声音都那么好听!   秦念有些呆了,看着自己的瘦小干瘪,充分的感受到了什么是差距和格格不入。   陆星河依旧没有搭理,只是转头冲不知所措的秦念勾了勾嘴角,“来办公室说吧。”   秦念点了点头,听话地跟了上去。   他的办公室很大,一面超大的落地窗,远远的可以将江城的景色尽收眼底,巨大的办公桌盘踞在中间,陆星河立在桌前,颇有王者气质。   “嫂子,请坐吧。”他指了指一旁的真皮沙发,示意她先坐。   秦念有些拘谨地坐下,没好意思打量周围,只是垂头看着一尘不染的大茶几,上面摆着一束娇艳欲滴的鲜花。   “我给灵儿安排了个文秘,她其实也没怎么干活,听我爸说嫂子口才不错,刚才电梯门口的几个都是行政秘书,刚好前一段时间有一个下派到了管理层,嫂子就去接替就好。”陆星河在她对面坐下,不疾不徐地说道。   “行政秘书……我,我以前是做策划的啊……”秦念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是个闲差,我不会让嫂子难办的,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谁要是惹你不悦,就可以收拾东西回家了。”陆星河慢悠悠地说着,让秦念更是尴尬。   空降就算了,空降还如此嚣张脸大的,恐怕也只有她了。   “会不会,不太好啊?”她眨了眨眼,犹疑地问道。   “没什么不好的。”陆星河果断地说着,随即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有舍才有得,不是吗?”   秦念闻言偏头想了想,飞快地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大概是舍弃这么一个职位,给陆鸿越挽回点面子?   但琢磨着,好像又还有别的意思,她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收起心神,冲他笑了笑,“那就,谢谢小叔子哈!”   陆星河勾唇一笑,“嫂子可以让宁儿带你去认识认识同事,办公室一会儿我助理会给你安排。”   她点点头,站起了身,便退出了办公室。   江宁正在外面偏着头打量着,见她出来,笑吟吟地迎了上来,“念念姐,怎么样?”   “……”秦念干笑一声,说不出话来。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当时真的该硬着头皮听江铭的话,反正被骂一顿也就过去了,跳出来当好人,这下好了,自作孽不可活,感受着那几个美女的目光,她都觉得自己好像要被凌迟了一样。   “来,到我办公室来玩!”江宁好不理会众人的目光,拉着秦念就到了她办公室里。   秦念打量了一眼,发现她办公室也挺大的,但格局跟陆星河那边完全不一样,充满了少女的气息,与其说是办公室,不如说是少女的书房。   江宁舒服地窝在懒人沙发里,冲秦念笑了笑。   “念念姐,你是不自在那些人打量的目光吧?习惯就好,陆星河在她们眼里可是一块肥肉,谁舔一口都不行,我当时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知道我是他妹妹之后才一窝蜂的来跟我示好。”   秦念扯了扯嘴角,幽幽地叹了口气。   “真好,我终于有个说话的人了,天天对着陆星河那个人,闷都闷死了!”江宁看起来格外的高兴,眸子里泛着亮光,说着就挤到她旁边坐下。   “对了,念念姐,向北那个人那么厉害,你当真不知道?”   秦念闻言蹙起了眉,“我这么会知道,我真不认识他。”   “那他干嘛说很久之前就认识你了?我问他是什么时候,他也不说,反正就神神秘秘的,让我好奇死了!”江宁说着,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比你更好奇。”   “等着,我迟早从他嘴里把话问出来!不过说起来,念念姐,你看电视了嘛?他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承认有喜欢的人也!虽然我知道说的不是我,但我也敬他是条汉子。”江宁说着,两眼放光,好像比人家口中的女猪脚还要激动。   “毕竟现在,像这种耿直的男人不多了!不过,他不说是谁,我就当是我咯!”   秦念闻言,抬眸看她精致瓷白的小脸,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不会就这样,交代了吧?知道他有喜欢的人,还……光为了气小叔子,是不是损失有点大了?”   “不大啊,向北又帅,又超有钱,我赚大了,我也不在乎他喜欢谁,反正最靠不住的就是男人的真心,还有所谓的爱情。”江宁撇了撇嘴,毫不在意地说着,“感情会变人会变,谁把这当真了,吃亏受苦的就是谁。”   “……”秦念闻言眨了眨眼,不知道她小小年纪,这些大道理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虽然她无法苟同,但居然也找不到理由反驳。   “念念姐,说起来,我还挺感谢你的,要不是你介绍,我都没机会遇到这么厉害的男人!”江宁来了劲,一个劲的傻乐,还煞有介事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要是能把他搞到手,你就是我的大恩人!”   秦念尴尬地挠了挠头,搭不上话。   江宁拉着她唠了好长时间,陆星河的助理才过来告知她的办公室已经准备好了,她去看了一眼,空间很大,是一个单间,对面是刚才把她迷住的天仙团队们,透过落地窗,她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外面的情况,陆星河要去办公室的话,也必须经过这里。   江宁就在她的隔壁,还是挺近的。   一上午就这样混过去了,临近中午,江宁拉着她,说要请她吃饭庆祝她成功上任,她没好拒绝,便被她拉着去了。   刚到了楼下,她就后悔了。   老远就看到向北那辆限量版的车停在楼下,看起来很是扎眼和拉风,惹得不少下班的职工都偏着头看。   “念念姐,这真不是我叫来的哈!他自己来的!”   江宁哈哈一笑,飞快地解释道。   秦念正想着该怎么拒绝跟着去掺和他们的事,手机就想了起来,看了一眼来显,是侬蓝。   “宁儿,我有约了,你们去吧!”她笑着晃了晃手机,侧身接了起来。   “侬蓝,有什么事吗?”   “吃饭了吗?”侬蓝在那头问道。   秦念沉吟了片刻,“你吃了吗?我请你吃饭。”   “好。”侬蓝淡淡地答着,随即道:“向左转,尽头有一辆号码是1228的车,过来吧!”   闻言,秦念偏头看了看,发现当真有车子在那,不解地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先过来。”侬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自顾自地说着,随即挂断了电话。   她冲江宁挥了挥手,狐疑地走了过去。   侬蓝落下车窗,冲她微笑。   “上车。”   她犹豫了一下,一溜烟钻进了他的车后座。   “你是打算在江城长久留下了吗?可是你是外国人呀!”秦念打量了一下车里,发现都是崭新的,看起来像是新买的一样。   本来她刚才还以为他是租的!   “没有代步工具实在太不方便了,我委托别人买的,这个地方不错,我很喜欢。”侬蓝淡笑着解释道。   秦念闻言眨了眨眼,说不出话来。   看着他好看的后脑勺和纤细的手腕,她拧着眉想了又想,终是忍不住凑了过去。   “侬蓝……或许你,以前认识我吗?”   安心不乱 说:   我要放寒假了!!到时候红包走一波!   哇哈哈哈哈,再不放假得疯。来自一个数学老师的呐喊 第057章 遇险   侬蓝闻言,表情一滞,随即垂眸一笑,启动了车子。   “在泰国不是见过?”他沉声答道。   听到他的回答,秦念默默地垂下头,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她的心里有点不得劲,总觉得这个人好像有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关于她的。   闭着嘴不说话,她开始回想着之前的点点滴滴。   除了在泰国偶然相遇之外,到底还有哪里不对劲的。   在甲米碰到他,在曼谷碰到他,都没什么特别的......   “想吃什么?”侬蓝的低沉嗓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我随便,都可以。你看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她收起心神,微笑着答道。   随即想了一会儿,一拍脑袋,“对了,那个跟你很像的男人刚才就把车停在你附近,我都忘了让你们认识一下了。”   侬蓝笑,“没事,有的是机会。所以我们去吃泰国菜如何,过来好几天了,有些想念。”   “好,你知道哪里有吗?我没关心过。”她点点头,随即找出手机来搜索地方。   还未找到,就听侬蓝低沉好听的笑道:“我知道有一家,还不错。”   “......”秦念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只是想着给江铭发了个消息,让他自己去吃饭,江铭倒也不含糊,飞快地回了一个好。   到了饭店,秦念看着这有异国风味的装修,从前倒真没注意过还有这么个地方,跟在他身后,慢步走着,服务员很是热情,穿着筒裙,画着夸张的妆容,毕恭毕敬地将两人领进了包间里。   “萨瓦迪卡。”服务员说着帮他们拉开椅子,秦念本以为人家说的是句口头禅,没想到后面叽里呱啦说了一长串泰国话,听得她人都懵了。   侬蓝倒是如鱼得水淡定自若,跟人家简单说了几句,没一会儿服务员退下,合上了包间的门。   秦念瞄着侬蓝的脸色,正对上了他幽深的眸子。   她干笑一声,“我只是没想到,江城的服务员还说泰国话,这要是来了本地客人该怎么办啊?”   侬蓝闻言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因为我一开始跟她说的泰语,江城的服务员素养不错,我越发的喜欢这里了。”   “这样啊,喜欢也没办法,你又不能在这边定居。”秦念点了点头,咧嘴笑了笑。   “不知道倒插门的话,会不会给我长期居住的权利?”侬蓝抿了一口茶水,慢悠悠地问道。   “倒插门?”她有些懵,“你知道倒插门什么意思不?”   “上门女婿,这个我知道。”他点了点头,了然地说着,“不然做女的?不对,我身份证上是男。”   被他说的有些乱,秦念扯了扯嘴角,不答话。   倒插门这种专业术语,他一个歪果仁,到底是怎么能知道得这么清楚的!   “话说回来,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在那儿等我?我今天才去上班。”她眨了眨眼,狐疑地问道。   侬蓝闻言眸光微沉,随即勾唇笑,“我的酒店就在那个公司跟前,早上出来吃早餐的时候,看见你穿着职业套装,傻兮兮地站在门口,我猜想你应该是过来上班了。”   “真的啊?那你见了我也不过来打招呼。你住在哪里?陆氏跟前好像没什么特别大的酒店......”她蹙了蹙眉,隐隐约约地打探道。   “大酒店没订到房间。”   她闻言,听着他滴水不漏的说辞,淡了点头,没再多问。   “对了,你在陆氏上班的话,那我这段时间可以经常见到你。”侬蓝笑盈盈地说着,一双眸子清澈好看。   “你有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吗?签证时间应该没那么久吧?”   “恩,时间快到了。”他点了点头,脸上的情绪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秦念闻言,不好意思地垂头笑,“对不起啊,我都没时间带你去玩,这个周末你还在吗?在的话,我带你去玩一圈。”   侬蓝眸光一亮,随即咧嘴一笑,“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   不一会儿,菜上来了,秦念本来就吃不惯泰国菜,但本来也是请他吃的,所以见他吃得很香,就觉得挺满足了。   吃过了饭,侬蓝送她去了公司门口。   看着他离去的车屁股,她偏着头想了许久,都没有什么头绪。   回到办公室,江宁还没来,只剩陆星河好像在自己办公室里加班。   她远远地看了一眼,只见他领带被扯开了,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许的烦躁,桌子前面堆了一堆文件,他正飞快地翻阅着。   刚才她下班去吃饭的时候,他就在里面看文件,这会儿看起来,好像什么东西都没吃过。   想了想,她没好意思打扰,只好回了自己办公室呆坐着。   她以前加班习惯了,突然来这么早,一点事情都没有,很是无聊。   十几分钟后,她终是坐不住了,在陆星河办公室外面徘徊了好一会儿,抬手敲了敲门。   “我没有说过在我忙的时候不要打扰我?!”陆星河头也没抬地怒斥着,抄着手里的文件夹就要扔过来,一抬眸,看到是她,这才收起了手。   “对不起嫂子,没想到是你。”他扯了扯嘴角,飞快地道着歉。   秦念被他吓得一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小叔子,我看你没有吃午饭,你要不要吃点什么?我下去帮你买,或者你要喝水吗?我帮你去倒。”   陆星河眉头紧蹙,手上的动作没有停,目光在纸上飞快地浏览着,但表情还是保持着平和。   “不用了嫂子,你去休息吧,没什么事儿的话,也可以提前下班。”他淡淡地说着,显然是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搭理她。   她挠了挠头,还是一声不吭地退了出去,一转身,正对上了满面红光回来的江宁。   “念念姐你在这干嘛呢?他是不是趁我不在欺负你呢?!看我不进去跟他理论!”江宁说着,就要推门而入,被秦念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好了宁儿,他好像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一中午都没吃饭,我只是进去问问,你啊,别找他麻烦了。”秦念说着,将她拉回了自己办公室坐下,放下包包,松了口气。   江宁眸光微沉,狐疑地扫了她一眼。   “念念姐,你不会就这样倒戈了吧?我跟你说,我跟陆星河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我现在有了向北了,我也不怕他了,但是你要是突然投敌了,我可怎么办?”   她一张小嘴巴拉巴拉地说着,秦念听得头都大了。   “我真的只是进去问问,想什么呢你!你俩的事,我不想掺和,不然你哥得把我骨头都拆了。”秦念无语地嘀咕着,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呀?我哥?他咋了?他还敢如此威胁你?”江宁闻言拧着眉反问。   “没有他不敢的。他那张狗嘴,什么都敢说。”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随即挑眉看着江宁瓷白的小脸,“你啊,我觉得你回来之后变了很多,跟你哥关系好像也疏远了,你是怎么回事啊?他现在天天觉得是我把你给带坏了,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么?”   江宁闻言捂着嘴偷笑,“念念姐,我现在呢只想早点嫁人,嫁给向北最好,然后带着我妈跟我哥,离开这个家,多好?”   “......”秦念被她说的有些无语,喉头哽了一下,接不上话来。   “好了,咱不管那陆星河了,你给我说说,怎么才能把那个向北搞定啊?要不要你们去见一面啊?他真跟我说过他以前认识你!我感觉他接近我,好像也是因为你......”江宁抚着下巴,目光灼灼地打量着一脸懵逼的秦念,“我去,他口中那个喜欢的女人,不会是你吧?”   秦念闻言一口口水差点呛到。   “我要是认识那么帅又有钱的男人,我还能看上你哥这种直男?想什么呢?”   “说的也是。”江宁点了点头,“哎呦算了,这些都不是我应该操心的范畴,我现在就想,怎么能快速地将他牢牢地抓在手心里!”   “......加油。”秦念无奈地点了点头,吐出两个字。   两人闲聊了好一会儿,才看见陆星河急匆匆地从办公室里出来,修长挺拔的身影从她办公室的落地窗外一闪而过,看起来走得很急。   “OK,总裁走了,下班!”江宁笑着起身,冲秦念招了招手,挽着她的胳膊就走了。   秦念无奈之下,只好跟着这个大小姐,在第一天空降的前提下,又堂而皇之地早退下班了!   听说她没开车,江宁将她送到了家楼下。   她闲来无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才三点多,想着已经许久都没有跟李雨联系感情了,遂给她发了个消息,问她有没有时间见面。   李雨只是淡淡地回了一个字:忙。   幽幽地叹了口气,她思忖着这丫头应该是还在膈应宁儿和向北的事情,便也没有多说,想着隆冬快到了,准备去商场买几件厚实的羽绒服过冬。   去车库开了车,她才直奔附近的百货商场去了。   许久没有购物了,她倒觉得挺兴奋,一口气逛了好几家,选了好几件衣服,刷卡刷的挺顺手。   正想着还需要买什么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一转头,发现许久未见的舒然正偏头看着她笑。   “舒小姐?真巧。”   她主动开口打招呼道。   舒然点了点头,“是啊,本来出来逛一下,找找灵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当时忙,没来得及恭喜你。新婚快乐。”   秦念咧嘴一笑,“那,灵感找到了吗?”   “这个嘛......”舒然眸光暗了暗,随即垂眸,“说实话,高处不胜寒,想出一个满意的设计,太难了。”   “没有啊,你给我设计的婚纱我真的超喜欢,结婚的时候朋友都说好看呢!”秦念笑了笑,安慰道。   “这样啊,你喜欢就好。”舒然勾了勾嘴角,并没有表现得有多么开心,“毕竟那是别人的心血,不喜欢就有点伤心了。”   秦念闻言有些楞,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跟她之前那雷厉风行的爽朗样子一点都不相符,但她也没好意思多问,只是偏头打量着她不太好的脸色,“要不,我请你喝咖啡如何?兴许能帮助你找些感觉?”   舒然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即点了点头,“好啊。”   两人找了个咖啡厅坐下,里面很温暖,奶香四溢,但是舒然的表情不太好,有些兴致央央的,看起来好像真的苦恼至极。   “那个,舒然小姐,你想喝什么?”   她探询的问道,舒然这才回过神来,点了一杯焦糖拿铁。秦念偏头看了一眼,点了芒果牛奶。   “秦小姐口味独特。”舒然看了她一眼,淡笑道。   秦念一愣,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鬼使神差地点了这个,大概是因为江铭不许她喝咖啡,又一再强调牛奶养胃......   她干笑一声,没答话。   “对了,秦小姐,我一直有个问题比较好奇。”舒然的指甲做成了精致的深灰色,看起来有些特立独行的味道,此刻正缓缓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清浅的敲击声。   “什么问题啊?”秦念不解地问道。   “上次你来试婚纱的时候,好像跟向北先生认识。”舒然挑了挑眉,眸光突然一凛,直勾勾地盯着她,“两人,很熟吗?”   秦念被她这么一提醒,这才想了起来。上次被向北吓得不轻,她还没来得及深思他们两个的关系,但看起来好像是熟人。   “不熟,就见过几次。”   她想了想,认真地答道。   “是吗?这样啊?”舒然垂眸一笑,看起来好像不是很相信她的话,“我还以为,你们是什么旧相识。”   “这么说起来,你们好像也认识哈......”秦念垂眸想了想,探询地看着她的脸色。   如果可能的话,她应该还能从这位鬼才设计师身上,挖出点料来。   主要向北那个人,神神叨叨的,太可怕了,加上他现在莫名其妙地跟宁儿在一起了,让她更是心慌意乱。   “对啊。认识。我说是青梅竹马,你信吗?”舒然挑了挑眉,耿直地说道。   “真的啊?我信啊!只是我看电视节目,向先生好像常年定居国外......”秦念闻言心中一喜,眸光都亮了起来,体内的八卦因子被激活了。   舒然淡然一笑,“那不是很正常吗?毕竟财阀二世,若是待在江城这种地方,岂不是太埋没人才了?”   “你说的有道理。”秦念狗腿地应道。   “我跟他从小就认识,友情也保留到了现在,以前一直没见他身边有过女人,毕竟天才都是孤独的,上次见你们说话,我还以为,你们是熟人,所以才多问了一句,你别介意。”舒然垂眸,搅拌着手中的咖啡,脸上挂着不易察觉的浅笑。   秦念拧着眉想了好一会儿,随即犹豫不决地开口,“所以你们是,认识很长时间了是吗?他有没有兄弟姐妹什么的?特别是兄弟?你见过吗?”   舒然显然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问,一双眉目中闪过些许不解,随即勾唇一笑,“我没见过,也不知道有没有。”   “嗷,我是寻思着,财阀家庭嘛,那孩子,不都跟赌王家里一样数都数不清么......”秦念喝了一口牛奶,找了个再蹩脚不过的理由,试图搪塞过去。   “你对向北很好奇?还是看了报道,勾起了你的兴趣?”舒然挑眉,冷不丁地问道。   秦念被她的脑回路给惊到了,不解地眨了眨眼,随即飞快地摇头。   “你误会了,我只是有个朋友,跟向北先生长得很像,所以我才问问他有没有兄弟姐妹,没有你说的那层意思。”   舒然眸子微眯,搅拌咖啡的手一顿,“你朋友?很像?”   “恩,既然你也认识向北那我就没什么好编的,特别像,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秦念点点头,直觉她知道些什么。   但又不好直接去问,整个人心里已经好奇得快要疯掉了。   “那我就不清楚了。”舒然微微一笑,一盆冷水泼了下来,让她忍不住幽幽地叹了口气。   “好了秦小姐,很感谢你请我喝咖啡,我有一个很棒的想法了。”舒然在她茫然的时候,突然说着,从包包里掏出一个本子,拿起笔就飞快地涂涂画画了起来。   秦念没说话,生怕打扰了她,只见她刷刷几笔花完,便簌的站起了身。   “我得回工作室了,灵感易逝,得抓住才行。谢谢你哦,下次有机会我请你!”舒然说完,留给了她一个匆忙的背影。   “......”   一无所获,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拎着大包小包的,准备将东西放到车上。   这个地下停车场很大,灯光很暗,她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回响。正在她将东西放进后备箱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她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捂住了口鼻。   一阵刺鼻的味道袭来,她几乎是没有挣扎,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   江铭忙碌了一天,下了班,发现家里还黑灯瞎火的。   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短信,他幽幽地叹了口气。   看来是去商场买东西了,不过买的有些便宜,果然这个傻女人,连花钱都不在行。   脱了外套,他疲惫地瘫坐在沙发上。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不早了,外面都渐渐夜幕四合,她居然还没有回来。   想着,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   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   “这是买东西买到忘乎所以了?”他无语地嗤笑一声,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热水,仰头一饮而尽,随即顺手拿起一个苹果,开始麻利地削皮。   吃完一个苹果充饥,他踱步去了书房,翻出一大堆病历,开始琢磨了起来。   一直到七点多,秦念还是没有回来。   他打了个电话,还是无人接听,想了又想,干脆穿了外套,开车直奔秦念下午刷卡的商场。   找了一圈,几乎所有的女装店都找遍了,都没见到她的人影。   他蓦地有些烦躁。   像她这样突然没有消息消失还是头一次。   他隐忍着怒气,拿出手机又给她拨了个电话,还是无人接听,只是,偌大的停车场里回响着熟悉的手机铃声,他心中一沉,顿下了脚步。   循声找过去,发现她的车正好好地停在车位上,而手机,正掉落在车尾下面,屏幕都摔碎了。   一股子不好的预感蓦地席卷了全身,他飞快地拿出手机,给朋友打了个电话。   ......   痛,手腕痛,头痛。   秦念蹙了蹙眉,浑身像被火车撵过一样疼,而且无力。   后背被个什么硌得慌,很是难受。   挣扎着动了动手腕,她发现自己手腕好像被紧紧地绑在了身后。   眼前漆黑一片,她甩了甩头,才发现自己是被蒙住了眼睛,周围有杂乱的脚步声,听起来人还挺多。   “哟,醒了?”   一道女声悠悠的响起,她整个人一愣,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是消失了很久的夏雪!   “你想干什么?”她尽量保持着理智,本来想说出点气势来,奈何自己浑身无力,连语气都是软趴趴的。   夏雪上前粗鲁地扯开了遮着她眼睛的布条,她被眼前白花花的灯光刺得眼睛痛,低头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勉强睁开了眼。   “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吗?”夏雪上来,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力道之大,让她觉得自己头皮都快被扯掉了。   秦念这才看清了她狰狞的样子。   只见她戴了个口罩,眼睛赤红,身上一袭黑衣,头发有些凌乱。   而周围站着几个大汉,看起来格外的骇人。   “我还真是低估了你这个老女人,认识几个混混,跟我玩阴的?”夏雪见她不答话,手上力道更是大,右手拽着她,左手就一耳光招呼了上来。   秦念被她打得眼冒金星,整个人都懵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没有时间跟你玩!”她回过神来,沉声道。   “是吗?这会儿给我装犊子?”夏雪好似被她激怒了,一抬手,又是一巴掌。   秦念觉得口中腥甜,大概是嘴巴又被打破了。   她也不知道招谁惹谁了,隔三差五就要挨打,还每次都打脸!每次!   “你知道的,我忙着结婚度蜜月,根本没心思搭理你!”她被打的有些恼火,忍不住低声怒斥道。   “是吗?不知道阿铭知道了会怎么想,你这背后还藏着个男人?”夏雪嗤笑一声,松开了抓着她头发的手,退后了好几步。   秦念闻言有些楞,难不成上次丽姐说的话成了真的?   夏雪当真被那个什么神秘老大给教育了,所以现在心中郁结难平,把她绑过来出气?丽姐说她不简单,这会儿也不知道想怎么出气。   想着,她转着眼珠子打量了一下周围,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看起来像是头头,此刻正拧着眉盯着她看,“雪儿,你说,想怎么教训?你吃了这么大的亏,哥给你把人给办了,出了这口恶气!!”   夏雪闻言冷哼一声,“教训?把她杀了都不够!”   语毕,她摘下口罩,秦念看了一眼,整个人都愣住了,隔着这点距离,她能清楚地看见她瓷白的脸颊上多了一道伤疤!!   虽然不大,但是特别明显,看起来像是被刀子划过一样,让她心里一颤。   “……”她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是我小瞧你了,你可真狠!!我今天也要让你尝试一下这种痛苦!!反正我现在一无所有了,你也别想好过!”夏雪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把小刀,赤红着眼步步逼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秦念挣扎着,手腕间的痛楚越来越明显,她忍不住扯着嗓子喊道。   “是吗?我会让你明白的!”   夏雪的眸光里闪着幽幽的光泽,一抬手,就将刀子贴到了她的脸上,冰凉的温度一直传到了她的心里,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动都不敢动,僵直在椅子上。   “哎呀,这样不太好玩,我陪你慢慢玩。”夏雪簌地勾唇冷笑,随即将刀刃往下,顺着她的脖颈滑到了衣服上。   她今天因为要去上班,好死不死穿的是衬衫,被她轻轻一挑,一颗扣子就崩落了,滚到了她脚边。   “哦~”周围发出一阵看热闹的笑声,让秦念的心猛地一沉。   没待她说话,夏雪又挑掉了她的第二颗扣子。   胸前一凉,她下意识地低头躲闪,刀刃在灯光下闪着令人胆寒的幽光。   她心中也是冰冷一片。   刚才的男人这会儿正挑着眉看她,眸光带着些嫌弃和淫光。   “这女人看起来年纪大点,身材也没什么看头,这内衣还不错!”   他抚着下巴,色咪咪地说道。   “这种你也下得去手?”夏雪被他打断了动作,不悦地抬眸。   “哎呀你流产了我这么长时间没办法碰你,还不让我吃点荤?你这小妖精,妒性可真大!”男子说着,居然贼兮兮地抬手在夏雪腰间掐了一把!   秦念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夏雪,居然……居然跟这个五大三粗的胖子有那种关系!!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夏雪一把拍开胖子的手,眸光凌厉地扫到了秦念身上。   “哼,有人庇护你又如何?只要我还活着,你就别想好过!”夏雪说着,继续刚才的动作,开始拔她的的第三颗纽扣。   “哎呦雪儿,你这慢腾腾的,把人急死了,让我来!”男人说着,上前来抓住秦念的衣襟,一用力,纽扣便啪嗒啪嗒地全掉了下来!   周围人见状,发出了愉快的欢呼。   秦念整个人都懵了,随即一股子屈辱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士可杀不可辱,她反正也没几天活头了,死到临头了还要被人这样侮辱,这让她无法忍受!   “你放开我!今天你不弄死我,我就让你们全都不好过!反正我也没多久可以活了,你们下半辈子,就去牢里度过吧!”   眼看着男人的肥手朝她胸脯上招呼了过去,她终是回过神来开始激烈挣扎,声音很是刺耳绝望。   “嗯?”夏雪眸光一凛,大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低声道:“你先到一边儿去!!”   男人本来都快得手了,被她打断了兴致,很是不悦。   “雪儿………”   “滚开!!”夏雪粗鲁地推开她,一把掐住了秦念的下颌,手指冰凉又用力,捏得她有些疼。   “什么叫你活不了多久了?”她杏眸微眯,一脸狐疑地打量着她。   “我得了癌症,今天你们不把我送到棺材里,几个月后就都给我陪葬吧!”秦念梗着脖子,厉声嚷嚷了起来。   反正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不如豁出去跟她对刚了。   “癌症?”夏雪闻言沉吟片刻,簌地笑出了声。“你?癌症?你以为我会信?”   “信不信由你,只有三个月可以活了,不信你翻我的包,里面还有药!”   夏雪眉头一蹙,当真叫人把她的包拿了过来,里面装了一堆止疼的药,还有之前去医院里开的处方和病历。   一旁的男子粗略得翻了一眼,“踏马的写的什么玩意儿,跟密码暗号似的,一个字都看不懂!”   夏雪闻言一把夺过病历,“这底下的诊断你看不见?胃癌?晚期?”   “这下信了?”秦念见她拧着眉,稳下心神,脑子里飞快地想着办法。   “哈。”夏雪闻言突然笑出了声,“这可真是天助我也,你放心,你死的时候,我会给你送个花圈的。不过……既然都把你抓来了,想着你也不会放过我,干脆让他们玩个够。”   她说着,便向一旁的男人勾了勾手指,“你们先玩,反正她也不会放过你的!”   “开玩笑,我出来混的,会怕一个娘们?!”   男人好像被刺激了自尊心,大大咧咧地说着,就重新朝秦念走了过来。   秦念这下是真没招了,慌乱地扯着嗓子呐喊了起来:“救命啊!!救命!!”   “真他娘的吵!”男人被她喊得捂着耳朵怒骂了一声,拿起一边的毛巾,直接捂住了她的嘴。   熟悉的气味传来,她几乎是分分秒秒,又晕了过去。   ……   “监控显示人被一个男的抱走了,看起来没了意识!这会儿正在查他的车,你别慌,查到了我给你消息。”   江铭坐在车里,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如坠冰窟。   心里的不安感逐渐扩大,几乎充斥了他整个心脏,让他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有些喘不过气。   等朋友消息的时候,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对他来说,都是难以忍受的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他心心念念的电话终于响了起来,对方扔来一个地址,他看了一眼,居然是在人民医院!   他当即启动了车子,直奔医院而去。   找了一大圈,在过道上找到了早已经赶到的友人。   “人在里面,人看起来没什么大碍。”   他闻言,没来得及多说,就大步流星地冲了进去。   秦念正毫无意识地躺在床上,一张脸惨白着,看起来格外的骇人。   “我刚才追踪那个人的车,发现他在商场的地下停车场抱走了你老婆,然后车子在一个视野不太好的地方停了很久,因为那里本来就很乱,人员流动大,反正没多久,就见一个高个子男人出来,抱着她,送她来了医院。”   “我正在追查那个男人的下落,应该很快会有结果。”   江铭脑子里嗡嗡作响,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是上前查看了一下秦念的情况,在确认她只是昏迷之后,这才垂下头,疲惫地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不一会儿,医生进来,见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江主任,检查了,你夫人没有被侵犯的迹象,是吸入乙醚导致的昏迷,身上有点外伤,手腕被勒伤了。”   江铭扶额,深深地叹了口气。   “谢谢,我知道了。”   “等效力过了,应该会,别太担心。”   江铭咬了咬牙,无声地点了点头。   “行了,我去忙了。找到了嫌疑人我会通知你的。”友人说着,深深地看了一眼他,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转身,快速地离去。   病房里静得只剩下仪器的滴答声,和秦念的呼吸。   “江主任,你结婚的时候没有叫我,我要知道这是你老婆,我就早联系你了。”急救科的医生看着他不太好的脸色,颇为歉意地垂头。   “我就是想问问,是什么人送她过来的。”   江铭蹙眉,沉声问道。   “我想想啊,是个女的,不过送来之后就急匆匆地走了,裹得挺严实的,没看清。”   “女的?不应该是男人吗?瘦瘦高高的男人?”   “不是,我当时觉得她装扮奇怪,我还多看了眼,那么长的头发,怎么可能是男的啊?!也不胖,瘦瘦的,看那手就知道!”   江铭闻言,心中猛地一沉,满腔怒火欲翻涌而出。   “好了我知道了,谢谢。”   “谢什么啊,我先去忙,一会儿她醒了,你叫我就是。”医生说着,安抚似地拍拍他的肩膀,随即退出了病房,合上了门。   他揉了揉眉心,头痛欲裂,看着她被扯烂的衣衫和嘴角的淤青,黑眸跳动着愤怒的火焰,一双手握得紧紧的,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气。   ......   秦念做了一个冗长繁杂的梦。   梦里她飘在天空,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疯狂地穿梭在人群之中,抓着女人就叫着“念念”。   “我在这,我在这!”她想回答,却发不出声音来,想去拉住他,却够不着他的身子,只能无助地看着他像无头苍蝇一般横冲直撞。   “念念,我是你的守护神。”   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似是在耳边,又好像很远很远,她下意识地想问是谁,可是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   “秦念,给我起来!”一声厉喝,让她整个人一哆嗦。   她一扭头,江铭正板着脸看她,手里举着她的病历,冷声质问:“你都要死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要跟我结婚来坑我?!!”   “我,我……”她急着想说话,却又发不出声音,急得她泪如雨下,一使劲,居然喊出了声。   “啊——”   她睁开眼,被自己的尖叫声吵醒了。   簌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扭头,就看见了江铭忧心忡忡的脸。   “我没有,我没有要坑你……”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喑哑,眼泪控制不住地啪嗒啪嗒地落下。   身子被江铭飞快地揽进怀里,她听到耳畔传来了他的叹气声。   “没事了,没事了。”江铭抚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抚着,一颗焦躁的心这才平稳了下来。   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她忍不住低声啜泣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江铭胸口的衣服都被她的泪水给浸湿了,她才止住了眼泪。   “别哭了,我在这,不会有事的。”江铭声音柔和,大手捧着她的脸,帮她拭去了清亮的泪珠。   “我......”她这才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四周,才发现自己在医院里,随即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抓着他的大手,“是你救了我?”   江铭眸光沉了沉,“我等了很久你没回家,去百货商场找你,感觉你应该是出事了,是我侦探朋友帮忙找到你的,但......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在医院了。”   秦念闻言有些愣怔,她刚才昏迷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至于是怎么来的医院,她更是毫不知情!   回过神来,她惊恐地垂眸检查自己的衣着。   “没事,他们没有动你,医生检查过了。念念,你跟我说,是谁抓的你?”   江铭温暖的大手抓住了她的胳膊,黑眸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看着她这幅样子,心里的这份怒火就越烧越烈!   秦念垂眸想了一会儿,没有作声。   “秦念,跟我说,这一次我不会再忍了,我特么听到你出事了整个人都乱了!我手里捏着人命的时候都没这么乱过!!说,是谁?!”   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脸,秦念只觉得一股子奇怪的情绪从心中蔓延开来,直直地看着他带着狠决戾气的双眸,她垂下了头。   “是夏雪。”她答道。   感觉江铭的手在收紧,她吃痛地闷哼了一声,随即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现在没有心思顾及别的,满脑子都是夏雪知道了她的病,还有做的那个梦,她好几次看向江铭黑沉的脸,话哽在喉间,怎么都说不出口。   “我的手机呢?我想用一下。”她想了许久,低声道。   江铭收起心神,大手抚了抚她额前掉下来的碎发,“你的手机摔坏了,我这就叫人送新的来。”   他说着,就要起身,秦念心中一动,伸出伤痕累累的手,就紧紧抓住了他的袖口。   “别......”她低声嗫嚅着,声音很小,带着些祈求的味道,随即抬眸看他,许久,才开口喃喃:   “不要走,江铭,你别走,我、我有事想跟你说。”   安心不乱 说:   老可爱请忽略上一条,哈哈哈哈! 第058章 无处不在的他   江铭闻言顿下脚步,从她满是淤青的脸上看出了些不安和纠结。   “什么事?”他开口问道。   “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其实我的身体……”   “念念!”一道女声响起,房门被打开,下一秒,李雨急匆匆地冲到了她的面前。   秦念的话被打断了,后面半截说不出来,让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消失地无影无踪。   “你怎么回事啊你吓死我了!我刚才听到江医生说的话整个人都快疯了!”李雨气急败坏地上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东看看西瞧瞧,在确认秦念没什么严重的伤时,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你,你怎么来了?都这么晚了。”秦念不解地问道。   “你喊我吃晚饭,我忙完了想约你,打电话没人接,后来江医生说你出事了,我特么吓死了!你一天天干嘛呢?以前都没见你惹过事!”李雨忧心忡忡地说着,急吼吼地在她肩膀上打了一把。   秦念闻言无奈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我干嘛了,可能是情敌太多了。”   “说起来,江医生,保护不好念念,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看我念念瘦的皮包骨,哪里有力气跟坏人斗争?还不是任人摆布的小鸡仔吗?”李雨闻言,话锋一拐,转到了一旁很是无辜的江铭身上。   江铭垂眸,没有答话,紧锁的眉头看起来有些心乱。   “行了小雨,不管他的事,他也急坏了,你少说两句。”秦念扯了扯她的衣袖,瞄了一眼江铭的脸色,低声解释道。   李雨重重地叹了口气,在她病床边坐下。   “念念,我出去找医生问点事情,马上回来。”江铭说着,大手抚了抚她的肩膀,便出了病房。   “到底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我要去给你报仇!”   江铭前脚刚走,李雨就大声嚷嚷道。   “行了,我也没什么事,就是,吓到了而已。”秦念安抚着她,脑子里有些乱,刚才错过了时机,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勇气开口了。   “都怪我,我早点答应你一起吃饭就不会有这种事情了。”李雨说着垂下了头,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就是有点生气,你,最近都不找我玩了。”   秦念闻言心中也确实有些过意不去,“没有的事啊,我就你一个闺蜜,你也知道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多事情,忽略了你,对不起啊。”   “没有啦。我自己都自顾不暇,眼看着安排的联姻快来了,我看上的男人还被抢走了……”李雨垂眸,看起来甚是无奈。   “……”秦念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答话,心里总是觉得自己好像背叛了她一般,虽然宁儿跟向北的事她也没从中掺和,但要不是她的话,宁儿也见不到这个向北了。   “那个女人是你小姑子,你看,他们两个是真有感情吗?”李雨有些放不下,眸光直勾勾地盯着秦念微肿的眼睛。   “我不清楚,他们两个的事我也不想掺和,我都不知道他们怎么在一起的。”秦念想了想,答道。   为什么,她刚睁开眼没几分钟,就要承受这种发自灵魂的质问和申讨,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啊,夹在中间,脑壳都要爆炸了。   李雨闻言挑了挑眉,随即咧嘴笑了,“好了,不让你为难了,我自己解决,也不是什么难事。”   “解决什么?”她下意识地问。   “挖墙脚啊,更何况这个墙角根基不稳,我随便挥挥锄头,就搞定了。”李雨毫不在意地撇了撇嘴,脸上倒带着些笃定的笑意,看得秦念背后都发毛。   然而,她现在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好在李雨说完,就跳过了这一茬,眸光落到了她的身上,帮她摘取身上落的头发。   秦念这才发现刚才被夏雪那女人又抓又打的,这会儿自己的白衬衫上都是长头发。   “我去,你看看我的天灵盖还好吗?还有头发吗?”她戳了戳李雨,紧张地问道。   李雨抬眸看了看,“呀,都能看见头皮了,你头皮出血了!”   “……本来就有中年秃顶危机,这下可好了,我要不要去植个发?”秦念无语地抚了抚头顶,随手一扒拉,又是一手的头发。   “你啊!小命没事就好了,还担心头发!赶明儿我送你十顶假发,彩虹色的,长的短的直的卷的都有你看成吗?”李雨闻言,被她逗笑,无语地剜了她一眼,嘀咕道。   “也可以……听说假发还挺贵。”   两人正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江铭推门进来了。   “我可以出院了吗?我不想在医院过夜……再说了我明天还要上班。”秦念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表情依旧阴沉,声音放轻了好几度,小心翼翼地问道。   江铭垂眸想了想,脱下了自己的大衣,上前扶着她下床,随即用衣服将她裹了起来。   “那你们回去吧,好好休息啊念念,有事给我打电话。”李雨拍了拍她的肩膀,便回去了。   车上,江铭将暖风开得很大,垂眸询问:“冷吗?”   秦念摇了摇头,“不冷。”   她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偷瞄了他好几次,沉吟着要不要开口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话题,见他脸色不太好,她根本不敢往枪口上撞。   “明天别去上班了,我给星河打个电话。”江铭强硬地说着,让她根本不敢反驳,只好无声地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正好,她明天也有别的事情想办。   两人一路无话,回了家,江铭去给她浴缸里放了点水,让她先泡个澡,然后下楼去给她买吃的。   她看着手腕上的青紫,心里寻思着到底是谁救了自己,夏雪人又跑到哪里去了,她到底在前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脸会被划花了?   那个神秘大哥到底是谁?说是在保护她,这不摆明了是在坑她么?   什么都没干的她莫名其妙就被人揍了一顿,如果她有朝一日找出这背后的人,她肯定给人谢恩!   想着,她无语的叹了口气,温热的水让她紧绷的神经缓了下来,悠悠地叹了口气,她拿起旁边的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江铭看起来心情很不好,她寻思着再不能给他添堵了,所以只喝了一小口,便作罢了。   没一会儿门口传来响动,脚步声由远及近。   江铭拧着眉进了浴室,看了她一眼,随即在一旁杵着,好像没打算出去。   “......我没什么事,自己洗澡还是可以的。”她清了清嗓子,尴尬地看了他一眼。   他没有答话,只是绷着脸看她,随即烦躁地叹了口气。   “别叹气了,我这不好好的嘛?”听到他的叹气声,她倒是有些惊讶。换做之前,他肯定张嘴就开骂了,说什么她本来就丑,被打了更丑之类的话。   然而今天,他特别安静和沉默。   想到他在病房里说的那些话,她的脑子还有点木。   不过,出了这种事情,担心也是正常的吧?   “秦念。”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时,江铭突然出声唤她。   “恩?怎么了?”   秦念很怕他冷不丁地叫她名字,显得很是骇人。   他眸光微闪,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感觉有什么话到了嘴边,却没有开口继续说,只是叹了口气,就没了下文。   “没什么,洗完了就出来吃饭。”他说着,没待她答话,就退出了浴室。   “......什么呀奇奇怪怪的。”她无语地嘀咕一声,也没了泡澡的兴致,草草洗完,便裹着厚厚的睡衣出去了。   餐桌上只有点清淡粥和小菜,他正认真地拿着勺子在搅拌,还时不时地吹着气。   她乖巧地坐下,干笑着说了一声:“谢谢。”   吃了一口,她觉得嘴巴里火辣辣的,疼的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捂着嘴吃不下了。   “凉了再吃。”他破天荒的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低声叮嘱道。   秦念眨了眨眼,好奇地盯着他看。   “那个,你,你这样我很不习惯。”她吸了口气,小声嘀咕道。   “怎样?”江铭不悦地反问。   “就现在这样啊。之前挨打的时候,你哪一次不是把我骂个狗血淋头的,今天这是怎么了,一声不吭的,让我都少了许多仪式感。”秦念眨巴着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   江铭闻言冷飕飕地扫了她一眼,“那行,以后你被揍了我给你举行个仪式?”   “对嘛,这才像你嘛,就是这个感觉,继续骂我。”秦念点点头,眸光一亮,嬉皮笑脸道。   江铭蹙起眉,眸子微微眯起,似是并不买账,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盯得她头皮发麻,悻悻地垂下了头。   “难不成你,良心发现了,不忍心骂我了?”   “吃你的饭。”他眉头紧锁,忍不住低声训斥道。   “吃不下,我嘴痛。”秦念咧嘴一笑,毫不理会他阴沉的脸色,“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挨打的是我,生气的怎么是你?”   江铭闻言冷哼一声,“光受伤你就去我单位去了三次,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天天在家家暴你,隔三差五脸就被打肿了,我当然生气!”   “......对哦,下次我就说,是你打的。”她没个正形地笑,被他狠狠地瞪了一眼之后,才发现好像并不好玩,遂噤了声,悻悻地垂下头吃饭。   没吃两口,就听见门铃声响起。   “大半夜的,谁啊?”   她问着,江铭就起身去开了门。   “阿铭,听单位同事说秦小姐出事了,我有点担心。”叶南星好听的声音响起,秦念偏头一看,发现她的脸上还带着好看的妆容,看起来应该是出去了刚回家。   她挑了挑眉,垂头喝稀饭,也不想去纠结她的称呼怎么从江医生变成了江铭,又突然变成了阿铭了。   跟夏雪的称呼一样。   看来他们天天在一起工作,感情逐渐变得深厚了吧?   “她没什么大碍,正在吃饭,感谢你关心。”   江铭淡淡地答着,隔空看了秦念一眼,并没有请叶南星进来的意思,叶南星垂眸一笑,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他。   “那就好,我回去休息了,好累。”   随后江铭关了门,提着她买的水果就回来了。   “叶医生人真好。”秦念漫不经心地说道。   江铭幽幽地扫了她一眼,“觉得人家好就学着点。”   “我觉得好没用啊,你觉得好的话,我就去学习一下,如何?”她转了转眼珠子,将问题抛回给了他。   “你这种黑须僧面猴,学不来的,还是做好你自己。”他慢腾腾地说着,然后将水果放进了冰箱,随即又不疾不徐地补充了一句:“挺好的。”   秦念喝粥的动作一滞,小心脏突然,比夏雪扒拉她衣服扣子的时候跳得还快。   “你意思是,你觉得我很好?”她迟疑了片刻,问道。   江铭眉头轻蹙,好像被她这个问题给问住了。   想了想,他顺手在流理台给她倒了杯温水,放到了桌子上,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一溜烟,钻进了浴室里。   “我去,我喝的都是稀的,不想喝水啊喂!”秦念不满地扯着嗓子在他身后喊着,随即丧气地垂下头,“这个人,可真是别扭啊......我要是跟他坦白了,他大概会把屋顶都掀了吧?”   摇了摇头,她烦恼地叹了口气,没了胃口,三两下收拾好桌子,踱步到卧室里,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啦啦的水声,望着毛玻璃出神。   没一会儿,他洗澡出来了,她钻进浴室刷了个牙,见他正杵在窗前发呆,修长的腿从浴袍下面露了出来,格外的好看。   她抚了抚脖子,没好去打扰他,只好慢吞吞地窝到了床上。   今天折腾了一天,简直太累了。   江铭不知道立了多久,才转身关了灯,上了床。   秦念躺着,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乱糟糟地想着事情,本来很累,却毫无睡意。   “你的手机屏幕碎了,明天去买个新的。”江铭在旁边低声说着,打断了她凌乱的思绪。   “恩......”她慢吞吞地应着,随即翻了个身,偏头看他。   借着微弱的灯光,他的侧脸真是好看到没有人性,她能看见他的长睫毛忽闪忽闪的,正眨着眼睛,没有睡意。   “那个,我有件事情很好奇。”她想了又想,开口道。   “什么事?”他四平八稳地问道。   “我想问问你,对夏雪,了解多少?听宁儿说,你们一度要订婚结婚了,肯定是特别了解了吧?”她想了想,沉声问道。   江铭沉吟了片刻,吐出了一个单音:“恩。”   “那......她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啊?又是怎么会,变成了这样?”秦念好奇地问着,干脆侧躺过身子,面对着他,似是在等他的答案。   “人都是会变的,会为了利益背叛感情,会为了感情泯灭人性,纠结这些,没有意思。”他说着,语气平和,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可是,我,我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她想了又想,低声喃喃。   江铭扭头看了她一眼,“想说就说。”   她想了好一会儿,随即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我今天被抓过去的时候,那边有个男人,叫夏雪雪儿,还,还说......哎呀反正,就是两人应该是那种关系。”   他沉默了片刻,“我跟她已经分手了,这些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不是,我听那男人的意思,我总有一种感觉......”秦念摇了摇头,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我感觉,上次夏雪流产的孩子,应该不是小叔子的。”   江铭闻言,没有答话,不知道是被她的言辞给震惊到了,还是在想别的什么东西,灯光昏暗,她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你......你在听吗?”她晃了晃他的胳膊,问道。   “恩。”   “我有一个猜想,大胆的猜想。”她说着,凑到他跟前,想随时观察他的表情,“我觉得,小叔子一早就知道,孩子不是他的,所以那时候,选择了观望,并没有什么伤心或者是愤怒,只是顺势卖了一个恩情给我们......”   “刚好夏雪也想利用这个孩子从小叔子那里得到些什么,却又害怕他发现,因为当时,她绝对是故意跌倒的!”   秦念自顾自地说着,觉得心里好像突然通畅了一样,觉得一切都明朗化了。   江铭沉默着没有答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想着他之前说的,没有调和家庭矛盾的能力,蓦地觉得他有点可怜。   女朋友和弟弟一起欺负他,一个为了钱,一个就是为了让他不高兴,简直无所不用其极,明明没有感情,对彼此的情况都心知肚明,却还要为了欺负一个不争不抢的哥,强行扭在一起,就是为了戳他的伤疤,让他不好受。   想着,她心里有些难过。   “睡吧。”沉默良久,江铭淡淡地说道。   她默不作声地点点头,迟疑了一下,朝他那边挪了挪,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我、我有点冷。”   江铭没说话,只是伸手拿了空调遥控器,将温度又调高了些。   “......”她无语地松开手,本来想自作多情地去安慰一下他,看起来他好像并不需要。   想着,她又挪回了自己的窝,还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身后动了动,不一会儿,她感觉头顶被人动了动,一条胳膊横了过来,她下意识地抬头,枕了上去。   “其实......”他凑近她的耳朵,低沉的开口。   “什么?”她想着他是不是要敞开心扉了,心里有些小紧张,下意识地反问道。   “那些小说里女孩子枕着男人的胳膊睡觉,是不科学的。像你这种脑脊液过多的,头会很重。要是效仿他们的话,一个晚上,我的左胳膊会面临截肢。”   “???”秦念有些懵,无奈地叹了口气,抓住他的胳膊,烦躁地推了回去,“我也没说要枕着你的胳膊睡觉......”   江铭无声地轻笑,随即贴到了她的后背上,大手搭在她的腰间,“还冷吗?”   秦念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你空调都开到二十五度了,不冷。”   “恩,睡。”他淡淡地答着,手上的力道紧了紧,让她浑身直冒热气。   “那个......你胳膊跟我脑子差不多重,明早起来我要高位截瘫了吧?”她无措地扭动了一下,脸上火烧似的难受。   “没事,截瘫了我照顾你。”他说着,大手抚着她肚子上的肉,并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秦念只觉得暖烘烘的,晚上被吓得很久都没有暖回来的手和脚,也渐渐回温,浑身的肌肉放松了下来,很是舒服。   她要是仔细一点,还能感受到他平稳的心跳一下一下地敲着她的后背。   没有之前的心猿意马,她觉得平和极了,心中安稳,睡意也顿时袭来,疲惫地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翌日清晨,她醒来的时候,江铭还没醒。   他的大手还搭在自己的肚子上,一夜没动过。   扭过头看他好看的侧脸,想了好一会儿,她小心翼翼地拿开他的大手,动作极轻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洗了把脸,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沉吟了许久,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冲自己点了点头。   装扮一新,她去厨房给他做早饭,然后拿起茶几上自己摔坏的手机,没等他起来,就出了门。   到附近的手机店买了个新手机,她将卡换了上去,发现自己的手机里很多未接电话,还有很多聊天消息。   都是昨天晚上找她的。   她翻出通讯录,给苏城打了个电话。   那边的苏城好像还在忙,匆匆忙忙的接了电话,“嫂子,听说你昨天受伤了?怎么回事啊?”   秦念幽幽地叹了口气,以后有个病痛的还不敢去人民医院了,到处都是认识的人,一丁点事情,别人都知道了。   “没事,我是想跟你说,你有没有时间,我想做检查,为了配合你,我现在还是空腹呢!”   “好的,我现在去安排一下,嫂子你过来吧。”苏城应了下来,她轻叹一口气,挂断了电话。   是的,她不知怎的,昨晚睁开眼看到江铭的时候,突然油然而生一股子垂死挣扎的劲儿来。   死马当作活马医,哪怕是已经被判了死刑,她还是想去试一试,万一有希望的话,她一定好好配合治病,以后给江铭天天做好吃的。   以前还以为自己乐观,现在想想就这样放弃治疗自己的机会,才是最大的悲观。   想着,她打了个车,本想去百货公司把车子取了,但又有点害怕,便直奔人民医院而去了。   医院早上人很多,电梯前排起了长龙,她耐心地等待着,直到自己的肩膀被拍了拍,她转头一看,是丽姐。   “你咋了?生病了?”丽姐拧着眉问道。   秦念见了她,下意识地把她拉到一边。   “你说的那个夏雪,认识很多混混,其中有一个肚子很大的男人,你认识不?或者你有没有听说,她跟谁,耍过朋友?”   丽姐闻言蹙了蹙眉,“我跟她倒是不熟,但是我可以帮你问问,你怎么回事,问她干什么?”   “全被你说中了,她应该是被那个什么大哥给教训了。”秦念幽幽地叹了口气,随即指了指自己的脸,“然后我稀里糊涂地成了出气筒。”   “踏马的,胆儿这么肥啊?居然还敢动你?等着啊,这事儿我保证给你打听出来,我看啊,她跟她那个男朋友,就是下一个大彪!”丽姐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说道。   “对了,大彪哥怎么样了?我这几天没来看他,他还好吗?”   “好得很,就这样天天躺床上,人还胖了!全是膘,真成了大彪了。”丽姐大大咧咧地说着,电梯终于下来了,遂冲她笑了笑,“那啥,你先去忙着,完了有空下来咱们唠唠,我这会儿就给你打听去!”   秦念感激地点了点头,冲她咧嘴一笑,“你真好。”   倒是丽姐不以为然地笑了,“这有什么的,你是我难得对胃口的姐妹儿,赶紧上去!”   到了肠胃科,苏城正穿着白大褂在查房,她耐心地在门口等了许久他才忙完。   “嫂子,让你久等了,先进来吧。”苏城冲她咧嘴笑,随即将她引进了办公室。   “之前的病历带了吗?”苏城刚一落座,就制式地问道。   秦念闻言一愣,“我,我病历丢了。”   她的病历,被夏雪拿走了!昨天她看完之后,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态,就直接装进了包里,后来一片混乱,她也没顾得上。   “我翻翻我这里还有没有案底,我给你开个单子,你先去抽血,然后咱们做个胃镜和CT。”苏城说着,大手一挥,在一张单子上写了几个字,就递给了她。   她点了点头,便起身出了办公室。   因为苏城的交代,她去检查倒也挺快,等着做胃镜的时候,人家还给她做了点麻醉,一觉醒来,已经结束了,没感受到难受,只是整个人躺在床上有些昏昏沉沉的。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准备去找苏城。   却见叶南星正从过道过来。   叶南星很明显是看到了她,冲她笑了笑,“怎么了秦小姐,不舒服吗?怎么来这儿了?”   秦念愣了冷,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答话了,想了好一会儿,才扯了扯嘴角,“我胃不舒服,来找苏医生看看。”   “这样啊?要不要我叫阿铭下来陪你?”叶南星毫不在意地勾唇一笑,眸光中倒带着些关切。   “不用了,苏医生挺照顾我的,让他忙去吧。”   秦念扯了扯嘴角,迈开步子就准备离开。   “但愿你没事,不然,阿铭可就有的伤心了。”叶南星在她身后幽幽地说着,让她浑身一震。   “伤心倒还好吧,我只是胃疼而已。”她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随即指了指苏城的办公室,“那,叶小姐,我就先过去了。”   叶南星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脸上带着笑意,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不知怎的,秦念被她一句话给搅乱了心神。   江铭会伤心吗?知道了她活不了多久的事实的话,会伤心吗?   她摇了摇头,收起思绪,回到了苏城的办公室里。   “嫂子,胃镜不好受吧?你脸色好差。”苏城关切地问道。   “恩......就是啊,打了麻醉,还是难受。”她收起心神,冲他笑了笑。   “检查结果得等等,你一会儿好了可以去吃点东西,然后专家来了之后,我会通知你。”苏城点点头,随即给她找了一份新的病历。   “好,谢谢苏医生。”秦念垂眸笑了笑,感激地说道。   “谢什么,要谢就去谢江医生吧。”苏城摇了摇头,笑盈盈地说道。   秦念闻言一愣,“谢他干什么?”   苏城懊恼地咬了咬唇,随即勾起一抹尴尬的笑,“我是看在他的面子上,特别的卖力,你当然得感谢他了,我是这个意思。”   “嗷,会的,感谢你们。”秦念不疑有他,点了点头,随即起身,“那苏医生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了。”   见她离开,苏城才忍不住叹了口气。   刚才差点就因为自己这张嘴出了大事!   出了肠胃科,她想了又想,还是没好意思去打扰正在工作的江铭,便下了楼,准备找丽姐聊天。   去的时候,丽姐正在给大彪哥喂流食。   大彪哥的下巴受了重创,无法咀嚼,看的她很是内疚。   “大彪哥,你等着哈,等我找到那个背后大哥,我去给你讨公道去!”秦念幽幽地叹着气,愧疚地说着,谁知大彪哥听闻此言,饭也不吃了,激动地摇头,扯动了身上的伤,看起来格外的痛苦。   “......到底是什么人啊让你怕成这样。我还不信了这法治社会,他能无法无天了么?”   秦念幽幽的叹了口气,心中一股子燥郁之气油然而生。   “你们几个,刚才问你们的事儿,打听出来没有?”   丽姐粗鲁地给大彪哥擦着下巴,不耐烦地冲旁边的小弟嚷嚷道。   “快了快了,丽姐,那个男的好像是外地来的,以前是江城本地的,但是后来跑到外地,去年才回来的,估计还不知道,咱们的秦姐惹不得......”   秦念闻言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真不是秦姐......”   “丽姐,我找到有人认识他,我这就去打听打听!”其中一个小弟突然开口说道,让秦念的心里为之一振。   “麻溜儿的!”   不一会儿,那人拨了个电话,草草问了几句,脸色瞬间变了。   “咋了你这脸,怎么成这颜色了?”丽姐心急地瞅了他一眼,烦躁地问道。   那个小弟幽幽地看了秦念一眼,面露惧色。   秦念心里通过他的一个表情,已经猜出来了八九分。   “丽姐,我问了,说是......人没了。”   “人没了?!”秦念忍不住反问出声。   这青天白日的,不会这么恐怖吧?!!   “说是家里天然气泄漏,一回去就......发生了爆炸,连尸体都没找着......”小弟说着,脸色煞白地看了秦念一眼,“秦姐,你是我姐,你是好人,谢谢你放小弟一马!”   “......”丽姐闻言也是无语了,不可思议地看了秦念一眼,说不出话来。   秦念这下是彻底懵逼了。   这怕不是什么罩她的大哥,是借着她的名义,到处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吧?!   “因为他算是圈子里的新人,也没什么人关注,这人没了,只是发了个新闻,还公布了他家附近的监控,确认是天然气泄露引发的意外。”小弟说着,将新闻视频翻了出来,秦念看了一眼,只觉得脑瓜子都要爆炸了。   沉吟了好一会儿,她拍了拍丽姐的肩膀,随即快步离开了房间,直奔江铭的办公室而去。   江铭正在会诊,她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才推门进去。   “你怎么来了?”江铭抬头见她面色不好,忍不住蹙起眉,“又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问你啊,你昨天是怎么知道我在医院的?你找你侦探朋友了吧?能不能让我看看,到底是谁把我送医院来的?哪儿可以看监控?”秦念心急如焚,语气中带着些许焦急。   “我们单位就可以看,我已经看过了,完全没有头绪。”江铭淡淡地说着,随即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不放心地问道:“你想干什么?这件事情交给我来,我会把夏雪送进牢里吃苦头,你好好养着便好。”   “......”秦念急得头发昏,张了张嘴又跟他说不清楚,“我,也许我能看出来是谁呢?你们医院警卫室在哪里呢?我真想看看,让我看一眼行不行?”   江铭闻言,眸光一沉,眼睛微眯着打量了她许久,“秦念,你有些奇怪。”   奇怪?何止是她奇怪?   所有的事情都很奇怪!!   “我,还好吧?昨天夏雪有同伙,我害怕有什么遗漏的,我只是想辨认一下是不是她自己主张把我送回医院来的......”她急得抓耳挠腮,嘴里胡乱地扯着理由道。   “行了,你去一楼,从大厅后门出去,就能看见警卫室,我给他们打个电话,你现在过去吧,我走不开。”江铭眸光沉了沉,没再多问,倒是应了下来。   “好,那你忙,我现在就去。”秦念点了点头,没等他答话,拔腿就跑了。   江铭看着她没来得及关上的门,眸光闪了闪。   一口气跑到楼下,直奔人家警卫室而去,表明了身份,就找人家要昨天晚上急诊室的监控,因为江铭打了个招呼,倒是很容易就说动了别人。   警卫帮她翻找了许久,“这段就是你要找的监控。”   秦念闻言点点头,屏着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还好现在监控设备升级了,都是高清画面。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被送来的,盯了快半个小时,才见一个纤细的人影抱着她,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当时她身上披着一件黑色大衣,胳膊吊着,看起来跟个死人一样。头发凌乱地随着来人的动作摇晃。   但......果然如江铭所说,来人全程背对着摄像头,根本看不清容貌,长发及腰,一袭黑衣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小姐,需要倒回去看吗?早上江医生已经看过一遍了。”警卫偏着头问着,随即抚了抚下巴,“这还真是个奇女子,看起来力气不小呀!”   秦念闻言头皮一麻。   对!她就说哪里怪怪的!她还记得当时自己喝醉了江铭那么大个大老爷们都抱不动她!这一个女人抱着她健步如飞的,怎么看都觉得不太可能!   想着,她浑身冒出了阵阵的鸡皮疙瘩。   因为此刻,她满脑子都想着一个人。   侬蓝!   如果她推想的没错,这个人应该是侬蓝!只有他戴上假发就像女人,而且身高腿长,还能像个汉子一样,轻松将她抱起!!   “小姐,小姐?还看吗?要不我给你看看慢放?”一旁的警卫见她发着呆,张着嘴不说话,颇为好心地问道。   “大叔,麻烦你,帮我把这个图像放大点,我想看看他的手。”秦念说着,指了指画面。   她的一颗心,跳得飞快,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警卫配合地帮她放大了画面,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画面上的那只手上。   她分明看到了一点点的红色,虽然不清晰,但是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泽,很是刺眼!   她不由自主地抬起自己的手腕,看了一眼。   侬蓝上次送给她的手链,她第二天就戴上了,他说是开了光的,很灵验,会保佑她平安......   脑子里有些乱,她几乎是木愣地直起身,腿下一软,就瘫坐在了地上。   “小姐,你没事儿吧?要不要我们送你去看看医生?”   她浑身都是鸡皮疙瘩,整个人在震惊中回不过神来。   如果,单单是侬蓝救了她这一次,她不会如此惊讶,只会想着他也许是碰巧。   可是,在泰国偶遇两次,给她送糖果两次,从泰国回来参加她的婚礼,却又不出现,似是能时时刻刻掌握她的行踪,不管她是在家,还是在陆氏,都能遇到他!   感觉他好像无处不在,如影随形。   她不高兴的时候,他的消息就会来,她开心的时候,他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一般!   而且她昨天想问他是不是见过自己的原因就是——   他的车牌尾号1228,是她的生日!!   安心不乱 说:   还没加群的小伙伴快来呀,评论里找号码,活动多多哦 第059章 因加更本章太长找不到合适的标题   想到这些,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头皮有些麻,她使劲地回想着,都不知道自己以前有见过这一号人,跟向北一样!   等一下,向北......向北嚷嚷着以前认识她!   而且直觉告诉她,他们两个人,分明就有关系,而且是不可以分割的血缘关系!   想着,她从地上爬起身,木愣地冲警卫道了谢,便魂不守舍地出去了。   今天是个大晴天,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她却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凉丝丝的,特别是手,手心出了很多冷汗,还有些微微的颤抖。   她找出手机,翻找出了一个号码,犹豫了许久,都没敢拨出去。   正在她犹豫之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显,她浑身一颤。   说曹操曹操到,是侬蓝打来的。   她思忖了片刻,便接了起来。   “听说你昨晚出了事情,还好吗?”侬蓝低沉好听的声音传来,她深吸了口气,一颗心怦怦直跳。   “我,我没事,你怎么知道我出事儿了?”   她探询地问道。   “昨天我给你打电话了,是江医生接的。可是我有事,没办法来看你,你真的没事儿吗?”侬蓝淡淡地解释着,让秦念心中一沉。   “没事......对了,我今天有空,我带你去玩吧?”秦念咽了咽口水,心里琢磨着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   侬蓝是什么人,向北以前到底是怎么认识她的,他们两个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她都不记得了!   “好啊,一会儿见。”侬蓝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挂断了电话,她心事重重地在外面踱着步子,随即给江铭发了个消息,说去见朋友,便打了个车去商场取车。   刚到商场楼下,就接到了江宁的慰问电话。   “念念姐你怎么没来上班?陆星河说你身体不舒服,怎么回事啊!”   “我晚点跟你说,我现在还有点事情。”秦念一个个解释的累死了,草草说了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导航去了侬蓝说的地方,发现这里是一家很大的酒店,根本不是他上次说的陆氏跟前。   找了个空位把车停下,她在车里坐着,没下去。   她的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了。   她现在之所以敢壮着胆子去见他,是因为他好像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他说的话,真真假假,让人分不清。   在楼下等了没一会儿,侬蓝就下来了。   一袭黑衣,身高腿长,戴着墨镜,嘴角带着笑。   见了秦念的车,他径直走了过来,敲了敲她的车窗。   秦念有些楞,脑子里飞快的回忆着他有没有见过自己的车,却因慌乱,什么都记不起了,只好开了车门,然后下了车。   “嗨。”她僵硬地打了个招呼。   “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今天想到要跟我玩了?好好休息多好。”侬蓝摘下墨镜,冲她咧嘴笑,露出了整齐的白牙。   中文说的真好。   秦念心里思忖着,一点蹩脚的口音都没有,看起来就像个纯正的本地人。   “我估摸着你签证时间快到了,身体也没什么大碍,今天一定要带去你江城周边溜达一圈。”秦念冲他笑,随即挥了挥手,“上车吧!”   侬蓝眸光闪了闪,随即勾唇一笑,坐上了副驾驶。   “我今天穿了男装,不知道会不会惹得你老公不悦。”他淡淡地说着,因为腿太长,只好调整了一下座位,这才舒服地靠坐在椅背。   “不会,他在上班,不知道我出来玩。”秦念扯了扯嘴角,心不在焉地答道,“再说了,在泰国他已经见过你了,你的胸围比我还傲人。”   侬蓝淡笑,“是吗?在泰国见了?”   她眨了眨眼,上次江宁说了在后面跟着他们两个,还误会她跟侬蓝跨国恋呢。   “好像是,放水灯的时候。”   “啊,你婚礼的时候我没看见,原来当时那个跟在我们后面的男人,是你老公。”侬蓝点点头,云淡风轻地说着。   秦念闻言头皮一麻,“你,你当时看见了?”   “恩。就是在甲米跟你住同一个酒店的男人。当时板着脸跟在我们后面,我就认出来了。”   “......”秦念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感觉,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中一样,谁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一般!   “还不错,长得很帅,让我都有点心动了。”侬蓝见她的脸色不太好,眸光微沉,垂眸笑道。   此话一出,秦念更是懵。   难不成这个人,是看上江铭了?虽然她知道他们这种情况,性取向也是极有可能改变的,但,他要是喜欢江铭,就没理由找她,直接去找江铭不就得了?   “怎么,不会是突然把我当情敌了吧?”侬蓝挑眉,眸子斜睨着她,幽幽地打趣道。   “不会啊。”秦念干笑,“他是妥妥的直男,你能掰弯了,我就真服了。”   侬蓝闻言只是笑,没有回答。   “你的脸,还疼吗?我看有淤青。”   他侧过头,直勾勾地盯着秦念煞白的脸,她正开着车,被他盯得有些毛骨悚然的,又不敢分神,只好硬着头皮笑,“不疼啊,真没事。”   “保护好自己,感觉你经常出意外。”侬蓝淡淡地说着,她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并未移开,盯得她无处可躲,只好趁着看倒车镜的空档,与他对视了一眼。   “我脸变得很难看吗?”她尬笑着问道。   “恩。”他也不含糊,耿直地答道。   秦念幽幽地叹了口气,根本不想问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老是受伤的,明明之前他也不在江城。   她还不想表现得这么明显。   车里安静了下来,她找了个早点铺子,将车停在了路边。   “我早上起来还没来得及吃饭,先吃饭吧!”   说着,她带他走了进去,要了许多小吃,然后打量了一圈,发现没有了热饮。   “我去给你买,我看到旁边有。”   侬蓝说着,便起身出去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秦念拧着眉,心里有些乱。   果然,没一会儿,他端着一个纸杯回来了,放到了她的面前,“芒果牛奶。”   她心里一沉,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探询地盯着他的脸看。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芒果牛奶?我没说过啊。”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侬蓝闻言,垂眸一笑,“我记得那时候在曼谷,给了你一颗芒果味的糖,你吃得很开心,我猜你应该很喜欢芒果。”   “我不吃芒果,会过敏。”秦念瞄了他一眼,“但喜欢芒果味儿,你看得还挺准。”   “那就好。今天天气冷,吃饱点。”   秦念哪里吃得下去,心里如同鼓擂一样,七上八下的,一点胃口都没有,倒是侬蓝慢条斯理吃着,看起来很是端庄优雅。   “我想想啊,江城有什么好玩的,要不咱们去坐船游江?北郊倒是有个大游乐场,但是我不能陪你玩项目,咱们还是去游山玩水吧!”秦念偏着头,蹙着眉说道。   “你安排就好。”侬蓝垂眸笑,没什么意见。   秦念最终还是决定带他去游山玩水坐船,两人吃过早饭便去了。   她翻了一下攻略,带了他去郊区的上游,车子在一个很大的停车场停下,周边都是巍峨的高山,沿着溪涧有一条路,中间架了一座大桥,上面有缆车和蹦极。   山里很冷,还好她买的新羽绒服还没拿出去,全副武装之后,才跟着侬蓝去坐缆车。   “听说这边山顶有一座庙还是什么的,很多人步行上去,以表虔诚,但是我好像走不动,咱们就将就将就。”上了缆车,秦念热心地给他介绍道。   “好啊。”侬蓝笑,偏着头看窗外的风景,“泰国的山跟这边不一样,没有雪景可以看。”   秦念闻言扭头看,发现远处的山峦顶上覆盖着皑皑白雪,白雾缭绕,整座山,就象披着一件巨大无比的乳白色的轻纱罩衣,只露出些青黛色,很是好看。   “是啊,真好看,你要拍照吗?我帮你。”她笑着拿出手机,冲他扬了扬,“就着这个窗户可以拍到外面。”   “应该来个合照吧?我走了之后,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侬蓝挑了挑眉,偏着头问道。   “也对。”她笑了笑,随即凑到他旁边,“来,你胳膊长,你来拍。”   侬蓝点了点头,接过手机,正要拍,就被秦念拦了下来。   “我这边脸好看,你换个手。”她嘀咕道。   他无奈地笑,伸出长胳膊,露出了光洁纤细的手腕。   秦念看了一眼,那精致的手链正在他腕间闪闪发光,特别是那颗红色珠子,特别显眼。   “你怎么不笑?”侬蓝垂眸看她僵硬的小脸,忍不住出声问道。   “......”她收起心神,咧开嘴,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看起来,很是难看。   拍完照片,她有些心不在焉。   昨晚救她的,她已经确定是侬蓝无误。   可是他为什么要装成什么都不知道,把她送到了医院,又离开了。   而且那个夏雪的男人,昨晚上就出了事,难不成,跟他有关系?   想着,她觉得后背有些凉,脑子里懵懵的,以致于侬蓝喊了她好几次,她都没听见。   浑浑噩噩地到了山顶,秦念看了一眼,就是个普通的小建筑,想到侬蓝的家乡是佛教圣地,这才觉得好像来错了地方。   侬蓝也不在意,真像个游客一般东看看西看看,到处拍照。   不知怎的,秦念看着他忙忙碌碌的身影,哪怕穿得跟个球一样,也还是觉得一股子凉意从脚底窜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凉透了全身。   半个多小时后,两人就下了山。本来她想开车,侬蓝怕她累,便让她坐在副驾驶休息,他导航着将车开到了江边,有一辆不是很大的邮轮正停在岸边上。   风很大,秦念上去了才发现根本没什么好玩的,而且泰国都是水,古时候出门都用划船的,她都觉得自己实在太过敷衍,有些对不起侬蓝了。   大白天的,其实没什么好看的,而且因为是冬天,寒风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在甲板上站了一会儿她整个人就受不住了,只好躲进温暖的船舱里坐着,看着两岸灰溜溜的景色,有些无语。   “对不起啊侬蓝,出来的急,我都没做好攻略,让你体验感好像有些差......”她放下心中的疑惑,真诚地跟他道着歉。   人家诚意满满地跑来,她却只是想在他那打听点有价值的消息。   “没事,重要的不是风景,是人。”侬蓝淡淡地答着,眸光温和地看着她,“其实我明天就要回曼谷了,本来想着你受伤了不想打扰你,感谢你。”   秦念闻言一愣,“你明天就要走?”   “恩,明天早上的飞机。”   “那,那我送你去机场吧?”秦念眨了眨眼,低声道。   她这还什么都没问到,他就急匆匆的要走。   不知怎的,她有些害怕见不到他面的时候,见不到他,才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好好上班,我们以后还会再见的,也许。”   侬蓝摇了摇头,轻声拒绝了。   她没再答话,脑子里一团乱,便也不再继续多说,只是看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江面,拧着眉想事情。   这一趟游轮走的时间很长,因为车子停在岸边,他们只好坐了一个来回,简直无聊至极。   快到了的时候,秦念垂眸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红色石头,幽幽地叹了口气。   “侬蓝,昨天我被人绑走了,有人救了我,还送我去了医院。如果我找到那个人的话,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她说着,扭过头看侬蓝的眼睛。   平静无波,像是一汪湖水。   “真吓人,你可要好好保护自己,以后可不是每次都碰巧有人救你。”侬蓝勾唇一笑,随即一本正经地叮嘱道。   “恩,我知道了,放心吧!”她咧嘴一笑,心里有些沉重。   两人再没了话,回了市里,她想着一定要给他送个礼物,带着他溜达了一大圈,最后用自己的钱,给他送了一条领带。   “我还没看过你穿正装的样子,应该特别帅气吧?”她笑言,随后将他送到了酒店楼下。   “上去坐坐吧,顺便帮我收拾行李。”侬蓝沉声邀请道。   秦念偏头想了想,心里有些虚,“好像,不太好吧?”   “你是担心我对你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吗?”侬蓝挑了挑眉,问道。   “......”她纠结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随即咧嘴一笑,“好吧,不就是收拾行李嘛,我可在行了。”   语毕,她跟着他,走进了富丽堂皇的电梯里。   “先生,房间内已经清扫完毕。”   刚一上去,服务员就毕恭毕敬地冲侬蓝弯了弯腰,侬蓝只是点了点头,随即从衣兜里掏出一些小费递给她。   “请。”他打开了房门,对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她硬着头皮进去了,发现这里是一家超大的套房,客厅里摆着一个没有打开的行李箱。   “你坐一下,我去给你倒杯水。”侬蓝说着,便去了饮水机前面。   秦念这是跟除了江铭之外的男人第一次到酒店房间,说实话她脑子里有点乱,还有些害怕。   “你先喝水,我去把我的东西收拾一下。”侬蓝说着,将水杯放到她面前,随即进了卧室,留下她一个人在偌大的客厅里坐着。   她看了水杯一眼,没有喝,眼珠子滴溜溜地打量着周围。箱子上托运的标签还没有撕,她趴上去看了一会儿,掐指算了一下日期,是十几天前了,跟他说的倒也对的上号。   因为服务员刚清扫过,桌子上除了几件行李,什么都没有。   行李箱的另一边是侬蓝的包包,旁边扔了个小册子,绿色的,有点眼熟。   她下意识地凑了过去,还没拿到手里,就听到后面脚步声响起。   “你在看什么?”   她吓得头皮一紧,悻悻地缩回了手,“你的东西乱放,我想着提醒你收起来。”   “早上你叫的急,没注意。”侬蓝咧嘴一笑,随即将手中的衣物扔到了大沙发上,顺手将勾起了她好奇心的册子收了起来,然后将另一个空的行李箱打开,开始往里面塞东西。   最先安置的,就是秦念送给他的领带。   “你过来十几天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啊?而且,带来了又不用,不嫌累吗?”   秦念起身,帮他折衣服,没注意到他的表情。   侬蓝闻言眸光微沉,但仅仅是一瞬间,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样子。   “还好,不小心多带了点。”   她的手一顿,突然很是好奇箱子里的东西来。   但也只是想想,她收起心神,手下麻利地帮他叠着衣服。   侬蓝倒是停下了手,全程打量着她,忙活了好一会儿,她才感受到一道目光一直盯着她,让她如芒在背,很是难受。   “好啦!我干家务还是很在行的!”秦念扯了扯嘴角,强颜欢笑道:“对了,我晚上还约了朋友,明天我送你吧!”   她是真待不下去了,此刻在这种空间里简直慌的一匹。   侬蓝也没多说,只是点了点头,非要坚持送她到楼下。   到了楼下,她刚想开口让他上去,不用送了,一扭头,远远地就看见陆星河迈着大长腿慢悠悠地进来了。   身后还跟着个女人。   陆星河挑了挑眉,很显然也看见了他们。双眸微眯地打量了秦念一番,随即踱步到他们面前,站定。   “嫂子这是?听说受伤了,没去上班,居然在这遇见你。”他慢悠悠地开口,表情里都是怀疑和不悦。   秦念脑壳有些大。   侬蓝穿着男装,帅气逼人,这会儿跟她从酒店里出来,换做谁都特么想歪了。   真是的,她又不能让侬蓝把衣服脱了证明给他看。   “这是我朋友,侬蓝。”秦念收起心神,自己行得正坐得端,怂他干什么,遂大大方方地介绍了起来。   陆星河闻言眸光闪了闪,随即很没礼貌地偏头,直勾勾地看着侬蓝的脸。   “侬蓝?不应该是姓向吗?”他剑眉一挑,凌厉地问道。   “是吧?你也觉得很像哈,但真不是一个人。这位是泰国人,跟向先生不认识。”秦念呼吸一梗,尴尬地看了侬蓝一眼,上前低声解释道。   “啊,对了。”侬蓝悠悠地开口,眸光落到秦念的脸上,“我还没有见过你口中那个跟我很像的男人,有点可惜。”   陆星河闻言嗤声一笑,“想见也不是不行,既然你是我大嫂的朋友,我随随便便就安排了,要么就今晚?”   “呃,小叔子,看起来你好像还在忙,要不你先忙去?”秦念看了一眼他旁边的女人,下意识地截断了他的话茬。   这件事情她才不想让这个小叔子再来掺和一脚,本来就已经够让她头大的了。   “嫂子,我未婚单身,怎么玩都可以,但是你,还是得注意点影响,毕竟人多口杂,被人传到我大哥耳朵里,可就不好了。”陆星河意有所指地说着,很是难听。   秦念懒得跟他计较,只是点了点头,拉着侬蓝就走了。   “你很怕他?”侬蓝沉声问道。   “我只是怕麻烦,咱俩好姐妹儿,让人玷污了关系可就不好了。他说话不好听,你见谅哈。”秦念摇了摇头,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毫不在意地说道。   “谁欺负你了,你可以给我说。”侬蓝沉吟着,指了指她手腕上的手链,“开过光的哦,可以保佑你。”   又来了又来了!秦念头皮一麻,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人家没欺负我,估计是误会咱俩关系了说话才难听了点,放心吧!”   “要不要我去解释?”侬蓝拧眉问道。   “不用不用,你快回去吧,我得走了,明天有时间的话,我送你。”她飞快地挥了挥手,便一溜烟钻进了车里。   侬蓝勾唇笑了笑,目送她离开,随即慢悠悠地转身,见一个男人正双手环胸立在自己身后。   “谈一谈吧,侬蓝先生?”   对方沉声开口道。   “好啊。”他挑了挑眉,云淡风轻地应了下来。   ......   秦念回家的时候,家里黑灯瞎火的。她扔下东西,疲惫地瘫在了沙发上。   今天一天,把她的脑汁都快耗尽了。   好歹有收获,侬蓝救了她,而且跟她说的有很多假话,虽然不知道他的动机,他也不承认之前两人见过,但好像,他没有要害她的意思。   她叹了口气,垂眸看着腕间的手链。   “我是你的保护神。”   脑子里蓦地蹦出这句话来。   她昏迷的时候分明听到了这句话,只是昨天太过凌乱,她醒来之后把这一茬给忘了。   守护神......莫名其妙的,守护她干什么?   她要什么没什么,人到中年,一无所有,长得一般,身材还没有侬蓝好,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要做她的守护神?!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起身去厨房做饭。   一直到自己饭都做熟了,江铭都没有回来,正在她等候的时候,门铃声响了起来,她开门一看,是叶南星。   “呃,叶医生,你怎么来了?”她眨了眨眼,不解地问道。   “我来找江铭,他不在吗?电话也不接。”叶南星微微一笑,偏着头问道。   “你们不是一起下班的吗?”秦念茫然地眨了眨眼。   叶南星摇头,“他好像请了半天假,说有事儿,然后我给他送病历过来,你还不知道呢?那好吧,他回来了给我打个电话。”   直到叶南星离开,秦念还没回过神来。   江铭突然请了半天假,还不给她说一声,什么鬼啊?   想着,她烦躁地关了门,看着桌子上快要凉掉的饭菜,自己盛了饭,独自一人吃了起来。   饭还没吃完,江铭就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秦念瞟了他一眼,“现在才下班啊?”   “恩。”他淡淡的答着,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在玄关处换了鞋子,便踱步到了厨房仔仔细细地洗了个手。   她心中一沉,有些不悦。   男人果然不能信,居然连这个直男,都开始撒谎了。   想着,她蹭的站起身,看都没看他一眼,“我去给你把菜热一下。”   “不用了,将就吃。”江铭断然拒绝,去给自己盛饭,然后一声不吭地坐在桌子旁。   “今天去警卫室看监控,有什么收获吗?”他淡淡地问道,那语气就像是在跟她唠家常。   秦念呼吸一窒,随即摇了摇头,“没有,看不清楚,不认识。”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江铭没有抬眸,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度,听起来像是在......生气。   “什么没办法了?你意思是找不到这人,还没办法把夏雪绳之以法了?”秦念闻言顿时不乐意了,板着脸就反问道。   “恩。没办法。”江铭答着,丝毫不顾忌她不悦的脸色,“夏雪,失踪了。”   “......失踪了?!这话什么意思?就一晚上的时间,就失踪了?你朋友不是挺厉害的嘛?让他帮忙找一下啊!”秦念闻言,声音都拔高了好几度。   “找了。她凌晨坐了一辆套牌车,追查不到了。”江铭说着,似是也很烦躁,眉头紧锁着,眸子里挟裹着乌云。   “那我还是先报警吧!反正,商场地下车库有监控,我也不怕没证据立案。”   秦念撇了撇嘴,心里有些乱。   “恩,我已经报了。巡捕正在查她的下落。”江铭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即放下筷子,抬眼看她,“秦念,我请个假,我们去度蜜月吧。”   她闻言一愣,“干嘛突然去度假?你是怕夏雪又杀回马枪?”   江铭垂眸想了想,随即吐出一个单音,“恩。”   “所以你这是在担心我吗?”秦念挑了挑眉,大大咧咧地问道。   不知怎的,想着他下午应该是去追查夏雪的下落了,所以她刚才的不开心又忽的烟消云散了。   “我老婆天天被打,让我颜面无存,与其说担心你,倒不如说担心我自己。”他挑了挑眉,淡然地说着,随即起身收拾碗筷。   “你这个人,说句好听的会死啊?”闻言,她无语地叹了口气,起身帮他收拾,随即立在洗碗池边洗碗。   江铭没有走,只是杵在她旁边打量她。   “看我干什么?”她不耐烦地剜了他一眼。   “星河刚才给我打电话了。”他冷不丁地说道。   她闻言洗碗的手一顿,随即嗤笑出声,“所以你是想说,我今天出去绿你去了?”   “我可没说。”江铭摇了摇头,不屑地挑眉,“应该没有人比我还瞎了,如果有的话我也不会介意,会送他一次免费的眼科检查。”   “你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什么叫人眼瞎啊?你这是哭着喊着求我给你一顶绿帽子呢?”秦念扔下手里的洗碗布,绷着脸翻了个白眼,“这要是不绿你一下,我这尊严何在?”   “我想说的是,不是旁人都能像我一样信任你的。”江铭蹙了蹙眉,垂眸看她气鼓鼓的脸,“你也知道星河的性子,这辈子致力于让我难堪不好过,搞不好又是个大麻烦。”   秦念闻言,心里一沉,说实话,她刚才看见陆星河的瞬间,脑子里蹦出来的就是这些。   “我也没想到在那儿能碰见他开房呀!”她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要是因为这件事情给你带来了麻烦,你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这两天凡是家里人打电话来你都不要理会。”江铭说着,抬起大手抚了抚她的后脑勺,“不需要跟他们解释。”   “恩,知道了。解释了他们估计也不会信。”   说身边的男人不是男人而是个人妖?那她估计会被林清婉一巴掌把头都给打飞。   江铭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找出点水果洗了洗,“今天去哪里玩了?”   “带我朋友上了山,那山上有个庙,不好玩,还冷。然后我们下山,去坐船......别提了,我已经在我朋友面前抬不起头来了。”秦念撇了撇嘴,幽幽的叹了口气。   “也不提前问我。这么大冷的天,去船上喝西北风呢?”江铭无语地嗤笑了一声,给她递过来一小口柚子。   秦念一口咬下,含糊不清地说道:“你别说,那风真大,我们就窝在船里,漂过去又漂回来,你给我说说,江城有什么好玩儿的?下次我再带别人去。”   “下次?”江铭眯着眸子,随即扯了扯嘴角,“南边有很多玩的,你可以去动物园看你的同类。”   “......是吗?我明天准备先宰杀你的同类,猪头肉吃吗?舌头也挺好的,猪耳朵?”秦念冷哼一声,快速地洗完了碗,仔仔细细地收拾起了灶台。   江铭闻言挑了挑眉,“猪为什么叫猪,因为肉多,放着肉不吃,吃人家器官干什么?而且你这个脑子,不敢再吃猪脑了。”   “懒得跟你说了。”秦念撇撇嘴,脱下围裙,便踱步到了客厅里。   “南星说你去苏城那里检查了,最近胃又不舒服?”江铭跟在她后面,手里抱着一碗果肉,慢悠悠地问道。   “不是你叫我去检查一下的吗?不疼。”秦念呼吸一梗,昨天烦恼的事情又涌上心头。   坐到沙发上,她有些闷。   “那个,你说我要是重病没救了,怎么办?”她眨了眨眼,试探地问道。   “没救这种话,医生都不随便说,有病就治。”   江铭瞟了她一眼,冷声说着,随即将碗放到了茶几上。   “再说了,你这活蹦乱跳的,还能到处惹是生非,说有病都没人信。”   “......对对对,你是医生,你说的对。”秦念无语地撇嘴,不想跟他争论了,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电视上又是财经频道,她不知道他一个医生,天天盯着人家商界干什么,看了一眼,还不知道是讲的什么玩意,抬手就想换台,被他长臂一伸,拦了下来。   “看完这个。”他低声说着,随即拿过了遥控器,踱步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全程眸光都没离开电视,秦念跟着看了一眼,根本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而且表情还那么严肃。   “怎么了?谁家公司倒了吗?”她偏着头,凑过去问道。   “......”江铭拧着眉,没有答话。   几分钟后,他把遥控器还给了她,然后踱步去了书房。   秦念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觉得他有些怪怪的,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只好换了个电视剧频道,开始沉迷撕逼大戏。   这会儿悠闲的她,自然不会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   第二天一早,她收拾好自己,就自己去上了班,江铭也没有坚持要送她,只是叮嘱了几句让她注意点,别又让人抓住小辫子,她点头如捣蒜,应了下来。   待会儿不可避免地要见到陆星河,她已经决定无论他怎么讽刺,她都不吭气儿。   到了公司,江宁还没来,倒是陆星河的办公室里杵了好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她正偏着头在那儿看,就被人拉到了一边。   她扭头打量了一眼,发现是秘书中的一位,这会儿正拧着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自己。   “怎么了?”她莫名其妙地问道。   “你是陆总的大嫂?昨天你都没给我们打招呼的机会。我叫珍妮,是专门负责接待合作方的翻译秘书。”女人长得很是好看,画着得体的淡妆,整个人看起来精明能干,又温婉大方。   “嗨,秦念。”秦念扯了扯嘴角,自我介绍道。   “您别看啦,最近不太平。”珍妮将她拉到一边,低声叮嘱道。   她眨了眨眼,有些不解地看她:“什么意思?”   “反正陆总最近心情不是很好,某些方面出了问题,您既然是家人,还是不要得罪他的好。”珍妮支支吾吾地没敢多说,话音刚落,就听见里面传来了陆星河的怒骂。   “就这么点事情,都做不好?百万年薪养你们一群废物?”   “滚出去!下一个!!”   下一秒,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便白着脸飞快地推门出来了。   秦念瞅了一眼,他的脸上全是汗,估计是被吓的。   “你也给我滚!明天之内解决不了,收拾东西走人!我们陆氏不养废物!”   “滚出去!”   “......”秦念听得有些心惊肉跳,拍了拍珍妮的胳膊,扯出一抹干笑,“谢谢你啊珍妮小姐,我得躲远一点。”语毕,她一溜烟,钻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刚落座没多久,收到了侬蓝的消息,告诉她自己已经在机场了,还附了一张图片。   这都这种情况了,她哪儿还敢请假早退啊?   只好给他回了个消息,祝他一路平安。   看着窗外急匆匆地来来往往的高管们,她感觉发生了什么大事,但是在网上搜了搜,却又没找见任何蛛丝马迹。   大公司的公关,确实靠得住。   正在她心乱如麻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敲了敲,她以为是江宁来了,飞快地跑过去开门,差点跟陆星河的助理撞了个满怀。   “有什么事儿吗?”她不解地问道。   “夫人找您。”助理冲她说着,随即往旁边挪了一步,秦念这才看清,林清婉正绷着脸立在他的身后,眸光有些凌厉。   “......妈。”她喉间一哽,飞快地反应过来,乖巧地叫了一声。   林清婉没答话,只是冲助理挥了挥手,示意他走开,然后迈开步子,进了她的办公室。   美目在这办公室里流连着,随即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秦念的脑子里飞快地思考着,昨晚江铭交代了别接电话,可是人家直接杀到公司来找,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办呢!   “我去给您倒杯水。”她手足无措的看了林清婉一眼,垂眸道。   “行了,坐!”林清婉似是心情很不好,低喝一声,吓了她一个瑟缩。   没跑了,大概就是昨天她去侬蓝住处的事儿了。   “你心里大概也清楚,我来找你干什么。”林清婉垂眸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皮草,冷声道。   她拧着眉想了想,“大概是因为我昨天跟朋友在酒店出现?”   反正都来了,林清婉肯定也没打算放过她,倒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知道就好。”林清婉冷哼一声,随即美目幽幽地扫了她一眼,“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想说的是,江铭是我老公,他不嫌弃我愿意娶我,我哄着都来不及呢,再说了,我这身高长相背景,没能力给人戴绿帽。”秦念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林清婉闻言挑了挑眉,随即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无名指上硕大的钻戒。   “我说句难听的,谁都知道你与铭儿不配,所以你该做的,是大家眼中的安分守己,我希望你在未来的半年内,尽量不要与其他男人来往,落人口实被有心的人利用,就得不偿失了不是吗?”   秦念点了点头,“您说的对。”   只不过这个婆婆林清婉,动不动将半年的说辞挂在嘴边,总让她心里有一股子忧虑。   莫不是,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情况?   不可能呀,她要是知道了,肯定闹个鸡飞狗跳也不会允许江铭和自己结婚的。   “但愿你记住我的话了。”林清婉表情虽然不善,但也没有多说,沉吟了片刻,抬眼看她,“我今天来,是有别的事情找你。”   “您请说。”秦念点点头,毕恭毕敬道。   “宁儿回国之后,跟你走的最近,上次她带男朋友回家你也在,我就是想问问你,据你所知,她跟那位江先生,在一起多久了?”林清婉不疾不徐地问道。   秦念有些犯难。   她不知道林清婉过来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是担心宁儿,还是有别的什么想法。   想了又想,她还是决定明哲保身。   “这个事情我也不清楚,那天看到宁儿带男朋友回家,我也是吓了一跳……”犹豫了几秒,她小心翼翼地答道。   “少跟我扯!你跟那个江先生,是怎么认识的?他那种身份的人,你是如何能接触得到的?”林清婉闻言似是很不满,瞪着溜圆的大眼睛,就低声呵斥道。   “之前跟朋友聚会的时候,见过。”秦念被她训得一抖,觉得一股子酸麻从后颈瞬间蔓延到头顶,难受极了。   林清婉闻言面色稍微平和了些,随即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眸光里带着些打量的意味,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是我太小看你了吗?儿媳妇。”   良久,她阴仄仄地问道。   秦念垂眸,恭顺地答道:“我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很感激您不嫌弃我的条件,愿意允许我和江铭在一起。”   林清婉闻言,冷哼一声,看起来似是很不悦。   “你这伶牙俐齿在我这没用,我现在指派你个任务,给我盯着宁儿,反正你们上班时候在一起,下班了我也不希望你去见除了铭儿之外的男人给我陆家抹黑,你就天天跟着宁儿!”   “……啊?”秦念闻言一愣,“我跟着宁儿的话,岂不是打扰他们促进感情了?”   “那个向北是商人,能在这个圈子混的,城府肯定是深不见底。我有些不放心,宁儿不可以再失足受到伤害了。”林清婉不容置喙地说着,眸光里带着些狠厉。   再失足?   难道,之前指的是……陆星河带她去同学聚会,她被人玷污的事情?   也就是说,林清婉是知情的?!   “听见没有?!”   没等到她的答话,林清婉有些没耐心得低吼道,打断了她的思绪。   “我知道了,妈,您让我跟着宁儿,顺便打探一下向先生的事儿,不要让她受到欺骗和伤害是吗?”她收起心神,乖巧地答道。   “要说我唯一欣赏你的一点,就是你有眼力见。”林清婉满意地点了点头,压低嗓音说道:“这件事谁都不许说,铭儿也不可以。”   随即站起身,拎起自己的包包,就要走。   “您慢走。”她狗腿地说道。   送走了林清婉,她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   这下好了,江铭叫她别掺和他们家里的事儿,事儿却一件件找上门来,要是被他知道了,肯定又是一张嘴巴拉巴拉的能吃光她面前的空气使她窒息而亡。   凑到窗户前看了一眼,林清婉没走,而是去了陆星河的办公室那边。   那边的风波看起来还没平息,没一会儿,就见她倨傲地杨着头,施施然离去了。   林清婉走了没多久,江宁才慢悠悠地过来上班。   见了她,飞快地扑了过来,拉着她东看看西看看,知道确认她没事之后,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念念姐,听说是那个夏雪抓了你?这个女人真的是花式作死,你等着啊,等抓到了她,我肯定给你报仇!”江宁说着,小手在她脸上抚了抚,“可怜我的念念姐,天天被人打脸……”   “……”秦念拨开她的手,“你今天怎么迟到了?”   “我啊?我今天过来有点远,路上又堵。”江宁挑了挑眉,脸上带着些许让人疑惑的红晕。   “什么叫有点远……”秦念探询地问道。   江宁抿嘴一笑,随即小拳拳在她胳膊上打了一下,“我啊,昨天去向北家了。他家好大,就他一个人住,就是太远了。”   “……你们,你们睡了?!”秦念闻言头皮一麻。   科学表明,女人但凡跟一个男人睡过了,整个人的思想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被激素蒙蔽双眼,导致迷失自我的可能性大大上升……   这林清婉前脚刚交代,她后脚就得到这么个爆炸消息,整个人都要爆了。   “没发生什么啦。”江宁见她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咧嘴一笑,“说来可惜,我本来想扑倒他的,结果他是个正人君子柳下惠,愣是不为所动!”   闻言,秦念才觉得自己提着的五脏六腑落回了原位,“那就好……”   “好什么呀!说明我战略失败了!我还在想是不是我扑倒的方式不对啊?是我内衣的颜色不够好看?还是我罩杯太小了?我要不要去丰个胸啊?”江宁瘪着嘴,幽幽地叹着气,开始嫌弃起自己来。   “不一定是你的问题,可能人家觉得操之过急,毕竟不是每个男人都来者不拒的。”秦念安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大咧咧地安慰道。   “我哥那种都不矜持,怎么那么有钱的男人却如此的正经呢?难道不应该是无数女人趋之若鹜爬上他的床,然后他流连花丛之中,阅人无数吗?”   江宁说着,无奈地垂下了肩膀,整个人有些气馁。   “大概是感情没到?你哥那个脑回路,是无人能懂的。不要拿商业天才跟他比,没有可比性。”   “你说的有道理,中午我就继续去联络感情!”江宁点了点头,好像因为她说的话又有了动力。   秦念想起林清婉的嘱托,犹豫了许久,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中午一起吃吧,我给你参谋参谋。”   “真的?”江宁闻言眸光一亮,“那太好了,求之不得!”   于是,两人就这样达成了共识,秦念也因为林清婉的嘱托,和自己心中的重重疑惑,不得不再去面对那个令她莫名害怕的向北。   中午下班的时候,她看了一眼,陆星河还在办公室里发脾气。   江宁撇了撇嘴,“这个人,大姨夫来了吧?骂了一上午了,口也不渴?”   “好像有什么烦心事儿吧,你还是别去刺激他了。”秦念忧心忡忡地说着,随即将她拉进了电梯里。   “还有能让他陆星河吃瘪的事儿?我怎么这么开心呢?”江宁哈哈一笑,眸光都亮了几分。   秦念幽幽地叹了口气,看着她精致的小脸,下意识地问道:“那要是陆氏出了问题呢?你也这么高兴吗?”   江宁闻言笑容僵在了脸上,似是被问住了,但随即勾唇一笑,“只要他陆星河难受,我就高兴。有没有陆家,我都是个没有心的人了,所以只会有让我高兴的事,想着还挺幸福。”   “……”秦念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了。   江宁中午跟向北约了吃牛排,这次是向北先到,见了秦念,他的眸光一闪,飞快地隐匿在了一片平静之中。   说真的,秦念见了他,还是有点怂。   因为侬蓝奇怪,他也奇怪。   江宁很是乖巧地上前揽住了他的臂弯,还抛弃了秦念跟他坐在一边,秦念像是个十万伏特电灯泡一般杵在二人对面,好好的西餐,愣是尴尬地坐了三个人。   好在江宁好像毫不介意,该跟向北腻歪还是照常腻歪,倒是向北一直是一副平淡如水的模样。   服务员本想给秦念斟酒,秦念正欲推辞自己要开车,就被向北打断了。   “她不能喝酒,来一杯芒果汁吧。”   “……”秦念眨了眨眼,本来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芒果芒果芒果,她恨芒果!   她被芒果把脑子都快弄爆炸了!   “你怎么知道念念姐不能喝酒啊?你们以前一起喝过?”江宁将头发挽到耳后,毫不在意的问道。   向北勾唇一笑,眸光在秦念脸上游离的一圈,把秦念看得冷汗都快飚出来了。   “没有,因为你喝了酒,她就只能开车了。”他勾唇一笑,淡淡地说道。   “你也可以送我们啊!这有什么的?”江宁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你忘了?我们的车都是两座。”向北不疾不徐地答着,眸光却是直勾勾地盯着秦念,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   秦念全程没有答话,心里一直在思忖着该怎么办。   “我去一下洗手间!”江宁轻快地说着,随即站起身,步伐轻巧地离开了。   餐桌上只剩下她和向北,让她有些无措。   “什么时候单独见个面吧。”向北抿了一口酒,冷不丁地说道。   秦念被他的话吓得一个激灵,随即稳住心神,干笑着答道:“单独见面还是不太好吧,我老公不高兴,我婆婆也不高兴,影响也不太好……”   “那算了,本来想跟你说说过去的事情。”向北被拒绝了也没什么情绪波动,云淡风轻地说道。   她有些愣,感觉这个人果然如同林清婉说的一样,城府颇深,很能拿捏人的心理。   现在的她,确实特别想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每天冥思苦想得头都要秃了。他恰好现在提这一茬,吸引力简直是致命的。   “其实你现在就可以说的……”她有些不甘心地嘀咕道。   “你要是不嫌人多口杂,我也不介意当着江小姐的面说。”向北挑眉一笑,慢悠悠地靠着椅背,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窘迫的脸看。   她眨了眨眼,狐疑地看他,“我们过去应该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吧?我还记得我小学时候的事情呢,我长这么大没做过什么说不出口的事情啊!”   “这样啊,那选择权在你。”向北不疾不徐地说着,看了一眼正过来的江宁,眸光熠熠地看她,似是在等她回答。   “那,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吧。”秦念说着,就见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她。   江宁冲他们笑了笑,便在向北身边落座,之后的聊天倒也愉快,全程都是江宁在找话说,向北偶尔回应几句,秦念有些心不在焉的,想着事情该如何处理。   饭后,江宁没嚷嚷着让向北送她,只是让秦念开车,她坐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   气氛有些不寻常。   秦念直觉江宁有事情,但是偏偏她一路过去安静得出奇,什么都没问,也没有跟她嬉笑打闹。   到了陆氏楼下,她停好了车,这才推了推江宁的胳膊,“宁儿,到了,走吧。”   “等一下,念念姐。”一路没开口的江宁突然叫住了她。   “怎么了?”她停下动作,不解地问道。   “念念姐,我是不会放弃向北的。”江宁看了她一眼,冷不丁地说道。   她闻言蹙起了眉,“没人要你放弃他啊。”   “我只是想说,不要打着为我好的旗号,企图干涉我的自由。”江宁说着,解开了安全带,随即下了车,俯首看还回不过神来的她,“我早上来的时候,看见我妈的车了。”   “……”秦念无语地叹了口气,跟着下了车。   “大家没有干涉你自由的意思,是怕你心思单纯吃亏。”   江宁闻言蓦地咧嘴一笑,随即恢复了之前的大大咧咧,小跑过来挽住她的胳膊,“念念姐,你知道吗,抑郁特别可怕,每天都想死。但是我现在不想死了,我想活着,然后看着那些让我痛苦的人难受。”   “向北呢,我已经说了很多遍啦,我不在乎他骗不骗我,我也不怕吃亏,因为我也不喜欢他啊,何来吃亏一说啊?”   秦念垂着头不答话。   她哪里敢吱声?万一一句话说得不好了,到时候传到林清婉耳朵里,她这仅剩的几个月就别想好过了。   “你别听我妈装好人,我看到就烦。我也不需要他们假惺惺的担心,虚伪!要真关心我,我也不会成现在这样了!”江宁说着,亲昵地在她肩膀上蹭了蹭,“答应我啊念念姐,你跟我哥好好过日子就行,老宅那一窝,没一个善茬,你不用理会!”   秦念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没说话。江宁这才满意地笑了笑,揽着她回了公司。   到了办公室,她翻出向北的名片来,黑色的卡片上面只有寥寥几个烫金小字:向北,背面是一串电话号码,连公司头衔都没有。   不过他这种人,也不需要用公司头衔了,大概在整个圈子里,他的名字就是最闪亮的头衔了。   她将号码存到了手机上,抚着隐隐作痛的胃,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于是她给苏城发了个消息,问他检查结果出来没有,不一会儿苏城回答叫她下班了过去拿,他有事情想说。   不知怎的,她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紧张,有些心神不宁的。   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还能不能抢救一下,还是,就这样轻易地狗带了。   检查之前给自己做的心理建设,司马当做活马医之类的,到这会儿完全起不了什么镇定心神的作用了。   她有点怕,怕再一次受到打击。更怕的是,自己要独自承受着这些,完了还要跟江铭去坦白自己的所作所为……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她都没等江宁,直接飞奔去了医院。   到的时候,苏城正忙着在会诊,她坐在过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的病人,心里七上八下的无法平静。   等了好一会儿,过道上排队的人才走完了,她这才推门进去找苏城。   “嫂子,来了?请坐吧。”   苏城热情地招呼着她,随即从一旁拿出她的病历来,翻开了摊在桌子上。   秦念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点端倪来。   “我……我情况怎么样?”她眨了眨眼,声音很轻,小心翼翼地问着,有些不安地绞着手指。   苏城闻言,拿着检查单子看了许久,眉头紧锁,看得她心里七上八下的,连肠道综合症都快发作了。   “嫂子,情况不对。”   苏城看了良久,冷不丁地说道。   “情况不对?那是什么意思?”她心里一颤,整个人瞬间僵住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安心不乱 说:   安心最近愈发勤奋了,自满中。 第060章 不告而别   “嫂子,这结果,不对啊!”苏城眨了眨眼,随即收起检查结果,“你从今天开始停止吃药,一周后重新查一次吧。”   “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我……”秦念被他说得心里突突直跳,很是难受。   “这个检查结果不对劲,再查一次咱们再说。”苏城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沉声安慰道:“嫂子你不要太有压力,目前来看情况还不错。”   没有压力才怪!   她现在心里被搅得七上八下的整个人都心神不宁,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做检查,居然得到这么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回答!   “那,止疼药也不能吃吗?”她收起心神,打起精神问道。   “什么药都别吃,再做一次检查确认一下。”苏城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答道。   “好,谢谢苏医生,那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秦念说着,从他办公室里退了出去,整个人恍恍惚惚的,有些懵。   她没有去找江铭,只是回了车上发呆。   江铭正忙完一台手术,刚从手术室出来,洗手换衣服,就见苏城咋咋呼呼地来了。   “江主任,还忙不?下班时间到了!”   “下班了你回家不就完了?”江铭活动了一下僵硬的颈椎,疲惫地答道。   苏城笑着冲他挤眉弄眼,“那可不行,我有事儿要跟你说。”   江铭闻言,换衣服的动作一滞,随即瞥了他一眼,“把门带上。”   苏城听话地关上门,随即拧着眉似是在纠结。   “说事儿,我累了。”江铭见他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忍不住蹙眉道。   “嫂子检查结果出来了。”   江铭眉尾一挑,“怎么样?”   “不怎么样。”苏城飞快地答道。   “不怎么样是什么意思?”他绷着脸问,眸光暗沉,眉目间带着些忧虑。   “就是字面意思啊。”苏城撇了撇嘴,眸光在他的俊脸上扫了一圈,“我反正没见过这种事儿,我不敢妄自下结论,下次复查了才能确定。”   江铭烦躁的叹了口气,三两下套上衣服,作势就要走。   “你要走啊?”苏城飞快地扯住他的衣袖,“我话还没说完呢!”   “不说拉倒。”他冷声道。   “哎呦我的江主任,我就是来告诉你结果出来了然后感觉不太正常准备复查,你火气也太大了吧!”苏城缩了缩脖子,随即将手里的检查单子扔给了他。   “喏,你自己看怪不怪嘛?”   江铭紧绷着脸,拿着单子回到办公桌前,拿出来就开始仔细看了起来。   “我知道你最近天天在家研究胃癌方面的知识和文献,这点片子肯定难不倒你。”苏城说着,大大咧咧地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言语间有些揶揄的味道。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江铭没有抬头,冷着脸问道。   苏城勾唇一笑,“你不研究你能找到那么厉害的专家?本来人家没有行程,你愣是给叫过来了,真是爱之深情之切啊。”   “嫂子要是知道了,感动哭了要!”   “把你嘴巴闭紧了。”江铭沉声命令道,眸光飞快地在一页页纸上流连着。   “哎哟你们两口子可真是的,都结婚了,还讲究默默付出呢?不应该齐心协力共渡难关吗?”苏城眨了眨眼,揶揄地说道。   江铭没有答话,越是往后看,眉头锁得越紧。   “怎么样?是不是需要复查?真是的,这么暴躁。”苏城凑过去,一脸揶揄地嘀咕道。   江铭闻言收起病历,随即将目光投向了他。   “复查结果出来之后,先联系我。你和你主任都要有对此事负责的觉悟。”   “我去,这么狠?还好我还没多说,我的职称升到现在可不容易!”苏城似是被他严肃的样子给吓到了,收起了嬉皮笑脸的姿态。   “我劝你现在去查一下已有的病历存档,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要等到复查结果出来,才想办法去补救!”江铭沉声说着,苏城偏头想了想,随即簌的起身,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跑了。   他前脚刚走,叶南星就推门进来了,眸光还远远地看着苏城离开的方向,一脸的莫名。   “苏医生这是怎么了看起来被你吓得不轻?”   江铭看了她一眼,随即整理好东西准备出门,“你还不下班?”   “看不出来我在等你?”叶南星幽幽地叹了口气,“看来你已经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江铭拧眉想了想,随即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忘记不太合理,我应该是没记得过。”   “哎,那知遇可要伤心了。自己的生日,都没人记得。”叶南星勾唇一笑,随即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给时间你回家请个假,知遇喊我们一起吃饭过生日,他请客。”   江铭闻言垂眸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地址发我。”   ......   秦念前脚刚浑浑噩噩的到了家,江铭的电话就打来了。   “我今天不想做饭,你在外面吃了回来吧。”她瘫在沙发上,无精打采地说道。   “正好,下楼。”江铭在那头命令道。   “我没胃口......”她正欲拒绝,就听那边传来一阵忙音,他居然二话不说的把电话给挂断了。   烦躁地叹了口气,她随便套了个羽绒服,便下了楼。   江铭的车大大咧咧地停在门口。   “今天宋医生生日,上车。”   他探出头来,冲她说道。   “他生日你们几个学医的去就行了,我还是不掺和了,我心累......”秦念摇了摇头,转身就要回去。   “我一会儿喝了酒,还得你开车,速度。”江铭沉声叫住了她。   “......”秦念闻言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当我司机呢?我这种老司机,收费是很高的!”   话音刚落,就见江铭掏出手机捣鼓了一阵子,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显示到账两万。   “......得嘞,赚大发了。”她吸了吸鼻子,二话没说地钻进了车里。   “江医生,以后有这种好事,千万别放过我,我指着给你代驾发家致富呢!”   江铭扯了扯嘴角,“安全带。”   路上,秦念看到了个花店,喊他停车。   “今天人家过生日,不准备礼物不好吧?你靠边儿停,我去买束鲜花!”她嘀咕着要下车,他却一脚油门直接开走了。   “幼稚的人才想送礼,我们成年人都是转账。”他云淡风轻地说道。   “你们有钱人,转账有意思吗?毫无仪式感可言啊。”   江铭勾唇一笑,“收钱的满足感是永恒的。”   “不是很懂你们的脑回路。”她不满地嘀咕了两句,随即也没再多说,看着窗外的霓虹,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没一会儿,车在一个餐厅楼下停下,她看了一眼,是一间粤菜馆。   服务员引着他们去了一个包间,宋知遇和叶南星已经到了,让秦念没想到的是,宋知遇的身边,坐着一个齐刘海的小姑娘,看起来跟江宁差不多年纪。   “听南星说你把我生日给忘了。”   两人刚进门,宋知遇的质问幽幽地响起。   江铭勾唇一笑,“她话没说清楚,我已经解释过了,是我从来都没有记住过。”   “宋医生,生日快乐。”秦念尴尬地笑道,都是因为江铭,她现在两手空空的,尴尬的要命。   “谢谢你愿意赏脸过来。”宋知遇说着站起身,请他俩落座。   “知遇,这还有个小妹妹没给我们介绍呢!怎么?想藏着掖着?”叶南星挑了挑眉,揶揄地笑道。   女孩闻言噌地站起身,冲他们微微一笑,“你们好,我是知遇哥哥的女朋友,你们叫我悠悠就好。”   “咳咳咳......”秦念刚端起茶杯喝水,就被这爆炸消息给呛到了。   甚至连江铭都眨了眨眼,看起来不是很相信。   “哦哟,宋医生,你这可就不厚道了,什么时候悄悄咪咪地脱了单也不给我说一声,这就剩我一个单身了多尴尬。”叶南星勾唇一笑,随即冲悠悠抬了抬下巴,“你好啊,我叫叶南星,是你知遇哥哥的老同学。”   悠悠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秦念这才看到她穿着一身萝莉裙,头发很长,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小孩似的,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宋知遇的口味居然是这样!   “坐吧悠悠。”宋知遇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抬手让服务员上菜。   悠悠看起来就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这会儿正眨着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旁边跟他们谈笑风生的宋知遇,眸子里的爱意遮都遮不住。   应该说是丝毫不加掩饰。   她刚才听说了,今天是宋医生三十岁的生日。   好一出萝莉配大叔。   饭桌上倒也没什么事,几人也没喝酒,因为叶南星闹着一定要去唱歌喝酒,宋知遇自然是奉陪的,秦念也顾不上明天上不上班了,收了江铭的钱,这会儿只能兢兢业业地跟着他。   众人移步到附近最豪华的音乐会所,开了一个很大的包间,桌子上各色的酒摆的满满当当,秦念基本上已经预知了江铭这个不胜酒力的男人的下场。   叶南星本就是那种很能玩得开的性格,加上跟他们两个男的都很熟,这会儿已经自顾自地点了歌曲,立在一边边唱边跳了起来。   秦念向来不喜欢来这些场所,可能年纪大了,她觉得耳膜有点受不了,久了就会头昏脑涨的。   她窝在沙发上,江铭坐在她身边,正在和宋知遇碰杯喝酒。   悠悠很是乖巧地紧贴着宋知遇,时不时地看着叶南星跳舞,然后还会给宋知遇倒酒。   秦念想了想,抬手也想给江铭倒,被他一把抢过了酒瓶。   “你最近一滴酒都不能沾!”他低声命令道。   “我知道我还要给你代驾呢,我这不是准备给金主服务一下么?”秦念无语地叹了口气,随即白了他一眼,“不要拉倒。”   江铭闻言扯了扯嘴角,长胳膊大大咧咧地将她搂进怀里,“难得乖巧,准了!”   “......”她本想给他两拳,但在外人面前,还是决定给他留点面子。   “你们两口子,可真是羡煞旁人呢。”宋知遇眸光中带着些失落,笑着说道。   不知怎的,秦念觉得他好像不是很开心,在这么好的日子里,又有小可爱陪伴着,他的眸光里,却没有一丁点快乐的光芒。   “知足吧你,看看你的小萝莉,你再看看我老婆,找到差距了吗?”江铭咧嘴一笑,随手指了指秦念,揶揄地笑道。   秦念无语地嗤声。   叶南星一曲终了,她干脆放下酒瓶子,拿了麦克风,自己找歌唱去了。   她现在听的,还是自己大学时候听的老歌,记得之前被李雨拉去KTV的时候,李雨一脸嫌弃的问她是不是古代来的。   选了好一会儿,点了一首经典的英文歌,其实是因为,她学会了的,她拿得出手的,也就那么几首。   音乐声响起,她看了他们一眼,发现他们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喝酒,很是热闹,似乎没人注意她这首老掉牙的歌,便也开始放开胆子唱了。   “Dreamsaremyreality……”   唱了一半,她老感觉有一道视线黏在自己身上,一扭头,正对上江铭的眸子。   只见他端着个酒杯,在手里晃悠着,身子靠在沙发后面,正眯着眼睛看她。   连与她对视,都没有挪开目光。   看起来像是在想事情。   被他盯得有些尬,她只好悻悻地收回目光,盯着屏幕上的歌词。   好不容易挨到一曲结束,还没放下话筒,就见一道纤细的身影过来了,是小萝莉悠悠,大大方方地上去拿了话筒,就开始点歌,看起来很是可爱。   这会儿几人也没再继续喝酒,秦念在旁边边吃西瓜边听他们说话。   “不错啊知遇,冒昧问一句,小姑娘多少岁了?”   叶南星扯着嘴角笑,眸光淡淡地落在悠悠的身上,带着些探询的味道。   “不知道,我没问。”宋知遇抬手给自己到了一杯酒,没有看前面正在唱一首日语歌的悠悠,淡淡地垂下了目光。   “怎么回事啊你,什么叫没问?”叶南星拿起酒杯跟他碰了杯,随即自顾自地笑道。   “我跟她,不是很熟,家里安排见面的,正好我也单着,就去了。”宋知遇耐心地回答着,秦念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还有时不时落到叶南星身上的目光,终于知道他看起来不太高兴的原因了。   人到中年,未婚单身,喜欢的女人不喜欢自己,也确实没有什么好高兴的。   “小姑娘不错啊,长得水灵又好看,我觉得挺适合你的,萝莉配大叔,完美!”叶南星看起来心情不错,又调戏了他两句,才拿起手机起身出去接电话。   江铭幽幽地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地给他倒酒,两人没说话,只是闷声闷气地喝起酒来。   悠悠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一连唱了好几首歌,可爱又好听,跨了几个语种,听起来倒像是个很有文化的学霸。   直到秦念吃完了面前的一碟子西瓜,她才满足地放下麦克风,一溜小跑到了宋知遇跟前,点了一首男女对唱的情歌,非要拉着宋知遇一起唱。   他推辞了好一会儿,终是无奈地接过了麦克风,唱了起来。   一时间,大叔的低沉感性和少女的活泼欢快交织在一起,还挺好听,秦念在一旁跟着晃脑袋,听着轻快的节奏,心情都好了起来。   一连唱了好几首,悠悠才放过了宋知遇,坐在一旁跟他们一起喝酒。   “知遇哥哥,我喝醉了的话,你会送我回家吗?”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宋知遇,大喇喇地问道。   “你不是叫了司机一起来么?”宋知遇扯了扯嘴角,“我喝酒了,没办法开车送你。”   悠悠的眸光暗了暗,随即咧嘴一笑,“谢谢知遇哥哥今天愿意陪我。”   宋知遇垂眸一笑,没有说话。   在秦念的记忆中,宋知遇是个不折不扣的暖男,总是淡然温柔的模样,但是今天看起来整个人对悠悠格外的冷漠疏离,还有客套。   幽幽地叹了口气,她起身去洗手间,刚才净顾着吃西瓜,这会儿肚子难受得慌。   “妈,我说了不要给我安排对象,我是不会去见的。”一道女声蓦地响起,秦念止住了脚步,偏头一看,发现叶南星在洗手间旁边的角落里打电话。   “我等着他怎么了?您别跟我说有的没的,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清楚!”   叶南星低声说着,看起来很是不悦。   “行了,您也别跟我多说了,再给我半年,半年我还脱不了单,您再给我安排对象,有几个安排几个,我保证三十岁之前嫁出去!”   秦念闻言,心里有些沉,随即打开洗手间的门,进去洗了把脸。   叶南星喜欢江铭,已经不是秘密了,连江铭自己心里都清楚的很。   只是江铭都结婚了,她还在等着,感觉自己好像耽误了别人似的,心里很是不得劲。   正在她胡思乱想着,洗手间的门被人敲响了,她过去开门,发现是脸红彤彤的悠悠。   “不好意思我憋不住了。”悠悠说着,就踉踉跄跄地冲到马桶跟前,干呕了起来。   秦念愣了一下,还是上前帮她拍着后背。   “你没事儿吧?酒量不好还是少喝一点……”她忍不住出声询问,因为刚才她看着这个小姑娘没喝多少这会儿就醉了,看来跟江铭的酒量有一拼。   悠悠冲她摆了摆手,随即冲了马桶,到洗手台前漱口。   “我没事,谢谢你啊。”她的脸红扑扑的,一笑露出了好看的小虎牙。   “你是知遇哥哥的朋友?”她晃晃悠悠地站直了身子,问道。   秦念偏头想了想,“他们两个是,我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家属,不算熟。”   “啊~这样啊。”悠悠了然地点点头,“我刚才瞎说的,我不是他女朋友,但是我得回去跟家里交差,明知道这样会惹人讨厌,也没办法咯。”   “……”秦念眨了眨眼,不是很懂。   “在你看来,他是真的很不喜欢我吧?我听我妈说他温柔绅士,有钱有颜,是联姻首选……”悠悠似是真喝醉了,这会儿也不管秦念是不是第一次见的人,就拉着她醉醺醺地说了起来。   秦念有些头皮发麻。   “我还挺喜欢他的,可是他看起来很难追也。”   悠悠慢腾腾得说着,似是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她只觉得自己再憋一会儿膀胱就要坏了,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了她,“对不起啊,我想上厕所……”   “嗯?啊,对不起啊姐姐,打扰了!我这就出去!”悠悠理智尚存,闻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便推门而出。   坐在马桶上,她才开始解决自己的大事。   一身轻松地出了门,她发现悠悠还斜倚在门边等她。   她飞快地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她,“你怎么不过去啊?”   “我啊,我是突然想起来……”悠悠说着,眸光飘到了她的脸上,“我见过你!”   “……”秦念闻言一愣,难不成现在打招呼的方式都是我见过你,我认识你之类的了?   她都不知道这个小妹妹是什么人,人家一开口又是见过!   “我的脸太大众了,也许,撞脸了吧……”   “不不不,我见过你!见过你的照片。”悠悠晃了晃脑袋,随即恍然大悟道:“对,我看过你跟我姐的照片!”   “你姐?”   悠悠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我姐,她说了你是她的好朋友……”   “莫不是,小雨?”秦念闻言愣了愣,不可置信地反问道。   “bingo答对了!她是我姐姐!不过不算是亲的,我们不是同一个妈……”   秦念听李雨说过,她只是个私生女,从出生到现在遭遇了许多不公平的待遇,没想到,她这个妹妹,看起来这么的单纯天真。   “爸爸逼着她嫁给老头,我不想……还是我去嫁吧,好歹我能选一个好一点的男的……”悠悠说着,冲她咧嘴一笑,“宋医生不错,既然你是姐姐的朋友,又认识宋医生,那就帮帮我吧……”   “……”   她能帮个屁,她跟宋医生,一点都不熟是真的!   “你在这干嘛呢?我还以为你又不舒服。”   她正要开口回答,江铭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即将目光落到了悠悠的身上。   “她喝醉了?”   “我没醉,我故意的,我想让宋医生送我回家给我爸妈看看……”悠悠说着咧嘴一笑,随即拨开了秦念的手,便回到了包厢里。   “你还真是跟谁都能聊的起来。”江铭幽幽地扫了她一眼,冷声道。   “我就当你夸我平易近人了。”秦念撇了撇嘴,毫不在意地回怼道。   “行了我们先走。”江铭说着,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的包包给她挂在了脖子上,拉着她就要走。   秦念有些懵,“发生什么事儿了?这宋医生还没说散场呢,走哪儿去啊?”   “巡捕局刚才来电话了,要你去确认点东西。”   江铭把她的羽绒服给她披在肩上,搂着她就出了KTV。   路上,车里很是安静。   “莫不是抓到夏雪了吧?”她想了想,瞅了一眼正在闭目养神的他,问道。   “那边没说,过去再看。”江铭答着,眉目间带着些凝重的神色。   秦念其实还有些事情想不通。   如果当时侬蓝是冲进去救了自己,那他肯定看到了夏雪,他应该想到自己可能会有求于他,却在这种节骨眼上,回了泰国。   而且更让她想不通的是,当天晚上那个胖子男人家里发生了爆炸死亡了,夏雪却还能安然离开,到现在音讯全无。   要真是那个神秘大哥将胖子弄死了,那夏雪肯定应该死的更惨才对,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心乱如麻地到了巡捕局,有几个值班的巡捕在,其中有一个认识江铭,见他们来了,飞快地打了个招呼。   “请坐。”对方将他们叫进了一个安静的房间里。   他们刚一坐定,巡捕就拿了一堆照片递给了他们,秦念拿过来看了一眼,都是监控录像里截出来的。   “我有些事情想问问秦小姐。”他说着,从中挑出来一张,递给了秦念。   秦念看了一眼,浑身都僵住了。   是一张侬蓝抱着她的照片,背景好像是在她被绑的小楼下面。   “你看一下这个人,当时犯罪嫌疑人夏雪,是不是这种装束?”   闻言,她摇了摇头,“不是。这不是她。”   “那可就怪了,你当时被绑进了一栋没有监控设施的居民楼里,我们前后盯了很长时间,发现没有这种装束的女人进去,我还设想着是不是犯罪嫌疑人乔装打扮之后,混出来了。”   巡捕偏着头想了想,不解地挠了挠头。   “您不是说,夏雪她坐着套牌车跑了吗?”秦念拧眉,狐疑的问道。   “套牌车找到了,车上的人并不是她。她现在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身份证没有使用,也没接到什么报案,毫无音讯。”   “而且,当时她的同伙也出事儿了。所以现在的意思就是说,我们得找到目击证人,那样在抓到犯罪嫌疑人之后,才能指控她。”   “您的意思是,救念念的人,可能是目击证人是吗?”江铭拧眉说着,手指指了指照片上的人,沉声问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这个人也很奇怪,全程没有看到正脸,而且没有开车,都是打车,找起来可能有一定的难度。所以今天叫你们来呢,就是想让你们着手去联系这个目击者,我们先负责把犯罪嫌疑人抓到。”   秦念闻言,听话地点了点头。   侬蓝已经回了曼谷,而且他好像并不想承认自己救了她,所以才会说了一堆谎话,她不是很懂他的想法,却也不能去强求他。   “不好意思这么晚还叫你们过来,有什么新的进展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另外,犯罪嫌疑人在逃期间,你们还是要注意安全。”巡捕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跟江铭握了握手,两人这才从巡捕局离开。   秦念有些心事重重的。   江铭见她拧着眉一路都没吭气儿,打量的眸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买点豆芽吧,给我煮点醒酒汤。”   她无语地叹了口气,“这会儿超市都关门了,去哪儿给你买去啊?”   “嗯,我给忘了,算了,反正也没醉。”他点点头,随即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真不知道是谁救了你吗?”他冷不丁地说道。   秦念闻言一愣,不知道他所言为何,只好摇了摇头,“我要是知道的话,还发愁干什么?”   “我感觉夏雪还没有离开江城,你要么这些天别出门了。”江铭说着,眸光暗了暗,颇为忧心地叹了口气。   “你担心我干嘛?刚才不还嫌弃我呢嘛?”秦念无语地嗤声,“什么看看小萝莉,再看看我,感受到差距没有?”   “我看看宋医生再看看你,也能感受到差距好不?”   江铭闻言咧嘴一笑,“只能说我跟宋医生不是同一种类型,而你跟萝莉的差距真实存在。”   “那可真是难为你了,还得跟差距这么大的我结婚,大概是天妒英才吧。”秦念撇了撇嘴,慢悠悠地说道。   “知道就好,去水果店给我买橘子醒酒。”   翻了个白眼,她只好将车子停在路边,拿着手机和钱包就下了车,走了两步又倒回去冲他狡黠地笑了笑,“你站在这里不要动,我去给你买些橘子!”   江铭闻言无语地嗤笑一声,“怎么,下一句要说你是我爸爸?”   “呀,你知道就好!”秦念冲他做了个鬼脸,为自己占了这么点便宜很是满足,屁颠屁颠地跑到一旁的水果摊去了。   她买了些橘子和香蕉,还买了一颗大柚子和椰子,这才结账了准备走。   江城的深夜很是冷,她被寒风吹得一个哆嗦,正欲上车,眼角余光却见一个瘦小的身形正蜷在地上瑟瑟发抖。   周围的人行色匆匆,都只当他是个流浪汉,没人去理会。   她拧着眉看了好一会儿,就着昏黄的灯光,才发现这个人有些眼熟。   “你等我一下,我去看个人!”她将东西扔到车后座,没等江铭回答,便朝那个身影奔了过去。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人应该是她上次在药店外面遇到的那个老人家。   快步跑了过去,她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您没事儿吧?怎么躺在这儿啊?”   地上的人似是听到了她的声音,身子动了动,随即艰难地抬起头来。   秦念这才看清,果然是他,只是他的脸上都是青紫,还有他单薄的衣衫上,沾着暗红色的血迹,整个人看起来奄奄一息,好像连今晚的寒风都顶不住一般。   “不是叫您有需要就给我打电话的吗?”她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即又要从包包里找钱,“我再给点钱给您,您去找个地方住吧!”   老人抬起枯瘦的手,冲她摇了摇。   “不,不要你的钱……上次的钱,都,都被抢走了。”   老人的声音微微颤抖,整个人看起来比上次精神差了许多,脸上的伤口有的结了痂,有的还在流血,有的干脆被这冷风吹裂了,看起来很是惨。   “您能起来吗?地上凉,我送您到医院把伤口处理一下吧?不然化了脓,感染了就不好了。”秦念说着,上前就要去搀扶他。   他的身子很轻,可是浑身没有力气,刚爬了一半,就晃晃悠悠地要倒了下去,秦念一声惊呼,却见一只大手飞快地扶住了老人。   她一扭头,正看见江铭绷着的脸。   “我不是叫你在车上等我的嘛……”她清了清嗓子,“既然你来了,你给这位老人家看看吧,他好像被打了。”   江铭闻言幽幽地叹了口气,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双手飞快地在老人身上抚着,不知道是下手太重了还是怎么的,老人动不动疼得倒吸冷气。   “你轻点呀!”她在一旁着急地叮嘱,被他扭头扫了一眼。   “……你是医生,你看着办,是我话多。”她悻悻地闭了嘴,到一旁扶着老人的胳膊。   “得去医院。”他检查了好一阵子,沉声道。   “那,那咱们送他去吧!这么冷的天,我怕他出什么事……”秦念说着,一双眸子探询地盯着他,似是在等他的同意。   “我不麻烦你们了,你们是好人,不用管我了。”老人家说着,就要挣脱他们。   “我老公是医生,医生的本职就是救死扶伤,我们肯定不会扔下您不管的,这样吧您就跟我们去检查检查,要是没事儿了,我们就不管了,好不?”秦念颇为耐心地说着,随即冲江铭使了个眼色,就拉着老人家往车子那边走。   到了车跟前,老人又一阵退缩。   “不行,我不能弄脏了你们的车……”   “不会啊!快上车吧!”秦念说着,手麻利地将水果扔到了后备箱,江铭则一言不发地将老人扶到了车后座。   她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往医院里冲,中途收到了江铭的好几个白眼。   “秦念,限速四十!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   “秦念,不能闯黄灯。”   “秦念,你都开到八十了!”   秦念:“……”   在他的碎碎念中,她终于把车开到了医院门口,江铭进去叫了俩护士推了个床过来,直接把老人给推进去了。   很巧的是,急诊科是苏城在值班。   见他们推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过来,整个人都蒙了。   “你们夫妻俩是化身雌雄双杰了么?到处救人?”   “哎呀说来话长,我碰见他两次了。对了,之前他说肚子疼,你记得帮忙检查检查啊。”秦念上去探头看着,苏城也不含糊,拿来把剪刀剪开了老人带血的衣服。   不看不知道,他的身上到处都是骇人的伤疤,有的还没长好,就有受了新的伤,反正反反复复的,又的都化了脓,一块一块的青紫,更让她奇怪的是,老人虽然瘦,可是肚子鼓得大大的,看起来像是一只青蛙一般,看得她头皮一麻,都不忍心接着看了。   江铭拍了拍她的肩膀,“受不了就去外面等着。”   “那,那我去外头……”她清了清嗓子,便快步退了出去。   “重度细菌感染,伤口溃烂,高烧不退,看这个腹部,我觉得要去拍个片子抽个血了,应该是有腹水的情况。”苏城扔下剪刀,冲护士抬了抬手,“先冲洗伤口,清理消毒。”   “你们是在哪儿碰上的啊?嫂子人这么热心啊?你当初莫不是被她的善良给打动了?”苏城一边着手清理着伤口,一边揶揄地问道。   “她总是没事找事。”江铭说着,也戴起了口罩,拿起镊子夹了一块酒精棉,开始清理老人胳膊上的伤口。   老人疼的直哼哼,却还是颤颤巍巍地说了句,“谢谢医生。”   “不用谢,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您叫什么名字来着?身份证带了吗?做个登记待会儿要给您检查呢!”苏城认真的干着活,问道。   “我,我不住院……我没有钱。”老人说着,挣扎着要起身,被江铭一把按住。   “钱不是问题,既然您是我老婆带来的,医药费我可以付。”   他悠悠地叹了口气,沉声道。   “这怎么好意思……”老人家摇头,很是抗拒。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就当积德行善了您说对不对?”苏城在一旁跟着劝慰道。   随即招呼护士取来个本子和笔,立在床边准备登记。   “姓名?年龄。”   “江龙升……五十六岁……”老人哑着嗓子答道。   苏城闻言哈哈一笑,“哎呀,嫂子也是神奇哈,居然一找找了个自己老公的本家!”   江铭闻言眉头紧蹙,哐当一声扔下镊子,“你先忙着。”   随即大步流星地出了急诊室。   “喂,怎么帮忙帮一半就跑啊!!真不够义气!”   秦念正探着头看,就见江铭黑着脸出来了,把她吓了一跳,忍不住上去询问,“咋了?苏城医生惹你不高兴了?”   江铭绷着脸没有答话,眉头紧锁,眸光没有什么焦点,胸膛正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剧烈地起伏着。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酒劲上来了?要不要坐一会儿我去车上给你拿橘子……”   秦念被他的突变搞得有些懵,手足无措地想去拉住他的胳膊,又不敢。   “江铭……”她张了张嘴,看着他不好的脸色,又把话咽了回去,没敢再问,只好回了急诊室,讨伐苏城去了。   “怎么回事啊?江铭为什么突然生气了?”   她绷着脸问道。   “江铭?刚才那个医生,叫江铭?”病床上的老人闻言从床上惊坐而起,嘴巴里喃喃的问着,一眨眼,浑浊的眼睛里就淌出两行清泪来。   “……对啊,是叫江铭,怎么了?”秦念被他哭懵了,一脸不解地问道。   “这位也姓江,难不成是亲戚?”   苏城也是懵了,偏着头嘀咕道。   秦念挠了挠头,随即扭头看了一眼门外,心中蓦地一沉,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想着,她把苏城拉到一边,“苏医生,那个一会儿检查了,你能不能偷偷把结果告诉我?”   “你带来的人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为什么?”苏城被他们两口子搞的头昏脑涨的,话还没说完,秦念就给他留下一个背影。   出去的时候,江铭人不见了,她找了一大圈,才看见他在外面的花坛边抽烟。   寒风瞬间将烟雾吹散,他的背影显得有些寂寥和无助。   她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脑子里飞快地想着该跟他说些什么,终是没想到什么好法子,在他旁边杵了许久,都没吭声。   一根烟抽完,他才看到杵在旁边冻得鼻子通红的她。   秦念看着他的眼睛,觉得有点红,却也没有多问。   “外面冷,你先进去吧,我醒醒酒。”   他沉吟许久,低声说道。   她点点头,想问的话问不出口,只好又踱着步子回去了,回去的时候江龙升正被送去做检查,她跟着护士跑上跑下地缴费,累得一身汗。   做B超的值班医生边看着图像边叹气。   还是秦念叮嘱了之后,他才没当着江龙升的面多说。   “怎么样了医生?”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都已经肝腹水了,肝癌晚期,没多长时间了。”医生摇了摇头,无奈地叹道。   秦念闻言浑身一僵,如同被雷劈过一般,愣怔着说不出话来。   “这……这可怎么办啊?”她愣怔地喃喃,急得抓耳挠腮。   回到楼下,江龙升被推回了急诊室,江铭在外面过道上坐着发呆,脸色很不好,整个人好像被人抽走了精神,有些呆。   她慢步走了过去,正欲硬着头皮说刚才医生给她说的话,就听见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是我爸。”   他低声说道。   “……”秦念觉得呼吸一滞,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又没说出来,只好在他旁边坐下,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当年他背着东西离开家的时候,谁都没想到今天。”江铭说着,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   “大概是命吧,不然,你们怎么会再相遇呢?”秦念幽幽地叹了口气,手抚了抚他的胳膊,安慰道。   江铭垂眸,没有答话。   秦念也不知道这误打误撞的重逢,是好还是不好,“那个,还是办个住院手续吧,天气这么冷,怎么能住外面呢?”   她说着,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沉默了片刻,才跟着站起身,两人这才找值班收费的人办手续。   因为没有江龙升的身份证,所以只能靠江铭刷脸先将就了。   两人忙活完,才去急诊室找江龙升,却见苏城急得在原地打转。   “我,我刚才就去接诊了一个急诊病人,回来人就不见了!!”   苏城见了他们,火急火燎地说道。   “啊?!他,他衣服都破了,能跑哪儿去啊?”秦念闻言飞快地看了一眼江铭的脸色,忍不住出声问道。   “我刚给他找了套病号服,一眨眼的功夫,不见了……”苏城也不是没看见江铭阴沉的表情,有些怯生生地瞟了他一眼,“是,是我的疏忽,江主任,别生气哈。”   江铭闻言扯了扯嘴角,“算了,人家不想住,强迫也没用。”   语毕,他自顾自地转身离去,秦念冲苏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麻烦你了啊!”   “我本来还说肯定没走远想继续找一下……他是怎么了,怎么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爆炸啊?”   苏城看着江铭离去的背影,忍不住低声喃喃。   “……好了我先走了哈!”她忧心地跟上了江铭,上了车,看着他紧绷的侧脸,没敢吭气儿。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江铭淡淡地说着,眸光里没有一丝温度,“以前他也是这样不告而别的,丢下我。”   “其实他……”她张了张嘴,又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看得出来,他对江龙升有怨气。   “我已经习惯了。早在十几年前我就当没这个人存在了,回家吧,我有点累。”   江铭也没给她再多说的机会,闭上了双眼。   看了一眼他好看的侧脸,她只好驱车回家。他无精打采地走在前面,她提着一堆水果磕磕绊绊地跟在后面。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伸手接过了她的购物袋。   回了家,他一言不发的去卧室洗澡,秦念剥了几个橘子给他榨了果汁。   等了好一会儿,他才从浴室出来。   “喝吧,喝完再睡。”她边打量他的脸色,边把果汁递给了他。   “谢谢。”他接过,一口灌了下去。   她干笑一声,随即悻悻地垂眸,“我觉得我有点对不起你,要不是我多管闲事的话,你也不会这么不高兴了。”   江铭闻言眉头轻蹙,“难怪你经常受欺负。你好像挺喜欢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   “你不开心的样子挺可怕的……”她扯了扯嘴角,小声哔哔道。   “行了,洗澡去吧。”江铭眸光沉了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踱步到厨房去洗杯子。   唉。   秦念重重的叹了口气。   江铭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怎么办?   洗了个澡出来,他已经躺在床上了,手里翻阅着一本医学书,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刚才的负面情绪好像都烟消云散了似的。   她一声不吭地到旁边躺下,生怕打扰到了他。   不一会儿,他收起了书,关掉了大灯。   “今天冷吗?”他沉声问道。   秦念眨了眨眼,哪里还敢给他添乱,飞快地摇了摇头,“不冷。”   他沉吟片刻,随即扭头看她。   “大概是喝多了吧,我冷。”   她闻言一愣,“那,那把空调温度调高点?最近好像又降温了……”   话音未落,就见他身形动了动,下一秒,一堵温热的胸膛就凑了过来。   他的头埋在她的颈间,大手搭在她的肚子上,顺手扯了扯被子,将两人盖好。   “……”她浑身一僵,感受到他毛茸茸的头发在脖子上蹭着,有些痒,但也浑身僵直着不敢动,感觉他好像很是脆弱。   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睡吧。”   他没答话,只有清浅的呼吸洒在她的锁骨上。   她心里生出一股子感慨来。这个遇事沉稳不动如山的男人,在家人面前好像毫无办法,上次因为宁儿喝醉了,今天又因生父变得如此脆弱。   感觉他也不像表面那样冷漠无情。   想着,她安抚似的轻拍着他的手臂,无声地打了个哈欠,自己也准备睡了。   刚要进入梦乡,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了一下,她蓦地惊醒,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把他吵醒了没有,还好,他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睡得格外香甜。   本来打算不理会,但没一会儿,又震动了好几下,无奈之下,她只好小心翼翼地拿过手机看了一眼。   是李雨给她发的消息,问她是不是跟她妹妹一起吃饭了,她将手机调了静音,草草地回复了一个字:嗯。   那边的李雨没再回话,她翻看了一下,有一条短信,是陌生号码发过来的。   只有寥寥几个字:等了半天,你也没有联系我。   “……”她拧眉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应该是向北的号码!   “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她飞快地回复道。   “宁儿说的。我明天晚上有空,来见一面吧。”向北好像很闲,回复短信的速度也很快。   秦念想了想,敲了一行字回了过去:电话里说也可以,现在短信说也可以啊……   “不。明天见,地址我发给你,仅此一次机会。”向北直接给拒绝了。   她刚想找个借口推脱一下,就见他的短信又发了过来:也许你不知道的事情,我也会知道,还可能会告诉你。   这句话很有深意,秦念拧着眉想了好一会儿,直觉他是在说侬蓝的事儿,犹豫了几秒,便答应了下来。   处理完这件事儿,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觉得自从遇到了江铭之后,她的人生好像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把这一辈子遇到的神奇事儿都碰上了。   “你怎么还不睡?”正在她要收起手机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他低沉的嗓音,她心中一沉,一扭头,正对上了江铭清冷的眸子。   安心不乱 说:   喜滋滋地夸一下自己真是个劳模。   感谢一只猪送了我人生第一个南瓜马车,激动哭!   安心明天监考完,后天就开始浪了!没进群的快点,备注若初ID! 第061章 出事儿了   “……我吵醒你了?”秦念一愣,心虚地问道。   “男的?”江铭微微抬眸,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好像要把她心里给看透似的,让她一阵发毛。   扯了个笑容,她尴尬地点了点头,“男的。”   随即不解地扭头看他,“你介意?”   “并不。只是手机辐射会影响你的脑子。”江铭淡淡地说着,随即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睡。   “嘁,我脑子好得很。”秦念撇了撇嘴,就知道他是这副德行,想了想,凑到他跟前,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背,“你要是说你不高兴了介意了,我就不跟人家说话了。”   “我为什么要介意?”江铭不耐烦地扭头问道。   “不介意就好,我明天晚上要去跟别人吃饭,提前给你打个招呼哈!”秦念满足地点了点头,随即拍了拍他宽阔的后背,“睡吧,我保证不吵你了!”   江铭没有再答话,只是扯了扯被子,安静地入睡。   翌日,秦念起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昨晚忘了定闹钟,而江铭居然早就去上班了也没有叫她!!   “过分!!卧槽!!”她一边咒骂着,一边给江宁发了个消息说自己要迟到了。   江宁说没事,陆星河现在忙的团团转,根本没时间管这些。   她没敢松懈,三两下收拾好自己就往公司里赶,到的时候,整个楼层很是安静,秘书团的人都不在,只有江宁闲着在办公室里撸剧。   “人呢都?”秦念推门而入,不解地问道。   “来客人了,都去接待了。”江宁头也没抬,指了指电脑屏幕,“念念姐来一起撸剧啊,还挺好看。”   秦念摇了摇头,“我先回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她趴在窗户边,探着头张望。   听宁儿那意思,今天来的客人还挺了不得,能让陆星河亲自去接待。   窝在办公室等了许久,才见陆星河和助理从过道过去,她一开门,就见几个秘书凑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   “珍妮,发生什么事了?”她眼疾手快地拉住正在活动脖子的珍妮,小心翼翼地问道。   “最近好像出了点问题,刚才几个大股东都来了,我从来没见过陆总这么生气的样子,都差点掀桌了。”珍妮瞥了一眼陆星河的办公室方向,神神秘秘地说道。   “……是什么问题,你知道吗?”秦念愣了愣,继续问道。   珍妮摇了摇头,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其实是知道我也不敢说……”   “那,严重吗?有多严重?”秦念不好意思强人所难,只好大而化之地问道。   “嗯……看陆总的样子,好像不是什么容易解决的问题。”珍妮说着,随即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是他大嫂你应该比我们知道的多呀!好了不说了,一会儿被抓到可惨了。”   秦念点了点头,退回了办公室。   没一会儿,就见几个高管好像又被陆星河给召唤了过来,一个个面如死灰,如临大敌。   “念念姐,干嘛呢?”江宁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进来,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没,我只是感觉好像出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秦念说着,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江宁闻言咧嘴一笑,“我也感觉了,这感觉可真不错!你是不知道,陆星河这两天把房顶都快掀了,每天脸都是绿的,可真是好玩儿。”   “……”秦念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只能无语的笑了笑。   “我跟你说啊念念姐,陆星河要是每天都能这么爆炸,我做梦都能笑出声来!”江宁摇头晃脑地说着,秦念一抬头,就看见外面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宁儿别说了,人多口杂的被人听见了不好……”她下意识地劝阻道。   “听到了又怎么哦?”江宁无所谓地挑了挑眉,“我又不怕他陆星河。”   她正说着,身后的办公室门就被推开了,秦念一看,整个人都懵了,是绷着脸的陆星河。   “他要是敢欺负我,我就敢去告状!这可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江宁全然不觉,也毫不理会秦念的挤眉弄眼,摇头晃脑地说道。   “......”秦念看着陆星河本来就不悦的眸子瞬间眯了起来,脸色更是暗沉,头皮都麻了,只好干笑一声,簌的站起身,毕恭毕敬道:“陆总好。”   “念念姐你够了哦,他正在办公室里跟下属撒气呢,你还想试验我怕不怕他?我告诉你,答案肯定是......”江宁咧嘴一笑,随即慢悠悠地转过身。   在看到陆星河绷着的脸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哦哟,堂堂陆总都开始偷听下属说话了!”她清了清嗓子,没有一点虚他的意思,倨傲地说道。   陆星河扯了扯嘴角,无声地嗤笑,似是在隐忍着怒气,“所以你这个行政秘书,是干什么的?”   江宁闻言慢悠悠地站起身,“陆总请吩咐。”   “我要出国一趟,你安排好时间,然后,和我一同前往。”陆星河冷着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去?!”江宁闻言整个人瞬间炸毛了,扯着嗓子问道。   陆星河挑了挑眉,并不答话,只是转身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留下她一人在原地气得跳脚。   “我问你话呢为什么要我跟你一起去?!”她烦躁地质问着,随即脚底生风地跟了上去。   秦念看着离开的二人,无语地叹了口气。   不一会儿,江宁气吼吼地回来了。   “那么多秘书,助理家里有事,就不能找别人吗?一顶一的美女留着不用,浪费资源!”她无语地嚷嚷着,随即抱住了秦念的胳膊,“念念姐,你说他是不是想公报私仇呢?他就是那样一个心眼比针眼还小的变态!”   “你是他身边权利最高的秘书了,找你也是正常啊。刚才叫你别说了,你还不信,这会儿又怪别人心眼小?”秦念无奈地摇了摇头,嘀咕道。   “他心眼本来就小,念念姐你怎么站他那边去了?太不厚道了!”江宁不悦地撇了撇嘴,“行了,我去安排行程了,他要是敢欺负我,我把他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说着,她甩门而出,留给了秦念一个气吼吼的背影。   她想了又想,终是没有准备跟她说遇见江龙升的事情。   想起这一茬,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江宁和陆星河走得很急,下午就收拾东西出了国,除去助理之外,只带了一个随行秘书,也不知道是去处理什么事情了,反正她是个混日子的闲差,倒也没想过问这些事情。   晚上,江铭好像记得她昨晚说的话,一个电话都没给她打,她收拾收拾下了班,就收到了向北的短信。   是一串地址。   她搜索了一下路线,发现路程有些远,都到了郊区了。但机会只有一次,不去白不去。   想着,她跟着导航一路过去,全都是走的最堵的主干道,等她临近的时候,天都黑了。   到达了目的地,她看了一眼,是一栋特别大的私人住宅。   她想了好一会儿,想起江宁上次说他的家很大,很远,而且就他一个人住。   一个人住……   她正在门口犹犹豫豫地没敢摁门铃,偌大的铁门就自动打开了。   她把车停在一旁的空地上,然后绕过很大的花坛和石头雕塑,这才到了宅子的门口。   一位妇人飞快地迎了过来,毕恭毕敬地请她进去。   她这才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他一个人,这不家里还有打扫卫生的阿姨么?   “秦小姐,向北先生在楼上,吩咐让你来了直接去楼上找他。”妇人垂首,语气柔和道。   “楼上是干什么的?卧室?”她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   本来约在家里她就已经很懵逼了,居然还单独叫她去楼上,她一个有夫之妇,总归不太好。   “您多虑了,是书房。”妇人笑了笑,好像将她的心思看穿了一般。   秦念闻言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那好,我上去找他。谢谢。”   语毕,她走向那边的楼梯,轻手轻脚地上了二楼。   二楼空间很大,右边有一些房间,左边是一个极大的空间,南北通透,还有许多巨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让她有一种来到了图书馆的错觉。   她偏着头打量着,想着书房应该是在这边,便沿着长长的走廊一直走,到了尽头,才看见一间房门紧闭着,她抬手敲了敲门,里面响起了向北的声音。   “请进。”   得到允许,她推门而入。   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这里是书房没有错,但是……   地上散落了几件衣物,一个女人正衣不蔽体地坐在偌大的红木书桌上,皮肤洁白无瑕,向北正披着件长袍,埋首在女郎的颈间。   这香艳的画面让秦念呆滞了三秒。   “不好意思,打扰了!”她回过神来,飞快地捂住眼睛,转身想走。   身后响起向北不疾不徐的声音,“你先出去。”   “好的,先生。”女人的声音娇滴滴的,让人听了鸡皮疙瘩直掉。   随即,她就那样,大喇喇地越过秦念,便走边往身上套衣服,看得秦念头皮都麻了。   “……”   她有些后悔来这里了,这有钱人可真是会玩。   “吓到你了?”向北毫不在意地扯了扯长袍,慢条斯理地将腰间的带子系好,随即冲她笑了笑,“要是不介意的话,请坐。”   秦念闻言,不动声色地垂眸打量着书房里,这里很宽敞,有一个配套的红木橱柜,里面摆着一些她看不懂的装饰品,一旁的沙发看起来还没有被他们滚过,她悻悻地垂下头,走到沙发那边坐下。   “我看天黑了,以为你不想来了,或者你老公不让你来了。”向北扯了扯嘴角,毫不在意地在老板椅上坐下,目光幽幽地看着她,整个人丝毫没有被她撞破亲热事的尴尬。   “路上有些堵。”秦念稳住心神,答道。   “吃饭了吗?”   向北抚了抚眉心,语气淡淡地问。   “我准备跟你谈完之后,回家吃,我老公还等着我做饭呢。”   秦念故意这样说的,她本来就很虚这个人,刚才又撞见那活色生香的一幕,让她想放松都放松不下来。   “啊,这样啊。”向北说着,倒也没什么情绪,只是舒服地靠在椅背,修长的手指在暗红的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   “想知道些什么?从我们的过去开始谈?”   秦念闻言点了点头,“好,我就是不知道你到底记得我什么,我又为什么对你毫无印象……”   向北闻言点了点头,随即抬眸看她,“还有呢?”   “你,你先说这个。”秦念咽了咽口水,道。   “我记得那时候,你还在江城一个街道的小学里上五年级。”向北挑了挑眉,慢悠悠地说着,好像是在回想,“我是在江城出生的,之后才出了国。”   “小学五年级?可是我拿了奖状我都记得啊,怎么会不记得你?”秦念眨了眨眼,狐疑地问道。   “你当然不记得,因为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向北闻言微微一笑,言语间带着几分真挚,听得秦念一愣一愣的。   “你自然也不会知道,在你面前苦哈哈看着你的男生,是因为不堪父母给的压力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还被野狗追了一条街的我。”   向北慢悠悠地说着,抬眸打量秦念的表情。   经他这么一说,她到模模糊糊的有那么一点点印象,却又好像没有,可能是时间太久远,她当时也没有放在心上原因,这会儿居然觉得脑子里有点断片。   “不好意思我想不起来了。”她眨了眨眼,垂眸道。   “那时候你扎着双马尾,身后背着一个破烂的粉红色书包,正垂着头在路边走。我因为逃跑摔了好几跤,正没出息地蹲在路边哭。”向北说着,自顾自地嗤笑一声,倒没什么难为情的,只是很单纯地笑。   秦念闻言眉头轻蹙,“所以我碰到你了是吗?我小时候很乖巧,很乐于助人。”   正常的剧本,应该就是这样,所以他才会一直念念不忘至今。   “并不是。”向北勾唇一笑,揶揄地看了她一眼。“你踢了路边的石头,砸破了我的头。”   “……”秦念闻言一愣,拧眉想了好一会儿,“真的?”   “当然,疤还在。”向北说着,撩起刚才弄得凌乱的头发,露出了光洁的额头,秦念看了一眼,在额角处,当真有一个不太显眼的疤!   “然后呢?”她隐隐约约有点感觉,但仍然有些迷茫。   向北勾了勾嘴角,整理了一下头发,慢悠悠道:   “然后?你看着血流如注的我,自己吓哭了。”   “……所以你是记恨至今吗?我小时候经常受欺负,估计是为了发泄才……”她干笑一声,难怪每次看到他都有一种阴仄仄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向北闻言勾唇一笑,“看来你是真不记得了,当时你哭完之后,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给了我。”   秦念闻言心中猛地一沉,“芒果味儿的?”   向北慢腾腾地打开一边的抽屉,从里面的盒子里拿出一颗来,仔仔细细地摆在了桌子上。   秦念一看,倒真有些眼熟,小时候秦哲出生之后,家里的好吃的就成了他一人独享,有时候罗娟丽会拿几颗糖打发她,这个包装纸看起来年代久远,倒挺有感觉的。   “我那时候是不是给糖你,叫你别哭?”她偏着头想了想,不解地问道。   “嗯,你跟我说对不起,叫我不要回去告诉家长,你会被你妈打死。”向北闻言淡淡地挑了挑眉,“我没有吃,因为我很快就被我爸妈抓回去了。”   “我好像有点印象……”秦念眨了眨眼,“但那个小男孩当时身上脏兮兮的,完全看不出来是你这样的富二代……”   她想起来了,虽然前因后果不太清楚,但她当时真的给过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糖果,而且从那以后再也没见过他。   没想到他记得这么清楚,还把这颗糖保留至今!   “之后我便跟家人去了国外,这颗糖我也一直保留着,大概是因为,那是我这一辈子收到的最甜的礼物?”向北挑眉轻笑,随即将糖果收回了抽屉里,还用钥匙给锁了起来。   “……所以我现在要不要给你赔偿点医药费?”秦念扯了扯嘴角,干笑道。   向北闻言轻笑一声,随即偏头看她。   “所以现在还怕我吗?旧相识?”   “呃,我没怕你啊。”秦念喉头一哽,弱弱地解释道。   她之前只是觉得,他跟侬蓝长得像,而且还都知道她的喜好,她有些慌乱,但经他这么一说,她还记得一丁点,就也觉得没什么了。   只是,要是这样的话,侬蓝又是怎么回事?   侬蓝分明以前就认识自己,而且也很是清楚自己的情况,但,他选择了假装不认识不知道,与这个向北截然相反。   “向北先生,你当真,没有兄弟吗?”她想了想,还是不确定地问道。   “我已经说过了,没有。”向北挑了挑眉,随即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眸子,“我想你反复问这个问题,不单单是因为,有人跟我长得很像吧?”   秦念被他问得一愣,咽了咽口水,说不出话来。   “就,真的长得很像,没别的原因。”她想了好一会儿,一本正经的答道。   “那个人呢?我想见见。”向北眸光闪了闪,沉声说道。   “他是外国人,在外国。”   不知怎的,秦念觉得他的眸子里带着些让人说不上来却又很害怕的阴鹜。   “啊,这样啊。可惜了。”   向北慢悠悠地点头,轻叹道。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随后传来一道女声:“先生,家里来客人了。”   秦念闻言站起身,“那你忙吧,我先走了。”   “好,下次见。”向北也不含糊,跟着站起身,然后踱步到楼上换衣服,秦念跟着妇人一起下楼,刚走到大厅,就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正立在沙发旁边。   “……”她定睛一看,居然是陆鸿越!   只见他西装外面套着一件黑色大衣,这会儿正直挺挺地立着,一扭头,似是也看见了她,眸光明显一沉。   “先生,您请这边坐,向先生在换衣服,请您稍等。”妇人冲木楞的秦念笑了笑,然后过去招呼陆鸿越。   陆鸿越的目光在她身上始终没有离开,把她盯得有些毛骨悚然。   “……爸。”她上前去,硬着头皮率先打了招呼。   “你怎么会在这?!”陆鸿越绷着脸,眸子里都是怒气,但因为在别人家所以不太好发泄,只能冷冷的瞪着她,压低声音问道。   “我,我来见向先生有点事情……”不知怎的,秦念被他盯得有些心惊肉跳,直觉他好像是误会了什么,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   “你跟向先生,有什么交情?居然在这大晚上的,到人家家里来?”陆鸿越似是生气了,绷着脸问着,面若寒霜。   秦念被他说得头皮一麻,垂下了头,“是私人事情……”   “你这样私会男人,江铭知道吗?!”   陆鸿越一声高过一声,怒目圆瞪,似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吓人。   “我……”   “陆先生光临大驾,有失远迎。”一道慢悠悠的声音响起,向北换了一身休闲装,正踱着步子下楼,目光幽幽地扫着二人,随即挑了挑眉,冲秦念勾唇一笑。   “秦小姐你先回去,我们下次再谈。”   秦念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看了陆鸿越一眼,颇为无奈地转身离开。   “不知陆先生过来,有什么事?”向北兀自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随即指了指对面,“您请坐。给陆先生上茶。”   一旁的妇人点了点头,便心领神会地退下了。   陆鸿越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坐下。   “陆氏我已全权交给星河打理,他可能经验不足或者意气用事,但我个人认为,他这次的决断和想法,是可行的。”   向北抚着下巴挑了挑眉,“您的意思是?”   “向先生现在是陆氏第一大股东,您若是投了赞成票,我想事情会简单得多。而且,您现在与我的爱女宁儿正在交往,说不定以后……”陆鸿越淡淡地说着,但并没有把话说尽。   向北闻言,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那淡然的样子,似是对面坐的并不是一个长自己一辈的人,而是个下属。   “我对陆氏的现况有所耳闻,知道您爱子心切,我也不是不会权衡利弊的人。刚才的情况您也见了,我与您的儿媳是旧相识,您回去想想该怎么做,我再来考虑您的提议值不值我出手,如何?”   陆鸿越闻言表情微微一变,但又飞快地恢复了之前的平淡,“感谢向先生愿意考虑,我这就回去琢磨琢磨。”   语毕,他悠悠地站起身,冲向北扯出一个笑容,随即硬着脊背往外走。   “慢走不送。”向北轻飘飘地说着,随即冲佣人挥了挥手,示意她将茶水端回去。   然后又慢条斯理地上了楼。   “毛头小子,欺人太甚!”陆鸿越气的两眼通红,浑身都是低气压,吓得前座的司机不敢吭声。   ……   秦念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江铭正一身休闲装,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你吃饭了吗?”她率先开口问道。   “嗯,跟女人一起吃了。”江铭淡淡地答着,随即拿起一块柚子,慢条斯理地剥了起来。   “那你还挺享受,要不我们每周定个一两天,去跟各自的异性朋友聚餐?”秦念瞥了他一眼,无语地嗤笑。   江铭沉吟片刻,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起码每周六七天,不然排不过来。”   秦念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好主意,省得我天天做饭,还要承受我不该承受的挑剔。”   语毕,她没再搭理他,放下包包便去了厨房,翻出一袋面,洗了点青菜,便打着了火,准备随便吃点作罢。   江铭见状,悠悠地挑了挑眉,随即起身踱步到流理台前,挑剔地蹙起了眉,“我不吃方便面,我要吃挂面。”   “我知道啊,我自己吃的。”秦念头也没回地答道,“你都吃过了,晚上吃多了不好,增加胃负担。”   “怎么?跟男人出去,饭都不吃?做什么了?”江铭飞快地转移了话题,冷声问道。   “做想做的事儿呗。”秦念扯了扯嘴角,模棱两可地答着,看着他不悦的脸色,心里觉得爽快极了。   江铭闻言没再说话,只是嗤笑一声,回到了沙发上,继续看自己的新闻。   见他那副样子,她真的只煮了自己的面,然后坐在餐桌旁香喷喷的吃了起来。   早就想治治他的狗嘴,看来这一招不错。   美美地饱餐了一顿,他已经关了电视,踱步进书房了。   “叫你嘴硬,嘁!”   秦念无语地嗤笑一声,看了一眼时间,还不到九点,于是找出了点挂面,给他煮了点清汤面,还加了一个鸡蛋。   把昨天买的椰子打开了,挖了果肉和椰奶混到了一起,给他做了杯喝的,才去敲他的房门。   江铭依旧是在看一大堆资料,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都说医学生苦了,那么大一堆书,给她她早就疯掉了。   “吃饭了。”她探头进去,轻声道。   “我没说我要吃。”江铭头也不回地说道。   “哦~”她揶揄地看了他一眼,“那我倒了。”   江铭闻言不悦地扭头瞪她,“世界上还有八点一亿人口饿肚子,你就是这样浪费食物的?”   语毕,他收起资料,慢腾腾地站起身,吐出两个字:“败家。”   “……”秦念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多说了,收拾了下东西,就去浴室里洗澡。   出来的时候,江铭正杵在浴室门口,手里还拿着她的手机,屏幕都还亮着。   “……你干嘛,查手机呢?”秦念眨了眨眼,毫不在意地推开他,到梳妆台前找吹风机。   “有个男的给你打电话。”江铭凑了过来,拿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   “打就打啊,你接不就是了?”她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扯下毛巾擦头发。   江铭一言不发地将手机扔到了她的面前,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眸光直直地盯着她,好像要把她的脸盯出个窟窿来似的。   “怎么了,找到我绿你的证据了?脸色这么难看?”秦念挑了挑眉,揶揄地问道。   “我不在乎你绿不绿。”他淡淡地答着,“我只是在想,我老婆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秘密?”秦念闻言心里咯噔一下,飞快地想了想,随即扯了扯嘴角,“挺多的,不过我不会告诉你的,告诉你就不叫秘密了。”   江铭挑了挑眉,似是也没再想刨根问底,只是接过她手里的毛巾,作势要帮她擦头发,她想了想,倒也没拒绝。   “对了,你遇见你爸的事儿,不要告诉宁儿吗?”她把玩着手机,冷不丁地问道。   江铭手下动作一顿,随即又恢复了之前的淡然,“不必了。”   “那到时候宁儿怪罪起来,你自己一人承担哈!”秦念撇了撇嘴,嘀咕道。   他没答话,只是拿来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随手一抓,手上都是掉发。   他眉头蹙了蹙,将手伸到她眼前,道:“你头快要秃了。”   她点了点头,“上次被夏雪抓掉一大把,反正遇见了你,我每天都掉头发,秃不是迟早的事儿吗?”   “说起来,还没有夏雪的下落吗?”   江铭闻言摇了摇头,“我也不解,巡捕到处找她,她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她心里咯噔一下,放心不下地问道。   “出事儿也得有个下落不是吗?”江铭拧眉答着,随即不放心地叹了口气,“听说星河出国了,你明天别去上班了,待在家里。”   “……你还真是家族企业为所欲为,人家该怎么说我啊?!”秦念被他说得有些无语,忍不住低声嘀咕道。   “说你正好,辞了。”他不容置疑地说着,放下吹风机,便自顾自地进了浴室里。   她无语地摇了摇头,本想继续吹头发,目光落到了面前的手机上,解锁看了一眼,未接来电显示是丽姐。   “啧啧,学会诈我了!果真是毒蛇中的毒蛇!”她撇了撇嘴,给丽姐回了过去。   “哈喽姐妹儿,刚才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那头传来了丽姐轻快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   “我刚在洗澡,怎么了?”   “你交代我们办的事情,我们都办好了,待会儿地址发你,你去验收成果!”丽姐哈哈一笑,豪爽地说道。   秦念点了点头,“太谢谢你们了丽姐,费用我转给你,然后请你们吃大餐!”   “小事一桩,这么客气。行嘞,我估摸着这个时间你们应该快要办正事儿了,我就不打扰了!回聊!”丽姐揶揄地说着,没等她答话就挂断了电话。   她一扭头,江铭正围着个浴巾立在她身后偏头看她。   “你怎么回事啊最近神神叨叨的,被绿妄想症?”秦念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收起手机,剜了他一眼。   江铭正欲开口,门铃声响了起来。   “你擦你的头发,我去开。”她无语地摇了摇头,这才踱步去开门。   是穿着睡衣的叶南星,手里拿着一个小袋子,正一脸尴尬地杵在门口。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那个,我家里电路出了问题,没热水了,我可以借用一下浴室么?”   秦念闻言愣了愣,江铭这个房子本来就是单身贵族住的,所以什么东西都是一间,浴室也只有一间,而且是在卧室里。   这让不让人进来,也不是她说了算。   “请进吧!”她干笑一声,将人先请了进来,随即让她在客厅稍等一下,自己钻进了卧室,找了件睡袍,二话不说地给江铭套上,“你是去书房还是去床上都可以,反正把你遮严实了!”   江铭不明所以地拧眉,“睡觉穿这么多做什么?!”   “叶南星家里没热水了,过来借浴室来了。”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老实交代道。   “浴室?借浴室?”江铭不悦地蹙起了眉,“你在家里,借什么借,我一个人在家里倒可以借。”   “???”秦念闻言无语地嗤笑一声,“那对不住了江医生,人呢,已经在客厅了,我呢,先回避,OK?”   她说着,找到一件长羽绒服就要穿上出去,被他眼疾手快地拉了回来。   大手揽住她的肩膀,随即将她推出了卧室,叶南星正百无聊赖地杵在客厅里,见了江铭出来,垂眸一笑,“不好意思打扰二位美好的夜晚了。”   “你家里那个装修坑你了吧?三天两头出问题。”江铭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随即拉着秦念到沙发上坐下,“去吧。”   叶南星勾了勾嘴角,也没再多说,便踱步进了浴室。   秦念窝在沙发上,听着隐隐约约的水声,脑子里有些乱。   江铭一言不发地坐在她旁边,顺手拿起一本书来看,秦念瞄了一眼,毛都看不懂。   “刚才的话我开玩笑的。”江铭沉默半晌,冷不丁地说道。   “什么话?”她玩着手机,漫不经心地问。   “我有洁癖,你不在家我也不会借。”他淡淡地说着,连眸光都没从书上离开一下。   秦念闻言一愣,“你有洁癖的话,咱们第一次你在酒店也没嫌弃他人用过的浴室啊。”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要不是你红着脸勾引我,我会选择回家洗澡。”江铭说着幽幽地扫了她一眼。   “……我承认女人是视觉动物,我当时如果再多了解你一点,就不会厚着脸皮去勾引你了,真是自掘坟墓。”秦念撇了撇嘴,作势摇了摇头。   “明天你别上班了,浴室里需要消毒。”江铭抬起倨傲的下巴命令着,随即起身去流理台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光了。   “我不。”她挑衅地摇了摇头,“我没有洁癖,我觉得她身上的香味很好闻,我很喜欢!”   见他的眸子不悦地眯起,她耸了耸肩,换了个姿势,舒服地躺在了沙发上。   江铭嗤笑一声,随即慢悠悠地踱步过来,像是一只危险的鬣狗,正露着洁白的獠牙缓缓靠近她,然后俯下身子,埋首到了她的颈间。   “发什么神经,叶医生还在呢!”秦念老脸一红,低声训斥道。   “你身上怎么全是沐浴露味儿?逛商场不会买香水?”江铭撑起身子,拧着眉问道。   秦念闻言,抬起手腕自己嗅了嗅,虽然不及叶南星身上的香味好闻,但也温和清新,比那些香水差不了多少。   “我去问问南星用的什么香水,明天给你买一瓶,你至少香味能比得上了。”他勾了勾嘴角,慢悠悠道。   “滚吧,谁稀罕,我就喜欢沐浴露味儿,你不喜欢可以换!”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她承认确实方方面面没有一丁点能比得上叶南星,甚至连自己的头发都没有她的茂密,每一根发丝儿都比她粗糙了许多。   她就是觉得江铭有点弱智,抓着她的醉话不放,时不时拿个如此优秀的女人来刺激她的自尊心。   “换什么?沐浴露?”江铭眨了眨眼,不解地问道。   “换人!”秦念冷哼一声,一把推开了他,刚从沙发上坐起,就见叶南星正披着浴袍,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她的脸上可能是因为水温而染上了些许绯红,那浴袍深V处,还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一道她求之不得的沟壑。   她要是个男人,口水都要流到地上了。   “谢谢。”叶南星目光灼灼地看了二人一眼,随即冲他们笑了笑,缓缓地走了出来。   秦念都感觉她从身边走过的时候,一阵香风飘来,把她都快迷倒了。   见她施施然出了门,她才回过神来。   江铭扫了她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明天给我浴室消毒。角角落落,都要处理好。”   “……”真是哔了狗,她还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放她进来的?这狗嘴还来劲了!   躺在床上,江铭突然想起什么来,伸出手戳她的脸。   “干嘛?!”她有些烦乱地拍开他的手。   “昨天因为你的胡乱驾驶,我的车被扣了6分罚款八百,明天你去处理一下。”他斜睨着她,淡淡地说道。   “你把需要我做的事情留一个清单,等我有空!就去处理!”她烦躁地叹了口气,随即转身背对着他,抬手关了大灯,还专门定了两个闹钟,免得明天早上又睡过头。   今天虽然又是头大的一天,但,看他这个狗嘴又开始吐不出象牙了,她倒放心了些许。   本来还担心他因为江龙升的事情会低落两天,没想到他并没有什么情绪,恨的念的,都没有。   当真像是觉得这个人不存在了一般,一点应该有的关注都不给。   第二天一早,她本来想去公司,结果刚出门,就被林清婉给召唤了回去。   还特意叮嘱她,不用打扰江铭上班,让她自己一个人回去就行。   她只好莫名其妙地回了陆家。   到的时候,林清婉正优雅地坐在窗前插花,见了她来,淡淡地请她坐下。   “妈,不知道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她放下包包,探询地问道。   “听说宁儿跟着星河出差去了。”林清婉说着,慢腾腾地剪下一支玫瑰花茎,动作优雅娴熟地开始剪上面的刺。   “嗯,听说陆总的助理有事不能跟着去。”秦念老老实实地答道。   林清婉点了点头,将花插进花瓶,随即又拿起一片绿叶,“在公司里,没什么事儿吧?”   秦念闻言偏头想了想,“您要是问我的话,没事儿,要是问宁儿和陆总的话,也没事儿。”   “听说你昨天去了向北先生的家里。”林清婉淡淡地说着,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是的,我们说了些事情。”秦念点了点头,想着今天叫她过来肯定是因为陆鸿越昨天跟她在向北家里碰面的事情,就也懒得拐弯抹角了。   “我让你盯着点宁儿没错,但你要是有别的心思,那可就别怪我说话难听了。”林清婉说着,扔下了手中的剪刀,抬手一折,就将手中娇嫩的花儿给折断了。   “向北先生跟宁儿合不合适,我们有最终的决定权,而不是要你去影响结果,明白吗?”   秦念琢磨了一下她话里的意思,随即点了点头,“您说的很明白,但我也没有要去影响结果的意思,我真的是跟向北先生说了一些私人的事情。”   林清婉闻言,眸光幽幽地扫了她一眼,随即垂眸微微一笑,“以后宁儿和向北要是成了,你们就是一家人,到时候还希望你们不要有什么私人的事情要单独见面。”   “您多虑了。”秦念想了想,还是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垂眸笑了笑。   “这么说来,你跟向北先生的交情,应该不浅?”林清婉恢复了之前淡然的神色,“之前怎么不说?”   “我跟向北先生真的不熟。昨天也是碰巧,我们只私底下见过一次,没想到被陆先生碰到了,产生了一些误会。”秦念被她说得一个头两个大,虽然早就料到了这事儿肯定不好过去,但没想到中间的弯弯绕绕这么多。   林清婉闻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冲一旁站着的张嫂挥了挥手,“张嫂,去忙你的吧。”   张嫂心领神会地退了下去。   “我问你。”林清婉正式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情,一脸严肃,“昨天,铭儿他爸,去向北先生家里,干什么了?”   嗯?秦念闻言有些懵,这自己老公的事情,为什么会跑来问她?   “我不知道,我们只是打了照面,我就走了,走的时候,他们还没开始谈话。”   林清婉眉头蹙了蹙,修长纤细的手指在肘间轻轻地敲击着,似是在想事情。   “您有什么事儿吗?”秦念看着她的表情不太对劲,小心翼翼地偏头问道。   “最近,你在公司上班,有没有听说什么消息?比如陆氏出了什么问题之类的。”林清婉眉头紧锁,看起来很是忧虑。   秦念想了想,倒真被她给问住了。   她知道,像林清婉这种类型的贵妇,应该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不会去管公司的事情,只要花钱,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跟其他的贵妇人偶尔开开派对什么的就行了……   那她到底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想了又想,她终是叹了口气,“我刚去上班没几天,这两天好像有点小问题,再机密一点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林清婉闻言,倒也没再为难她,只是偏着头想事情,表情看起来不是很明朗。   秦念有一种错觉,自己是婆婆方派去公公方的卧底间谍,又像是妈妈派去女儿方的卧底,反正身兼数职,什么难题都交给了她。   “我姑且信你一回。”林清婉说着,便战起了身,插花的心情也没了,吩咐张嫂把桌子收了,便踱步去了客厅。   秦念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   感觉最近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太平静,但是她一个外人,又无从知晓,就是心里一直突突直跳,很是难受。   “行了你回吧。今天我问你的事情,跟谁都不许说!”林清婉回头看了她一眼,冷声道。   “好。”她点了点头,回去拿了包包,冲林清婉礼貌地道了个别,就准备驱车回家。   谁知车子还没启动,就见一辆商务轿车慢腾腾地开进了院子,在她车子旁边停下。   随即司机下来,快速地过去开了车后座的门,陆鸿越下了车,秦念只好又从车上下来,毕恭毕敬地跟他打招呼。   陆鸿越没有回应,只是冷飕飕地盯着她,那眸光带着些许深意,看得她头皮有些发麻。   “鸿越,你回来了?”林清婉快速地迎了出来,见陆鸿越盯着秦念看,她也不解地瞟了她一眼。   秦念不知道怎么回事,正欲开口询问,手机在兜里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是巡捕局打来的。   犹豫了一下,她尴尬地垂下了头,飞快地道了个歉,然后背过身去接电话。   “您好,有什么事儿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秦小姐,赶紧过来一趟,出事儿了!”   安心不乱 说:   安心上次吃了35一斤的草莓嗓子发炎了失声了,然后狗子跟着学我说话学了两天。   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出声,我该怎么办?   对了,安心阅完卷子,就正式开启寒假了,来来来,嗨一下,红包奉上!   没有进群的小伙伴,在我书的下方评论里我附了号码,章节里不太好回,会被河蟹。   不说了安心阅卷子去了,谢谢小可爱们的支持哈!   回复(20) 第062章 你真是讨人喜欢   秦念挂掉了电话,还未待陆鸿越开口,就飞快地上了车,一脚油门就出了陆家的院子。   一路火花带闪电地来到巡捕局门口,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停车位,便急匆匆地跑了进去。   因为是早上,局子里的人很多,她找了一大圈,才看见正在看录像的警官。   “秦小姐你来了?先坐。”巡捕说着,从桌上拿来几张照片递给她。   秦念一看,是一具尸体的照片,吓得她手一抖。   “这是......”   “今天早上接到报案,在江边看见一具女尸。我们初步预测遇害时间在三天之前,而且这两天北郊水库开闸放水,估计是被冲到岸边了。我们初步怀疑遇害的是犯罪嫌疑人夏雪,秦小姐你看看,这身衣服,熟悉吗?”   巡捕说着,秦念心里咯噔一下,这才忍住不适,打量起照片上的人来。   只见尸体的脸被划烂了,应该是在水里泡了很久,容貌已经无法辨认,身上的衣服沾满了泥浆,但仔细一看,却不是夏雪当天穿的那身黑衣。   而是暗红色的,看起来像是被血染红的一般,格外的骇人。   “不,她那天穿的衣服,是黑的,我确定。”秦念头皮有点麻,胃里翻滚的难受,说完这句话,就把照片放了回去。   “最近也没接到失踪人口报案,加上死者跟犯罪嫌疑人夏雪年龄体型都相仿,这会儿我们已经去联系夏雪的家里人了,准备做DNA比对。”巡捕幽幽的叹了口气,随即忧心地看了她一眼,“最近没什么情况吧?”   秦念拧着眉,摇了摇头,“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没。”   “若死者真是夏雪,那这就从绑架案升级为凶杀了。”巡捕叹了口气,随即打量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   “秦小姐真不知道当时的目击者是谁?”   “我当时已经昏过去了,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怎么,您怀疑这跟目击者有关?要说目击者的话,人家不应该是报警然后让巡捕来处理吗?怎么会起了杀心呢?”秦念说着,心里揪得紧,很是难受。   巡捕摇了摇头,“不好说,调查发现这个夏雪人际关系复杂,有动机的人很多,这还得确定了她的身份再作进一步侦查,好了,打扰你了秦小姐。”   秦念拧着眉站起身,冲他扯了扯嘴角,随即心事重重地出了巡捕局。   上了车,她的一颗心脏怦怦直跳。   是侬蓝救了自己的事,还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个胖子出意外了,夏雪下落不明,还可能那个尸体就是她,怎么想着,都觉得毛骨悚然。   侬蓝一个歪果仁,是不可能做到这么严密的。   那,到底是谁?难不成,是他们口中的神秘大哥?   就是那个,恐吓了她就把大彪哥打得半死,夏雪欺负她就划了人家的脸,胖子想欺辱他,就让人家出意外的神秘大哥?   想着,她后背凉飕飕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扯出一张纸擦了擦手心的汗,她打开了暖风,这才觉得好受了点。   这种人,为什么在之前不出现,偏偏最近突然冒出来了?   以前她受的欺负也不少啊!   想着,她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愣怔了好一会儿,这才启动了车子,离开了巡捕局。   江铭嚷嚷着让她去交罚款,她只好去了车管所用自己的驾驶座把违章分扣了,这才魂不守舍地去医院找丽姐。   “来的正好,吃了吗?”丽姐正在喂大彪哥吃早饭,指了指旁边的一堆吃的,熟络地问道。   “我来请你吃饭,你先忙,我等着。”秦念说着,在一旁坐下,拧着眉看着大彪哥出神。   这么看来,大彪哥还算是幸运的,至少把命留下了。只是,这个神秘大哥,怎么才能露头呢?   丽姐闻言,也懒得在大彪哥身上浪费时间了,三两下把早饭扔给了一旁的小弟,随即冲秦念挑了挑眉,“走!正好我带你去验收一下劳动成果。”   两人从医院出来,秦念带丽姐上了车。   丽姐左看右看,“我去,看不出来你是白富美呀!这车,很贵的啊!”   秦念扯了扯嘴角,无奈地摇了摇头,“是我老公家里有钱,我很穷。”   “那也很不错了,能嫁个有钱人也是本事,可惜了,我这辈子误入歧途,富二代是不可能了。”丽姐幽幽的叹了口气,随即冲她咧嘴一笑,“走,我也还没吃饭,先吃饭。”   丽姐人比较爽快,带她去了个早点铺子就打发了一顿饭,然后带她去了一个僻静的小区。   这边都是独栋小楼,绿树环绕的,环境很不错。   “那天晚上我们找到人之后,就在这附近找了个小区,比较清静,老年人也多,正好我家里有个阿姨是做保姆的,我给叫来了。”丽姐说着,来到一栋小楼前,拿出一串钥匙,递给了她。   秦念开了门,发现家里还挺宽敞,一位妇人正在忙着拖地打扫卫生,见了她们,亲昵地迎了上来,叫了一声:“丽儿。”   “恩,阿姨,人呢?”丽姐应了一声,随即偏着头在家里到处看。   “在房间呢,一晚上都吵吵着要走,这会儿好像累了,才没闹了。”妇人说着,指了指一边的房门,就放下手中的扫把,带她们过去了。   推开门,秦念一眼就看见了一抹瘦弱的身影躺在床上,身上已经换了干净衣服,神色极度憔悴,看起来情况很是不好。   她走过去一看,江龙升正睁着呆滞的眼睛,见了她,挣扎着要爬起身,被她飞快地拦住了。   一张口,她喊了一声:“爸......”   江龙升闻言,顿时愣住了,两行清泪又从眼角滑落,张了张干涸的嘴唇,说不出话来。   “您在这里养着,我会经常来看您。”她沉声安抚道。   “我不能再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亏欠铭儿他们太多了,拜托你,别让我再影响你们的生活了,让我走吧!”江龙升抹了一把眼泪,哑着嗓子哭了起来。   秦念被他哭得心里很是难受。   “您放心,江铭不知道您在这,您在这住着,想见我们的话给我打电话,不想见,我保证不来打扰您,就当不知道您在这,怎么样?”她拧着眉,柔声道。   不知怎的,本来江铭都没有多说什么,但她想着就难受。   自己父亲走得早,也是病,因为不舍得花钱就没去看,这会儿她知道了江铭的生父癌症晚期,手里也有钱,总不能让她坐视不管吧?   哪怕不撮合着他们父子重归于好,给他提供个安身之所安度余生,还是她能做到的。   “这......”江龙升嗫嚅着想拒绝。   “哎呀叔,您身子也不好,都到这一步了,就别犟了,外面天寒地冻的,您这样,让晚辈怎么过意的去啊?这不是啪啪打晚辈的脸嘛?”一旁的丽姐看不下去了,大大咧咧地说道。   “就是,您要是不住下,我每天都寝食难安的,哪儿有放任家人出去过居无定所的日子的?”秦念接着丽姐的话茬,忧心忡忡地说道。   江龙升被她们两个说的没了话,抹了一把眼泪,泪眼婆娑地看了秦念一眼。   “没想到,铭儿娶了这么个善良的媳妇,我真为他高兴......”   “您是不知道他有多优秀,我完全是高攀呢!好了,那我就当您答应了,在这住下,这位阿姨负责您的饮食起居,需要什么就跟她说。”   秦念见他终于松动了,放心地舒了口气,冲丽姐挤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江龙升身体很不好,上次医生说已经到了肝癌晚期肝腹水阶段,疼得几乎直不起身子,走路要人搀扶着,吃饭也吃不下,整个人瘦的皮包骨头,看起来很是让人担心。   没有办法,她下午只好和丽姐带着江龙升去了附近的医院开药,买了一大堆止疼药,医生也直说了,到了这种时期,基本已经是不会要求住院了,在家里吃好喝好,安度晚年便好。   安顿好了他,她再三叮嘱丽姐的阿姨,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跟她联系,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没想到这个居然是你公公。”路上,丽姐幽幽的叹了口气。   秦念扯了扯嘴角,没有答话,脑子里有些乱。   “医生都说了没多久了,你那个老公,当真不来看他?这可是亲爸啊,真能狠得下心来?”   丽姐说着,偏头打量着她,“你倒是善良。”   说实话,秦念现在,心里一团乱麻,良心告诉她不能扔下江龙升不管,但又害怕江铭知道了,怒骂她多管闲事。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江龙升的生命也在逐渐减少,她现在真的是迷茫的一笔,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明明知道他们父子俩关系不好,我是不是显得太多管闲事了?”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问道。   “我觉得你做的没错,毕竟癌症晚期了,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杀人放火的坏人,怎么着都该被原谅了吧?要是我,我也救。”   丽姐说着,伸出手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要是怕影响你们夫妻感情,你可以回去旁敲侧击啊,看你老公对这个生父到底什么感情,要实在没有可能了,你就什么也别说,自己埋在心里就行。主动权和选择权在你手上,别慌姐妹儿。”   秦念想了想,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心里舒坦了许多,冲她笑了笑,“谢谢啊,丽姐,听你说完,心里舒坦多了。”   “我发现你挺对我胃口,我就喜欢跟你这种耿直心善的人来往,那些妖艳jian货我看着就烦,大概因为我是个汉子吧。”丽姐哈哈一笑,冲她眨了眨眼。   “对了丽姐,最近有那个夏雪的消息吗?”秦念突然想了起来,心里抱着一点点的希望,希望早上照片里的人不是夏雪。   “夏雪?没有。要我去打听打听吗?从你上次出事之后,就没消息了。还有人盛传,她被上面大哥收拾了,渣都不剩的那种。”丽姐摇了摇头,幽幽地叹了口气。   秦念闻言,脑子有些木,现在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胆战心惊地等着警方的DNA比对结果了。   “说起来,你现在还不知道那大哥是谁?”丽姐挑眉问道。   她摇了摇头,“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恩,也没什么办法了,等着吧,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自己出现了。”丽姐悠悠地说着,随即扭头看向窗外,“今年快到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秦念有些愣怔。   确实很快,一转眼都到了年底了,她之前还算过,自己春暖花开的时候,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一转眼,快过半了。   她沉默着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开车。   将丽姐送到了医院里,她犹豫着,还是去了江铭那儿。   他今天没做手术,只是在办公室里研究病历,见了她来,有些愣怔。   “你怎么来了?”他眸光一凛,随即挂上了些担忧的神色,“出什么事儿了?你又被打了?”   “......”秦念无语地扯了扯嘴角,“我就是过来办事,顺便来看看你,没别的事。”   江铭这才收起情绪,将手里的笔放下,眸光幽幽的扫了她一眼,“怎么,查岗?”   “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要是真有女人愿意接盘,我高兴都来不及呢!”秦念撇了撇嘴,转身就要走。   “行了,在这等着,我也快下班了。”江铭抬手看了看腕表,低声道。   “我自己开车来的,等你干嘛?”她嘀咕着,还是找了个位置坐下,打量着周围。   墙上挂了几幅心脏图片,密密麻麻的标注让她看不太明白,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就百无聊赖地玩手机。   江铭全程没有说话,看起来好像很忙。   办公室里很静,她也是头一次这样看着认真工作的他,觉得他一身白衣垂头工作的样子,别有一番诱惑力。   半个多小时后,江铭收起了桌子上的东西,开始起身换衣服,而秦念,早就靠着椅背睡着了。   晕滚滚的脑袋一点一点地,一会儿倒向左边,一会儿向右。   他三两下脱下白大褂,正欲穿外套,就见她歪歪斜斜地朝旁边倒去。   “……”他扔下衣服,一个箭步冲上去,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秦念被他吓了一个秃噜,飞快地惊醒了。   一抬眼,就看见他的俊脸近在咫尺,大手还扶着他的肩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你忙完了?”   江铭嫌弃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站起身,将外套穿好,轻飘飘地说道:“走吧。”   她点了点头,随即低声嘀咕了一句,“脖子好痛……”   “你那样睡觉,会影响颈椎。”江铭说着,摁了电梯,她扶着脖子立在一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很困,话说回来,你要等你下班,干什么?”秦念活动了一下胳膊,问道。   江铭闻言,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婚纱摄影店今天给我打电话,说定制的相框都做好了,让我们去看看。”   “……我都忘了这一茬了。”秦念扯了扯嘴角,冲他无语地笑了笑。   “嗯,所以你经常没有自己是个已婚妇女的觉悟。”他淡淡地说着,随即电梯门开了,她撇了撇嘴,跟着他走了上去。   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下一秒,叶南星正伸着手朝这边奔来。   “谢谢。”叶南星跑进电梯里,气喘吁吁地理了一下些微凌乱的头发,站到了秦念的旁边。   不知怎的,秦念满脑子都是她在自己家里洗澡之后的场景,不由得用眼角余光打量起她来。   她这么优秀,个子比自己高了一个头,身上穿着一套得体的制服,勾勒出了美好的身形,再看看自己,一件保暖羽绒服,身上粗得跟个水桶一样。   “秦小姐亲自来监督阿铭上班啊?”叶南星打趣地说着,那话里的意味却是让江铭眉头一蹙。   “我叫她来的。”江铭淡淡地说着,随即将目光移到了秦念的脸上。   叶南星闻言也没什么情绪,只是淡淡地笑着,揶揄地看了他一眼,“你这样子,可真是少见。”   “嗯。家里电路修好了吗?”江铭淡淡地点了点头,身子朝秦念靠了靠,沉声问道。   “我已经找人去修了,昨天也实在是没办法,洗澡洗了一半……今天要是还不好,我就去酒店洗。”叶南星淡笑着,不疾不徐地解释道。   江铭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秦念全程看戏,眸光盯着缓缓下跳的数字,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多余。   “秦小姐最近好像瘦了。”叶南星打量了她好一会儿,冷不丁地说道。   秦念被她说的一愣,随即垂首看了看,扯了扯嘴角就算答话了。   “大概是因为休息不好。”江铭幽幽地说着,随即大手滑到了秦念的腰际,隔着厚厚的衣服,磨砂着她的侧腰,“今晚让你早点睡。”   “……”秦念抿着嘴干笑了一声,没说话。   电梯到了,江铭揽着她就出去了,留下叶南星浅笑着跟在身后。   “我明天还要上班,你开你的车,我开我的。”秦念挣脱了他的钳制,说着就往自己车子跟前走,江铭也不含糊,一溜烟钻进了她的副驾驶。   “正好我明天休息,不用开车了。”   他说着,便自顾自地系着安全带,调整了一下座椅,舒服地靠在后面。   她叹了口气,没说话,便启动了车子。   到婚纱店的时候,人家已经等候多时了,给他们验了一下货,就装上了车。   他们跟着回了家,婚纱摄影公司的人帮他们将照片挂到了墙上。   床头上方是两人的主照,床尾的墙上是两人在海边拍的,江铭的床头柜上摆了一张秦念的独照,书架上客厅里,大大小小的摆了好几张。   “江先生,您上次说要去国外拍外景……”   江铭点了点头,“我最近比较忙,抽不开身,等明年我有年休假了,再补拍。”   秦念闻言,悻悻地合上了相册,有些心不在焉地打量着两人的照片。   之前还没什么实感,这样一弄,这房子里,倒当真有了些新婚的味道。   “那我们就先撤退了,您有什么需要就给我们打电话。”工人们说着,便退了出去,秦念转悠了一圈,偷瞄着他的脸色。   “感觉家里突然好挤。”她干笑一声,说道。   江铭闻言环顾了一下四周,赞同地点了点头。   “四周都充斥着你的大脸,当然挤。”他说着,挑眉看她,随即疲惫地在沙发上坐下,指了指旁边的座位,示意她坐。   “干什么?我要做饭了。”她撇了撇嘴,不悦地嘀咕道。   “我翻了一下结婚证,明天是你生日,二十八岁整。”江铭挑了挑眉,说道。   秦念眨了眨眼,后知后觉明天都二十八号了,她自己把这一茬都给忘了。   “是,怎么?你不会要给我搞什么很老套的庆生吧?”   “想多了你。”江铭扯了扯嘴角,随即拿出手机晃了晃,“我都是转账。”   闻言,她挑了挑眉,懒得再搭理他,便进了厨房翻找食材,这两天都没时间买菜,家里的冰箱都空了。   “我去买菜。”她说着,拎着个小布包就要出门。   “不用我帮忙?”江铭探着头问道。   她摇了摇头,套上羽绒外套,便出门了。   楼下超市人很多,大都是下班回来买菜的上班族,她在蔬菜区转了好一会儿,买了点番茄和青菜,然后又转到另一边去买肉。   正碰上在一旁优雅地挑选着肉材的叶南星。   叶南星看了一眼她购物车里的食材,轻轻地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原来,人的口味,真的会变。”叶南星说着,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秦念知道她说的不止是菜,还有江铭看人的眼光。   她不知道的是,江铭看人的眼光并没有变,他应该,是根本就看不上自己这一种类型的。   但她也懒得跟叶南星解释了。   反正最近,她感觉这个女人三天两头的,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同为女人,她也很清楚,对方想要的是什么。   但,她没什么心思跟她去争,自己的生命有限,不像她们一样,可以浪费在这些没有结果的事情上面。   “晚上来我家吃饭吧,我下厨。”秦念咧嘴一笑,沉声邀请道。   叶南星眸光闪了闪,偏头想了一下,将人家称好了的肉又放了回去,随即冲她笑道:“好啊。”   于是,秦念又因为这个客人,倒回去买了很多别的菜,还买了点水果,叶南星帮她提上了楼,随即回去洗澡,她回家去准备晚餐。   江铭见她买了一大堆,很是不解地接过。   “我晚上邀请了叶医生。”没等他说话,她就自顾自地说道。   他的眉头一拧,“你是哪根筋不对?”   “有吗?我想展示一下我的厨艺,怎么了?你要是要唠叨我,等我做完饭再说,你要是想帮忙,就帮我洗菜。”   她挑了挑眉,毫不在意地说道。   江铭拧着眉看着忙活的她,好一会儿,才无语地扯了扯嘴角,“看不出来,你心思还敏感的很。”   他说着,接过她摘好的菜,自顾自地在水龙头下清洗了起来。   “什么意思?我这人天生心思愚钝,你可太看得起我了。”秦念撇了撇嘴,将手里的一把小葱递给了他。   “我开玩笑的。”他专注于洗菜,沉声说道。   “恩?!”她不解地扭头看了他一眼。   江铭挑眉,嘴角好像带着隐隐的笑意,让她以为自己眼花了。   “说你哪儿都不如叶医生的话,开玩笑的。”   他一字一句说着,很认真。   “你最近还挺爱开玩笑。不过不好意思,我根本没放在心上。”秦念云淡风轻地说着,随即拿了把小刀开始削土豆,“因为,你说的是大实话,我确实哪哪儿都不如她。”   江铭闻言,洗菜的动作一滞,眸子里带着不悦的神色。   “谁说的?”他冷声反问。   “显而易见。”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随即将削好的土豆扔到了盆里,“我觉得我为数不多的优点里,这一点很好,有自知之明,不会不知天高地厚地去为自己鸣不平,每天都很乐观。”   江铭闻言,嗤笑一声,无语地摇了摇头。   “把软弱和不自信说得这么清新脱俗,难为你了。”   “......”秦念觉得喉间一哽,想说的话卡在嗓子眼,有一种被人戳破了心思的窘迫和烦躁。   “你在我家里试试,你就知道我活到现在还能是个正常人就很不错了。虽然你的日子也不好过,但是天赐你聪明的头脑和好看的皮囊,不像我,什么都没有。”她说着,幽幽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些许失落。   江铭闻言眸光一闪,扔下手里的青菜,偏头看她。   “所以说你傻。”他挑眉冷哼,“你拥有了如此优秀的我,还有什么自愧不如别人的?”   秦念听了他说的话,忍不住无语地笑出了声。   “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哈。”   “所以以后,你有个这么帅的老公,就是你骄傲的资本,在哪儿都不用看别人脸色,在我家,也是一样。”江铭说着,重新开始处理起手里的菜,留下秦念一人僵在原地。   她垂眸摘菜,不再说话,心里一股子不知名的热流开始缓缓涌动,让她觉得胸口有些堵。   收起心神,菜也洗得差不多了,她这才将他赶到厨房外面,自顾自地忙活了起来。   晚餐她准备的菜很多,因为叶南星从头到脚都透露着一股子优雅,就连吃饭,也感觉像是优雅的少女拿着刀叉就红酒一般,所以她干脆,一个优雅的菜都没有,全是江铭口中毫无卖相的家常菜。   土豆牛腩,清炒时蔬和肉,特制的热汤,虽然很普通,但是看起来诚意满满。   “你去叫叶医生吧,我快忙完了。”她说着,冲江铭挥了挥手,然后开始准备晚上的饮料。   江铭点点头,随即出了门,不到两分钟,就见叶南星捧着一大束鲜花过来,手里还提了一瓶红酒。   秦念将碗筷摆好,然后招呼她落座。   “都是些家常小菜,跟叶医生的西餐没法比,希望你不要嫌弃。”   她说着,去洗了几个杯子,然后斟了两杯热花茶,放到了桌子上。   “你们累了一天,这是我专门煮的,可以安神,缓解疲劳。”   江铭闻言端起来闻了闻,很给面子地抿了一口,随即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很香,以后给我煮吧。”   叶南星垂眸一笑,一声不吭地喝了一口,客套地说了一句:“好喝。”   几人喝过热茶,开了饭,江铭很给面子地吃了很多,还时不时夸秦念手艺不错,叶南星脸上带着笑,并没有多说。   “阿铭,听说你明天休假,可是明天有一台很重要的手术。”   席间,叶南星冷不丁地说道。   “恩,明天是念念生日,我想陪她。手术的事我已经给主任说过了,我记得他说让你主刀。”江铭慢条斯理地说着,随即要秦念给她装了一碗汤。   “说了,我拒绝了。”叶南星挑了挑眉,“我对这个病人不太了解,不想贸然上手术台。”   “就是普通的搭桥手术,只不过病人血糖偏高,有风险,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畏首畏尾的。”江铭垂眸淡淡地说道。   叶南星被他说了也不恼,只是淡淡地回应道:“你以前也不这样。”   “......”秦念感觉气氛有些尬,但也不想掺和,只是埋头吃饭。   “恩,那我让徐卓给我调一下时间。”江铭没再跟她争执,干净利落地收了话茬。   一顿饭下来,叶南星看起来不是很高兴,走的时候还是夸了夸秦念的厨艺。   秦念有些累,忙活了这么长时间,腰酸背痛的,这会儿还要收拾餐桌。   江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即伸出手指推了推她的脑门,“你去歇着,我来收拾。”   “你会收拾?”她挑眉问道。   他没答话,只是动作麻利地将盘子收进了厨房,围上了围裙,开始洗碗。   “你真的为了给我过生日,明天才不上班的?”她百无聊赖地趴在流理台上,看着他的背影,将信将疑地问道。   “这几天手术排得有点多,我有些累,顺便给你过生日。”他专心地洗着碗,云淡风轻地说道。   秦念撇了撇嘴,但也没什么不高兴的。   他这个人,什么时候能直接承认,那才真是不正常!   “可是我明天要上班。”她忍住笑意,小声嘀咕道。   “都说了我是为了休息,你上班就是,晚上再过生日。”江铭淡淡地说着,动作很是麻利地将洗过的碗和碟子放到架子上沥水,然后还熟练地将流理台收拾好,这才舒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是夜,两人躺在床上,秦念看着天花板,有些睡不着。   江铭今晚没看书,而是上了床就在玩手机。   “今天听你话的意思,你知道我回陆家了?”她扭过头,看着他被手机屏幕照亮的俊脸,幽幽的问道。   “从让你去陆氏上班,我就知道你有今天。”   江铭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淡淡地说道。   “不瞒你说,我的心好累。”秦念幽幽的叹了口气,“我每天跟你家长辈说话脑汁都快干了。”   江铭嗤笑一声,不答话。   “是吧,你现在心里肯定在想:活该你,让你不听指挥瞎掺和!”她撇了撇嘴,自顾自地嘀咕着,“你也不要怪我啊,我只是想让余下的日子好过一点,我一个人累,也好过他们天天把矛头指向你。”   “你还别说,我好像有传说中的圣母体质。”她说着,自嘲地笑了笑,随即幽幽地叹了口气。   “知道就好。”江铭扯了扯嘴角,笑意爬上眼角,“圣母可比你好看多了。”   她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没打算跟他斗嘴,只是极为认真的思考一个问题。   “那圣母问你一句,你,真的不想见你生父了吗?也许他走了是因为没胆量再面对你。”   江铭闻言,眸光微微一沉,滑动屏幕的手指顿了顿,随即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秦念。”他冷不丁地低声唤她。   “恩?”   “人这一生很短,如果一直花时间去理解别人救赎别人,也太可惜了点。这话,在你身上,也适用。”江铭收起手机,极为严肃认真地说道。   她被他的话戳到了心窝子。   她知道他在影射自己,希望自己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跟自己无关的人身上了。   可是她的人生这么短暂,毫不夸张的说,他对于她来说,就像是老天爷最后的一丝补偿和馈赠,她总想做点什么报答他,哪怕总是失败,惹得他不悦,她的想法依旧如此。   “秦念,你的愿望清单,忘了吗?你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为什么要花时间,在我身上?”他说着,低沉的嗓音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她的心,有些隐隐的钝痛。   “你就真的,这么喜欢我?”他沉声问着,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她被他给问住了。   想了许久,她咧嘴一笑,深深地吸了口气,“是哦,我还有好多愿望没有达成,你说,江城这个冬天,会下雪吗?”   “要是不下雪的话,我在雪地里打雪仗玩雪的愿望就不能实现了。”她说着,心里有些惆怅,语气却是轻快的。   “不下,我就带你去哈尔滨莫斯科加拿大北极。这有什么难的?”江铭幽幽地叹了口气,“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秦念闻言,忍不住咧嘴一笑,“是哦?没有雪我就去找嘛,没有爱我就去追嘛,那有何难?”   想着,她心里舒坦了许多,开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不出来,你这个狗嘴,居然还挺会安慰人,谢啦,江医生。”   江铭无语地嗤笑了一声,随即抬手关了空调,道:“今晚不冷了。”   “恩,不冷!”秦念点了点头,就着昏黄的灯光,看着他的侧脸,心里滋生出一股子奇怪的感觉来。   “那个,被子有点小,我能挨着你睡吗?”她眨了眨眼,笑眯眯地说道。   江铭幽幽地叹了口气,随即朝她这边挪了挪。她满心欢喜地抱住他的胳膊,喜滋滋地咧嘴笑了。   “你真是太讨人喜欢了。”她低声嘀咕道。   他轻笑一声,“现在承认了?”   “承认承认,是时候让你感受中年饥渴妇女热烈的爱了。”她哈哈一笑,满足地喟叹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难得地睡了个好觉,第二天早上起来,她精神抖擞,在厨房麻利地给他做了早饭,看了一眼今天的天气,阳光明媚的,跟她的心情一样。   看了一眼,江铭还在睡觉,她贴了个纸条在厨柜上,示意他起来了自己热一下。   步伐轻盈地去了公司,发现偌大的办公室又没有人。   她转了一圈,看到珍妮正忙忙碌碌地拿着一堆文件准备上楼。   “呃,发生什么事儿了?”她跟在后面问道。   “陆总突然来公司检查了。”珍妮说着,没来得及多做解释,就一溜烟钻进了电梯里。   陆总?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想到应该是陆鸿越来了,陆星河怎么着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从国外回来了。   什么事居然惊动了已经退居二线的陆鸿越,看来问题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但是,她已经下定决心不再掺和他们家的事情了,便也没多想,坐到办公室里两眼望青天,时不时跟丽姐的阿姨打探一下江龙升的情况,时间过得倒也快。   没一会儿,自己的办公室门被人推开,她一抬眸,发现陆鸿越正绷着脸站在门口,她吓了一跳,飞快的站起身。   “昨天你走得急,我还有事情没有问你。”陆鸿越说着,冲身后的秘书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出去,然后自顾自地坐到了秦念的办公桌旁。   “如果您是想问我和向北先生的关系,那我只有一句,我们真的不熟。”她吸了口气,勇敢地直视着他的脸,一脸平静地说道。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你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怎么会和那种人是旧相识?”陆鸿越闻言微微眯起眼睛,眸光凌厉地扫了她一眼。   “您也知道,当时我是因为怕您不高兴迁怒于江铭,我才推掉已有的工作到陆氏来,但我说白了只是一个外人,是江铭的老婆,好像没有必要把我的隐私都向长辈交代。”秦念硬着头皮,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语气强硬地说道。   陆鸿越闻言,眸光微闪,绷着脸,很是不悦。   “是谁给你的底气让你这样跟我说话?”   他冷声质问道。   秦念微微一笑,“我无意冒犯您惹您生气,只是我觉得因为这样一次偶遇我就要被您和夫人追问我的隐私,我觉得有些不合适。”   陆鸿越说的好像没错,她真的有些伶牙俐齿。之前自己都没发现还有这种特长,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着江铭磨炼出来的。   陆鸿越闻言,蓦地冷哼出声,“看来你跟向先生关系不一般,那我就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是陆家儿媳妇,向先生是陆家预备女婿,希望你能拎得清。”   语毕,他气势汹汹地站起身,转身欲走。   “爸,我很清楚,倒是您,多虑了。如果我能和江铭过平淡的日子,我想我们也不会打扰你们的。”她出声叫住陆鸿越,语气淡淡的说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陆鸿越闻言有些生气,怒目圆瞪,愤然问道。   “我意思是江铭没有您说的那么不听话,他也是在为了家里的和平而付出的,您要是对他放下不满和偏见,我觉得所有事情都能成。”秦念咧嘴一笑,颇为真挚。   陆鸿越闻言不仅没有反思,反而冷哼一声,脸上的横肉直打颤,“你这是有了靠山,在威胁我?”   “那我真不敢,我也没什么可以拿来威胁的,您别误会。”秦念搞不懂这些商人的脑回路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被害妄想症,她一本正经想出来的说辞,居然能被曲解成这个样子。   就凭她跟向北以前见过,就能左右威胁他了?她的脸还没有那么大。   陆鸿越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没再说话,愤然地拂袖而去。   秦念无语地瘫坐在沙发上,自顾自地喃喃:“我,我又搞砸了?我去我真不该把江铭那个狗头军师的话放在心里,好不容易哄好了的,全完了!”   “管他的,他自己要求的,我这算是亲密无间地配合。”她嘀咕着,就见珍妮探头在门口看她,见她看见了自己,就偷偷摸摸地进来了。   “怎么了珍妮?”她疑惑地看她。   “你连财大气粗的公公都敢惹啊?”珍妮看了她一眼,随即竖起了大拇指,“我还以为你是个老好人呢,陆总好像气得不轻。”   秦念烦躁地挠了挠头,“是吧?有多生气?是不是散发着方圆十里寸草不生的杀气?”   “我看差不多。本来公司就一堆事情,这会儿应该气得想掀屋顶了。”珍妮被她逗笑,随即正色道:   “说起来,最近形势很严峻呀,看得出来股东是在跟陆总过不去,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股东不是只管赚钱不赚钱嘛?不赚钱就否了啊,应该不会存在过不去的问题吧?”秦念闻言一愣,忍不住低声问道。   珍妮摇了摇头,随即看了一眼窗外,还下意识地将门锁住了。   “我是看你是陆家人才说的,我看啊,这个事情不简单,因为有个很厉害的向先生,一跃成为了陆氏第一大股东,而他你应该知道,是江秘书的男朋友,数不清的身家,不会在乎这点钱的。”   听了这个说辞,秦念整个人都懵逼了。   向北?第一大股东?!   而且什么叫一跃成为??也就是以前他没这方面的心思?   “那你的意思是?陆总遇到的问题,应该是向先生跟他过不去?过不去的原因是什么?”她回过神来,懵逼地问道。   “之前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来公司之后,刚开始,大家很明显地能感受到陆总和江秘书这对兄妹之间关系不好......我猜想哦,是不是江秘书找向先生告状了,然后,向先生为自己的女朋友出气?”珍妮偏着头,分析得头头是道。   “可是,陆氏也是江秘书的啊,这样会不会太不友好了?”   说实话,秦念完全没有想到这一茬,之前只觉得江宁是闹着玩的,说要告状也是吓唬人的,毕竟林清婉还在陆家,还与陆鸿越是夫妻关系,不至于这么不懂事儿吧?   这可真是为了自己撒气,什么都不管了?   “我觉得吧,江秘书以后要是跟向先生在一起了,向家的家业,那可是数都数不清的,区区一个陆氏,她应该不放在眼里了吧?”珍妮说着,无语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有多大仇......”   “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秦念叹了口气,沉声问道。   “秘书团都知道,这已经不是秘密了!只是大家都不说出来,毕竟你们都是一家人,影响不太好。秦秘书你也别说是我说的啊,我们都只是猜测,这要是被江秘书知道了,我们饭碗可不保了。”珍妮说着,秀眉微微蹙起。   秦念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不是那种人。谢谢你把这些告诉我。”   “我是看江秘书平时跟你亲,你们又是亲戚,陆氏要是真出问题,是谁都得不到好处的,你要是能多多注意一点,吹吹风就好了。我看她年纪小,可能任性了些,你想问题周到,劝劝她呗,不然我们都得失业了。”珍妮可怜兮兮地说着,还摇了摇她的手臂。   她悻悻地叹了口气,自己真不该来陆氏上班的,江铭当时骂得真对!   哪儿来这么多事情!   送走珍妮,她撑着脑袋想事情。   脑子里蓦地蹦出有一次见向北的情景,就是陆氏的公司楼下,看见他威风堂堂地走了进去,她之后好像还问过江宁认不认识这个人,江宁一口否认了。   难不成,她那时候,就已经有了心思了?   “啊,头疼!”她烦躁得抓耳挠腮,感觉头都要爆炸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浅显的事情她都能想到,那,那陆星河岂不是心知肚明?!   那他这样带着宁儿出国,会不会有什么事儿?!   想着,她有些头皮发麻,拿出手机给江宁发了个消息,但是她没回。   “不会的不会的,江宁现在是向北的女朋友,他应该不会乱来......对,秦念,不要掺和,你还是回去过生日去吧!”   她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嘴巴里念叨着,整个人才慢慢镇定了下来。   而此刻正在心里纠结的她,根本就想不到,放任这件事情发展的后果,有多么的可怕!   安心不乱 说:   我感觉全文已经要从温水进入沸水阶段了,你们做好准备,应该马上就要呼应书名了,哈哈哈哈哈   明天开完会,正式放假,说,要我日更多少!!劳模没在怕的!hahahahahah 第063章 你离婚还是我分手?   在公司里忐忐忑忑地过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侬蓝给她发了消息。   “生日快乐,生日礼物已经送到,注意查收。”   她有些慌乱。   侬蓝知道她生日,车牌号肯定是故意的。   她想了好一会儿,终是没有问他,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回去。   谁知,刚走到陆氏楼下,就见到了向北那辆走哪儿都扎眼的车。   宁儿没在,他肯定不是来找江宁的。   正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打招呼的时候,向北已经推门下车了,面带微笑直直朝她走过来。   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员工们都准备去吃饭,这会儿公司门口门庭若市的很是热闹,秦念一时间窘迫得只想跑。   这要是被陆鸿越他们知道了,肯定又没有好日子过了。   想着,她已然撒开了脚丫子,朝自己车子那边疾步而行。   “秦念,跑什么?”   向北好听的声音在她背后悠悠地响起,不大不小,但是已经惹得几个公司员工朝这边张望了。   “向先生,这里是你女朋友工作的地方,咱们两个见面不太合适,回聊。”她硬着头皮,干笑着答道。   “我要请你吃饭,上车。”向北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定定地站在那里,也没有出手拦住她。   秦念就当没听到一般,脚步丝毫未缓。   “不答应的话,我就喊了,秦念!”   向北的声音又拔高了好几度,远远地传了过来,秦念的头皮都麻了。   “你干嘛,这么多人呢!”她急得直瞪眼。   他双手插兜,颇有贵公子的范儿,直挺挺地立在车子旁边,抬手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冲她偏了偏头,“上车。”   “......”   秦念是真怕了他了,本来现在事情就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她要是不去吧,他在这里嚷嚷得人尽皆知,江宁回来还以为她趁其不备挖墙脚呢!   那林清婉和陆鸿越还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想着,她幽幽的叹了口气,认命地垂下了头,在他灼灼的目光之中,悻悻地上了车。   向北挑了挑眉,脸上挂着满意的微笑。   “向先生这是干嘛非要请我吃饭啊?您不是挺忙的嘛?”上了车,她窘迫地透过车窗看外面交头接耳的人,生无可恋地长叹。   “今天是你生日,我总不能占用你晚上的时间吧?当然如果你跟你老公不介意,我可以晚上继续请你。”向北勾唇一笑,随即指了指安全带,“要我帮你系吗?”   她瞟了他一眼,动作飞快地系上了安全带,抿着嘴不答话。   “这样对我不太好吧,好歹也相识一场。”向北看了一眼她的脸色,不疾不徐地说着,语气里带着些幽怨。   秦念闻言蹙了蹙眉,想了又想,转过头,直视着他好看的脸,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生日的,我只知道,你现在跟宁儿在交往,我也是有夫之妇,就算是旧相识,也还是保持距离的好,中间这些事情,我可不想掺和。”   向北闻言,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这样啊。”   “恩,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们这些事情,我不太懂,我也不想参与,我只想过平平稳稳的日子,安度余生。”秦念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所以你想跟我保持距离的原因有两个:第一,你已婚,第二,我有女朋友,而且女朋友是你小姑子。是吗?”向北沉吟片刻,淡淡地问道。   “没错,你总结得很是到位。”秦念毫不犹豫地答道。   向北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随即,他薄唇轻启,淡淡地笑道:“好说。你离婚还是我分手?”   “......”秦念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无语地看了他一眼,真的想问问他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   “向先生,你这......”   “叫我向北就好,毕竟以后,我们会很熟,你这样叫,很生分。”向北好像很是不满意,一板一眼地纠正道。   秦念无语地蹙起眉,“我真的觉得我们不要见面的好,我没开玩笑,我很认真的,这样对谁都好!”   “我觉得不好。”向北淡然否定着,随即勾唇一笑,“想必你这几天在公司,听到了不少关于我的传言吧?”   “......你不会在陆氏安排了什么眼线吧?感觉你知道的事情好像挺多。”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地问道。   向北勾唇一笑,等红灯的空隙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你听了那么多传言,是不是对我了解还不够全面?我,想知道什么事情,都像吃饭一样简单。”   “是吗?”她知道他有钱,现在社会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的社会,此刻她的脑子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么说来,巡捕局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向北勾唇一笑,“如果你要我帮忙,我会帮,其他人,免谈。”   “我真的有这么大的脸吗?小时候把你头砸破了,你应该记恨我才对啊。”她干笑一声,不自然地说道。   绿灯亮,向北启动了车子,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带她来到了一家很是有特色的私房菜馆。   进了门,是一条长长的小道,七拐八弯的绕过各种花圃,才来到了一栋小楼前。   秦念还未反应过来,服务员已经过来帮她打开了车门,她尴尬地跟着向北下车,走了进去。   一进门,她就被惊呆了。   只见她的左手边,是一个长桌,长桌的后面,是整整一面玫瑰墙,还是粉红色的。   墙上用字体装饰了,写着Happybirthday。   “......”她凑过去看了一眼,脑子里飞快的想着这一面墙得花多少钱,而且太浪费了,她走的时候根本带不走啊!   看起来向北倒是很用心地准备了,桌子上摆着刚刚做出来的菜,都是她喜欢吃的家常菜,桌子旁摆着一些精致的花束,让她好像一瞬间变成了电视剧里那些女猪脚,空气里流淌着花香,还有金钱的味道。   “怎么,不习惯?”向北很轻易地看出了她的窘迫,随即挥了挥手,示意服务员先退下。   “恩,我这种背着破烂书包的人,跟这种地方并不搭。”秦念扯了扯嘴角,无奈地说道。   向北垂眸一笑,没有说话,只是端起红酒杯,冲她晃了晃,“你胃不好不要喝酒,喝点饮料就好。生日快乐。”   秦念闻言心中咯噔一下,那种鸡皮疙瘩冒出来的感觉又来了。   “谢谢哈。”她悻悻地举起杯子跟他碰了碰,随即抿了一口,脸上挂着尴尬的笑意,心里早就七上八下如同鼓擂一般。   “我说过,我想知道任何事都很简单,你不必惊慌。”向北喝了一口酒,优雅地放下酒杯,看着她勉强带笑的脸,“我知道你的任何事,身高体重三围生日身份证号码,每天都去了哪里,跟谁见面吃饭,我都知道。”   “......”她呼吸一窒,不可置信地抬眸看他,“你,你知道我这些事情干什么?”   向北闻言微微一笑,“不干什么,想知道而已。”   “你不会是派人跟踪我吧?干什么?为什么?”她连吃饭的心情都没了,只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   “没什么,我也没有恶意,你不用紧张。”他云淡风轻地挑了挑眉,“吃吧。”   她哪里还吃得下去,她就算心再大,也不可能这么大好不好?   这个向北已经明着打探她所有的事情,还莫名其妙的说不出个缘由来,她只想离这个男的远远的,总觉得他像个魔鬼,好像随时要给她致命一击一样。   “怎么,听我说了实话,又害怕我了?”向北见她像一只慌张的小白兔,眼珠子没了焦距无神地乱转着,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很可怕吗?”秦念心里砰砰跳着,无语地反问道。   向北闻言脸上挂着浅笑,“我开玩笑的,我只知道你的基本信息。看把你吓的,我不是那么闲的人,吃吧,吃饱了送你回去上班。”   秦念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心里那七上八下的感觉仍然没有缓解,只是悻悻地扫了他一眼,便埋头吃饭,想快点吃完了之后,离他远一点。   向北掏出一个盒子,放到了她的手边,“生日礼物,回去再拆。”   她点了点头,没有答话,听话地将盒子收了起来。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她只顾着往嘴巴里塞东西了,这会儿整个人又胀又难受。   “得辛苦你开车了。”向北说着慢悠悠地坐到副驾驶,“我喝酒了。”   “......”秦念无语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转职去做个司机什么的。   她还没开过这种车,上去墨迹了半天,才知道该怎么启动,向北面带笑意一直在旁边看,看的她头皮都麻了。   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发出一声低鸣,往前一冲,差点冲进了旁边的绿化带里,吓得她一个秃噜,飞快地踩下了刹车。   “......”她惊魂未定地看了一眼旁边淡然的向北,吓得小心脏都快蹦出来了。   “这个车子有点凶,慢慢给油。”他慢腾腾地说着,像是驾校的教练。   “给你在哪儿碰了刮了,我可赔不起,我打车回去,你叫代驾吧。”她悻悻地说着,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被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   “随便碰,一辆车而已。”他淡淡地说着,随即指了指自己,“正想找个理由换车。”   秦念无语地叹了口气,不想再跟他多说,只好听他的话,这才平稳地上了路。   到了陆氏楼下,她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冲向北笑了笑,“你找代驾吧,我上班要迟到了,谢谢你的礼物。”   “这个公司我看着不太顺眼,要不去我公司得了。”向北大概是喝醉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把秦念吓了一跳。   他这么说的意思是......陆氏现在正在经历的难关,真的跟他有关系?   “怎么,有问题想问?”向北很有眼力见的冲她笑道。   秦念偏头想了想,飞快的摇了摇头,“不,我不懂这些事情,我也不掺和,我只是想说......算了,你们开心就好。”   向北闻言勾了勾嘴角,冲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去忙。随即自己上了驾驶座,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秦念看着他的车屁股,心里思忖着要不要报警说那个人酒驾,一转身,正看见珍妮偏着头在看她。   “秦秘书,我没看错的话,那个人是......大股东向北?”珍妮拉住她,眸光里闪着些八卦的光芒。   “......快走吧,要迟到了。”秦念扯了扯嘴角,没有回答她。   “真的是也,你居然跟大股东一起出去啊!难道,向先生真的要成为陆家的女婿了?”珍妮很是好奇地拉住她的胳膊,一路追问道。   秦念幽幽的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啊,我只是跟向先生碰巧遇到,吃了个饭而已。”   “这样啊。怎么样?近距离接触传奇人物的感觉?”珍妮两眼放着光,八卦地问道。   “你不是也经常见嘛?在公司里。”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   珍妮闻言飞快的摇了摇头,“他架子很大的,每次都是派人来,好像就来过两次,那时候我们哪里敢正眼看他啊,被陆总吓都吓死了。”   “今天早上,陆总发脾气了?”秦念想到这一茬,小心翼翼地问道。   “岂止是发脾气啊?我都准备找下家了,这日子太难过了。”珍妮撇了撇嘴,轻叹道。   秦念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进了公司,前台有一位小姐老远地冲她招手。   “刚才有位先生给你送花来了,秦秘书。”   秦念闻言,狐疑地走了过去,前台小姐给她拿出一大束满天星来,里面还夹了一张卡片,旁边还有一个布娃娃。   卡片上写了一行字:生日快乐,老婆,布娃娃是我定制的。   秦念一看,这哪里是什么可爱的布娃娃,这是他专门去做的黑须僧面猴的娃娃,而且在那黑咕隆咚的脑门上,还绣了一个大大的念字!   有毒吧这个人!   “哇啊,姐夫好浪漫啊!”珍妮在一旁哈哈大笑,指了指她手里的猴子,“娃娃也挺特别。”   “......请问是什么时候送来的?”秦念叹了口气,无语地问道。   “没多久,十几分钟前吧。”前台小姐跟着笑盈盈地答道。   她点了点头,这才跟珍妮回到了楼上,拿出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   “恩,看来礼物收到了,怎么样,很配你吧?”   江铭那头很安静,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些不易察觉的笑意,听得她无语的一笔。   “果然,你这种人是指望不上的。”秦念说着,烦躁地剜了猴子一眼,一把扔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那头传来他的轻笑,“几点下班?”   “六点。”她答着,随即狐疑地蹙起了眉,“你又想了什么不正经的玩意?”   “没什么,下班了回家,我请你吃饭。”江铭说着,没等她答话,就挂断了电话。   秦念扔下手机,眸光在猴子脸上扫了一圈,随即抱在手里把玩了一下,无语地嘀咕道:“这哪里像我了?神经病啊!”   想着,她扔下猴子,这才想起向北送的礼物,是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装着一枚小小的胸针,中间是一个暗红色的圆珠子,四周镶着钻,看起来像一朵花,却又不是,背后刻了一个字——念。   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秦念无语地嗤笑了一声,将礼物收了起来,坐等下班。   下午六点,她准时下班回家,然而,家里却不见江铭的身影。   桌子上摆了个蛋糕,车钥匙没在,看起来他好像是出去了。   休息了一会儿,她找出买的菜,然后规划着晚上的菜-单。   生日还要自己做饭,也是绝了。   整理好了菜,她看了一眼时间,将近七点,江铭还没有回来。   打了个电话给他,却没有人接。   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她想等他回来再做菜,不然一会儿凉了,还得她费力去热。   正在她百无聊赖的时候,居然接到了罗娟丽的电话。   “念念,生日快乐。”罗娟丽在那头说道。   她有些懵了,以前的生日,她基本没有过过,反正从秦哲出生之后,她已经没有生日礼物可言了,更别说蛋糕了,他们好像都把这一茬给忘了似的,再也没人提起过。   上了大学,室友们询问她的生日,她都没有说过。   这还是她许久以来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准备过生日,也有可能,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生日了。   “谢谢。”想着,她淡淡地答道。   “我想着你要跟江女婿一起过,就没打扰你,本来还想给你做顿饭吃吃。”罗娟丽在那头说着,语气里带着些许愧疚。   秦念闻言淡然一笑,“不用了,一个生日而已,反正以前也没怎么庆祝过,您不用放在心上。”   罗娟丽被她说的没了话,三两句便挂断了。   坐回沙发上,她看着桌子上江铭买回来的蛋糕发呆。   等了半个小时,依旧没有消息,她肚子有些饿了,估摸着他怎么着都该回来了,便踱步到厨房里去准备做菜。   打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她无语地摇了摇头,扔下手机,便沉溺在了做饭之中。   她今天破了例,做的都是自己爱吃的。   慢吞吞地做完晚饭,已经八点多了,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夜的帷幕缓缓拉开,她拿着手机,跑到阳台上看夜景。   今天天气不错,星星也很耀眼,夜景一如既往的好看,所有的一切都看起来很不错。   就是江铭那个二货到现在还不回来,电话也不接,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想着,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到餐桌前打开了他买的蛋糕,是一个蓝色的镜面蛋糕,看起来像是蔚蓝的星空和大海,很是好看。   她的肚子很饿,找来一瓶红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打开,自己小酌了一杯,时不时地在桌子上偷吃一口。   这一等,就等到了九点多,她的心跟着做好的菜一起凉了下去。   看了一眼桌子上自己苦心准备的好菜,她的心情有些烦躁。   忙还叫她回来过生日,说一声就好了,她可以去跟李雨出去玩,不一定非要凑在家里等他。   想着,她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喝得多了,她就撑着脑袋在餐桌旁说江铭的坏话。   “狗嘴,直男,骗子,最后一次生日,还放我鸽子,过分!”   不知骂了多久,她歪着头,在桌子前打瞌睡。   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她的手机铃声,把她从睡梦中惊醒。   看了一眼来显,是李雨。   “宝贝儿我忙到现在才想起来今天是你生日,还好还好时间没错过,生日礼物我没来得及准备,给你转账你不会介意吧?本来想来找你,但是我现在在跟老板们吃饭脱不开身,而且你也有江医生陪着,对不起啊,下一次给你补上!”   刚一接通,李雨就倒豆子一般地说着,语气里带着些许愧疚之情,让她的心里得到了些许的安慰。   “没事,以后还有机会嘛,你忙你的,注意身体,少喝点。”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淡淡地答道。   “我怕你生气,原谅我啊,你下次生日,我给你大操大办!”李雨似是喝的有点多了,话语中带着醉意。   “恩,好。”她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沉重。   下一次,下一次她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挂了电话,她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就过了十二点了,而江某人,还是杳无音讯。   看着桌子上早已经凉透了的菜,她默默地起身,踱步到沙发上躺着,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发呆。   十二点的时候,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起身去了浴室洗澡,然后安然上床睡觉。   果然不可以期待太多,抱有期待就会收获失望,以前没过生日的时候,她也没觉得像今天这样心情不好过。   “就是啊,秦念,你在烦什么东西......以前不也是过来了?”她自顾自地喃喃着,然后翻了个身,关了灯,准备睡觉。   但是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起床去拿来那个丑的要命的布娃娃,她端详了许久,扬起手,一巴掌就扇到了猴子的脸上。   “叫你鸽子我,头都给你打飞!”她一边咒骂着,一边在无辜的娃娃上撒着气,却越想越烦,干脆一甩手,将它扔到了地上。   还不解气地上去踹了一脚。   想象着江铭已经被她打得哭天抢地,她也没觉得心情好受几分。   手机震动了一下,她蓦地回过神来,飞快的扑到床上,看了一眼,却是侬蓝。   心里有些烦,她整理了一下思绪,点开了他的消息。   “礼物收到了吗?为什么没有回应?”侬蓝发的语音,声音里带着些不解。   礼物......   “你送哪儿了?我没注意。”秦念从床上坐起身,问道。   “你家,我只知道你家的地址。”侬蓝飞快地回复道。   她闻言,有些愣怔,下了床,跑到客厅里找。   “送的什么东西啊?我今天上班,没在家。”   “那应该是你老公收了,你问问他。”侬蓝也不慌,只是淡淡地笑出了声。   秦念无奈地点了点头,“那,等他回来了我问他,谢谢你的礼物哈。”   “你生日他没在家?”侬蓝敏感地发现了她话里的意思,狐疑地问道。   她想了想,回道:“他单位有事出去了,我没来得及问,好了我要先休息了,晚安。”   侬蓝也没再多问,跟她道了句晚安,便没再多说了。   她收起心神,疲惫地在床上倒下,看了一眼明天周六,便没有定闹钟,手机扔到一边,昏昏沉沉地睡去。   ……   她睡得很不安稳,夜里醒来好几次,床边都是空的,直到天已大亮,她也没等到江某人回来。   这人现在已经学会一言不发的彻夜不归了,还天天跟她说觉悟!   想着,她烦躁地起床,冲进浴室里洗漱。   出来的时候,她看到地上的娃娃,上去又是一脚,直接从房门口给踹了出去,飞到了一双大脚的旁边。   她呼吸一滞,看着江铭顿下脚步,垂眸看着脚边的布娃娃,然后俯身捡了起来。   看了他一眼,秦念没准备搭理他。   昨晚上的餐桌没有收,她这会儿才默不吭声的去收拾。   她的动作很快很粗鲁,将盘子和碗摔得叮当响,江铭淡淡地伫立在一旁,也没有上去安抚她的意思。   她想着自己辛辛苦苦做的饭一口都没吃上,心里就直冒火,将菜用保鲜膜封了起来放进了冰箱里,最后桌子上只剩一个江铭买的蛋糕了。   过了一夜,蛋糕表面已经不像昨晚那么光滑好看,她看了一眼,气冲冲地收起,一抬手,就哐当一声扔进了垃圾桶里。   江铭疲惫地叹了口气,沉默地去浴室里洗澡,然后倒在床上睡觉。   秦念心中怒气更甚,一夜未归,水了她的生日,还,还连个解释的话都没有!   亏她前天晚上还想追爱,简直脑壳有包。   她有些烦躁,气冲冲地换了身衣服,就出了门。   李雨在上班,江宁也不在国内,她只好收拾收拾,买了一堆厚衣服,给江龙升送了过去。   丽姐的阿姨姓陈,她便叫她陈阿姨,两人聊了一会儿天,江龙升才勉强从床上爬了起来。   “昨晚啊,疼得直哼哼,到天亮了才睡去。”陈阿姨跟她说着,无奈地摇了摇头,“哭的时候,会喊人的名字,什么铭儿宁儿的,听着老惨了。”   秦念闻言心中有些难过,但想到江铭那个人,心里又烦,便撇了撇嘴没再说话,只是跟陈阿姨一起把江龙升扶了起来,洗了把脸,到餐桌旁边坐下。   江龙升的肝腹水更严重了,肚子肿胀得很大,人瘦的没办法看,连眼眶都凹了进去,这会儿看着面前的粥,也毫无胃口。   但秦念看得出来,他精神恍惚,应该是很想念自己的一对儿女。   “你这么忙,还要抽空来看我,感谢你……”江龙升的声音很轻,轻的好像随时都可能消逝一般。   “我刚才给您订购了一个轮椅,应该一会儿会送过来,天气冷了,您要是想出去,就穿暖和点,让陈阿姨带你去外面转转,我看了一下,这个小区风景还不错。”秦念笑了笑,柔声说道。   “好,谢谢你。”江龙升点了点头,多少吃了两口稀饭,就吃不下去了,颤颤巍巍地起身,想出去看看今天的天气,陈阿姨很是负责地扶着他,秦念在后面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形,心里很不是滋味。   最终只走了几步,江龙升就疼得受不了了,要回房间休息。   她只好跟陈阿姨聊了几句天,又漫无目的地回到街上闲逛。   掐指一算日期,今天好像可以去医院做复查了,还好她早上烦躁得什么东西都还没吃,想着,她便在路上掉了个头,直奔医院而去。   今天的医院人很多,门口很堵,气氛有些不寻常。   她好不容易挤了进去,直奔苏城所在的楼层而去。   “嫂子,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不在家里陪江医生?”苏城见了她,好像很是惊讶。   听到某人的名字,她就来气,没好气地嗤笑一声,在苏城对面坐下。   “我干嘛要陪他,我来复查的,你忙吗?”   苏城闻言蹙起了眉,抬眸打量着她的脸色,“嫂子,你看起来好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秦念一愣,“发生什么了?怎么看你表情不太好?”   “……我也是听说,心外科出事儿了,昨天江医生休假,好像是有一台手术吧,本来已经排到了别的时间,谁知人病人家属说住院一天要多花多少钱之类的,让别的医生给做,然后别的医生就接了下来,然后好像开了膛之后病人突然……”   苏城说着,重重地叹了口气。   秦念的心里一紧,“突然怎么了?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   “具体情况你去楼上问他助手吧,我也都是听说。”苏城摇了摇头,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奈地说道。   她只好心慌意乱地出了门,直奔楼上而去。   心外科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一出电梯就能听到各种难听的谩骂声还有哭声夹杂在一起,让她的心就揪成一团。   “叫姓江的出来!别当缩头乌龟!”   “我告诉你们,老子有的是钱,老子就是要他偿命!”   “叫你们那个垃圾主任出来!”   秦念找了一圈,才看到正在阻拦人家闯进去砸东西的徐卓。   “嫂子,你怎么来了?这会儿正乱呢!赶紧走吧!”徐卓见了她,冲她飞快的摇头。   她挤开人堆凑了过去,“我想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徐卓无奈的叹了口气,在几个护士和警卫的帮助下才勉强脱了身,将她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是这样的,昨天有台手术,江主任说要给你过生日,加上病人的血压确实还没有降下来做手术有风险,我本来都和家属协调好了重新安排日期,结果不知道是个什么亲戚过来了非说我们医生要黑他们的住院费!”徐卓说着,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些人怎么不听医生的?”秦念无语地问道。   “都说了不能做很危险,他们不听啊,把我们护士站还有办公室砸了个稀巴烂,这就算了,结果,结果叶医生过来,说她能做!后来开了膛,病人大出血之后血压骤降,我才赶紧通知了江医生,结果他赶来之后,已经无力回天了......”   徐卓说着,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知道叶医生是跟江主任同期的很厉害的医生,但是我实在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出了事之后,还是江主任自己去承担的,被愤怒的病人家属又是打又是骂的,直到今天早上人家累了才作罢,这不,这会儿又换了一批人过来闹,我真的要疯了。”   秦念闻言,心中很是难受,一颗心怦怦乱跳,似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的。   “那,那这件事,以后怎么办?”她咽了咽口水,忧心忡忡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江主任是患者的主治医师,签过字的,本来就可以由住院医师来操刀,但人家抓着江主任不放,叶医生也不站出来说话,江主任自己担责了。这算是医疗事故,要被追究刑事责任的,等人家确定了责任划分,要真是严重医疗事故的话,江主任的执业证会被吊销......”   “吊销执业证?也就是说以后不能当医生了?!”秦念闻言,心里陡然一惊,后背都冒出一层冷汗来。   徐卓无语地垂下了头,“近期上班是不可能的了,在等人家定责,要是家属只是为了钱咱们就赔偿,要是要追责,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秦念感觉心里堵得快要爆炸了,烦躁地抚了抚额头,说不出话来。   “叶医生呢?人在哪?”回过神来,她沉声问道。   “叶医生也没来,估计在家呢吧!”   她点了点头,一边躲避着群情激愤的病人家属,一边急匆匆地下了楼,直奔家里而去。   她没有回家,而是敲响了叶南星的家门。   等了许久,都没有人来开门,她烦躁地在门上捶了好几下,叶南星才盯着一双红肿的双眼打开了门。   见了她,似是也不惊讶,只是推开了门,让她进去。   “叶医生,你是什么意思?”秦念很是生气,一进门,就指着她的鼻子怒问道,“自己惹出了事情,让江铭背了锅,感觉如何?!”   叶南星垂眸,没有答话。   “你的自信呢?你说你能做那台手术的自信呢?现在大声地回答我!毁了江铭,你心里舒坦了没有!!”秦念见她默不吭声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更是来气,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领,怒气冲冲地问道:“哑巴了?惹出了事儿哑巴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叶南星闻言抬眸,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随即掰开了她的手指,目露阴冷之色。   “你又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我?”   “我是谁?我凭什么?我是江铭他老婆!手术是你做的,你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你配不上他那么有担当的男人!就算你等半年,一年,等到我死了,你都不可能再有上位的机会了!”秦念被她的态度刺激到了,嗓音抬高了好几度,上前就推了她一把。   叶南星闻言,猩红的眸子微眯,站稳了身子,脸上的表情很是难看。   “那你就安静的去死,之后的事儿,就轮不到你来管了,你一个癌症患者,又配得上他?!”   秦念闻言,有几秒的愣怔。   叶南星居然知道自己生病的事情!所以这段时间她才不显山不露水地,一直带着怜悯的笑容,看着江铭跟她故意秀恩爱是吗?   “怎么?戳到你痛处了?你说,我要是把你是个得了癌症还瞒着他的事情告诉他,他该怎么想你呢?恩?”叶南星见她不说话了,找到了反击的机会,气势顿时占了上风,表情也由刚才的阴冷,转变成了嘲笑和怜悯。   “你不要给我转移话题!”秦念回过神来,找回些精神头,“这件事情你不站出来承担,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你要为你视人命如草芥的弱智行为付出代价!”   叶南星勾了勾嘴角,无所谓地冲她耸了耸肩,“你大概还不知道,是阿铭自己愿意帮我承担责任的,不信,你可以回去问问他。”   秦念闻言,只觉得脑子都要爆炸了。   “叶医生,之前我觉得我哪儿都不如你,但现在,你在我眼里,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连他人性命都可以不管不顾的杀人凶手。你根本不配做医生,你也不配江铭为你担责!”   她愤愤地说完,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随即摔门而出,遇到了刚走到门口的宋知遇。   “秦小姐......”宋知遇出声叫她,她像没听见一般,直接开门回了家。   江铭在床上睡得很不安稳,听到她的摔门声,慢悠悠地睁开了眼。   秦念气冲冲地到了卧室,本想喊他起来,却见他已经醒了,眉目间带着疲倦之色,额头还有一块不大不小的伤口,眼睛很红,看起来很是憔悴。   她心中怒气更甚,扯着嗓子就嚷嚷了起来,“不是你做的你承担什么?!现在好了,人家要是吊销你的执业证怎么办?!”   江铭闻言眉头微微蹙起,疲惫地从床上坐起身,“你都知道了?”   “我昨天等你回来给我过生日,你就跑去维护别人去了是吗?!你是怎么教育我的?无关的事情不要掺和!你自己呢?叶南星的前途是前途,你的就不是了?!”秦念气得直喘粗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话音有些颤抖。   “还在等定责,手术是病人家属自己要求的,应该不会划分到医疗事故的范畴。”江铭被她骂了一通,也没什么情绪,只是淡淡地解释道。   秦念根本不想听他这苍白无力的解释,心烦意乱地低吼:“那又怎么样?人家横幅都拉你单位门口了,你以后怎么办?你的名声怎么办?!”   “秦念,冷静点。”江铭沉声劝慰道。   “我冷静个屁,陆氏现在一团乱,你又出了事情,你这么多年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你一朝回到解放前了你!你想保护的你妈,宁儿,你拿什么保护去!你自身难保了你!”秦念一口气说完,烦躁地剜了他一眼,觉得有些头晕,才挤到一旁的沙发上扶额坐下。   江铭看着她气得通红的脸,慢吞吞的从床上下来,踱步到她旁边坐下。   “不是说了吗?人生很短,不要浪费你的时间在别人身上,医闹,每天都有,我都没有着急,你生什么气?”他淡淡地说着,却得到了秦念的一记大白眼。   “是,是我太圣母了,我管你干什么,我把你那堆名表卖了跑路就是,我管你以后是不是当不了医生了,我管你们陆家以后是不是垮了,我管你个屁啊我!”秦念抹了一把脸,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烦躁地要起身,被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手腕。   江铭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随即站起身,将炸毛的她揽进了怀里。   “对不起,昨天没能给你过生日。”他沉声说道。   秦念挣扎着一把推开了他,“过什么生日过生日,你平时一句好话都不会说的人,干嘛突发奇想要休假给我过生日,惹出这么个大麻烦,你说怎么办?!说出去又不是因为喜欢我,我就这样成了你成功路上的绊脚石,我特么委屈死了我!”   听着她连珠炮一样的攻击,江铭眸光闪了闪,居然扯了扯嘴角,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傻X!”秦念被他惹恼,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江铭被她骂了也不恼,只是大手抚了抚她圆滚滚的脑袋,被她一把拍开。   “不想理你!”她愤愤地说道。   “今晚给你补过生日吧,反正我最近都不用去上班。”江铭垂眸笑,大手又攀上了她的肩膀。   秦念烦躁地挣开他,“你跟叶南星一个德行,只会扯开话题,松开!”   “我是主治医师,我也是有责任的,别生气了。”江铭幽幽地叹了口气,难得好脾气地解释道。   “别想糊弄我,反正这主要责任不在你,是她自己要去做手术的!”   “恩,别生气了。看在我这么委屈还被打了的份上,安慰一下此刻很脆弱的我。”江铭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道。   秦念闻言,烦躁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神情憔悴,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连平时整理得一丝不苟的下巴,都冒出了些许胡茬。   “活该你。”她不悦地嘀咕了一声,却不再是那么激愤的语气了,叹了口气,她这才心烦意乱地瘫坐在沙发上。   “我去掺和你家的事,好歹因为你是我老公,你去帮叶南星,为什么?你喜欢她?因为她长得好看?”   江铭看了她一眼,随即扯了扯嘴角,“虽然她好看,但我喜欢你。”   “……”秦念心里一震,突然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来。   “少,少跟我在这里虚情假意打太极,我不烦了,我不管你的事了,我说到做到。”她说着,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   “嘶……”江铭倒吸一口冷气,捂着被她碰过的胸膛,皱着眉,看起来痛苦极了。   秦念吓了一跳,忧心忡忡地凑到他跟前,“你怎么了?是不是他们打你了?我去你不会报警抓他们吗?他们这是故意伤害好不?”   她念叨着,掀起他的T恤就要检查他的伤势,发现他胸口好好的,皮肤依旧白皙细嫩,一点受伤的样子都没。   “你!”她一抬眸,正对上了他带笑的眸子,气得她一抬手,就给了他一拳,打的他一身闷哼。   “好了,脾气也发了,你刚才也打我了,别生气了?”江铭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拳头,低声道。   “我就是烦,你这该怎么办才好?出了这种事,就算你不被吊销执业证,还有谁敢找你看病?”秦念的怒气消了一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和不安。   江铭挑了挑眉,好像没什么所谓似的,也不知是真的无所谓,还是害怕她担心,装出来的。   “正好我也累了,不上班也饿不死,就当休息了,带你去加拿大吧,听说那边的雪比你身高还深……”   “我不去。”秦念翻了个白眼,毫不领情道。   “怎么,不是你自己说想玩雪?”他拧着眉问。   秦念不悦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绷着脸道:“我跟你说,我是不会轻易让这件事过去的。我刚才跟叶南星吵架了,这关乎我的尊严问题,你自己选吧,站她还是我。”   也许是今天见识了秦念的火爆脾气,江铭沉睡的求生欲望被唤醒了,他几乎是想也没想地就指了指她,“这还用问?站我老婆。”   秦念的火气好像褪下些许,绷着脸扫了他一眼,随即点了点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语毕,她扔下手里的大烟灰缸,满意地看了他一眼。   江铭不动声色地将那个可能危及到他生命的凶器挪到一边,随即抓住了她的手,“那你先陪我睡觉,然后我给你补过生日。”   “你的头都被打破了,先消毒吧,万一破了相,你可真是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优点了。”秦念瞥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道,示意他去拿医药箱。   他听话地起身,去客厅找医药箱。   门铃突然响起,他过去开门,却见门口杵着一脸委屈的叶南星。   安心不乱 说:   读者:哇去狗嘴江医生也有这么怂的一面,果然欺软怕硬的渣男典范!   江铭:瞎说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懂不懂?   安心:呸,辣鸡,你是我写过的最辣鸡的男主! 第064章 浪漫杀手   “阿铭,你还好吗?”   秦念在房间里听得一声弱弱的轻唤,顿时火冒三丈地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一出门就看到叶南星泪眼婆娑地看着江铭,好像下一秒就要一头扎进他怀里似的。   “对不起,我会主动去承认错误,你不应该为了我而放弃自己的前途。”叶南星垂眸说着,那泫然欲泣的样子可真是我见犹怜。   “秦小姐说的对,我不配做医生,对不起。”   秦念闻言,顿时不乐意了,三两下冲到江铭旁边,不悦地看着她,“我还冤枉你了不成?你在这哭哭啼啼干嘛?别光打雷不下雨,你要是不去承认,我瞧不起你!”   江铭从未见过她这种样子,老脸涨红,因生气而剧烈地呼吸着,双手叉腰,好像一只护犊子的老母鸡。   “好了念念,事已至此,别生气了。”他微微叹了口气,将她拉到了身后。   叶南星只是抹眼泪,好一会儿,才抬眸看他,“阿铭,我不求别的,只求你原谅我。我不该自不量力,我只是怕他们给你扣帽子,才自作主张的接下了手术,对不起。”   秦念这会儿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女人,简直是个戏精嘛?   这会儿是上门来,报她刚才骂过她的仇来了?   叶南星吸了吸鼻子,美丽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伸出纤纤细手抓住了江铭的手,语气急切又真诚,“对不起,原谅我吧,我会主动去认错,不会给你带来困扰。”   江铭正欲开口,就瞥见了秦念气鼓鼓的小脸。   “已经移交部门定责了,结果出来再说吧。”他没说别的,只是淡淡地答道。   “那,那你原谅我吗?我不怕承担责任,我怕你生气。”叶南星这会儿哪里还有之前那副才女的高昂姿态,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的,秦念只觉得掌心痒得想上去抓她的头发。   “南星,你在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这件事情,我无法原谅。”江铭淡淡地说着,随即收回自己的手,“回去吧,等通知下来再说。”   “我没想到会这样,我验了血压觉得在安全范围内,我真的没想拿生命开玩笑......”叶南星急急地解释着,双目赤红。   秦念懒得再听他们没营养的对话,不悦地扫了叶南星一眼,就自顾自地跑到沙发上坐下。   “本来想跟你继续做朋友,但是,秦小姐好像对我有些误会,太不喜欢我,放心吧,我会搬走,医院的工作我也不会做了......”   “???”秦念闻言一个愣怔,刚刚下去的火气又噌地上来了,“慢着,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不喜欢你?我干嘛要喜欢你?你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好了念念。”江铭眼疾手快地拉住接近暴走的她,将她圈到了怀里,随即冲叶南星淡淡地说了句:“你走吧。”   “怎么回事?怎么吵起来了?”宋知遇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扶着摇摇欲坠的叶南星,低声询问道。   秦念烦躁地甩开江铭的钳制,当着宋知遇的面没再多说,只是看了叶南星一眼,便移回了目光。   “江医生,我先送南星过去。”宋知遇说着,冲江铭点了点头,然后将叶南星扶回去了。   关上门,家里终于安静了。   “秦念,你的火气有点大。”江铭慢腾腾地说着,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哪儿说错了吗?她刚才在她家里可不是这种样子。”秦念烦躁地甩了甩手,“行了你别跟我说了,我说了不管你了,你爱怎么怎么。”   说着,她气冲冲地坐到沙发上,心绪难平。   不知怎的,江铭鸽子了她没给她过人生中最后一个生日,这份怒气也远远未及她听到他去给叶南星收拾烂摊子背黑锅来的强烈。   她只觉得自己的天灵盖都要被怒气给掀翻了,三两句就想骂人。   江铭闻言,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随即去找来了医药箱,放到了茶几上,然后在她旁边坐下,伸手戳了戳她的胳膊。   “帮我处理伤口,不然破相了怎么办?”   “谁管你?”秦念冷声道。   “你不管我我怎么办?工作没了,给别人赔钱,老婆也生气了,我怎么办?”江铭说着,从里面翻出了碘伏和酒精还有一堆棉签,塞到了她手上。   “你活该。”秦念烦躁地嘀咕着,却还是接过了东西,粗鲁地沾了点酒精,不耐烦地命令道:“把头发撩起来!”   他很是顺从地撩起头发,露出了饱满的额头。   秦念看了一眼,额头的伤口虽然不大,但是有点深,外面的血迹干涸了,里面还是鲜红的一片。   “天天说我挨打,现在也轮到你了。”她说着,尽量动作轻柔地帮他处理。   江铭垂眸看着她不太好的脸色,还有掉到脸上的黑眼圈,忍不住幽幽的叹了口气。   “昨晚等我到很晚?”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沉声问道。   “没有,吃饱了就困了,困了就睡了。”   他闻言,扯了扯嘴角,“可是我看你打了好多未接,那时候正在挨打,没顾得上。”   “......我是怕你回来了又嚷嚷着让我去热菜,我嫌烦,才问你的。”她说着,手下的力道重了些,疼得他往后躲了一下。   “搞砸了你的生日,我的错。”   江铭眸光熠熠地盯着她,很是认真地说着。秦念看着他的眼睛,心里有些乱。   叶南星知道了她得癌症的事情,要是告诉了江铭,也不知道到时候是怎么样一副光景,恐怕轮到她不停地给他道歉求原谅了吧?   “没事,反正我以前也不过生日,没什么大不了的。”想着,她云淡风轻地答道,随即想起什么来似的停下了手,“你昨天有没有收到一个快递?别人寄给我的生日礼物。”   江铭偏头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   “有,我昨天下楼去拿,刚好听说单位出事了,好像拿到单位去了。我还以为是你网购的什么东西,我去拿回来吧。”   “哎,算了算了,等事情过去吧,我又不着急,你这会儿去医院,不是讨打吗?”她摇了摇头,随即扯了扯他的领口,眸光落到了他的伤口上,低声命令道:“别动。”   看着他的俊脸,她脑子里蓦地蹦出叶南星那嚣张的样子来,手下动作一顿,眉头也拧了起来。   “你说叶南星好看,但你喜欢我,是为了保命哄我高兴呢,还是真心的?”她想了想,冷不丁地问道。   江铭闻言眸光一滞,随即抬眸看她探询的眼睛。   “你觉得呢?”他没有答话,悠悠地反问道。   “是我在问你!”她笃定地反问着,定定地看着他,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些蛛丝马迹来。   伴随着他的沉默,她自顾自地点了点头,随即扯了扯嘴角,“好了你不用回答了,我知道了,你也知道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以后不用编这种谎话唔......”   嘴唇上传来软软的触感,把她的话都堵在了嘴边。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忍不住睁大了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和墨色的瞳孔,觉得自己的心脏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蓦地蔓延开来,让她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这个吻很短,江铭意犹未尽地离开她的唇,嘴角带着笑意。   “你怎么不闭眼?”他揶揄地问道。   “你不也没闭?”她清了清嗓子,脸上烫的慌,心里没来由地涌出一股子兴奋,感觉好像每根汗毛都兴奋得在跳舞。   “傻不傻。”江铭勾唇一笑,一倾身,又在她的嘴角亲了一口。   秦念有些回不过神来,“你是真喜欢我还是演戏呢?趁机揩油?”   “我何罪之有?你要惩罚我揩油?”江铭无奈地摇了摇头,云淡风轻地问道。   “滚吧你!”她刚刚升腾起来的一点点悸动全被他给破坏完了,忍不住低声咒骂着,扔下手里的棉签就不管他了。   江铭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咧嘴一笑,随即找来面镜子,自己处理伤口去了。   秦念一颗小心脏还扑通直跳,她烦躁地叹了口气,“又被这个狗男人给戏耍了,秦念,此仇不报非君子,必须得耍回去!”   想着,她心里这才舒坦了许多,去厨房准备中午饭去了。   因为昨晚的菜都没吃,做起来倒也快,江铭收拾好自己,就来给她帮忙,被她烦躁地撵到了厨房外面。   “对了,你早上说,陆氏怎么了?”江铭坐在流理台边看着她忙碌的样子,沉声问道。   “不清楚,反正好像有什么事儿,陆星河跟宁儿去国外三天了还没回来。”   江铭闻言眉头紧蹙,“他们两个一起去的?”   “啊,不是,还带了个秘书。”秦念知道他的担忧,“应该没事的。”   “你说的有事,是什么事?”他沉吟片刻,冷不丁地抬眸问道。   秦念后背一僵,她都忘了江铭不知道宁儿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情了!   “呃,就,就他们两个不是不对盘嘛?经常吵架不是嘛?”她僵着后背,故作云淡风轻地答道。   开玩笑,要是江铭知道了那天他们结婚的时候陆星河对宁儿做了什么事情,估计天都要塌了!   “看来你知道的事情不少。”江铭淡淡地说着,眸光却是紧锁着她的后背,看得她如芒在背难受极了。   “宁儿经常跟我吐槽陆星河,我知道不是挺正常的嘛……”她干笑一声,将热好的菜端到餐桌上,看都没看他的眼睛,又回去盛饭。   江铭没有多问,只是整理着餐桌,垂眸想事情。   “吃了饭,我们出去玩吧。”   席间,江铭突然说道。   “去哪儿?你真的有心情玩吗?”秦念给自己盛了碗汤,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当然了,难得清闲。”他说着,随即好像心情还不错,吃了两大碗饭,然后还帮她洗了碗。   拗不过他,她只好去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你开车,先下去热车。”江铭还在整理出门要带的东西,她狐疑的看了一眼,不知道他到底要跑哪儿去,还大包小包地收拾行李开了。   “你不会真要去加拿大吧?”她不解地瞟了他一眼,然后无语地出了门。   等电梯的时候,正遇到了从叶南星家里出来的宋知遇。   见了她,他微微垂眸一笑,“要出去?”   秦念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点了点头,“嗯,跟江铭出去玩。”   “南星说的话,你别介意。”宋知遇看了她许久,淡淡地说道,话里带着点道歉的意思。   秦念扯了扯嘴角,没有答话,只是淡淡地看着电梯门上的倒影。   电梯到了,她率先走了进去。   “你真的了解叶医生吗?”她看着下跳的数字,冷不丁地问道。   宋知遇被她问得一愣,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浅笑了一声,“南星她以前很优秀,性格洒脱,但,感情就是这样,会让人乱了心,失了神,变得不可理喻,甚至会成为别人眼中的坏人。”   “是吗?”秦念淡淡地反问着,看了他一眼,“但做的事情,就是坏事,拿爱情来洗白,太勉强了点。我没有介意她说的话,我只是烦她心口不一,敢做不敢承认。”   宋知遇闻言,无奈地垂下了头。   “宋医生,我也很直接地告诉你,这件事情,无论她承认与否,我都不会就这样过去的,江铭是我老公,他兴许会念旧情,可是我不会。因为他没看见的没听见的,我知道。”秦念说完,电梯到了一楼,门开了,她冲宋知遇扯了扯嘴角,笔直地走出了电梯。   她上了车,启动了车子,看着宋知遇高高的身形有些无奈地上了车,心里烦躁的一笔。   果然爱情能致盲,摆在眼前的事实,都能让人生出同情和委屈来。   正在她烦躁着,手机振动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是一条短信消息。   “尽情享受他还在你身边的日子吧,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看着,她忍不住嗤笑出声,咬了咬牙,给叶南星回了一条过去。   “我会让你在他心里永远都比不过我这个死人!”   之后她将叶南星的号码设置了黑名单,将手机扔到了一边,一抬眸,就见江铭提着个不大不小的行李包出来了。   她收起心神,看着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心中已然想了无数种彻底让叶南星闭嘴的办法。   “我给你拿了点喝的。”江铭说着,晃了晃手里的袋子,然后上了车,把行李放到了后座。   “谢谢。”她挑了挑眉,看了他一眼,“去哪儿?”   江铭拿出手机找出地图,“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三百多公里外有个度假村,咱们就去那儿。”   秦念狐疑地看了一眼,不悦地蹙起了眉,“这,这是个牧场啊,你要去放羊?”   “听说山清水秀的很不错,出发。我休息一会儿了换你。”   江铭不由分说地抬了抬下巴,然后就开始在车子上导航,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只好一脚油门,出发了。   管他是放羊放牛还是放自己,她心里只有这尊严之战的结果是好是坏。   路上,江铭似是真的倦极了,才出发没好一会儿,就放倒椅背,无声地睡着了。   上了高速,她关了导航,生怕吵到了他。   这个地方还不算远,她这种老司机车速,三个小时妥妥的,而这一路上,说好要给她换班的江某人,直到距离目的地还有五十公里的地方才醒。   “你怎么不叫我?累不累?”他揉了揉眉心,坐直了身子,“在前面停,我来开。”   “我不累啊,你接着睡,马上到了。”她摇了摇头,拒绝了。   下了主干道,车子开始走上了七拐八弯的山路,绵延不绝一眼看不到头。   江铭没了睡意,看着复杂的路况,忍不住伸出手抓住了扶手。   “你开车有点莽,这种路况,开慢点。”他忍不住叮嘱道。   “睡你的觉吧!”她不耐烦地说着,只想快点到达这个鬼牧场,然后去上厕所。   终于,在天色渐渐暗沉下去的时候,两人到达了目的地,秦念觉得自己的膀胱好像快要爆炸了,车子刚停稳,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找厕所。   江铭在后面提东西找牧场主人,开了一间双人间。   解决完大事,秦念才有心思慢腾腾地看周围的风景。   这个姓江的,大冬天的来什么牧场,一眼望去光秃秃的一片,好多地方已经被畜牧把草皮都啃秃了,晚风吹来,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味道让她恍惚间想起了自己家里小时候养的一只狗。   “秦念,不要抱怨,忍住!对他好点!”她甩了甩头,远远地看见他在一间房间门口冲她招手,她就着暗沉的天色,在草皮上疾行。   房间是那种单间,相比之下环境算是很不错的,虽然有些简陋,但也算她住过的房间里比较好的了。   一张大床,地上铺了张很有特色的地毯,旁边有躺椅,后边还有个阳台,可以看到远处的风景。   江铭在沙发上瘫坐着,然后拍了拍旁边的座位,示意她坐。   她也确实很累了,腰酸背痛的,还困。   生无可恋地瘫倒在他旁边,她看着天花板上很有情调的星星吊灯,打了个大哈欠。   “所以这黑灯瞎火的,晚上有什么好玩的?”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江铭神神秘秘地说着,随即起身拉她起来,“先吃饭。”   两人去牧场主人那里找吃的,正好人家已经做好了晚饭,围着一个火炉坐着。   “这个季节一般都没有人来,你们这突然来了,也没法下山买好菜,我老公去宰了一只羊,晚点给你们烤全羊。”   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妇女,面色黝黑,手下动作很是麻利,还给秦念在火炉里放了几个红薯和土豆。   秦念的脸上不自觉地挂起了笑,她还记得小时候,回乡下的时候会这样烤土豆吃,闻着香味,仿佛回到了童年。   “我煮了点饭,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先将就着垫点儿,一会儿八九点了,就可以吃肉了。”妇女笑着说道,然后给他们倒了一杯热茶。   “听说这边有个湖,该怎么过去?”江铭捧着茶杯,问道。   “湖啊?离这里不远,你们吃饱了散步过去都可以。”妇女笑吟吟的说着,“要是你们学会骑马,还可以骑马过去。”   江铭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两人草草吃过了饭,江铭非要去湖边,秦念只好去找了个毯子披上,跟着他沿着大马路溜达,冷风拂过脸庞,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么冷的天,咱明天再去看湖不行吗?”她看着他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无奈地叹了口气。   “听说晚上风景更好。”江铭坚持道。   “你别睁着眼睛说瞎话了!”秦念晃了晃手里的手电筒,“你给我说说,黑灯瞎火的,你能看见什么风景?!”   江铭不再答话,还怕她走了一般,将她的胳膊拽住了。   被他拖着走了好一会儿,她隐隐约约看见不远处有亮光。   “那边有光诶,难道还有跟你一样不正常的人?”她偏着头看了看,拿手电筒照,却什么都没看见。   江铭来了精神,拉着她快步过去,她这才看清,旁边已经是他口中的湖了,只是脚下这一片地方,不知道被谁点了蜡烛,烛光一闪一闪的,还挺好看。   “这不会是,你准备的吧?”她无语地捂嘴笑了笑,“中间灭了好几个,断断续续的,一点都不完整。”   江铭无奈地蹙了蹙眉,从兜里找出打火机,准备去把那些灭掉的点上,谁知一阵邪风吹过,身后又哗啦啦地灭了好几个。   “......我给那个大叔说了要用我买的杯罩把风挡起来,他居然没有!”他不满地说着,点了这个灭了那个,秦念看他弯着腰在周围忙活了半天,情况好像也没有好转,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这是在给我补偿生日吗?”   “说了要给你补一个,毕竟一年就这么一次。”江铭说着,终是放弃了跟晚风对抗,转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用冻僵的手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小小的蛋糕,还找了两个数字蜡烛插上,上面写着她的年龄,28。   秦念抿嘴笑了笑,随即幽幽地瞟了他一眼,“你不会是怕我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然后追着叶医生撕逼吧?”   江铭摇了摇头,护着快要熄灭的蜡烛走到她跟前,“没有的事。说实话,你这个口才,撕逼不是她的对手,演技也不行,很容易被她反杀......”   “......我可以全武行!”秦念被他diss得有点恼火,瞬间变了脸。   “忘了告诉你,她好像是跆拳道黑带高手,那时候在学院里,拿过比赛奖杯的。”江铭挑眉看她,眸光里倒映着烛火,熠熠生辉。   “你怎么不早说?”秦念喉头一哽,想着今天使出吃奶的力气抓住她的衣领子,被人家轻轻松松就掰开了,整个人都愣住了,“我、我早上还差点跟她打架了,我去这不是送人头吗?!”   “你是我老婆,她不会打你的。”江铭扯了扯嘴角,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脸,“秦念,我想说——我不傻,谁是什么样,我心里清楚得很。”   秦念闻言撇了撇嘴,“你还不傻?你们男人看事情看女人,都只会看表面!”   “谁说的?”江铭不乐意地蹙起眉,“我还开膛看过里面。”   “......”她无语的摇了摇头,随即一低头,吹灭了蜡烛,“回去吧,好冷。”   江铭不悦地绷起了脸,似是很不喜欢她这敷衍的态度,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在蛋糕上戳了一块奶油,就在她的脸上点了一下。   她有些楞,随即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是什么小学生吗?”   “过生日不都这么玩?”他毫无所谓地抬手,在她另一边脸上又点了一下。   “要玩是吧?”她气急败坏地脱下手套,一指戳烂了上面最好看的那个图案,追着他就要复仇,但因为穿的太多,他腿又长,跑了一大圈,连他的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气得她转身就要回去。   “好好好,让你一次。”见她气喘吁吁的好像是恼了,他无奈地踱步回去找她。   秦念瞅准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在他脸上糊了一把,随即仰天大笑了三声,“叫你说我演技差,被骗了吧!”   “我觉得我接下来会忍不住把整个蛋糕扣到你脸上。”江铭话音刚落,就见秦念已经撒开脚丫子,沿着湖边飞奔了起来。   于是,两人在这月黑风高的夜里,像两个追赶打闹的小学生,跑得气喘吁吁直到各自都没力气了,才在旁边的草地上席地而坐。   秦念吸了吸鼻子,后背都冒出了汗,疲惫地向后仰倒,仰头看天空。   天气很好,天空都那么好看,繁星满天,一轮弦月挂在天边,一望无际,笼罩着旷野。   “明天是个大晴天。”她心情大好地喃喃。   江铭将手电筒放到一边,隐隐能看到她亮晶晶的眸子和她的大花脸。   “我给你擦擦脸。”他说着,示意她把脸凑过来。   “回去洗吧,反正都弄得到处都是了。”她话音未落,就被江铭一把钳住了下颌。   只见他颇为认真地看了一眼她的脸,随即一偏头,在她被沾到奶油的地方亲了一口。   也许是冷风吹久了,他的嘴唇很冰,却像个火苗,让她的脸腾地一下燃烧了起来。   她呆愣着没有动,他亲了好几次之后,动作停了下来,目光在她脸上游离着。   “等一下。”他低声说着,随即在一旁的蛋糕上又沾了点,在她的嘴唇上点了一下。   卧槽!这个人,怎么回事!这么个撩法,让她怎么把持得住?!她现在已经小心脏跳得快要心梗了!   秦念的心里一沉,有些口干舌燥,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使得江铭的动作一顿,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呃,对不起,我嘴巴干,再来一次!”她反应过来,自己给自己嘴上糊了满满当当一坨奶油,冲他干笑了一声。   江铭无语地扯了扯嘴角,随即垂眸扶额,一脸的无奈。   她悻悻地笑了笑,“我们两个好像是浪漫杀手,从来没有一件顺利的事。”   “恩。”江铭低笑,跟着她一起抬头看星星。   “带我吃烛光晚餐,结果风太大。带我散步,结果下大雨,把我淋成了落汤鸡。拍婚纱照吧,天气不好取消外景,就连求婚,戒指还戴不进去!也不知道是你有毒还是我有毒。”她悠悠地说着,想着两人这段时间来的经历,忍不住嗤笑出声。   “别的不说,反正求婚戒指戴不进去是你的问题,手太胖了你。”江铭挑了挑眉,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道。   秦念长叹一声,赞同地点了点头,“对对对,你说的对,命途这么坎坷的我,居然长了一双胖乎乎的手,算命的说了,这是有福之人才有的手。”   “说的不错,你遇到我,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差点就信了,也不知道是谁今天把我快气死了。”她无语地撇了撇嘴,不屑地嗤笑。   江铭闻言垂眸,一本正经地说道:“我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你还生气的话,会显得有点小气。”   “嘁,我觉得我的火气,只有在你整件事情完美解决之后,才会消。”她说着,将完美两个字,咬得很重。   “会解决的,你不要太在意了。”江铭说着,扭头看她,随即将目光又落到了她的嘴唇上,“你的嘴还需要擦一擦。”   “......”   两人玩了回去,已经快十点了,牧场主人已经在前院架起了火,火上烤着香喷喷的羊肉,刺激着秦念的口水急速分泌,两人大快朵颐了一顿,才满足地准备休息。   这边不像家里那么方便,江铭打了一桶热水来给她泡脚,饱暖思淫欲,她舒服地窝在沙发里打盹。   这边不像家里有空调,所以被子很厚,旁边烧着一个热炉,还挺暖和。   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她就被外面的狗叫声吵醒。   原来是牧场主去放牧了,江铭牵着一匹马正在前面的大草坪上溜达。   今天天气果然很好,蓝天白云一望无际,她居然有种烦恼忧愁都忘光了的感觉。   洗了把脸,手机在包包里狂响。   她看了一眼来显,是江宁。   “念念姐,我回来了!”刚一接通,那边传来了江宁兴奋的喊叫声。   “呃,你没事儿吧?陆星河他,没欺负你吧?”秦念看了一眼外面,小心翼翼地问道。   “别提那个晦气的人,你在哪儿呢?出来吃饭啊!我还给你带了礼物呢!”   秦念扯了扯嘴角,“我跟你哥,在这个什么牧场玩呢,等我回去再叫你。”   “玩居然不带我!过分了啊!”江宁好像刚回来很是高兴,作势就嚷嚷出声,随即问道:“什么牧场啊,我都不知道这周围还有牧场的。”   “就三百里开外的那个,好了,你好好休息,你哥叫我去骑马。”秦念见江铭牵着马过来了,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江铭偏头看她,“我已经学会骑马了,快点来吃饭,然后我带你去湖边。”   “......我宁愿走着去。”她悻悻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裹上了厚衣服,这才去牧场主那边吃饭。   饭菜很简单,但是味道很好,吃过之后,江铭说周围有一个大水坑,非要叫她去看,拗不过他,骑完马之后,她生无可恋地又跟着去了。   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水不是很清的水塘,旁边有个人工凿的台子,还搭了个简陋的棚。江铭放下包包,居然从里面掏出两根钓鱼竿来。   “恕我直言,你没看到水面结冰了吗?”秦念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不悦地嘀咕道。   江铭毫不在意地捡起一个大石头,咣当一声扔进了水塘里,冰面很薄,砸出了一个大坑。   “办法总比困难多。”他说着,居然坐下来开始挂鱼饵。   大冷天的在这里钓鱼,也是没谁了,秦念本不想陪他玩,却听他冷不丁地说了一句:“小时候我经常钓鱼,有人说可以培养耐性。”   “谁啊?”她下意识地反问道。   “我爸。”江铭说着,动作熟稔地将鱼饵扔进了还未平静的水里,就开始像一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地盯着浮标。   秦念闻言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在他旁边蹲下身,“那,如果有一个让你们再一起钓鱼的机会,你会把握吗?”   江铭勾了勾嘴角,摇头。   “......为什么?”她不解地问道。   “你会给同一个人第二次伤害你的机会吗?”江铭没有回答,只是反问她。   她被问得没了话,又怕说多了让他起疑,只好扯了扯嘴角,“我觉得原谅一个人挺容易的。我妈在我婚礼上哭了,我就觉得原来她还不是个铁石心肠,前天过生日,她还专门给我打电话了。”   “挺好。”江铭淡淡地答道。   “我觉得一切都可以变好啊。”她看着水面喃喃,“如果有足够多的时间和机会的话。”   “并不,事情不是只有好的一面。”江铭毫不留情地反驳着,眸光淡淡地扫了她的脸一眼。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只是偏头盯着他的浮标,一盯就是十几分钟,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你行不行啊?小时候怎么在学钓鱼啊?”她没了耐性,不爽地问道。   “有没有鱼上钩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等待的过程,和磨练出坚韧沉稳的性格。”他像个老人家一样,一板一眼的说道。   秦念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这一面,无语地摇了摇头,“我觉得你是在做无用功,你连这里有没有鱼都不知道。就跟你本人一样,先入为主,也不管别人怎么想的,只知道盲目坚持自我,最后可能错失了时间还有更宝贵的东西。”   江铭闻言眉头轻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在影射什么东西,想说就说吧。出来玩这两天,你说了算,我不跟你计较。”   “这可是你说的。”秦念犹豫了好一会儿,琢磨着该不该跟他说江龙升的事,“就是......”   刚一开口,手机又响了起来,打断了她的话茬。   她看了一眼来显,还是江宁。   还真是会找时间!   她已经在成功撮合江铭和江龙升的边缘了,居然来了这么一茬!   “念念姐,你跑哪里去了?”江宁在那头问道。   “我跟你说了我在牧场啊。”秦念有些懵,无语地回复道。   江宁那头传来了深深的叹息,还有熟悉的狗叫声,“我知道,我也在牧场,你跟我哥跑哪里去了?”   “你也来了?!”   江铭闻言眉头微蹙,不解地看着她。   她无语地叹了口气,挂了电话,默不吭声地帮江铭收拾东西。   “宁儿来了,走吧。”   两人回去的时候,老远就看到一辆车停在他们的车子旁边,她看了一眼,不是江宁的车。   “嘿,我想死你们啦!”江宁从主人房子里出来,一路小跑狂奔了过去,亲昵地挽住了秦念的胳膊。   她的身后,跟着慢悠悠地看着周围风景的向北。   “......你,你们来干嘛?”秦念有些无语地后退了一步,低声问道。   “玩啊!我还真不知道这边还有这么个地方,看起来还不错啊,人又少又安静......”江宁说着,悄悄地捅了捅秦念的腰,“你懂的。”   秦念想了好一会儿,才知道她说的是向北。   江铭杵在旁边没有答话,只是眸光微眯着看着正走过来的一袭黑衣的向北。   这丫头,纯粹是搞事情来了。   都知道江铭是宠妹狂魔,想在他眼皮子底下跟向北有什么进展,怎么可能!   思忖着,向北已经翩翩然走了过来,哪怕身上穿着黑色羽绒服,那大长腿也依旧是展现无遗,翩翩贵公子的气质还真是挡都挡不住。   “听宁儿说这里风景不错,打扰到你们了吗?”向北脸上带笑,眸光在秦念脸上扫了一眼,彬彬有礼地问道。   江铭看了他一眼,随即勾唇一笑,“不会。”   江宁闻言,欢天喜地地挽住了江铭的胳膊,古灵精怪地冲他笑,“哥,几天没见我,想我没有?”   “想呢,你哥昨天还念叨你呢。”秦念笑眯眯地答道。   “对了江医生,我已经听说了你的事,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向北在一旁,也不知道是在客套,还是在点火,本来开开心心的江宁,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什么事?!我走了这么几天,发生什么事儿了?!”   秦念无语地扶额,还没回答,就见她掏出手机来已经开始搜索了,人民医院出了医闹事故,上新闻是简简单单事情,没一会儿,就见她火冒三丈地指着一个视频,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江铭。   “哥,这什么鬼?!什么叫你医死了人啊?!这些人为什么都在讨伐你?”   “医院里每天都死人,医闹不是很正常么?”江铭被她嚷嚷的头大,无奈地解释道。   “那你给我说,这有人爆料说你无奈之下给别人担责什么意思?你被一个女人坑了?”江宁寸步不让地扯着嗓子问道。   江铭拧起眉,不悦地低唤:“宁儿。”   秦念在一旁没准备多说,反而想小声哔哔一句:宁儿干得好,问他,使劲儿问,刨根问底!教他做人!   江宁没得到回答,眸光顿时变得阴鹜了起来,“不说是吧?好啊,我倒要看看什么女人,敢坑到你头上!”   随即,她挽起向北的胳膊,“亲爱的,我哥不要帮忙,你帮帮我总行吧?”   向北闻言,看了一眼面色不太好的江铭,随即点了点头,柔声道:“当然,你要我怎么帮?”   江宁狠狠地剜了江铭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   “怎么帮?帮我撕了她!撕烂!!”   安心不乱 说:   念念在湖边那一段算是官方吐槽了叭哈哈哈哈。   安心想剧透的是,江宁这一掺和,彻底把事情搞糊了。   今天更的少了点,明天加更么么哒~~ 第065章 敌人太强   “好了宁儿,别这样。”秦念见她那凶巴巴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担心了起来,刚才还想幸灾乐祸看戏的她终于是看不下去了。   江宁这个性格,从她想搞陆氏报复陆星河就能看得出来,是个不记代价也要复仇的人。   向北闻言悠悠的看了江铭一眼,“江先生意下如何?”   江铭拧着眉,“向先生,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还望你不要插手。”   “哥你这什么意思?念念姐还在这呢你当着她的面维护别的女人?”江宁顿时不乐意了,一把拉过脸色不太好的秦念,扯着嗓子就质问了起来。   “这件事情已经移交部门处理了,结果会公正公开,你就不要管了。”江铭绷着脸,耐着性子答道。   “等结果出来了再说吧。”秦念拉了拉江宁的胳膊,低声劝慰道。   江宁闻言,不悦地剜了江铭一眼,随即拉着秦念气冲冲的要回房,“等结果出来,我看那时候还能说什么!老顽固!”   到了房间,江宁拉着秦念的手,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念念姐,听说前天是你生日,居然出了这种事情!你给我说说,那是个什么女人,胆大包天了!”江宁对这个事情很是不悦,念念叨叨的有些放不下。   “是你哥以前一起进修的同学。”秦念扯了扯嘴角答道,“好了你也别生气了,你知道你哥的脾气,怎么可能让你们插手嘛?咱不提这一茬,出来就好好玩,OK?”   江宁闻言脸上的表情才稍有松动,“念念姐,你心可真大,我哥用前途袒护别的女人,你也不生气。”   “谁说我不生气?我恨不得跟那个人打一架好不好?”秦念撇了撇嘴,无语地说道。   “那就打啊,怕什么,撕烂她!”江宁闻言眸光一亮,跃跃欲试地说道。   她悻悻地摇了摇头。   打什么打,她根本打不过好吗?   “好了念念姐,反正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跟我说,我让向北去收拾他们,把他们收拾得渣都不剩!你要什么时候想撕了,我就给你帮忙,必要时候帮你摁住她双手!”江宁拍了拍胸脯跟她保证着,她虽然在思忖着两人过去可能也打不过,但看着她的表情没了之前的阴鹜,也终于是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说起来,你这次出国,没什么事儿吧?”秦念微微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   江宁闻言表情一滞,随即撇了撇嘴,“当然没事了,他陆星河现在对我再不爽,也得顾忌着向北,不然把陆氏搭进去了,可就玩脱了。”   “......什么叫把陆氏搭进去?”秦念看着她倨傲的样子,忧心忡忡地反问道。   “嗨呀,念念姐这不是你操心的范畴,你只要好好地管着我哥,不让他再做傻事就行了,他们陆家的事,你别操心了。”江宁说着,从包里找来一瓶水,自顾自地拧开,“我有分寸,不会伤害到我妈跟我哥。”   “当真是你?”秦念终于忍不住了,无奈的问道。   “什么是我?”   “陆氏最近有麻烦,真是你弄的?”她忧虑的叹了口气,“听说现在经济有些动荡,好多小企业都倒闭了,你小心弄出大问题啊。”   江宁无所谓地挑了挑眉,“要真出了大问题,把陆氏给搞垮了,说明他陆星河不行,不是经商这块料,回炉重造去吧!”   “......”秦念被她说得头皮都麻了,“你好歹也是在陆家长大,考虑一下,给陆星河一个反击的教训让他以后不敢惹你就好了,我知道向北先生的能力,可别玩大了。”   “嘁,陆家?那个陆家?你不提还好。我还是更喜欢小时候那个不是很大却很完整的家。”江宁不悦地嗤之以鼻,“好了念念姐,你别担心了哈,就算我没有度,向北也不会太过分的。”   听了她的话,秦念心里更是不安。   向北这个人,心思缜密且深沉,听说是江城人后来去了国外经商,这突然回来,也不知道是干什么来了,肯定是要搞点什么大事,然后在江城再扎根。这么说来,让陆氏成为炮灰也不是不可能,江宁要是着了道,把陆氏拱手送给他,可就出了大事儿了。   想着,她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但眼前这小姑娘,对陆星河的恨已经如此之深,真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放得下。   本想劝她,但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她圣母不得,不能去掺和。   本来向北跟她的关系已经惹得陆鸿越和林清婉很是不悦,她再一多说,极有可能会惹祸上身。   思来想去,她决定把嘴巴闭紧,静观其变。   要真是到了万不得已之时,她再想办法。   房间外。   “江先生这么关心我的私事,我很是感动。”江铭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来,抽出一支,随即抬手询问面带笑意的向北。   向北摇了摇头,“我不会抽烟。”   江铭闻言点点头,给自己点上了一支。   “别这样客气,咱们毕竟是老交情了。”向北勾唇一笑,傲然挺立在他身边,看着一望无际的草原和蓝天,“我还是那句话,有需要,给我说一声就行。”   “需要倒是没有,但我有件事想问。”江铭深吸了一口烟,随即缓缓吐了出来,烟雾在无风的空中缓缓散开,有些阴鹜的气氛缓缓蔓延开来。   “请说,知无不言。”   “你故意接近我老婆,想干什么?”江铭沉默良久,抽完了半支烟,才淡淡地问道。   向北闻言微微蹙了蹙眉,随即勾唇一笑,“她是你老婆,我还真没想干什么。”   “你现在是我妹妹的男朋友,要是因为你让我老婆卷入什么是非中间,或者是让宁儿伤了心,我不会袖手旁观的。”江铭说着,幽幽的扫了他一眼,阴仄仄的目光落在向北毫无所谓的俊脸上。   “朋友妻不可欺,我可是知道的。”向北说着,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是想跟她交个朋友而已。”   江铭闻言,垂眸弹了弹烟灰,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朋友倒不必了,你也别当着陆氏员工的面,做一些惹人误会的举动。”   向北眉头轻挑,随即勾唇一笑,“没想到,你还跟踪我们?”   “跟踪谈不上,我只是掌握我老婆的动态。”江铭眸光沉了沉,冷声答道。   “据我所知,你们两个是闪婚。而且是在你跟前女友还有陆总之间的丑闻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结婚的,难不成,你喜欢她?”   向北脸上带着淡淡地看穿一切的笑容,此言一出,更是让江铭很是不悦。   “道听途说不一定为真。”他绷着脸,模棱两可地答道。   “啧啧,虽然我从宁儿那儿听不到不少关于你性格的说法,今日一见,果然有够别扭。”向北闻言轻笑出声,“好心提醒你一句,也许秦小姐算不上什么好看且优秀的女人,但,肖想她的人还真不少,别到了失去的时候,才后悔没有开口。”   向北说着,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机会不像空气那么多,且转瞬即逝。”   江铭拧起眉,没有答话,表情看起来很是不悦。   “要骑马吗?听说你一个多小时就学会了。”向北说着,已然自顾自地朝牧场主家里走去,不一会儿,牧场主出来,从马圈里拉出两匹马。   江铭倒也没拒绝,只是收起心神,上去拍了拍马背,就长腿一迈,很是轻松地上了马,一手抓住马鞍,看起来像是个老手。   向北微微一笑,修长的腿夹了一下马肚子,那马便迈开步子朝广阔的草原小跑而去。   两人并驾齐驱着,跑了很远。   “我作为宁儿的亲哥还想问你一句。”江铭骑着马慢悠悠地走着,低声道。   “我对宁儿是不是真心的?”向北很有眼力见地一语道破,“秦小姐也这样问。”   江铭没有多说,只是拧着眉看他,仿佛在等他回答。   “我要是回答不是的话,你要跟我打架吗?”向北云淡风轻地说着,脸上还带着些许笑意。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宁儿。”江铭一字一句地说着,眸光凛冽。   向北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放心,反正那丫头,对我也不是真心的。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所以你们两个,是闹着玩的?”   “各取所需罢了,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向北说着,脚下力度加大,身下的骏马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留下江铭一人拧着眉在原地想事情。   ......   两人骑马回去的时候,秦念正在帮牧场老板娘做午饭,江宁很是好奇地跟着忙前忙后,什么忙也没帮上。   偌大的厨房里香气四溢,让饥肠辘辘的他们觉得更是饥饿。   “秦小姐手艺不错,江先生有口福呢。”向北凑上前去,笑盈盈地夸赞道。   秦念闻言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都是些家常菜,跟你们平时的山珍海味比不得。”   “向北,你跟我哥去骑马啦?我还不知道他会骑马也。”江宁一脸天真地挽上向北的胳膊,江铭在旁边冷脸看着两人的互动,看起来很是不悦。   向北幽幽的扫了他一眼,干脆一抬手,将江宁大大咧咧地搂进了怀里,“你哥是什么都能做得很好的人,马也骑得很好。”   秦念边炒菜,边觉得这气氛有些怪怪的。   在看到江铭绷着一张脸盯着旁边腻歪的两人的时候,无奈地摇了摇头。   此刻江某人的心里,大概充斥着自己精心呵护的小白菜居然被猪拱了的不满和烦躁。   虽然向北和猪比起来简直不是好了一星半点,但在这个宠妹狂魔眼里,大概也差不多了。   “江铭,来帮忙,我可是跑到半山腰才弄到几根野菜,给你煮了汤。”   她说着,冲绷着脸的江铭招了招手,他回过神来,起身给她帮忙。   “不是什么野菜都能吃的。”他绷着脸,毫不给面子地说道。   “所以我叫你尝一下有没有毒,有毒我们就不吃了。”秦念撇了撇嘴,毫不留情地反击。   “噗哈哈哈!”一旁的江宁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杠铃般的笑声,“我去,念念姐你长进太大了,跟以前在泰国的时候简直反过来了啊!”   “哎呦,想起来心里莫名爽快是怎么回事哦?”江宁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咋咋呼呼地说着,随即扯了扯向北的衣袖,“我跟你说哦,我哥之前在泰国,简直像个夜叉一样,谁都不敢惹他,把我跟念念姐吓得人都不好了,谁能想到,他也有今天,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秦念看着江铭不悦的脸色,干笑一声,“我开玩笑的,这是叔叔大清早下山买的菜,不是什么野菜。”   江铭咬了咬牙,没答话,只是默不吭声地接过碗,放到了火炉旁的餐桌上。   “哎,看到你们这么恩爱,真是羡慕呀。”牧场老板娘满面红光的笑道。   “哪有,我刚才听您讲您跟叔叔的爱情故事,我才羡慕得紧呢!叔叔可真是个浪漫的人!”秦念嘿嘿一笑,又开始忙活着给他们盛饭。   “哎呀你说笑了,我可是知道,昨晚你老公,还让我家掌柜的去湖边给你点什么蜡烛呢,我家那个,可不会有这种心思......”   秦念闻言,看着江宁惊诧的脸,老脸一红,略微有些尴尬。   江宁松开了向北的胳膊,好奇地凑到了江铭面前,伸手扯了扯他的脸,“我去,这是我哥没错啊,怎么回事,这个钢铁直男什么时候开窍了?!”   江铭不耐烦地拨开她的手,幽幽地扫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   “这可真是活久见啊!念念姐,你是这个!”江宁说着,冲秦念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这种人都能被你调教好,我对你刮目相看啊!不对,我简直佩服你!”   被江宁一阵打趣,秦念想到昨天晚上,脸就像放在火炉上烤过一样,红得像块烙铁。   几人唠嗑了好一会儿,午饭才做好了,向北和江宁倒不像是娇生惯养的城里人,很是随和地跟着他们一起围坐在火炉边上,简陋的饭菜也吃得很香。   “念念姐手艺真好,是不是啊向北。”江宁边吃着,边不遗余力地夸着秦念的手艺。   “恩,以后可以组团去江医生家里蹭饭了。”向北很配合地打趣道。   “这么优秀的姐,可真是便宜了我哥了。”江宁撇了撇嘴,随即对江铭抬了抬下巴,“哥你可要对我念念姐好点,要珍惜,知道不?这年头,这么实在的女人不好找了,像我,我是不可能做饭的!”   秦念抿嘴笑,似是听到了江铭轻不可闻的叹息声,心里更是舒坦,差点笑出了声来。   吃完饭,几人去了牧场主专门修建的靶场打靶,秦念完全不是玩这个的料,连弓都搭不好,尝试了好几次,只好放弃了。   倒是江铭和向北,看起来什么都会似的,牧场大叔教了一下下,两人就会了,你来我往地玩的很开心。   本来想着明天还要上班的她,愣是在江宁的坚持下,在这边再过一夜,后天再上班。   “你啊,你没看见你哥的臭脸吗?你今晚想干嘛?”秦念把江宁拉到一边,低声问道。   “你懂的,我要办了他,我感觉时机已经成熟!”江宁冲她贼兮兮的一笑,“这是我哥挡也挡不住的!”   玩了一下午,各自都有些累了,秦念想回房间休息,却见江铭一直绷着脸看着那两个人进了一个房间,似是很不高兴。   “......妹大不中留,你烦也没有用。”她舒服地窝在沙发上,在火炉上暖着江铭从家里带过来的酸奶。   江铭收起心神,在她旁边坐下。   眸子盯着跳跃的火苗,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了他这幅样子,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反正她下了决心,绝对不能掺和江宁和向北的事情,惹火烧身,很是危险。   闲了下来,她倒是想起医院事情的进展来了,拿起手机搜了好一会儿,才发现相关的新闻居然已经撤下去了,早上还满天飞的新闻这会儿连渣渣都搜不到了。   她眨了眨眼,不由得感慨起向北的办事效率来。   “你那个定责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她幽幽的叹了口气,问道。   “快了。”江铭漫不经心地答道,很显然心思还飞在江宁和向北的房间里。   “那,你有什么对策吗?我意思是,万一结果对你不利,你准备怎么办?”她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忧心忡忡地问道。   江铭故作轻松地挑了挑眉,“有人工作是为了生存,而有人工作只是为了调剂生活,我属于后者。调剂生活的方式不止这一种。”   “扯吧你,我没见过谁调剂生活,天天在手术台前一站就是一天,加班熬夜是常事,出事了还要挨打的。”秦念不满地撇了撇嘴,随即不悦地剜了他一眼,“你不会是不打算辩解了吧?!”   江铭垂眸不答话,她的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你还要站在叶南星那边是不是?”   “秦念。”江铭被她嚷嚷得头昏脑涨,终于忍不住出声唤她。   “干什么?!别叫我!”她烦躁地白了他一眼,心里躁郁难当。   江铭被她翻了白眼也不生气,只是朝她那边靠了靠,随即偏头盯着她紧绷的小脸看。   “你最近是不是常常感受到情绪不稳,心烦气躁,很想发脾气?”   盯了她好一会儿,他沉声问道。   “是,怎么?我还偶尔想打人呢!”她知道他狗嘴又快吐不出象牙来了,不悦地怼道。   “你大概是雌性激素分泌过剩,得不到纾解,内分泌紊乱了。”江铭挑了挑眉,淡淡地说。   “说人话!”   江铭闻言,勾了勾嘴角,意味深长地挑眉,“我们好像好些天没有切磋了。”   “......”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忍不住一拳打在他胸口上,“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可没有。”   “既然你这么生气,我有义务哄你开心,让你忘却烦恼......”江铭说着,起身反锁了房门,然后飞快的将她摁在了沙发上。   “你有病啊!这会儿天都没黑呢!一会儿还有烤肉......”秦念说着,烦躁地用脚踹他,却被他抓住了脚踝,一用力,就把她拽到了身下。   “不行了,我的子弹已经上膛,你没有退路了。”江铭勾唇一笑,贼兮兮地说着,上前就要来扒她的衣服。   秦念涨红着脸,挣扎不成,只能硬着头皮看他开始脱衣服。   因为这边天气冷,她穿的很多,两人扒拉了半天,衣服还没脱完,却闻见一股子烧焦的味道。   她吸了吸鼻子,大手拍了拍正忙着扯她毛衣的江铭,“烧焦了,什么东西烧焦了!”   江铭顿下动作扭头一看,发现秦念的羽绒服已经被火炉烫了一个大洞,这会儿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我去我只穿了这一件厚衣服!!”她一声惊呼,飞快地推开他,从炉子上抢救下来自己的衣服,一阵羽毛漫天乱飞,看起来倒像是下雪了一样。   江铭拧着眉,下一秒居然笑出了声。   “我们现在,想做一下灵魂交流都这么难了?”   秦念无语地看着抢救无效的衣服,无语地扔到了地上,生无可恋地看着他。   “过年的时候,咱们去庙里烧个香吧,为什么什么都不顺?!是不是你的倒霉气韵传染给了我?”   她在他旁边瘫坐下,无语地嘀咕道:“那衣服还挺贵的,刷你的卡买的。”   江铭勾了勾嘴角,拿起自己的大衣披在了她肩膀上,将她圈进了怀里。   “我给你赔。”   她烦躁地撞了他一下,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去找阿姨借一件棉袄穿穿。”   最后她找牧场阿姨借了一件很是厚实的羊毛大衣,穿起来倒也暖和。   夜幕四合,大叔在前院的草皮上搭了柴火,点燃了,然后在旁边放了个烤肉架子,招呼他们在篝火旁边暖和着,边喝热茶边聊天,他负责做吃的。   江宁拿手机在放歌,然后非得叫向北陪她跳舞,于是两人就大大咧咧的在江铭面前,旁若无人地勾肩搭背地跳起了交谊舞,看起来倒真像是情动的情侣。   “你会跳吗?”秦念生怕他忍不住去掰开两人,只好出声询问道。   “不会。”他心不在焉地答道。   “我也不会。”她打量着他的脸色,干笑一声,“不过我看挺简单的,来嘛?挺冷的,活动一下身子......”   江铭拧着眉看了她一眼,“你都裹着貂了,还冷?”   “哎呀不管了!”她说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将他也拽了起来,一头钻进了他怀里,搂住了他精壮的腰身,跟着左摇右摆了起来。   “我跟你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咱们两个,不要管那么多,还得宁儿自己放下。”她抬起头,将下巴搁在他的锁骨上,凑到他耳边说道。   “现在还好,向先生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人,万一你贸然阻碍了他们,宁儿再想出别的招来,你能兜得住?”   哎。   为了这个不省心的直男,她可真是操碎了心。   江铭闻言,垂眸不答话,只是揽住她的腰,眸光却一直盯着那两道一直很戳眼睛的身影,终是决定听秦念的,先观察再说。   若真是如向北所言,两人各取所需,他应该不会伤害宁儿。   想着,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收回目光,沉吟着想事情。   不一会儿,一曲终了,江宁找了一首欢快的,拉着他们一起蹦跶了起来。   她的欢笑声伴着音乐一直飘向夜空,倒让这空旷的牧场增添了些快乐的气息,虽然只有寥寥六个人,倒很是热闹。   江宁可真是个会玩的活宝,因为一直喜欢跳舞,这会儿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蹦跶个不停,把秦念都蹦出汗了,还拉着不放,直到最后人家把肉烤好了,她才停了下来。   秦念吃了两口,有些吃不下了,便将碗里的肉给了江铭。   “怎么了?吃这么一点?”江铭蹙眉问道。   “吃不下,想吐。”她摇了摇头,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你吃吧,我可能吃不了这么油腻的东西了,昨天晚上吃得太多,伤了。”   “胃不舒服?”江铭打量着她的脸色,沉声问道。   秦念还没回答,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涌,飞快的站起身,疾步朝远处的洗手间奔去,江铭不放心地跟在她身后。   果然,她将吃的东西又全吐出来了。   “带药了吗?”江铭拧着眉,偏头打量着她。   “没,最近疼的次数不是很多,加上苏医生说......”她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将后面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差点自己暴露了,她去苏城那里检查的事情,她都没跟他说呢!   “你去检查了?”江铭故作不知地问道。   “恩,苏医生说我吃了药可能影响结果,让我改天再去复查一下。”她漱了个口,避重就轻地说道。   “那明天回去了我就带你去。”江铭点了点头,沉声说着,然后上去帮她抓住披散的头发,让她好好地洗了把脸。   “不用了,我自己去,你还是别出现在医院了,我怕那些病人家属又揍你。”她飞快的摇了摇头,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了。   江铭闻言,也没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两人出去的时候,外面四人都忧心忡忡地等着他们,秦念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我没事,就是胃不舒服,大概是阿姨做的饭太好吃了,我吃多了积食了。”   向北眸光闪了闪,随即起身去了房间,没一会儿便出来了。   只见他从衣兜里掏出一个方盒牛奶,递给了她。   秦念头皮一麻,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听说牛奶养胃,我随身带的,给你吧。”向北很是聪明,随意找了个借口便将此举变得跟他的行为一样堂而皇之。   “谢谢。”她干笑一声,接了过来,尴尬地喝了一口,表情一僵。   又是尼玛的芒果味!   几人快活地吃完晚饭,江宁喝了点牧场主自酿的酒,看起来有点醉了,一直抱着向北的胳膊不撒手,看的江铭脸都绿了。   “哥,你们好好睡!我要睡觉喽!”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冲江铭嘿嘿一笑,便搂着向北要走。   江铭拧着眉,眸子里像是要喷出火来了。   向北见状,冲他笑了笑,道了一句:“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放心吧。”   各自回了房间,江铭坐在火炉边,一点睡意都没有。   “要不,你搬个板凳,去他们房门口坐着?”秦念看了一眼他阴沉的脸色,打趣道。   江铭拧眉想了许久,当真站起了身,“好主意。”   “......”   最终他还是被她给拉了下来。   江铭几乎一夜没合眼,大半夜她醒来的时候,还见他像个鬼一样探在窗户前看外面。   第二天早上,她起了个大早,江铭早已经按捺不住的去捶江宁的房间门了。   “宁儿,起来!”   向北早已经穿戴整齐,看不出昨晚做了些什么,精神依旧抖擞,“宁儿还在睡,昨天折腾得太晚。”   “你!”江铭本来就火气冲天,这会儿就差抓着向北的衣领子了。   “冷静点,你难道不知道你这个妹妹,喝醉了是什么德行吗?”向北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抬手抚了抚眉心,“我要是知道就把她扔给你管了。”   语毕,他出了房间门,去一旁的洗手间了。   秦念好奇地凑过去看,发现房间里简直一片狼藉,枕头被子什么的扔了一地,江宁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几乎占据了一整个床位,一旁的沙发上堆着一床被子,看起来好像有人在那里睡过。   “......你看你还担心得一夜没合眼,宁儿就不是普通人啊!”她哈哈一笑,上前去火炉旁倒了杯温水放在桌子上,然后才上前去叫睡得昏天暗地的江宁起来。   江铭这才松了口气,上前捡着地上的东西,“你也不是普通人。”   “?”她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玩意。   于是,江医生和向北之间,好像突然找到了灵魂的契合点,一早上都没再阴阳怪气地对话了。   这都要得益于这两个喝醉了酒就打人撒泼无所不能的女人。   吃过了早饭,四人启程回了江城。   秦念没衣服穿,就把热风开到最大,江铭一夜没怎么睡,又昏昏沉沉的一路睡回了家。   刚到家,她就迫不及待地换了身衣服,让江铭好好休息,自己则以去找苏城检查为借口,直奔了人民医院。   门口闹事的人已经不在了,之前拉的横幅也撤掉了,她不放心地去楼上看了一眼,发现前天还闹哄哄的今天已经清静了下来,看起来好像都恢复了正常。   “徐医生。”她探头探脑地看了许久,正碰上出来的徐卓。   “嫂子你怎么来了?”徐卓将她叫进了办公室,不解地问道。   “外面的家属,没来闹了吗?还是中场休息呢?”她不放心地问。   徐卓闻言扯了扯嘴角,“都闹过了,昨天上午不知道谁报了警还是怎么的,以寻衅滋事给劝离了。”   闻言,她这才放下心来,“那,关于处分的事儿,怎么样了?”   “还没消息,不过看情况,应该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徐卓此言一出,秦念一颗心才稍稍下落了点。   “因为叶医生好像说要主动承认错误,这会儿正在主任办公室呢!”   “真的?”秦念闻言一愣,不可置信地反问道,“她真要承担起责任来?”   “听说是这样,这会儿还没个准信儿呢,要不等有消息了,我打电话告诉你?”徐卓探头看了一眼主任办公室,热心地说道。   “恩,那麻烦你了哈。”她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徐卓挠了挠头,“嫂子,这怎么能说麻烦呢?不麻烦,一点都不。”   秦念这才离开了徐卓的办公室,经过他说的主任办公室门口时,下意识地顿下了脚步,门上也没个窗户,什么都看不见,她幽幽的叹了口气,拧着眉想事情。   叶南星当真能担下这个责任?   还是在想什么别的办法啊?现在看来她不是那么好心的人啊。   “管她的,只要她愿意承担责任,其他的事情,跟我没关系。”她自顾自地嘀咕着,刚抬脚离开,就听见身后门开了。   她浑身一僵,还是回头看了垂头出来的叶南星一眼,没打算在这种地方跟她多说。   身后的脚步声亦步亦趋地没有离开的迹象,叶南星只是淡淡地跟在她身后,没有开口。   她有些烦,但是耐着性子没有跟她争执。   开玩笑,在别人的地盘搞事情,那不是着急把火引到自己身上么?   果然,走了几步,身后的叶南星忍不住了,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拽了一个趔趄。   “你干嘛?”她没想到她会先出手,防备地后退了一步,低声问道。   她,她是跆拳道黑带,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里是她的对手?   “你到医院来,不就是来打探情况来了?”叶南星杵在人来人往的护士站前面,冷着脸问道。   “对啊。我关心我老公,你有什么意见?”秦念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忍住自己的怒气,心平气和地答道。   “前天闹到我家里还不够,今天还追到医院来?我都说了我会去承担责任的,你一定要这样咬着我不放吗?”叶南星说着,声音有点大,透着些声嘶力竭。   “???”秦念闻言微微蹙起了眉,无语地嗤笑了一声,“我不会去咬狗的,一嘴毛。”   “我已经愿意承担责任了你还要我怎么样?你老公的前途是前途,我的就不是了吗?我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你要我怎么样?你这是要逼我去死?”叶南星的声音越来越大,说着倒泫然欲泣了起来,周围人都停下了脚步,偏着头看这出好戏。   “这是那个江主任的老婆啊?哎呦看起来很彪悍啊。”   “这不是为了前段时间的事儿来的嘛。”   “女人哦,太可怕了。”   秦念听着这些议论声,总算知道了她要干嘛了。   所谓祸从口出,她现在说错一句,都可能被有心人拿来不断地放大,所以她干脆闭了嘴,转身要走,却又被叶南星不依不挠地抓住了手。   “既然到了这一步,你就给我个话吧,你还想要我怎么样,是不是我死了你才放心?我跟你老公什么事儿都没有,解释了你也不听,我还能怎么办?”叶南星歇斯底里地喊着,用了寥寥几语,就把秦念从一个悍妇直接变成了不理智的正宫。   说实话,她没想到这个人这么会说,想的还都是损招,她的脑子这会儿有点乱,还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   除了闭着嘴不说话,还没想到个好的法子来。   “求你了秦小姐,现在给我个准话,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才肯不去我家里打扰我,不来我单位找我闹事,还让你朋友威胁我,说一些难听的话。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说你才信,我跟阿铭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你为什么就是不信呢?”   叶南星见她不答话,表情更是凄凉,居然真的留下了几滴晶莹的眼泪,惨兮兮地哭了起来。   “我去江医生的老婆这么不可理喻啊?”   “就是,在单位里两人本来就没什么啊,这都抓着不放......”   “大概是看自己哪儿都不如别人,心慌了吧?”   “江主任好惨,娶了这么个嫉妒心强的女人,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好日子过了。”   一时间众说纷纭,直接将秦念定义成了嫉妒心强到处撕逼欺负江铭身边弱女子的毒妇,叶南星天天跟他们一起工作,说的话自然更有信服力,她就不一样了,她这种平凡的女人能跟江铭结婚,本来在这些吃瓜群众眼里就是不合理的,此时必然说什么都没有人能信。   干脆不说。   她想着,转身要走,却被吃瓜群众给围了起来。   “都到这地步了,我们都可以作证叶医生和江医生没有暧昧关系,这位小姐,你再骚扰人家好像不太好。”   秦念真是憋闷得脑壳都要炸了。   挤开人堆要走,就听见周围一声惊呼,“叶医生,你干嘛,快起来!”   她狐疑地一转头,发现叶南星居然,居然扑通一声给她跪下了!!   她只感觉自己的眼皮直跳,整个人头皮发麻,一股子洪荒之力马上就忍不住要爆发了。   “叶小姐。”她沉声喊道,上前就要去拉她。   也许是动作过于迅速,还是气势在这弱不禁风的叶南星面前显得有些强势,周围人居然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   她真的是哔了狗。   谁知道跪在地上这个眼泪哗哗的弱女子可以单挑几个壮汉?   “叶医生,快起来吧!”有护士上前扶叶南星,还有人鄙夷地剜秦念一眼。   “也不知道现在的女人是怎么了,见到个比自己优秀好看的女人就疑神疑鬼的,大概是被绿怕了吧?”   其中一个女人心疼地安慰着叶南星,那话从嘴里说出来,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听得秦念脑子都要炸了。   她忍无可忍地挣开拉着她胳膊的人,上去就要跟叶南星理论,谁知刚走出两步,就被人抓住了手腕,下一秒,她被人揽进了怀里。   她下意识地想挣扎,却闻到了一股子熟悉的香水味。   “你们在这里欺负我老婆,算怎么回事?”江铭低沉有力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众人顿时噤若寒蝉,刚才还背后议论得凶的人,这会儿都没了声音。   “江主任......是这位小姐到医院来找叶医生麻烦呢,你看叶医生都哭了......”一位胆大的护士小姐替叶南星辩解着。   江铭闻言眸光微闪,大手将秦念护在怀里,表情很是阴冷。   “死者家属也哭,所以是我害死了别人?”   他的声音不大,却颇有威慑力,让刚才的小护士顿时没了声音,垂下头不再说话。   “你误会了江主任,是这位小姐怀疑你们的关系,骚扰叶医生......”   江铭闻言冷笑一声,眸光冷飕飕地飘了过去,“我老婆怎么样,需要你来告诉我?”   “不是......是叶医生说的。”   “这样啊。”他沉吟片刻,随即搂着秦念,踱步到了拧着眉的叶南星旁边,“叶医生,把你刚才对念念说的话,当着我的面,再说一次?”   叶南星脸色很不好看,似是没想到江铭居然会这会儿跑来,只是垂眸不语,眼角还挂着泪珠。   “怎么了?刚才说什么了?我不能听?”江铭绷着脸,一字一句地问道。   “阿铭,我想你是有什么误会。”叶南星沉默良久,抬头看他。   江铭并不买账,寸步不让地立在跟前,“不是这一句,重新说。”   “我没什么好说的!”叶南星有些窘迫,愤愤然地瞪了秦念一眼,随即委屈地垂眸就想走。   “刚才不是挺会说的吗?说我老婆嫉妒你骚扰你,冤枉你,恐吓你,这会儿怎么没什么好说的了?”江铭绷着脸,语气清冷,周身散发着寒气。   秦念闻言,惊诧地抬头看着他好看的下颌,心里的燥郁之气才纾解了许多。   “是你只看到了表面!”叶南星脸上有点挂不住,恼羞成怒地控诉道。   “你说的没错。”他点了点头,随即冷声道:“是我只看到了表面,没看到有些人背地里居然是这样欺负我老婆的。叶南星,道歉。”   局势扭转的太快,吃瓜群众都懵逼了,这会儿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都偏着头看着三人,在等下一个大瓜。   “想让我道歉不可能,我没做错什么,想让我揭穿她的真面目,我倒是很乐意!”叶南星顿住脚步,脸上挂起了冷笑,秦念看了一眼,直觉她要拿什么事情大做文章了。   很有可能就是她生病的事!   江铭淡然勾唇一笑,“我已经说过了,我老婆的事,不需要你来告诉我!”   “江主任,江主任!定责通知出来了!”徐卓很是时候地喊了一嗓子,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江铭和叶南星的表情均是一凛。   江铭揽住秦念,拨开人群,大步流星地回了办公室,徐卓看了叶南星一眼,也跟着他们进去了。   “江主任,这次手术......算医疗事故。”徐卓重重地叹了口气,听得秦念有些心惊肉跳。   “叶南星不是说要担责吗?”她有些生气地怒问。   “嫂子先别着急,这个事情,是要在家属坚决追究刑事责任的前提下,才会作处分,如果他们只是要求赔偿,就不存在这一点了。”徐卓耐心地解释道,   秦念闻言有些烦躁,“不管怎么处理,这件事情都不是江铭的锅,你应该说给那个叶医生听,该怎么想办法是她的事!”   “嫂子,你先别生气。我说几点,就算叶医生自己去做了手术,她是住院医师,她有资格做,而且,她要是说是江主任同意或者安排她做的,咱们也没办法反驳不是?我看刚才你们吵了架,估计让她自己承认算是泡汤了......”徐卓说着,无奈的摇头,随即看向了江铭,“江主任,我觉得现在还是应该征求患者家属原谅,争取能赔偿了事。”   秦念闻言脑子都要炸了。   江铭点了点头,淡淡地答道:“我知道了徐卓,你去忙吧。”   徐卓闻言忧心忡忡地看了二人一眼,随即出了办公室。   “秦念,冷静,别发脾气。”江铭见她脸色很不好,好像脾气又快发作了,忍不住出声安抚道。   被他一说,秦念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我刚才真的没有惹她,我只是来找徐卓询问你的状况,谁知道她拉着我就一通胡言乱语......”   江铭闻言,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即帮她理了理有些蓬乱的头发,“我都跟你说了你打不过她,我想以你的脑子也不会来跟她硬碰硬,不用跟我解释,我当然相信你。”   “她要是不承认了,那你不是摆明了得背黑锅吗?”她烦躁地叹了口气,问道。   “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不能当医生了而已,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不值得你烦心,走吧,我还要给你赔一件新羽绒服。”江铭说着,不由分说地揽着她就出了办公室。   顶着众人打量的目光,两人下了楼。   “对了,你说找苏医生检查的,去了吗?”电梯里,江铭冷不丁地问道。   “没。”她摇了摇头,飞快地扯出了一个借口:“苏医生说空腹,我,我们早上吃饭了。”   他眸光闪了闪,“那就明天来。”   上了车,她还是有些心绪难平,知道江铭在故作轻松哄她开心,她也丝毫轻松不起来。   “敌人太强了,我根本不是对手,你要是不来的话,我刚才已经被唾沫星子淹死了,到底怎么才能出这口恶气?”她绷着脸,不甘心地嘀咕道。   “还好你刚来,徐卓就给我打了电话了。”江铭说着,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事儿吧?”   “没事,就是生气。”秦念撇了撇嘴,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当着你同事的面跟叶南星吵架,会有什么后果啊?”   “不知道,不管。”江铭淡淡地说着,脸上带着笑,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然后启动了车子,直奔商场而去。   他好像是为了哄她,带着她买了很多新衣服,还送了她一瓶昂贵的香水,她纵使心里再多烦恼,当事人都不说话了,她也没理由一直揪着不放。   两人买完东西,就近准备吃点饭,然后出去散散步,再回家。   谁知菜刚上了桌子,就江铭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秦念飞快地瞟了一眼,显示的是林女士。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每次一出事,林清婉的电话总是第一时间打过来,想必,江铭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   江铭看了一眼手机,眉头轻蹙,随即站起了身,大手拍了拍秦念的肩膀,道:“我去接个电话。”   秦念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七上八下的,一股子莫名其妙的不安笼罩在她的心头,让她很是压抑!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   安心不乱 说:   安心要谢罪,码字忘记了时间,没有预发章节,然后。。。。没有然后了呜呜呜 第066章 撩汉指南   好一会儿,江铭才接完电话回来了。   脸色不是很好,但经过他的极力掩饰,看起来倒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是不是知道你单位的事儿了?”秦念没了吃饭的胃口,忧心忡忡地问道。   江铭不疾不徐地坐下,随即像没事儿人一样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没事,就是喊我回去一趟。吃完饭我过去,你回家休息,明天好上班。”   他淡淡的说着,让秦念有些狐疑。   心不在焉地吃过了饭,江铭把她送到医院楼下开车,然后自己驱车准备去陆家。   “有什么事儿就跟我说啊,我有点放心不下。”秦念心里老是一阵乱跳,慌的要命,忍不住趴在他车窗旁边出声叮嘱。   “嗯。你先回吧。”江铭答着,便启动了车子,直奔陆家老宅而去。   到的时候,偌大的前院只停了一辆车,看得出来陆鸿越和陆星河都没在家。   他将车子停好,然后拧眉下了车。   林清婉正坐在一张小圆桌旁品茶吃糕点,手边放着平板电脑,眸光落在窗外的庭院里,倨傲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见了他来,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即示意他在对面坐下。   江铭刚一落座,林清婉就拿起了一旁的平板电脑,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自顾自地玩了起来。   “有什么事就直说,我还有事要忙。”江铭看了她一眼,不悦地督促道。   张嫂很热心地给他上了杯茶,然后看了一眼林清婉的脸色,很有眼力见地退了下去。   “忙着干什么?不是最近都没班上?”林清婉不疾不徐地抿了一口茶,目光并未从平板画面上移开。   “既然您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江铭知道她肯定是有什么事儿,这会儿正拐弯抹角地想套他的话,便顺着话茬往下说了。   林清婉闻言秀眉轻挑,“所以我问你,忙着干什么?”   “跟您好像没什么关系。”江铭淡淡地说着,舒服地靠在椅背上,丝毫不顾及她略微不悦的脸色。   “忙着跟一个……跟我承诺只要半年就好的女人谈情说爱?”林清婉的语气冰冷,说这话的时候,双眸中迸射出骇人的寒光,随即将平板电脑慢悠悠地推到了他面前,“怎么,当初连你妈,都敢忽悠?”   江铭闻言眉头轻蹙,垂眸一看,画面里播着的正是他刚才在医院里抱着秦念维护她的时候,有人还亲切地配了字幕在旁边。   而他紧绷着脸将秦念护在怀里跟叶南星对质的样子,看起来确实浑身都充满了肃杀之气,任谁看了都知道,这是一对恩爱的有情人。   “那您的意思是,让旁人看着您儿媳妇被欺负,您就满意了?”他大概摸清了林清婉今天的中心思想,慢悠悠的反问道。   林清婉闻言冷冷地嗤笑一声,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铭儿,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还有人,能比我更了解你吗?没有!”   “你的每一个眼神,动作,我都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她说着,端着茶杯的手渐渐缩紧,随即哐当一声,将精美的杯子扔到了杯碟里,“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你妈我受委屈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么激动过!”   江铭的眉头渐渐蹙起,眸光也冷了下来。   “妈,我跟念念是合法夫妻,我做的一切维护她的事情合情合理合法,您现在找我来,是什么意思呢?”   “合情合理合法?”林清婉闻言柳眉倒竖,美目顿时燃烧起了愤怒的火焰,“你当初跟我怎么说的?半年?叫我不要管你,只给你这段婚姻半年的时间!”   “我记得很清楚,现在时间才过了一半,您拿这件事情出来说,让我有些不能理解。”江铭寸步不让地跟她争执着,气的林清婉秀丽的手一掌拍在了圆木小桌上。   “让人不能理解的是你!我今天就是想提醒你,半年,多一天都不行!若是你对这个平凡的女人动了什么心思,我也能提早结束你们的婚姻关系!”林清婉恼怒地说着,声音因生气而有些微微的颤抖。   江铭闻言蹙眉,颇为不耐烦地叹了口气。   “那我就谢谢您的提醒。”   “我告诉你江铭,如果你不听我的劝告,我也不会给你留一丁点面子,就算你是我亲生儿子,我也会不遗余力毁了你,因为那样,也比我亲眼看着你自毁前程的好!”林清婉咬牙说着,满目赤红地看着他。   “你现在给我说,你是不是对那个一无所有只能拿来利用的女人动了心了?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江铭闻言淡淡地勾了勾嘴角,没有答话。   “不说话是吧?希望你之后,也不会到我面前来大声嚷嚷。”林清婉冷笑一声,“你知道的,我的豪门生活有多么乏味和无聊,我不介意拿出我的老招数来拆散你们,毕竟,这是我唯一擅长的事情!”   “妈。”沉默良久的他终于开了口,眸光暗淡地扫了她一眼,“我能走到今天的原因有两个,第一,我没有那么容易受制于人;第二,我有愈挫愈勇的品格。”   “若您先打破我们之间的约定去打扰念念让她不好过,那我也不会再顾忌您了。”他说着,慢悠悠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清婉盛怒的脸,“别说我是个不孝子,铁石心肠这一点,大概是遗传吧。”   语毕,他深深地看了震怒中回不过神来的林清婉,潇洒地转身,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   “对了,您有时间关心我的感情问题,还不如先关心一下陆氏父子最近过得如何,靠山可得稳住。”他不疾不徐地说着,顺利地看到林清婉眸光一凛,脸色顿沉。   “你这话什么意思?!”林清婉坐不住了,噌地站起身,沉声问道。   “陆氏最近不太平,我想您也从念念口中听说了。至于有多严重呢……”他并没有把话说完,而是留了一半,便挑了挑眉,转身离去。   留下林清婉心慌意乱地扶额,随即扯着嗓子大喊:“张嫂,张嫂!”   “来了夫人,有什么吩咐?”   “备车!”   ……   秦念生无可恋地躺在沙发上发呆,想着今天在医院的一幕幕,简直脑子都要爆了。   她也深知自己跟叶南星不是在一个段位之上,而自己的生病的把柄又在她手上,现在江铭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感觉自己自从立了flag之后,真个人变得被动极了。   “要不,拉帮结派?”她在沙发上翻来滚去地想了许久,才找出手机给李雨发消息。   她只有李雨一个好朋友,这件事肯定不能跟宁儿讲,她只能去跟李雨说一说了。   李雨古灵精怪,点子也多,要说损招的话,没人能比得过她。   那边飞快地给她回了消息,说自己在休假,大把的时间帮她出谋划策。   两人敲定了见面时间,约在了之前经常一起吃饭的小餐馆。   秦念赶到的时候,李雨已经在桌子旁边坐着了,面前有一大堆菜。   “哎呀好久不来这里,我想这些菜想得快疯了。”李雨笑了笑,亲昵地招呼她坐下。   见秦念闷闷不乐的样子,她挑了挑眉,“怎么了姐妹儿,被江医生欺负了?”   秦念摇了摇头,喝了一杯热茶,才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李雨说了,除了叶南星拿她生病威胁她的事儿。   李雨一听,果然柳眉倒竖,大手一拍桌子,“我去,此话当真?哪儿来的这种女人?看起来比陈琦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她无奈地点了点头,“陈琦好歹只会给我穿穿小鞋,这个简直太厉害了,让我这个以前天天受欺负的人,都觉得有些招架不住了。”   李雨偏头想了想,“不对啊,江医生不是帮你出气了吗?这种人啊,你再怎么使劲对付她没用的,你要用她最想要的东西击垮她,比如……江医生。”   “毕竟……想要又得不到的滋味,可不怎么好呢。”李雨说着,眸光闪了闪,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秦念闻言蹙眉,“你的意思是,我根本就不用管她?让她给我穿小鞋?”   “那可不?你想啊,她为什么要跟你过不去啊?还不是因为你是江医生他老婆,她气啊,她气没地方撒,不就要让你不好过了?你呢,听我的,回去好好地讨好江医生,她不是搬你隔壁嘛,你天天秀恩爱,气得她吐血!”   李雨说着,眸光里带着些杀气,听起来倒挺像那么回事。   “带着那么个直男,会不会拖我后腿啊?”秦念忧心忡忡地问道。   “那就看你撩汉的本事了,你俩现在天天在一块儿,你得用点法子撩得人家为你神魂颠倒呀!时不时卖个萌……”李雨说了一半,抬眸看了她一眼,“算了别卖萌,我感觉你会被打。”   秦念:“……”   “装装柔弱,你今天就做的很好,那手足无措随时都要被敌人消灭的可怜样子,立马就激起了他的保护欲不是?”李雨摆起了一副老手的架势,直接开始分析起了真实案例。   “我今天那不是装,我是真懵逼了。”她无语地叹了口气,无奈地答道。   “对嘛,记住这种懵逼的感觉!以后有什么情况不对的,直接可怜巴巴地懵就是了!”李雨挥了挥手,给自己夹了一块肉,“这另外一点啊,你要随时保持魅力,不管是在外面,还是在家里……”   “外面不用我说吧,给足他面子,帮他赚足面子,满足他男人的自尊心和统治欲。在家里,就撩,往死了撩,撩得他每天都感觉自己被掏空,你就成功了。”   秦念拧着眉想了一会儿,“撩的话,太难了,不会。”   “哦哟,啧啧啧,这都不会?!”李雨无语地咋舌,“你是不是女人啊!撩汉都不会,江医生是怎么被你收下的?你把人脑子打坏了是不是?”   “……”   “就时不时地肌肤接触啊,但是不要太快透支了,然后语言撩一撩啊,哎呦我的天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骚操作,为什么没有一个男人让我发挥呢?!”李雨说着,又开始感慨起自己的孤单命运来了。   秦念犹疑地看了她一眼,“你,你确定你说的有用?我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   “我去,什么叫不靠谱,除非你家江医生不是男人,不然我给你说的那些肯定有用,不信的话你回去就试试。”李雨拍了拍胸脯跟她保证道。   秦念点了点头,“那我回去试试,要是没用的话,我就再也不信你这个狗头军师的了!”   两人过了这一茬,通过李雨的安慰她心里也舒坦了不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李雨喝了点酒,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好。   “对了,那个悠悠,是你妹妹啊?”秦念脑子一抽,突然想起了这一茬。   “嗯,是我爸跟明媒正娶的夫人生的孩子,怎么样,可爱吧?”李雨扯了扯嘴角,答道。   秦念不知道她话里是什么意思,但悠悠确实很可爱,她想着点了点头,“嗯,像个小孩一样,跟江铭单位的一位帅气医生相了亲。”   “我知道,她说了。那个医生又高又帅又有钱,不像我,见的都是特么什么玩意儿!”李雨说着,似是有些不高兴了,不耐烦地扔下筷子,就端起啤酒狂饮。   “哎呀你少喝点,现在又不比以前了,你工作累,喝酒误事。”秦念夺过她的酒,沉声安慰道。   李雨垂眸,自嘲地笑了笑,笑着笑着,眼睛却红了。   “念念啊,我怎么办?那个糟老头子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赶都赶不走,我才二十五啊,我怎么能这么早就嫁给一个性功能都成问题的老头呢?”   秦念闻言,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只是起身坐到了她旁边,抚了抚她的肩膀。   “她李悠悠,活得跟个公主一样,这么大岁数了,不用上班,钱多了烧的都用不完,还一大批青年才俊等着跟她相亲!”   “我呢?我特么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我天天在公司加班加点干活,出去应酬喝到酒精中毒还不够吗?赚的钱都是他们的,我只拿了个工资,我到底做错什么了要把我毁彻底了才安心啊他们!”   李雨似是情绪上来了,激动地说着,一闭眼,豆大的眼泪就啪嗒一声落了下来。   “别哭了别哭了。”秦念有些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然后轻抚着她的后脑勺,企图给她点安慰。   “你说他们还讲不讲道理了?大人犯的错,为什么要怪罪到我身上?我妈跟她老公在一起的时候,我特么还一个受精卵我知道什么?”李雨涕泗横流,眼睛鼻子都哭得红彤彤的,把秦念的心都快看碎了。   “想哭就哭吧,哭完了,咱们一起想办法。”她重重地叹了口气,紧紧地揽住李雨的肩膀,沉声安慰道。   李雨哭了好一会儿,似是累了,这才大大咧咧地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掏出手机来整理妆容,秦念帮她擦着哭花的眼线,看着她满是红血丝的眼球,说不出话来。   “念念,我想跟你说的是,我不会甘心就这样服从他们的安排的。如果到时候我做了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你也一定要站在我身边坚定不移地支持我,好不好?”   李雨抬眸看她,声音喑哑地问道。   她不知道她所说为何,只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我当然站在你这边,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了,这辈子最后一个好朋友。”   “那,你发誓。”李雨红着眼睛,幼稚地要求道。   “我发誓,我会支持你寻找自己的幸福,摆脱困境,我会理解你,好吗?”她无奈地笑了笑,举起右手,一本正经地配合她道。   “你真是我的好朋友。”李雨似是被她感动了,刚刚擦干净的眸子又是雾蒙蒙的一片。   “哎呦好了好了,眼睛哭肿了明天怎么见人啊,不哭了不哭了,咱们回去好好休息,会有办法的。”   安慰了好一会儿,李雨总算是情绪正常了,她打电话叫了个秘书模样的男人过来代驾,送走了她,秦念才回了家。   到地下车库的时候,她的新围巾被羽绒服上的拉链挂住了,她就着灯光扯了好一会儿,蓦地想起来因为昨天去牧场穿的羽绒服和向北送的那个配饰挺搭的,她好像是把人家给的生日礼物,连同被烧了个大洞的破衣服给扔了!   还有侬蓝送的礼物,她今天去医院又忘了这一茬了。   “秦念啊秦念,你不会真阿兹海默了吧?怎么老是丢三落四的忘性这么大?”她无语地叹了口气,被外面的冷风一吹,总觉得心里不得劲。   想着,她搜了牧场的电话打了过去。   “阿姨,是我念念啊,我昨天一件衣服烧破了,扔在外面垃圾桶里,不知道你们收拾了没啊?”   “那个啊,哎呦你们刚走我们就一把火都烧掉了,怎么了?”   “烧了?那,那就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她挠了挠头,又寒暄了几句,才挂掉了电话。   向北送给她的胸针,两天就失踪了,她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秦念啊秦念,你是太怂了太怕人家了,不就是个胸针嘛,他又不可能天天盯着要,丢了就丢了呗。”她自顾自地说着,随即整理了一下心情,上了楼。   出电梯的时候,她下意识地看了叶南星的家门一眼。   脑子里闪过很多弱智想法,比如用口香糖或者胶水去堵人家钥匙孔泄愤,后知后觉才发现人家用的密码锁,便悻悻地垂下头,准备回家实行李雨的计划。   进门的时候,江铭正在聚精会神的看财经频道,她看了一眼,电视上好像正在播陆氏集团的近况和关于这种情况的分析。   “你,回陆家吃了吗?”她疲惫地放下包包,偏头问道。   “我怎么会想不通在陆家吃饭?你吃了吗?”江铭询问着,分神瞄了她一眼,“一身肉味,跟谁吃饭去了?”   “啊,跟李雨见了个面,她心情不好。”秦念不知道他最近怎么老是会问她去跟谁见面了怎么怎么样,他以前从来不管的。   江铭闻言点了点头,眸光并未从电视屏幕上移开,“嗯,我还以为你去找她吐槽去了。”   “……我给你做饭,想吃什么?”她没想再跟他多说,脱下羽绒外套,便卷起袖子下了厨房。   “给我煮个面,加点青菜,和荷包蛋。”江铭沉声吩咐着,看电视看得很是入迷,她不知道他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情对陆氏的一切如此的关心。   是担心林清婉呢,还是希望陆氏出点事。   摇了摇头,她收起心神,洗了点青菜,听他的话煎了个荷包蛋,不出十分钟,就做好了面,见他看节目看得入神,她很是体贴地把面端到了茶几旁。   江铭回过神来,对她说了一声谢谢。   “我去给你煮点茶。”她说着,便又回了厨房里。   几分钟之后,她寻思着李雨说的话,又忍不住趁着间隙凑到了他跟前。   “味道怎么样?好吃吗?”她偏头询问。   “嗯。”他心不在焉地答道。   “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给你做一辈子。”她眨了眨眼,硬着头皮道。   “嗯。”江铭的目光并未离开电视分毫,好像连听力都被节目给掠夺了去。   秦念无语地叹了口气,看来她是真的不会撩,悻悻地站起身,目光落到了他的碗里。   “鸡蛋呢?鸡蛋哪里去了?”她拧起眉,着急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铭垂眸扫了一眼,“我刚才吃了。”   “就吃了?看都没看一眼就吃了?”她生无可恋地喃喃,那可是她精心煎的蛋,家里没有模具,她可是用刀子活生生地裁出了个爱心啊!   他居然看了没看,就吃了!   “怎么了?”江铭不知道她这么激动是什么原因,有些云里雾里地问道。   “……算了。慢慢吃,我去看看茶。”她无精打采地叹了口气,踱步到了厨房里,看着茶壶里沸腾的泡泡发呆。   煮好茶,江铭已经吃完了面,她一声不吭地将茶杯放在旁边,然后去洗碗。   忙完之后,那个坑人节目才终于放完了。   江铭起身在客厅里转着圈,说是自己边看电视边吃饭吃的太急躁,让她不要学。   她点了点头,“今天回去,没事吧?是不是因为你单位的事儿啊?”   江铭闻言眸光闪了闪,漫不经心地答道:“你还挺聪明,除了这事儿,还能有什么事?”   “唉,你妈肯定气坏了,这么优秀的儿子,居然就这样影响了大好前途。”秦念撇了撇嘴,端着温热的茶靠坐在沙发旁,嘀咕道。   “她就是闲得慌,什么事都要管。”江铭说着,端起茶杯,挤到她旁边坐着。   “那,你的这个事情,该怎么办?去求患者家属原谅?还是继续跟叶南星沟通?”秦念沉吟着问道。   江铭闻言摇了摇头,舒服地靠在沙发靠背上,然后扭头看她。   “如果我说,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想休息,你是不是又要生气?”   “当然了。”她想也没想地答道。   “我知道你今天受了很大的委屈,但是我还是那句话,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旁人身上,没有意义。”江铭说着,伸出手指把玩着她的头发。   秦念闻言撇了撇嘴,“我是不想你因为这件事情背上莫须有的罪名,但,你不是别人啊。”   江铭眸光一沉,把玩着她头发的手指一顿,眸光里带着些她看不太懂的情绪,“你刚说什么?”   “对我来说你不是别人,你是我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一个,是我法律意义上的老公,还是我封为老天爷恩赐的男人,怎么能算是别人呢?”秦念眨了眨眼,一本正经地说道。   她看见他眸底有不知名的火苗在窜动,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鼓了鼓掌。   原来李雨说的骚操作,就是装作不经意间将自己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肉麻话通通甩出去!   江铭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随即扯了扯嘴角站起身,“我去洗澡。”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秦念有些懵,她刚才明明看到他表情不对劲,居然什么都没说就结束了。   “是我火候不够还是他头太铁啊?”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果然是捋不动的钢铁直男!”   江铭洗完澡直接去床上躺着玩手机去了,她墨迹了好一会儿才去洗澡,洗澡的时候顺带想着李雨交代的什么撩到他感觉身体被掏空是一种什么样的操作。   电视剧里有不少,倒是可以借来用用。   想着,她洗完了澡,为了迎合他的口味,还喷了一点点他下午送她的香水,这才裹着个浴巾出去了。   江铭看了她一眼,随即拿起空调遥控器一顿狂按,语气阴森地问道:“你想感冒呢?”   “我,我忘了拿睡衣了。”她撇了撇嘴,无语地找来睡衣穿上,这才爬上了床。   一偏头,就看见他在看一段视频,声音没有放出来,只有图像。   “你在看什么啊?让我看一眼呗。”她说着就凑了过去,谁知他神神秘秘地,飞快地把手机拿到一边,不给她看。   “……”她气结,无语地剜了他一眼,“我只是看你看得津津有味的才想知道是什么这么吸引你,不给看算了!”   语毕,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撩汉什么的,下次再说吧!她现在一点心情全被破坏完了!   正在她气吼吼地在心里大骂他是直男,智障的时候,身后动了动,随即一堵胸膛贴了上来,他把她揽到怀里,将手机解锁了举到她的面前。   她被屏幕刺得眼花,忍不住往他怀里靠了靠,调整了一下距离,这才看见屏幕里放着的,是他今天护着她跟叶南星理论的视频。   她浑身一个激灵,“我去,这怎么又被放到网上去了,你现在本来就已经很不好过了,这谁啊这么无聊!”   江铭扯了扯嘴角,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有人说我今天护着你的样子很帅,所以我来复盘一下。”   她闻言,破天荒没想嘲讽他,只是拿过手机,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的脸看。   那时候一直被他摁在怀里,她除了有一次看到他的下巴之外,根本没机会欣赏他的表情。   这会儿看来,那凶巴巴的样子,还真是吓人。   不过,也是真的好帅。   “确实很帅,很man。”她非常真诚地说着,“谢谢你帮我出头,没有嫌我给你丢了人,还在那么多熟人面前维护我。”   江铭扯了扯嘴角,随即用手撑起头,垂眸看她的表情,“你是我老婆,好不容易有个耍帅的机会,当然不可能就这样放过了。”   她知道他又在顾左右而言他,只是笑了笑,并不在意。   “晚上说要给我做一辈子的面,是真的吗?”他冷不丁的问道。   “……我还以为你没听到,当然是真的了。”她呼吸一滞,僵硬着后背没敢回头看他的表情。   头顶传来他幽幽的叹息声,“吃一辈子的面挺吓人的,但……爱心形的荷包蛋我挺喜欢。”   秦念闻言,长长地舒了口气,原来他看到了,居然还跟她装象!   “那……喜欢爱心荷包蛋,喜欢我吗?”她脑子一抽,灵光一闪,还没来得及细想,已然问出了口。   江铭果然沉默了。   秦念也不恼,心里暗自思忖着这是雷区,不能碰,不能问他的心意,不然会把天给聊死。   “我,我开玩笑的啦!”她干笑一声,飞快地岔开了话题,“爱心荷包蛋,没问题,你想吃什么我都能做!”   “喜欢。”江铭冷不丁地答道。   “啥?”她有些懵,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喜欢爱心荷包蛋,更喜欢做荷包蛋的人。”   江铭慢悠悠地说着,她一字一句听得很是真切,以至于她都忘了下一步该怎么操作了。   “你、你直说你喜欢我不就得了嘛?”她咽了咽口水,干笑道,“干嘛拐弯抹角的,曲线救国呢你?”   “喜欢你。”   江铭一句话,将她能想到的所有套路都给打乱了,这会儿整个人脑子里嗡嗡作响,根本不知如何反应了。   “怎么这幅样子?”江铭垂眸看她,发现她的脸早就红到了脖子,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不是你要听我说?”   “……”秦念说不出话来,他的嗓音这会儿很是低沉,带着些诱惑的味道。   “怎么,一句喜欢你,吓到你了?”江铭无奈地轻笑出声。   “没没没,我只是没反应过来,因为没有听过这样的台词,有些懵。”秦念飞快地摇头,苍白地解释道。   江铭沉吟着点了点头,“是吗?不习惯?”   “当然了!”   “多听几遍就顺耳了。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秦念,喜欢你……”他簌地坐起身,像和尚念经一样,当真开始在秦念旁边一遍一遍念叨了起来。   秦念有些懵,随即反应过来,涨红着脸捂住耳朵,“别说了!”   “怎么?是你说不习惯的,我就让你习惯。秦念,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秦念被他念得头大,气恼地起身,正对上了他揶揄的眸子。   她瞬间反应了过来,玛德这个人,又在戏耍她!!   想着,她恼羞成怒地拿起枕头砸向他,烦躁地翻了个白眼。   “别念了!好好的一件浪漫的事情,怎么到你这里全变味了!我不听,你闭嘴!”   什么撩汉说骚话,她现在只想打人!   江铭在她身后笑,然后把她扔过去的枕头放好,躺了回去,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   “你最近脾气真的有点火爆,上火了?需要泄火工具吗?”   “滚吧你!”   ......   秦念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江铭已经像个无业游民一般在床上混吃等死睡懒觉,她跟珍妮说了一声,先去医院把复查做了再说。   去肠胃科的时候,一些忙碌的护士都对她行注目礼,把她都搞懵了。   “秦小姐,来找苏城医生吗?”以前经常接待她的小护士突然笑眯眯地开口问道。   “啊,对。”她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他在查房,你稍微等下哦。”护士笑盈盈地说着,随即特别八卦地凑到她跟前,“秦小姐,昨天江医生霸道护妻的视频已经都传遍了,我们也经常见他,想不到他这么凶啊。”   秦念闻言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如何答话,只是垂下眸子,“我也不知道他......”   “哎,可怜我们这些单身狗,当时他结婚的时候我们心碎一地,看到他为了你撕逼,又心碎了。你可真是让人羡慕,居然俘获了那么厉害的男人。”   秦念闻言笑了笑,没有答话。   她自己到现在都还是懵的,江铭昨天那护犊子的样子,说真的有点帅。   就是不知道他抽哪门子风,干嘛要那样。   “嫂子,哎呦我幸福的嫂子,你可来了,快来。”苏城查完房,见了她,咧嘴一笑,很是热情地招待她。   “还是上次那几个检查,最近没吃药吧?”秦念刚一落座,苏城就沉声问道。   她摇了摇头,“没有,什么药都没吃。”   “那,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苏城探询地看着她的脸,“嫂子你近来又瘦了,减肥了?”   “瘦不是很正常的嘛,我都胃癌了。”秦念无语地叹了口气,拿起了苏城给她开的检查单子,“我先去检查。”   苏城拧着眉看她离去的背影,重重地叹了口气。   一系列检查折腾得她累死了,好不容易缓过胃镜的痛苦,这才拖着发软的腿去了苏城办公室。   “好嘞,嫂子,等结果哈。”苏城笑眯眯地说着,随即探询地看她,“最近江主任干嘛呢?”   “在家里什么也没干。”想着那个人放弃挣扎的样子,她有些心烦,语气里带着些许烦躁。   “哎,后续的事儿我都听说了。怎么还在家里躺着啊,总该做点什么吧?难不成真不想上班了?”苏城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问道。   “他有他选择的权利,我不想去干涉。”秦念垂眸,悻悻地说着,随即冲他笑了笑,“苏医生,结果出来了你给我打电话吧,我得赶回去上班了。”   语毕,她起身就出了门。   在医院停车场,老远就看到自己的车子旁边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她眸光冷了冷,还是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宋医生,是找我有事吗?”她率先开口问道。   宋知遇回过神来,冲她点了点头。   “如果你是要说叶南星的事,那我没有时间浪费在她身上,你去忙吧。”她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看得宋知遇的眉头微微蹙起。   “秦小姐,我确实没想到南星会做到这种地步,如今也破坏了我们跟江铭之间的感情,我也觉得没脸再跟你们见面了,若是你愿意原谅南星更好,要是不原谅,我以后估计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了。”宋知遇说着,眉目之间都是无奈之色。   秦念闻言,无名火顿时冒了出来。   “宋医生,你是你她是她,我和江铭都没有对你有任何的看法,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轴,你知道叶南星做什么了吗?只有你看到了的那些吗?”   宋知遇垂眸不答话。   “我不原谅她,我也不会觉得不想见你,只是我会觉得,你这样守着那种女人的男人,令我费解。”秦念说完,无语地摇了摇头,便打开车门要上车。   “南星也是喜欢逞口舌之快,其实恶意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宋知遇张口,还想替她解释,秦念一听顿时不乐意了,烦躁地甩上车门,斜睨着他。   “好啊,那我告诉你,她一天天的都干嘛呢。她就盼着得癌症的我早点死了就不会再成为她跟江铭的阻碍了,怎么,这种你也要等她吗?等到什么时候?没有感同身受就不要帮她开脱,会显得你很傻!”她烦躁地说着,看着宋知遇一脸震惊的表情,无语地扯了扯嘴角。   “看来宋医生还不知道啊,我,癌症患者,晚期,快死了!我得罪她了吗?一个医生盼着病人死?不好意思,这种人,我实在找不到话来形容她的恶毒,你要继续支持她等她那是你的事,别来我面前说,好吗?我连她的名字都不想听到!”   秦念气吼吼地说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开了车门上车,几乎是没有一丝犹豫的,就疾驰而去。   倒车镜里的宋知遇在原地杵了许久,直到她一个拐弯,才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真是哔了狗,果然爱情有毒能致盲!”她烦躁地骂着,本来不是那么烦乱的心情被宋知遇一下子搅和完了,恼怒的一笔。   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去了陆氏,今天气氛跟平常又不一样。   好像之前那人人自危如临大敌的紧张感消失了,今天的办公室好像平和了许多,还有些欢快的味道?   她狐疑地推开江宁的办公室门,发现她正窝在沙发上生闷气。   好了,江宁不高兴的时候,大概就是陆星河春风得意的时候。   “怎么了你?这幅样子?”她叹了口气,在她旁边坐下。   “念念姐,咱们辞职吧,去向北那里。”江宁见了她,冷不丁地说道。   “......”秦念不知道她又抽哪门子风,只是扯了扯嘴角,摇头,“你是没什么事情和人牵制你,我就不一样了,我要是去了向北那儿,就没好日子过了。”   江宁闻言蹙眉,“怎么?谁敢欺负你?”   “好了你,看样子陆总的麻烦解决了吧?”秦念笑了笑,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好歹也算陆家的人,到这个度就差不多了哈。以后他再惹你了,你再想办法教训他,不就完了?”   “你是没看到他那嘚瑟样子!”江宁撇了撇嘴,“看的我简直又要抑郁了。向北那个人可真是的,也不跟我说一声,就这样放过他了,嘁!”   秦念眨了眨眼,忧心忡忡地看了她一眼,“那个,向北先生,有没有对你说过陆氏相关的事情?”   “没有啊,我们俩从来不说这些,怎么?”江宁摇了摇头,不解地看她。   “没事,我就是问问。”秦念松了口气,随即冲她笑,“你啊,喝醉了之后,睡相简直了,我估计向北先生都被你给吓到了。”   江宁闻言整张脸都垮了下来,“......我没想过事情会是那样,我,我什么都准备好了,没想到他们自酿的酒后劲那么大,前一秒还在想怎么扑倒他,下一秒就断片了!”   “好了,机会多的是。”秦念笑着安抚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办公室门被敲响了,陆星河的助理探头进来,冲江宁笑了笑。   “江秘书,陆总找你,办公室。”   江宁烦躁地翻了个白眼,偏头冲秦念瘪了瘪嘴,“看吧,迫不及待来膈应我了!”   语毕,她一甩头,不情不愿地走了。   秦念只好也退了出去,却发现陆星河的助理正杵在门口,好像是在听什么东西。   “刘助理?”她小声唤了一声,刘助理收起心神,飞快的站直了身子,冲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你在干嘛?”她用嘴型问道。   刘助理咽了咽口水,随即把她拉到了一边。   “秦秘书,有些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讲。我是看你好像挺靠谱的一个人,我才想问问你来着,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秦念被他说得云里雾里,“到底什么事啊?”   “我觉得,陆总怪怪的。”刘助理说着,还忍不住往陆星河办公室那边瞟了一眼。   “什么怪怪的?哎呀你一次说完好不好啊?”秦念被他勾起了好奇心,急吼吼地问道。   “陆总跟江秘书,是兄妹没错吧?”刘助理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是陆家儿媳妇,你应该知道的吧?两人以前关系一直不好......”   “他们是兄妹啊,你何出此言啊?”她不解地问道。   刘助理清了清嗓子,神神秘秘地挡住脸,“之前你还没有来的时候,两人闹得鸡飞狗跳,陆总那时候也是毫不留情面,可是最近......”   “最近咋了?”   “最近江秘书越来越凶悍,倒是陆总好像怎么都不跟她吵了,就感觉很奇怪啊,他们在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两个人完全反过来了!”   秦念闻言,好奇地凑到门边,听着里面的动静。   “你别嘚瑟啊,之前的教训,忘了?”江宁倨傲的声音响了起来。   “江宁,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的才对。”陆星河的语气悠悠,听起来没有什么不悦的情绪。   “要不是我亲爱的放你一马,你早就一无所有了你,居然还这样跟我说话!”   陆星河轻笑,“闹吧。你再怎么闹,也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你,少扯淡!等着吧你!”江宁恨恨地骂道。   “我想你忘了,你哥结婚的头一天晚上,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了。需要我再说一遍吗?你要是惹我,我就......”   秦念一转头,发现刘助理居然也在旁边听,吓得她一个秃噜,飞快地把他推到了一边,“刘助理,你,你怎么能偷听老总说话呢?”   她后背冷汗直冒,还好自己发现的早,不然......   刘助理被她说的有些懵,“是你先听的......”   “他们一个是我小叔子一个是我小姑子,我,我听听没事,你要是被陆总发现了,你饭碗都不保了你。”她眨了眨眼,找了个借口道。   刘助理见她一脸严肃,只好莫名其妙地退到了一边,面上带着些委屈的神色。   “陆星河,我告诉你,我要跟向北结婚,然后天天把你踩在脚底下摩擦!”里面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听得到江宁愤愤的骂声。   “那我不介意,跟你换个地方摩擦。”陆星河慢悠悠地说着,下一秒,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打得秦念心尖尖都一颤。   里面安静了三秒,随即刘助理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接通,那头清晰地传来了陆星河的低吼: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来!”   安心不乱 说:   安心:江铭你这个老狗比告白就好好告白,都开启疯狗模式了还嘴硬,念念也真是哔了狗才会跟你在一起!   江铭;她本来就哔了我。汪!   (说句题外话:最近严打擦边开车等等,眉毛以下都不能露不然可能会被封!江医生和念念响应净网号召,关了灯偷偷暧昧你们看不到的哈!哈哈哈哈哈!) 第067章 你甩了他,我就放你一马   秦念的头皮都麻了。   她可是清楚的记得当时陆星河的发言。   宁儿敢惹他,他就吻她,宁儿敢打他,他就......   难不成这光天化日之下,在这人来人往的办公司里,陆星河这个禽兽要对江宁做那种事?!!   “你怎么问都不问是什么事儿啊?”秦念急得直冒汗,“你不是知道他们关系不好嘛?”   “我只是个助理,只有执行的权利,没有询问的理由,怎么了秦秘书?你还害怕陆总跟她打起来啊?不会的啦,陆总最近脾气全发在那些高管身上了。”刘助理笑道。   “......”秦念无语地叹了口气,随即聚精会神地侧耳倾听里面,谁知道陆星河居然放起了交响乐,她除了音乐声,毛都听不到了。   也是奇怪,江宁那么烈的性子,居然一点声音都没了。   按照她的脑回路,应该是嚷嚷着大喊陆星河欺负人啦吃她豆腐啦,搞得他身败名裂才对,怎么会如此的安静?   不会是,被陆星河给......打晕了吧?!   “......”这会儿刘助理在,她又不好破门而入,急得在门口团团转。   然而更糟糕的是,她一转头,就见一个美丽的身影从电梯里出来,定睛一看,林清婉居然来了!!   刘助理很有眼力见,一溜烟地上去迎接,林清婉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目光在不知所措的秦念身上游离了一圈,表情似是很不悦。   “上班时间,在总裁办公室外面站着,闲得慌是吗?”她毫不留情地训斥着一个头两个大的秦念,说着就要推门进去。   “夫人!”刘助理飞快的挡在了前面,“陆总交代了,这会儿有重要的事情要办,谁都不能进去。”   林清婉闻言很是不悦,“我是谁?你说说,我是谁?”   “您,您是夫人......”刘助理恭顺地垂眸,答道。   “知道就好,还不让开?!”   林清婉一声低喝,吓得秦念一抖,看着刘助理左右为难地犹豫着,心里火烧火燎地难受。   说实话,她从林清婉口中得知以前宁儿受委屈的事情她知情,但不知道她要是知道陆星河这会儿在欺负宁儿,会做什么选择。   若是选择不去追究,那宁儿岂不是又受伤了?   追究的话,那可是一个惊天大丑闻啊!   “夫人,您就别为难我了,陆总说一不二的人,我要是让您进去了,就是违背了他的命令。”   “你信不信你现在惹我不高兴,我依旧能让人炒了你!”林清婉被他唠叨得烦,一记凌厉的眼神过去,很是骇人。   “妈!陆总在谈事情,您要不,到我办公室来歇一下,应该快了。”秦念见她已经推开了刘助理,动作飞快地拉住了她的胳膊。   林清婉很是不悦地扫了她一眼,嫌恶地想甩开她的手,居然一下没有挣脱,还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直接给拖到办公室里去了,心中怒气更甚。   “怎么?铭儿当着众人维护你,你要上天?”林清婉怒气冲冲地瞪着她,烦躁地将包包扔到旁边,看起来很是生气。   秦念从刚才决定拉住她的时候就已经很是佛系了。   让她在这里多发一会儿脾气,里面那两个的事情就能少一点败露的可能。无所谓了,骂了就骂了,反正也不会掉肉。   “妈,您这样说我就伤心了。陆总最近心情不好事情也多,好不容易稍微有点好转,今天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您这贸然进去打扰了他,他要是生气了怎么办?”秦念垂下眸,低眉顺眼地答道。   “而且呀,这下面人多口杂的,要是议论起您的是非来,不是有辱您的形象么?您在这安心等着,也就一小会儿的事儿,不是皆大欢喜嘛?”   秦念张嘴就是一通胡言乱语,不得不感慨起自己的应变能力来。   要是在古时候,估计她凭着一张关键时刻就能源源不绝哄人的嘴,都能平步青云了。   林清婉冷哼一声,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正好,我也有事情想问问你。”   秦念点了点头,无念无想地在她对面坐下,她是当然料到这个婆婆有话要说,昨天江铭为了她大动肝火的视频都传出去了,这会儿不知道又有什么帽子给她扣到头上。   “铭儿单位的事,是怎么回事?那个姓叶的女人,到底跟他什么关系?”   林清婉淡淡地问着,眸光里却带着些她读不太懂的情绪,不像是不悦,倒像是探询。   “铭儿愿意给那个女人担责,我看关系应该还不错,怎么就吵起来了?因为你?”林清婉说着,眸光微微扫了她一眼,随即勾了勾嘴角,“优秀的男人身边,总是有女人趋之若鹜,你若是这点小事都忍不了,惹出事情来还要铭儿抛头露面给你解决,我觉得,你还没资格做陆家儿媳妇。”   秦念闻言有些懵,这些人讲不讲道理啊!!   她都是为了谁才和那个叶南星撕逼的啊!怎么这会儿,成了她的错了?   她虽然确实不是叶南星的对手,被她玩弄得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但凭什么她就要去忍啊?   “妈,我一切都是为了维护江铭出发,我也没有说要挑什么事情,手术的事就是叶南星的责任,我觉得您现在不应该是来指责我,而是站在江铭那边给他一个公道才对。”她撇了撇嘴,心中有些委屈,忍不住顶嘴道。   “我想你还没搞清楚,这件事是铭儿自愿为人家担责。不要想把控男人,你要先做好你自己。优秀的男人身边肯定有比你更优秀的女人,你赶尽杀绝是不可能的,你得用脑子,而不是去把铭儿的面子丢尽!像一个没有用的妒妇惹人笑话!”林清婉绷着脸,一字一句地教训道。   “???”秦念现在被她训得是一脸懵逼。   果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根本没法交流。这个婆婆,不知道胳膊肘在往哪边拐,居然觉得叶南星没什么错,错在她?   她干脆闭了嘴,不想跟她说了。   反正,说不过,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被这样骂一顿,真是飞来横祸。   “还有,铭儿维护你,也只是为了情理法,你是他老婆,在外面惹事了又没法处理,他要是坐视不管,丢人的也是他,还希望你不要得寸进尺,产生什么错觉。”   林清婉见她没答话,语气更是清冷。   秦念闻言蹙起了眉,这个人,话里有话,而且不是什么好话。   什么叫得寸进尺产生错觉?什么错觉?!   “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看起来你很委屈?”林清婉见她表情不是很好,倨傲地挑了挑眉,沉声问道。   秦念摇了摇头,“说了您又要生气,我何必自讨苦吃呢?”   林清婉闻言,眸子不悦地眯起,“从一开始我就不满意你,要不是铭儿坚持,加上形势所逼,你是压根进不了陆家的门的,知道吗?”   “那您现在跟我说这些,是什么用意呢?我知道您不满意,连我亲妈都觉得这事儿实在不合常理。我心里很清楚呀,您现在在我跟江铭结婚了这两三个月的时候,说这种话,是想告诫我什么?”秦念微微颔首,说出来的话却是句句都想让林清婉招呼到她的脸上。   林清婉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绷着脸扫了她一眼,“怎么,你以为铭儿护了你一次,会一直护着你?现在敢这样跟我说话了?”   “您也知道江铭为了面子才护着我,您在担心什么?这是很正常的事儿啊,我知道我做的不好,您骂我我也没有吭声,但您现在拿这个出来说,我就有些无法理解了。”秦念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里的矛盾,沉声反问道。   林清婉很明显不是在生气她跟叶南星撕逼的事,而是给她一种,自己很不爽江铭在大庭广众之下保护她的错觉。   这个婆婆的脑回路,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你也知道铭儿是我亲生的,我对他寄予厚望,我只是不希望你这个儿媳妇,影响了他的前程。”林清婉避重就轻地说着,随即好像懒得跟她再说了,站起身就要走。   “他是我老公,我比谁都希望他好。”秦念站起身,冷声道。   林清婉身形一顿,随即转身,冲她勾唇一笑。   “但你做的事情,对他真的是有帮助的吗?有些事情,你以后会懂的。也许,在不久的将来!”   秦念闻言还欲多说,却见江宁已经气冲冲地从办公室外面的过道走过,便闭了嘴,没再说话。   林清婉倨傲地离开,留下她一个人杵在原地发愣。   什么江宁刚才经历了什么怎么样了,她都没心思去关注了。   林清婉很明显是话里有话,只是这背后的意思,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所幸的是,江宁没有跟林清婉打照面,好像从陆星河办公室出来之后,就直接气冲冲地下了班,没一会儿,就见林清婉从陆星河办公室里出来了,然后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走了。   刘助理探头跑到她办公室来,冲她笑。   “谢谢秦秘书,要不是你,我这会儿估计被陆总骂的狗血淋头了,真是太感谢你了!”   秦念没心思跟他多说,只是点了点头,就算应答了。   “对了,陆总叫你去他办公室,现在。”刘助手说着,冲她招了招手。   陆星河这会儿叫她准没好事!   她想了想,还是收起心神,过去了。   进去的时候,陆星河正慵懒地靠坐在椅子上,她打量了一眼,他的领带扯了扔在一边,衬衫解开了两口纽扣,整个人看起来有一些靡靡的气息……   “陆总找我有事?”她垂眸,毕恭毕敬地问道。   “嫂子不用跟我客气,先坐。”陆星河勾了勾嘴角,淡笑道。   她很不自在地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眸光落在面前的茶几上,余光瞟见他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心里很是不爽。   “宁儿想辞职,她的工作嫂子来做吧。”陆星河看了她一眼,冷不丁地说道。   秦念闻言一愣,偏头想了想,抬眸看他,“宁儿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   “为什么要辞职,嫂子不是知道么?”   陆星河不疾不徐地说着,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看得她有些头皮发麻。   “宁儿没有跟我说过,我,我怎么会知道?”她故作镇定地反问道。   “嫂子刚才不是一直在门外?我对她做了什么,你应该很清楚才对,不然就不会冒着被林夫人骂的危险将她拦下来了。”陆星河挑眉,倨傲地靠坐在沙发背上,修长的手臂搭在靠背上,整个人看起来像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哥。   秦念闻言心这才放了下来,她还以为他说的什么事儿呢!   “刘助理很是为难,我也是看在同事的面子上,不想让他被你骂,才拦住要闯进来的林夫人的,我还真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   她秉持着绝对不多掺和一件事的原则,绝不多说一句。   准备装傻充愣到底。   “哦~”陆星河慢悠悠地点了点头,随即偏着头揉了揉眉心,脸上的笑意没有散去,明亮的眸子悠然地看着她,随即敛起了笑,“嫂子,我要是只有这点眼力见的话,在这个圈子基本上混不下去了。”   秦念闻言呼吸一窒,但只要他不挑明了说,她就绝不会自己往坑里跳,指不定是来套她的话来了!   “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不好意思啊星河,你也知道我最近因为你哥的事情烦得一个头两个大,基本上已经转不过来弯了,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那,我就直说了?”陆星河听了她的话,眸光沉了沉,勾唇深意一笑,随即收回了自己搭在沙发靠背上的手,身子微微前倾,直勾勾地盯着秦念茫然的眼睛。   “嫂子结婚前一晚在酒店里,在那堵门后,不是都听到了吗?”   说实话,秦念现在脑子里嗡的一声炸了,一股子寒意从脚底嗖地窜了上去,直冲头顶,连脸都僵硬了。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结婚前一晚,发生什么事儿了?”她现在是真的懵逼了,是完全不知所措的那种懵。   陆星河勾唇一笑,又恢复了刚才悠然自得的神色,修长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有节奏的敲击着。   “嫂子。我就是不喜欢姓江的那一家子,你应该知道的。”   秦念眨了眨眼,根本接不上话!   “对于拆散我家庭的元凶,从他们搬进陆家开始,就注定了我这一辈子要走的路。那就是让他们一个都不能好过!”   陆星河的话语狠决,表情却是云淡风轻的,看起来有种变态的味道。   秦念现在脑子里有些乱,不知道他怎么要突然跟她说这个,完全不知做如何反应,只好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似是在等着他的解答。   “嫂子,你很有眼力见,但,做的最没眼力见的事情,就是掺和到我们家来!”陆星河低声笑,笑得她头皮都麻了。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大人的错不应该让晚辈来承担,再说了,林夫人和陆先生,两情相悦,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情......”她咽了咽口水,装傻充愣道。   “那得看,巴掌拍在什么上了。嫂子,这么长时间来为了维护我哥而看脸色行事,辛苦你了。”陆星河慢腾腾的说着,好像今天都要跟她全盘托出似的,让她头皮直发麻,“我现在给你个选择的机会如何?”   秦念直觉不能答应,但她现在也没得选。   “什么选择?”她犹疑着问道。   “看得出来你很喜欢我哥,但是怎么办呢?我见不得他这么高兴,也见不得他有人疼有人爱。这样吧,你甩了他,我就放宁儿一马。”陆星河直言不讳地说着,眸光里都是玩味。   卧槽!   秦念在心里低咒一声,这尼玛是什么变态啊!   “或者干脆,到我这里来。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选这个,所以当我没说。”陆星河见她拧着眉不说话,继续道。   “不好意思陆先生,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这两个我一个都不想选,虽然不知道你对宁儿做了什么,但是你要是捅出去,肯定对你也没好处。而且宁儿现在也有男朋友了,不会允许你欺负她的。”她想了又想,抬起眸子直视他的眼睛,沉声道。   她想用前两天的经历提醒他,不要妄想欺负宁儿!   “啊,对哦,我差点忘了。”陆星河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向北要是知道江宁跟她妈一样,只会爬上别人的床,连我都不放过,会作何感想呢?”   “你!”秦念脑仁一痛,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可能让他更加嚣张,她吸了口气,稳下了情绪。   “既然这样,陆总,那我就不介意先把我那天看到的听到的,对陆家先捅出去,你作为她法律上的哥哥,却对她做出那种事,到时候毁的,还不知道是谁!”秦念见他确实对一切都了如指掌,也就懒得跟他装样了。   “哎呀我的嫂子,你可真轴。”谁知道陆星河闻言不但不恼,反而低笑出了声,“你以为,陆家人不知道?我欺负她这么多年,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连她亲妈都知道,我不也好好的?”   “你永远不知道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会牺牲什么!”   看着她震惊的脸,陆星河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也没有多说了,只是悠悠地站起身,冲她勾唇一笑,“嫂子,我说的话好好考虑一下,恩,给你个期限吧,一个星期够不够?一个星期之后,你可就没有来跟我谈条件的资格了,我没有那么有耐心。”   语毕,他指了指一旁的书柜,随即长臂一伸,居然从里面,拿出个摄像头来!   “陆星河,你让我离开你哥,一点用都没有!因为我跟他,都是我一厢情愿而已。想以此伤到他分毫,不可能!”她是头一次直呼他的大名,听得陆星河有些微微的不悦。   “他不喜欢我,他跟我结婚就是因为你。我一片丹心向着他,是不可能走夏雪的老路的,你怎么都看不明白呢?没想到聪明如此的你,居然这么看低他。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得到他的青睐?连我自己都不信!”   “别这么着急多好,我正贪心的想让他也喜欢我,到那时候,再威胁我多好。”秦念说着,笑了笑,随即冲他微微颔首,“我也再给小叔子一个星期的考虑时间,要不要换个方向试试。”   语毕,她挺直着脊背,硬着头皮走出了办公室。   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她腿下一软,瘫坐在沙发上。   不知道林清婉刚才过来都跟陆星河说了些什么,他现在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将矛头突然指向了她跟江铭。   想起林清婉跟她说过的不要阻碍江铭前途的话,她的心里,大概有了点答案。   只是为什么,战火会突然蔓延到她跟江铭的身上?她自认一直以来都做的很不错,这才短短两三个月,到底为什么?   想着,她有些烦乱,根本没了上班的心思,咬着牙无视了他人打量的目光,直接早退了。   早退之后她没有回家,只是把车开到了江边,心情沉重地沿着江边闲逛。   她现在很茫然,刚才跟陆星河说的那些话,也不知道会不会起到点作用,她只知道,她,还不想就这样离开江铭,她这余生,不能就这样虚无的结束了。   可是陆星河要是坚持的话,她又该怎么办?她没得选!   江边风很大,把她的刘海吹得乱七八糟的,吹得她的眼睛也很痛,眼泪都忍不住胡乱飞舞起来。   “为毛啊这些人,有病吧!为什么要盯着我这个癌患不放?我还有几个月就挂了,为什么都不放过我!”她走到江边,扯着嗓子对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大骂了起来。   “有病啊你们!!草泥马!!”   骂完,她还有些不解气,捡起脚边一块大石头,就扔进了水里。   看着石头咕咚一声没了影,她有些难过。   踱步到江铭给她求婚时候的观景台坐下,她看着灰突突的江面和水泥台子,心里有些酸酸麻麻的。   好像她已经预见了结局似的,虽然自己做了些抵抗,但是也不知道有没有一点点作用。   其实她也想好了,陆星河要是真要把江宁的丑闻公开,她是不可能装作不知道去跟江铭继续在一块儿的,没办法,她好像真是个圣母吧。   “没想到罗娟丽那样的人,居然可以培养出个圣母来,搞笑!”她吸了吸鼻子,愤愤地骂道。随即怅然若失地看着晦暗的江面,发呆。   不知道呆坐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觉得浑身都凉透了,才摇摇晃晃地扶着围栏站起身,回到了车上。   手机不知道响了有多久,她看了一眼来显,是江铭。   “在哪?”他低沉好听的嗓音传了过来,让她有点恍惚。   “刚下班,怎么?你不会真的混吃等死,等我回来给你做饭吧?”她深吸了口气,故作烦躁地嘀咕道。   “恩,知道就好,赶紧回。”那头的江铭,听声音心情好像不错,跟她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反差。   她无语地叹了口气,“知道了知道了,真是欠了你的!要吃什么菜发我手机上,我这就回。”   收起心神,她驱车准备回家。到了楼下,江铭要她带点酸奶和水果,她心不在焉地去超市买了点,去车库停车的时候,与一辆熟悉的商务轿车擦肩而过。   她拧着眉看了许久,心里疑窦顿生。   飞快地上了楼,回家,一开门就闻到家里一股子烧焦的味道。   “江铭!你干嘛了?什么东西烧焦了!”她一脚踢下鞋子,直奔厨房而去,发现江铭正在厨房里忙活,身上还穿着她经常穿的那条粉色围裙。   “......”她无语地扔下手里的东西,三两下脱下羽绒服,进去就要赶他走。   江铭绷着脸看着锅里一团正体不明的东西,看起来很是不高兴。   “做饭这个事情,跟我一点都不搭。”他说着,哐当一声把锅铲扔进了锅里,随即扯下围裙,就势挂在了她的脖子上,还贴心地帮她在后面打了个结。   “谁让你做饭了,你这不是浪费食材么?世界上还有八点一亿人在饿肚子,败家!”秦念剜了他一眼,无语地将锅里的东西倒了,拿清洁球洗了好长时间,才勉强把锅上的东西给洗掉了。   被她拿自己的原话怼舒服了,江铭蹙了蹙眉,没了话。   “对了,你昨天不是回家了吗?为什么你妈这会儿又来了?”秦念洗了锅,这才开始去洗菜。   “我妈?”江铭蹙了蹙眉,不解地看了她一眼,“没来啊,你碰到了?”   秦念闻言一愣,她分明在楼下看到林清婉的车了,难不成是她看错了?   收起心神,她摇了摇头,“没什么,好了你出去吧,我很快给你做好。”   江铭闻言偏头打量着她,敏感地发现了她好像有些不对劲,“你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她头也没抬,手下动作飞快。   “你情绪不对。”他绷着脸说道,“谁又找你麻烦了?”   她有些懵,直男江铭居然会看人脸色了,这可真是世纪性的一刻!   但她还是收起心神,摇了摇头,“没有啊,我就是嫌你有点智障,做饭这么简单的都不会,把我买的菜全浪费了。”   江铭闻言垂眸看着她清冷的小脸,无语地冷哼一声,“是吧?所以我决定越挫越勇,去报个烹饪班,免得被你瞧不起。”   “行了吧你,你的手,是拿手术刀的手,不是天天要你颠锅掌勺的,你要是闲得慌,去帮我把水果洗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幽幽的扫了他一眼。   江铭沉吟了两秒,没再跟她争执,只是乖巧地去冰箱取了一些水果,拿起一把水果刀,非常认真地削起了皮。   没一会儿,他举起手里的苹果看了看,“你说得对,我果然适合拿刀。”   “......所以赶紧解决问题,回去上班吧。”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有些心累。   江铭闻言不悦地蹙起了眉,“你这个人,之前说超喜欢我,怎么,我才在家休息了两三天,你就不耐烦了?”   “恩,看到就烦。”她毫不留情地怼道。   “为什么?”他瞪大了眼睛斜睨着她,很是不悦地问道。   “有事业的男人,才帅。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男人工作的时候,最性感!但凡是混吃等死,哪怕你美若天仙,也毫无魅力可言了!”秦念头也没抬地答道。   “你意思是,我现在毫无魅力可言?!”江铭幽幽的反问了一句,随即哐当一声扔下水果刀,叉着腰立在她旁边,一副要跟她辩论的样子。   秦念扫了他一眼,“哎。你要我怎么接受这种落差?平时一睁眼,眼前就是个穿着西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美男,现在呢?在我旁边睡得跟个猪一样,毁了,全毁了!”   江铭闻言,眸光在她脸上盯剜了许久,随即无语地嗤笑出声,“我不跟脑脊液太多的女人计较,显得我很没有水准。”   秦念冷哼一声,就算是回答了。   半小时后,她煮好了饭炒好了菜,江铭给她搭了把手端到了餐桌上。   坐在餐桌旁,她托着腮,没什么胃口。   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烦得她脑子都快炸了。   江铭抬起清亮的眸子看了一眼面色不太好的她,伸出一根手指推了推她的额头,“发什么愣?”   “我没胃口,你吃吧。”她说着就要起身,被他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坐下。”他沉声命令着,眸光里没了刚才的不正经,看起来有些严肃。   她只好顺从地坐了回去,她现在真受不得这个男人再讨伐她了,她可能真的会疯了。   “说吧,发生什么了。你要是不说,我就自己去问。”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一副要跟她杠到底的样子。   她说什么?她怎么说啊?说陆星河拍了江宁的视频以此威胁她甩掉他?   说林清婉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指责她?   当然不可能了。   “没,你的事情得不到圆满解决,我觉得有点烦。”她摇了摇头,扯了个借口道。   “还有呢?”他不依不挠地问道。   “没了。”她没再看他的眼睛,垂眸回答着。   江铭微微点了点头,噌的起身,朝客厅走去,没一会儿居然套了一身衣服就要出门。   “你去哪里啊?!”她吓了一跳,出声问道。   “你不说,我只有去问了,看哪个不长眼的,还在欺负我老婆。”江铭说着,拿起车钥匙,就在玄关处换鞋。   “......”她只好起身,一路小跑过去,拉住了他的胳膊,“吃饭吧,我说实话你又不信。”   江铭表情晦暗,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脚下动作并未停,左手已经打开了门。   她只好紧紧抱住他的腰,“我说,我说还不行吗?门关上!”   他这才顿下动作,将钥匙扔到一旁的柜子上,回眸看了她一眼。   “说。”   “你先去吃饭,坐着说,我腿酸。”她看了他一眼,拉着他就往餐桌旁边走。他倒也没挣扎,表情不好地在椅子旁坐下。   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刚才在超市里买菜,本来排队结账,结果一个女的非要来插队,我气不过就跟她吵了几句,结果人家老公来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   “秦念。”江铭冷声喊她名字,打断了她的话茬。   “恩?”她头皮一麻,尴尬地没抬眼。   “行了,我还是自己去问吧。”他说着,又要起身,被她飞快的拉住了胳膊。   没想到,这个人不上班了之后,好像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吹毛求疵上面了,让她还真有些受不了这种落差,很有些怀念之前因为上班回来很累说几句就要休息的那个狗嘴男人了。   “我说了你又不信,你知道的我吵架吵不过别人,就很气。本来你的事儿我就很烦了,你懂吗?我很烦,我每天都好烦,看到你不想办法的样子,心里又气又急,还得照顾你的情绪生怕你说我掺和你的事情。你说得对,我大概是烦的内分泌失调了。”她咬了咬牙,没想跟他说任何不好的事情。   江铭闻言,眸光闪了闪,倒是没再多说什么,沉吟了几秒,回到了餐桌旁坐下。   “我的事,我明天就去处理。”他冷不丁地说道。   她眸光一亮,“真的?怎么处理?”   “当然是想办法回去工作了。”江铭说着,垂眸看着桌子上快要冷掉的菜,夹了一块肉给她,“先吃饭,吃完了再说。”   见终于糊弄了过去,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埋头扒饭。   餐桌上两人都没再多说,只是静默地吃完了饭,秦念要去洗碗,被他拦了下来,抢了先。   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她的心里有些沉。   刚才她是有点没有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但是想了又想,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而且她不想那么幼稚地自己做一些决定,搞不好还会将江铭拉入被动的境地,一辈子都被陆星河给掐着命脉。   没错,她还可以想办法,还可以抢救一下。   想着,她心里舒服了许多,上前去探头看他的工作状况,“唉唉唉,你怎么洗碗要用这么多洗洁精啊,浪费啊你,败家子。”   “啧。”江铭咋舌,弹了弹手指,甩了她一脸水。   “你!”秦念一抹脸,在水龙头下洗了手,飞快地弹了回去,“吃饱了讨打是不是?”   “嗯,一会儿去床上打。”江铭说着,挑眉扫了她一眼,随即冷声道:“教你做人。”   “来呀,怕你不成,只有累死的牛,我还没见过耕坏的地的!”秦念梗着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把苏城医生送的牛鞭放哪里去了,来,我给你做点吃吃!”   江铭无语地嗤笑一声,眸光幽幽地看着她,“一会儿你会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一会儿你会知道什么叫如狼似虎!”她撇了撇嘴,心神一转,贱嗖嗖地抬手在他紧致的屁股上拍了一把。   然后飞快地跑开了。   江铭扯了扯嘴角,眸光微沉,洗好了碗之后,收起了心神,整理了一下流理台,才收起心神回了客厅。   秦念正窝在沙发上吃他收拾好的水果,目光落在电视上,是晚间新闻。   正在播报一起恶性案件,秦念看了一眼,居然还上次巡捕通知她去巡捕局看的那个遇害者!   这几天了人家没给她打电话,说是在做DNA比对,事后也没个消息,这会儿居然直接上了新闻了。   江铭在她旁边坐下,拧着眉打量她。   “江城居然出命案了,可怕。”秦念喃喃着,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缩了缩脖子,窝到了他旁边。   “你还是比较安全,长得。”他说着,伸手戳了一块苹果,随即眯着眼看电视屏幕。   新闻里没说遇害者是夏雪,她的心稍微落了下来。   但没一会儿,屏幕正中间出现了一张夏雪的照片,是警方的寻人启事,大致是夏雪这个犯罪嫌疑人在逃,有知其下落者速与警方联系。   “……这些人,区区一个小案子,不用到通缉这种程度吧?”她不解地嘀咕着,一扭头,就看到江铭拧着的眉。   “这么多天了,还没找到夏雪,估计十有八九,是出事儿了。”他绷着脸,幽幽地说道。   “可是按你说的,出事儿了也该有个下落啊,就这样凭空消失了,怎么可能?”她很是不解,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毛,很难受。   夏雪的失踪像一根刺一样戳在她的心里,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天了,说实话,当时的那种愤怒和不悦现在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甚至有些担心夏雪是不是因为她出了什么事。   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么悬而未决的,可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她倒不是怕她卷土重来,而是担心那个什么神秘大哥真的做了什么让人不敢想象的事情!   “明天咱们去巡捕局问问吧,我有些担心。”她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嘀咕道。   “嗯,我说你干脆这段时间不要出门了,有点危险。”江铭点点头,沉声道。   她拧着眉没有答话,只是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被这个新闻搅得,两人没了在床上打仗的心情,江铭跑到阳台上抽了根烟,她窝在床上发呆。   事情好多,一股脑的拧在一起,让她有些头皮发麻。   只要江铭愿意去解决问题然后回单位继续上班,叶南星她连鸟都不想鸟,也算是解决了一件大事。   再让她头大的,首当其冲就是陆星河那番威胁言论了。   陆星河和宁儿是兄妹,他这完全是丧心病狂的乱搞。   “秦念,秦念!”低沉的嗓音响起,这才唤回了她的精气神。   “啊?”   “你发什么楞,我叫了你好几次。”江铭拧着眉,不悦地问道。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随即干笑一声,“我没想什么啊,就是困了。”   “我说明天我去单位处理事情,你去巡捕局一趟,听听人家怎么说,然后中午我有点事情,你不用等我吃饭。”江铭说着,在床边坐下,垂眸看她。   “好,遵命。”她点了点头,乖巧地应了下来。   只要他愿意去处理事情,什么都好说。   ……   翌日早晨,江铭起的很早,她睁眼的时候,他已经整理好了自己准备出门,见她醒了,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这落差可还能接受?”   她扯了扯嘴角,“果然人靠衣装哈。”   他满意地挑了挑眉,随即转身出了房门。   秦念这才起床,梳洗了一下,便驱车去陆氏打卡,好死不死正遇上陆星河慢悠悠地来上班。   “陆总,来的正好,我要请假。”只见躲不掉了,她只好迎了上去。   “嫂子随意,宁儿马上就来。”陆星河淡淡的勾了勾嘴角,随即冲刘助理挥了挥手,示意他先进去。   秦念不想跟他多呆一秒,转身就要走。   “嫂子。昨天的提议先保留,我收拾完宁儿,再来找你。”陆星河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带着些骇人的冷意,听得秦念头皮发麻。   她正欲多说,却听见他的脚步声远了,只好烦躁地叹了口气,上车直奔巡捕局。   “秦小姐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她刚进门,就被忙碌的警官给叫住了。   “怎么样,那个夏雪,有消息了吗?”她忧心忡忡地问道。   “进来再说吧。”巡捕说着,将她带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她熟稔地坐下,等待他开口。   “是这样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我们寻找犯罪嫌疑人的工作受到了严重的阻碍,加上最近又发生了命案,现在呢,如果你不急着追责,我们只能一边监控着犯罪嫌疑人的证件和信息,一边等着消息了。”   秦念闻言,有些愣。   “那,你们应该把她当做失踪人口对待啊,都这么久了,人也不出现,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我们一直在寻找,但是就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上次她父母来做了DNA比对,也认了尸,说不是他们的女儿,然后拜托我们继续寻找,我们也几乎把整个江城翻遍了……”巡捕无奈地摇头道。   “失踪人口没有在逃犯关注度高,所以我们在网上发布了消息,应该不久之后会有些反馈,秦小姐也不要着急,先保护好自己。”   秦念点了点头,随即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您说,这人什么情况下会音讯全无啊?江城就这么大点地方,她能跑到哪里去?”   “现在不能排除任何可能,我们正在排查她的人际关系,然后准备监控几个有窝藏嫌疑的人,就是比较耗时,你不用恐慌。”   她倒不是恐慌,她是害怕她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岂不是她也成了间接的凶手了?   脑子有些木,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站起身。   “谢谢您,等您好消息。”   从巡捕局出来,她坐在车里发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心烦意乱地去陆氏上班。   陆星河瞎说的,江宁根本没有来。   她无奈之下做了很多江宁手下的工作,一会儿送文件一会儿排行程,一个上午忙的团团转,所幸不需要和陆星河打照面,都是刘助理在跟她交涉。   “秦秘书辛苦你啦,等我们调配到适合的人来接替江秘书的工作就好了。”   “接替?她真不来了?”秦念有些懵逼。   刘助理点了点头,“听说是这样,反正不来了,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陆总最近什么事儿也不给我这个助理说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了我偷听他说话的事儿了……”   他说着,无奈地叹了口气。   秦念扯了扯嘴角,没有答话,心里早就犹如一块大石头压着,很是难受。   ……   人民医院。   “江医生,病人家属之前闹得那么凶,突然改口说不追究你的刑事责任了。”   江铭凝眉,“院长,怎么会这样?之前不是看起来是想要往大了闹么?”   “人家不追究了不好吗?现在是赔偿都不要了,之前我还担心他们不讲道理闹大了影响你,现在不闹了,正好啊!”   江铭闻言脸色暗沉,眉头紧锁,“这不合常理。”   “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常理能解决的,你说这谁想让病人死在手术台上?医生家人都不想!这社会缺乏了信任,就不分青红皂白不讲道理地闹,这就合常理了?”院长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不要纠结这么多了,休整两天,回来上班!对了,既然人家都不追究了,把叶医生也叫回来吧!”   江铭绷着脸,没有答话。   “哎呀我知道你们的事儿了,医院都传遍了,要说女人有妒性那是正常的,你维护你老婆也正常,咱总不能为了点不明事理的女人,影响了集体不是?”   “您所说的不明事理,指的是?”江铭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极为不悦地反问道。   “我都结婚这么多年了,话不用多说我都知道,你啊,平时好好安抚着,这日子啊就好过……叶医生总不可能冤枉你夫人吧,都是同事多尴尬不是?”院长说着,无奈的叹了口气,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开导着他。   江铭闻言眸光一沉,不悦地站起了身。   “不好意思李院长,家属不追究责任,我作为主治医师和主任,要向上级建议对叶医生的不专业行为作降级惩罚处理!”   安心不乱 说:   其实这本书不是大家喜欢的那种高潮迭起天天搞事情撕逼的文,就是为了大家能看得开心愉快,也比较符合安心的二货气质。一转眼五十多万了真的特别感谢大家的支持,安心保证好好更新,不忘初心,再忙再累,每天保证万字更新,这是我对自己的要求也是表达对大家的谢意!么么哒!   这么沙雕的男主大家也不嫌弃,我真的超感谢哒! 第068章 你喜不喜欢我,我不想知道   秦念有些放心不下江宁,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也没有人接,没一会儿,手机倒是响起来了,看了一眼来显,是向北。   她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想都没想就接了起来。   “宁儿在睡觉。”向北沉声道。   “她在你那?”   “嗯。好像昨晚一夜没睡,大早上就过来了,正好我要去处理事情,你要过来吗?”向北淡淡地问道。   秦念想了又想,终是叹了口气,“算了,她可能最需要你,我就不来掺和了。”   “发生什么事儿了?我看她情绪很不好。”向北的语气里透着些关心,让她有一种此人假戏真做的错觉。   “我也不太清楚,就是她今天没来上班闹着要辞职,我不太放心,谢谢你啊,向先生。”秦念松了口气,在向北那,总比在家里好。   那边的向北沉吟片刻,“我好像说过要你改口,因为我们以后会很熟。”   “……我没觉得我们很熟哈,那,就先不说了,打扰了!”秦念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你要是敢挂电话,我现在就来陆氏要人。”向北在电话那头阴仄仄地说道。   秦念不知道这个人又是什么毛病,无语地叹了口气,“我要工作了向先生,不好意思哈!”   语毕,她飞快地挂断了电话,然后轻舒了一口气。   因为江铭说中午有事,她只好准备去陆氏跟前的餐厅将就着吃一顿。   “秦秘书,吃饭去啊?”珍妮笑吟吟地凑到她办公室门口。   她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手里麻利地收拾着自己的包包和手机。   “一起呗,今天她们非要去吃粤菜,可是我是个无辣不欢的人,形单影只的……”   秦念有些愣,之前还觉得这个珍妮长得美艳高冷,了解了之后才发现,居然是个爱撒娇耍无赖的小孩。   “走吧,我正要去吃饭。”她点点头,应了下来。   电梯里,她能感觉到珍妮在偷偷打量自己。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她不解地问。   “不是。”珍妮抿嘴笑,“听说江秘书不来了,为什么啊?不是自家企业吗?明明现在缺人,还晾着不管……”   秦念扯了扯嘴角,“大概因为是家族企业,所以任性吧。”   “那可不是,我们都听说了,江秘书是在陆总办公室呆了一会儿后,出来就想辞职的。”珍妮神神叨叨地说着,听得秦念头皮一麻。   “想辞职的话,跟老板说一声挺正常吧。”她故作云淡风轻的答道。   “唉,我们还猜测,两人是不是又吵架了,毕竟以前天天吵天天掐,陆总也一直占上风,这次是不是吵得太凶了?”珍妮颇为好奇地看着她,“唉好烦哦,这种时候我居然在会议室里做记录!”   “我也不清楚,其实两人现在很少吵架了,在家里也比较和谐,应该只是有钱任性吧。”秦念扯了扯嘴角,不想跟她多说了,只是看着电梯下跳的数字,心里直打鼓。   珍妮也没再多问,只是像个小孩一样地挽着秦念的胳膊,因为身高差的关系所以她只能弯着腰,看起来像一个巨型玩偶挂在秦念纤细的胳膊上。   两人出了陆氏,一个修长的身形倨傲地杵在了她的视线中心。   她整个人一愣,下意识想换个方向。   “咦,那不是向先生嘛?秦秘书,是不是来找你的啊?”   身边的人好死不死地说着,还将她拉到了向北面前。   “向先生您好,您是来找秦小姐的嘛?”   秦念一个头两个大,挣扎着要走,便听见向北一声低笑,“嗯,是,谢谢。”   “那,二位先聊着,我去那边等。”珍妮很有眼力见地退到了旁边,脸上挂着些八卦的笑意,一直远远地打量着二人。   “我说过,你敢挂我电话,我就来找你。这次是在门口等,下次就是你办公室了,以我的身份你知道的,没人敢拦我。”向北挑了挑眉,淡淡地说道。   她无语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这个人又发哪门子疯。   “向先生,这不合适吧?”她拧起眉,严肃地说道。   向北闻言勾唇一笑,“我只管我自己高不高兴,从来不会在乎合不合适。”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上次跟你见了个面,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既然是老相识,你为什么还要让我为难呢?”秦念颇为头大地说着,随即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老朋友不是应该经常见面交流感情吗?你对我太防备疏远,我的心情,不是很好。”向北毫不在意地说着,仿佛根本不在意她的境地有多么的尴尬似的。   “行,你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我还得跟我朋友一起去吃饭。”秦念发现这个人有些偏执,跟他讲道理基本是行不通的,只好退了一步,低声询问道。   向北闻言挑了挑眉,目光在她身上游离着,“上次的礼物喜欢吗?去牧场的时候我看见你戴了。”   礼物……   她眼角一抽,乖巧的点了点头,“喜欢,特好看。”   “真喜欢?”他沉声反问着,语气里不是满意,而是带着些许质问。   她点了点头。“你来就是问这个的?”   “不是。”向北幽幽地扫了她一眼,随即慢腾腾地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bulingbuling的东西,在她眼前晃了晃。   秦念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木了。   “喜欢,为什么要扔?!”   向北把玩着那枚她弄丢的胸针,眸光里带着些愠怒,整个人看起来很是不高兴。   “不是,你误会了,我那天别在我衣服上,后来衣服破了,扔的时候忘记了摘下来……”她被他拆穿了,整个人有些窘迫和难堪,摇了摇头,飞快地解释了起来。   “是吗?”向北脸上笑意尽失,那阴仄仄的样子看得她心里直打鼓。   原来,不管他是不是她的旧相识,她对他的那种害怕的感觉好像是不会变的,此刻她只觉得后背都发毛,好像自己在不经意间惹恼了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一般。   “是,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我之后还打电话过去问了。”她深吸口气,解释道。   向北垂眸想了好一会儿,随即咧嘴笑了。   “逗你玩的,你紧张什么?”他说着,靠近了一步,作势就要把胸针别到她的衣服上,吓得她后退了一步。   他眸光微闪,脸上笑意却不减,“伤心呢,看来以后不能开你玩笑了,我又不会伤害你,为什么要怕我?”   秦念尴尬地扯了个僵硬的笑容,随即从他手里接过胸针仔仔细细地收到了包里。   “上次新闻的事情谢谢你哈。”她想了想,随意岔开了话题。   “怎么谢?”向北慢悠悠地问道。   “……”她脸上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答不上话。   真是哔了狗,自己挖坑自己跳!   “让江铭请你吃饭?”她假笑着,根本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好啊。”   没想到他就这样麻利地答应了下来,让她喉头一哽,说不出话来。   向北见状也没再多说,只是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随即冲她笑了笑,“我还有点事儿,你先去吃饭吧,下次再见。”   语毕,他转身,大步流星地上了车。   秦念看了一眼,他果然换车了,限量版的车不要了,换了个看起来内敛很多的商务轿车。   反正她也不懂,大概有钱就对了。   “向北先生可真帅啊!能跟这样的人做一家人,哪怕是儿媳和女婿,也幸福啊!”珍妮挽起她的手,艳羡地感慨。   秦念扯了扯嘴角,并不想答话。   幸福个屁,迟早疯了。   果然女人都是视觉动物,根本就不知道有个男人在那副好皮囊之下,内心世界到底是有多么的复杂。   两人吃完了饭便回了公司,所幸的是陆星河下午根本就没来上班,她也落得清闲自在。   浑浑噩噩的下了班,她顺路买了点菜回去,好久没喝汤了,准备熬点猪骨汤补一下。   回去的时候江铭还没有回来,她开着小火慢炖,人窝在沙发上看新闻。   “最近可以称为经济的寒冬,众多中小型企业岌岌可危,在倒闭的边缘,这股寒流对许多大型企业也造成了不可忽视的影响,许多企业市值缩水,众多职员面临裁员,新一轮的动荡已经在萌芽……”   秦念看着新闻上到处都是警笛的画面,还有一个个关于失业人员情绪崩溃在楼顶想自杀的样子,心里有些沉。   “已经严峻到这种程度了吗……”她喃喃着,放下手里的水果,没了胃口。   还好向北没有再继续抓着陆星河不放,不然陆氏还真不好说。   临近饭点,江铭给她打了个电话。   “你先吃,不用等我了。”他那头很是嘈杂,警笛声和哭喊声交织在一起,很是杂乱。   “出什么事儿了?”她心下一惊,下意识地问道。   “有家企业倒闭了,很混乱,急诊科忙不过来了,我过去帮帮忙,你先吃饭,不用等我。”江铭急匆匆地说着,随即挂断了电话。   她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跑到阳台上看江城的夜景,感觉格外的不太平。   最后她还是把火关了,自己随意煮了点面,便对付了晚饭。   刚吃完饭,就听见门口有人在摁密码。   难不成是江铭回来了?她放下手中的活,刚一转身,就见一个黑影冲了过来,飞快地抓住了她的衣领。   她吓了一跳,手里洗了一半的碗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得到处都是。   看清来人,她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叶南星小姐,你这是私闯民宅!”她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会有自己家里的密码,忍不住低声吼道。   “我问你,是不是你要阿铭给我降级的?!”叶南星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俏丽的小脸紧绷着,眸子里折射出凶光,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吓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玩意!”秦念挣扎了一下,可是她哪里是这个跆拳道黑带选手的对手?不但没挣开,还被她像拎小鸡一样拖到了一边,狠狠地摁在了墙上。   “要不是你在旁边多说,阿铭会在这件事情都结束了之后还要坚持给我降级?!你就这么点本事?背后煽风点火?”叶南星哪里肯听她的话,手下的力道更重,抓着她衣领的手渐渐锁紧。   秦念只觉得呼吸都有些不畅了,烦躁地瞪着她,“你还有脸说我?你自己本事有多大?在医院里一张嘴胡言乱语给我扣帽子?好好做你的高冷医生多好?现在整的江铭不看好你了,心里舒服了?”   “你给我闭嘴!”叶南星似是被她激怒了,怒目圆瞪,松开抓着她衣领的手,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我告诉你,你打我也没有用,你已经输了,哪怕我死了,你也永远比不上!”秦念被她打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伸出手抚了抚嘴角,果然又流出了血。   叶南星闻言目露凶光,双手紧握成拳,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她摁在地上暴打一般。   但,秦念想错了。   她瞪了她许久,突然咧嘴笑了,连拳头都松开了。   “是吗?我输了?那你可太天真了!你以为你这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还能做多久?”   “又要打嘴炮是吗?我承认我说不过你,拿点你的行动出来,撬墙角就好好撬,虽然你现在已经亲手葬送了你的机会,但也许努力一把,江铭还会更讨厌你!”秦念不卑不亢地看着她,一点让她呈口舌之快的机会都不给,冷声道。   “你再说一遍?!”叶南星刚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又顿时黑沉了下来,一把钳住了她的肩膀,力道很大,指甲扣进了肉里,很疼。   “我说,他会越来越讨厌你!不可能会喜欢你!”   秦念打架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但是却不想再在气势上被她碾压了。有些人就是这样,你不强硬,她就把你当软柿子捏。   虽然她现在跟软柿子没什么两样,都快被叶南星被捏成渣渣了,她还是不想让她舒心,不想让她为所欲为!   “找死!”叶南星一声低吼,抬手又要打。   “南星!你在干什么!”一道低喝声由远及近,秦念抬眼一看,是宋知遇。   宋知遇三两步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叶南星要打人的手,可是叶南星哪里是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还钳着秦念的胳膊没放,伸手一推,秦念就像个软脚虾一般不受控制地摔到了流理台旁,脑袋重重地磕在了大理石台子的角角上。   她只觉得太阳穴一阵剧痛,整个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眼前一黑,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南星,你疯了?!”宋知遇吓了一跳,飞快的甩开叶南星的手,上前扶起了已经失去意识的秦念,查看她的伤势。   “你给我起来,少在这里装!”叶南星愤愤地低吼着,上前就要来拉扯秦念。   “叶南星!!你真是够了!!你会害死人的你知道吗!”宋知遇一声怒吼,直接将她推到了一边。随即拿出手机,飞快的拨打了一个电话。   “准备好手术,病人太阳穴受到重击,有可能颅内损伤出血,我现在马上过来!”   宋知遇说着,一把抱起昏迷的秦念,疾步出了门。   “南星,你好自为之吧!”   ......   人民医院,江铭正在忙着在给病人包扎。   “江主任,出事儿了,嫂子出事儿了!”徐卓举着他的手机,面如死灰。   他闻言表情一凛,扔下手里的绷带给了一边的护士,飞快地接过手机。   随即面色煞白地飞奔出门,看着电梯前拥挤的人群,拔腿就冲向一旁的安全通道。   到九楼的时候,秦念刚被从电梯里推出来。   她的头上都是血,有些触目惊心,血迹染红了宋知遇的衬衫,刺得他的眼睛一阵生疼。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他愤怒地低吼道。   “江铭,来不及了,我先给她检查一下,看有没有颅内出血的症状,晚点再跟你解释!”宋知遇说着,飞快地套上了助理拿来的衣服,急匆匆地冲进了早已经准备好的CT室。   江铭杵在门口,手紧握成拳,有些微微的颤抖。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秦念才被推了出来,宋知遇拍了拍他的肩膀,“有轻微的出血,我现在得给她做个穿刺!”   他还未回过神来,就见秦念被推进了手术室里。   “江主任,嫂子,怎么样?”徐卓放心不下,忧心忡忡的问道。   江铭抚着额头,久久答不上话来。   “主任,你先坐着,宋主任是专家,没事的,没事的!”徐卓从他表情里看出了问题的严重性,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了起来。   江铭被他拉到了手术室外面,他绷着脸杵在那儿,怎么也不肯坐下,徐卓只好跟着他急得在一旁打转。   手术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江铭一直站在门前没有移动分毫,像一尊雕像。   “哥,哥,念念姐怎么了?”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江宁正失魂落魄地跑了过来,脚上还穿着一双没来及换的拖鞋。   “江小姐你先坐吧,别问他了......”徐卓上去扯了扯她的衣袖,随即无奈的看了一眼江铭。   江宁喘着粗气,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徐医生,你给我说说,我念念姐怎么了,她早上还给我打电话来着,怎么这会儿就......”   “听说是头部受了伤,出血了,这会儿正在做手术。”徐卓垂眸,幽幽地叹了口气。   江宁闻言,不安地绞着手指,“怎么会这样,会不会有危险?啊?会不会有事?”   徐卓摇了摇头,不说话。江宁见状,整个人摇摇欲坠地后退好几步,还好赶过来的向北及时扶住了她。   没过多久,李雨也赶了过来。   手术室外面乱成了一片,江铭仿佛听不见看不见似的,只是一动不动地杵在门口,等着秦念出来。   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脸色苍白如纸的秦念终于被人推了出来。   宋知遇摘下口罩,拍了拍江铭的肩膀。   “不用太过担心,问题不大,出血点比较小,做了个穿刺,可能需要休养几天。”   江铭没有说话,只是快步跟了上去。   秦念被安排到了一间不是很大的独立病房,因为房间很是紧缺,这一间都是好不容易才腾出来的,里面挤下他们几个,基本没有了空闲的地方了。   “你们回去吧。”江铭沉声道。   “我不,我要在这里陪着念念姐!”江宁边说边抹着眼泪,一旁的李雨沉默不语,也站在那里不肯走。   “要不你们先回,嫂子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明天再来吧!今天晚上医生得观察,你们也没办法在这里多待......”徐卓看得出来江铭现在心乱如麻,忍不住出声帮他解释道。   “对,你们还是回吧。明天再来都可以,都挤在这,会影响病人。”宋知遇换完了衣服,这会儿才过来,沉声对他们说道。   在几人的劝说下,江宁和李雨才终于肯离去,向北全程没有说话,最后也跟着江宁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了江铭和宋知遇。   “说,怎么回事,是谁把她弄成这样的。”   江铭看着床上的秦念,眸光里是绷不住的怒火。   宋知遇拧眉想了许久,没有答话。   “宋医生,我在问你话!是谁把念念弄成这样的。难不成,是你?”江铭说着,阴仄仄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周身散发着可怖的寒气。   看着宋知遇矛盾的脸色,他的眸光沉了沉,眼睛不悦地眯起。   “叶南星?”他沉声反问。   “本来今天听说了你坚持要给她降级的事儿我有点放心不下她,去的时候,她已经在你家厨房,和秦小姐打起来了。”宋知遇说着,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看她是疯了!”江铭闻言,脸色越发难看,忍不住低吼了一声。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先在这陪着,我去找她。”宋知遇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后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铭没有答话,拧着眉看着床上的人儿,然后朝床跟前挪了挪,抓住了秦念冰冷的手。   “你怎么回事,我加个班而已,你就把自己搞成这样,本来脑子里脑脊液就多,以后怎么办?我怎么办!”他绷着脸低声训斥着,然而床上的人却没法跟他顶嘴,也没能再翻着白眼叫他滚了。   他眸光暗了暗,大手抚着眉心,将双眸埋在掌心里,久久都没抬起头来。   伴着他的只有仪器的嘀嗒声,还有秦念戴着氧气罩发出的粗重的呼吸声。   他一夜没有合眼。   第二天一早,江宁和李雨相继过来了,见江铭憔悴不堪,抓着秦念的手不愿意放,江宁担心得快疯了。   “哥你去休息一下,注意身体啊!”   江铭摇了摇头,“只要我不在,她准能搞出什么事儿来。我不走,你们坐一会儿回吧!”   “念念姐都这样了还怎么搞事情?你看你这憔悴的样子,命不要了?”江宁从来没想过这个向来毒舌冷酷的亲哥还有这种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去劝他。   李雨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旁边,上前看了秦念一眼,眼眶红红的,说不出话来。   “江医生,念念她,不会有事儿的是吧?她怎么这么久了还不醒?”   良久,她忧心忡忡地问道。   “就是啊哥,一晚上了还不醒,不是说不严重吗?”说起这个来,江宁也焦心地追问。   江铭垂眸不答,没一会儿,宋知遇便穿着白大褂进来了。   “不好意思,我去查了个房。”见了江铭,他尴尬地垂眸。   “叶南星人呢?把秦念弄成这样,连看都不看一眼?”江铭很是不悦地拧起眉,语气沙哑清冷。   “叶南星?”李雨闻言蹙起了眉,“是你们医院的那个医生叶南星?”   江宁闻言也是噌地凑了过来,“是不是前段时间给念念姐穿小鞋的女人?让你背黑锅的那个?”   提起这个人,两个女人都爆炸了。   “行了宁儿,别嚷嚷了。”江铭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你念念姐需要静养,出去吧。”   李雨没再多说,“念念醒了的话,麻烦江医生知会我一声。”   语毕,她拎起包包就急匆匆地出了门。   江宁也是面露烦躁之色,气冲冲地看了江铭一眼,“早就叫你撕了她你不听,现在好了,人家把念念姐弄成这个样子,你说怎么办?”   “我真是替念念姐心烦!我不管,这次谁拦我都没用!”   她说着,瞪了江铭一眼,也气冲冲地走了。   病房里终于清净了下来,宋知遇上前检查了一下秦念的情况,重重地叹了口气。   “估计还要一天左右才会醒,出血已经止住了,好好修养就没什么大问题。”   “不过……我没找到南星。她不接电话,也没在家,不知道是不是回了她父亲家里,我也没时间去找。”   江铭闻言抿着唇不答话。   “我去忙了,你有事就叫我。个人建议你先休息下,秦小姐醒来还有一段时间。”   宋知遇叹了口气,内疚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离开了病房。   秦念受伤重度昏迷的事,江铭没有跟罗娟丽他们说,也不让别人守着陪着,自己不肯离开病房,已经两个晚上没有合眼的他,终于扛不住了趴在病床边闭目休息。   夜很静,秦念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江……铭……”   一阵嘶哑且轻柔的喊声,蓦地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秦念正微睁着眼看他,手动了动,轻唤他:“江铭……”   “我在。”江铭的困意瞬间飞散,凑到了她跟前,小心翼翼地取下隔绝了他声音的氧气罩,“我在,你说。”   秦念重重地喘了几口气,抓着他的手指紧了紧,“我……头晕……想,想吐。”   江铭动作娴熟地将她扶起,然后拿起呕吐袋帮她撑开,她干呕了好一会儿,又软绵绵地瘫倒在床。   “我去叫宋医生过来。”安顿好了她,江铭起身要走,被秦念拉住了手。   她的脑子里现在如同有一头水在晃荡,天旋地转地很是难受。   “别走……”她低声轻唤。   “我去叫宋医生来看看,马上就来。”   “我……我有话想跟你说。”秦念张了张口,正瞅见宋知遇已经风风火火地赶来了,只好闭了嘴,等着他检查。   “好好休息几天就好,有头晕呕吐症状是正常的。”宋知遇检查一番之后,终于是松了口气。   秦念的精神头恢复了些许,“谢谢你,宋医生,要不是你,我……”   “别这么见外。好好休息。”宋知遇知道她所说为何,尴尬地看了一眼江铭,便飞快地退了出去。   送走了宋知遇,江铭上前来帮她掖好了被子,长长的叹了口气。   秦念抬眸,看见他布满血丝的眼眸和凌乱的胡茬,不解地眨了眨眼,“我,我睡了多久?”   “两天。”江铭答着,大手轻柔地帮她理着伤口旁的头发,“怎么,口渴吗?肚子饿不饿?我让宁儿送点吃的来。”   秦念摆了摆手,她现在一点都不饿,像晕船一样,胃里难受的慌。   “你几天没睡了?你回去休息吧,我没事了。”她说着,胃里又一阵翻滚,只好捂住了嘴,挣扎着又坐起了身。   吐完之后,她整个人又迷迷糊糊地陷入了昏迷之中,所幸宋知遇说这是正常的,江铭等到下午,她才悠悠转醒。   这一次之后,她的精神好了许多,晕的感觉也基本褪去了,就是头疼得慌,脑子里有些木。   “江铭。”她轻声唤他。   “嗯。”   “你知道吗,人在感觉要死的时候,脑子里突然会想很多很多事情。”她的眸光淡淡地看着他,看着他眉目间的疲惫,还有快掉到脸上的黑眼圈,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昏倒之前,以为自己要死了……突然很后悔,有好多事情还没有做……”   江铭抬起红肿的眸子看她,“比如呢?”   “我想,如果我有幸逃过这一劫的话,我一定要跟你说一句话。”秦念说着,目光清澈明亮,如同一汪清水,“如果我没死,我一定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我,结婚之前有事瞒着你,我有胃……”   “等下,电话。”江铭冷不丁地开口打断了她,随即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接了起来。   “宁儿,怎么了?”他看了一眼秦念,尽量压低声音,踱步到了窗前。   秦念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感觉糟糕透了。没说出口的话像是一根毒刺,戳的她难受极了。   “……你说什么?人在哪?”   江铭不悦的低吼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好,我知道了。晚点给你回电话。”江铭挂断了电话,绷着脸杵在床边,秦念看得出来他好像很是愤怒,却又不知道他的怒气从何而来。   “发生什么事儿了?”她不解地问道。   江铭回过神来,收起了手机,“没事,宁儿担心你,听说你醒了,要过来看你。”   她垂眸想了想,没再多问,只是淡然说道:“她来了你就回去休息吧,好多天没休息了你。”   没一会儿江宁来了,江铭倒也没多说什么,就跟江宁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你刚跟你哥打电话说什么了?他看起来很生气。”秦念坐起身子,不解地问道。   江宁眼珠子转了转,冲她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啊,你好好养病,别操心啦!”   “还有,那个把你害成这样的女人,我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秦念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心里的疑云挥之不去,但她确实脑子昏沉的厉害,便没心思去纠结那么多了。   江铭去了一个下午没有回来,宁儿颇有耐心地陪着她,时不时地跟她聊天,还给她弄了些吃的充饥。   “对了念念姐,那个你朋友,我大概想起她是谁了。”江宁把玩着手机,冷不丁地说道:“她好像是我以前的一个什么同学,但我没记得她的样子,加上她现在变化太大了,都成公司副总了。那时候还是个老是被别人欺负的老实人。”   “那你们还挺有缘分。”秦念喝了一口水,淡淡地说道。   “是哦?我也这么觉得。”江宁扯了扯嘴角,眸光有些飘忽不定。   敏感地发现她的表情不太好,秦念想着应该是她不太想遇到之前认识的人,因为她之前难以启齿的遭遇,可能,遇到以前的朋友并不是一件好事,她便也没再多说。   “念念姐,我上次说我哥喜欢你你还不信,你昏迷这几天,他可是没怎么合眼,叫都叫不走呢!不错呀姐,我以前没想到我哥这么好降服呢!”江宁收起心神,笑嘻嘻地说道。   秦念闻言扯了扯嘴角,幽幽的扫了她一眼。   她刚才有话想跟江铭说,可是,被她无语地打断了,其实她不只想说对不起,还想说声谢谢。   “你赶紧好起来,我去帮你撕了那个叶南星,然后你跟我哥神仙眷侣,生个一儿半女给我玩,多好呀!”江宁越扯越远,却让秦念的心里都沉重了起来。   有很严重且无法避免的问题摆在了二人面前。   林清婉说的对,她给江铭带来的影响全是负面的,她一个癌患,也没有时间再给她嘻嘻哈哈没心没肺地跟他混下去了。   江宁见她脸色不是很好,以为她是累了难受了,便闭了嘴,强制要求她休息,临近天黑,江铭才风尘仆仆的赶来,换了身衣服,整个人的精神依旧不是很好。   “吃了吗?”江铭刚坐下,她就低声问道。   他点了点头,随即抬起猩红的眸子,“你呢?”   “宁儿给我弄了吃的。”她答着,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的脸色,发现他好像心情很不好,这会儿眉目间尽是阴郁之色。   “我,我想起来走走,躺的太久,我的腰好痛。”她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才回过神来,将她扶了起来。   下了床,她走路还有些晃,被他稳稳地扶着,倒也安心。   江铭扶着她到窗户边看江城的夜景,空气中依旧回荡着些警笛声,白白为这暗夜增添了些许不祥的气息。   “最近好像挺不平静。”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随即扭过头看他,“陆氏没受什么影响吧?”   江铭垂眸看了她一眼,“你怎么还在惦记别人,自己都成这样了。”   “陆氏有事对你们都没好处,我这是担心你们一家子。”秦念撇了撇嘴,有气无力地说道。   他闻言,没有答话,只是绷着脸眺望着远方,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她垂眸想了好一会儿,胳膊肘动了动他的腰,“我有点事情想问问你。”   “什么事?”   “就......如果我出了事一命呜呼了,你,会伤心吗?”她迟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觉得好像有些讨打,便扯了扯嘴角,“我说如果,假设。”   江铭拧眉垂眸扫了她一眼,“你出事儿,我就丧偶了,你说伤心不伤心?”   她抿嘴笑了笑,虽然他没有直接回答,但也算是给了她答案了。   “那,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江铭闻言表情一滞,眸光带着些微微的震颤。   以前都是开玩笑打趣她,如今她突然这么正经的说起,倒让他有些乱了心神,看着她清亮的眼睛,整个人有些愣怔。   见他不答话,她也不在意,只是垂眸笑了笑。   “我今天想了很多。你说的对,谁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如果不是宋医生碰巧过去,我可能现在已经长眠在地下了。”她挑了挑眉,牵动了头上的伤,痛觉使她现在无比的清醒。   “感觉自己要死之前,满脑子都是没来得及跟你正经表明心意的遗憾。为难的话,你也不用回答我,也不需要有压力,你知道知道就行。”   她说着,傻兮兮地一笑,觉得心里舒坦了许多,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愉快。   他不回答倒正好。   不然她还不知道,自己癌症的事情该如何去解决,如此正好。   江铭盯着她看了许久,轻叹了口气,随即勾起了嘴角,眸光落到了她肿起来的脑袋上。   “秦念。”他低声唤她。   “......你不用回答我,我不要听。”秦念眨了眨眼,下意识地说道。   他眉头轻蹙,不解地眯起眼,“为什么不听?”   “反正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至于你喜不喜欢我,我不想知道,一点都不想。”她咽了咽口水,很怂地摇手。   江铭闻言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随即抓住她的手,眸光熠熠地看着她,轻声道:“秦念,听我说。”   “我真不想听......”   “不想听也得听。”他抓着她的手腕,眸光深邃,正色道:“我想说的是,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丑吗?”   秦念:“???”   江铭勾唇一笑,指了指她的脑袋,薄唇轻启:“太阳穴那里肿起来,像个......外星人。”   “......”秦念现在只想两眼一翻,昏过去算了。   “等下,我要给你拍个照,以后能出个麻烦精住院写真集了。”江铭说着,当真掏出手机来要给她拍照,气得她上前就要去抢。   江铭将手机举得高高的,嘴角带着笑,“别动,这个角度正好。”   “滚啊你!”她哑着嗓子,气急败坏地骂道,身形晃荡着,被他稳稳地揽在了怀里。   “看来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两人正闹腾着,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秦念收起心神一看,林清婉正倨傲地双手环胸,绷着脸站在病房门口!   安心不乱 说:   估计江医生又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哈哈哈哈。   剧场之特殊的离婚事由:   江铭:我的话已经到嘴边了,为什么你不让我说?你是什么居心,看到读者们骂我你很开心吗?   秦念:好嗨哟,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江铭:我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离婚吧!!   对了,月底了,编辑说我的数据实在一言难尽的难看,所以各位宝宝们,我想求一波推荐票和钻石,都到我碗里来吧~~么么哒! 第069章 他每天都在等着你死   江铭刚才还明亮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看着这个婆婆莫名不爽的脸,秦念身形一晃,差点没有站稳。   “精神这么好,还住院干什么?”林清婉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沉声道。   她悻悻地垂眸,没再说话,江铭敛眉,将她扶到床上躺着。   “念念有伤在身,您有什么事,跟我说。”他看都没看林清婉一眼,冷着脸说道。   林清婉闻言,表情一凛。   “我跟儿媳妇说话,你掺和什么?”   “念念是我老婆,您说我掺和什么?”江铭寸步不让地安排好秦念,还帮她盖好了被子。   秦念用她脑震荡的脑子,都能反应过来这气氛很是不寻常。   “好了你先出去吧,就是说几句话而已。”她拍了拍他的胳膊,轻声道。   “有什么话,当着我的面,光明磊落。”江铭的话里火药味和讽刺意味十足,听得秦念一愣一愣的。   以前就算林清婉再怎么不给他们面子,他也会买账退让几分,这会儿是怎么回事,针锋相对的,她都忽悠不过去了。   “你妈我,就不是光明磊落的人,出去。”林清婉脸上带着愠色,语气也很不好,看起来,好像随时都要一耳刮子招呼到不听指挥的江铭脸上去似的。   “你还是先出去吧,妈跟我说几句话而已......”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随即推了推他的胳膊。   他正欲反驳,徐卓急匆匆地推开了病房门,“江主任,急诊科来了个心脏病病人,紧急情况,你来看看吧!”   江铭绷着脸扫了林清婉一眼,心里再不爽,也是待不下去了,只好一咬牙,转身出去了。   在门口正碰上宋知遇。   “宋医生麻烦你,在这里盯着里面,有什么事立马到急诊科来叫我。”他说着,这才换上徐卓拿来的白大褂,急匆匆地离去。   病房里,秦念被林清婉盯得浑身发毛。   “谢谢您这么晚了还跑一趟来看我......”她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道。   “客套话不用多说。”林清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江铭那么一闹所以心情更加不好,语气都冷了好几分。   “那您说吧,我听着。”她噤了声,淡淡地瞅着这个贵妇。   她有点奇怪,从那天江铭在医院里维护了自己开始,就很奇怪。好像,特别不爽自己跟江铭在一起似的......   “听说你这个伤,是叶小姐打的?”林清婉清了清嗓子,挑眉问道。   秦念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只是眨了眨眼,没有答话。   “为什么?”林清婉尾音轻挑,“她为什么要打你?”   这问题问的,她还真不知道叶南星那会儿冲过来说的一番话是什么意思,至于后面,她也是不想太过于懦弱,才跟她扯着嗓子叫嚣的。   “我是怎么告诫你的?我说了,要做我陆家儿媳妇,就要大度一点,你抓着人家不放,换做是我,我也生气。”林清婉斜睨着她,不疾不徐地说道。   “???”秦念闻言有些懵,不悦地拧起了眉,“妈,听医生说我差点就撞死了,您说这话,我无法理解。”   “若是没有你的小肚鸡肠,人家也不至于对你大打出手,难道不是吗?”林清婉丝毫不为所动,反而质问的语气更重,“我不知道你要惹麻烦到什么时候,从你进我家门,我听说的,你挨打就有好几次!这种时候,你不应该想想是不是你自己做错了?!”   秦念被她问得头昏,垂眸淡然一笑。   “我自认,于江铭,于陆家,于您,都没有做过一件不好的事!”   林清婉闻言,忍不住嗤笑出声。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你赖上了江铭,还试图跟他上演恩爱夫妻戏码!像你这样的搅和进陆家,就是害人。”   秦念呼吸一窒,觉得心里有些堵。   陆星河说过一样的话,说她最大的失误,就是进了陆家。   “我记得当时,是您同意了的,我跟江铭结婚的时候您什么都没有说,现在突然出来指责我,我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可能我的思想跟您不在一个层面,还请您明示。”她咬着牙,调整好自己的心绪,尽量平静地说道。   林清婉眸光清冷地扫了她一眼,随即嗤笑出声,“看来,我为什么同意你进陆家,你还不知道呢?”   “请您明说。”她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说道。   打量了她一眼,林清婉将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慢悠悠地站起身,“你现在身体不好,万一把你再气出什么问题来了,铭儿可又要不分青红皂白地生气了,等你病好了,自己来找我。”   秦念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但心里明白她这就是来吊她胃口来了,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很好奇,为什么以她这种身份,当初会进了陆家。   “啊,对了。”林清婉走出几步,又顿下脚步退了回来,“这件事情,我说你被打的这件事,希望你想清楚该怎么处理。叶医生家世也不一般,如果你现在是想闹想追究责任,我劝你打住。你跟我随意说话可以,你要是抹黑了陆家名声,我不会就这样算了。明白了吗?”   语毕,没待秦念答话,她便倨傲地转身,出了病房。   秦念垂眸想着她说的话,脑子有些疼。   叶南星闯进她家里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了她,还差点让她一命呜呼,她追究这种问题,就成了抹黑陆家的错事了?   还有天理吗?!   话说回来,叶南星到底是什么人,她从来没听说过。   想着,她烦躁地叹了口气,一股子前所未有的委屈油然而生,堵在胸口,特别难受。   “你现在需要休息,不要胡思乱想太用脑。”宋知遇推门而入,低声道。   秦念抬眸看了他一眼,无声地垂下了头。   “江铭去救人了,托我在这里看着你。”宋知遇说着,眸光落到她表情晦暗的脸上,随即在她病床边坐下。   “如果我要追究责任的话,是我的错吗?”秦念喃喃着,似是在自言自语。   “如果你要追究责任,我会帮你作证。”宋知遇沉默了片刻,冲她微微一笑,“不管是什么事,生命永远是值得尊重的。南星她就是做错了,这是毋庸置疑的。”   秦念闻言,扯了扯嘴角,“谢谢你宋医生,听你这么说我心里舒服多了。但,叶南星说的什么降级,是什么意思?我记得她抓住我的时候,第一句就是这个。”   宋知遇轻叹一口气,沉吟了片刻,才抬眸看她,“这件事确实委屈你了。是江铭气不过,向上面领导申请给南星降级,以惩罚她因私人情绪导致了医疗事故的发生,她应该是误会你了。”   她有些愣怔。江铭居然真的做到这一步了!一点情面都不留?那当时还主动献身出来担责干什么?   “秦小姐,以我来看,江医生真的很护着你,可能他现在能力有限,处境被动,但他真的是不想你受一丁点委屈。”宋知遇说着,幽幽地叹了口气。   秦念听了这话,心里不感动是假的。可是,她却不想要。   她一个将死之人,受不起。她不想他因为自己和林清婉针锋相对,和陆家人闹得更僵,根本没有必要。   “谢谢你啊,宋医生。上次我跟你说了那么难听的话,对不起。”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垂下了头。   宋知遇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些许落寞之色。   “你说的对。”他沉声开口:“南星变了,变得太恐怖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她那么失控的样子,我真的不敢想我要是那天不去看她,发现你家门大开着,会发生什么。”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等我好了,一定请你吃大餐。”秦念笑了笑,觉得他的表情不太好,估计心里很不是滋味,便随口扯了个话题,不想再继续这个沉重得让人心情不美的话题了。   “那你得赶紧好起来,头部受伤了还是要多多注意,好好休息,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万一落下后遗症就不好了。”宋知遇温和地笑了笑,嗓音醇厚低沉,让人如沐春风。   秦念跟着笑,“你开玩笑的吧,动脑子也会后遗症啊?江铭天天说我脑脊液太多了,你有没有帮我抽点出来啊?”   “被你发现了,总之,好好休息,不然的话,可是出不了院的哦!”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个多小时候,江铭回来了,脸色有些白,看起来很不好。   “江铭,我觉得你需要休息。”宋知遇敏感地发现他不对劲,将他拉到椅子上坐下,“既然你放心不下,我去给你要张床铺,你在这将就吧。”   宋知遇说着,便出了病房,不一会儿当真推来个病床,因为病房很小,两张床只能紧紧地凑到一起。   “把这葡萄糖喝了,赶紧休息。”宋知遇交代了两句,非拉着江铭去床上,江铭也好像确实是倦极了,没有跟他多费口舌,脱下外套,躺到了床上。   秦念全程没有说话,只是忧心忡忡地盯着他看,他躺下,她因为右边脑袋上的一个大包,没办法侧着睡,只好微微偏头,斜着眼看他。   “我妈来,又说什么了?”他闭着眼,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倦。   “没说什么,就是叫我好好休息,你赶紧睡吧,睡醒了再说。”她说着,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就着昏黄的灯光,打量着他的侧脸。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良久,不知道是梦话还是清醒的,只听得他喃喃着说了一句:“对不起,秦念。”   她张了张口,没答话。   因为耳边已经传来了他安静平稳的呼吸,好像是秒睡着了。   她没了睡意,睁着溜圆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直到眼睛发酸,才闭上了眼睛。   江铭一夜睡得很沉,几乎是一动不动地,沉睡到了天明。   秦念没怎么睡,一个是因为脑子疼,再一个,心里老是乱糟糟地想着事情,让她根本无法安稳入眠。   早上,宋知遇来查房,江铭还没有醒。   两人很有默契地谁都没有出声,直到李雨来给她送早餐,见了眼前的情景,有些楞。   随即心领神会地勾了勾嘴角,将吃的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头。   “我给你买了你之前最爱吃的那一家馄饨,排了好久的队,来晚了。”李雨冲她笑了笑,捂着嘴低声说道。   “谢谢。”秦念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即挣扎着坐起身。   李雨扶着她,随即抬了抬下巴,瞅了一眼江铭,笑道:“江医生不愿意走啊?”   “他好几天没睡了,昨晚我都怕他猝过去。你今天不上班?”秦念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问道。   李雨的表情暗了暗,“上什么班上班,你都躺床上了,我哪有心思上班?”   “说起来,叶南星把你打成这样,你准备怎么处理?”   秦念闻言不解地蹙起了眉,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   “小雨,听你的意思,你认识她?”   李雨将桌子轻手轻脚地移了过来,然后把馄饨放到了桌子上,仔细地将餐具擦了擦,递给了她。   “我知道她,她不知道我。”她淡淡地答道。   秦念闻言心里一沉,看了江铭一眼,随即凑到她跟前,“那你知不知道,她家里是干嘛的?开公司的吗?”   “好像是吧,家境挺不错。难道现在流行有钱人家的小孩都来做吃力不讨好的医生么?”李雨翻了个白眼,脸上的表情不是太好。   “就是说啊。”秦念心里有些闷闷的,也难怪林清婉要特意给她交代这一点。   在林清婉眼里,有钱人就是对的,招惹不起。   “怎么了?我跟你说,这个事情,我是一定会帮你出头的,谁给你施压你也别管,别理会,交给我就是。”李雨似是看出来她有心事,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   “小雨,你也别管了。”秦念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些焦虑,“你好不容易到现在这个位置,叶南星那种家庭你还是不要惹了,万一有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这辈子都安不下心来。”   李雨闻言,咧嘴一笑,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啊,本来脑子就笨,这下好像摔得更不好了。我又不傻,我怎么会去跟他们硬碰硬啊?别担心了,毕竟我是为了自己,连你都骗的人!”   秦念还想多说,就听见身旁传来了深深的吸气声,以她跟江铭睡了几个月的经验来看,他要醒了。   果然,没几秒钟,他就抬手揉了揉眉心,疲惫地睁开了眼。   第一反应,是偏头看秦念在不在,正对上了她的眼睛。   “你再睡会儿吧,我保证不说话了。”看着他越发通红的眼睛,她抚了抚嘴唇,不好意思地垂头道。   江铭疲惫的蹙起眉,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怎么样?”   “我?”她眨了眨眼,“我挺好的啊,就是脑袋还有一点点疼。对了,你看,我的头,消肿了没有?”   是的,他昨天说她的脑子像个外星人一样,她又没办法照镜子,手机也没拿,很是郁闷。   李雨闻言,在一旁噗嗤笑出了声。   “我刚才都没好意思说,你这个脑袋,完全变形了,没消肿不说,比起第一天还更肿了!”   “......”秦念闻言一脸懵逼,“真的?那,那怎么办?!江铭,怎么办?”   江铭疲惫地扯了扯嘴角,“还得等几天,你别动它就是。”   说着,他打了个打哈欠,看了一眼腕表,起身下床。   “你要不再休息会儿吧?我看你好像还没睡醒......”她看着他肿成了单眼皮的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   “麻烦李小姐在这里看着她这个麻烦精,我上去查个房就来。”江铭说着,换上白大褂,离开了病房。   “啧啧啧,麻烦精,确实是麻烦精。找了个医生老公,三天两头跑到医院来给人家的业绩做贡献。可怕。”李雨悠悠地叹了口气,揶揄地打量着她。   “还说,还不是因为某人吐了一位黑社会大哥一身,我才开启了被打脸之路?”秦念撇了撇嘴,不悦地嘀咕道。   “那次不算打的,那是你自己撞的,不过,是我欠你一个大人情。放心吧,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李雨说着,指了指面前的馄饨,“赶紧吃啊,都凉了!”   秦念点了点头,吃了一半,江宁提着一堆吃的来了。   见了她们两个,她表情有一瞬间的不爽,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把东西放到了桌子上,然后瞟了一眼她碗里的食物。   “念念姐,你这么早就吃饭了?为了给你熬这个大补汤,我可是天不亮就把厨子叫起来了。”   “好,我吃完了就喝,我真的需要大补一下,谢谢宁儿。”   她扯了扯嘴角,这幸福来得太满,她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对了念念姐,你赶紧好起来,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江宁说着,也没找地方坐下,看起来好像没打算久待。   “什么好消息?”秦念有些懵。   江宁闻言垂眸一笑,随即故作娇羞地看了她们一眼,“就......我跟向北要订婚了。”   “噗,咳咳咳......”秦念一口馄饨还没来得及嚼,就咕咚一口咽了下去,热汤呛得她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憋得脸色通红。   “订婚?!真的?!”好不容易稳住呼吸,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然后忍不住扭头看了一旁的李雨一眼。   只见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扯了张纸巾帮她擦了擦嘴角还有汤洒到的桌子。   “对啊。向北本来说要来看你,可是最近实在是太忙了,说等忙完这一阵子,亲自来给你赔个罪。”江宁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些许胜利的笑意,言语间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和得意。   秦念这会儿,高兴也不是,不高兴也不是。尴尬的笑容僵在脸上,连恭喜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等你好起来出了院,我们再定日子!”江宁丝毫没有感觉到气氛有什么不妥,高兴地笑道。   “啊......恩,我努力。”秦念扯了扯嘴角,没了话。   江宁看了一眼手表,为难地叹了口气,“哎呀念念姐,我还有事情要忙,说好了要去挑礼服的,这样吧,等我忙完,马上过来陪你好不好?”   “去吧去吧,这里有人陪我,你去忙你的。”秦念点了点头,飞快地应了下来。   江宁走了之后,她才收起心神,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李雨的脸色。   “看我干什么?怕我不爽?”李雨很轻易地捕捉到了她的小眼神,扯了扯嘴角,潇洒地笑道。   她摇了摇头,“我是怕你误会我偏心什么的。”   “各凭本事找的男人,我误会什么?你啊,脑子里不要乱想,好好养伤就好!我的事儿呢,你就不用操心了。”李雨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她削瘦的肩膀,随即咧嘴笑,“你看你这个头,真的是搞笑。说起来,叶南星,你可以报警抓她了。”   秦念闻言眨了眨眼,脑子里蹦出林清婉的话来。   叶南星那是私闯民宅对她进行人身攻击,而且过道都有监控,还有宋知遇作证,她完全可以报警的。可是,她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办,脑子里一团浆糊,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不过报警之前,我得先出口恶气。”李雨绷着脸,目光落到了她的脸上,“居然把你打成这样,我准备给她把头打成对称的!”   “......你还是算了,人家是武术选手,别来跟我凑一对儿就行。”秦念无奈的摇头,随即收起面前的碗,没了食欲。   “说起来,你那个联姻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啊,那个啊,正处理呢。”李雨收起心神,看起来心情还可以。   她点了点头,“那就好,我现在都自顾不暇了,你可不要怪我忽略了你呀。”   “我去,咱俩谁跟谁啊?多少年交情了都!赶紧打住。”李雨帮她收拾好面前的碗,然后去窗户边拉开了窗帘,“今儿个天气真不好,看得人心情不美。”   看着她的背影,秦念心里知道,她其实是真的心情不美。   可是,她作为朋友,闺蜜,什么忙都帮不上,觉得心中很是内疚。   江铭忙活了好一阵子,才来接了李雨的班。   “我问了宋医生,你还得住上一阵子。”江铭冷着脸说道。   “为什么?我已经住了好几天了!”   秦念撇了撇嘴,觉得自己的大好时光都浪费在医院里了,整个人很是郁闷。   “大概是脑子充血,怕影响了你的智商。”江铭说着,疲惫地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揶揄的味道。   “听说智障会传染,你还是滚吧!”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躺回床上,不再搭理他。   她这一住,整整住了一个星期,才被宋知遇允许出院。   回到家,看到熟悉的摆设,她才觉得安心了下来,舒服地窝在沙发里不肯起来。   厨房里已经被江铭收拾好,当时惨烈的痕迹早就无影无踪了,只是看着那个流理台子,她还忍不住觉得脑门有些隐隐作痛。   “咱们,把密码先换了。”她想起来这一茬,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换密码?”江铭的眉头轻蹙,“这里的密码只有你我还有我妈知道。”   “不然你以为是我给那个跆拳道黑带高手开门让她来打我的吗?!我见都不想见她好不?”秦念无语地叹了口气,趴在门上看了许久,“这玩意怎么换啊?”   江铭手下动作一顿,绷着脸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意思是说,叶南星自己进来的?”   “我还以为是你跟她很熟,什么时候把密码告诉她了,就没跟你说这一茬,怎么,不是你?”秦念被他问得有些莫名,眨巴着溜圆的大眼睛看他。   他的脸色因她这句话变得更是难看,牙关紧咬着,眸光里闪着怒火。   “我来换。”沉默良久,他示意她去躺着,自己换了家门密码。   秦念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看他那样子,密码不是他说的,难不成是......林清婉?!   “不会吧?为什么啊?”她忍不住嘀咕着,眉头紧锁。   “密码是你生日,只有你我知道。”江铭说着,帮她把东西放好,随即看了一眼时间,“我要出去一趟,你就家里好好呆着,哪儿都不许去!”   她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待他出了门,她找到了那天没来得及拿的手机,一看,早就没电了,只好躺到床上,等着手机充电开机。   一开机,她的手机快被消息给闪爆了。   一看,居然全是侬蓝的聊天消息。   “听说江城最近不太平,你还好吗?”   “注意安全。”   “为什么不回话,最近很忙吗?”   “你怎么了?”   ......   来来去去大概二十多条,看的她心里直颤。   侬蓝从来不会给她发这么多消息,自从之前发现他好像无处不在之后,他就没怎么联系过自己了。   为什么,每次她一有事,总是会被他给发现?   “这个人,是鬼吧?”她打了个寒颤,还是飞快的给他回复了一条消息。   “这段时间生病了,没有看手机,我没事啊!”   那头没回话,她收起手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躺了一会儿,她觉得有些饿,起床在冰箱里翻找着吃的,却听见一阵门铃声响起。   她从猫眼里看了一眼,心里一惊。   卧槽这个叶南星,怎么又来了?!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没有开门,只是趴在门上看她。   她今天化了精美的妆容,一身驼色长大衣加上黑色高领毛衣,整个人看起来高贵冷艳,就是那个眼神,如同深冬的寒冰,格外的骇人。   “秦念。我知道你在,开门,我不打你。”叶南星的声音悠悠地响起,带着些从容不迫。   开什么国际玩笑,开门是不可能开门的!   秦念想了想,没有吭气。   “哎,本来想跟你聊聊天,你这么怕我,就算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嗷?”叶南星勾了勾嘴角,脸上挂着笃定的淡笑,不慌不忙地等着她。   信她才有鬼!   秦念撇了撇嘴,隔着猫眼瞟了她一眼,随即当没这回事一样窝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小命重要,秘密什么的,她不想知道。   想着,她优哉游哉地回到去厨房找吃的,发现这么些天了冰箱里是空空如也,本想去买菜,她又怕叶南星在门口蹲她,只好找出一把面条煮了应付了事。   “秦念啊秦念,以前你只是偶尔背背黑锅,现在居然沦落到如此田地,被一个女人吓得门都不敢出!”她看着碗里连葱花都没有一粒的清汤,愤愤地嘀咕道。   “要不去报警算了?省的她天天威胁我!”   “要不搬家吧?”   她烦恼地想了半天,没了吃饭的胃口,将面直接倒掉了。   “为什么,受伤的是我,我可以告她的,怎么成了我躲躲藏藏了?”她烦躁地叹了口气,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她承认,自己现在犹豫不决的,是受了林清婉很大的影响。   想着,她洗好了碗,然后到沙发上躺着搜索叶南星的信息。   “XX医科大学毕业,德城进修......江城叶氏纺织公司的千金独生女......”   她看了一眼,随即又去搜索叶氏公司的情况,发现跟陆氏旗鼓相当,虽然稍逊一筹,但是企业根基极为稳固,叶南星这一代,已经算是富三代了。   难怪林清婉这么忌讳她去追究这个事情,在现在这个人人自危一丁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出事的关头,她肯定不想因为自己这么个无足轻重的人,影响了陆氏的前景。   什么时候她一个小人物,还能掌握这么多命脉了?   怎么想都觉得不爽。   撇了撇嘴,她只好重新思考起该如何处理这个事情来。   在沙发上瘫了好一会儿,电话响了,她看了一眼来显,居然是个陌生号码,还是座机。   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才接了起来。   “您好?”   “秦小姐,是我,张嫂。”那头传来张嫂柔和的声音。   “张嫂,有什么事儿吗?”她还是头一次接到张嫂打来的电话,心里疑窦丛生,狐疑地问道。   那头的张嫂笑了笑,“是这样的,秦小姐,陆先生知道您出院了,说是要设宴庆祝,这会儿准备派车过来接您,您在家吗?”   秦念闻言一愣,“陆先生?给我庆祝出院?”   开什么玩笑,她住院的时候,陆鸿越连来都没来过,林清婉来了一次,还是来给她打预防针来了。   这会儿给她庆祝?   “对,因为您之前住院。陆先生听说了但是没时间过来,忙着处理一些事物,今天听说您出院了,说一定要给您去去霉运,这也年底了,还请了做法事的大师呢!”张嫂没有理会她的质问,只是很平和地说道。   “不用来接了,我跟江铭一起来。”她想了想,不能自己一个人去送死,出了事,让江铭先顶在前面,她这个铁头,已经不管用了。   那头的张嫂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笑道:“也好,我去跟先生通报一声。”   挂了电话,秦念可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只好给江铭打了个电话,说清楚了刚才的事情,江铭叫她等半小时,他就回家。   “你怎么答应了?”半小时,他回了家,冷声问道。   “我想看看你妈到底想干什么。”秦念说着,踱步到衣帽间找厚衣服穿,还煞有介事地挑选着帽子,毕竟自己头上还有一个大伤疤,不遮住还真挺难看的。   江铭上来三两下夺过她的衣服,又挂回了衣柜里。   “看什么看,反正没好事。回去躺着!”   他绷着脸,沉声命令道。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儿啊?”秦念被他严肃的样子吓了一跳,狐疑地问道。   “叶南星的事情处理完之前,你哪儿都别去!”他没有答话,只是冷脸发号施令。   “那你倒是说说,叶南星这个事儿怎么处理?报警?”被他说的有些恼,她的表情有些不好,烦躁地剜了他一眼。   他摇了摇头,将她拉到跟前,表情严肃地盯着她看,“叶南星背后靠山很厉害,你报警了也就是保释,然后请个厉害的律师,搞不好还把事情惹到你自己头上。”   “我不怕事,反正我活够本了。”秦念撇了撇嘴,看到他表情一滞,眸光瞬间阴冷了下来,后知后觉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话,只好清了清嗓子,“那你说怎么办?”   江铭沉默了几秒,随即将她拉出了衣帽间,让她在一旁的懒人沙发上躺下,沉声道:“你别管了。”   “挨打的是我,我居然什么权利都没了,你们有毒吧!”秦念不悦地翻了个白眼,随即起身,直勾勾地盯着他阴鹜的眸子,“这个事儿你也别管了吧,我不想管了,我感觉不好,会出事。”   江铭没答话,只是在一旁坐下。   “我现在去回电话回绝他们的邀请,你想想晚上吃什么。”   说着,他掏出手机,就去阳台上打电话了。   她忐忑得不像话,觉得自己好像被套路了一般,林清婉那两口子,抛给她的不是选择题,而是送命题。   这个晚饭,她去或者不去,都是个玩完。   但......既然江铭都说不去了,那还是顺着他来吧,免得到时候,他又有理由讨伐自己了。   想着,她收起心神,当真在手机上找自己晚上想吃的东西了,江铭打完电话回来,整个人表情没什么变化,让人猜不出来他的心思。   “说了?”她打量着他的脸色,问道。   “恩。”他淡淡地答着,随即偏头看她,“晚上吃牛排吧,宋医生说你得多吃点肉补补。”   秦念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我记得你说过我胖。”   “恩,再多吃点,就不会那么容易被人一拳打飞了。”江铭说着,已然开始选择外卖的店铺。   “……行行行,你说的有道理!”   两人头一次,在家里美美的吃了一顿外卖大餐,都是肉,江铭也没有那么多讲究了,还心情不错的喝了点小酒。   两个人吃完了就洗澡呼呼大睡,根本懒得管那些是是非非的了。   ......   让她不解的是,本以为第二天就会杀上门来讨伐她的林清婉,一连三四天都没有出现。   江铭最近也恢复了忙碌,已经连续三天加班到深夜了。   一切好像突然回归了平静,却又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是夜,她抱着个大木瓜拿勺子剜着吃,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   最近好像受了江铭的影响,她也经常锁定在了财经频道,听着那些人分析现在的经济形势,包括江城又有哪家企业受了影响,又有哪颗新星在崛起,还挺有意思。   “最新速报,受经济寒潮影响,江城本地的百年大企业叶氏,全称叶氏纺织有限公司在今日宣布破产,被SN控股宣布收购。这也是在经济动荡之下第一个倒下的大型企业,SN作为纯粹控股公司,也是第一次参与企业建设......”   “......”秦念脑子一木,手里的勺子哐当一声掉在了茶几上。   叶氏倒闭了,短短一周之内,倒闭了......   她心里此时没有一丁点觉得爽快的感觉,反而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她不懂这些商界里的事情,可是,她的事情刚出,一堆嚷嚷着要给她报仇的人,到底是谁,把叶氏直接给扳倒了?   不会是江铭吧?他一个医生有这么牛掰的话,早就不用去看陆星河的脸色,带着林清婉和宁儿都能在整个江城横着走了!   想着,她的头皮有些麻。   李雨只是个总经理,还是初出茅庐的那种,不会有这种脑子吧?   莫不是......   她正寻思着,手机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来显,是几天没有联系的李雨。   “念念,看新闻没有?”那头传来李雨轻快的声音。   “我,我刚看。叶南星家里的公司破产了,怎么回事啊?不是富三代吗怎么会这么......”她在震惊中回不过神来,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李雨在那头笑,“这种太正常不过了,虽然根基稳,但是一旦被人抓到了命脉,倒下是一瞬间的事情。好了,你可以睡个好觉了!”   “不会是你弄的吧?”秦念忍不住狐疑地问道。   “我?我有这么牛逼我早把那些欺负我的人摁在地上摩擦了!反正有人给你报仇了,我就舒坦了!”李雨在那头笑得很大声,听起来比秦念还要高兴好多倍。   “你有点高兴过头了,或许,你跟人家有仇?”她不解地问道。   “有啊!”李雨爽快地答着,“她欺负你,就是跟我有仇。等着吧,我会让她来跟你道歉的!哎呀心情不错,好想喝酒!”   秦念无奈的笑了笑,“喝酒还是算了吧你,你身体现在看起来没以前壮实了。”   “我听说你被江医生禁足了,本来想来找你,算了,下次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就这样,先挂了!”李雨说着,没等她答话就挂断了电话。   秦念还有些云里雾里,听李雨那意思,事儿不是她办的,她就是高兴?   “......”她挠了挠头,又将目光投到了电视上面。   画面里正在播放叶氏集团破产之后的现场转播,一大群职工闹成了一团,现场之混乱让人咋舌,一个男子坐在轮椅上,用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叶南星戴着墨镜在后面推着轮椅,脸上的表情暗沉,看起来有些萎靡的味道。   SN控股......   她想了想,掏出手机去查,发现介绍得挺全面,就是一个掌握着很多公司股份的大公司,底下操纵着不少中大型企业,现在叶氏倒闭,成了他们完全控股的最大一个子公司。   并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本来她还以为是向北的公司。可是这么久了,她也没听江宁说过什么,向北也就上次来看了她一次,应该不至于吧?   也许人家单纯是想收购这个公司,碰巧遇上了她这点事?所以都是她想多了?   “对,这能这样解释了。”   不然就太恐怖了好不好?   看新闻上说,叶氏的倒下,引起了极大的恐慌,一大批失业人员得不到安抚,将又是一个悲剧。   而叶南星一家,负债累累,家里的大部分财产被查封,一瞬之间,跌落神坛。   江铭回家的时候,她还抱着个木瓜在看叶氏一系列的后续,连他回来了都不知道。   “晚上就吃这?”江铭疲乏地在沙发上坐下,抚了抚眉心,凝眉道:“木瓜能丰胸的唯一办法就是把它塞到胸前。”   秦念懒得跟他打嘴仗,放下了手里的半块木瓜。   “叶南星家里出事了,你听说了吗?”她一瞬不瞬地盯着电视屏幕,生怕错过了一丁点相关的信息。   “听说了。”他从茶几上拿过烟,点燃了,吸了一口才意识到她在,遂站起身,去了阳台。   等他抽完烟,新闻已经播完了。   “不会是你做的吧?”秦念凑了过去,探询地问道。   “你觉得呢?”他挑了挑眉,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地反问道。   她蹙起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可能?你要是这么厉害,还用得着忍气吞声?”   “看来你还不傻。”江铭扫了她一眼,“碰巧而已。”   “这样啊......”她点了点头,收起心神,没再多说。   ......   这几天,叶氏破产的热度不减,她每天跟着看新闻,倒是江铭没有什么反应,每天照旧上班下班,像没事发生过一样。   她自从受伤之后,就没再去陆氏上班了,陆星河也特意批准了她休假,说是找到了合适的人选去接替江宁的工作,让她不要担心好好养病。   日子平静得不像话,平静得她都有些发慌了。   只是,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大清早的,江铭已经出去上班了,她在家里洗衣服打扫卫生,门铃声响了起来。   沉寂了许多天的林清婉,穿着低调内敛的大衣,最近好像做了个新发型,这会儿正绷着脸站在门口。   她想了想,扔下手里的活,速度很快地去开了门。   来的正好,不然她都快要疯掉了。   “哼,铭儿现在是铁了心要把我隔绝在外,连密码都换了?”林清婉的表情很是难看,冷飕飕地扫了她一眼,倨傲地走进了房子,连鞋都没换。   “您别误会,是有不相关的外人知道了家里的密码,才换的。”秦念垂眸,淡淡地答道。   “是吗?外人?”林清婉勾唇一笑,倨傲地脱下大衣,在沙发上坐下。   秦念没有接话,只是去厨房倒了一杯她早上煮的茶,礼貌地放到了茶几上。   “我看你也好得差不多了,那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林清婉看了她一眼,那冷傲的样子让人心里直打鼓。   “您请说吧。”她点了点头,答道。   “我今天是来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同意你跟铭儿结婚。”   此言一出,不得不说,秦念再怎么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还是忍不住抬眸看她。   不知怎的,她的心里一阵狂跳,整个心脏都慢慢缩紧了。   “您……说吧。”   “你的一切,我都知道。”林清婉悠闲地靠在沙发上,整个人气定神闲的,看起来把握十足。   “你得了癌症,结婚那时候,还剩半年,现在应该,三个月多一点吧?”   秦念闻言,心脏像被人猛地扼住了一般,让她有些说不出话来。   “干嘛这么惊讶?不然你以为,就你这条件,我会让你们结婚?脑子进水了吧?”林清婉看见她的脸色瞬间煞白,似是很满意她的反应,勾了勾嘴角,整个人更是淡定从容。   “是……叶南星小姐告诉您的吗?”秦念愣怔了许久,才找到了些精神,颤抖着嗓音问道。   家里的密码,是林清婉说出去的,说明,她已经提早见过叶南星了。那天她在楼下看见她的车,估计就是来这里,找叶南星了。   只是,她为什么要找叶南星,她想不通。   “叶小姐?我犯得上用她告诉我吗?”林清婉闻言勾唇一笑,“比我想象的要笨呢,秦小姐。”   “我说了,我一开始就知道,自然是铭儿跟我说的,还能是旁人?”   秦念闻言,脑子一片空白,如遭雷劈。   她说,江铭吗?   江铭他知道?为什么?知道了还要跟她结婚?   “我猜你现在在想,铭儿为什么执意要跟一个癌症患者结婚?”林清婉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秀眉轻挑,目光中带着些许嘲讽。   秦念惨白着一张脸,整个人如坠冰窟一般,脑子都无法思考了。   “说真的,当时要不是你上赶着贴上去,让好事者泼了一盆脏水在他身上,你俩被捆绑到一起,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看见我点头同意你进陆家。”   “星河跟那个夏雪,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铭儿就是怕陆星河再利用夏雪给他找事儿,正好,你又得了癌症,活不了几天了,完美的挡箭牌,不是吗?”   林清婉说着,长长的叹了口气,“要不是铭儿说,过了那段非常时期,他不用经历离婚的丑闻顺利丧偶摆脱你这个拿不上台面的女人,你以为,你是哪一点配得上他能成为陆家儿媳妇?”   林清婉一字一句,冷若冰霜,如同一把把利刃,戳在她的心窝上,疼得她喘不上气来。   而林清婉好像并不打算放过她,冷漠地扫了她一眼,淡然一笑。   “最近我是看你好像产生了什么错觉,让你有点膨胀了。铭儿不太好开口跟你说这些话,我这个做亲妈的,当然得为他排忧解难了。”   秦念完全听不清她到底说了些什么,脑子仿佛当机了一般隐隐作痛,耳朵里嗡嗡作响,一股子刺痛从心里蔓延开来,传到了四肢百骸。   “您说这些,我不会信的。”   良久,她声音颤抖地回答。   林清婉闻言嗤声一笑,红唇轻启:   “不信的话你就去问他——是不是一点都不喜欢你,还因为你没几天可活了才跟你结婚……半年的婚姻生活,是不是每天都在等着你死!”   安心不乱 说:   感谢各位的票票和钻石,安心感激不尽,加更了点。么么哒!!!   另,挖的坑我会慢慢填,这个月我坚持了万字更新,希望下个月也是,么么哒!   各位小可爱应该全面放假了,祝各位阖家团圆开开心心的,每天吃好玩好,记得把我看一眼就行 第070章 我想看看你的心   他......每天都在等着她死......   秦念脑子里一直反复着回荡着这一句。   “希望你是听懂了我的话,识相一点,不要给铭儿带来任何麻烦,安静的来,安静的走。”   林清婉冷哼一声,看着她煞白的脸色,倨傲地挑了挑眉。   “还有,不要对他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秦念没有答话,头有些疼,脑子里回响着这一句句伤人的话,连林清婉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没有感觉。   江铭知道她得了癌症,还要跟她结婚。   原来是这样。   想着,她终于绷不住了,一眨眼,豆大的泪珠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落到了自己的手背上。   在沙发上不知道坐了多久,她才木然地站起身,边抽抽搭搭地哭,边拿起拖把拖地。   “秦念,傻子,傻子!”她低声骂着自己,最后直接扔下拖把,蹲下身,抱着膝盖低声哭了起来。   哭了许久,她想起什么似的,直奔他的书房。   晚上堆得乱七八糟的桌子这会儿已经收拾得井井有条,她在一堆资料里翻了半天,翻出了几张检查单子。   之前她就觉得有点眼熟,这会儿翻出来看了许久,发现上面赫然写着自己的名字。   果然,果然是这样。   他知道,一开始就知道!   她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压着一块大石头,沉到了最深处。   所以他每天回来,一边假装着不知道她有病,一边在病房里,看着她的病历,来掰着手指头,数日子么?   刚才才止住的眼泪,这会儿又开始在眼眶汇聚,她咬着牙将东西放回原处,一扭头,就看到了桌子上两个人的婚纱照。   她笑得很开心,他依旧是那派云淡风轻的模样,这会儿刺得她眼睛生疼。   良久,她一抹眼泪,穿了件外套就出了门。   眼泪一直止不住地往外冒,她一路看不清信号灯看不清前后车辆,浑浑噩噩地把车开到了空无一人的江边,趴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秦念这一辈子,头一次感觉到这种难过。心里好像有一根敏感的神经,不可触碰,连想都不能想起。   只要一想,就会疼,会想哭。   直到哭的嗓子都哑了,她才止住了哭声,下车到江边吹冷风。   今天天气不好,看起来像是要下雨了。   她蹲在江边的水泥台子上,看着幽深的江水中自己的倒影,心里和脑子早就木了。   手机在衣兜里响了起来,她揉了揉眼睛一看,是侬蓝的聊天消息。   “你还好吗?”   寥寥几个字,让她刚收拾得差不多的情绪,又开始泛滥开来。   放下手机,她靠在一旁冰冷的栏杆上,目空一切地发着呆。   天空时不时响起几声闷雷,听起来好像是要下雨了。   她也没管那么多,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一般,早就没了感觉了。   没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   “这种时候就不能让我一个人安静地待一会儿吗!!”她烦躁地喃喃,一看来显,居然是好些天没有出现的向北。   她毫无心情地收起手机,根本没想接。   手机一直响,安静了几秒又开始响。   她当做没听见,看着灰蒙蒙的天,还有对面的高楼大厦发呆。   没一会儿,天空飘起了小雨,她抱着膝盖,没有什么反应。   “秦念,请我吃饭。”身后蓦地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胡乱抹了一把脸,一扭头,就看见一袭黑色大衣加深灰色西装的向北伫立在她身后,手里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   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她也没有心思和心情应付他。   站起身,她垂下头,“不好意思啊向先生我现在没有心情吃饭。”   向北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被冷风吹得通红的脸,勾唇笑了笑,也没有问她是怎么回事,只是摘下自己昂贵的灰色围巾,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给她围在了颈间。   秦念回过神来,动作飞快地摘了下来,一股脑扔到他手里还给了他。   “对不起向先生,我真的有事。”她烦躁地垂眸,低声道。   向北闻言,勾了勾嘴角,“我待会儿也有事,所以,先请我吃饭。”   秦念这会儿真的是烦透了,无精打采地垂下眸子,不答话。   “走吧,我没开车。”向北见状,淡淡地说着,就拉着她走到她车子跟前,见她绷着脸无动于衷,他悠悠地叹了口气,也不恼,就那样跟她静静地僵持着。   “还是你刚出院又想进去?”他偏着头看她,雨越来越大,打在他手里的高级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秦念垂眸看着雨滴砸在地上,溅起的水花溅到了他锃光瓦亮的皮鞋上,一声不吭地开了车门。   上了车,向北抬腕看了看手表,“时间正好,我有点饿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垂眸看着手指上的结婚钻戒,心里木木的,没有办法思考,也听不见旁人说话。   看着她沉默不语的样子,向北倒也没有开口再说话,只是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偏头看着车窗外的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雨丝毫没有变小,反而越来越大了。看着她垮下去的脸和雾蒙蒙的眼睛,手指抠着那枚硕大的钻戒,向北勾了勾嘴角,从车后座拿起雨伞,“我再等你十分钟。”   语毕,他打开车门,撑伞下车,走进了雨幕里。   秦念看着戒指,想着江铭当时求婚的样子,瘪了瘪嘴,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骗子,坏人,过分!”她低骂了一声,边拉扯卡在关节处的戒指,边忍不住开始哭了起来。   直到手指上都勒出了红色印子,传来钻心的疼痛之后,那枚该死的戒指还是卡在她的无名指上,扯都扯不下来。   她烦躁地捶打着方向盘,“为什么,连你也欺负我?我到底有什么错你也欺负我?生病是我的错吗?得了癌症是我的错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心里闷闷的疼,她趴着啜泣了好一会儿,才找了张纸巾,对着镜子开始擦脸。   “秦念,你哭什么,你只有在你得了癌症的时候哭过,这算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她自言自语着,看着镜子里眼睛红肿嘴唇干涸的自己,深吸了口气,许久,才调整好了情绪。   这才想起来向北还在外面。   雨幕交织间,他就静静地矗立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仿佛一尊雕像。   上次胸针丢了说请他吃饭,只是,他实在太会选时间了。   没一会儿,向北身影动了动,随即转头看她,看了一眼时间,又踱步来到了车子旁边。   一抬手,开了车门,雨伞哗啦啦地淌着水,他慢条斯理地收了起来,衣服已经被淋湿了一大片。   秦念沉默了一会儿,把暖风打开了。   “向先生想吃什么,说吧。”她收起暗淡的情绪,低声问道。   向北想了想,随即熟稔地在她车子上的导航仪上,开始输地址,“去这儿。”   她看了一眼,在市中心,离她家不是很远,之前江铭还带她去吃过饭。   “我不想吃这个。”她想都没想,冷声说道。   向北只是淡然一笑,“但我想。”   她不知道他发哪门子神经非要现在来给她找事,便没再多说,启动了车子便冲进了雨幕之中。   因为下雨,她开的不是很快,回到市里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了,过了吃饭的饭点,餐厅里的人不多,向北就在大厅里找了个位置坐下,眸光淡淡地看着她。   “向先生想吃什么就点吧,我没什么胃口。”她说着,扭头看着窗外暗沉的天。   向北倒也不客气,点了许多经典菜式,随即点了一杯热牛奶,然后靠在椅背上,眸光静静地落在她带着红痕的无名指上,脸上带着了然的笑意。   “不好意思你住院了我没有去看你。”他直勾勾地盯着她,淡淡地说道。   秦念收起心神,“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还好好活着在。”   “怎么,谁让你受委屈了?”向北勾唇一笑,这才慢腾腾地问道。   这不是明摆着的心情不好么?秦念垂眸不答话,都到这里来了,还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可以帮你出气,他是死是活,你一句话的事情。”   向北慢悠悠地说着,听起来像是一句安慰人的玩笑话,但脸上的表情却是认真又笃定的。   换做之前,秦念肯定已经咋咋呼呼地问起原因来了,但这会儿,她是一丁点心情都没有,便淡淡地摇了摇头,没答话。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他颇有耐心,但语气里带着些威胁的味道,听得她忍不住蹙起了眉。   “向北先生,我的事是我的事。”她忍不住开口道。   向北闻言挑了挑眉,“但是我想管。”   秦念拧着眉,抬眸看他。   只见他目光灼灼,眼底闪着些兴奋的光泽,这会儿正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在手里把玩着,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我不知道你怎么会找到我,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但是,拜托你别管那么多。”她脸色沉了沉,语气冷硬地说道。   “我说了,你在哪,在做什么,我都知道。”向北勾唇一笑,正好服务员端了喝的上来,将一杯牛奶放到了秦念的面前。   “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只是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关心我的事情。”秦念看了一眼面前的牛奶,想着自己的胃,心里又是一阵紧缩。   向北闻言眉头轻挑,托腮沉吟了片刻,“因为我闲。”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没再想多问,反正问了也是白问,便收起心神,端起面前的牛奶喝了一口。   脑子里蓦地蹦出之前的种种,江铭叮嘱她不要吃辣,不要喝酒,叫她去找苏城检查......   他一开始就知道,所以才会在她一次次的试探自己死了之后他会怎么样的时候,要么转移话题,要么保持沉默。   想着,她又有些懊恼。   自己真是太蠢了,居然傻兮兮的这么长时间都没感受到不对劲,还,还一不小心,连真心话都跟他说了。   他肯定在心里笑自己傻吧?   想到这里,她心里难受得无以复加,看到面前的美食,连尝一口的心情都没有。   “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惩罚他一下?”向北看着她的瞳孔微微晃动着,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勾唇一笑,揶揄地问道。   “感谢你的好意,你还是将心思放在宁儿身上吧,毕竟是要订婚的人了。”她无精打采地答道。   向北见状,没有说话,只是慢条斯理地吃着饭,期间电话响了两次,他没有接。   饭后,他们下楼,秦念发现他的车已经停在楼下了,司机撑着伞毕恭毕敬地立在车门旁等候。   “有需要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向北冲她眨了眨眼,随即长腿一迈,坐上了车后座,司机帮他关好了门,冲秦念打了个招呼,便一溜小跑上了驾驶座。   秦念收起心神回了车上,无处可去,只好约李雨晚上出来喝酒,李雨倒也爽快,说忙完了给她回电话。   一下午,她开着车在市里转悠了很久,最终决定去江龙升那里看看。   这么久没见他了,阿姨也没个电话,也不知道他身子怎么样了。   去的时候,她就近买了一些水果,阿姨正在院子里打理花草,见了她来,飞快地起身迎接。   “哎呀你来的真不是时候,刚吃了止疼药,这会儿去睡了。”   秦念点了点头,在滴水的屋檐前坐下,“他人怎么样?最近。”   李阿姨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看啊,是越来越糟了,现在每天只吃一小碗稀饭,晚上彻夜彻夜不能睡,听他说起,他有一对儿女,当年一时糊涂被人骗走了血汗钱,没脸面对他们便独自一人出去流浪......我本想给你打电话让你叫你老公过来看他一眼,他不许。”   “性子也是真倔,明明每晚都要哭着喊着他们的名字。”   秦念闻言,眸光沉了沉,心里不知道作何感想。   她不忍心,也怕江铭以后后悔,才将江龙升留在这里照顾着,现在想来,自己也许不会得到他的理解,因为他根本就不需要。   自嘲地笑了笑,她站起了身,“阿姨,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李雨说她有个应酬,完了就去喝酒,她应了下来,把车子停在家楼下,自己到附近的公园里溜达。   直到天色渐暗,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来显,心里蓦地被刺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她冷冷地接起了电话。   “在哪?”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好听,可这会儿,她却没有了一丁点之前的感觉。   “在外面。”她淡淡地答道。   “天都黑了你把车放在家楼下,人乱跑什么?不是说了叫你老实在家呆着?”江铭的声音拔高了几度,听起来似是很烦。   她扯了扯嘴角,轻不可闻地嗤笑了一声。   “我跟李雨约好了见面,今晚你自己吃饭吧。”   语毕,她正欲挂断电话,就听到他不悦的声音:“让她来家里,你不许出去。”   他说完,没等她说话,便挂断了电话。   她有些烦闷,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的灯,数着哪一个窗户是自家的,墨迹了好一会儿,冻得身子都僵了,才跑到楼下大厅避寒。   等了好一会儿,李雨还是没有消息,她才收拾了一下心情,上了楼。   打开家门看了一眼,江铭没在客厅里。   秦念无声地换了鞋子,脱下外套,将羽绒外套挂到了衣帽间,一转身,就见他杵在衣帽间门口,眸子直直地盯着她看。   她一垂眸,见他手里拿着个盒子。   “表情怎么这样,谁惹你了?”江铭说着,目光在她绷着的脸上游离了一圈,随即将手里的盒子递给了她。   “之前那个快递,我放在办公室忘了。”   她想了一下,是侬蓝送她的生日礼物,便一声不吭地接过。   随即越过了他,准备回房间。   “你生气了?”他的声音在背后悠悠的响起,让她浑身一僵,顿下了脚步。   背对着他,她的脸上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我有需要生气的原因吗?”   “有啊。”江铭答着,慢腾腾地走了过来,“我不让你出去?”   她的心里如同针扎一般难受,感觉到他的靠近,无声地垂下了头,道:“恩,我生气了。非常生气。”   “最近外面不太平,你还是待在家里。”江铭闻言,淡淡地说着,大手在她头上揉了揉,弄乱了她的头发,“我还有点工作没做完。”   语毕,他大步流星地回了书房,留给她一个背影。   她差点忍不住开口质问,为什么天天窝在书房里研究她的病历,她最近不吐了胃不疼了,所以在担心她不能按时死是吗?   最终是没说出口,想都不用想,他回答的不可能有一句真话。   回到了房间里,秦念才开始拆侬蓝送的礼物,是一条红色的围巾,看起来质感很好,摸在手里很暖和,正适合现在的天气。   想了想,她给侬蓝发了个消息。   没等到侬蓝的回复,倒是门铃响了。   李雨当真抱着几瓶酒过来了,江铭本来也出来开门,拧着眉看了秦念一眼,没有多说,便又钻进了书房里。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你不是说江医生最近经常加班的嘛?”李雨撇了撇嘴,但也没在意,将酒摆在了桌子上,然后打开一瓶,“快快快,喝好了我赶紧走,免得打扰你们!”   “他在家里我没法喝。”秦念扯了扯嘴角,“你也少喝点!”   李雨嘴上答应得好好的,结果没一会儿就喝了好几瓶了。   “我今天高兴,你别拦我!”她嘟囔着又给自己开了一瓶。   “到底有什么高兴的,说出来我也高兴高兴?”秦念狐疑地看着她,虽然有些无精打采,但仍是忍不住不解地问道。   “我啊?我不用嫁给那个三婚的糟老头子了,这算不算好事?”李雨撑着头哈哈一笑,看起来是兴奋极了。   秦念闻言心中的阴郁消失了一部分,飞快地抓住了她的手,焦心地问道:“真的?真的不用嫁了?!”   “真的啦!虽然我可能明天又要开始相亲,但总比这个糟老头子强,你说呢?”   “这可真是我最近唯一高兴的一件事了。”秦念低声说着,发自内心地替她感到激动和兴奋。   李雨扯了扯嘴角,眸光迷离地看着她,眼睛有些红,不知是兴奋的,还是难过的,反正雾蒙蒙的一片。   她咧嘴笑了笑,“念念,你高兴就好,你高兴的话,我也高兴……”   她的话语之中已经有了些醉意,秦念收起了酒瓶,“不许再喝了,打电话叫司机接你回去!”   李雨闻言,倒也不含糊,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就打了电话,没一会儿,人就到了,秦念坚持要把她送到楼下。   平时那个经常来给李雨开车的小哥见李雨这副样子,犯了难。   “秦小姐,我能不能请你一起送她回去?”   秦念闻言有些懵,“为什么?”   “是这样的,李小姐,闯了大祸了,这会儿她家里人,都等着她回去,收拾她呢!也不知道你这个朋友在,他们会不会收敛一点……”   “你这话,什么意思?她……她闯什么祸了?”秦念闻言心里扑通直跳,难受极了。   司机看了她一眼,似是很为难,想了又想,终于是开了口。   “这段时间,叶氏倒闭,跟她有很大的关系……”   “什么关系?!”她后背一凉,着急地上前了一步,“什么关系啊?!”   “听说……听说是她窃取了叶氏的机密,拱手送给了他们的竞争对手……”   秦念闻言,脑子都快炸开了,整个人愣怔着说不出话。   “我,我不太懂,她是怎么能窃取到别人公司的机密的?!”   “恐怕您还不知道,她被迫联姻对象,是……是叶氏的老板,五十多了,结过两次婚,有一个跟她年纪相当的女儿……”   叶南星?!   秦念呆愣原地,脑子如同被雷劈过一般,一片空白!   看着车后座已经歪着头睡着了的李雨,她心里慌得无以复加。   “那,那她现在回去,会怎么样?”   司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想必秦小姐也听说过她家里人的事迹,李总平时待我不错,我真的不忍心……”   秦念想了又想,“你等我下,我上楼拿个东西。”   她说着,便飞快地回了家,江铭正在客厅里打转,一手还拿着她没有带的手机。   “我今晚跟李雨在外面睡!”她说着,看都没看他一眼,手下开始收拾着钱包等零碎的东西。   “去哪?”江铭绷着脸,问道。   “她喝多了,我跟她就在这附近的酒店将就一晚。”她从他手里拿过手机,转身要走。   “不许去。”江铭蓦地冷声道。   她不解地回头,“为什么?我去陪我闺蜜怎么了?你不会这么不可理喻吧?!”   “老实待着!外面不安全。”江铭阴沉着脸,丝毫不让地说道。   她现在不想跟他吵,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冷声道:“她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真心关心我的人,我是不会傻到连她也失去的。”   江铭拧着眉想了许久,终是拿起车钥匙,沉着脸看了她一眼,“走,我送你过去。”   秦念本想烦躁地拒绝,但想着李雨的处境,她已经没了跟他吵架的心情,便没有拒绝,跟着他下了楼。   几人就在他们公寓很近的地方开了个大房间,江铭一直到确认两人都没事之后,才将秦念拉到了一边。   “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你自己多多注意。”   秦念看了他一眼,黯然垂眸,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便转身要走。   “有事给我打电话。”江铭不放心地拽住她的手,让她浑身一僵。   她还欲多说,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阵呕吐声。   “你去忙吧!我去照顾她了!”她说着,没等他回答,便飞快地进了房间。   李雨吐得昏天暗地,干脆在洗手间里住下了,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小脸绯红一片,有些神志不清地抬头看了她一眼。   “恩?念念你怎么在......在这?”   秦念蹲在她面前,垂眸看她。   眼睛有些酸,她抚着额头,一眨眼,从早上就没怎么停过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你傻不傻啊你?你走到今天容易吗?为了我一个活不了几天的人,你这是干什么?”她说着,瘪着嘴抽泣了起来。   李雨早就神志不清地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是乏力地起身,又趴在马桶上面吐。   吐完之后,她一抬头,看到秦念早就哭花的脸,有一瞬间的愣怔。   随即好像瞬间清醒过来了似的,从地上挣扎着坐起身。   “秦念,你哭什么?谁特么的又欺负你了?你说,我给你报仇!”   听了她的话,秦念觉得自己今天一整天坚持着给自己做的心里建设轰然倒塌,憋在心里的委屈如同洪水一般涌了出来,让她情绪猛然崩溃,捂着脸大哭了起来。   李雨醉意未消,想上前来安慰她,又有些力不从心,只能含糊不清地嚷嚷道:“你别哭,谁特么欺负你,你就告诉我!反正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不怕!”   “你到底是干什么啊你,你何必呢?”秦念嚎啕大哭着,抬起手在她肩头打了一把。   “念念啊,之前利用了你,对不起......之后可能也会对不起你,所以我,提前道个歉!”李雨笑嘻嘻地说着,安慰似得拍拍她的胳膊,“你说得对,我这样的人生,没有意义。有了钱,有了职位又如何,还不是被人控制,被人利用?我还是喜欢以前跟你到处撸串,自由自在的日子!”   “如果能回到以前的话,我不想要什么帅哥,也不想要什么爱情,都是假的,假的......”秦念抹了把脸,语气颤抖地说道:“我一个人混吃等死,也比现在伤心的好。”   李雨闻言,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茫然地看着她,“为什么?江医生让你伤心了吗?他让你伤心了?”   秦念摇了摇头,“没有,他演的很好啊,至少没被拆穿的时候,我还挺开心的。”   李雨闻言,疲乏地摇了摇头,“我......不懂......”   语毕,她一歪头,倒在地板上,迷迷糊糊的就要睡。   秦念上去扶她,可是她这瘦弱身子哪里弄得动这会儿早已经不省人事的李雨?拽了好久,还被她给拉倒了几次,无奈之下,她只好给前台打电话,让她们叫个女工作人员来帮忙。   不一会儿,终于有人来了,两人合力,才将李雨给弄上了床。   “谢谢。”秦念给人道着谢,然后把被子给李雨盖好,自己疲乏地瘫在一边的沙发上,看着外面的夜景。   她的胃有些抽痛,在包里翻找了许久,发现出门的急了没有带药。   忍着疼找来一瓶水,喝了一口,更是疼痛难忍。   无奈之下,她看了一眼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的李雨,穿上外套,便下楼去买药。   雨已经停了,外面行人不太多,她找了一大圈,只有一个24小时营业的药店开着,买了一瓶止疼药,她捂着如同刀绞般的胃,慢腾腾地往回走。   天气很冷,她后背都冒出了冷汗。   她的胃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疼过了,有好些时候,她都忘了自己是个病人了。然而现在,自己的病像一根刺,戳着她的神经,时时刻刻地提醒着她。   她捂着肚子,步子有些踉跄,走了几步,身形一歪,差点摔倒在地。   胳膊被人猛地扶住,她才避免了摔在这湿漉漉的地面的下场。   “谢谢......”她喘着粗气,有气无力地说道。   “去医院吧。”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让她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发现面前穿着长羽绒服戴着鸭舌帽的人,居然是——   “侬蓝?!”   侬蓝冲她咧嘴一笑,“嗨。”   “你,你怎么在这?”她震惊地合不拢嘴,随即在他胸口抚了抚,发现是他本人,不是她眼花把向北给认错了。   “你好几天不回复我,我放心不下。”侬蓝幽幽地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她煞白的脸上,“你果然不好,要不要去医院?”   她摇了摇头,“不了,我朋友喝醉了在里面睡觉,我得去照顾,你什么时候来的?”   “中午到的。是住在这儿吗?”侬蓝说着,指了指附近的酒店问她。   “恩。你找到住处了吗?”秦念捂着胃,低声问道。   侬蓝摇头,随即扶住她,“走吧,我先送你上去,我也在这边住好了,放心不下你。”   她没再推辞,加上她这会儿实在是疼得没法,便由他扶着上了楼。   虽然侬蓝是个完全意义的人妖,但是他很有眼力见,将她送到了房门口,没有进门。   “实在不行了给我打电话,还是之前我办的那个电话号码。”侬蓝忧心忡忡地看着她,沉声道。   秦念点了点头,“你会在这边住下吗?”   “不用操心我,快去吃药。”侬蓝说着,主动关上了门,还在门外说了一句:“把门锁好。”   她深吸了口气,这才吃了药,疲乏地瘫在沙发上。   李雨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的,什么都不知道,直至夜深,秦念还没有什么睡意。   今天早上林清婉说的话还如同放电影一样在她脑海中回响。   她呆愣着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才迷迷糊糊在沙发上睡去。   李雨的手机在包里疯响,许久,才把李雨从睡梦中叫醒。   “……谁啊大清早的!”她迷迷糊糊接起电话,一个大嗓门把秦念也从浅眠中吵醒。   “你说什么?!真的假的?!”   她揉了揉眼睛,只见李雨呆愣着坐在床上,手机掉落在被子上,电话已经挂断了。   秦念被她这副样子吓了一跳,飞快地上前,坐到她旁边。   “出什么事儿了?”   李雨慌乱的眨了眨眼睛,抓住了秦念的胳膊。   她的手很冰,掌心还有些冷汗。   “念念,我,我害死人了!”   秦念闻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说清楚啊你!什么叫你害死人了?”   “我,我只是想教训那个糟老头子一下,我没想把他弄死!我不想被他们安排,我真的只是想跟家里反抗!我现在怎么办?啊?”李雨慌乱地摇头,顾不上自己蓬乱的头发,一双眸子又红又肿,还有些许雾气凝结着,看得秦念心里一沉。   糟老头子,弄死?   叶南星她父亲,出事了?   想着,她飞快地掏出手机,找着今天的新闻。最大的板块上面,一行大字刺痛了她的眼。   “前叶氏总裁叶轩先生于今日凌晨从叶氏大楼楼顶跳下,经抢救不治身亡!”   下面的报道写了很多这两天的近况,比如叶家被巨额债务逼得走投无路,员工暴动,银行查封叶家老宅等等,直接将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逼上了绝境!   “我没想害死他,念念,我只是让他放弃跟我结婚的念头,让我自己家里不要再逼我了,让那个欺负你的叶南星吃点苦头,我真的没想害死他……念念,我现在怎么办?我怎么办?”李雨这下是真的慌了,豆大的泪珠掉了下来,让秦念心乱如麻。   怎么办?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她也不知道李雨是怎么能弄到人家公司机密的,就算是联姻对象,也不能说给就给。   “小雨,你先洗漱,清醒一下再说。”她拍着她颤抖的肩膀,将她扶起。   听见浴室里的水声,秦念头疼得慌。   按照李雨和她的司机所说,她只是窃取了机密给了别人,可是没想到居然一举把叶氏直接打倒了,还让叶南星的父亲经受不住打击自杀了。   凭她一己之力,肯定做不到如此。   “小雨,你把机密给谁了?SN公司到底是谁的?”她忍不住冲进浴室,拉住正在哭的李雨,沉声问道。   李雨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即摇了摇头,“我不能跟你说,你不要管了。我自己惹出来的事情,我自己处理。”   说着,她随意擦了一把脸,便套上衣服准备走。   刚一开门,发现门口杵着一个人影。   “江医生?”   秦念听到李雨的呼声,穿衣服的动作一顿,心里那股子刺痛又开始蔓延开来了。   “我来接念念。”江铭沉声说道。   李雨点了点头,“正好,我还有事情。”   语毕,李雨匆匆离去,秦念本想追上,被江铭伸手拦住。   “哪儿都不许去。回家。”他沉声说着,脸色不是很好,拉着她的胳膊就要带她走,被她冷冷地甩开了手。   “我自己会走。”她答着,便迈开了步子,大步流星地走在了前面,他眉头微蹙,绷着脸跟在她身后。   “别生气。叶南星家里出事了,我害怕她迁怒于你。”两人等电梯的空档,江铭叹了口气,好脾气地解释道。   秦念闻言没有说话,心里早已暗涌滔天。   是的,她现在什么都不会领情的。对于一个感情能演到这么真挚的男人,她不是对手。   她已经失了心,不想再被他左右了心神,到时候被林清婉天天拿着刀子捅。   “我没生气。”她淡淡地答道。   “你这个嘴翘得都能过江了你给我说你没生气?秦念,之前你跟我怎么说的?有问题解决问题,都这么大年纪了,闹别扭合适吗?想干什么你就说!”   江铭从昨晚就觉得她很不对劲,本来他还以为她是脑子被撞的后遗症,这会儿看来,完全不是这样!   秦念闻言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即眸光幽幽地看着他,仔仔细细地看他的表情,他的眼睛。   就是这张脸,这个人就是用这张脸,勾引了她。就是用那双眼睛,天天让她产生自己很幸福的错觉。就是用那张嘴,动不动说着虚假却撩人的情话。   到头来,她傻乎乎地告了白,他却觉得自己在添麻烦是吗?   “我想干什么?”   她嗤笑一声,冷然看着他的眼睛,随即抬起手指,戳了戳他的心脏位置,道:   “我想看看你的心!”   安心不乱 说:   男配们终于等到男女主吵架了。   向北:机会来了!   侬蓝:机会来了!   江铭:请你们把狗爪子从我老婆身上拿开!秦念,你还不离他们远点!!你想离婚吗?!   (快要过年了,安心为了过个好年,尽量坚持万字更新,你们就当我加更了吧!比起六千还是多很多了!mua大家,谢谢你们的票票和钻石!没进群的伙伴快来,我除夕夜有礼物相送奥) 第071章 要不把婚给离了?   江铭闻言,眉头一蹙,垂眸看着她的手,眸光中闪着让人看不太懂的情绪。   “你怎么回事?”他沉声问道。   秦念收起心神,不再看他,眼睛盯着地板,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   沉默了一会儿,电梯门开了,她一言不发地走了进去,却见江铭杵在门口,直直地盯着她看。   “秦念,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他眉头紧锁,看起来心情很是不好。   她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两人就这样对望了几秒,随即电梯门缓缓关上,隔绝了他们的视线。   她独自一人下了楼,心里沉重得如同这阴沉的天色。   昨晚上没有开车,所幸这里离家不远,她步行过去也可以。   退了房,她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下一秒,就被人钳住了手腕,往外拖走。   不知怎的,她看着江铭的背影,仿佛在冒火。   “你干什么?放手!”她挣扎着,可是哪里是他的对手?只能被他像拎小鸡一样拖了出去。   他绷着脸一言不发,将她带到了车子跟前,一甩手,将她禁锢在车门前。   “我干什么?是你想干什么!”江铭看起来很是烦躁,眉心中刻着一个深深的川字。   “你知道最近有多少事吗?你又是怎么回事?有什么问题就说,若是要跟我比冷暴力,我还没有输过!”   看着他紧绷的脸,她心情不好的垂下了头。   “让开。我要去医院找苏城医生拿检查结果。”   此话一出,江铭的表情一滞,沉默了两秒。   这两秒,仿佛又是往她心尖戳了一刀,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滔滔的往外冒。   “结果我帮你取,你就在家里呆着。”良久,他松开手,沉声道。   “我不要。”秦念冷声回答着,一把推开他,直奔路边而去。   江铭在原地看着她拦了个出租车,烦躁地深吸了口气,随即拿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   “我说过让你别在找她麻烦的吧?”他冷飕飕地开口,语气强硬。   “正好,妈有话跟你说,回来。”那头传来林清婉轻飘飘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心情不错。   挂了电话,他启动了车子,给苏城发了个消息,便直奔陆家而去。   没想到去的时候,家里居然有客人。   一辆价值不菲的商务轿车停在门口,里面听起来很是热闹。   他进去一看,是向北。   江宁正挽着向北的胳膊,脸上带着刻意的假笑,在跟林清婉和陆鸿越说话。   “哥,你可回来了!”见了他,宁儿高兴地上来挽他的胳膊,却蓦地发现他的表情不太对劲。   “哥,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向北勾了勾嘴角,将宁儿拉到旁边坐下。   “最近江先生事情很多,实在是不好意思,还麻烦你跑回来一趟。”向北淡淡地说着,眸光揶揄地在他身上绕了一圈。   江铭没有心思跟他们在这里多说,绷着脸一言不发,一双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林清婉的脸,眼神里似是能喷出火来。   大概是因为向北的到来,陆家这会儿显得格外的和谐,就连陆鸿越的脸上,都挂着浅笑。   江铭听秦念说了,宁儿要订婚。   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还是在事情如此多的关头。   几人聚在一起聊了一会儿,林清婉执意要留向北吃午饭,江宁发现他的不对劲,也非要拉着他一起。   他烦躁地在走廊上抽烟,没一会儿,一只修长的手伸到了他眼前。   “给我一支。”   他扭头看了一眼淡笑着的向北,没有动作。   “你跟秦念的问题大概就出在......你太小气了?”向北扯了扯嘴角,揶揄地打趣道。   江铭烦躁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答话。   “好歹也是合作伙伴,你这样对我我可不高兴了。”向北悠悠地说着,随即将手插进裤兜,扭头看他,“我要是不高兴了,我就去找念念把你的事儿都抖出去。”   江铭闻言眉头敏感地一蹙,“念念?”   “啊,嫌太亲热了?看吧,就说你小气。”向北故作恍然大悟地轻笑,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看来念念没跟你说过,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不感兴趣。”江铭看着庭院里的大树,淡然道。   “也是,我看你也不喜欢她,要不,把她让给我得了?”向北扬起嘴角,笑眯眯地说道。   江铭眸光一凛,差点就上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子。   “离我老婆和妹妹都远点!”他厉声警告道。   “我,偏不。”向北慢悠悠地说着,好像调戏他上了瘾似的,句句话都能把人气到昏厥。   “打个商量吧,江铭先生。”   笑过之后,向北敛起笑意,一本正经地喊他。   “跟你没什么好商量的。”江铭冷声拒绝。   “上次我试探了一下,陆星河还不是我的对手,我随便动动手指,都够他焦头烂额的了。我帮你把陆氏变成叶氏那样的,你把你不喜欢的老婆让给我,我还挺喜欢她的......”向北话音未落,就见他恶狠狠地掐了烟,上来就抓住了他的衣领。   “还不闭嘴?”江铭绷着脸,怒喝道。   向北扯了扯他的衣袖,“冷静点啊,开个玩笑而已。”   “你想跟宁儿订婚,不可能,想玩,找别的女人玩!”江铭松开手,眸光直勾勾地盯着他,好像要把他给撕了似的。   “怎么,你能跟不喜欢的女人结婚,宁儿为什么不可以?”向北幽幽地说着,好像今天就吃死了他跟秦念之间出现了问题似的,一次又一次,不停地戳着他敏感的神经。   他现在连秦念发什么神经都不知道,怎么会三两下就了解向北话里的意思?!只觉得被他说得很烦,恨不得把他从二楼给扔下去。   见他好像真的很在意这个事情,向北叹了口气,没再打趣他。   “说起来,叶轩心理素质这么差,居然自杀了,这事儿,怎么处理?”   “那不是你做的么?问我干什么?”江铭拧眉,冷声答道。   向北闻言嗤笑一声,“你这样说,那我只能勾搭你老婆了。你不仁,我不义嘛。”   接收到他冷飕飕的杀人目光,向北耸了耸肩,无所谓的笑了笑。   “死了就死了,这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干脆你也别做医生了,我把这陆氏打点了,送给你如何?”   江铭垂眸不答话,看起来好像是在思考。   “怎么,你还想让陆夫人天天看着那对父子的脸色,卖完女儿坑儿子?多不划算啊?”向北偏头看他,淡笑道。   沉默许久,江铭收起心神。   “我不吃饭了,我去叶家看看。”   语毕,他转身要走,走出两步,又折了回来,怒目直视着向北,“离我老婆远点!”   “我不要。”向北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觉得好玩极了,笑着冲他气冲冲的背影喊道。   江铭没顾林清婉的阻拦,执意要走,气得陆鸿越直想掀桌子。   “我就说养了个白眼狼!现在他能听什么话?除了天天气死我们!”   林清婉被他吼得头疼,一张美丽的脸都变了色。   “陆先生不必生气,江先生好像有急事。”向北慢悠悠地说道,脸上挂着清浅的笑。   “不好意思啊向先生,铭儿他单位忙,最近事情也多,有怠慢你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   林清婉一张嘴很是会说,干笑着打着圆场。   ......   秦念到了医院,找到了正在忙碌的苏城。   苏城见了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干笑着招呼她。   “嫂子,你来了?结果早就出了,可是你出事了我就没找你,快进来吧。”   跟着他走了进去,秦念这会儿居然不紧张了。   之前还想着,好好治疗,跟江铭告白,以后给他做一辈子好吃的饭菜。   现在想想,真是太搞笑了。   “嫂子,结果出来了,那个,之前的诊断没有什么问题,但现在看起来你的身体情况好像有好转的迹象......”苏城说着,从抽屉里找出她的病历。   她闻言有些愣怔。   “苏医生你的意思是?”   “就是嫂子的病不排除可以治好的可能。”苏城眨了眨眼,认真地说道。   治好?!不是说半年就要死了,这会儿来了个可以治好的可能?   “我不太懂,之前都说只有半年了,怎么会突然变好了?”她拧起眉,不解地问道。   苏城哈哈一笑,“所以我说,保持愉快的心情很重要嘛!你看,你自从结婚后,是不是很少胃疼呕吐了?”   秦念垂眸想了想,他说的有那么点道理,自己凡是心烦或者紧张的时候,胃就会绞痛。   但心情好能治病,也未免扯得太远了点。   她想了想,随即垂眸一笑。   “苏医生,是江铭让你这么说的吧?”   苏城闻言一脸懵逼地看着她,“江医生?为什么?他都不知道你生病了啊,我可没跟他说!”   她扯了扯嘴角,眸光暗了暗,“这样啊。你的意思也就是说,我可能短时间内还有得救,死不了了是吗?”   苏城狐疑地点了点头。   “这难道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你怎么这个表情啊?”   “是哦,不高兴的应该是别人才对,我有可能死不了了。”秦念扯了扯嘴角,冲苏城一笑,“谢谢苏医生,我超级开心的。”   语毕,她站起身,出了他的办公室,下楼去找丽姐的时候,发现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院了。   想着,她给丽姐打了个电话。   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姐妹儿,怎么啦?”   “大彪哥出院了?”她有些懵。   “对啊,这几天忙得我都忘了告诉你了,出院了!”丽姐在那头笑着答道:“好像是那个神秘大哥良心发现了,居然给大彪给了一大笔钱,让他好好养伤!”   秦念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给钱?当时不是恨不得打死么?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反正他住院也花了不少,我也懒得追究那么多了,等我有了人家的蛛丝马迹,就告诉你哈!”丽姐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   “对了,夏雪那人,手下那些跟她有关系的兄弟都被巡捕给盘查了一遍,还是没找到,你说她能上天入地不成?这都多长时间了?”   秦念闻言,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猜想,应该是出了什么事儿了。”丽姐在那头沉吟着说道。   “出事儿也得有个下落不是?现在纯粹是人间蒸发。”秦念忧心忡忡地说着,她倒不是想夏雪出事儿,有什么事儿,都可以处理,但是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继续帮你注意着,你啊,好好照顾自己就是。”丽姐在那头大大咧咧地说着,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从医院出来,她有些担心李雨的情况。   所幸昨晚长了个心眼找李雨的司机要了人家的联系方式,这会儿可以偷摸着问问。   好一会儿,等到那边的回复。   “李总已经收拾东西离家了。”   “......”她心中一沉,赶紧给李雨打电话,那头传来李雨明亮的嗓音。   “怎么啦念念?”   “你收拾东西,要去哪儿?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把你赶出来了?”秦念沉声问道。   那头传来李雨的笑声,“他们怕我哪天把他公司也卖了,当然要赶我出来了,不过还好,我有地方去,摆脱了那个牢笼,我别提多开心了!”   “我说真的,你有没有地方去!没有我们出去租房子住!”秦念忧心忡忡地问着,心里有些难受。   “别担心我了,我已经找到了下家,还有啊,我记得你昨晚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反正给我感觉不太好,出什么事儿了你?”李雨说着,话锋一拐,将话茬拐到了她身上。   秦念叹了口气,轻笑道:“没事,你有事一定要跟我说!”   直到李雨发誓保证自己不会有什么事之后,她才放心地挂了电话。   到了医院外面,她拿出手机,开始搜索今天的新闻。   今天的叶家,在忙着给叶轩举行葬礼,生前一众商业好友前去吊唁,叶南星一袭黑衣,脸色煞白,看起来像一个没有了灵魂的木偶。   叹了口气,她不想回和江铭那个家里去,溜达了半天,想回家看看。   回去的时候,秦哲没在家里,罗娟丽正在厨房里做饭,见了她,表情一滞。   “你这,你咋回来了?被退货了?”   秦念无奈地叹了口气,在沙发上坐下。   “今天闲着,来看看你。”   罗娟丽闻言,这才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这闷声闷气的,被人家给退货了呢!吓我一跳。”   秦念不想跟她扯这种让人心情不好的话题,在屋里扫了一圈,问道:“秦哲呢?”   “他啊?自从上次我给他把卡停了之后,他突然说要去学校上学,也不知道是不是开窍了。”罗娟丽说着,看了一眼时间,“快回来吃中午饭了,我得赶紧做好!”   秦念想了想,到厨房里帮她打下手。   “你这人今儿个不对劲啊?平时哪次不是恨不得跟我打一架的样子?”罗娟丽狐疑地看着一声不吭的她,问道。   “有吗?”她垂眸摘菜,淡淡地说道:“你以前不也见我就想骂想打吗?”   “......”罗娟丽被她说得喉头一梗,表情里带着些尴尬,“说实话,自从小哲出生之后,我对你的关注确实少了点。加上你从小就乖巧,根本不需要我多操心,你爸走了之后,我一个人确实太累了。”   “平时心里情绪没地方发泄,就想骂人。”   秦念闻言点了点头,没答话。   “还好你嫁了个好人家,我啊,就不用那么操心了。”罗娟丽说着,拿过她手里的菜,“行了你出去坐着,我来就行。”   “那我要是没了那么好的婆家,回来是不是还要天天被你骂?”秦念看了她一眼,冷不丁地说道。   “那可不?”罗娟丽想都没想地点点头,随即敏感地扭头看她,“你是不是搞出什么事情来了?惹江医生生气了?”   “怎么就只能我惹别人生气?别人惹我不行吗?惹我也是我的错?”秦念闻言顿时不乐意了,绷着脸就跟她理论了起来。   这下好了,罗娟丽给亲亲宝贝儿子的饭也不做了,一把扔下手里的蔬菜,湿漉漉的手直接钳住了秦念的胳膊。   “听你这意思,你们吵架了?你生气了?”   秦念不耐烦地叹了口气,“我就那么一说,您当真干什么呢?”   “我看着你长大的,我还不知道你?”罗娟丽不悦地剜了她一眼,“夫妻俩过日子,本来就是一方弱一方强互补才行,你在家里都能迁就我这个脾气,在婆家就要上天了?那人活着哪有不犯错的?你还生气?”   秦念撇了撇嘴,有些后悔这会儿滚回来了。   “我跟你爸,以前天天吵,后来人没了,我还有点后悔,早少生点气,和和美美的多好?”罗娟丽语重心长地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人这一辈子说短也不短,你这会儿生气没用,你以后会发现,每天都有气可以生!关键在你的心态!”   “江女婿是打了你了骂了你了,还是出去乱搞了?”   秦念摇了摇头,不想跟她多说了。   “我跟你说,夫妻过日子,只要不涉及到原则性问题,虽然你妈我从来不讲原则,但我还是想说,问题只要说开了,都不是问题。总不能放着为不解决,自己生闷气吧?生完气之后呢?离婚?”   秦念被她念叨得头大,“离了您就没这么多说教了吧?”   “放你的屁,你要是敢离了,我腿给你打断!”罗娟丽怒目圆瞪,抬手就在她肩膀上打了一把,“本来就一把年纪了,还离婚?你这种的我倒贴几万块钱都卖不出去!”   “......”秦念揉了揉被她打疼的肩膀,逃离了厨房,跑到客厅里坐着发呆。   罗娟丽的话糙了点,但说的还是有点道理。   有问题就解决问题,她现在这样闷闷不乐生闷气,到底是想达到一个什么结果?离婚?   放屁,她的人生马上就有延长改写的机会了,之前受的委屈不弥补回来就离婚?   既然他拿她当冤大头,利用她,勾引她,她也自然不能就这样灰头土脸地走了。   等着她死是吧?她真想把检查单子甩到他脸上,告诉他自己死不了了!然后再潇洒地给他完美的人生贴上一个浓墨重彩的标签:离异男!   这样气呼呼地想着,她心里好像舒坦了许多。   这两天积攒的阴郁,随着自己天马行空的幻想散去了不少,至少不如昨天那么崩溃了。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秦哲回来了,见了她,表情不是很好。   “哟,被姐夫赶回来了?”秦哲扔下书包,挑衅地说着:“是受不了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了吧?”   秦念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怂恿我妈把银行停了的你,不是蛇蝎心肠是什么?你不就是嫉妒我学这个年纪能出去旅游而你不行嘛?犯得着背后搞这么多小动作吗?”秦哲说着,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烦躁和不甘尽显在脸上。   “给我说话小心点,你姐我现在不是以前那个能被你没大没小说话的人了。”秦念说着,冷哼了一声,一把捡起他的书包,就朝他扔了过去。   秦哲翻了个白眼,“果然说结婚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行行行,你牛逼,我就等着姐夫什么时候把你赶回家来!”   他说着,气哼哼地瞪了她一眼,便起身钻进了房子里。   因为秦哲现在又到了关键的冲刺阶段了,罗娟丽做的饭还挺好吃,有荤有素,秦念吃得很饱,想在家里睡个午觉,被罗娟丽直接给撵了出去。   “自己家里有大床不睡,赖在我这里干什么,赶紧走走走!管你们是吵架了还是你自己小肚鸡肠,自己去处理去!”   她就这样,被亲妈又从家里赶了出来。   烦,自己居然混到这种地步,连个去处都没了。   在路上转悠了好一会儿,她接到了侬蓝打来的电话。   侬蓝想请她吃饭,可是她刚吃过了,便拒绝了。   手机没电了,昨天晚上充电器也没拿。溜达了一会儿,她只好准备回家去拿充电器。   到了楼下,她一眼就看到了林清婉的车。   想了想,她上前敲了敲驾驶座的窗户,车窗打开,司机不解地看着她。   “那个,林夫人是上去找我的吗?”她偏头问道。   对方摇了摇头,“不是。”   “谢谢啊。”她说着,放下心来,准备上楼。   她心情才刚刚好了点,要是再被林清婉一闹,她能再烦个两三天。   走到家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对面叶南星的家,想着她应该不是来找叶南星的,在自己门口杵了好一会儿,却听到里面隐隐传来说话声。   “半年期限没到,您这么孜孜不倦地找我们麻烦是为了什么?”   是江铭的声音。   她停下了开门的动作,杵在门口静静地听。   “要是她半年死不了呢?你当初不就是因为她要死了才要结婚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死不了了你说怎么办?”里面传来林清婉的低吼,听得秦念心里一颤。   不知怎的,她心里默默地想着江铭能够说出哪怕一句否认的话来,她就能开心得像个二傻子。   “妈,我没什么好说的,言尽于此,你走吧。”   “我现在看她不像是个生病的样子,你现在给我说清楚,你当时是不是骗了我?编造了这半年的说辞?”林清婉愤愤地问道。   “半年之后的事情我会处理,您就安安稳稳地等着就好,不要三天两头来打扰我们,影响我。这么点要求,您做不到吗?”   江铭此言一出,秦念的心顿时如同利刃穿过,刚才生起的希望和想要跟他解决问题的想法这会儿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场她曾经以为的老天爷恩赐的婚礼,可真够肮脏和可笑的。   她不是没想过两人之间的利用关系,她当时也是为了逃避相亲,才主动找他说结婚的事情。   可是,他也未免,太过于残酷和冷血了。各取所需的婚姻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他为什么要说那些好好过日子的话,他所说的好好过日子,初衷又是什么?   想着,她没再想听后续,便跌跌撞撞地回到了电梯前,下了楼。   她失魂落魄地出了门,来到了附近的公园里坐着。   没一会儿,她看到林清婉出来,上了车,不疾不徐地离开了。   手机很快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是江铭。   本来不想接,但是心里憋着一股子气,犹豫了几秒,她接起了电话。   “苏城说你早就从医院走了。”那头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恩。我只是不想回来。”她垂眸,冷声说道。   她隐隐可以听见他粗重的喘息声,“秦念,有问题就解决问题,回来!”   “没有问题啊,我就是突然,心情不好。”她挑了挑眉,极尽冷漠。   “我有问题!”语毕,那头传来忙音,江铭挂断了电话。   她想了想,她倒要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上了楼,他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堆文件在看。   “你有什么问题,说吧。”她放下包包,自顾自地在他对面坐下。   江铭收起心神,眸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你这样闹别扭的目的,是离婚吗?”他冷声问着,把她问得浑身一僵。   但她飞快的调整好了心情,冲他扯了扯嘴角,“那你是不是也该思考一下你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呢?”   “我思考?”江铭闻言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将手里的东西啪的一声扔到了茶几上。   秦念垂眸扫了一眼,是一堆照片。   昨天她和向北在江边见面的时候,向北给她围围巾的照片。很多张,还有晚上她出去买药,和侬蓝一起进酒店的照片。   她行得正坐得端,并没有觉得有多么的慌乱,只是觉得有点可笑。   有人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他们母子,一个残忍的利用,一个无所不用其极地要拆散,真的不知道到底想干什么,到底能不能统一行动方针了再说!   “所以呢?你有什么问题?这照片上就是我,怎么?要离婚吗?你舍得吗?”秦念扯了扯嘴角,淡淡地发出了一连串的质问。   他都熬了这么长时间了,当然不会舍得就这样离了,多坏名声?   “秦念,我觉得你好像有什么误会。”江铭怒极反笑,眸光瞬间冷了下来。   “我并没有误会你跟他的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离他远点!”   “谁啊?这个人?还是这个人?”她从照片里挑出两张,悠悠的问道。   江铭被她问得有些恼怒,噌地站起了身,“如果你非要当这场战争的牺牲品,那我不拦你!”   “难道现在不是吗?你不是为了让陆星河不爽,才娶我的嘛?你不是为了向你妈示威,才娶我的嘛?难道还有别的原因?”她也站起身子,将照片扔到了桌子上。   “你现在跟宁儿的未婚夫来往密切,这些照片爆出去,你以为你还能全身而退?!”江铭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看起来似是生气极了。   秦念闻言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你是在担心我被千夫所指呢?还是担心你自己名誉受损啊?”   “秦念!”江铭忍不住低吼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他的眸光里燃烧着愤怒的火苗,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胳膊,“你到底怎么回事,这种关头了非要这样说话?!”   秦念的胳膊被他抓的生疼,她咬了咬牙,咧嘴笑了,“担心我就不必了,反正我也快死了,我不在乎什么被骂不被骂。”   感觉到他手上的力道一紧,她的心脏都仿佛被人给掐住了一般难受。   “怎么?我早就想跟你说来着,我得了癌症,快死了。你不会还不知道吧?我以为你知道才天天叮嘱我好好照顾我的胃,还要按时吃药呢!”   她假装若无其事地说着,果然看到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那清秀的脸变得越发冷漠和僵硬,清冽如寒霜。   “不好意思啊,瞒着你到现在。你要是不满意的话,想怎么做由你选择。离婚啊什么的,都可以......”   “闭嘴!”他低喝一声,伸出手来,钳住了她的下颌。   “你要是舍不得离婚,我也可以陪你继续演,就是你妈天天找我我实在是太烦了,要不我去跟她说说?让她安心等我死就是了,不用天天急着来给我难堪。”   秦念以前不知道,自己嘴皮子能这么溜,本来觉得自己吵架实在是不在行,看来自己还是有潜力的,跟着林清婉混久了,阴阳怪气说话的能力可真是飞涨。   “还不闭嘴?”江铭被她彻底惹毛了,眸子里燃烧着怒火,手上的力道很大,好像要把她的下巴给捏碎似的。   她微微蹙眉,抬眸直视他。   “你现在是在生气我之前没有告诉你我生病的事儿吗?需要我给你道歉吗?对不起,我......”   话音未落,她感觉自己被大力推了一把,控制不住地后退了几步,跌坐在沙发上,江铭的飞快地上前来,摁住了她的肩膀,将她狠狠地压在了靠背上。   她看的出来,他是真生气了。   眸子里闪着她以前在他和林清婉还有夏雪吵架的时候才看得到的冷光。   “本来想跟你演恩爱夫妻,可是我实在是累了,我的身子也不好,经不起你妈天天这么吓唬,要不,咱们一声不吭地把这个婚给......”   “是吗?你是这么想的吗?”江铭冷笑一声,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   “前些天还告白喜欢我,这会儿想着离婚?你真是这么想的吗?为什么眼睛红了?为什么心跳这么快?心脏这会儿麻滋滋地疼是吗?”   秦念被他戳到了痛处,忍不住抬手,大力推开了他。   “随口说说的你也信?就跟你一样,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我可以每天都挂在嘴上说,这又怎么了?有意义吗?能说明什么?”   她梗着脖子,愤愤地瞪着他,随即扯了扯嘴角,“对了,大概可以说明我演技好吧?你居然信了?你这种人,你这种嘴,我脑子进水了才喜欢你吧!”   江铭闻言,眸子危险地眯起,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   “演是吧?”他冷声反问。   “是啊,那又怎么?”她寸步不让地低吼。   “那好。”江铭扯了扯嘴角,那笑意却不达眼底,“那就好好演,演到你死的那天!离婚?想都别想!”   语毕,他阴仄仄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拿起自己的外套,便摔门而出。   秦念大口喘着粗气,刚才用力过猛现在脑子有点缺氧,她晃晃悠悠地在沙发上坐下,心里如同针扎般难受。   他果然是那么想的啊。   演到她死的那天?   那万一她死不了了,他是不是又拾掇着林清婉来救命?   她想着,将桌子上的照片收了起来,仔仔细细地锁到了抽屉里。   昨晚没有睡好,今天又折腾了大半天,她有些累,去浴室洗了个澡,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一觉醒来,家里黑乎乎的,江铭好像还没有回来,她肚子里空空如也,准备起床给自己做点吃的。   翻找了一圈,发现自己之前买的挂面都吃光了,家里一点食材都没有。   想了想,她给侬蓝打了个电话,约他出来吃饭。   人家因为担心她从大老远过来,老是跟上次一样晾着他好像也不太好。   侬蓝好像时时刻刻都在等她似的,很高兴地答应了下来。   她换了一身衣服,连眉毛都懒得画,就出了门。   外头很冷,她没有开车,两人约在小区门口见,然后一起出发去她以前很爱的那家大排档。   她围上了侬蓝送给她的红围巾,想了一下应该可以辟邪,反正最近越是临近年关,越是倒霉得可以。   侬蓝穿了身厚实的羽绒服,看起来很是适应不了这江城的冬天。   “冷不冷啊?”秦念看他英挺的鼻子冻得通红,坐在塑料板凳上直搓手手,笑盈盈地问道。   “有一点。”侬蓝吸了吸鼻子,随即给自己倒了杯白酒暖身子。   秦念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非要跟他一起喝。   “你不要喝了。对胃不好。”侬蓝拿过她的酒杯,自己一饮而尽。   她有些愣怔,随即撑着头看他,“侬蓝,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侬蓝闻言喝酒的动作一顿,“我就是我啊,你的好姐妹。”   “我已经把你看透了,你说,以前是不是认识我?你这长相不是那边人的长相,你到底是什么人啊?认识我吗?”   秦念眯着眼睛打量着他,直言不讳地问道。   侬蓝勾了勾嘴角,“我记得你问过我好几遍了,我都没有回答你。”   “是啊,神神秘秘的!”她不悦地瘪嘴。   “这次我也不会回答你。因为我没什么好说的,身份证也给你看了,也解释了之前不认识你,你都不信。”侬蓝说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秦念幽幽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沉思着点了点头,“那你可真是神了,昨晚上怎么知道我在那边的?”   侬蓝闻言表情一滞,随即抬起亮晶晶的眸子看她,沉吟了片刻,犹疑地开口道:“我要是说了,你确定你不会害怕或者生气?”   “你不会是找人跟踪我吧?”秦念偏头狐疑地看着他。   他垂眸一笑,摇了摇头。   “我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怎么派人跟踪你?”   “那你是怎么掌握我的动态的?”秦念有些懵逼地眨了眨眼,“你该不会是什么神秘组织的吧?比如说间谍啊,特工啊!然后利用你漂亮的脸蛋,去隐瞒自己的身份,迷惑敌人?”   侬蓝闻言,忍不住咧嘴一笑,似是被她的脑回路给乐到了。   “你这个想法也不是没可能,不错。”   “哎呀你别跟我说别的,你给我说实话,快!我好奇得快要疯了!”秦念急吼吼地敲了敲他的酒杯,问道。   侬蓝笑了笑,随即抓着她的手,顺势捋起了她的衣袖,露出了他上次送的纤细手链。   “这个?”秦念狐疑地指了指,随即抬起手来端详着,“你把什么追踪器之类的放在这个里面?”   “怎么,害怕了?”侬蓝挑眉看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倒真让她有些慌了,抬手仔细地看了看,发现就是一颗珠子没什么特别的。   “你还真信了,骗你的。”   她撇了撇嘴,“不说算了,我不问了。”   “你看起来心情不好。”侬蓝瞄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   闻言,她笑容一滞,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还好吧,没有啊。”   “吵架了?和你老公?”侬蓝不依不挠地问道。   她摇了摇头,“哎呀你别乱猜了,我好得很!”   “我看不太好哦!”   侬蓝说着,偏头看了看她的身后,随即冲她抬了抬下巴。   秦念不解地看了他一眼,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去,发现江铭正绷着脸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一双眸子里迸发着寒光,正一瞬不瞬地紧盯着他们二人!   安心不乱 说:   千万不要被我误导了觉得这种嘴巴贱的直男还不错,真的没有不错,真的不要找这种人当男盆友啊哈哈哈哈!   安心主张一切反派都是男女主的神助攻,经历了吵架撕逼和好等磨难,感情才能升华!   (别打我,我在寻思着要不要江医生一个人过年,被念念给抛弃了算了~对了,谢谢宝宝们的支持,我居然能上钻石榜了!生平头一次!所以没进群的伙伴快点,不知道群号的留言,我会把这份苍蝇腿肉跟大家一起分享奥!) 第072章 他怎么在我床上?!   秦念表情一冷,只是看了他一眼,就飞快地回头,埋头吃面前的小菜。   没一会儿,身后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江铭在她旁边坐下,顺手拿开了她旁边的酒瓶。   “你好,江医生。”侬蓝冲他笑得很是妩媚好看,秦念板着脸,心里很是烦躁。   “念念不能喝酒,我来陪你。”江铭说着,便招手找老板要了个酒杯,给自己满了一杯。   秦念不知道他发哪门子疯,刚才摔门而去的也不知道是谁,这会儿在外人面前,又变了副样子,可真是了不起!   想着,她的表情有些不好。   “我酒量也不太好。”侬蓝虽然是笑着说,但还是举起酒杯跟他碰了碰,随即抬手一饮而尽。   秦念看着他们一来二往的,心里烦躁的一笔,也没掺和他们说话,只是专注着面前的一盘花生米。   “侬蓝先生看起来不是本地人。”江铭几杯下肚,话开始多了起来。   “我是泰国人,之前见过你。”侬蓝笑着答道。   江铭垂眸,“我也见过你,你还带念念去放了水灯。”   “很荣幸你还记得我。”   两人说了几句,又开始推杯换盏了起来,基本上是一杯酒,几句话的聊着,秦念在一旁看着侬蓝眸子亮晶晶地看着江铭,脸上带着跟男装不太符合的柔美笑容,一时间有种......自己是电灯泡的错觉?!   “既然不是本地人,怎么过来了?来玩?”江铭说着,眸子直勾勾地看着他。   “不是,我来见念念,看她好像不太好。”侬蓝倒也不含糊,直白地说道。   江铭闻言垂眸,表情里带着些许不悦,“她不好,你就那么老远过来陪她?为什么?”   “因为......”侬蓝说着,深情款款地看了秦念一眼,“她是我的好姐妹。”   “......”秦念不耐烦地摇了摇头,拿起面前的一串烤肉就要吃,被江铭一把夺了过去。   只见他仔仔细细地弹开了上面的辣椒,眉头紧锁,看起来很是严肃。   “你胃不好,晚上少吃肉,不要吃辣的。”   被他唠叨得没了食欲,秦念看了他一眼,连肉都不要了,抱着面前的一罐子大麦茶猛喝。   “少喝茶,普洱可以喝。”   她烦躁地放下杯子,就是懒得跟他说话,干脆什么也不吃不喝了,绷着脸端坐在原地。   “你干嘛这么限制念念,她只是肚子饿了想吃点东西而已啊。”侬蓝很是不解的拧起眉,问道。   江铭垂眸不答话,只是给自己满上了一杯,自顾自地跟他碰了碰。   “感谢你如此关心念念。”他说着,又是一杯白的下肚。   “应该的,毕竟我很喜欢她。”   侬蓝此言一出,秦念也是一脸懵逼,看着江铭瞬间黑沉的脸色,无语地叹了口气。   两个神经病!   “感谢你对我老婆的喜爱,但她只喜欢我。”江铭说着,语气里居然带着些傲娇的味道,听得秦念心里顿时无名火起。   但当着侬蓝的面,她不想闹得那么难看,只是绷着脸没有答话。   “我知道,但你要是让她不开心的话,我会把她带走的。”侬蓝被他怼了也不恼,好像故意说话刺激他似的。   “你?带走我老婆?”江铭嗤笑一声,“她可是答应了要跟我一辈子的,你凭什么带走她?”   秦念心里无语地大骂:弱智!小学生!嘴炮!辣鸡!   “我倒是希望念念开开心心的,但是今天一看,好像并不是这样,你让她不高兴了!”   “呵,我?”江铭嗤笑一声,眸光幽幽地扫了她一眼,“你怎么不问问她都跟我说什么了?怎么伤我的心的?”   “我还伤你的心?”秦念终于忍不住质问出声。   “怎么?说喜欢我都是假的,这不是伤我的心是什么?”   “你脑子没毛病吧?都说了不能喝就不要喝,别给我在这里发酒疯!!”她烦躁地瞪了他一眼,声音都抬高了好几度,随即尴尬地冲侬蓝扯了扯嘴角,“他酒量是真不行,一喝酒就说胡话,你别听他说!”   侬蓝了然地挑了挑眉,“那好,不喝了。”   “谁说我酒量不行?”江铭拧着眉,不悦地说着,随即又给自己满了一杯白的,冲侬蓝一抬手,自己又是一杯下肚。   “反正你喝醉我就把你扔在这马路边上,我是不会管你的。”秦念不耐烦地剜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去阻拦。   这下好了,江铭像负气一般,拉着侬蓝一杯又一杯,不一会儿工夫,两人都有了些醉意。   “侬蓝,你行不行啊?我看你好像喝多了,别喝了!”秦念忧心忡忡地拍了拍侬蓝的胳膊,问道。   侬蓝嫣然一笑,冲她挥了挥手,“我没事,我酒量好着呢,还可以继续喝。”   “那就喝!”江铭冷声说着,一挥手,找老板又要了一瓶白的。   “......”秦念这会儿真是烦躁地天灵盖都要飞了,双手环胸坐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个人你来我往,嘴里还在各自说着狠话,听起来像两个小学生在拌嘴。   “秦念!”江铭冷不丁地喊她。   “干什么?!”她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   “酒没了,再去要一点!”他大大咧咧地挥手,话语里带着些醉意。   她看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上前查看侬蓝的状态。   “你还好吧?你喝醉了可怎么办啊?晚上谁照顾你啊?”   侬蓝微笑着冲她摇了摇头,“我......没事,这么点酒,我还是能,能搞定......”   话音未落,便听得哐当一声,他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   “秦念,他,喝不过我。”江铭理智尚存,一双眸子迷迷糊糊地看着她,“你,你应该来问问我,我才是你老公,他不是!”   “滚吧你!”秦念瞥了他一眼,“你自己回去!我要送他回酒店!”   “秦念你这是公然绿我!”他不满地低吼。   她懒得搭理他,上前就要去扶醉的不省人事的侬蓝,江铭却不依不挠地晃悠悠地站起身,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我,我只是跟你说了两句难听的话,你怎么能这样?”   “好了你!发什么神经?”她不耐烦地一甩手,却见他像个断了线的木偶一般,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侬蓝虽然看起来身材纤细,但是这么大一个个子也不是她能扶得动的,刚拉起来,就晃晃悠悠地也倒在了地上。   秦念估计自己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周围吃饭的人看着她的目光。   她一个人无助的杵在桌子跟前,看着地上两个醉得四仰八叉的男人,整个人都懵逼了。   最后的最后,她出钱请了两个身强力壮的代驾,才把这两个人,弄到了家里。   她实在是没有精力把侬蓝送回酒店,再把江铭捞回家里了。   两个大男人占据了她和江铭的大床,她无奈地准备在沙发统领就一晚。   是夜,房间里突然传来了说话声。   “秦念,秦念!”   又是那个杀千刀的江铭在喊,她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去!   烦躁地起身,她冲进卧室,见他正长臂搂着一旁睡得正香的侬蓝,嘴里在念念有词着。   “别喊了你,烦不烦人!”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转身欲走。   “对不起......念念。”身后冷不丁传来了他的低喃。   她脚步一顿,心里瞬间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很是难受。   “你对不起什么?”她自顾自地问着,明知道他不会回答,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睛。   “你可真够坏的!”   她说着,烦躁地出了房间,将房门紧锁着,然后窝到沙发里,却没了睡意。   且不说江铭在里面一直嚷嚷着喊她的名字,她这会儿心里被他一句莫名其妙毫无理智可言的道歉给搅乱了。   她还没想好下一步怎么办,现在也是走一步看一步,本想跟他对刚到底的,这会儿却突然没了心情。   她几乎一夜没怎么睡,就天亮了。   回到卧室看了看,两人睡得正香,就是那睡姿有些......一言难尽。   侬蓝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的上衣给脱了,露出里面一件吊带,和深深的沟壑,江铭的胳膊大喇喇地搭在她的腰间,还习惯性地把头埋在了侬蓝的颈间,看起来还......挺享受。   “......”她无语地叹了口气,下意识地找出手机来给他们拍了两张照片。   这可真是活色生香的一幕哪!   无语地摇了摇头,她去楼下买了点豆芽,给二人煮醒酒汤。   床上,江铭吃痛地抚了抚眉心,本来还觉得怀里温香软玉,那身子跟秦念的手感差不多,以为自己昨晚在稀里糊涂之中把暴走的老婆又给哄回来了,心里正迷茫着,就听见一阵嘤咛,旁边的人动了动。   “......”他足足愣了三秒,在看见侬蓝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几乎是从床上一跃而起,裹着被子就下了床。   看着侬蓝曼妙的身段,他的脑子都炸了。   “哦,你醒了。”秦念推开门正欲叫他们起床,就见他杵在床边在看侬蓝,整个人懵逼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秦念,他怎么在这?!怎么在我床上?!”江铭回过神来,一声低吼,愤怒地指着床上正悠悠转醒的侬蓝。   侬蓝看了自己一眼,又看了看他,好像飞快地掌握了昨晚发生了什么,淡定地侧过身,冲江铭媚眼如丝地笑了笑。   “江医生,跟你睡,好温暖......”   秦念差点笑出声来,要不是江铭爆炸扔下手里的被子就冲出了房间,她还想开口打趣一阵的。   侬蓝边慢条斯理地穿衣服,边看她憋笑的脸。   “看你笑了就好。”他淡淡地说道。   “好了,快起来洗漱一下,喝醒酒汤去。”   她出客厅的时候,江铭正在检查自己身上的衣服,脸上黑沉着像今天的天空。   “秦念,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见她出来,他绷着脸说道。   “我怎么了?”她云淡风轻地反问着,“是你自己昨天要抱着人家睡的,说人家身材好,没有赘肉,胸也大......”   “我?”他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信?”   “你不信就算了呗,真是没想到,你的口味居然是这样,正好把婚离了,你去找你喜欢的那种。”她撇了撇嘴,淡然地说道。   “离婚?你还没睡醒?”江铭冷声呵斥着,冷飕飕地扫了她一眼,转身准备去浴室洗漱,刚碰见侬蓝开门出来。   他的表情僵了几秒,回头瞪了秦念一眼,冲进了浴室。   侬蓝笑着走到流理台跟前,“看来把他给吓坏了。”   “给他点苦头吃吃。”秦念撇了撇嘴,随即抬眸看他,“你睡得还好吗?不能喝干嘛逞强啊?”   “头有点痛。”侬蓝笑了笑,“以前因为吃激素,就很少喝酒了,酒量就不太行。”   “坐一会儿吧,我去给你盛醒酒汤。”   江铭好像洗了个澡,很长时间才出来,侬蓝一碗汤都喝完了,正坐在餐桌旁和秦念聊天。   “洗完了?”她扫了他一眼,起身去给他盛汤,只见他绷着脸看了侬蓝好一会儿,才在离他最远的对角坐下。   “江医生,以后想我了可别忘了联系我哦!我就喜欢你这样外冷内热,心里住着一头猛兽的男人。”   侬蓝淡淡地笑着,好像故意要逗秦念开心似的,越说越不像话。   江铭黑沉着脸色,“侬蓝先生,不,侬蓝,我的取向很正常,就是秦念那样的。”   “话谁都会说,还是看行动,行动说明一切嘛。”侬蓝挑眉笑,看的江铭一阵恶寒,拧着眉说不出话。   “吃完了饭,我要去医院。”秦念将碗哐当一声放在江铭的面前,冷声道。   “我也要去上班,我送你。”江铭不由分说地答道。   “不用。”她冷飕飕地看了他一眼,“你昨晚战况太激烈了,我看你还是请个假吧。”   语毕,她留给他一个倨傲的背影,去了衣帽间找衣服换。   一顿饭吃得江铭心情很是不好,侬蓝倒也没多做停留,还没等二人准备好出门,就抚着腰说要回酒店睡回笼觉,昨晚实在是太累了。   秦念正在镜子前画眼线,江铭冷不丁地过来,拽住了她的手,害的她手一滑,眼线直接飞到了额头上。   “你有病啊!”她烦躁的瞪他。   “昨晚到底怎么回事?!”江铭对早上起来的这一幕依旧耿耿于怀,颇有她今天不说实话,就不放过她的架势。   “就那么回事儿呗,还要我详细给你描述?”秦念撇了撇嘴,见他表情很是不好,心里倒舒坦了很多,是时候让他吃瘪了,叫他天天一张嘴欺负人!   “就那么回事是怎么回事?你明明知道他是那样的身子,还把他跟我放在一个床上?!”江铭的眸子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低声质问道。   果然直男,是说到这些事情绝对会炸毛的存在。   “你怎么能怪别人呢?你都忘了你昨晚有多主动了?上去搂着人家的腰,埋着头在人家脖子上怀里乱蹭,我都没脸看了你知道不?”她说着,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江铭闻言呼吸一窒,愤愤地瞪了她好长时间,咬牙道:“我以为那是你!”   “这锅我不背!我在旁边叫了你很久你都不撒手,还想揍我来着!”秦念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回怼道。   “懒得跟你说了,我还有照片为证!”她说着,翻出手机里的照片给他看,见他成功的冷下了脸,这才开始收拾刚才画歪了的眼线。   直到自己收拾完了之后,江铭还杵着没有动。   “行了,欣赏欣赏就好,不用老是回味。”她从他手里拿过手机,开始穿袜子和外套。   “我去医院找苏城医生了,你什么时候收拾好了再来吧!”语毕,她等都没等他,便自己出了门。   她还是有些云里雾里,想不通自己的病怎么就突然可以治了,她昨天心情不太好,走得急,今天想再去问问。   去的时候,苏城没在,倒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正好一眼瞅见了她。   她还记得这个人,第一次给她说自己晚期没多长时间可以活了的就是他。   “医生,您还记得我吗?”她一溜小跑过去,指了指自己,“我啊,就是几个月前,您说我胃癌晚期没救了的那个!”   医生偏头看了她一会儿,随即点了点头,“记得,你后来不要住院治疗,现在怎么看起来,精神好像很不错啊?”   “就是说啊!我来复查了,苏医生说我的病可以治了!”   医生闻言不可置信地蹙起眉,“不可能啊!我当时看得清清楚楚,各项指标包括检查结果,都是胃癌晚期无误啊,你的胃都坏了三分之二了,怎么可能还有机会治好?”   秦念闻言,整个人都懵逼了。   在苏城门口等了半天,才有一个小护士过来跟她打招呼。   “您找苏城医生啊?”   “恩,我等他好久了。”   “哎呀,我刚才看你在跟主任说话,就没跟你说,苏医生今天调休呢!今天不坐诊,明天才来。”   秦念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好吧,那我明天再来。”   语毕,她向别人道了谢,才云里雾里地出了医院。   所以她现在,这个病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各执一词,让她都有些搞不清了。   到底是死不死啊她?   正在她犹豫着,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显,是林清婉。   果然如江铭所说,林清婉是绝对不会放过那个好机会的。   林清婉这次还好,约她在一家咖啡厅里面见面,没有叫她到陆家去,大概是怕她在陆鸿越等人的面前,把她的老脸都丢光了吧。   想着,她勾唇笑了笑,便开车过去了。   去的时候,林清婉还没有到,她给自己点了杯牛奶,看着窗外的天,安静地等着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   十几分钟后,林清婉穿着一身皮草大衣,头上绑了个发带,脖子上依旧戴着看起来格外名贵的钻石项链,正踩着细高跟冲她款款走来。   今天看起来不一样的是,她的脸上带着胜利的笑意,一点都不像之前想要将她捏碎的模样。   秦念站起身,安静地迎接她。   “不用客气了,坐吧!”林清婉淡淡地勾唇一笑,随即在桌子旁边坐下。   “昨天我走之后,江铭没有跟你说什么?”她倒真是一点都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听司机说了,你还回家了一趟。”   “说了。”秦念垂眸一笑,“还把照片给我看了。”   林清婉闻言眉头轻蹙,“那你是怎么有脸在我面前这么淡定自若的?是我太小看你了?觉得你还有些羞耻之心?”   秦念抬起头看她,“因为我行的正坐得端,江铭也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我有什么好羞耻的?”   “看来我真是小看你了。”林清婉的眸光一冷,“不妨告诉你,这些照片不是我找人拍的,是人家发给我的。”   “是什么意思,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秦念闻言眉头轻蹙,“我很清楚,但我不清楚的是,您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太懂您是什么意思。当时我跟江铭结婚,如您所说,是给他帮了忙,拯救了他的名声。那现在,您几次三番来找我是为什么呢?目的是什么?要我跟他离婚吗?”   秦念挑了挑眉,淡淡地问道。   “离婚?你有什么资格离婚?”林清婉闻言很是不悦,绷着脸反问道。   “啊,难道您也跟他一样,等着我病死,然后他顺利丧偶,不用被贴上离异男的标签是吗?”秦念了然地点了点头,端起面前的牛奶喝了一口。   “可是,您有没有想过,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我的病要是被治好了怎么办?”   她此话一出,林清婉立刻变了脸。   “想离婚也不是不可,不过,我多的是办法让你成为过错方。”林清婉说着,眸光幽幽的扫了她一眼,脸上带着笃定的笑意。   “比如,用照片把我变成水性杨花的女人,勾搭小姑子的未婚夫之类的?”秦念慢悠悠地说着,随即点了点头,“办法还不错,不过......”   “不过什么?”   林清婉一双美目不悦地眯起,似是在重新打量她似的。   “您也知道,我这种水准的人,您都看不上,向北先生又怎么看得上呢?到时候他要是因为您把我跟他捆绑在一块儿而生气,可怎么办呢?”秦念慢悠悠地说着,丝毫没了先前的唯唯诺诺,整个人倒多了几分气定神闲,看得林清婉表情很是不好。   “我没听错的话,你在威胁我?”林清婉幽幽地问道。   “没有,我是在跟您解释。”秦念摇了摇头,“我跟江医生结婚,就是因为他又帅又有钱,我从来没想过什么爱情,您也说过,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远不及钱攥在手里来的实在。”   “您放心,我不会给他带来任何麻烦,半年时间一到,我就安安静静地去死,您也不用操这么多心天天来找我了,我身子弱,经不起摧残,要是传出您天天欺压儿媳妇的传闻,可就不好了。”   秦念说着,丝毫未管林清婉的脸色,就要起身。   “你现在是在跟我叫板?我要怎么做,还需要你来教?”林清婉叫住了她,倨傲地说道。   “并没有。”秦念顿下脚步,冲她礼貌一笑,“之前我之所以什么都顺着长辈来,是因为我怕惹得您不高兴给江铭带来什么麻烦,现在看来,没有人比您更爱他更关心他了,那我也就不必逆来顺受了,您说呢?”   “哼,牙尖嘴利!”林清婉闻言,冷哼一声,被她气得说不出话。   “那么,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秦念说着,毕恭毕敬地垂下了头,随即转身离去。   她刚才说的是大实话,以前她为了江铭好,才处处为他着想,不听他的劝告一厢情愿掺和到他家里,被这些人天天指挥来指挥去的,现在她完全没必要照顾他们的心情!   江铭好不好过,管她屁事。   他想离婚也好,不离婚也罢,她都有对策,怕他们不成?   想着,她干脆开车去了陆氏。   刘助理见了她有些惊讶,“听说你前段时间身体不舒服住院了,现在好了吗秦秘书?”   秦念点了点头,“陆总在吗?”   “在。不过你要稍等一下,他现在在忙。”刘助理看了一眼门口,随即神神叨叨地把她拉到一边,“又是怎么回事啊?陆总这两天整个人又开始暴躁了。”   “什么意思?”秦念不解地看他。   “叶氏不是破产了嘛,然后陆总这两天好像又遇到了不少问题,这可真是的,才平静了没几天......”   秦念本来还在偏头思考是怎么回事,但转念一想,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对了刘助理,我就是来找他辞职的,我不想上班了,反正这么大的公司,也不缺我这个吃闲饭的,既然你在,那我给你说一声,你转告一声吧。”她说着,拍了拍刘助理的肩膀,笑道。   是的,她现在完全不想掺和任何事情,他们陆家的事,她现在要撇得一干二净!   “啊?秦秘书,你也要离职啊?为什么啊?”   “就是不想上了,麻烦你转告他一声,这种时候我就不往枪口上撞了哈。”她说着,冲他笑了笑,没等他回答,就转身离开了。   走到电梯口,她蓦地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那边的茶水间倒水。   她下意识地凑到跟前,一脸懵逼地叫了一声:“小雨?”   李雨手一抖,差点被热水烫了手。   “念念,你,你怎么来了?”   秦念打量着她身上熟悉的工作服,还有面前的铭牌,愣怔地眨了眨眼,“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啊......你说找到的下家,就是陆氏?”   李雨闻言笑了笑,将她拉到了一边。   “我跟陆星河也算是认识,出了这个事,他说他缺个行政秘书,喊我过来。”   她这才想起,江宁说过,李雨和她好像是同学,那陆星河跟她认识也就不奇怪了。   “你没事儿吧?在这里来工作,会不会被你家里人......”   “没事,怕什么?我呢,还是搬回了之前买的公寓,你没事可以找我玩。”李雨大大咧咧地笑着,“人生么,总是起落落落落的,我早就习惯了,别担心我。”   秦念幽幽的叹了口气,一垂眸就看到了她手背上的淤青,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我先回家了,你工作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说着,深深地看了李雨一眼,这才离开了陆氏。   回家的时候,她发现江铭的车钥匙还在柜子上,偏头一看,他居然没上班,正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见了她回来,他抬眸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移到了电视上。   她也不搭理他,去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就到阳台上看风景。   “你去见我妈了?”身后响起他的声音,由远及近。   “对啊,怎么?”她头也没回地答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铭说着,语气里带着些不解和烦躁。   她扭头看他,随即哐当一声把杯子放在了一边的小桌子上。   “我就是想通了,觉得你说的对,不该掺和你家里的事儿,去见她,把关系撇干净呗。反正我觉得都跟你挑明了,我也不用再辛辛苦苦假装多么关心你爱护你,也不需要在他们面前装乖巧儿媳了。”   她说完,满意地看到江铭的眉头蹙起,随即挑了挑眉,越过他就要回房间。   手腕一紧,她被他大力抓住了胳膊,把她拽了个趔趄。   “你干嘛?放手!”   她稳住身形,不耐烦地低吼。   “演戏是吗?我现在想演激情戏,配合吗?”江铭眸子里燃烧着怒火,说着就将她打横抱起,直接无视了她的顽抗,把她扔到了大床上,还未待她起身,就挺直了身板覆了上去。   “谁要跟你演激情戏了?你昨晚还不够激情?”秦念回过神来,绷着脸问道。   “你少糊弄我。”江铭冷哼一声,“男人喝醉了之后是没有任何执行能力的,酒后乱性,那是因为还没醉!”   秦念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给拆穿了,但还是不想就这样被他扭转了局势,只好清了清嗓子,梗着脖子瞪他。   “我想好了,你妈要是把我照片爆出去,我就把你搂着男人睡觉的照片放出去,看到时候,谁比较丢人......”   江铭闻言,直直地盯了她许久,随即勾唇一笑,“好啊。只要能让她林女士生气,我支持你。那你朋友就说不准了,他要是因此生你的气不理你,我就更开心了。”   “???”她不知道这个人的狗嘴怎么这么溜,三两下把她的话茬堵在喉头,这会儿真是烦躁得一笔。   “你,你以为我会遂了你的心意吗?!”   江铭勾唇一笑,随即起身,坐在她的大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好了秦念,你已经生气......”他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62个小时了,也该够了。”   秦念闻言无语地嗤笑一声,“听你话里的意思,是闹够了没有?是我无理取闹?!”   “要发脾气就发,想骂什么就骂。就跟看病一样,我不跟别人说他得了什么病,他怎么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江铭也不恼,好脾气地跟她说道。   “只有找到了病因,才能治病不是?”   她听他又开始说教了,不耐烦地叹了口气,“要治病是吧?那我问你,你当时到底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这很重要吗?”江铭拧起眉,不解地看她,“都过去这么久了,很重要吗?”   “重要。说吧!你要治病,总得交代清楚吧?”她说着,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眼睛。   “林女士应该跟你说了吧,不然你也不会这么生气。”江铭了然地看着她,随即从她身上翻身下来,坐在床沿上,扭头看她。   秦念冷飕飕地看了他一眼,“用你自己的嘴说,嘴巴不是挺能说的吗?!”   听她如是说,江铭眉头轻蹙。   “问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了意义。你已经先入为主觉得我妈说的是真的,我现在说实话说假话,你都得生气,何必?”   “得,这病咱不看了。”秦念无语地嗤声,随即从床上爬起,被他又给摁了回去。   “那你说,你为什么要生气?”江铭垂眸看她,那灼灼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给看穿似的,“因为我以前的虚情假意生气了?”   秦念拧眉,不知道他这个狗嘴又要说出什么狗屁逻辑出来,便闭了嘴,不答话。   “按你昨天吵架说的,你都是演戏,演戏为什么还要生气?”   “你见过电视里的演员们真生气的?”   她被他唠叨得烦,无语地瞪他,“要说什么赶紧说!”   “不说了,说完了。”江铭颇有耐心地跟她推拉着,“说得太多,你容易气急败坏。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秦念嗤笑一声,说了半天等于白说,根本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烦躁地一把推开他,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秦念。”他在她身后慢悠悠地喊她的名字。   她闭嘴不答,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服,就要出房间。   “你可是说了,要陪我演戏到死的那天。”   闻言,她身形一顿,心中一股子怒火蹭蹭蹭的就冒了出来。   这是个智障吧?还好意思说?!   “你要每天都说喜欢我喜欢我喜欢我,而不是跟我冷战。”江铭说着,站起身,眸光里带着些欠打的笑意,看得她紧咬牙关,强忍着上去揍他的怒气。   “懒得跟你说。”她扔下一句话,便无语地出了门。   谁知他居然不死心地跟了出来,道:“秦念,给我做饭。”   她看都没看他一眼,打开电视换了个电视剧,就窝在沙发里看了起来,根本不搭理他。   “做饭!”他坐到旁边,不厌其烦地说道:“你知道我不可能离婚的,你这套没用。”   她撇了撇嘴,不知道他这种死皮赖脸的技能又是从哪里学过来的,她根本就没想好怎么去对付!只好咬着牙,硬着头皮不答话。   “秦念,做饭。”   “秦念!”   “走,我带你去检查一下听觉。”   “你有病啊!检查你妹啊!臭直男!”她忍无可忍,终于爆发出了一声怒吼。   江铭闻言眉头紧蹙,“难不成你喜欢弯的?侬蓝那样的?”   “对,他比你好多了,又温柔又体贴,不像有些人,自己干了什么连句道歉都没有,基本的认错态度都没!!”她恼火地扔下遥控器,挪到了一旁的单人沙发上。   “你不说我做错了什么,我怎么给你道歉?”江铭巧舌如簧地答着,随即偏头想了想,“再说了……”   “我要是弯了,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秦念气结。   整理了一下快要崩掉的情绪,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眸光也冷了下来。   “咱们以后各过各的,在家里不用演什么恩爱夫妻,你不要想我给你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从今天起,我睡沙发你睡床,不要跟我说话!”   “你要离婚也好不离婚也罢,反正我没几天活头了。你要是不离,那我就当是在这里借宿,反正回去也是被我妈打断腿。你要是离,那就更好了。”   江铭见她一本正经的严肃样子,刚才还嬉皮笑脸的表情也跟着冷了下来。   “你想好了?”   “对,花了62个小时想得特别清楚!”她笃定地答道。   “之前说的给我做一辈子饭,跟我演戏到死的话,要反悔是吗?”他的声音越发的清冷,周身散发着寒气,看起来似是生气了。   秦念嗤笑一声,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台词而已,干嘛当真?”   “我再问你一次,想好了是吗?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怎么?!”她不耐烦地答道。   “这可是你说的!”江铭绷着脸,蹭的站起身,到衣帽间找了件厚衣服,拿着车钥匙就要出门。   开了门,楼梯口的冷风吹了进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他走了两步,又折返了回来,冷声道:“你别后悔!”   “我有什么好后悔的?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被你这副皮囊给迷惑了!”秦念双手环胸,凝眉看他。   她还真是想看看,他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那好,等着。”江铭的脸色更是阴沉,“我倒要看看,别人是不是也跟你一起演!”   “你什么意思?!”她声音抬高了好几度,烦躁的问道。   “没什么意思,我要让你知道,说过的话是要负责的。”他说着,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眸光如同这穿堂风一样凛冽。   她被他刺激得又来了脾气,她可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做错了事还嗓门大理直气壮威胁人之人,忍不住扯着嗓子吼道:“怕你不成?!”   江铭闻言冷哼一声,薄唇轻启:“提前给你剧透一下,我——”   “要去跟丈母娘告状!”   安心不乱 说:   江铭这个年注定没法好好过了,我莫名觉得心里很爽是怎么回事?   不说了安心要去休养一会儿,被儿子的20-7=14给搞懵逼了…… 第073章 你不是会吃醋的人!   “……”秦念着实没有想到他居然来这种损招,足足愣了三秒,直到门哐当一声关起来了,整个人才回过神来。   她不甘心地追了上去。   开玩笑,罗娟丽知道她跟他吵架,肯定不问青红皂白的先揍她一顿再说!真的是服了,怎么感觉她身边,没一个靠得住的自己人!   “不就是吃饭吗!”她扯着嗓子对他大喊,“自己下去买菜我做!”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还不想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又一朝回到解放前。   江铭勾了勾嘴角,满足地挑了挑眉,随即进了电梯里。   “简直哔了狗!明明做错的是他,为什么被动的是我?还有王法吗?!”秦念烦躁得想掀桌,没一会儿,就见他提了个大购物袋回来,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   真是太过分了!   她看着堆的满桌子都是的食材,很不悦地板起了脸。   “我做了你要是吃不完的话,就没有下次了。”她冷笑着说道,随即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始洗菜。   江铭也不恼,只是拿起一个苹果在水龙头下面洗了下,然后慢条斯理地在旁边削苹果皮。   “我把陆氏工作辞了,从今往后不会再掺和你们家任何一件事,也不会为了你的面子,去委曲求全了。”她绷着脸,边削着土豆,边沉声说道。   “挺好。支持你。”江铭点了点头,毫不在意地说着,随即削下一小块苹果,作势递到她嘴边,被她嫌弃地扭头避开。   “苹果可以吃,张嘴。”他冷声命令道。   “我不想吃行不行?!”她颇为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不,你想。”江铭笃定地说着,“不然我去告状。”   秦念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有病吧?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你?!真是每天都在刷新我的认知下限!”   江铭没答话,只是趁她发脾气说话的空隙,将苹果塞进进了她嘴里。   “我确实早知道你生病了。”他偏着头打量她许久,冷不丁地说道。   她心里一沉,没说话。   “一开始也是看中你得了癌症。而且,你在我眼里,就是个麻烦精,跟我的理想型简直天差地别。”   江铭垂眸削着苹果,淡淡地说着。   她斜睨了他一眼,想着他终于绷不住要跟自己说实话了,一会儿她该作何反应才能不丢面子?   “我觉得我可以完全利用你,在星河那里扳回点被挖墙脚的面子,也能让林女士知道我并不是那么好控制的人,还能解决当时的舆论,一举多得。”   “……”秦念咬着唇,控制住自己不要破口大骂出声。   这个直男,未免太直了点,特么,说话都不会包装一下?这完全是在她心里煽风点火好不好??   “但……后来我改变主意了。”江铭沉默了几秒,没了下文。   “改变什么主意了?!”她就烦他说话说一半,脾气又蹭地上来了,声音都抬高了好几度。   江铭偏头看了她一眼,眸光里都是真挚。   “虽然你麻烦事儿多,又喜欢自作主张多管闲事,在我家里人面前怂得我生气得要命,但……我就是突然,想治好你的病。”   秦念闻言,心蓦地漏了一拍,整个人愣怔着,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没办法思考,只能木愣地喃喃:“治好我的病?什……什么意思?”   “也许因为你做饭好吃,可能还因为你生气的样子很丑,我突然,舍不得你死了。”江铭清了清嗓子,低声说着,随即自己淡淡地笑了。   “我不死的话,你不就面临离婚了吗?”她不解,狐疑地问道。   编瞎话也不过脑子,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是啊。所以我妈才上赶着来找你麻烦,大概是害怕你病好了,赖着我不走了。”江铭点了点头,理所当然地说着。   她无语地嗤笑,“那我可是真冤枉,赶明儿就离婚吧,这锅我不背。”   “她可能想着,诋毁你,陷害你,然后将你理所当然地扫地出门。”他说着,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秦念闻言,哐当一声扔下手里的土豆,很是不解地斜睨着他。   “所以你到底跟你妈说什么了?你们母子两个能不能统一行动方针了?!离就离,你就麻利地跟我去民政局一了百了,不离就……为什么不离?要是我死不了了,还是得离!”   “你没人疼没人爱,自然感受不到被人处处把控的滋味。”江铭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冷淡地说道。   “……要说话就好好说,捧一踩一什么意思?”她不齿地翻着白眼。   “我说实话,为什么要瞪我?”他看了她一眼,表情阴沉,“如果你养的狗脱离了把控,还回过头来要咬你,你肯定会想打死它。她就是这样。”   秦念闻言眨了眨眼,“我觉得你说的对,你确实很狗。”   被她怼得很无语,他摇了摇头,无奈的垂眸。   “本来之前都好好的,她突然慌乱的原因,大概是觉得我失控了。”   “失控?为什么?”秦念不解地看他。   “怕我……爱上你。”他冷不丁地说道:“然后,她想要我跟有钱人家的千金联姻从此坐稳名媛贵妇头衔的希望就要落空了。”   秦念闻言,偏头想了许久。   随即不解的眨眼,“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她误会的事觉得你会爱上我的?把我好好的生活搞的一团乱的元凶原来是你!”   江铭吃了一口苹果,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还生气吗?我可是把老底都给你交代了。”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嘴长在你身上,想了62小时才想出来的说辞当然完美无缺了。”   她不甘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嘀咕着继续洗菜,心中的怒气不知不觉地消失了许多。   “秦念,我再怎么冷漠狠心,也不及你。”江铭说着,不悦地扫了她一眼。   “你这话又是几个意思啊?敢情你做错了,还得给我分上点罪名不成?”   “说过的话,怎么能说推翻就推翻?喜欢一个人的心,怎么能说变就变?”   秦念听着他的控诉,忍不住嗤笑出声:“不好意思,学习能力太过出众,跟江某人学的呗。”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就是假的?你是我?你把我的心掏出来看了?一切先入为主的主观臆断都是不能拿来作为佐证的,你不知道吗?”   秦念被他念叨得头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挥了挥手里明晃晃的菜刀,“我主观臆断?你意思,你还真喜欢我不成?还不起开?被你吵死了!”   江铭后退了两步,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等你做完饭我再跟你好好说。”   她终于落得耳根清净,一颗心却再也静不下来了。   脑子里回味着他说的话,心脏不争气的扑通乱跳,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秦念,争气点!”她甩了甩头,这才集中精神给他做饭吃。   说实话,她今天忙的自己都没怎么吃,这会儿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午饭她做了个汤,还有三个小炒,外加一盘肉丝,江铭很给面子地吃了两大碗饭,还不忘情真意切地说:“你这么会做饭的媳妇,就这么死了可惜了。”   “滚吧你!”   她吃了一小碗,扔下筷子,把洗碗的工作扔给了他。   吃饱喝足,她有些困,斜靠在沙发上打盹。   他倒也没吵她,去房间里给她拿了一床毯子,便坐在旁边玩手机。   “你凑在这里干什么?”她听着他清浅呼吸,心里很是烦乱,十几分钟后,忍不住开口问道。   “前段时间我找了个肠胃专家,可是人家取消行程了。”他说着,语气里有些烦躁。   秦念闻言,微微睁开了眼睛。   “你还真想治好我不成?”   “我不像你,说过的话可以当没有发生过。”他头也没抬地答道。   “治好了你就要变成离异男,你可想清楚了。”她翻了个身,沉吟着问道。   他嗤笑一声,不再答话。   气氛难得这么和谐安稳了,她只觉得一阵困意袭来,扯了扯身上的毯子,没一会儿居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昨晚上被这两个醉汉吵得要命,她这一觉倒睡得挺沉,江铭也没有吵她,让她一觉睡到了晚上。   她睁眼的时候,正见他一袭黑衣要出门。   想了想,她并没有多问他要去哪。   等他出了门,她才从沙发上坐起身,想了好一会儿,挪到他的书房里,开始翻找起资料来。   这会儿她才看清,除了她之前的检查单子,这堆着一堆一堆的资料,全是关于胃病的。   旁边的几本书上,好多地方都画上了红色的记号,让她有些愣怔。   “干嘛啊这个人,说的是真的啊……”她一边翻阅着他厚厚的笔记,一边低声喃喃着。   不知怎的,她的心里现在很是不得劲,一股子冤枉了他的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她叹了口气,有些懊恼地揉了揉眉心,“干嘛搞的人这么混肴,我现在该怎么办?!”   烦恼归烦恼,她在书房呆了许久,还是将弄乱的资料又整整齐齐地回归了原位,茫然地回了房间。   刚准备上床睡觉,手机就响了起来。   “怎么了小雨?”她接通了电话。   “念念,你在哪儿呢?”李雨那头很吵,语气听起来有些着急。   “我准备睡觉……”   “睡什么啊你睡?你的心怎么这么大!”   她被李雨骂的云里雾里,从床上蓦地坐了起来,“怎么了?又怎么了?”   “江医生是不是没在家?”李雨冷不丁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秦念有些懵,心里老是有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情绪在蔓延。   “你特么看看新闻去,我怎么知道的,全江城人都知道你老公夜会别的女人去了!”李雨说完,没多做解释,就直接挂掉了电话。   秦念莫名其妙地打开手机浏览器,在上面翻找着江城本地的新闻,最上面一条就是关于叶南星的。   她点开一看,里面大概写着叶轩出殡,葬礼结束,落魄千金与神秘男子夜会与某某酒店。   江铭的俊脸哪怕是偷拍,都显得那么显眼又帅气。   他跟叶南星?为什么?   想着,她有些不解地拨通了江铭的电话,响了好几声之后,一道女声幽幽地响了起来。   “他在洗澡,需要我晚点给你直播吗?”   秦念的脑子有些木,“好啊,拍得清楚一点,机位摆正一点。”   “OK,这点我还是能办到的。”   叶南星说完,挂了电话。   秦念这会儿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她怎么想都觉得江铭应该跟她不会再有交集,但照片上就是他没错。   不知怎的,她突然有些虚。   叶南星都能用江铭的手机接电话了,她还在抱着什么希望?   没一会儿,李雨的电话又来了。   “看了没,怎么连个反应都没?!”   “看了,他们两个现在在一块儿呢!”秦念闷闷地答道。   “卧槽那你还等什么?上去抓人啊!那个叶南星现在对你怨气不知道有多重!你特么这么放心江医生跟她在一块?脑子进水了吗?!”李雨连珠炮似的骂了一长串。   秦念幽幽地叹了口气,“他要去跟人家见面,我们拦着干什么?”   “你是智障吧?!江医生就算因为你对人家有再大的怨气,人家现在家破人亡了还不够惨?随便找个借口就把人给忽悠去了你信不信?”李雨气得捶胸顿足,声音都抬高了好几度。   “那我……”   “别废话了,我现在过来,你特么准备下楼,人家明显准备好了要公然跟你抢男人,不然这么个落魄千金,哪个记者没事跟着拍?”继续说着,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无奈之下,她只好穿上了衣服,到楼下等李雨,十几分钟后,李雨赶了过来,拉着她上了车。   不知怎的,李雨看起来比她还着急似的。   “我跟他的感情没你想的那么深,我刚才看到新闻也不是很惊讶,你生什么气啊?”秦念看了她一眼,幽幽地叹了口气。   “秦念,你真当我跟你四五年友情是假的?你特么喜欢江医生以为我不知道?开车!”李雨斜睨了她一眼,低声呵斥道。   “……”秦念经不住她说,刚启动了车子,就听到手机一声震动,她拿出来一看,整个人都如同被雷劈过一样,差点拿不稳手机了。   “开车啊愣着干什么?”李雨烦躁地剜了她一眼,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一把抢过她的手机。   只见消息是江铭的手机发来的,照片上,一个男人正埋首在叶南星的颈间,好看的后背裸露在外,那后背和后脑勺,谁看了都知道是江铭!   “卧槽!真不要脸!”李雨大骂一声,随即拍了拍秦念的胳膊,“你下来,我开车!看我不把她脸给抓烂!!”   秦念木楞地摇了摇头,冷声道:“算了吧小雨,这会儿去了有什么意义?”   “怎么没意义?这口气必须得出!走!”李雨说着,率先从副驾驶下来,然后将愣怔着回不过神来的秦念从驾驶座拖了出来。   “别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你要真气不过,咱就去撕了那对狗男女!”   秦念还是被李雨给塞进了副驾驶,然后两人直奔他们所在的酒店而去。   因为不知道他们在几号房,李雨简直要气炸了,拖着魂不守舍的秦念在前台询问,问了好多次,人家都以那是客人的隐私不予告知,气的李雨差点撒泼打滚了起来。   “算了啊小雨,其实我这两天本来就计划着离婚来着,不用管他了。”秦念拉住她,自己是怎么说出这些话的都不知道,只觉得脑子里很木,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东西。   “离婚?!别给我扯犊子!你要是离了,不正遂了人家的心愿了?脑子呢?再说了,你这么一个大龄女青年,二婚的,谁特么还要你?”李雨被她快气死,忍不住抬手在她脑门上戳了戳。   随即不甘心地转身去跟前台服务员交涉:“我跟你说,有个心术不正的女人正想对我朋友的老公图谋不轨,你要是这会儿不说房号到时候让人家得逞了,我特么跟你没完!”   “不好意思,这是客人的隐私,我们不可以泄露……”   “卧槽好好跟你说话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里面特么是你老公你是不是早疯了?”   “告诉她吧!房号。”   一道男声慢悠悠地响起,秦念心中一沉,一转头,正见向北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   “……是,向总。”前台小姐面露惧色,动作飞快地查出叶南星所在房间号,报给了李雨,还在李雨地要求之下给了她一张房间的副卡。   李雨疯了一般抓住秦念的胳膊,就把神情呆滞地她往楼上拖。向北让一旁的秘书留在原地,自己大步流星地跟上了她们。   “看我待会儿揍死他们!生平最特么见不得小三和渣男!”电梯里,李雨看着缓缓上跳的数字,急得直骂人。   秦念垂着头站在旁边,心里一团乱麻。   终于,到了楼层,她动了动,却发现自己根本迈不开步子。   李雨二话不说地将她拖到房门前,还没待她说话就迫不及待地刷卡进了门。   “狗男女!”只听得她一声咆哮,秦念迈着步子跟进去,正好看见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   下一秒,就眼前一黑,被人捂住了眼睛,带着后退了几步。   “别看。”向北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也别听。”   她看不见,只听得到李雨在歇斯底里地骂人。   “叶南星你可真够贱的,勾引人家老公,好玩吗?!”   “这会儿遮遮掩掩干什么?刚才跟念念发照片嘚瑟的胆子呢??喜欢自拍?我特么让你出名!”   秦念的心里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难受得喘不过气来,心里麻滋滋地疼。   “谢谢,向先生,我没事。”她低声说着,随即移开他的手,很是冷静。   “江医生不是那种人,我进去看看。”向北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进了房间,将她隔绝在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这样私闯我的房间,我可以报警。”叶南星地声音很平静,丝毫没有被捉奸在床的慌乱。   “你要不要脸?你不要脸你就去报警!江医生,念念就在外面等着,你要是个男人,别特么做缩头乌龟躲在被子里不出来!”   李雨说着,里面传来了厮打的声音。   “你特么,这谁啊?!”李雨暴怒的吼声传了出来,“你特么跟别的男人睡,给念念发消息干什么?江医生手机怎么在你这?”   别的男人?   秦念闻言有些愣。   “你怎么在这?”熟悉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茫然地扭头,发现江铭正不解地看着她,慌乱地抹了一把脸,飞快地摇了摇头。   江铭眼尖地发现她眼睛红彤彤的,似是哭过。   “你哭什么?谁又欺负你了?”他快步上前,一把钳住了她的胳膊,随即看了一眼房门,作势就要上去敲门,“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叶南星又打你了?”   “没,没有。”她摇了摇头,抓住了他的胳膊。   他还欲多说,就见李雨灰头土脸地出来了。   “江医生你搞什么啊?干嘛把手机借给那个女人?特么差点出大事好不好?!”李雨烦躁地叹了口气,“还好我非要过来看一眼,妹的!”   “她说她手机没电,需要打一个紧急电话。”江铭拧眉看着眼前的景象,“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向北最后才从房间里出来,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先下去再说。”他沉声说着,这才带着云里雾里的江铭准备下楼。   直到李雨唠叨了十几分钟之后,江铭才隐约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从自己手机里翻出通话记录和照片,重重的叹了口气。   “江医生,今天我不拉着念念来,你跳进江里都洗不清了。”李雨到现在还在埋怨,“外面记者估计都在等着乱写,还好我机智拍下了录像。”   “好了,既然事情完美解决,又难得聚在一起,走,我请你们喝酒。”向北笑了笑,沉声说道。   秦念本想拒绝,但想着刚才要不是他让人家把房间号码告诉她们,她这会儿指不定在干什么,便答应了下来。   “那好,走吧。”向北不疾不徐地说着,因为李雨没有开车,秦念本要载着她一起去,却见她冲自己笑了笑,然后直接找上了向北。   向北本就不是什么纯良人物,只是勾了勾嘴角,便请她上了车。   秦念扫了一眼江铭,“你的车呢?”   “还在荒郊野外没有开过来。”他答着,随即找她拿过车钥匙,一屁股坐进了驾驶座。   “你去荒郊野外干嘛?!”她不悦地问道。   “说真的。南星打了你,我很生气,但,她家里遭此变故,我也没办法装不认识。那会儿你在睡觉,她叫我去墓地帮忙。”江铭好脾气地解释道。   秦念差点嗤笑出声。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我理解不了你的脑回路。大半夜的叫你去墓地,干嘛?挖坟?!”   江铭这会儿理亏,也破天荒的没跟她拌嘴,只是专心的开着车,跟在向北的车后面。   等红绿灯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她。   她被他盯得莫名其妙,忍不住蹙起了眉,“看什么?”   “你刚才哭了?为什么哭?以为我绿你,伤心了?”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我那是喜极而泣。”秦念撇了撇嘴,“终于有人接你这个盘了,你妈就不用来烦我了。”   江铭闻言扯了扯嘴角,“想接盘的多的是,你岂不是要天天以泪洗面?”   “你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下一句是什么吗?”她冷哼一声,“是你!你能把贱这个字贯彻得这么彻底我真是老奶奶都不扶就服你。”   “你不能这样侮辱一个人的坚韧不拔之志。”江铭淡淡地回击道,随即一脚油门,跟上了向北。   向北带他们来到了一家气氛不错的清吧,这个点人很多,台上有穿着礼服的女人在婉转地歌唱,空气里流淌着酒和香水的靡靡香味,灯光昏暗又有情调。   几人找了个僻静位置坐下,向北像是这里的常客,熟稔地要了些酒。   秦念看了一旁兴致央央窝在椅子里的江铭,下意识地拿过了他面前的酒瓶。   “今晚你再喝,我就让你睡大马路上。我也会向你证明,我说话是算话的。”   江铭挑眉看她,随即抬手抚了抚她的头顶,“先证明别的吧!你明明就是伤心了。”   “念念何止是伤心?!听说你俩最近闹离婚呢?怎么回事呢啊?”李雨听到了他的话,语气不善地问道。   秦念没想到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直接给说出来了,她都能感受到一道冷飕飕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她清了清嗓子,端起面前的酒杯就灌了一口。   “我没想离婚,是她。”江铭幽幽地叹了口气,“你得好好说说她。”   “自己做了什么好事,还好意思说我。”秦念撇了撇嘴,不悦地剜了他一眼。   向北见状跟着笑,“离婚好,我也觉得念念可以配更好的。”   秦念闻言一愣,只见江铭的眉头不悦地蹙起,心里直犯嘀咕。   这两个人,已经熟悉到,可以开玩笑的地步了吗?上次她明明记得,两人还因宁儿有些剑拔弩张的,这会儿看起来,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啊!   有猫腻!   她撇了撇嘴,收起心神,打趣道:“果然还是老朋友看得透,这种男人,且不说配不配我,是根本不配有老婆!”   “啧啧啧,江医生,人不可貌相那?”李雨闻言笑眯眯地咋舌,“我念念的脾气这么好,都能被你荼毒成这个样子?”   一时间,局势一边倒,通通帮着秦念讨伐起这个直男来,惹得江铭眉头紧锁,很是不爽。   “人以群分的意思是优秀的人身边的人都是优秀的,而像秦念这样的,只能抱团。”他挑了挑眉,云淡风轻地说道。   “念念,离了吧,这种嘴炮,不要也罢!我给你介绍更体贴更温柔的!”   李雨大大咧咧地咋舌,很是符合她的心意,她高兴的点了点头,“我看行。”   江铭冷飕飕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凑到她跟前,在她耳边低声道:“今天晚上势必要跟你把这几天的帐清算一下了。”   “对了,听说向北先生要订婚了,这可真是大喜事啊。”李雨说着,眸光幽幽地扫了向北一眼。   秦念太懂她的心理了。   当时,还是她先追的向北,没想到他居然被后来的江宁给拐跑了,还马上要修成正果了,心里的难受滋味,不言而喻。   向北咧嘴一笑,抬起酒杯跟她碰了碰,“谢了,到时候欢迎过来捧场。”   “那就劳烦向先生给我一份请柬咯,毕竟我现在,已经被打回原形了。”李雨微笑着看他,轻声叹道。   “应该的。”   秦念看着他们一来二往地寒暄,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事情,一偏头,却见江铭正拧着眉打量着向北,眉目间有些深深的……嫌弃?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向北和侬蓝很像,这会儿向北正微微地笑着,跟昨晚的侬蓝,气质还真有点接近。   且不说那两人是什么关系,反正江铭这会儿肯定浑身难受得慌了,看着他如同吞了苍蝇一样的表情,她都忍不住上扬的嘴角,快要笑出声了。   终于,她想了想,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是不是在看向北有没有胸?”   “……”   果然收获了他一记凌厉的白眼,她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又说道:“我可以帮你去摸一摸,我还是很清楚侬蓝的手感的。”   他的脸瞬间垮了下来,非常不悦地盯着她看。   “嫌平爱富。”他绷着脸冷斥。   对面二人聊的正欢,谁也不知道这两人怎么就又开始互相伤害起来了,李雨只是全程挂着如同看智障一样的笑容,跟向北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   李雨不像她,酒量很好,喝了好几杯,居然跟没事儿人一样,脸都没红一下。   “今天的事,特感谢你,是你拯救了念念,来,替她敬你,她那个酒量,就不用出来丢人了。”   向北也是个狠人,毫不含糊地一杯接一杯,“念念有你这样的好闺蜜真是福气。”   “这话说的,我跟她五年多交情了,那感情,杠杠的。要不是她偷偷结了婚,我可是要跟她长长久久地相爱下去的!”李雨说着,无语的看了江铭一眼。   “要是她以后没人要,我还能带她去国外结婚呢!她倒好,说好一起到白头,她却偷偷焗了油!”   秦念闻言只感受到一道狐疑的目光扫向自己,她一扭头,正对上江铭震惊的目光。   “我去,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她下意识地解释道。   “真不是!”叫他眸子里的疑虑更甚,她干脆放弃了抵抗,毫不在意地翻了个白眼,“就算是又怎么了?你昨晚还跟侬蓝抱着睡觉呢!”   “侬蓝?”   向北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话茬,秦念转过头看他,发现他眸光幽深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仿佛蕴藏着未知的暗涌一般,有一点点……吓人。   “啊,你别误会,是男的。”秦念扯了扯嘴角,“对了,就是我说的,跟你很像的那个。”   “原来他叫侬蓝啊。好可惜,一直没机会见上一面。”向北慢悠悠地笑,脸上的表情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秦念本想说反正侬蓝也在江城,想叫过来让他们彼此见证这奇迹的时刻,可是想着江铭昨晚的记忆,害怕他真的会发飙翻脸,便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以后会有机会的哈。”秦念笑,随意糊弄了过去,向北倒也没有多问,只是收起心神,继续跟李雨喝酒。   李雨好像最近有太多的烦心事没有得到纾解,这会儿正好有向北作陪,便敞开肚子多喝了几杯,最后终于是醉了。   秦念想送她回家,她却一直抓着向北的胳膊不放。   “向先生,走,继续第二场!”   明显感觉到江铭的不悦和猜疑的目光,秦念干笑一声,上前扶住了李雨。   “向北先生都要结婚了,回去晚了不太好,走,我送你回公寓……”   可是喝多了的李雨并不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来,只是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含糊不清地说道:“你们两个酒都不会喝的辣鸡,别拦着我,我要跟向先生喝第二场,不醉不归!”   秦念现在只想昏厥过去算了。   一个是自己的闺蜜,一个是江铭的准妹夫,让他们两个一起去喝酒?怎么可能?!   于是她只好决定……继续跟上。   李雨只是钻上了向北的车,实际上根本没来得及喝第二场,整个人就醉倒在车上了,向北打电话问了她李雨的住址,便让司机开车直接将她送过去了。   秦念瘫在车子座位上,有些迷茫地看着窗外的霓虹。   江铭说的没错,她刚才以为叶南星跟他在滚床单的时候,整个人,那种从心底萌发而上的无力和背叛感,到现在还很清晰,真真切切,不是假的。   “咱们来约法三章吧。”她冷不丁地开口说道。   “你说。”   她垂眸想了好一会儿,随即淡淡地开口,“现在我对你好像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了,这段婚姻关系,你想什么时候结束都可以,但,我们自己心里清楚,都是假的。”   “婚姻关系存续期间,你要做什么,给我打声招呼就行,我不会拦你,你要出去见女人也可以,但是别把你自己坑了就好。”   “当然,我要做什么,你也不用拦着我,也许我还会遇见比你更让我心动的男人,那时候,就不在你的管辖范围了哈。”   她说着,也没看江铭缓缓绷起的脸,只是看着窗外的风景。   “还有吗?”他冷声反问道。   “暂时没有了,还没想到,想到以后再补充吧。”她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他默不作声地开车,没有回答她。   “你怎么不回答?行还是不行?”她不耐烦地催促。   “你意思是,不离婚可以,各玩各的?”江铭的语气里带着些不悦。   她想了想,随即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吧,但我不是爱玩的人,为了避免像今天这样让人心情不好的误会,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的。”   旁边传来江铭的嗤笑,她狐疑地扭头看他,“你笑什么?没发现我是专门为了你才制定的吗?”   “为了我?不知道我去干什么了,就这样扣帽子给我?”江铭被她说的很恼火,语气也冷硬了起来。   “那你好好反省一下,今天这个事情,要不是李雨和向北帮忙,你打算怎么办。且不说给我交代吧反正我不会介意,你给陆家给舆论怎么解释?”   秦念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能做错了事情还那么的理直气壮,忍不住出声反问道。   江铭沉默不语,只是咬着牙开车。   “今晚咱们就把这个事情敲定吧,然后从明天开始实施,我以前那么乐观的一个人我真是过不来这种每天都有烦心事的日子。”   “秦念,我只希望你搞清楚一点。”江铭绷着脸开口道:“舆论陆家我根本不关心!”   “那你什么意思?”她不耐烦地问道。   “我只关心我老婆是否相信我的人品,而不是那些根本不了解我的外人是否对我指手画脚!怎么,你刚才也是信了我跟叶南星睡了是吗?我在你心里就这么肮脏?”   秦念不知道他怎么话锋一拐,又给拐回去了,居然被他质问得开始觉得自己好像对不起他一样。   “行吧,这个事情我给你道歉,她发的那个照片太像你了,连后脑勺都像。”她说着,刚才的气势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念,我不管你想怎么样,我只想跟你说,我不是什么女人都睡的,我只跟你一个人睡过,连夏雪我都没碰过!忠于婚姻这是一个人最基本的道德底线。所以你说的各玩各的,我是不会同意的。”江铭绷着脸,干脆打了个转向灯,将车子停到了路边上,又拿出了跟她讲大道理的气势。   秦念被他巴拉巴拉说得脑子都木了,刚才想的好好的说辞这会儿一句都想不起来了。   “那,你既然不同意各玩各的,就......算了,反正我也没对象可以玩。”她撇了撇嘴,垂眸道。   “说起来,我想提醒你,离那个侬蓝还有向北远点!最好不要见面,别联系。”   江铭绷着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为什么?!”她不解,“你又不是不认识他们,为什么不让我联系?”   “什么为什么?我不喜欢,行不行?!”他被她呆头呆脑的样子弄得心烦意乱的,忍不住拧着眉低吼道。   她被吼得一愣。   “我跟别人联系你为什么不喜欢?神经病啊!搞得像吃飞醋一样。我可是很了解你的,你不是那样的人!”   “你真的......”江铭被她理直气壮的话搞得很无语,深吸了几口气,一脸恼怒地瞪她,“我要带你去医院让宋医生给你检查一下脑子,你现在已经不是脑子进水了,你完全是个智力障碍!”   “我去,说不过就骂人?!”她梗着脖子怒吼道。   “秦念,你没谈过恋爱,是你这么迟钝的原因吗?!”江铭气结,语气里带着深深的鄙夷。   秦念无语地冷哼,“怎么,现在上升为人身攻击了?没谈过恋爱怎么了?你爸妈都夸我有眼力见伶牙俐齿,怎么就迟钝了?搞笑吧你!”   “你不迟钝?”他嗤笑一声,“我估计是个智障都看出来了!”   “看出来什么玩意?!”她扯着嗓子问道。   “看出来我喜欢你!真是难以置信我这么优秀的男人居然会喜欢上一个智障!!”   江铭说着,烦躁地扶额,咬着牙斜睨着她。   秦念呆愣了三秒,心里砰地一声炸开了。随即一股子兴奋和激动从心底飞快地蔓延开来,散发到全身,好像连头发丝都激动得快要跳舞了。   见她呆愣着没有反应,江铭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操作出了问题,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脸。   “秦念?”   秦念这才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脸早就已经烫得跟燃烧了似的。   “啊?”她迷迷糊糊地回应了一句。   “你这反应,是怎么回事?”他不确定地盯着她赤红的脸,不知道她这个脑回路又会想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你不会又以为我在演戏?我说的是真的!”   她眨了眨雾蒙蒙的眼,直勾勾地抬眸看他。   “你再说一遍......我刚没听清楚。”   江铭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伸手抓住了她的下巴,“秦念,猪都看出来我喜欢你,你对我有多么特殊,你真是猪都不如。”   她舔了舔因过度兴奋而干涸的嘴唇,随即抿嘴一笑,“看在我这么高兴的份上,先原谅你的狗嘴。”   “高兴吗?”江铭挑眉反问,随即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不高兴,我这样的人喜欢上你可真是天妒英才。”   “我管你高不高兴,我高兴就行。说我迟钝,最迟钝的是你。”秦念扯了扯嘴角,揶揄地斜睨了他一眼。   “我怎么?”   她嘚瑟地挑了挑眉,伸手在他脑门上戳了一把,“你这个二货,知道我等你一本正经好好告白等了多久了吗?你现在终于愿意开口了?”   江铭:“......”   “你要是脑子稍微灵光一点,应该早就告白的不是吗?看不出来我在等吗?啧啧啧,辣鸡。”   秦念咧嘴笑道。   江铭:“......”   “哎,宝宝心里苦,你这么迟钝,当然不知道我为了撬开你这张狗嘴做了多少努力!”   江铭拧起眉,一脸怀疑地看着她,不答话。   “你能再说一遍吗?简直太动听了!”她狗腿地笑,被他抬起手一把把脑袋给推开了。   “再说一遍啊!万事开头难,习惯了就好了啊喂!”   “快说,不然我去找侬蓝睡觉了!”   “......我爱你。你敢去你就死定了,我会拆了你!”   安心不乱 说:   红包奉上!   安心的章节发的很早,今天已经是大年三十了,江医生带着好不容易求回来的老婆祝大家和和美美幸福安康!   进群了没加V信的伙伴抓紧时间,安心要举办活动啦!   如果你认识我,眼熟我,你会知道我真的超嗨超耿直的!钻石票票请砸到过年还坚持万更的安心脸上,么么哒!(认识我的后宫佳丽们,能不能出来说句话啊!!) 第074章 扫地出门   两人吵吵闹闹地回了家,秦念整个人手舞足蹈地像打了鸡血,特别高兴地拉着他问东问西。   江铭心里满是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这种智障的悲痛,换了衣服,就一头钻进了书房里。   秦念心情很好的煮了个茶,谄媚地给他端了进去。   他桌子上依旧堆着一堆文献,电脑开着,上面一堆英文论文。   “治好了我,你要跟我白头偕老吗?你妈肯定要把房顶给掀了。”她踱步到跟前,小声嘀咕道。   江铭没有答话,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这两天你做得不错,别理会他们便是。”   “可是,你现在都给我告白了,天天给你找事儿,不太好吧?”她清了清嗓子,喜滋滋地问道。   “你那不是给我找事,是给你自己。别太嘚瑟,林女士大概已经想出什么法子来对付你了。”江铭一边认真地看着论文,一边耐心地回答着她的话。   “对付就对付呗~”她挑了挑眉,毫不在意地说道,“我跟你一样,我不在乎他们怎么样,我之前的一切都是因为担心你。”   江铭闻言,扯了扯嘴角,“别担心我,我比你想象的,有能力得多。”   秦念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安静的杵在一旁,直勾勾地看他。   “你还不出去?”他眉头微蹙,被她盯得连资料都看不进去了。   她摇头,冲他傻乐,“你戴着眼镜的样子真像个斯文败类,有点帅。”   语毕,她更加肆无忌惮地盯着他,还趴在他的办公桌上,双手撑着下巴直愣愣地看他。   江铭对上她大喇喇的目光,沉吟了片刻,终于是无奈的扔下了手中的笔,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滑到了她跟前,凑到她的面前。   看着面前突然放大的俊脸,秦念猝不及防地红了脸,正欲起身,被他扣住了后脑勺。   他亮晶晶的眸子打量着她的脸,她都能看见他长长的睫毛,还有瞳孔里倒映的自己,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地咽了咽口水。   “帅吗?”江铭挑眉,微笑着问道。   她干笑一声,点了点头。   下一秒,就感觉他缓缓靠近,鼻尖挨着自己的,呼吸软软地洒在她的脸上,让她的鸡皮疙瘩都瞬间冒了出来。   他垂眸盯着她紧张的有些微张的唇,那样子真是让她的小心脏都快要爆炸了。   江铭微微偏头,抬手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缓缓地吻了上去。   唇齿相接,秦念在心里忍不住感慨,真香甜!   然而,一道手机铃声蓦地响起,打破了这美好又暧昧的气氛。   江铭放开了她,眉目间带着些无奈,她飞快地站直了身子,理了一下头发。   “你先忙吧,我去洗澡了。”她说着,红着脸出了书房。   他看了一眼来显,脸上很是不悦。   “怎么?”他冷声接起电话。   “你到底要胡来到什么时候?!”那头传来了林清婉很是不悦的低吼。   他慢悠悠地起身,关起了门,然后踱步到床前,看江城的夜景。   “我不知道您所说为何。”他淡淡地答道。   “新闻说你跟叶南星私会,你到底在想什么?人家是千金的时候你爱答不理,这会儿都落魄了你又上去跟人家搅和在一起?负债一大堆,你是要气死我才满意?!”林清婉生气极了,扯着嗓子就骂了起来。   江铭扶额,低笑出声,“不知道在您眼里,还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吗?”   “还有比钱更有用的东西吗?!”林清婉语气不善地反问道:“要不是钱,你们兄妹两个早饿死了,还能有今天?宁儿现在正找了个有钱有权的男人准备订婚,你非要惹出这么多是是非非来才高兴?”   “您不也不让我好过吗?我想好好过日子,若是您放过我的话,我绝不会给您添任何麻烦。”江铭淡淡地说着,语气里没有一丁点感情。   林清婉冷哼一声:“你想都别想。好好过日子可以,跟那个癌症患者,不可能!找个借口把婚离了,我会给你安排更优秀更合适你的女人!”   “要我做您这样的人吗?不可能。”江铭断然拒绝。   “我这样的人?!”林清婉闻言暴跳如雷,“我这样的人怎么了?你再怎么看不起我,你也是我这样的人用你瞧不起的钱养大的!你的命都是我给的!”   “那好。”江铭垂眸一笑,“在钱,和我之间,选一个吧。”   “你说什么?!”   “我喜欢秦念,我偏要跟她过日子。您在钱和我之间选一个吧!选了钱,从此我不会再顾忌您分毫,选了我,就相信我也会让您衣食无忧。”江铭板着脸,一字一句地说着,仿佛对面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陌生人,而不是自己的亲妈。   那头的林清婉似是被他的疯狂言论给气坏了,喘着粗气良久,愤愤地说道:“你疯了是吧?为了个一无所有的女人你连亲妈都不要了是吧?那我告诉你,我会用钱压迫你,拿捏你,甚至毁了你的生活!”   “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快活多久,我会让你知道忤逆我的下场!反正养着一头没心没肺的白眼狼给自己添堵,倒不如毁了!”   林清婉说完,啪嗒一声挂断了电话,留下江铭垂眸嗤笑。   “你,没事儿吧?”秦念小心翼翼的探头问道。   她刚才看见了,来显是林清婉,想必两人又吵了架了。   江铭收起心神,踱步到她跟前,伸出大手大大咧咧地将她揽进怀里,“没事,天天吵我已经习惯了。”   “你妈,到底想干什么啊?”她揽着他的腰身,偏头问道。   “她想让我出卖色相跟有钱人家的千金结婚,被我严词拒绝了。怎么,感不感动?”江铭扯了扯嘴角,云淡风轻地答道。   秦念无语地摇了摇头,“可真是了不起,我感动得要哭了。”   “是吗?给我做点宵夜,爱心形的荷包蛋,我有点饿了。”江铭说着,大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她直接推进了厨房里。   “荷包蛋还是将就一下吧,我没有那个模具做起来简直太麻烦了......”她嘀咕着从冰箱里找出青菜,在水龙头下面洗了起来。   “你这个人,仗着我喜欢你,现在是连这种事都嫌麻烦了?”江铭不悦地拿起鸡蛋敲了敲,“赶紧做,两个!”   “......得嘞,你只要不怕胆固醇高,做就做!”她无语地叹了口气,双手麻利地装水打火,然后花了好几分钟给他弄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心形鸡蛋,看起来还挺萌。   江铭再一次打破了自己九点之后不再进食的戒律,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宵夜之后,两人洗了澡,躺在床上发呆,秦念想着今天,觉得还跟做梦一样,这会儿亢奋得不行,觉得自己大概做梦都会笑醒。   反观江铭,看起来似是疲惫极了,翻了个身搂住她的腰,就沉沉地睡去。   她这一夜难得好眠,一觉到大清早,醒来的时候,江铭在洗漱。   看了一眼窗外,阳光正透过窗帘缝隙倾洒进来,是个美丽的艳阳天。   正在她感慨生活如此美好的时候,江铭的手机在床头柜上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是他的助手徐卓。   她飞快地起床,拿起手机就给他送了过去。   江铭正在镜子前刮胡子,冲她抬了抬手,示意她接通,打开免提。   “江主任,你干嘛呢?”徐卓急吼吼地问道。   “这么早,急什么?”江铭慢悠悠地答着,修长的手指握着刮胡刀,正慢条斯理地刮着下巴上的胡茬,秦念杵在旁边看他这小样子,觉得还有些莫名的性感。   “出事儿了!院长已经来找了你三次了!说是让你赶紧过来处理一下离职的事情!”   江铭闻言手下一顿,锋利的刮胡刀在他的下颌上划出一道小口子,正隐隐约约往外渗着血。   离职?!   秦念也是一脸懵逼,不解地看着他。   只见镜子里的他眸光暗了暗,随即勾起一抹浅笑。   “恩,我知道了。”   “你真要离职啊主任?不是,这到底为什么啊?我看院长也是一脸为难,怎么回事啊这是?”徐卓在那头按捺不住地着急问道。   江铭却没准备答话,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挂了。我马上过来。”   然后伸出手指,潇洒地按了挂断键。   “你,你被离职了?意思是,你失业了是吗?”秦念有些回不过神来,拧着眉低声问道。   江铭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大手捏过她的脖颈。   “怎么,又要说混吃等死的男人没有魅力?”   “不是......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事儿都没有,这明显是谁想对你撒气,你怎么能这么平静啊?”秦念疑惑不解地看着他,心中都是忧虑。   他扔下刮胡刀,弯腰洗脸,她这才看清他下巴上有一道口子,心里想着大概他也不像是表面那么云淡风轻,便没有再多问,只是悻悻地垂下了头。   “中午做点好吃的,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庆祝我失业,我叫几个朋友来家里吃。”江铭说着,拍了拍她削瘦的肩膀,垂下头用额头碰了碰她的,便踱步到衣帽间换衣服。   整个人看起来毫无情绪波动。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下好了,两人现在已经升级到失业二人组,喝西北风夫妻了。   江铭很快换好了衣服,这次没有穿工工整整的西装衬衫,而是随意套了个卫衣外面搭了个驼色呢子外套,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的,心情好像不错。   “对了,那个什么番茄汤一定要有,好喝。”临出门前,他冲她笑了笑,道。   “行了赶紧去吧。”她挥了挥手,忧心忡忡地瘫坐在沙发上。   愣了好一会儿,她才甩了甩头,站起身拿出手机搜索菜-单。   人生就是这样,有得必有失,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   她知道自己对于江铭,和他妈就是两个无法调和的极与极,这次看起来,他应该是选择了站在自己这边,所以林清婉生气了。   生气的后果可能很严重,可是只要他不退缩,她便也没什么好怕的。   想着,她找出个本子,开始记下今天午饭需要用到的原材料,然后下楼去买菜。   想了许久,她邀请了侬蓝中午过来吃饭,就是不知道江铭到时候会不会又黑着脸发脾气。本来想叫李雨来着,怕她又气不过地骂人,想了想便作罢了。   ......   江铭到单位的时候,身边的医生护士同事都一脸同情地看着他。   “江主任,到底怎么回事嘛,你为什么突然要离职啊?我们科室就你一个能看的了......连你也离职了,我们真觉得上班没意思了!”一个小护士痛心疾首地说道。   “就是,我也是,我也想离职!”   “江主任,你离职了准备去哪里高就啊?我也跟着去!”   “......”   江铭扯了扯嘴角,“我要离职回去过二人世界。”   众人心碎,徐卓无奈的叹了口气,将他拉到了他办公室里。   “江主任,听说是您的母亲......今天一早就来给领导施压,说要让你离职......怎么,你要回陆家继承人家的衣钵了吗?”   徐卓忧心忡忡地说着,无奈地冲他摇了摇头。   江铭挑了挑眉,手下麻利地开始收拾起自己的办公桌来。   “哎呦你说句话啊,江主任!”   “我已经离职了,不是你江主任了。”江铭笑了笑,手下动作未停,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反而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那我叫你什么?铭铭?!”   徐卓话音未落,就见一本书朝自己的脸上飞了过来,他飞快地用手接住,扯出一抹贼笑。   “你这春光满面的,看起来好像有什么好事,真的要回去继承家业了?这完全不像是一个失业人员的样子啊!”   “你这单身狗当然不会懂。”江铭眼都没抬,毫不客气地在他胸口插了一刀。   徐卓撇了撇嘴,“您这是情场得意,所以也不管失业不失业了是吧?”   江铭没有答话,“中午请你吃饭,我老婆亲自下厨。”   “真的?那敢情好,没问题,来来来,我帮你收拾!”徐卓一听来了劲,笑眯眯地上来帮他收拾桌子,“嫂子真是实在人,你失业了还带请客庆祝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苏城跑来了。   “江医生你真要离职啊?我去你离职了我怎么办?我空虚寂寞!”   “你懂什么?江主任这是回家养精蓄锐去了,指不定一年半载之后,咱们要吃满月酒了!”徐卓笑眯眯地说着,听得苏城脸上表情一僵,下意识地用胳膊肘子捅了他两下。   “怎么了?江主任都说了二人世界去,你捅我干嘛?”徐卓不明所以地反问。   苏城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随即看向江铭,“江主任,以后准备怎么办啊?知道你钱多,总不会浪费了自己的手艺吧?”   “休息个一年半载再说。”江铭淡淡的答道。   “我会想你的!”   “别想我,也别给我打电话。”   “……”   江铭收拾好东西,抱着个大箱子走的时候,来了很多送他的医生还有病人。   “江主任,你好好的离了职,我们这些病人可怎么办?”   “您啊,忌油荤甜食,血管堵塞太严重了!”江铭扯了扯嘴角,淡淡地答道。   “就是啊,你这一走,我心里都没底了!”   “没事,您这就是个小手术,其他人医术都很高超,简简单单的事儿。”他礼貌地答道。   “你以后还做医生吗?还是金盆洗手了?”   江铭挥了挥手,“以后的事儿,谁说得准呢?大家好好养病,祝早日康复!”   墨迹了好一会儿,他才得以离开。   电梯里,谁都没有说话,江铭将东西放到了后备箱,抬头看了一眼这几年奋斗的地方,淡然一笑,启动了车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回家的时候,秦念正忙得团团转,偌大的流理台上堆满的食材,看起来跟菜市场一样。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去拍了拍秦念的肩膀。   她一回头,正对上一束黄灿灿的向日葵。   “是谁给你开了窍了?”她一脸懵逼地问道。   江铭居然会主动送花!!这可真是让她大开了眼界了!   “女人不都喜欢这一套肤浅的东西吗?”他挑了挑眉,随即垂眸看了一眼花儿,“如何?寓意:秦念是向日葵,我是太阳。”   “你这是讽刺我天天围着你转吗?”她撇了撇嘴,不悦地嘀咕道。   “怎么?不喜欢?这么快就变心了?”他拧着眉,一脸的质疑。   她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你这突然买了花回来,让人措手不及,家里连个花瓶都没有!”   江铭拧着眉找了许久,最后找到个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陶瓷罐子,才把花儿给插了起来放在了餐桌最显眼的位置。   “我叫了宋医生,苏城,徐卓他们三个。”   “我叫了侬蓝。”秦念冷不丁地说道,随即扭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果然绷着脸幽幽地瞪着自己,忍不住嗤笑出声。   “瞪我干嘛?侬蓝那种美人不嫌弃你,你还傲娇起来了,过来给我帮忙啊!”   江铭挑了挑眉,随即踱步到客厅里,冷声道:“不帮!”   “要不我把向北也叫上?”她扯着嗓子探询地问道。   果然,他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回来,“你为什么要把这些心术不正的危险分子聚在一起?”   “想着待会儿能被帅哥环绕,我的小心脏就扑通扑通的!”秦念说着,喜滋滋地咧嘴一笑。   “也好。”江铭挑了挑眉,“有对比才有伤害,正好我一次把他们解决了,省得天天缠着你。”   “……你也太瞧得起我了,我觉得要去挂眼科的是你,除了你真的没人看的上我了哈哈哈!”秦念哈哈一笑,随即扔给他一把蔬菜,要他去洗。   秦念这一顿饭费了不少功夫,江铭非要掺和着在旁边给她切菜,严重拖慢了她的工程进度,以至于到了饭点,徐卓他们都来了,她还有几个菜没下锅。   “哇塞,嫂子的手艺真不错,难怪江医生都放弃了工作要在家里养生了!”徐卓大大咧咧地说着,被江铭直接从厨房里给撵了出来。   没一会儿,侬蓝来了。   他进门的时候,整个屋子里的男人都惊呆了。   只见他一身女装,长发披肩,妆容精致优雅,身着一身黑色v领长裙,露出了好看的锁骨。   江铭足足愣了三秒,差点没有认出来。   “侬蓝你来啦!”秦念笑眯眯地迎了上去,挽住了他的胳膊,后知后觉发现徐卓和苏城早就看直了眼睛,冲他们贼兮兮地笑了笑。   “嫂子你有这种大美女朋友居然藏着掖着,太不够意思了吧?”苏城夸张地喊道。   侬蓝只是浅笑着,没有说话,随即俯身到秦念耳边,指了指灶台,“需要我帮忙吗?”   秦念点了点头,于是两人在江某人很不好的表情中凑到了厨房里。   “你今天可真好看。”她嘿嘿一笑,随即打量着他的假发,“你这个假发不错呀,我也想要。你知道吗,我头顶都有个硬币大的空地了!”   侬蓝笑,垂眸在她头顶看了看,“还好啊,不是特别秃。”   两人边干活边聊天,江铭坐在餐桌旁,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二人的背影。   “哦哟,男人果然是视觉动物,江医生的魂儿都被嫂子的朋友给勾走了。”陆卓笑着打趣道,江铭闻言,终于是坐不住了,起身就冲到了秦念身边,硬生生把侬蓝给隔开了。   “念念,我来给你帮忙。”他低声道。   侬蓝在一旁咧嘴笑,目光灼灼地盯着江铭,纤纤玉指下意识地就要抚上他的胳膊,江铭垂眸一看,他的指甲还涂成了红色,这会儿正极尽魅惑地想在他身上上下其手,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将秦念揽进了怀里。   “江医生,别这么冷淡啊,前天晚上你可不是这样。”侬蓝开口笑道。   “侬蓝先生,我喜欢女人。”江铭绷着脸认认真真地答道。   秦念被他们逗笑,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还真以为人家看上你了?脸可真大!”   最终侬蓝还是被江铭从厨房给赶了出去,坐在餐桌旁接受另两个男人目光的洗礼。   “请问小姐芳名啊?嫂子也真是的,都不给我们介绍介绍,我叫苏城,二十八岁,是人民医院的医生,至今单身未婚,有车有房......”   “我叫侬蓝。”   侬蓝微笑着答着,空气瞬间安静了。   “男,男的?!”苏城刚才还很溜的嘴皮子这会儿蓦地说不出话来了。   “我是人妖。”侬蓝坦然地说着,“怎么,很让你倒胃口吗?一般人都无法接受。”   苏城飞快地摇了摇头,脸上挂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不不不,你比很多女孩子都漂亮,漂亮。”   秦念边炒着菜,边担心这几个男人太过于欺负侬蓝了,心不在焉地回头看了好几次,最后被江铭很是不耐烦地拧了回来。   “看菜或者是看我,看他干什么?”   他不悦地训斥道。   “啧啧,看不出来你醋性挺大啊,人妖的醋都吃。”秦念摇了摇头,揶揄道。   “人妖怎么了?他本质是男的,心理也是男的!”   不想再跟他多说,她咧嘴笑了笑,随即将炒好的菜递给了他。   十几分钟后,最后几道菜做好,餐桌上摆满了盘子和碗,看起来很是丰盛。   “哇,嫂子太厉害了吧?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个这么会做饭的老婆啊!”苏城说着,拿起他们买来的红酒就给各人倒了一杯。   “庆祝江医生失业,从此将人生的重心转移到了家庭上!”他油嘴滑舌地说着,举起了杯子,众人跟着举杯准备干杯的时候,门铃响了。   “你们喝,我去开门。”秦念飞快的站起身,跑过去一看,居然是向北!   她有些懵逼,因为她刚才根本就没给他打电话,不知道他怎么会过来了!   “呃,向北先生,你怎么来了?”她尴尬地扯出一个笑容,问道。   “我听说江先生失业了,过来看看,顺便想挖个墙角。”向北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听到房子里似乎很是热闹,不由地笑了笑,“家里有客人?我打扰到你们了?”   “啊,没有的事,正好我做好了饭还没开始呢!请进吧!”秦念扯了扯嘴角,笑着将他迎进了门。   江铭起身跟他打招呼,随即请他入座。   因为家里的餐桌是圆的,倒勉强能坐得下,秦念去找来一套餐具和酒杯,苏城热络地给他把酒倒上。   忙活了好一会儿,秦念才发现,向北的目光,全然落在一身女装的侬蓝身上。   而且脸上还带着些淡淡的笑意。   “我没猜错的话,这位,侬蓝?”他慢悠悠地说着,语气里带着些让人猜不透的情感。   秦念干笑着点点头,随即去打量侬蓝的脸色。   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一直带着柔柔的笑,抬起清亮的眸子看了一眼向北,点了点头。   “是我。你好。”   “我,向北。”向北挑了挑眉,随即端起酒杯对他致意。   秦念纵使再呆,也觉得这个餐桌上的氛围,很是不一般。   侬蓝和向北,看起来果然不像是毫不相识的两个人,看他们打招呼的方式,还有眼神和表情,他们绝壁认识!   而且,很熟!!   但是,她也没什么理由在这里纠结这些,只是起身给江铭装了一碗他最喜欢的汤,然后众人开始其乐融融地吃饭。   “江医生离职之后有什么打算吗?”席间,向北慢悠悠地问道。   江铭垂眸一笑,“准备好好陪念念,休息。”   “我投资了家医院,你要不要来?”   “不了,我想陪念念好好玩一玩,结婚了之后还没有去度蜜月,结婚照也没有拍完,正好趁这个机会,去把过去弥补一下。”   江铭说着,长胳膊搭到了秦念的椅背,颇有占有欲地将她护在怀里。   秦念扯了扯嘴角,扫了他一眼,“向先生有什么工作适合我吗?我们两口子都失业了,我可不想喝西北风。”   原本是个活跃气氛的话,没想到向北居然点了点头,“多的是,只要你来,随时都可以。”   “好啊,谢谢。”她笑了笑,瞟了一眼江铭有些不悦的脸色,没再敢多说话。   宋知遇一顿饭全程没有吭气,看起来整个人很疲惫,心情也不是很好,大概是受了叶南星的影响了,倒是苏城和徐卓的话真的很多,从头到尾,气氛就没有冷下来过。   侬蓝一直安静地垂眸吃饭,时不时跟秦念耳语几句,都收到了江铭很是不悦的白眼,最后干脆也不说话了,静静地听那两个男人吹牛。   酒足饭饱之后,侬蓝提出要帮秦念洗碗,另外三个还在单位上班的,看了一眼时间赶着跑回去上班,客厅里一时间只剩下江铭和向北两人。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都把眸光放在厨房忙活的两个身影上。   “念念不上班,我会养她。”江铭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   “为什么呢?怕我勾搭?”向北脸上表情微变,语气里带着些许揶揄。   江铭挑眉,“我怕她累着,你勾搭不动她,她只喜欢我。”   “那怕什么?让她来,我不会让她累着。”向北寸步不让地笑道。   江铭冷哼一声,不再跟他争执,不悦的眸光落在厨房两个人身上,又忍不住想上前去把时不时凑在一起说话的两人给分开。   “看现在这情况,你是跟家里闹翻了?”向北慢悠悠地说着,颇有些将一切看透的架势,偏着头看他。   “这不是迟早的事情吗?”他淡淡地答着,“从我喜欢秦念开始,这就是无法避免的。”   “我看,林夫人不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的。”   江铭垂眸,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我也知道。她会的招数显然不止这么点。”   “话不多说,有问题来找我。你是我家里的恩人,只要你一句话,我在所不辞。”向北说着,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冲厨房方向抬了抬下巴,“这个侬蓝,什么来头?”   江铭闻言有些不悦地蹙起眉。   “跟你还真像,所以我现在看到你们两个都不爽。”   向北嗤笑一声,挑眉看他,“怎么?你们两个睡了,我无辜中枪?”   “你可以走了。”江铭说着,无语地站起身,随即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奔进了厨房。   秦念这边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见他过来,指了指旁边,“我煮了花茶,你端过去跟向北先生一起喝吧!”   江铭本想拒绝,话到了嘴边,又烦躁地拐了个弯,“他说他要走了。”   “那不还好好地坐在那儿么?”秦念闻言转过身,随即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侬蓝先生也一起喝?”江铭说着,冲侬蓝挑了挑眉。   侬蓝垂眸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将一旁的茶杯端上,跟他一起出去了。   沙发旁,三个大男人面对面而坐,气氛有些诡异。   “侬蓝先生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向北率先开口道。   “我是泰国人。”   “中文说的不错。”向北淡笑着,一双眸子在他身上游离着,“一直听说有人跟我长得很像,一直想见一面,今天一见果然像。”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亲兄弟呢。”   江铭闻言,眉头轻蹙,下意识地打量起了二人。   “侬蓝比你稍微美点。”他冷不丁地说道。   秦念在厨房里听到这句话,手一滑,盘子差点掉在了地上。   玛德这个人,大概是个智障吧?   她本来还想偷听点有价值的内容,这下好了,被他全给搅和完了。   幽幽的叹了口气,她收拾了一下流理台,这才脱下围裙,回到了客厅。   “你们在聊天,我可以听吗?”她偏着头,探询地问道。   “过来。”江铭伸出长胳膊,将她拉到旁边,大手拍了拍她酸疼的肩膀,“辛苦了。”   她有些不太习惯不狗嘴的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答话,只是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不辛苦,庆祝你失业嘛。”   “念念刚才说来上班的话,可是真的?”向北挑眉看她,揶揄地问道。   “呃,还是算了,省得有些人天天把嘴巴放在我身上说。”她看了江铭一眼,讪笑道。   向北了然地勾唇一笑,“我就说,有些人心眼太小,太小气了。”   侬蓝在一旁端着茶杯,看着他们二人互动,眸光微闪,看不出来什么情绪,整个人只是不似刚才那么温柔了,反而身上散发着阵阵寒气。   “对了,向北先生,你看我没有乱说吧?我的朋友跟你真的长得很像!”秦念打量着二人的脸色,随即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愣是把话题又扯了回去。   向北点了点头,“确实像,也难怪你一直追着我问我有没有兄弟之类的。”   “......”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因为实在是太像了,我就是想不到除了兄弟之外,还可以有这么像而且年纪相仿的人,不好意思啊!”   “没事,江医生也说了,他比我好看。”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向北起身要走,说是公司里有事,秦念求之不得,飞快的站起身,送他出门。   他走了之后,她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小手拍了拍侬蓝的胳膊,眸光打量着他的表情。   “侬蓝,你下午有事儿吗?这次什么时候回国啊?”   “下午?我过来只是因为你,除了你的事,就没有事了。”侬蓝答着,好看的眸子看着她的脸,“怎么了,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没有啊!”秦念飞快地摇头,“我是想,你没事的话,就在我这里玩吧?或者你不冷的话,我们去游乐场啊!让江医生陪你坐那些高空项目。”   江铭闻言眉头一蹙,这可真是人在沙发上坐,祸从天上来。   “我开玩笑的,我还想去买点东西,这次来会待得久一点。”侬蓝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即从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大衣穿上,“我先走了,你也累了半天了,好好休息。”   “要我送你吗?”秦念偏着头问。   “这附近就有大的商场,我去逛一圈,你不用管我啦。”侬蓝说着,便很有眼力见地离开了。   送走了他,她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疲惫地窝在沙发上,她偏头看一旁拧着眉沉思的江铭。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你累了就休息。”江铭说着,慢悠悠地站起身,从房间里给她拿来毯子,随即沉默着去了书房。   她狐疑地眨了眨眼,“怎么回事啊吃了个饭一个个奇奇怪怪的?”   懒得管那么多了,她翻了个身,准备小憩一会儿。   睡了一小会儿,门铃响了,她从沙发上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就见江铭已经开了门,林清婉踩着细高跟不由分说地进了门。   她几乎是一个激灵,飞快地站起了身,顺手收起了毛毯。   林清婉眸光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但不像之前那样歇斯底里和难看,只是非常的冷漠,一双眸子里闪着寒光,好像面前是她很为不齿的仇人。   “不用这么紧张,我不是来跟你们吵架的。”林清婉说着,眸子在房子里看了一圈,随即拿出一叠文件,“啪”地一声扔在了桌子上。   江铭眉头紧蹙,随即拿起了文件。   仅仅是一眼,他的眸光瞬间冷了下来。   “看清楚了吗?你们所居住的这块地,是我的。”   林清婉说着,幽幽地扫了他们一眼,“虽然当时买房子你出了钱,但户主是我。”   秦念闻言心里一颤,这,这个人的意思是......要将江铭给扫地出门?!   “你出的钱,我会转到你账户上,三天之内,从这里搬出去!”   林清婉此言一出,秦念的脑子嗡的一下炸了。   “您......”她正欲开口多说,就见江铭抬了抬手,将文件扔回了桌子上。   “好。”   “你爸赠与你陆氏的股份被你卖了,我不再追究。但之前我带你进陆家之时,给你分的股份份额,全数交出来。人民医院的工作,是我给院长打了招呼,人家才特聘你进去,所以现在让你离职,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林清婉抚了抚头发,话虽然是跟江铭说的,眸光却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剜着秦念的心。   “车子是你自己买的,还有一辆是你父亲赠与,你们自己留着。陆氏公司从之前给你分的钱,全部交出来!包括那块地,是从我的所属财产里划分出来的,也交出来。这个房子装修费用是我垫付,晚点会有账单发到你的手机上,今晚之前,转账过来。”   “这个房子里,我买的一切,一件都不许带走,你们自己的东西,也一件都别留下!三天之内,从我眼前消失!”   安心不乱 说:   大年初一安心给你们拜年啦!!红包奉上!   祝你们新年快乐,万事顺意,暴富暴富!   新的一年,安心会继续加油保持高产,还希望你们能一直支持我,mua! 第075章 喜欢向北,还是侬蓝,还是我?   “有得到就会有失去,你可以选择你的爱情,我也可以选择没有你这个儿子。”   林清婉看了一眼秦念早已经吓得苍白的脸色,森然一笑,倨傲地抬起了下巴。   “从今天起,陆家,还有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两个做什么,怎么活,我也不会再干涉。既然瞧不起我给你的钱,那你就尝尝没有钱的滋味。”   她说完,没再多做停留,只是从包包里拿出一个U盘来,哐当一声扔在了桌子上。   “我帮你处理的麻烦事,这是最后一件。你们可一定要坚持住,不要让我对你们伟大的爱情失望!”   语毕,她转身,留给他们一个倨傲的背影。   直到家门被甩上,秦念还没有回过神来。   她真的没有想到,林清婉会这么生气,会对江铭做到这种地步!   让他没了工作,没收了住处和财产,简直不给他留一点活路!   她喘着粗气,久久说不出话来。   江铭看起来倒是很淡定,似是早就想到会有今天一样。   “她没收我的钱,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慌?”他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抬手抚了抚她的后脑勺,沉声安慰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是我害了你,对不起!”秦念垂下头,低声嗫嚅道。   不得不说,林清婉还是狠。   她现在已经愧疚得无法直视江铭的眼睛了。   江铭闻言淡然一笑,伸出大手捏了捏她的脸,“是啊,都怪你,我现在可什么都没有了,你要负责,不然就是个负心渣女了。”   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她心里更是难受。   “你还笑得出来!”   “当然了,这么好的事,为什么不笑?没听见她说吗?再也不干涉我们了,多好?”   他说着,冲她咧嘴一笑。   “秦念,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可别傻乎乎的去让步。你知道我为了摆脱她的钳制,做了多少努力吗?”   闻言,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心里乱糟糟的,很不是滋味。   “我们现在,怎么办?”   “一件件事情慢慢办,先找房子搬家。正好我也嫌这个开放式厨房不好,你看你中午做饭,这会儿还有油烟味。”江铭云淡风轻地说着,随即拉着她坐下,“这附近有个新开的楼盘还不错,就是我们没时间等装修了。”   秦念有些心不在焉,整个人都很迷茫,愧疚充斥着她的心,他越是看起来云淡风轻,她就越是觉得自己真是个坑队友的货。   “等我们搬了家,我们去看雪。”江铭说着,仿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拉着她到衣帽间里,率先收起了他当时仔细挂起来的婚纱,“去补拍婚纱照,嗯……会不会太冷了?”   秦念沉默不语,看着他从角落里翻出几个收纳箱,开始挑选自己想带走的衣服,只好无声地凑了过去,帮他一件一件地叠起。   江铭动作很快,下午直接找了搬家公司过来,将不是很必要的东西打了包,一股脑堆在衣帽间里。   晚上,谁都没说要吃饭,秦念无精打采地窝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电视柜上两人的照片发呆。   “我找了一间江边的公寓,拎包入住,还不错。”江铭似是已经完全投入到了搬家这件事情里面,好像一丁点都没受到影响,整个人看起来平静无波,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当下的事情。   看她在发呆,他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在想什么?怕跟着我喝西北风?”   “没有,我只是觉得很对不起你,本来你的生活一帆风顺,什么都不缺,现在好了,工作没了,房子没了,公司的股份没了,什么都没了......”   江铭闻言低笑出声,“傻不傻?我有一头上百斤的猪啊。”   “......”她现在完全没心思跟他说笑,随即一本正经地找出手机,开始查询自己的银行卡余额。   上次回去找罗娟丽的时候,把卡里的钱都取光了,加上江铭没事给她转的账,才十万块钱不到,别说找个住处了,现在没有工作,是连车子都养不起了。   “别担心钱,我比你想象的要富有一点。”江铭扯了扯嘴角,在她旁边坐下,伸出胳膊揽住了她削瘦的肩膀。   “再说了。要是没钱了,我还有那么多名表,卖出去都可以买套房子了。”他云淡风轻地说着,随即将她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她叹了口气,根本笑不出来。   “走,为了庆祝这件大好事,我请你吃大餐!菲力牛排怎么样?豪庭顶楼那家。”江铭说着,不由分说地就拿起她的外套给她裹了起来,然后带着她出了门。   他当真带着她去了那家昂贵的餐厅,还没征求她的同意就点了一大桌子吃的,两人看着窗外美好的夜景,各怀心事。   “你在想什么?”江铭扭头问她。   “我,没有啊,在想以后。”她垂下头,眸光暗淡。   江铭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要给你看看我的银行卡余额吗?就算我被林女士赶了出去,我的存款也是很多人好些年都赚不来的,慌什么?”   “我不是担心钱的事情,我以前穷苦人家过来的,倒也无所谓,只是......你妈肯定不会就这样算了,你以后怎么办?”   “那你说怎么办?我现在扔下你回去跟她认错?然后跟你离婚,跟她找的女人结婚?这样就圆满了?”江铭拧起眉,眸光中带着些许的不悦,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把她问得没了话。   秦念感觉他有些不高兴了,便没再答话,只是安静的喝着杯中的酒。   他也不多说了,将面前的奶油浓汤递给了她,然后将她的酒杯拿了过来。   “吃完饭我们去遛弯,许久没这么惬意了。”   她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席间,江铭一直在聊着关于以后不再受林清婉限制的美好生活,秦念感受到了他正在努力地哄她开心,也强打起精神跟他聊起了天。   饭后,他拉着她去清冷的江边散步。   冷风吹得她脸痛,她吸了吸鼻子,看着江面倒映的霓虹。   “江铭。”她偏着头看他,“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恩?”   江铭闻言垂眸看她,随即将她拉到了跟前,帮她戴上了羽绒服帽子。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以前不是挺能嘴硬的吗?每次都避而不谈,怎么突然愿意开口说真话了?”她躲在他胳膊后面,让他在前面挡风。   “我现在跟你说实话的话会显得有些矫情,还是算了。”江铭摇头,断然拒绝了回答她的问题。   “回答呀,为什么不?你矫情的次数还少吗?”她撇了撇嘴,不依不挠地问道。   他挑了挑眉,远眺着黑漆漆的江面,沉吟了片刻,垂眸看她。   “现在想想第一次我们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在医院门口,你,在我车后面碰瓷。”   秦念闻言有些懵,偏着头想了许久,这才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我去,那个神经病居然是你啊?我只是当时拿了诊断书整个人伤心过头了而已,居然说我碰瓷,还扔给我一张名片就牛逼轰轰的走了!”   “神经病?我那时候正赶着去做手术!”他不悦地解释道:“后来跟你睡了也没想起来你是谁,因为你当时那个样子实在太丑了。脸上不知道是鼻涕还是眼泪,眼线也花了,反正,很丑。”   “......我这么丑,你也睡得下去?”   “大概是憋得太久。”他老神在在地答道。   她嗤笑一声,随即收起笑意,探询地盯着他看。   “不对啊江铭......”她沉吟了片刻,不解地挠了挠头,“你说你连夏雪都没有碰过......”   “恩,怎么?又不信我?”他还没等她说完,就很不高兴地板起了脸。   她茫然地摇了摇头,“听说夏雪是你的初恋,然而你又没有碰过别人,所以说,你在遇见我之前,还是个雏?!”   “......”江铭闻言喉头一哽,说不出话来。   “难怪那么快!!不过你是第一次的话,那些技术性的东西是哪里学来的?”她满脸都是好奇和探询,这会儿正不依不挠地盯着他,好像今天非得刨根问题弄个清楚明白似的。   “这种技能和操作,不是与生俱来的吗?”他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堂堂正正地答道。   她嗤笑一声,“我信你个鬼!肯定是参照了什么教材吧?”   “问这些干什么?不是在问我什么时候喜欢你的?”江铭被她问得很是无语,不悦地钳住了她的肩膀,拉着她就要走。   “那你倒是回答啊!”   “不知道,忘了!”他草草敷衍,便拉她回了车子上。   “嘁,你这个辣鸡。我都敢跟你说,我大概是在去泰国的路上,觉得你这个医生真好,外冷内热,还帅,简直太招人喜欢了!”她扯着嗓子,大大咧咧地嚷嚷道。   “居然不是第一眼被我迷住?”他有些不满足地拧眉看她。   “想得美吧你!你绝对不是第一眼能让人入迷的类型,而是要逐渐去了解去感受,然后就会知道,了解了以后,更是让人嫌弃!”   “秦念,找死?想被我把骨头都拆了?”   “......对不起!”   两人吵吵闹闹地回了家,一起躺在床上度过在这个家里的最后一晚。   随后的两天,江铭动作很麻利地将家里的东西通通搬到了江边的新家。   虽不及之前的房子大,但也不小了,结构跟之前的差很多,三室两厅,有一间被他改成了书房,还有一间被他摆了个跑步机还有一些健身器材,用他的话来说,秦念不能再每天吃了就睡养膘了,会增加胃部负担。   阳台跟之前的不一样,面朝江边,但是是室内的,外面被围栏和玻璃罩住,挡住了寒风。他买了两个懒人沙发,还破天荒的买了许多绿植摆在阳台一角,看起来很是惬意。   正在两人整理新家的时候,家里来了个许久未见的不速之客。   “哥,念念姐,你们真被赶出来了?!”江宁整个人都快爆炸了,看着这比之前小了不少的房子,扯着嗓子就嚷嚷了起来。   “行了宁儿,没事就帮忙干活。”江铭扯了扯嘴角,扔给她一块抹布。   “哥!妈她真能做到这种地步?”   江宁很显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非常不悦地扔下抹布,“你就这样接受了?”   “挺好。”江铭点了点头,“不帮忙就回去。”   “不可能!你能接受,我不能!”   秦念被她吼的头皮一麻,将她飞快地拉到了阳台上。   “念念姐,我哥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啊?怎么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接受了我妈的无理取闹?”江宁的小脸皱成一团,看起来很是愤怒。   “说起来,都是我的错。”秦念闻言,垂头喃喃,“你哥也是因为我才惹祸上身的……”   江宁不乐意地蹙起眉,“她的为人我太清楚了!她的眼里只有她自己!她从来都没考虑过我跟哥的感受!不行,这件事情我绝不会就这样过去!”   “宁儿……”   “念念姐,等着吧,我会为你们讨回公道的!”江宁说着,就站起身,烦躁地回了客厅。   江铭正杵在客厅里,拧着眉看她。   “宁儿,你不要插手。”他冷声道。   “哥,你不会知道,她都做过些什么!如果你还疼我,就不要拦着我!”江宁愤怒地低吼着,随即摔门而去。   秦念看了一眼江铭的脸色,无奈的叹了口气,呆坐在沙发上说不出话。   江铭很显然是不知道宁儿和陆星河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林清婉之前都做了什么,她现在也不想给他添乱,便闭嘴不说话。   “我出去一趟。”江铭拧着眉,去找了件衣服套上,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这是要出事的节奏啊!”她幽幽地叹口气,收起心神开始打扫卫生。   一直到傍晚,江铭都没有回来,反而是陆星河给她打了个电话,喊她出去见面。   她思忖着大概又是江铭跟家里闹翻的事情,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下来。   下楼的时候,老远看见陆星河的车子正在楼下的公园前面停着,她走过去敲了敲车窗,他打开车窗,示意她上车。   “小叔子找我有事吗?”她犹豫了一下,语气疏离。   “嫂子,咱们就不拐弯抹角了,大哥变成这样,你也知道是什么原因。”陆星河扯了扯嘴角,慢悠悠地说道。   “别的我不知道,难道你不应该是最高兴的那个人吗?得来全不费工夫?”秦念不知道他又要说什么,看起来有点落井下石的意思,语气也不太好了起来。   陆星河淡淡的点了点头,“那是,很高兴。但……”   “有话就说吧,我还要回去给江铭做饭。”她不悦地督促道。   “宁儿要订婚了,我不高兴。”陆星河说着,眸光淡淡地看着前方,“不知道上次跟嫂子说的,你还记不记得。”   “现在江铭已经很惨了,我不知道你还想做到什么地步。”秦念闻言,脸色顿时黑沉了下来。   陆星河摇了摇头,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方向盘,沉吟了片刻,薄唇轻启:“他们现在已经在自相残杀了,对我没有什么威胁,我只是想给嫂子一个新的提议。”   秦念拧着眉,没答话。   “嫂子若是能说服宁儿清醒一点,我会考虑下手轻一点,让她不至于丢尽颜面……”   “你还是人吗?!”秦念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茬。   陆星河挑眉,淡然一笑,“时间不多了,她要是敢跟向北在一起,我就敢亲手毁了她。让她知道,就算爬上了有权有势男人的床,她也依旧是我脚下的一只蚂蚁。”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是你法律意义上的妹妹,她一个女孩子,到底怎么你了?”秦念绷着脸,气呼呼地问道。   “她到陆家来,就是我的玩具。只有烦了厌了丢了她,她才有换主人的权利。”陆星河毫不在意地说着,像是在讨论一件物品一样,毫无感情可言。   秦念真的被这种禽兽能气死,无语地嗤笑了一声,随即扭头看他,“你怎么不自己去威胁她?要派我来?她不是你的玩具吗?你自己去拿捏多好?”   “嫂子这就不懂了。”陆星河嗤笑,“听说大哥为了你而放弃了现在拥有的一切,应该特别喜欢你,不给你们找点事情烦恼,这日子不是太无聊了?”   “你疯了吗?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秦念被他说得心里堵得慌,一股子怒气蹭地冒了起来。   “嫂子,我的字典里,还没有输这个字。陆氏也好,玩具也罢,我不给的时候,别人也不能抢。”陆星河勾唇一笑,慢悠悠地说道。   秦念怒极反笑,狠狠地盯剜了他一眼,“那又如何?你身边不会有一个真爱你的人!你拥有了一切,你没有爱!你在我眼里也是真够可怜的!”   “可怜?”陆星河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说,深邃的眸子不悦地眯起。   “对,你现在像极了一个得不到爱的孩子在报复社会,到处伤害别人,以满足自己内心的空虚!”秦念直勾勾地盯着他,语气里带着些鄙夷,“宁儿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去干涉!不管你怎么样,我们都会爱她,而你,没有家人,没有爱人,甚至,真心朋友都不会有!”   她气吼吼地说完,正要推门下车,就听到啪嗒一声,陆星河将车门上了锁。   她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手下飞快地解开锁,却又被他锁上了。   “你想干什么?”秦念冷下脸,低声吼道。   “知道惹恼我的后果吗?还是因为,我平时对你太过客气了?”陆星河脸色黑沉,目露寒光,似是因秦念的话很是生气。   “你对我客不客气,我也只是个外人,江铭一味地让着你也是因为宁儿和他妈,你可想好了,你要毁了宁儿,我相信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秦念冷声说着,脑子里飞快地想着对策。   陆星河闻言嗤笑一声,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嫂子你以为我会怕,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对我的憎恨?”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也奉劝你,不要小看一个人的爱。江铭对宁儿的爱有多深,等你伤害到了宁儿,你就会有多惨!”秦念嗤笑一声,阴仄仄地说道。   陆星河闻言果然眸光一冷,但也只是沉默了一小会儿,便勾了勾嘴角,笑了。   “谢谢嫂子提醒,我会注意防范的,到时候我也会告诉大哥,是你给我提供的情报。”   “?”秦念有些懵,不知道他在笑什么玩意,她只是为了跟他呛声才随口找难听的狠话乱说的,他这笑又是什么意思?   正在她心里烦躁着不知该如何反应的时候,对面一道刺眼的远光灯直直地照射着车里的他们,刺得她眼前花白一片。   不一会儿车灯熄灭,她就着暗光,发现居然是江铭回来了。   她愣了几秒,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倒是陆星河动作飞快地打开车门下了车。   江铭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好像并不太想跟他说话,转身欲走。   “大哥,跟嫂子一起上去啊。”陆星河说着,直接将副驾驶的门打开,示意她下车。   秦念头皮都麻了,慢腾腾地下了车,咬着牙走到江铭跟前,抬头看他。   他绷着脸,似是很不悦。   但不知是当着陆星河的面他不好发作,还是太过生气不想搭理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拉着她的胳膊,便进了公寓楼。   “是小叔子找我。”   电梯里,她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解释道。   “嗯。”他淡淡地答道。   “你别生气,我也是想听听他到底想说什么……然后中间说的不好了,正吵架你就回来了。”秦念垂首,弱弱的解释道。   江铭闻言没有答话,脸上的表情也没有缓和半分,看的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一路跟着他回了家,他都没有多说一个字。   “你……生气了?”她偏着头问道。   “没有。”他冷声答着,随即去了书房,整理他的书本。   “……可是你满脸都写着不高兴。”她不依不挠地跟了过去,“你要是不高兴你可以批评我,不要一声不吭生闷气啊,对身体不好。”   江铭闻言,收拾东西的手一顿,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两人打包过来的婚纱照在桌子上摆好。   秦念快被憋死了。   又不能跟他说陆星河跟宁儿的事,那就更没理由说陆星河要破坏宁儿婚礼的事儿了。   不知道给江宁提个醒的话她会作何感想,会不会觉得自己跟陆星河串通一气?   反正,怎么着都是里外不是人!   陆星河真是特么的,有毒!好好的非要跟她说这些,现在好了,当不知道心里也过不去,知道吧又什么好办法都没有!   她心乱如麻地在他跟前打转,也没有了给他继续解释的心思,脑子里全是陆星河的话。   “宁儿,什么时候订婚来着?”她想了想,下意识地问道。   “这周六。”江铭漫不经心的答道。   这周六?!   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不就是三天后么?居然这么快!她压根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宁儿订婚的时候,你会去吗?”秦念拧着眉问道。   江铭闻言,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墨色瞳孔盯着她看。许久,才冷着脸开口:“你刚才都跟陆星河说什么了?为什么突然关注起宁儿的订婚?”   秦念被他问得一愣,随即摇了摇头,“陆星河是来落井下石来了,你跟你妈闹翻,他高兴的不得了,我只是突然想起宁儿来,才问你的。”   江铭听了她的话,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了许久,随即垂眸,不再说话,只是好像没了收拾东西的兴致,把一堆书籍又放了回去。   “你妈会允许宁儿邀请我们吗?碰面的话该怎么办?我有点怕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给你面子。”秦念眨了眨眼,忧心忡忡地说道。   “我必须去。”江铭没有回答别的问题,只是笃定的说道。   她点了点头,忧心忡忡的不答话,一言不发地出了书房。   肚子有点饿,她想给江铭做饭,去厨房里转了一圈,发现还没来得及买菜,冰箱里空空如也。   一转头,发现江铭正在厨房门口看她。   “……”她被吓了一跳,眨巴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出去吃饭,这里离超市有点远。”他沉声说着,上前来拉她的手。   见他终于没再板着脸,她心里舒服了许多,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他紧绷着的侧脸,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跟他出去以后,她才发现他约了人。   向北冲他们和煦地笑,优雅地靠坐在沙发后背,看起来好像心情不错。   “……”秦念一愣,说不出话。   她现在心乱得要命,看到向北,都恨不得上去跟他好好说道说道宁儿的事情。   “来了?坐,我都等得饿了。”向北见了他们,勾唇笑了笑,低声道。   她被江铭拉着坐下,心里直打鼓。   说起来,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看起来关系这么亲近了??   “念念,看起来心情很不好?”向北看了她一眼,冷不丁地说道。   秦念摇了摇头,不答话。   “别担心,你是我的老相识,江医生是我的恩人,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他们陆家加诸于你们的,我都会还回去。”向北说着,熟稔的端起杯子跟江铭碰了碰。   她闻言有些懵逼,“……恩人?”   “嗯。虽然姓江的不承认,但,他是我父亲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我家现在不会是这个样子,估计我爸早就去见上帝了。”向北淡淡地跟她解释道。   “……”她偏头想了想,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江铭是医生,救人也不足为奇,只是他们之间居然有这一层关系,当时见面的时候,还装作不认识一样。   “本来还想撬墙角,但我怕回去被我爸打断腿,我就做你的守护神好了。”向北毫不在意江铭的脸色,大大咧咧地说道。   守护神……   可能秦念的关注点有些奇怪,这个词她在侬蓝口中也听说过,这会儿也顾不上江铭和向北过去的事情了,满脑子里突然蹦出了关于向北和侬蓝到底是什么关系的问题。   “请我出来吃饭就是说废话来了?”江铭不悦地拧起眉,嘀咕道。   向北低笑一声,“好了,现在你们两口子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现在也就不用避讳了。”   “我说了最近想休息。”江铭沉声道。   “我也说了我最近投资了一家医院,给你个院长当当。”向北挑了挑眉,“你这么厉害的医生,不干活医学界的损失。至于你说的什么度蜜月,等我跟宁儿订了婚,一起去。”   江铭闻言冷哼一声,阴仄仄地扫了他一眼,“我反对你跟宁儿的婚事!”   “反对无效,现在只有我能拯救你们,你要对我好点。”向北咧嘴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道。   “说起来,念念,听说陆星河找你了?为什么?”   被点了名的秦念收起心神,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江铭,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不说话。   “我老婆的事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江铭闻言很是不悦,拧着眉问道。   “我当然什么都知道。”向北云淡风轻地说道:“不然她不高兴的时候,我怎么能及时出现呢?”   “她的事不需要你管,离她远点。”江铭绷着脸,扫了秦念一眼,冷声道。   “念念,你让他把自己控制一下,不然这日子过得多累?每天吃飞醋,你们干脆去开个醋坊。”向北正揶揄地说着,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显,毫不避讳地接了起来。   听那头说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勾唇一笑。   “陆家吗?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微笑着耸了耸肩,“好消息,听不听?”   “什么好消息?”没待江铭答话,秦念就眨巴着眼睛,忍不住问出了声。   “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把你们赶出来的人,最近日子怕是不好过。”向北笑眯眯地说着,端起了面前的酒杯,跟江铭碰了碰,随即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   ......   陆家。   灯火通明的大厅里,气氛很是安静和森冷。   一旁的佣人被赶了下去,地上有些摔碎的茶杯。   陆鸿越正绷着脸,冷眼斜睨着脸色不太好的林清婉。   “你是当了个陆夫人,什么人都敢得罪了?!”陆鸿越涨红着脸,低吼着问道。   “你不是早就看不惯铭儿吗?既然是个白眼狼,我也站在你这边,不管了,你有什么不满意的?!”林清婉拧着眉,不悦地问道。   “你有没有脑子?!你怎么管你那头白眼狼我不管,你没事去找儿媳妇的麻烦干什么?!”   林清婉闻言顿时不乐意了,秀眉倒竖着瞪他,“那个一文不值的大龄丑女,还值得我去忌惮?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年纪大了,胆子却越来越小了?!”   “我跟你说过什么来着?我有没有说过儿媳妇跟向北那个毛头小子的关系不一般?”陆鸿越快被她气炸了,大掌一拍桌子,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向北现在是宁儿的未婚夫,我当然要为了宁儿把他身边的人都收拾了,我哪里做得不对了?!”林清婉也来了脾气,扯着嗓子问道。   陆鸿越被她理直气壮的反问搞得头昏脑涨,心中怒气更甚,“有时间,就去检查一下你的脑子,别天天像个只会花钱的无脑花瓶!我都没脸把你往外面带!!”   “你也该检查一下你是不是老年痴呆了?我们陆家都要跟向家结亲了,你居然还忌惮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是我看错你了吗?!”林清婉鄙夷地翻了个白眼,声音都抬高了好几度。   “我老年痴呆?在我看来,你那个宝贝女儿,在向北心中的分量,跟儿媳妇根本没得比,什么意思你不懂吗?当初他给我下通牒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好好拾掇江铭跟儿媳妇离婚就是了,你现在在搞什么东西?放任两人不管了?!”陆鸿越气结,拿起手边的茶杯就往地上一摔,碎渣飞溅,看起来格外的骇人。   “你什么意思?”林清婉脸色顿时黑沉了下来。   “我什么意思?所以我说你没有脑子!向北那种人,要什么女人没有?怎么会看上你那个骄纵的有病千金?人家的每一步都是为了儿媳妇来的!一步步渗入我们家,成为秦念的保护伞!”   “你本来就不喜欢她当儿媳妇,我还以为你开窍了拾掇他们离婚,然后把秦念给他就皆大欢喜了。没想到你居然寄希望在你那个女儿身上,活生生的把江铭和秦念又凑到了一块,你玻尿酸打到脑子里去了?!”   “向北一个不高兴不要江宁了,你还能跟人家反抗不成?陆氏前段时间因为他一个皱眉,经历了什么样的动荡你一个只会花钱目光短浅的女人当然不会知道!我现在告诉你,陆氏现在因为你这个脑子,是麻烦不断!!”   陆鸿越越说越激动,气得脸红脖子粗,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她。   “你说陆氏又怎么了?”林清婉绷着脸,“你那个宝贝儿子不是很厉害吗?当时为了独占陆氏,把铭儿逼得无路可走去学了医,这会儿连一个比自己小的向北都搞不过?”   “够了!!”陆鸿越烦躁地怒吼一声,上前就要动手。   “行了,大半夜的,吵什么?也不怕被人笑话。”   一道男声慢悠悠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争吵。   “星河,你回来了。”陆鸿越收起脾气,阴仄仄地扫了林清婉一眼,满脸都是不耐烦。   “恩。”陆星河慢条斯理地脱下外套,目光在林清婉身上扫了一圈,勾起嘴角嗤笑一声。   “林女士,梦做得太大,不太好。”他淡淡地说着,脸上带着倨傲的笑容,看得林清婉脸色铁青,咬着牙不说话。   “江宁这个婚订不订得了,您心里没数吗?”   陆星河说完,冲她挑了挑眉,随即微微颔首,“二位继续吵,我就喜欢看你们吵架,最好是离婚收场,才算是给我妈一个交代了。”   语毕,他傲然转身,留给他们一个倨傲的背影,信步上了楼。   “你还说我儿子是白眼狼?你这个又好得到哪里去?至少我铭儿,不会这样没大没小地跟长辈说话!我来你们陆家十几年了,辛辛苦苦忍受你们父子的脾气,到现在了还要被一个晚辈欺负?我跟你说,要是宁儿这婚被他给搅和了,我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   林清婉头一次在陆鸿越面前这样说话,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客厅。   陆鸿越被气得血压飙升,抚着后脑,差点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   秦念和江铭吃完饭,江铭被向北拉着喝了不少酒,这会儿整个人有点迷糊,大喇喇地搭着秦念的肩膀,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很是亲昵。   向北嗤笑一声,非要凑过来跟她说晚安,差点被江铭一脚踹倒,还好她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   “江铭,你要是不到我医院来,我就天天挖墙脚!”向北大大咧咧地下着最后通牒,被江铭甩了一记白眼。   “滚开!”他冷声呵斥,将秦念的肩膀又紧了紧,“她是我的!宁儿也是我的,你——滚远一点!”   “我不。”向北扯了扯嘴角,在他发表之前,飞快地钻进了车后座,从车窗里伸出长胳膊,跟他们挥手告别。   “我说江铭先生,你不能喝能不能管好你的嘴啊?!下次再这样我真把你扔在街上不管了!”秦念被他嚷嚷得头秃,抬起拳头在他胸口捶了一拳。   江铭一个闷哼,抬手钳住了她的下巴。   “秦念,喜欢向北,还是我?还是侬蓝?”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起来很是认真,却被她鄙夷地拍开了手。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我当然喜欢你了!他们两个,不是我的菜!”   江铭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醉醺醺地问道:“那你说,我们三个,谁最帅?”   “这个......这个我不好说啊!都帅!”   “嘶......”他不悦地蹙起眉,“你前几天还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我最帅!”   她扯了扯嘴角,用力扶住摇摇欲坠的他,敷衍地答道:“是是是,你最帅,原来你这么好哄,随口胡诌的你也信!”   “秦念!你还是不是人?我要给你开膛看看你的心怎么长的......”   “......”   秦念无奈地叹了口气,准备扶着他上车,一转身,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立在他们身后,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亲昵的二人。   是叶南星。   安心不乱 说:   安心这两天忙到昏厥。上有老下有小的妇女伤不起,做完饭带完孩子就拿起手机码字,无论如何,不想打破了我坚持万更的诺言。   现在看来时间好快,月底又要开新坑了,有骑待的吗?   各位吃好玩好,也不要忘了来看看安心啊!我在巴巴地等你们! 第076章 订婚风波   秦念愣了几秒,下意识地看了江铭一眼。   江铭本来很有些昏昏沉沉的,似是也看到了叶南星,眸光沉了沉,没有说话。   自上次的事情之后,秦念还没有跟叶南星说上一句话。   也不知道她现在跑过来,所为何事。   上次她将记者叫来的事情,还是向北以酒店的名声为借口给压了下来,不然现在,还不知道闹到什么程度。   所以自己现在,真的拿不出什么好表情来面对她。   “你是来找江铭的吧?那你们聊着。”她说着,放开了江铭的手,便要自己回车上。   江铭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羽绒服帽子,拉得她一个趔趄,跌跌撞撞地又退回到了他的怀里。   “想说什么说吧。”他说着,语气里很是冷淡。   “我来跟秦小姐道歉。”叶南星垂眸,头发遮住了半张脸,让人看不太清楚她的表情。   秦念有些懵,这才抬眸打量她。   她最近好像消瘦了不少,美丽的脸上没什么血色,看起来气色很差,脸颊也凹了进去,颧骨突出了不少。   “跟我道歉?为什么?”她眨了眨眼,不解地问道。   “上次的事情,是我的错。”   叶南星说着,语气里当真带着几分歉意。   可是这些事情,谁说得准呢?是不是真心,谁又猜得到?   “不必了。”江铭冷不丁地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茬。   秦念没吭气,只是打量着他的脸色,不知道他又想说什么。   “因为你,我才知道念念对我有多重要,感谢你,让我们彼此敞开心扉。”他冷声说着,一字一句都让叶南星的脸色更加的难看。   但她只是扯了扯嘴角,将目光投向了秦念,“秦小姐,我上次打伤了你,但用我父亲的命和我家里的公司来赔偿你,我觉得已经够了。”   秦念闻言眉头一蹙,不解地看她,“不知道叶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将你家中的变故,归咎到我身上了吗?”   “你身后是什么人,我知道。”叶南星惨然一笑,随即看了江铭一眼,“阿铭知不知道,我就不得而知了。”   “你这话到底几个意思啊?我要是身后有人,死的也是你,不是你家人。”秦念来了脾气,也顾不得江铭在不在,沉声反驳道。   叶南星并不答话,只是阴仄仄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即挑了挑眉,“祝你们幸福,也希望,不会再有麻烦事来打扰你们。”   语毕,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便转身离开。   秦念有些烦躁,看着江铭绷着的脸,心里更是不爽。   自她跟江铭在一起之后,就总是有人要来给她添堵,走了一个又来一个,还每个都生命力极其旺盛,要么危及她的小命,要么是把家里搅了个天翻地覆。   看叶南星这话里有话的意思,大概是还有什么事情要找到她头上。   “说起来,她家的事,跟向北有关系吗?”她长长地叹了口气,问道。   江铭眸光沉了沉,“只能说他早就盯上了叶氏,跟你没什么关系。”   “所以SN控股,是向北的公司?”她拧着眉,反问道。   “管得还挺多,关心他干什么?不许!只能关心我!”他板着脸,没再答话,将她拉到了车子跟前,自己钻进了副驾驶。   这样想来好像也对,李雨喜欢向北,所以将机密告诉了他,帮助他收掉了叶氏。可是,李雨现在在陆氏上班......是几个意思?!   想着,她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陆星河难道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吗?李雨被家里赶出来的事情,他是知情的,为什么他敢把李雨留在身边?   两眼一抹黑,她无语地摇了摇头,这才启动了车子回家。   回家之后,江铭喊着要洗澡,因为他喝了酒,她有些不放心,直接被他给捞进了浴室里。   “秦念。”他光溜着上身,低声叫她的名字。   “干什么?”她清了清嗓子,帮他开了热水,问道。   他的眸光在她身上游离了一圈,随即咧嘴笑,“等你病好了,我们可以生个孩子。”   “......”   她的呼吸一窒,无声地垂下了头。   “生个儿子,像我一样帅。生个女儿,像我一样好看。”他丝毫不顾忌她的脸色,自顾自地说着,还打量了一下她,“像你还是算了。”   “谁说要跟你生孩子了,脸可真大!”她无语地嗤笑一声,随即将毛巾扔给了他,嫌弃地出了门。   到沙发上坐下,她有些愣神。   苏城说她好像还有救,也不知道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也没给她开药,也没说具体的方法,上次她也迷迷糊糊地忘了问,这会儿一想,整个人都很迷茫。   江铭说专家没来,她现在也是放弃治疗的状态,要不要接着去把病看一下?   不过最近她没有什么不适的症状,胃不疼,不想吐,反而胃口更好了,昨天称了一下,好像还长了肉。   “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回光返照?”她摸了摸自己肉肉的脸,云里雾里地嘀咕道。   “你在嘀咕什么?”江铭裹着个浴巾出来,好像是故意的似的,胸膛还有水珠没擦干净,正汇聚成小溪流顺着健壮的腹肌滑了下来。   秦念收起心神,现在连美色都没心思欣赏,“我在想我的病,治病要很多钱吗?还是要做手术?奇怪,上次那个老头明明说我没得救了,苏城医生为什么说有救?”   江铭闻言表情一沉,眯起了眸子。   “什么意思?”   她这才想起来,那段时间正在跟他闹别扭,所以他好像不知道这回事,便将那日的事情跟他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大概就是这样了,他们两个都是医生,说的话却不一样。”   “我知道了。有时间我去问问。”江铭点了点头,眸光里含着些她看不太懂的情绪,让她有些云里雾里。   她想多问,但是又怕惹得他不高兴,便噤了声,去了浴室洗澡。   ......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日子就到了周五。明天就是江宁和向北订婚的日子了,虽然江铭已经跟林清婉闹得很僵,但是让她惊讶的是,一大早的,陆鸿越居然来了。   她从未私底下见过陆鸿越,刚好江铭出去给她买那家很好吃的汤包去了,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有些尴尬,飞快的整理了一下仪容,便请他进屋坐下。   说实在话,陆鸿越虽然是江铭的继父,但是做的事情,还远远不如林清婉这个亲妈来得膈应人。   她毕恭毕敬地给陆鸿越倒了一杯茶水,尴尬地杵得远远的。   “江铭出去吃早餐了,您要找他的话,估计还得等等。”   陆鸿越并未端起茶杯,只是端着架子清了清嗓子,眸光在她身上游离了一圈,随即抬起了下巴,道:“他在不在家无所谓,我只是来邀请你们,去宁儿的订婚宴。江铭他妈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很对不住你们。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愿意给你们送一栋更大的房子。”   秦念自然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此刻只是觉得很懵逼。   偏着头想了好一会儿,也不敢贸然答应下来,只好干笑道:“这种事情我做不了主,一切都以江铭的想法为准。”   “妇人之见,还希望你们不要放在心上,明天务必赏脸,宁儿也好心情舒畅,儿媳妇你说呢?”   秦念被他一声儿媳叫得虎躯一震,心中疑虑更深。   这个公公自上次在向北家里见了她之后,态度就一直飘忽不定,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反正什么事儿都是林清婉出面,他倒好像对一开始瞧不起的她客气了很多。   “去是自然会去,没有人比江铭更疼宁儿,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她扯了扯嘴角,低声一笑。   “我来呢,还有另一个目的。”陆鸿越说着,眸子里闪着精光,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您请说。”她垂眸道。   “是这样的,我知道你们都疼宁儿,但据我所知,向北先生身边莺莺燕燕如过江之卿,虽然没有传过绯闻,但从不缺玩的女人。”   陆鸿越说着,眸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秦念被他说的有些云里雾里,不解地反问道:“所以呢?”   “宁儿来陆家十几年,我只有星河一个亲生儿子,心中早已把她当做女儿看待,见不得她受委屈......这明眼人都知道,虽然向家财大气粗。跟他们结了亲,自然是好处多多......但,是让宁儿拿幸福来换,我也不忍心。”   她听着听着,心里更是懵了。   “您的意思是,不赞成宁儿跟向北先生在一起?”   “哎。这其中牵扯得太多,我也没办法给你一一细说,但你若是能......”   “不好意思,不能。”秦念根本没有听他说完,便冷声拒绝了他。   想都不用想,他跟陆星河想的一样,又想借她的手来拆散江宁和向北,因为宁儿对他们家恨之入骨,要是真跟向北在一起了,陆家被搞垮,那是迟早的事情。   居然还曲线救国扯到了心疼宁儿上面,果然无商不奸!   陆鸿越似是被她突如其来的拒绝搞得很不悦,刚才还笑容可掬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   “你们不是心疼宁儿吗?若是以后向北先生辜负了她,她该怎么办?”   “这是她自己的事,她有权利自己做主,您为什么要找我来说呢?完全可以跟她自己谈,或者干脆硬气一点,去找向北先生谈。”秦念一字一句地说着,一脸的严肃认真。   陆鸿越闻言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果然是我小看了你,你大概也知道,向北的心在你身上,所以一边吊着江铭,一边让宁儿来做炮灰,你们就可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了是吗?”   “您确实小看了我。”秦念咧嘴一笑,“我还真就喜欢江铭,您所说的跟向北关系不一般,吊着他们的言论,我无法苟同。明天的订婚宴我们保证会出席,您要是没什么别的事,就请回吧。”   “你!”陆鸿越终于是绷不住脸,低喝一声,生气地指着她的脸。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您还是回去劝劝您的宝贝儿子,明天悠着点,不然的话,烂摊子可有得您收拾!”秦念说着,噌地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谁知,一扭头,却发现江铭阴沉着脸站在门外。   他的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很是骇人。   “你、你怎么回来了也不进门?”她表情一滞,不知道他在门口站了有多久,心底蓦地有些虚,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陆鸿越见了江铭,也站起身,二话不说就要走。   “您私底下跟我老婆见面,不知有什么事?”江铭寸步不让地挡在门口,随即进门,将陆鸿越的去路挡住。   “怎么?林女士不管了,您又要来找我们麻烦?”   陆鸿越被他反问得有些不悦,像往常一样板起脸,拧眉训斥道:“再怎么说,我是你法律意义上的父亲,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看来,林女士说,我以后跟陆家再无关系的话,没跟您商量过?”江铭嗤笑一声,将手里打包的汤包递给了秦念,“我是一家之主,有什么事情,找我就是。”   陆鸿越脸上那已有些松垂的肌肉越拉越长,越绷越紧,看起来似是受到了很大的侮辱一般,很是生气。   “我跟养不熟的白眼狼没什么好说的,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虎毒不食子,你妈还能坚决地跟你断绝关系!”   他说着,绕过他就要走。   “慢着。”江铭低喝一声,挡在了他的面前。   “我奉劝你们,欺负我就成,谁敢动宁儿一下,我绝不手软。白眼狼就是这样,只要不高兴了,是会咬着脖子不松口的!”他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在陆鸿越耳边说着,语气森冷有力,居然让秦念的后背都冒出了鸡皮疙瘩。   “明天该怎么做,我希望您想清楚了。若是您认为我离开了陆家,没有陆家的股份和钱,就成了没有獠牙的狼,那您就大错特错了。”   陆鸿越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自然是不会被他几句话给吓到的,但他也没答话,只是狠狠地盯剜了他一眼,便冷哼一声,推门而出。   房子里终于恢复了平静,秦念没有胃口,看着他杵在门口偏头想事情,莫名地觉得他的背影都是愤怒和恐怖的。   家里的空气似是被冻住了一般吓人。   “......”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倒是他过了十几秒,整个人如同没事人一般回过神来,踱步到厨房,给她取了一瓶牛奶,放到了她手边。   她感觉他应该是将自己和陆鸿越的对话全听了去,因为,她刚才打开餐盒,汤包已经凉得透透的了!   “你,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也没想到他会来。”她悻悻地垂下头,打开牛奶喝了一口。   “不了,我没什么想知道的,我只看结果。”江铭绷着脸,冷声道。   她现在有一种错觉,他好像在失业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个人似的,没了以前的纯粹温和,整个人身上透着些暴戾的气息,有些骇人。   偏头打量了他好一会儿,问题到了嘴边也没敢问出口。   明天宁儿的订婚宴肯定不平静,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只是是否像陆星河所说他会让江宁身败名裂跟他玉石俱焚的话,她还无法确定。   “我出去一趟,中午可能不回来,你不要等我。”江铭板着脸说着,还没待她回答,就又急匆匆地出了门。   还有一点她忘了说,他现在失业之后,整个人变得神神秘秘的,好像在背着自己搞什么事情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道在暗地里弄什么!   “不会是什么隐藏的大佬吧?”她自言自语着,随即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要是个大佬,还要忍气吞声到现在?   肯定又是去找向北了,这种时候,只有向北能稳得住大局。   想着,她收起心神,将汤包热了下,才饱餐了一顿。   中午的时候,江宁给她打了电话,喊她出去吃饭,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虽说要跟向家那样的人家订婚了,江宁的表情里看不到什么喜悦,整个人就是很平静,而且平静得有些过了头。   平时叽叽喳喳的人安静了下来,比哭天抢地还可怕。   秦念坐在她的对面,忍不住抬眸打量她。   “念念姐,等我跟向北结了婚,我一定会把陆氏踩在脚底下,让那个站错了队的女人,后悔终生!”江宁说着,表情阴冷。   “......还是算了吧,我跟你哥现在倒过得自在。”秦念摇了摇头,答道。   江宁冷笑一声,眸中都是不屑,“我没想到她把我害成这样还不够,还要去招惹我哥。”   “宁儿,你哥......希望你幸福,不管你选择了什么,他只希望你能幸福。”秦念微微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的人生已经没有幸福可言了,念念姐。”江宁闻言垂眸,惨然一笑。   “那,就希望悲伤远离你。如果你跟向北在一起,能保证不会被他伤害的话,我们都会祝福你的。”秦念冲她微笑,随即抓住了她纤细的手,“但,你要是不高兴的话,难过的话,你哥会第一个站出来,讨伐他。”   江宁点了点头,随即冲她笑了笑,“好了念念姐,明天这么好的日子,我们不说这些!走走走,陪我去试试衣服!”   秦念跟着她去了,没想到她还是在舒然那里做衣服。不过不是婚纱,只是一件简简单单的高定礼服。   “好久不见了。”江宁试衣服期间,舒然过来跟她打招呼。   她点了点头,“对啊,好久不见。”   “最近还好吗?”舒然递给她一杯喝的,拉着她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像个熟识的老朋友一样跟她聊天。   “很好,谢谢你的关心。”秦念说着,垂眸想了想,随即偏头打量着她的脸色,“你说你跟向北一起长大,明天他订婚你会去吗?”   舒然闻言垂眸一笑,“那是当然。”   她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儿,问道:“向北先生,没有兄弟吗?真的没有吗?”   不知道她为什么执着于此,舒然也只是笑笑,正欲开口回答,江宁穿着一身素白长裙出来了。   一字肩设计露出了她好看的锁骨,腰间严丝合缝,将她纤细的身姿勾勒得很是完美,宛如画里走出来的小仙女。   “怎么样?”江宁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询问道。   “好看。”秦念毫不犹豫地夸赞。   她点了点头,看起来没什么快乐的情绪,就像在普通的商店里试衣服一样平和。   没再多做挑剔,江宁收了衣服,便拉着她要走。   听她说,向北的家人并没有打算回来,说是一切尊重向北的决定,明天说是订婚,其实也就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聚在一起吃饭,让向北把她介绍一下,就算是把这件事情给搞定了。   秦念想着这样小型的办也挺好,最好是直接家人跟家人面对面定下来那就更完美了,有什么事,关起门来自家人解决,不需要外人掺和。   可是,那怎么可能呢?!   第二天,秦念心中纵使再是忐忑,也避免不了这一刻的到来。因为向北设的是晚宴,她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加上江铭整个人绷着脸,也似是在为晚上可能发生的一切而烦闷。   夜幕四合,他才带着她,去了指定的饭店。   秦念到了就懵逼了,说好的小型聚会,吃个饭就搞定的呢?!   只见现场各种穿着礼服的社会名流精英齐聚一堂,光是下面的饭桌就摆了十几个桌子,都赶上她结婚的时候了!   偌大的会场被装饰得焕然一新,到处都是鲜花,舞台上的灯光绚烂夺目,快闪瞎了秦念的狗眼。   “来了?快坐。”向北一身西装笔挺,整个人看起来像极了个优雅的贵公子,见了他们过来,浅笑着招待他们坐。   碍于江铭和林清婉早已经闹翻,他很有眼力见地将江铭和她安排在C位旁边的桌子,可以将舞台一览无余。   还能不跟林清婉和陆星河他们打照面。   江铭的脸色很阴沉,大概是昨天陆鸿越激怒了他,他现在的目光一直紧锁着旁边桌子的几人。   秦念看了一眼,发现陆星河早早来了,正在桌子旁坐着,慢条斯理的喝酒,脸上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江宁没有露脸,估计是在一旁的偏厅坐着在等候,她也没去凑热闹,只是忧心忡忡地打量着现场,没一会儿,居然发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居然领了一大堆记者进来,在不远处集中着,闪光灯正哗啦啦地闪着,他们每一个人都像在这宽敞的大厅里寻找着爆炸性新闻似的,眸子里闪着跃跃欲试的精光。   秦念蓦地有些虚,下意识地抓住江铭的衣袖。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不对劲,江铭的脸色也越发地难看了起来。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心中的忐忑不安估计是一样的。   “念念,你来得这么早啊?我还说喊你一起。”李雨的声音蓦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站起身,心不在焉地扯了一个笑容。   “我跟江铭一起来的,坐吧。”   李雨的眸光打量着这广阔的大厅,幽幽地叹了口气,“还好向北先生愿意给我送一份请柬,不然这种场合,我可是没机会见了。”   她说着,看了一眼秦念,“哎呀今天这种场合,你怎么这么素净得就来了?这现场多少记者啊,你好歹算是陆家人,也不好好打扮打扮。”   秦念这才看了她一眼,发现她一身黑色长裙,画了很重的眼影,嘴唇涂了她很少见的深红色,整个人看起来,多了一分说不出来的味道。   看起来就是,很凶。   “你这,样子弄得这么凶,又不是来打架来了......”秦念偏过头,跟她聊起了天。   “对了,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江医生怎么看起来心情不好?你俩吵架了?”李雨眨了眨眼,看了江铭一眼,语气中带着些责备。   “你啊,有时候就是有点倔,死倔死倔,认定的事情就不肯后退一步......”   秦念被她说得有些无奈,只是淡淡地叹了口气,不答话。   现场的宾客越来越多,他们这一桌坐了不少她不认识的宾客,没一会儿,舒然来了。   她依旧是特立独行的存在,在这种场合,居然随意穿了个短裙就过来了,头发依旧是一丝不苟地疏在脑后,看起来很是精干。   舒然坐在了桌子的另一边,没有跟她多做言语,只是淡淡地冲她一笑。   “念念,我去转一圈。”李雨看起来很是兴奋,拍了拍秦念的肩膀,便起身汇入了来来往往的人流,留下秦念在这里心事重重地等着宴会开始。   又过了十几分钟,这场宴会的主要人物已经到场了。   林清婉脸上挂着淡笑,挽着陆鸿越的胳膊,整个人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对着记者们的镜头,也拿出了豪门夫人应有的端庄姿态,优雅又高贵。   本来还害怕她会找自己麻烦,但现在看来完全是多虑了。   林清婉连看都没时间看他们一眼,光是忙着应付记者,照顾陆鸿越的情绪,就忙得团团转了。   倒是陆鸿越,来到席位上,深深地看了江铭一眼,脸色不是很好看。   秦念的心中沉了沉,蓦地感觉这不是一场宴会,好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一般,她时时刻刻感觉到如芒在背,很是难受。   忐忑之中,大厅的灯光渐暗,舞台上华美的灯光更是引人注目,秦念有些紧张地抓住了江铭的手。   “感谢大家来到向北先生的订婚现场!现在请各位就坐,媒体朋友保持秩序,在规定的范围内拍照,谢谢。”   司仪的声音响起,周围渐渐安静了下来。   秦念的一颗心也开始扑通乱跳,没一会儿,手掌心就冒出了汗来。   她忍不住偏头打量着陆星河,发现他定定地坐在那里,整个人看不出来什么情绪,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所担心的事情他会不会做出来。   “下面有请今天的主人公,向北先生,和江宁小姐!”   司仪话音刚落,江宁一袭白衣,脸上带着笑,挽着向北的胳膊,款款而来,像是一只出尘的仙女,明媚动人。   看起来真是郎才女貌,格外的般配。   “向北先生大家都知道,是SN控股的第一大股东兼总裁,江宁小姐是陆家的掌上明珠,二位今天能够走到一起,实在是令人羡慕!”   “那么现在,我替在场的各位,采访一下今天的两位主角。向北先生,听说您回江城不是很久,是如何就确定了江小姐是您要携手共度一生的人呢?”   向北仿佛对这种众人瞩目的场合司空见惯了,毫不扭捏地接过麦克风,冲江宁笑了笑,“她的爽朗和天真吸引了我,我现在什么都不缺,只缺一个能令我感觉轻松和快乐的人,而宁儿,正是那个人。”   台词很官方,听起来很甜,却没有一点味道。   台下响起了阵阵掌声,秦念扫了一眼江铭,发现他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放松,反而眉头拧的更紧,似是很不悦。   也是,疼了几十年的白菜长脚自己跑到了别人的碗里,连招呼都没给他打,换做谁,都不高兴。   在她愣怔间,司仪已经介绍完了台上的二人,这会儿已经到了他们在台上互相交换订婚戒指的时候了。   看着进程过半,陆星河也没有任何行动,她渐渐地松了口气,抓着江铭胳膊的手也开始松开来。   “众所周知,向北先生是商界奇才,如今也成了一枚已婚人士,我想采访一下我们今天的女主人公,此时此刻,心情如何?”   江宁看了一眼手上的钻戒,扯出一个笑容,拿过麦克风,表情里没有什么喜悦。   “她心情当然好了!”   一道女声蓦地响起,截断了江宁的话茬。   秦念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还未回过神来,就见刚才从宴会开始就一直没见人影的李雨正缓缓踱步上台。   “一个十八岁就不顾纲常伦理爬上兄长的床,还为别人流产的女人,能找到如此优秀的男人,心情当然不错了!”   李雨的这一句话,无疑是一个炸弹,瞬间引爆了整个现场。   秦念两眼一黑,差点昏了过去。   台上很有经验的司仪也是乱了,呆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只是挥着手示意保安将李雨拉下去。   “你毕业典礼那一夜,我可是亲眼看见,你跟陆星河......”   “你是什么人!!!”林清婉几乎是下意识地站起身,说着就要冲上去收拾李雨,秦念胸口堵得慌,看着台上摇摇欲坠的江宁,整个人都木了。   李雨,李雨她怎么会......   而江铭,早已经箭步冲到陆星河的面前,一拳朝他脸上招呼了过去,三两下将他打倒在地,像一头发怒的野兽,好几个人上去拉都拉不住暴怒的他。   整个订婚现场,早已经乱成了一团。   一时间,偌大的大厅,只剩下了看热闹的宾客,和如同鬣狗一样蜂拥而至的记者,场面一度失控,江宁被保安护送着下了台。   秦念回过神来,在混乱中狠狠地钳住了李雨的胳膊,穿过各种摄像机的追随,额头被撞了好几下也无暇顾及,一路来到会场角落才发现自己已经快被逼到了角落。   “请问你说的话是真的吗?江宁小姐真的和陆星河先生有不伦的关系吗?”   “再说两句吧!”   “你有证据吗?!他们二人曾经发生过关系还有打胎的证据?”   记者不死心地追在后面,秦念听着他们的问话,腿都在颤抖。   感觉到身后的李雨顿下脚步,她几乎是祈求地冲她摇着头,求她不要再说了。   李雨冲她淡然一笑,随即掰下了她的手。   她心里那根救命稻草,似乎也被她无情地给掰断了一般,整个人的心蓦地往下沉。   “小雨,不要......求你了,不要!”   “当然了,这件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了,那位女主人公的嫂子,也就是我的好闺蜜,也知道。”李雨笑盈盈地说着,随即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秦念,一咬牙,将她拉到了跟前,“是吧,念念,你当时还跟我说过这个事情。”   秦念闻言,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心中除了被背叛的无力感,还有一股子愤怒和不安油然而生。   “小雨,你为什么......为什么......”她惨白着脸,脑子里嗡嗡作响,除了语无伦次地反问之外,已然说不出任何话来。   “这位小姐,是真的吗?给我们说说吧!”   “就是就是,说两句吧!”   “这位小姐!”   一直到面前围着的记者被保安拖走,秦念的脸上早就濡湿一片,不知是冷汗,还是眼泪,整个人腿软地后退了几步,靠在了坚硬的墙壁上。   “小雨,你、你在干什么?!”   “念念,对不起了。”李雨的脸上带着令她感觉绝望和陌生的冷漠,“你说过的,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原谅我。”   “这件事情,要不是你给我勇气,我也许都不会说出来。”李雨话锋一拐,在秦念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感觉自己被大力推了一把,整个人踉踉跄跄的倒向了一边。   “原来是你!!是你在背后搞鬼!!”   一道尖利的声音响起,江宁已经惨白着脸走到她跟前,她的眸子如利刃,此刻仿佛要将她的心脏给刺穿似的。   “你到底有什么不满足的?!我哥为了你放弃了家人!你就这样看不得向北跟我在一起,处心积虑这么久就为了等今天给我背后捅刀子是吗?!”   江宁愤愤地说着,上前来抓住了她的胳膊,她的长指甲嵌进了她的肉里,但她浑身如同冻住了一般,别说是疼了,就连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秦念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一个耳光打得眼冒金星。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大胆,敢做到这种地步!”   说话的是林清婉,她说着,又是一个耳光上去,被李雨抓住了手腕。   “自己做过的事情,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李雨上来一把推开她,作势就要将秦念扶起来。   秦念下意识地躲开了,随即赤红着眸子,冲江宁摇头。   “宁儿,我没有......”   “闭嘴!!”江宁歇斯底里地一声低吼,打断了她的话,随即扭头,愤愤地大吼道:“哥,这是你的好老婆,我的好姐姐!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就因为向北要跟我订婚是吗?你既然放不下他,为什么要跟我哥结婚?!”   秦念扭头看了一眼,江铭正红着眼杵在不远处,脸绷得紧紧的,眼睛像挟着闪电的乌云,刀尖子一般的目光狠狠地盯剜着她,像是在无声地拷问和凌迟。   “江铭,我没有,你知道我的啊,我怎么会......小雨,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你说句话!”秦念摇了摇头,哑着嗓子跟他解释道,焦急地扯了扯李雨的裙摆,泪如雨下。   “念念,你,你不能这样......你说过你会承担后果。”   李雨后退了两步,寥寥几个字,将秦念直接打入了地狱。   江铭杵在原地没有动,这种反应,无疑是给她判了最后的死刑,她整个人如坠冰窟,突然感受到了,在被宣告只有半年可以活的时候才有的绝望。   他不信她。   “我早就说,这种女人靠不住,铭儿你现在信了?我是你亲妈我会害你?!”林清婉嗓门尖利地低吼,“这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永远不知道什么是满足!我早就说她跟向北关系不一般,你不信?还为了这么个女人忤逆我!”   林清婉说着,上去又要打,却被人稳稳地抓住了手腕。   秦念被一双有力的大手从地上扶了起来。   “向先生,你来得正好,这种时候,居然有人往宁儿身上泼脏水污蔑她,让你丢了面子,你说这该怎么处理?!”林清婉不嫌事儿大,不依不挠地指着秦念就扯着嗓子质问道。   秦念早已经双腿发软,仿佛被人抽去了精气神,踉跄着站不稳身子,要不是向北扶着,估计早就瘫倒在地起不来了。   “若是你们觉得这婚还能结,那便结,但......谁来伤害念念,别怪我不客气!”向北薄唇冷漠的吐出几个字,脸上的表情冷得骇人。   “哥,你现在看清楚了?这是你放弃了一切也要保护的女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你要是继续站在她那边,那我也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了!”江宁说着,愤愤地瞪了秦念一眼,提着长裙,就决然跑开了。   秦念脑子里全是江铭看她的眼神,以致于她根本就无法思考该怎么办了,只是茫然地看着江铭,一遍一遍地摇头,说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江铭迟迟没有答话,只是双目赤红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即决然转身,追着江宁而去。   他的离去,无疑是给她的最后一击。   “我告诉你,要是宁儿有什么事,这件事不会就这样算了!”林清婉怒目圆瞪,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便愤然离去。   会场内很快被保安清了场,秦念挣脱了向北,看都没看李雨一眼,茫然地迈着步子,想上前去追早已经看不到人影的江铭。   走了两步,就腿下一软,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   她看到自己的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到了地板上,整个人已然失去了反应的能力,心里反反复复地回响着那一句:他不信她,他不信她......   她做了这么多,却不及旁人的一句污蔑。   想着,她情难自持,终于是忍不住,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哭了许久,她只感觉后背一沉,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搭在了她的身上,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一只手握成拳伸到她眼前,缓缓摊开手掌。   她泪眼婆娑地看了一眼,心中的委屈登时全数爆发了出来。   向北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一颗芒果味的糖果。   安心不乱 说:   这一章写的我很烦,我的男女主已经炸成天边的一朵红霞,各位小仙女轻点喷。   几个人各有各的心思,才会导致事情变成这样,我们可怜的念念无辜躺枪。   只是,谁是善谁是恶,真的跟看到的一样吗?   欢迎你们脑洞大开,给我留半条小命写到他们和好叭!   至于说头给我打飞的人,别这样,我会心疼你的小手手~   另:真的诚挚征求角色名,男女均可,要接地气的,什么王二麻子李二狗的,抱歉,我头给你打掉哈! 第077章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秦念不知道哭了多久,向北耐着性子在一边等,最终是看不下去了,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上了车。   “你要带念念去哪里?”李雨跟了出来,冷声问道。   “你做的不错。”向北冷眼看了她一眼,不知是夸奖,还是警告。   “这不正合你意吗?”李雨沉着脸,看着已经毫无生气的秦念倒在他的怀里被他小心地护着,语气更加的冰冷。   向北扯了扯嘴角,没再回答她,只是冷声道:“开车。”   秦念完全没办法听清楚他们都说了什么,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好像不跳了一般,精神焕散地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霓虹。   向北一言不发地带她回了自己的家里,将她安顿在偌大的卧室,让管家给她倒了杯水,她喝了,没多久,一阵困意袭来,便倒头就睡。   夜深了,向北没有睡觉,只是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床上沉睡的人。   “先生,秦小姐的电话。”   佣人伫立在一旁低声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看了一眼来显,他扯了扯嘴角,将手机拿了过来,并挥了挥手,示意佣人出去。   随即起身,慢条斯理地接起了电话。   “嗯?”   “秦念在你那?”   那头传来了江铭略带愠气的声音。   “对,我看你今晚也无暇顾及她,我放心不下,就带回家了。”向北踱步到窗边,慢腾腾地说道。   那头沉默了几秒。   “让她接电话!”   向北闻言看了一眼床上睡得很沉的人,挑眉一笑,“她在睡觉。明天我让她给你回过去。”   “向北,我要提醒你,她是我老婆,现在也不是能陪你开玩笑的时候!”江铭的语气很是不好,听起来整个人极为烦躁。   “你老婆?我可什么都没做,你就那样丢下了她,我放心不下就带回来照顾。再说了……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向北咧嘴一笑,眸光却是冰冷的。   “你等着,我现在就过来接她!”江铭低吼一声,似是真的生气了,正欲挂断电话,就听得宁儿一声低吼:“哥,你要去哪?你敢走试试!”   向北轻笑出声。   “行了,你陪着宁儿,我会好好照顾念念的。明天她醒了,我就送她回家。”   语毕,他慢条斯理地挂了电话,手机振动了好几下,是一些聊天消息。   他并不是很在意,正欲把手机放下,电话就又来了。   “秦念在睡觉。”他接起电话,淡淡地说道。   “你敢动她试试。”那头的声音凛冽如寒风,随即啪嗒一声挂断了。   没多久,就听得楼下响起了引擎声。   “先生,下面来了一位客人……”   “我知道了,让他进来。”   ……   秦念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沉,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迷迷糊糊从床上醒来。   看着这陌生的环境,她的脑子空白了好长时间,在看到一旁椅子上的西装外套时,有关于昨天的记忆才飞快地涌上脑子。   她有些恍惚。   昨天中午还和江铭一起聊天说话,他的长胳膊还时不时搭在自己肩头,怎么突然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想着,她的头有些痛。   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下了床,胳膊上火辣辣的痛,不知道昨天是什么时候摔破了皮。   茫然地转了一圈,她发现向北正靠在卧室外面的长椅上看书。   见了她起来,冲她勾唇一笑。   “醒了?”   秦念点了点头,“对不起,我没想到自己会睡着了,打扰了。”   “你我之间谈什么打扰?”向北放下书,悠然起身。   “还有,宁儿的事,真的不是我……给你带来了不好的影响,我还是觉得很抱歉,因为,小雨是我的朋友,我……”秦念垂眸说着,心里又是一痛。   向北笑了笑,毫不在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比起旁人,我当然信你。没事,影响不大,在这江城,还找不到敢乱写我八卦的人。”   “走,洗脸吃饭。”   向北说着,就扶着脸色不太好的她下楼,却没曾想,楼下客厅里立着一个倨傲的身影。   “迫不及待地住上了?”   一道讥笑的声音响起,让秦念心里一痛,下意识地与向北拉开了距离。   向北没什么反应,只是踱步下楼,冲江宁勾唇一笑。   “这会儿过来,有什么事?”   江宁冷然一笑,眸光阴仄仄地扫了秦念一眼。   “我来是提醒你,秦念现在还是我们陆家的儿媳妇,你好歹也得顾及一下你自己的脸面。等我哥跟她离了婚,你们再搞在一起也不迟。”   她的话像一把把刀子戳进了秦念的心窝,将她刚刚止住血的伤口又划开来,往外滔滔冒着血。   向北闻言淡然一笑,毫不顾忌江宁的脸色,拉着呆愣着说不出话的秦念下楼。   “我做事,从来不需要顾忌什么。”他淡淡地说着,拉着秦念就要去餐厅,秦念下意识地挣开了他的钳制,往后退了一小步。   “谢谢你向先生,我想回家。”   她哑着嗓子答道。   这一句话,又激怒了本就心情很不好的江宁。   “回家?回哪个家?晚上在这边睡?白天回那边勾搭我哥?秦念,我以前真没发现你这么厉害!”   秦念知道她昨晚经受了什么样的打击和伤害,这会儿也任由她骂了。   毕竟,如果是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揭了伤疤,丢尽了脸面,自己可能也会崩溃了。   想着,她一言不发地要出门,手腕却被人紧紧地钳住了。   江宁绷着脸挡在她面前,眸子狠狠地剜着她。   “如你所愿,这个婚我不结了,向北给你,但,我哥我是要要回来的。因为,你配不上他!”江宁冷声说着,手下一使劲,就推了她一把,把她推了一个趔趄,跌跌撞撞倒进了向北的怀里。   向北稳稳地扶住了她,眸光森冷,并没有说话。   语毕,江宁轻蔑地扫了二人一眼,便转身离开。   秦念站稳了身子,心里早就麻木了。   “向先生,我要回家,对不起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她的声音很轻,语气却很强硬。   向北点了点头,“行,这么冷的天,我送你。”   她倒也没拒绝,因为昨晚她去参加宴会,把羽绒服脱在了江铭的车上,天寒地冻的,她一直只穿了件单薄的长裙,她没心思顾及到冷,只是身子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上了车,向北热了会儿车,就将暖风开到了最大,一路沉默不语,将她送到了江边。   今天风很大,冷风扬起了她的裙摆,向北下意识地脱掉大衣给她,一路将她护送到了电梯里。   “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可以帮你处理一切麻烦。”他说着,没待她回答,就转身走了。   她扶着电梯里的扶手,才勉强能站住,身子抖得不像话,一双腿几乎都使不上劲了,身子的冷,却远不及她心里的冷。   到了家门口,她手抖得厉害。   按完了密码,开门进去,空荡荡的家里没有江铭的身影,她呆愣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脱下脚上单薄的高跟鞋,她木愣地坐在沙发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做什么,除了等。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   她几乎是呆坐在沙发上一动未动好几个小时,像一尊雕像。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她整个人都麻木了,才听到门口有响动,还未回过神来,客厅的灯就被打开了。   江铭还穿着昨天的那套衣服,见到沙发上木然的她,眸光一沉。   家里没有开暖气,温度跟外面无异,秦念还穿着昨天那件单薄长裙,看的他眉头一蹙,快步走上前来抓住了她的胳膊。   手所到之处都是一片冰冷,若不是她还眨着空洞的眸子看他,他都以为这是一具已经停止心跳的尸体。   “你疯了?!”他低声怒吼,快速地打开了中央空调的开关,随即拿过一床毯子,飞快的将她裹了起来。   秦念眨着酸涩的眼,扭头看了他一眼。   他的眉目之间带着些许躁郁之色,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疲惫和烦躁。   昨天的一幕幕又涌上心头,她一垂眸,眼前又是雾茫茫的一片。   江宁说的话,像一把利刃悬在她的头上,她几乎是不敢开口答话,生怕他说出要离婚的话来。   “秦念,宁儿的情况不太好。”江铭沉吟许久,在她身旁坐下,嗓音低沉喑哑,听起来很是纠结和烦乱。   她垂下头,不说话。   解释的话,他会听吗?会信吗?   她经受不起更多的打击了。   “我想问问你,宁儿和星河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秦念闻言,心中一沉,一股子酸涩瞬间涌上了心头,她知道什么?她只知道后来的事情,以前宁儿跟陆星河发生过什么,她怎么会知道?他果然还是信了李雨的鬼话!   想着,她咬着牙,愣是一声没吭。   这让她怎么回答?怎么回答都是错!是她的错,是她一开始隐瞒了自己的发现,是她跟宁儿走得太近,倾听了她太多的苦楚,明明她什么都没说,却能随随便便被扣了帽子。   她拿真心去待的人,这种时候却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   没等到她的回答,江铭似是没了耐性,深深地叹了口气,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早已经没有血色的脸看了许久。   她的脸上有还没有干涸的眼泪,他抬手想帮她拭去,却见她微微偏头,躲了过去。   咬了咬牙,他收回了手,站起身。   手机在兜里一直响,他看了一眼来显,没有接。   “秦念,等我。”   扔下几个字,他看了她一眼,又拿起自己的外套,风尘仆仆地出了门。   秦念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木然地抬眸看了一眼电视机旁边的相框,两人相拥着笑得很甜。   她扯了扯嘴角,动了动麻木的腿,站起身,去拿过了相框,放在手里仔细端详。   江铭叫她等,她这一等,又等了两天。   到第三天早上,门铃响了。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和几天没怎么进食的身子上前去开了门,却见侬蓝正忧心忡忡地站在门口。   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她,侬蓝似是生气了。   一向温柔平和的眸子里带着让人惧怕的寒光,上来就一把将摇摇欲坠的她揽进了怀里。   “念念,没事,没事。我永远不会丢下你。”他说着,双手捧着她煞白的脸,眸子里都是焦虑和不安。   秦念垂眸,一眨眼,豆大的泪珠就落了下来。   江铭说的没错,女人是水做的,她也是头一次知道,自己能有这么多的眼泪,眼睛如同坏掉的水龙头,一直滴滴答答地流淌着眼泪,这几天都没怎么停过。   “念念,人生很短,你不应该为了一个旁人伤心,你还有爱你的人在等你。”侬蓝说着,修长的手抚了抚她后背,安抚地帮她拭去了眼泪。   秦念闻言,心中更是难受。   忍不住呜咽着扑进了他柔软的怀里。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有些累了,抹了一把脸抬起头,看着他面前的衣服湿了一大片,“对不起侬蓝,把你衣服弄脏了。”   侬蓝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我还没有吃饭,你陪我吃饭好不好?”   她摇了摇头,“我没有胃口。”   “那我也不吃了。”侬蓝说着,固执地盯着她看,随即幽幽地叹了口气,“你真的应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根本不是我认识的姐妹,要是真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我也不会顶着这副身子活到现在了。”   秦念抬起红肿的眼睛看他,只见他眉目之间都是担忧之色,悻悻地垂下了头。   “你知道吗?人妖的寿命很短。”侬蓝扶着她,沉声说道:“我知道我的人生注定短暂,所以我从不浪费时间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我带你离开这里,去玩好不好?”   秦念愣怔了许久,看着这冷清清的房子,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也许,找点事情做的时候,这度日如年的煎熬等待,可以过得快一点。   她换了身衣服,洗漱了一下,收拾了几件换的衣服,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搬过来没有多久,到处都是江铭影子的房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侬蓝带她去吃了早餐,这些天凉透了的身子渐渐回暖,但她的精神依旧不怎么好,这些天她没怎么合眼,一闭眼,就开始胡思乱想,心里抽痛得难受。   吃过饭,侬蓝带她去了自己住的地方。   也许是怕她介意,他勾唇笑了笑,“你就在这里住下,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也没有能力对你做什么。”   秦念偏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扯了个笑容。   “你真的是姐妹吗?”   “我小时候吃了很多激素,现在已经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男人了,你大可放心。”侬蓝说这些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仿佛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情。   她点了点头,没有去床上,只是就势窝在沙发里,两眼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手机在包包里响个不停,她看了一眼,有江宁的,林清婉的,李雨的,向北的未接来电,唯独没有江铭的,她木然地静音了,翻了个身,却是难过得睡不着觉。   “喝点再睡。”侬蓝给她拿了瓶水,坐到了她旁边。   她起身喝了一口,抬眸看他。   “对不起啊,本来说要跟你去玩,我确实没有力气,等我休息好了,再出去好吗?”她哑着嗓子道歉。   侬蓝只是扯了扯嘴角,“睡吧。”   说也奇怪,她躺了没多久,就一阵困意袭来,很快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天还是亮的。侬蓝人没在,她疲乏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感觉自己睡得很饱,精气神也回来了不少,前几天的事情,仿佛渐渐飘远了,除了想到江铭还没有联系自己的时候,心里有点麻滋滋的疼。   她踱步到窗边,拉开窗帘一看,发现今天是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她好像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醒了?”身后传来开门声,她转身,见侬蓝手里提着很多吃的,脸上带着笑。   “我猜你睡得也该差不多了,先吃东西。”   他说着,将吃的摆在桌子上,看着忙忙碌碌的他,她抿嘴笑了笑,“谢谢你。你真是让人安心。”   侬蓝笑,随即动作麻利地脱下了羽绒服,“江城太冷了,我带你回曼谷吧。”   秦念闻言,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垂眸不答话。   “你想到哪里去了?你又没办法在那边常驻,我是说,带你过去避避寒,顺便,整理一下心情。”侬蓝发现了她的迟疑,淡淡地解释道。   “整理好了自己,才能处理事情不是吗?”他说着,在她旁边坐下,将一杯热牛奶放到了她手边,“给自己一点时间,也给江医生一点时间。”   秦念有些愣怔,忍不住抬眸看了他一眼。   “可能你是当事人,这两天感觉很伤心,但我想,江医生应该也很难。”侬蓝说着,冲她微微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他......他不信我。”   说起这一茬,她顿时胃口尽失,放下筷子,脸色也暗了下来。   见状,侬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们两个现在都需要时间。你天天在这边哭,饿肚子,有用吗?对解决问题不会有任何的帮助。我带你好好玩,回来之后,他若是还不能给一个交代,那你还纠结什么呢?”   “给他点时间解决眼下的问题,不是更好吗?”   秦念闻言,垂眸想了许久。   不得不说,侬蓝说得很有道理。   是她这两天太过于沉溺自己的悲伤情绪了,根本没有思考到,江铭叫她等他,也许是他需要时间的意思。   宁儿现在对她恨之入骨,他是绝不可能扔下宁儿不管的。   只是这个等字,实在是让人感觉到迷茫和无助。   想了许久,她没有很快回答侬蓝的话,只是默默地端起面前的吃的,慢腾腾地吃了起来。   吃了饭,她换了身衣服,侬蓝说要带她出去转转,她便也答应了。大概很久没出门的缘故,她的头有些昏沉,被外面的太阳照得头晕目眩的。   双腿困乏的她只好找了个长椅坐下,拿出手机一看,因为她刚才静音,没注意到江铭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她解了锁,正欲回过去,手机震动了一下,弹出来一条聊天消息。   是江宁发来的一张图片,最上面写着几个方方正正的大字:离婚协议书。   “我哥已经签名了,你再不接电话不露头,就只能委托律师起诉离婚了。”   短短一句话,把秦念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心情顿时搅和了个稀巴烂。   愣了好一会儿,她给江铭回了个电话。   响了许久那边才接通。   “你等一下。”江铭在那头低声叮嘱着,随即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打电话你不接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我这边走不开,你照顾好自己......”   “离婚协议拿来吧,我签。”秦念垂眸,淡淡地说道。   那头沉默了几秒,“你别听宁儿的,等我就是。”   “哥,你在跟谁打电话?”   她正欲开口,就听到江宁的声音幽幽地响起,遂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无声地挂了电话。   一旁的侬蓝眉头紧锁,似是被她刚才的话给吓到了。   “他要离婚?”他的语气中带着不悦,声音都冷了好几度。   秦念深吸了口气,随即冲他笑了笑,“我上次在兰塔岛都没怎么玩,你陪我再去一次吗?”   侬蓝绷着脸想了许久,纤纤细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其实普吉岛也不错,就是人太多了,我陪你去。”   ……   秦念就这样冷不丁地从江城消失了。   一众人都在找她。   陆家人丧心病狂地要找她出来离婚,李雨也找她,最揪心的,莫过于江铭了。   安抚好江宁的情绪,他赶回家的时候,发现秦念的衣服和行李箱不见了,车钥匙被她扔在了门口的柜子上,家里这冷清的样子,看起来已经是好几天都没有人了。   他掏出手机,打她的电话,关机。   “哥,她人呢?躲着不出来是吧?”   江宁这两天像疯了一般地跟着他,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他想找个机会回来找秦念,她也非要跟着。   “我已经联系了律师,你收拾收拾,准备起诉吧!”   江铭闻言,眉头紧锁,紧绷着脸不答话。   “我想好了,我们两兄妹不需要旁第三人破坏我们的生活,因为我们不会背叛彼此,但别人就说不定了。”江宁冷着脸说着,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眼角余光瞟到了他们的结婚照上。   冷笑一声,她随手拿起一个相框,扔到了垃圾桶里。   “宁儿,你得回医院了。”   江铭冷声说着,语气里没有一丝情感。   “你不走我也不走。托她的福,我好不容易摆脱的医院,又得进去了!”   江铭闻言眸光一凛,“宁儿,我不会放过陆星河,他对你做过那样的事,你早就该告诉我们寻求帮助,这件事,怪不到念念头上。”   “怪不到?”江宁闻言冷笑一声,“我都已经准备好好生活了,可是她呢?为了我未婚夫,指使闺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戳我伤疤,我就活该了?”   “我说过,秦念不是那样的人!”江铭绷着脸,眸子里蕴含着怒气。   江宁笑了笑,眸光阴兀。   “等着吧,现实会疯狂打你的脸。就像那天,我看见她在向北家里过夜一样打脸。”   她说着,随即收起心神,“这儿你也不用住了,我跟我妈说了,你要搬回陆家,我现在要每天每天,让他们陆氏父子不好过!”   江铭绷着脸,本想拒绝,垂眸便看到了她手腕上密密麻麻的刀疤,心中钝痛,说不出话来。   把江宁送回医院之后,向北来了。   “你来干什么?”江铭冷声问道。   向北蹙了蹙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我做了什么错事你要迁怒于我?”   江铭绷着脸,不答话。   “听说念念不见了。”向北慢悠悠地说着,虽是在这医院,却明显是奔着秦念来的。   “你在闹离婚?让她伤心到逃跑?”   江铭依旧不答话,只是眸光沉了沉,“虽然我现在没得选,但也不代表你有机会。”   “那可不一定。我能去找她,你能吗?”向北慢悠悠地说着,脸上的笑意似是激怒了江铭。   “你到底想干什么?!秦念是我老婆!”他绷着脸,沉声低吼。   向北云淡风轻地耸了耸肩,“你说是你老婆,你这做法可不对,她都一声不吭离开了,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我就是喜欢她。若是你们离婚,我不会白白放弃这个机会的。你现在应该是想着怎么挽回她,而不是冲她的追求者发脾气。”   向北淡淡地说着,说的话虽然很有道理,但对江铭来说,却是毫无用处。   “放心,你是我朋友,在你们离婚之前,我还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向来不喜欢背后挖墙脚,我喜欢来正面。”向北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冲他笑了笑,便转身离去。   江铭眉头紧蹙,手握成拳,终是忍不住心中翻涌而出的怨气,懊恼地一拳打在了一旁的墙上,吓了来叫他的医生一跳。   “江先生……关于江小姐的病,我想跟你谈谈。”   江铭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江小姐有抑郁症史,受不得打击和刺激,听你所言之前应该恢复得快差不多了,观察了几天我们发现病人躁郁症状严重。”   “这种情况比较危险,情绪激动失控,还伴随着自残,建议还是找专人看护,最好是去疗养院,能得到更全面的治疗和保护……”   “另外,发病期间,千万不能再刺激她的情绪,上次还好送来的及时,她的伤还不是特别严重,这下一次,谁说得准?”   江铭闻言拧着眉没有答话,心里仿佛压了个大石头,闷得他喘不过气来。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林清婉来了。   看了他一眼,她冷声道:“秦念人呢?离婚的事情怎么样了?我已经给你联系好了很多名媛,个个都比那个女人强!”   他没有答话,只是烦躁的蹙起了眉。   “宁儿都为了这件事自杀了,你还要一意孤行?那么个女人,比你亲妹妹还重要?!”林清婉很是恼火,绷着脸问道。   “那宁儿之前被陆星河欺负的时候,您都做什么了?!知道她怀孕,您只是忍气吞声把她送到国外?怎么,怕她是个定时炸弹影响你陆夫人的位置是吗?”江铭闻言,脸色阴冷地问道。   “那你让我怎么办?!她才十八岁,怀孕了,这种丑闻,我能怎么办?!你就只会训斥我吗?你为什么不站到我的角度想想??”林清婉被他质问得很是恼火,秀眉紧蹙,怒目圆瞪地反问道。   “那您说我又该怎么办?你站在我的角度想过吗?!我喜欢秦念,你又是怎么对我的?我现在怎么办?她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哭我连话都跟她说不上!您不帮忙开解宁儿也就算了,跟着她一起起哄叫我离婚?”   江铭赤红着眼,眸光中满是愤怒和憎恨,“我也是个人,我有血有肉有感情!你要是想毁了我,那我如你所愿!想要我离婚是吧?我告诉你,不可能!!”   “好啊。”   清冷的声音响起,他回头一看,不知道江宁什么时候起来了,脸上正带着阴仄仄的笑意。   “你选她是吧?那好,我是死是活跟你没关系了,你走吧。”   “宁儿!”江铭紧蹙起眉,低声唤她,“你真要这样逼我是吗?”   “嗯,是的。”江宁点了点头,“反正我声名狼藉,只有你了,你要是不要我,我确实没什么活头了,怎么,你以为我是小吵小闹,不敢去死吗?”   “去啊哥,去找她,跟她和好,然后回来给我收尸!”江宁说着,森然一笑,随即冷着脸,慢吞吞地回了床上。   江铭杵在原地,没有动,看着林清婉不悦的脸色,颓然地垂下了头。   林清婉冷笑一声,正欲进门,就听得江宁冷哼一声,“你不要进来,我不想看见你。”   “好,宁儿,你别动怒,我、我这就走。”林清婉纵使心中再不爽,也不会去跟一个病人计较,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江铭,又转身离开了。   江铭垂着头,看着手上的结婚戒指,久久说不出话来。   最终,他还是回了病房里。   “宁儿,我离婚了,你会开心吗?”他看着她伤痕累累的胳膊,心中钝痛,垂着眼睫低声问道。   “我不一定会开心,但是我不会烦!”江宁冷声答道。   江铭闻言,呆愣在原地很久,像一座雕像似的,一动不动。   “我也没有要求你非要选我,反正我贱命一条死了还是活着都无所谓……”   “行。”他沉默了似是一个世纪那么长,直到江宁都没了耐性,他才沉声开口:“我离。”   江宁闻言,脸上也没有什么喜悦的神色,只是淡然地点了点头,“她现在不出现协议离婚,你去起诉吧。”   “我想见面亲自跟她说。”江铭冷声道。   “那她要是躲着不出来,你这婚还离不离了?”江宁绷着脸,很不悦地质问。   “她不是那样的人。”江铭垂眸,“她比你想象的,要光明磊落得多。”   江宁不悦地嗤笑,“那好,那我等半个月。半个月哪怕出个国,也该签证到期了。”   江铭没再答话,只是帮她掖了掖被角,“你好好休息,我去找她。”   “不用找了,她去泰国了,跟一个男的一起,估计玩两天就回来了。”江宁挑了挑眉,云淡风轻的说道。   这两天,江铭被她处处盯着,手机也会被没收,本来想打探秦念的下落,可是他根本抽不开身,这会儿听她这么一说,他心里倒安定了下来。   她愿意出去走走也好,省得在江城,天天承受那些不该承受的。   他还想联系李雨问一下到底怎么回事,也因她的监视而耽搁了。   想着,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脸上没什么表情。   “哥我想吃水果。”江宁看了他一眼,冷声吩咐道。   他刚坐下,只好又站了起来,去找护士小姐要了水果刀,帮她削苹果。   因为江宁情绪不稳定,凡是一切能构成人身威胁的小器具,都被医生给没收了。   他在外面削好了水果,将刀子还给了别人,才进了病房。   江宁正拿着他的手机在玩。   他眸光一凛,大步地上前去,却被江宁阴仄仄地瞟了一眼。   “干嘛?怕我找她麻烦?”她冷飕飕地反问,随即嗤笑一声,“放心,你都说了要跟她离婚,我也就懒得浪费力气对付她了。我只是在看江城的八卦,看能不能看到自己。”   说起来,当时出了事之后,向北第一时间封锁了所有有关那场婚宴的消息,媒体记者的拍摄工具也被他的人给没收了,有几个好事者偷偷摸摸爆视频出去,也是还没有冒个泡就被删除得干干净净。   他们这场订婚宴,包括发生的种种,都仿佛没存在似的。   只是,陆星河被他打伤入院,好些天没有去陆氏上班,陆氏的情况倒不太乐观。   “等陆氏垮了,我就回兰塔岛,安度余生。”江宁修长的手指滑着手机屏幕,淡淡的说道。   江铭没有答话,只是将苹果递给了她,然后自己踱步到窗边看天空,也没有要找她要回手机的意思。   下午,江宁好像心情不错地给他放了半天假,连手机都还给他了。   整个人不吵不闹的,看起来很是平静。   他没有多想,只当她是闹得累了,出了医院就联系李雨,可是她并没有接电话。他去陆氏找她,却被告知她去外地出差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他给秦念发了很多聊天消息,但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回信,他猜想她应该是跟那个侬蓝一起走了,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侬蓝的联系方式。   整个人很是焦躁不安,最后只好回了家里,坐在客厅里发呆。   ......   江宁心情不错地在病房里玩手机,以至于有人来了都没听到声音。   “看来你心情还不错。”   慢悠悠的男声响起,打破了这宁静的气氛。   她的手紧握成拳,一张小脸瞬间乌云密布起来。   “亲手弄死了我的孩子,你以为你这辈子能好过吗?”陆星河嗤笑一声,随手反锁上了门,一步一步地踱步到她跟前,语气森冷。   江宁冷哼一声,“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江宁,等着吧,你这一辈子,都是我的所有物。可能是妹妹,是玩具,也可能是......我的妻子。”   陆星河慢悠悠地说着,脸上带着笃定的笑意,让江宁瞬间黑了脸,顺手拿起手边的枕头就朝他扔了过去。   “你给我滚!”   陆星河也不恼,只是稳稳地接住了枕头,慢条斯理地朝她踱步过去,“想利用别的男人扳倒我,真是痴心妄想。”   “你会成为你这辈子最恨的那个男人的老婆,还会给他生孩子,一辈子都跟着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这个剧本怎么样?你可还满意?”   江宁愤愤地瞪了他许久,“那我会杀了你然后去死!”   “你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小伎俩,吓唬你那个哥还可以,对我来说,不过是......无关痛痒的哭闹罢了。”陆星河勾唇一笑,正要上前,却被江宁抡起手机,直直朝他扔了过来,几乎是擦着他的耳朵过去,砸到了他身后的电视,哐当一声,屏幕碎了一大块。   他眸光一闪,一个箭步上去钳住了她纤细的手腕,脸上带着骇人的冷笑。   “正好,今天是我妈忌日,我带你去见见她。”   江宁挣扎着,连抓带咬,都没有让他放松半分。   “放开,陆星河你这个混蛋!!你放开我!!”她挣扎不成,扯着嗓子大喊了起来。   “我带你去让我妈看看,当年让她痛苦不堪的杀人凶手一家子,现在在我面前有多么的凄惨,以后的每天每天,你都会以泪洗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陆星河阴仄仄地说着,上前就将她从床上拖了下来,却奈何力量悬殊过大,她像一只小鸡一样直接被拽了下来。   情急之下,她扑上去,一口咬上了他的脖子。   突然只听得哐当一声响,病房门不知道怎的打开了,一群举着相机的记者涌了进来,看到江宁正死死地揽住陆星河的胳膊,还埋首在他颈间,都开始哗啦啦地拍着照。   江宁的牙齿嵌进了他的肉里,一股子腥甜在她口里蔓延开来。   直到她的余光看到满屋子的陌生人时,这才飞快的松开了口,整个人愣怔着回不过神来。   “请问二人真的是恋人关系吗?”   “订婚风波过去几天了,两人这是决定对外公布吗?”   “是否因为这件事惹怒了向北先生,所以陆氏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打击?”   “陆总,请问您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江宁回过神来,怒目圆瞪,一把推开陆星河,就要把他们往外赶。   “都滚出去!不然我叫人了!”   陆星河掏出手帕,擦了擦被她咬破的脖子,立起大衣领子遮住伤口,随即扯出一抹笑意。   正欲上前,却见来人都安静了下来。   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门口,杵着面带笑意的向北,正双手插兜,好整以暇地看着病房里的二人。   他的旁边,正站着被派遣出去出差的李雨!   安心不乱 说:   没错向北是最大的搅屎棍!   要说他对念念是不是真心的,我只能说此人城府深的一笔并不是江医生那样的纯良之人。   哎。江铭遇上了世界三大送命题之一的老妈(不对,是老妹)和老婆同时掉进水里该先救谁!   江铭:我选择狗带!妹妹疯了老婆跑了,我大概不是你亲生的。对不起,我要离家出走,你彻底失去了我! 第078章 这里,痛   病房里的气氛一时间仿佛是凝固了。   记者们也忘了一窝蜂上来拍照,只是默不吭声地给向北让出一条道来,手中的相机和摄影机对准着二人,想挖出些有用的新闻来。   有眼尖的人已经发现了,向北身边站着的,是当时那个冲上台爆料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啊?”   “请问向北先生这是亲自向爆料者求证了吗?”   有人很快地反应过来,将话筒举到向北的跟前,扯着嗓子问道。   向北勾了勾嘴角,“我记得我说过,我不想回答的不要问,我不愿意看到的,也不要写,怎么,要挑战我的脾气?”   一字一句,冷飕飕的,让这些本来来了劲的记者们,瞬间噤了声。   江宁被眼前的状况搞得有些懵,见了李雨,脸色更是难看,碍于记者在场,她质问的话到了嘴边,又活生生地咽了下去。   现在还不是自掘坟墓的时候,这个李雨当时确实是先追的向北,只是她没想到,她居然能跟秦念联合起来,用这么肮脏的手段!   这两个好闺蜜,大概一开始就抱团想将向北给挖走,可惜了,两人最后还是要因为一个向北落得不好的下场!   想着,她心里萌生起了丝丝畅快,本想上去跟李雨撕逼的她,也难得地耐着性子听他们说话了起来。   “趁我好好说话的时候,各位烦请回避一下。”向北幽幽地开口,眸光扫了在场的人一眼,冷声下了驱逐令。   总是他们有再多的不爽,也只能乖乖地收起手中的拍摄工具,由向北带来的助理领了下去。   一时间,病房里只剩下了四个人。   诡异的气氛在房间里流动。   “听说你情绪激动闹了自杀,我来看看你。”   向北率先开口,在对江宁说话。   江宁面色阴冷的瞟了他们一眼,随即勾了勾嘴角,“那倒不用了,因为我的烦心事已经解决了,向北先生只要等着机会到来就行。”   她这么极尽讽刺地影射他跟秦念的关系,他也不恼,只是对她微微一笑,“那我是不是该对二位说声恭喜?”   陆星河闻言挑眉低笑,那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啊,陆总。”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李雨淡淡一笑,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让人猜不出是什么意思。   “陆总?”江宁闻言眉头一蹙。   “老同学,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我跟念念,要不是我们说出当年的事,你还蒙在鼓里,也不至于要跟陆总重修于好了吧?”李雨笑道。   江宁顿时黑了脸。   “你算哪根葱?秦念我都能收拾了,你趁早给我滚远点!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嘴里难听地骂着,周身散发着寒气,好像刚刚平静下来的情绪又被她给激怒了,“你以为,你肖想着向北是什么秘密?反正没了我,你也比不上你的好闺蜜,气不气?恩?”   李雨闻言并不恼,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老同学,不舒服就好好休养吧。”   “你还不滚?!”李雨低声怒喝。   一旁一直未出声的向北好似有些看不下去了,淡然地向前了几步,“本来我想着找李小姐来跟你道个歉,没想到让你更生气了,不好意思。”   随即他看了李雨一眼,冲她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李雨也不含糊,当真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走了。   “你们都滚。看到你们,全都让我心情不好。”江宁说着,狠狠地剜了陆星河一眼,那言语之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谁知陆星河居然摇了摇头,不但没有走,反而在一旁的沙发上淡定地坐下。   “宁儿,向先生来了正好,有些事情,说清楚了比较好。”   “说你妹,还不滚出去?!”江宁之前的抑郁是真的,现在旧病复发也是真的,整个人情绪很是暴躁,根本就顾不得其他,说着就开始摔东西。   一旁的花瓶还有桌子都被她愤怒地推倒,在她要砸了那电视机时,医护人员冲了进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看着地上一片狼藉,他们吓了一跳,飞快地将已经在暴走边缘的江宁摁到了床上,主治医生飞快的拿出注射器,在她的胳膊上打了一针,她这才安静了下来,软趴趴地躺在了床上。   “两位先生,病人不能再受刺激了,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医生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忧心忡忡地问道。   “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好好照顾她,我看你们这里的医护人员很忙,我今天来是想给她换一间私人疗养院。”陆星河淡淡地说着,瞟了一眼床上已经昏睡过去的人,看都没看向北一眼。   “你是?”   江宁住院之后,陆星河因为也在住院,这还是第一次过来看她,医护人员只看到江铭日日夜夜守在这里,不认识他倒也正常。   “我?”陆星河扯了扯嘴角,沉吟了片刻,笑道:“我是她哥,可以给你们提供身份证明。”   “好,那请您持相关证件,去办手续吧。”   向北闻言扯了扯嘴角,悠悠地扫了他一眼。   “喜欢的话,说一声不就得了?夺人所爱这种事,我不是很喜欢。”   陆星河嗤笑。   “我的玩具,别人连接盘的资格都没有,再说了,你不是喜欢我的大嫂吗?我倒是觉得,在有些事情上,我们的目标是差不多的。”   向北闻言眸光微闪,脸上浮现了高深莫测的笑意。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垂眸,淡淡地问道。   “向北先生不是那么迟钝的人吧?宁儿刚才说的对,你只要等机会就是。”   向北笑了笑,没有答话,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还没到需要跟别人联盟的地步。毕竟我的能力,是你无法想象的。”   陆星河挑眉,“那我的玩具,我就带走了。”   ……   江铭在家等了一下午,都没等到秦念的回复,反而是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告知他江宁已经转院,还是被陆星河接走的,他整个人脑子都炸了。   正要出去找陆星河的麻烦,却见楼下停着辆眼熟的商务车。   向北正倚在车门上抽烟,看样子好像来了一会儿了。   “怎么,要去找陆星河打架?”   江铭凝眉,“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向北不答话,只是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卡片,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   江铭瞟了一眼,是一串地址。   “我真不知道你这种直男是怎么追到念念的。陆星河现在自愿把麻烦给他揽了过去,你不就有时间去找她回来了?还是你不想去?那我去。”   向北说着,伸手就将地址夺了回去。   江铭破天荒的没有跟他呛声,只是眸光暗了暗,没有要去的意思。   “我不想打扰她,我想让她开开心心的,直到我处理好宁儿。不然,问题永远存在,她只会一直受伤。”   他垂眸说着,也顾不上对面是天天嚷嚷着要跟他抢老婆的情敌了。   “你怎么处理问题?离婚?”向北嗤笑一声,抽出一支烟递给了他。   他轻不可闻的地叹了口气,接过烟点上,深吸了一口,也不能安抚他燥郁的情绪。   “离了好,我来上位。”向北见他不答话,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顺利地看到他黑了脸。   江铭默不吭声地抽完一支烟,从他手里夺过那个写着地址的卡片,转身回了楼上。   ......   兰塔岛,风和日丽。   秦念已经在这块礁石上坐了半天了。   过来了好几天,她每天就是吃过早饭就到这边看海。看浪花的翻翻滚滚,看潮水的来来往往,心神比之前宁静了许多,却总觉得心里好像缺了一块似的。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该吃午饭了。”侬蓝一身长裙,加上遮阳帽,施施然坐到她旁边,手里端着一杯果汁递给了她。   “我每天光吃不动,早上吃的还没消化呢!”秦念嘀咕着,看着远处的潋滟波光,脸上挂起了淡笑。   侬蓝闻言垂眸,“出来这些天了,你真的不跟他联系吗?”   她的眸光暗了暗,随即摇了摇头。   从来了兰塔岛,她手机就没开过机。   一晃好几天过去了,真怕打开手机就收到一些自己不想看到的消息,或者是根本没有他的消息,   在这里,她心神宁静,强迫自己不去想江城的一大摊破事,还有自己跟江铭面对离婚的事实。   要不是不能长住,她都想不回去了,一直龟缩在这里。   因为中午的阳光有点烈,她终于还是被侬蓝拉回去避暑。   侬蓝不知道她为什么放着那么多豪华酒店不住,非要住这么个民宿,一个小吊脚楼,到了晚上,蚊虫也特别多。   吃了午饭,秦念说困了,便窝到了房间里睡午觉。   手机拿在手里把玩了很久,终是没有开机,扔到了枕头下面。   浑浑噩噩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她被侬蓝给叫醒了。   “本来旁边的住户走了,我想换房间,可是被别人预订了。为什么一个小民宿会这么火爆……”侬蓝无语地叹气,给她找了件防蚊虫叮咬的薄衫。   “吃了饭,我们去海边放烟花?”   秦念闻言木愣地点了点头,随即起身去浴室洗了把脸。   晚餐是民宿主人准备的,她吃不惯这里的饭菜,侬蓝便吩咐人家做了点接地气的传统美食,还有些热带水果,她多少吃了点,就看着漆黑的远处发呆。   “放烟花去吗?”侬蓝抬起好看的眼眸看她,“你要是不去的话……我就一个人去。”   “……又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非要玩那个?”秦念幽幽地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侬蓝挑了挑眉,随即垂眸笑,“我小时候没什么童年,决定要好好生存之后,每天都在吃激素,跟着那些人学跳舞。兰塔岛我也是第一次过来,为了活着,根本没有时间玩。”   “你的家人呢?你还有兄弟姐妹吗?”秦念闻言叹了口气,一脸同情地看着他,“为什么你这么辛苦,也没人给你分担一点?”   侬蓝目光一暗,沉默了几秒,端起了面前的果汁抿了一口。   “我没有家人,我是孤儿,小时候差点饿死的那种。”   “……”秦念一愣,不知道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领到底是哪里学来的,只好尴尬的垂下了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不起啊侬蓝,我不知道……”   “没事。我给你讲讲小时候的故事?”侬蓝仿佛来了兴致,眸子里亮晶晶的,看起来倒不介意自己的曾经。   “真的不会心情不好吗?”她狐疑地看他,小声问道。   “不会啊。至少坚持到现在了不是吗?”侬蓝咧嘴一笑,随即看向远方,好像陷入了回忆之中。   “记得那是一个大雨天,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讨到吃的了,加上天天下雨,天气又热,捡到的东西都不能吃了。”   “我躺在路边等死,人们像躲流浪狗一样离我远远的。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绝望。”   秦念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那后来呢?”   “后来,好像到了傍晚,昏昏沉沉间来了个小孩,把她的零食分给了我。我记得我当时饿得不行,看到吃的居然爬了起来,给她把一包零食都吃光了。她可怜兮兮地看着我,说那是她妈妈给她的零食她一天没舍得吃。”   侬蓝说着,脸上都是温柔的笑意。   “大概是命运的眷顾,挺过了那天,第二天我被个人贩子捡到了,卖了。虽然从小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但也比饿死了好。”   秦念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真不该为了这些小事而伤心难过。我在为自己的鞋子不好看而哭,却不知还有人没有鞋子穿。”   她说着,无声地扯了扯嘴角。人就是挺奇怪的,虽然很不人道,但是,听到有人比自己还惨的时候,总是会莫名其妙地从他人的悲惨经历中得到点安慰。   她很没良心的觉得自己心里舒坦了许多。   “能安慰到你就好。我觉得现在能活着,就值得我感恩,我没有时间去伤心去哭。”侬蓝伸出手抚了抚她圆滚滚的脑袋,随即捏了捏她的脸,“你啊,过来这几天,都瘦了。”   “你知道的啊,我胃不好。”秦念说着,冲他咧嘴一笑,随即举起面前的果汁,“来,为了活着,干杯!”   吃了饭,秦念还是跟着他一起去了海边放烟花。   只是途中她有些愣怔,想到了第一次来的时候,她跟江宁玩得很开心,江铭坐在旁边,一脸嫌弃地看着她们。   她下意识地往旁边看了看,老位置上空无一人。   心里有些沉,但看着侬蓝修长的背影,她收起心神,跟着他一起活蹦乱跳了起来。   “对啊秦念,不就是离婚嘛?单身二十七八年了,离婚有什么可怕的?好歹也算是实现夙愿尝了一把结婚的滋味儿嘛!”她心里想着,释然地舒了口气。   蹦跶了好一会儿,她有些累了,侬蓝脱下身上的外套垫在沙地上让她坐,两人盘着腿在沙滩上听着海浪,看星星。   兰塔岛的夜空依旧是繁星满天,好像每日每日都是没有烦恼的晴天一样。   侬蓝发现她安静得不像话,侧过脸看她,发现她嘴角带着浅浅笑意,一直灰蒙蒙的眸子也清澈了不少,看起来,好像心情好了很多。   他也跟着松了口气。   鬼知道这些天他经历了什么。   害怕她想不开,走哪儿他都默默地跟着,她在海滩上一坐一天,他就远远地看着她,一看一天。见她好几天都没有心情好转的迹象,他急得焦头烂额。   好在,一切都会好的。她果然还是他记忆里那个爱笑乐观的人。   正在他出神地想着,秦念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侬蓝,我看电视剧里面,那些人到山顶,到海边,都要朝远处喊一喊,看起来好像很减压啊!我试试!你可以捂住耳朵!”   侬蓝闻言无奈地笑笑,“你喊吧,我稍微离你远点。”   说着,他当真朝旁边挪了挪,秦念撇了撇嘴,随即将手拢到嘴边,深吸一口气,中气十足地喊道:“啊————”   “你不应该说点台词什么的吗?你这样惨叫,别人会以为在杀猪。”侬蓝低声轻笑,却让她的心没来由地跳了跳。   杀猪。   江铭也经常说她呐喊像杀猪。   她甩了甩头,不屑地朝他翻了个白眼,接着喊道:   “你才是猪!直男——狗嘴——”   “离婚就离婚!我才不烦!!离了婚,我就再也不用应付你那一大家子蛇精病了!!”   “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鬼才要等你!我不等你!!你这个直男就没人要了!!哈~哈~哈——”   “为什么?”   “......咳咳咳!”她正扯着嗓子喊着,身后冷不丁传来一道熟悉的质问声,让她一口气卡在嗓子眼,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浑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她慢吞吞地转身,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这个人不会是什么究极召唤兽吧?她怎么喊了两声,把他给喊来了?!   只见江铭穿着一件黑色T恤,外面穿了件长外套,在黑咕隆咚的不远处,看起来就像是一颗白皙的脑袋飘在空中。   “......侬蓝,你刚才听见人说话了吗?我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秦念胡乱地扒拉了一下旁边没有吭声的侬蓝,愣愣地问道。   侬蓝笑了笑,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即默不吭声地朝远处的礁石走去。   “为什么,要跑到兰塔岛骂我?以为我听不见?”   那张脸越来越近,她愣怔了好几秒,发现真的是江铭来了,回过神来,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我确实没想到你居然追到兰塔岛来离婚。”她说着,转过身,继续看着黑咕隆咚的海面。   “我让你等我,你乱跑什么?”江铭的声音有点喑哑,带着浓浓的疲倦。   她撇了撇嘴,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心情,这会儿又开始乱了。   “那你说说,我等来了什么?”   江铭果然沉默了。   她的心情很是不好,剜了他一眼,她朝他伸出了手。   “离婚协议拿来吧,我签就是了。”   江铭拧眉,抬手握住了她的手。   “秦念,我不想离婚。”   她了然地点了点头,冷飕飕地看了他一眼,“不想离婚,但是宁儿不同意,不得已还是要离是不是?”   他没有答话,眸光里都是苦楚。   “省去这些繁枝末节,就是还要离,这婚必须得离咯?”她的表情冷了几分,从他手中抽回手,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离就离吧!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着想。”   江铭有些烦躁。   从江城匆匆忙忙赶来,说实话他根本没有想好怎么办,也不知道江宁到底该怎么处理。   “对不起念念。宁儿抑郁症复发,谁的话都不听,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可是李雨一直坚持说那样的话,那几天只要我离开宁儿一步,她就闹着要自杀。”   秦念闻言垂眸不说话。   “我确实没想好怎么办,我只是,想到你一个人在兰塔岛哭,我就忍不住想过来找你。”   “我没有不信你,我只是没办法丢下宁儿不管。”   江铭说着,重重地叹了口气,看着她挺直的背,咬了咬牙,也没有敢上前一步。   秦念闻言垂眸笑了笑,“你信我就行了。离婚这种事,不用纠结了,离吧。”   反正她也没多久可以活了,纠结这些好像也没有意思,听到他说信任她的话,她倒也不觉得委屈了。   换做是她,她也选自己亲妹妹。   老揪着不放,没有意思,只能让自己心里难受。   至于李雨为什么要那样做,她也不想去纠结了,她不想去问,也不想再理她。   正好,死之前,把这些人际关系都撇清楚,也不错。朋友没了,老公没了,走的时候,多洒脱呀。   想着,她回头冲他咧嘴一笑,看着他苦大仇深的模样,倒是释然了。   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题不是完美解决了吗?还这么苦哈哈的干什么?我答应离婚,你回去安心照顾宁儿吧!我呢,可以从你家排除在外开始新生活,倒也舒坦。”   江铭拧着眉看她嬉皮笑脸的样子,说不出话来。   “我们两个结婚时间也不算长,其实我也一直不习惯天天得给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变着花样的做饭,房子那么大打扫卫生也很累......”   她笑盈盈地说着,话音未落,就被江铭一把捞进了怀里。   “对不起念念,是我对你不够好。”他埋首在她颈间,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   他搂得很紧,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我,我要窒息了!”她气喘吁吁地说着,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   一抬眼,却见他眼眶红红的,看起来是要哭了。   她心里有些滋滋的疼,但还是扯出一个笑容,抬手在他胸口捶了一拳。   “哎呦你还哭啊,有什么好哭的呀!你不是天天说我脑子进水,智商跟猪一样嘛?哭什么!”   江铭咬了咬牙,烦躁地翻了个白眼,“难不成,要离婚只有我一个人伤心是吗?”   “你就当养的猪自己跑了呗!怎么还哭起来了?就这么喜欢我啊?”   “秦念!”他一声低喝打断了她吊儿郎当的话语,她悠悠地叹了口气,脸上却不再是伤心的表情,这几天的阴霾,好像瞬间烟消云散了似的。   之前见不到他时哭天抢地的,这会儿见了他,反而释然了。   “哎呀我亲爱的老公,你的饲养员马上就要辞职了,走,睡觉去!”秦念笑嘻嘻地说着,踮起脚揽住了他的肩膀,在他肩头拍了拍,不满地咋舌:“这几天吃饭了没啊,都瘦了!”   “以后多吃点啊,你瘦了跟个猴精似的,都不帅气了,还怎么开始人生第二春呐?”   “对了,你现在工作都没了,加上个离婚,都贬值了,我可真是为你的未来担忧啊!”   她嬉皮笑脸的说着,江铭一直沉默着不答话,看样子好像他才是被离婚的那个,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看得她都跟着快心情不好了。   “啊,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吗?没有我就勉强接纳你,我睡床,你睡沙发。”   两人慢腾腾地走在僻静的小道上,她的话很多,好像要将这以后的话都说完似的,让江铭有一种,会彻底失去这个智障女人的感觉。   让人很烦。   “秦念。”他顿下脚步,沉声唤她。   “干嘛?”   “等宁儿的情况好了,我......”   “你不会是还想来复婚吧?!”秦念冷不丁地打断了他的话茬,随即抬手抚了抚他的额头,“没发烧吧你?”   江铭被她的反应弄得一愣,脸色都阴沉了下来。   “为什么?不行吗?”   她撇了撇嘴,“不行!婚姻是坟墓,我好不容易从坟墓爬出来,为什么要进去?再说了,结婚嘛,体验一次就够了,我没再想以后的事了。”   江铭绷着脸,直勾勾地看她。   接收到他的目光,她云淡风轻地耸了耸肩,“再说了,别了你这棵歪脖子树,我还有一大片森林等着我呢!我干嘛想不通,非要回去惹得你们一大家子都不开心啊?”   “你喜欢我我喜欢你,我们现在是不得已而离婚,你怎么能这样说?感情怎么能说变就变?!”   秦念看着他阴冷的表情和红彤彤雾蒙蒙的眼睛,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没有答话。   他这个猪脑大概是忘了,她是个病人,她等不起,她也没时间等。   “女人都是善变的你不知道吗?就像我当初,一眼看到你就想跟你睡觉,感情就是这样,来的时候不讲道理,走的时候,也是不讲道理滴!”她说着,挽住他的胳膊,拖着心情不好的他就往民宿走。   “你意思是,就这么短短几天,你就变心了?”他不依不挠地问道。   “对啊,这世界多~美好啊,你看这夜空,这美食,听风看海都不够我享受的,我为什么要拘泥于爱情呢?”秦念大大咧咧地说着,随即冲他咧嘴一笑,“怎么样,我这思想境界,远远超越了猪吧?”   江铭绷着脸,一把甩开了她的胳膊,大步流星地走在前头。   秦念看着他清瘦的背影,还有时不时抬手揉眼的动作,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人生不就是这样嘛?退一步,海阔天空。她攥得越紧,他越没有呼吸的余地,她要是松了手,他可能就舒坦得多了。   至于以后,她还真没想过。   “等一下啊!走那么快干什么!”她收起心神,冲他的背影嚷嚷。   “江医生!等等我!我去你不会这么无情吧!才商量好离婚就不管我了?!”   她追在后面死皮赖脸地喊,他都没有停下脚步。   转了转眼珠子,她一声惊呼,瘫坐在地。   “哎呀!我的脚,我的脚扭到了!”   江铭果然顿下了脚步,转身朝她走了过来,大手不由分说地抚上了她的脚踝,捏了捏,红着眼瞪了她一眼。   “哎呀,可能扭到筋了,好痛呀,你背我回去啊!”她死乞白赖地抓住他的胳膊,没等他回答,就爬上了他宽阔的后背。   身下的江铭重重地叹了口气。   “算了,忘了你力气不太行,太虚了。以后记得把那些羊鞭什么的,吃了啊!”她说着,正要松开,却感觉他身形一动,直接将她给背了起来。   趴在他后背,她满足地笑出了声。   “这混着混着要离婚了,还能享受到前所未有的待遇,我越发地感觉离得不错。”   “再废话我就把你扔下去,然后拆了你的骨头!”   江铭冷声道。   “好好好,我不说了,快,走快点,我想上厕所了。”   “......”   两人吵吵闹闹地回了住处,到了外面的观景台,气氛蓦地有些尴尬。   秦念从他身上下来,清了清嗓子,指着自己的房间门,低声道:“我还是住的这间。”   江铭闻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从包里拿出一盒烟,点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   秦念见状只是扯了扯嘴角,“我先去洗澡啊,出了好多汗。”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答话,清冷的背影直直地杵在那儿,看着有点莫名的......可怜。   她收起心神,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见他坐在沙发上发呆。   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她踱步到他跟前,云淡风轻地问道:“宁儿怎么样?那天受的刺激应该挺大的。”   “当晚就割腕了,好在抢救的及时,然后就在医院里住着。”江铭收起心神,沉声答道。   “那,你跑这儿来了,她要是找不见你,又情绪激动怎么办?!”她心里一震,本来知道宁儿以前就有抑郁症,没想到她真的能做到这种地步,心里没有什么埋怨,反而冒出丝丝担忧来。   “她被星河带走了。”   “啥?!”秦念闻言汗毛倒竖,“我去你怎么能让陆星河把她带走呢?陆星河就不是人,是禽兽!”   江铭抬眸看她,“那你说我怎么办,发消息给你不回,电话打不通,我担心你担心得快要疯了!”   她有些愣怔,说实话,听到这种话,内心不波动那是假的。   他可是冷漠毒舌的江医生啊,什么时候这么可怜兮兮过?   “好了好了,我这不好好的嘛?看到没,也不伤心难过,平静得像一只死狗似的,你赶紧洗澡休息,明儿一早,咱回去离婚,你早点回去安抚宁儿。”她收起心神,伸出短腿踢了踢他的腿,示意他赶紧起来。   江铭垂眸看了她的腿一眼,烦躁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拿着个浴巾就进了浴室。   秦念这才拿过手机开了机。   一堆消息涌了进来,把她的手都快震麻了。   其它的消息她没理会,翻出了他的消息来看。   很多条,看得她眼睛都酸了。   “你在哪?”   “你说句话行不行?我担心你!”   “你不想见我,好歹让我知道你在哪!”   “你回复一个标点符号也行!”   “秦念!”   “......”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随即收起了手机,窝在椅子里发愣。   没一会儿,水声停了,江铭裹着个浴巾出来,光着个上半身,吸引了她的视线。   见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他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帮她擦头发。   她抬头瞅了他一眼,随即清了清嗓子,道:“你瘦得连胸大肌都没了,都是排骨。”   见他没有用狗嘴怼她,她又大大咧咧地往下看,“我的妈丫,当时那诱人的人鱼线去哪里了?你最近到底吃没吃饭啊!”   “饲养员都跑了,吃什么饭?”江铭似是很不悦,手下力道重了几分,扯得她头皮生疼。   “我去,你想在咱们夫妻关系存续的最后一晚经历一下家庭暴力?!”她愤愤地站起身,一把抢过了他手里的毛巾,作势就要揍他。   谁知他没有躲,她一个收不住,居然一拳打在了他的下颌上。   “......”她有些懵,收了张牙舞爪的模样,飞快地捧着他的脸,忧心忡忡地问道:“你怎么不躲啊?痴呆了?疼不疼啊?”   “疼。”江铭点了点头,沉声答道。   下一秒,他稳稳地抓住了她的手腕,轻轻一带,将她带到了怀里。   他把她的头摁在左边胸口,低声道:   “这里,疼。”   听着他加速的心跳,不知怎的,她的小心脏也跟着滋溜溜地酸麻了起来,那股子酸麻上了头,让她鼻子发酸眼睛发涨,好像一眨眼就要落下泪来似的。   深吸了口气,她扯了扯嘴角,“我给你摸摸就不疼了!”   她说着,作势在他心窝窝处抚了抚,没敢抬头看他。生怕被他看到她不争气红了的眼睛,又嚷嚷着放心不下她来。   江铭捧住她的脸,强制她跟他对视。   她才发现自己是多虑了,因为他的大眼睛里早就眼泪汪汪了,看起来比她要可怜多了!   盯了她两三秒,他指了指被她打到的下颌,“这里也疼。”   她收起心神,故作坚强地咧嘴一笑,“什么时候这么娇气了。”   然后踮起脚,在他微红的下颌上亲了一口。   “这里也疼。”他指了指脸颊。   “......我没打到那儿!”她红着脸反驳。   “痛觉会随着神经蔓延。”他一本正经道。   拗不过他,她站到沙发上,俯身在他脸颊亲了一口。   “还有这里。”他眸光缱绻地仰头看她,抬手在自己的嘴唇上点了点,“这里最痛。”   “你这才是碰瓷呢!”她垂眸嘀咕着,还是俯身,亲吻了他嫣红的嘴唇。   刚要分开,被他摁住了后脑勺,身子直接从沙发上抱了下来,扔到了床上。   这个吻很长,算是他们有史以来最绵长的一次。   她揽住他的脖子,低声道:“我明天,请你吃早餐。”   一室春光旖旎。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有缱绻的情意不舍地流淌。   房间里开着窗子,晚风拂过纱幔,一下一下地轻拂在睁着眼睛不睡觉的两人身上。   “睡吧,明天回江城,办手续。”她怅然若失地侧过头看他,淡淡地说道。   “明天是周天,再呆一天。”江铭哑着嗓子答着,大手把玩着她的手,轻轻地磨砂着她戴着戒指的无名指。   “你忘了?从这到甲米还要一段时间呢,而且甲米的机票不好买......”秦念幽幽地叹了口气,嘀咕道。   江铭没有说话,只是握住她的手,“你的手瘦了,戒指都松了。”   她咧嘴无声地笑了笑,“前段时间吵架,扯都扯不下来,看来它还挺灵性。”   “说起来,戒指挺值钱的吧?我要不拿去卖了,然后出去浪啊?”她感觉气氛有点点压抑,干笑一声,打趣道。   江铭果然不悦地在她手上拧了一把,冷斥:   “没良心的。”   秦念嘿嘿一笑,随即想起来什么似的爬起身,拱到了他跟前。   “江医生啊......”她贼兮兮地唤他。   “又怎么?”   “结婚了之后你吃了我那么多顿饭,今天晚上一次还了吧?不然以后没机会了,我有点亏啊!”   “......”   安心不乱 说:   这一章,是我写的最情真意切的一章。   可能也是你们看过的最平和的离婚分手了。   两个相爱的人不得已分开,没有那么多怨恨,撕逼,争吵,说释然也是假的。   不知怎的,我写的有点难过。   只能说,二婚更幸福吧。如果来得及的话,幸福,会回来的!   回复(22) 第079章 令人毛骨悚然的他   深夜,秦念眼睛酸涩,却是睡不着,江铭在她背后搂着她,霸道地禁锢着她,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呼吸清浅。   “我没想过有这一天。”   本以为他睡了,却听见他冷不丁地轻叹道。   秦念心里沉了沉,随即无声地笑,“你当然没想过离婚,你在等丧偶啊。”   他也没辩驳,大手在她的胃部来回磨砂着,“我没想过,我的心还有这么痛的一天。”   “......看来我的魅力还不小啊。”她淡淡地打趣着,心中微酸。   “本来我想治好你的病,然后,我已经把我们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江铭附在她耳边说着,声音低沉喑哑,像是呓语。   她有些愣怔,偏头,正蹭到了他英挺的鼻子。   “真的?”   “恩,男孩取一个慕字,女孩可爱一点,叫小爱,如果有三胎四胎,就叫江辰江海。”他喃喃地说着,大手从她的胃滑到了肚子上。   她偏头琢磨了好一会儿,随即叹了口气。   “你这起的什么鬼名字。”   “你懂什么,寓意我,对你的爱慕,如星辰大海。”   江铭一本正经地说着,随即抱着她的双手紧了紧,轻轻地在她颈间亲了一口。   “秦念,再怎么浪,不许忘了我,不然我就生气了。”   “......离婚了还管的宽。”   “我爱你。我一辈子只有一次的深情,全给了你。”   “......”   一夜未眠,江铭拉着她说了许多她以前都不可能听到的肉麻话,两人直到早上才沉沉睡去。   起来的时候,都下午了,自然是回不了江城了。   侬蓝不知道去了哪里,倒是他们一醒来,民宿老板就送来了吃的。   好像昨夜两人发泄完了所有的不满和不甘,这会儿都平静了许多,江铭揽着她的肩膀,垂眸看她脖子上的红痕。   是他昨晚发了疯似的啃的。   两人沉默着吃了饭,秦念提出要提前去甲米呆着,因为买了明天的早班飞机,她害怕错过了时间。   江铭没再多说,结账的时候,她才知道,昨天把隔壁房间订了的人,是他。   “那你还死乞白赖跟我睡一个房间干什么?”她无语地嘀咕道。   “是你丧心病狂地勾引我。”他说着,长臂一伸将她揽进怀里,“还说什么最后一次。”   “……本来就是啊!等回了江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了。”   “今晚继续。”   “我不要,已经够本了,脖子都快被你啃烂了……”   两人斗着嘴,就见侬蓝一袭长裙从房间里出来,见了他们,只是微微一笑,“要走了?”   “侬蓝,走吧,去甲米。我明天就回江城了。”秦念冲他笑了笑,沉声道。   “需要我陪你一起回吗?”侬蓝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问。   秦念偏头想了想,“都可以,反正,我也可以回去离婚了再来。”   侬蓝闻言,拧着眉看了一眼江铭,随即回了房间,拿出了自己的行李,“我跟你一起回去。”   江铭破天荒的没有怼他,只是揽着秦念肩膀的手紧了紧,眸子里灰暗一片。   他们坐了船去了甲米,江铭还是选了上次跟秦念一起住的那个酒店,连房间都是同一栋。   侬蓝住一间,他拉着秦念住一间。   夜里,侬蓝很有眼力见地在房间里没出来,秦念窝在沙发里,双目无神地看着听不懂的电视节目,江铭在洗澡。   她有一种时间过得太快的错觉。   明天回了江城,他们红本本变绿本本,从此再没了有交集的理由了。   昨天晚上故作轻松地嬉皮笑脸,这会儿劲儿过了,心里跟压着个大石头似的,很闷。   想着,她出了房间,挪到外面的泳池旁边坐着,看山下的夜景。   这里比兰塔岛繁华多了,这会儿华灯初上,就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很是好看。   腿上一凉,江铭拿着个驱蚊剂给她喷了喷。   “蚊子太多了。”他淡淡的说着,然后在她旁边坐下。   她扯了扯嘴角,客套的说了一声谢谢。   “你不来的话,我还想去玉佛殿烧香。”   她说着,幽幽地叹了口气。   “想许什么愿?”江铭顺手开了一瓶啤酒,问道。   “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秦念摇了摇头,飞快地拒绝了。   “谁说的,你之前的愿望不都实现了?什么半年男朋友……”   话刚出口,他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遂沉默着不再继续,然后闷头喝酒。   “看吧,说出来就不灵了。半年还没到呢,就飞了。”她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笑,“所以你干嘛要偷听人家许愿?都怪你!”   江铭点了点头,没有反驳,只是沉声说道:“对不起。”   “算了算了,大人大量,原谅你。”她摆了摆手,随手拿过他的酒,喝了一口。   “少喝点,上次你忘了?第二天路上发烧,净给我添乱。”他冷哼一声,将酒瓶抢了过来,不悦地斥责。   秦念闻言咧嘴笑,随即扭头看他有些阴沉的脸。   “你知道吗,那时候你坐在我旁边,闭着眼打盹的侧脸,现在想着都让人心动。”   “现在呢?”他沉声问着,好像很好奇她的回答,扭过头对上她的眸子。   “现在?”她撇了撇嘴,“都要离婚了,没感觉了。”   “你昨晚可不是这样的!”他有些不悦,语气也冷了几分,说着就要把她拉到房间里继续昨夜的激情。   她咧嘴笑了笑,眸光亮晶晶地看着他。   “你知道吗?这种感觉,就像是……梦醒了。”   “然后,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一块,江医生,我是不是心脏有问题了?”   江铭闻言,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抬起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语毕,他回了房间,留给她一个清冷的背影。   她也没急着进去,拿着他没喝完的酒慢吞吞地干了杯,望着泳池里倒映的星空发呆了许久,才收起心神回了房。   他刚才嘴皮子很凶,这会儿却是两个人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谁都没有吭声。   他的长胳膊动了动,“要搂着你睡吗?”   她会心一笑,也不拒绝,抬起头枕上了他的胳膊。   “你怀里还是一如既往的舒服,身上真香。”她大大咧咧地说着,思绪控制不住地飞回了他们的第一个晚上。   她胃疼到昏厥,他在她背后问着,不疏不近。   江铭不说话,只是紧了紧双臂,好像要将她揉进怀里。   “舒服的话,第二天早上,为什么才给十块钱?”他的声音在她头顶慢悠悠的响起,带着些质问的味道。   “……我没给你钱啊!给的话也是一百,怎么会给十块?”她不解。   “那你说,早上起来,在床头柜旁边的十块钱,是怎么回事?我从来不带零碎现金出门。”江铭绷着脸问道。   她迷茫地眨了眨眼,随即一拍脑袋,“我那天着急着上班,是不是穿衣服的时候,从口袋里掉出来了?我就说那天坐车怎么死活找不着零钱……”   说着,她瞟了一眼他无奈的脸,“你不会是,以为那是我给你的辛苦费,耿耿于怀到现在吧?哈哈哈……”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在他怀里仰头,抬手拍了拍他的脸,“你这误会的也太离谱了吧?你这种等级的,我顶多给五块,不能再多了!”   他凝眉,翻身而上,直勾勾地瞪了她许久,道:“你来,我明天给你二十。”   “我不要。”她笑了笑,将他推了下去,“我不会,我不逞能。”   江铭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搂着她,听她清浅的呼吸,睁着眼不睡觉。   “睡吧,明天周一了。”她揉了揉眼睛,低声道。   ……   翌日清晨,两人起了个大早,侬蓝起的更早,已经准备好了秦念吃的早餐,当着江铭的面,贴心地给了她。   三人收拾好东西,启程回江城。   一路上,两人很沉默,江铭抓着她的手一直不松开,她假装睡觉,心里如同寒风扫过般冷飕飕的疼。   中午,飞机降落,两人回家找到了锁在抽屉里的结婚证,便沉默着去了民政局。   今天江城的天气不如兰塔岛,阴风阵阵的,很是阴沉,如同两人的心情一样。   拍了免冠照,出示身份证户口本结婚证,签了离婚协议,一盖章,结婚证变离婚证,速度倒也快。   从民政局出来,两人都有点恍惚。   还是秦念先回过神来,冲他咧嘴一笑。   “我现在不敢回我妈那儿,她会打断我的腿。等我找到住处,去家里搬行李。”   江铭垂眸不答话。   “那啥,你自己走吧,走吧!”她冲他挥了挥手,催促道。   “你去哪,我送你。”江铭拧着眉,看着灰蒙蒙的天色,“好像要下雨了。”   她摇了摇头,“我去找侬蓝,然后,先找个住所。你回去吧,宁儿在星河那儿,真是让人不放心。”   “秦念。”他沉声叫她。   “干嘛?还好以后听不到你这催命的喊声了,每次都让我心里乱跳……”她揶揄地看了他一眼,吐槽道。   江铭眸光闪了闪,嘴巴张了张,将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抬手抚了抚她的脸,“不要吃辛辣刺激食物,晚上超过九点不要进食,胃疼不要乱吃药,多喝牛奶和热水。”   “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她干笑一声,抬眸看他,“好了啊,我已经二十八了,又不是小孩了。胃不舒服我就去看医生,行了吗?”   “我就是医生。”江铭沉声说着,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秦念一直没抬头,只留给他一个圆圆的头顶。   沉默了几秒,她转身欲走。   却见星星点点的白从眼睫前落下,落在她的衣服上,又瞬间消失了。   她有些愣怔,随即欣喜地喊了一声:“下雪了!”   真的下雪了,虽然不大,但此刻纷纷扬扬地落下,又速速消失在地面,一片一片,清晰可见。   她失神地咧嘴一笑,“果然什么都跟我们不对盘,这雪,早点下多好,也算是了了我的心愿了。”   瞟了一眼手里的离婚证,她冲愣怔的江铭笑了笑,“正好,我要去雪里散步,你走吧,再见!”   她说着,几乎是头也不回地就奔进了白雪交织的幕里,留下江铭孤零零的一个人,垂着眼睫发呆。   见她消失在街角,他悻悻地寻找了许久,都没有再看见她瘦小的身子,才咬了咬牙,上了车。   秦念没走多远,就没了力气。   强打起来的精神这会儿像是被冷风给吹跑了,她只觉得腿有些软,都走不动路了。   她索性也不走了,蹲下身子看着地上的小雪花发呆。   鼻子有些酸酸的,眼睛也不知道是被冷风吹的还是怎么的,一直往外冒着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腿有些麻了,才收起心神,晃晃悠悠地站起身。   一扭头,发现侬蓝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正举着雨伞看着她。   她吸了吸鼻子,冲他咧嘴一笑,“下雪了,你应该没见过雪吧,你那边是热带……”   “下雪了我们去吃火锅吧!感觉很配的样子!”   侬蓝没有答话,盯着她红彤彤的脸看了很久,随即窸窸窣窣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摊开手举在她面前。   她有些愣怔。   又是一颗糖,但跟之前的包装不太一样。   “是软糖,新种类。”侬蓝说着,帮她打开了糖纸,她愣愣地张嘴,将糖果吃到了嘴里。   嚼了几口,香味浓郁,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吃。   “谢谢。”她扯了扯嘴角,含糊不清地说道。   因为她执意要吃火锅,侬蓝看在她心情不太好的份上,便答应了。   他不太能吃辣,他便点了三鲜锅底,两人吃吃喝喝,倒也畅快。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席间,侬蓝沉声问道。   “嗯……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没钱了就去找个工作,好像没什么需要打算的。”她沉吟了片刻,云淡风轻地答道。   之前结了婚因为江铭家里人,她每天忙到打转转,突然摆脱了那一家子,她倒是闲了下来无事可做了。   说实话,她现在手头的钱,够她安度余生了,但,不够她治病。   要是去上班,也才一个多月才能拿到工资,那样下去救命钱还没到手呢,就一命呜呼了,还不如买块墓地混吃等死。   “我也想找房子,跟我合租吗?”侬蓝没有再多说,只是顺着她的话茬问道。   “合租?”她闻言一愣,“你要在江城租房子?你要过来住?”   侬蓝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   “可是长期签证不好弄吧?”她眨了眨眼,不解地问道。   “还好,公司法人就可以。”   “这样啊……”秦念点了点头,“你,你开公司了?”   侬蓝点了点头,“为了在江城长住,你实在让人有些放心不下。”   秦念不解地偏头看他,愣怔了许久,才狐疑地问:“我们两个之前见的次数也不多,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这么上心?”   “感觉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那……芒果糖是怎么回事?有人也给我送过,但人家是因为我小时候给他吃过,你又是怎么知道的?”秦念越想越觉得不解,忍不住直勾勾地盯着他。   侬蓝闻言眉头一蹙,“有人?”   “……对啊,真有人送过,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跟你合租,之前的事,我还有很多要问你的!我那次遇险,是不是你救的我?”   秦念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今天颇有不问出答案不罢休的气势。   “哪一次?你遇险的次数还少吗?”侬蓝没有回答她,只是淡淡的问道。   “就是那次我被人绑走的那次!”   她说完,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好看的眸子,似是要从他的表情和眼神里看出什么端倪。   气氛有些古怪和紧张。   “真想知道?”   “废话!”她答着,正欲多问,被手机铃声打断了话茬。   看了一眼来显,是林清婉。   想都不用想,是找她说离婚之后的注意事项了,她想了想,便接了起来。   “见一面吧,我在你上次来过的美容院。”林清婉倨傲地说着,没等她答话,直接挂了电话。   她愣了一会儿,随即收起手机,冲侬蓝笑了笑。   “离婚可真是麻烦哈。”   侬蓝打量着她的暗下去脸色,没有说话,只是帮她捞了点煮熟的肉放到了她面前的碗里。   她倒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慢腾腾地吃了饭,才奔赴林清婉所在的地方。   去的时候,林清婉的发型已经在收尾了,见了她,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造型师先出去。   “来的可真够慢的。”   秦念扯了扯嘴角,“您现在也不是我的婆婆了,我没必要让您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了。”   “好。”林清婉也不恼,只是扯了扯嘴角,从包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来。   “你跟江铭夫妻一场,我们陆家也不会亏待了你,你看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秦念上前拿过信封,打开一看,是一张卡,和她之前那辆车的车钥匙。   “卡里的钱,你余生两三个月挥霍不完,剩下的就当是我们补偿你家里了。车子是你们结婚的时候送你的,你就拿去开。我们现在就来干干净净地把关系撇清楚。”   林清婉倨傲地说着,随即抬眸看她平静的脸色。   “铭儿的未来是绝不能受你影响的。我希望从明天开始你彻底消失在他的生活里。以后他会跟富家千金再婚,你也收起你的小心思,是人都会犯错,他对你的一时情动,终会被消磨光的。”   秦念垂眸一笑,没有答话。   “如果你能离开江城,我就再送你一套房子。但,你要是不知死活继续在他面前晃悠,到时候你跟你的家人,可能就比较难看了。”林清婉说着,剜了她一眼,“咱们也不等以后了,你现在给我个确切答案吧。”   “您不是说感情会被消磨光,那您慌什么?我要是想打扰他的话,我就不会跟他离婚了。这些钱,我不会拒绝的,因为我还想拿去治病。”秦念扯了扯嘴角,将信封里的车钥匙取了出来,扔到了梳妆台上。   “车还是不用了,万一被他认出来,每天跟着我怎么办?”   林清婉闻言嗤笑一声,“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如你所说,他要是还会对你有留恋,就会想方设法地不跟你离婚了。”   秦念抿嘴一笑,随即从梳妆台上拿回车钥匙,“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毕竟这段时间在您家里也没少受气,那就祝您一家子和和美美,告辞。”   语毕,她没等林清婉答话,便潇洒地转身离开了。   外面寒风依旧,雪倒是越来越大了,侬蓝一脸担忧地杵在楼下等她,见她面色平和地下来,关切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干嘛这副表情看我啊?”秦念咧嘴一笑,随即晃了晃手里的信封袋,“江铭他妈给了我一大笔钱,我连班都不用上了,咱们去租个大一点的房子!”   侬蓝没有说话,只是帮她弹去头发上的雪花。   她脸上虽然笑着,眼睛里却是雾蒙蒙的,她越是若无其事,看着就越是让人无法放下心来。   林清婉没叫她回陆家,江铭大概是在那边。   她想了想,干脆趁着有侬蓝帮忙,回家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其实她的东西不是很多,大部分都是江铭从以前住了很久的家里搬过来的,她只有几件衣物,想了又想,她把家里的几张婚纱照装了箱,除了那幅大的她拿不下来,留下了之外,书架上的,书桌上的,床头柜上面的,一个都没留下。   最后看了一眼房子,她垂眸笑了笑,便关上门,离开了。   东西虽然不多,但是还是把侬蓝的车子里都塞满了,两人找了个酒店套房安置行李,然后在到处找住的地方。   “念念,你休息一下,今天一天太累了,我出去一趟。”   侬蓝说着,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便套了件羽绒服要出门。   “外面雪这么大,你去哪儿啊?”秦念狐疑地看着他,却见他只是笑了笑,便头也没回地走了。   她叹了口气,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发呆。   收起心神,她拿出手机把玩着,找了一下江城的房源,然后开始翻看之前的未读消息。   李雨给她发了好几条,都是对不起。   她叹了口气,直接给删除了。   翻着翻着,又拿出江铭的消息来看,看了好一会儿,抬手想删除聊天记录,可是手指如同僵住了一般,最终还是无力地放下了。   想着,她给侬蓝发了个消息,让他回来的时候,给自己买个新手机。   临近天黑了,侬蓝才回来,手里还给她买了一大束鲜花,上面落满了雪花。   “你买花干什么?”她有些愣怔。   “庆祝我的姐妹,不用再受婆家人欺负。”侬蓝说着,摘下手套,将花塞到了她的怀里。   “......干嘛啊,不就是离婚嘛?把我弄得这么可怜干什么。”她垂头嗅了嗅,低声嘀咕道。   侬蓝看了她一眼,随即无奈地摇头。   “在我面前没必要装,我看着心疼。”   “我哪有装啊?我现在很平静啊,你干嘛呀非要戳我伤疤?”她重重地叹了口气,不悦地说道。   侬蓝噤了声,抬起纤纤细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不说了,其实我觉得,离婚了也好,我知道你们感情在,但江医生现在顾此失彼,把你安顿好也好。”   她点了点头,“我懂,我不伤心,我就是......就是有点不甘心,你懂不?我跟他结婚以来,天天都在斗嘴,前些天他才跟我告白,我还没享受几天好日子,就......”   “念念,坚持。”侬蓝冲她笑,“所有的不甘以后都会还回去的。看看我,有没有给你力量?”   秦念笑了笑,重重地点了点头。   “侬蓝,我还没想好以后怎么办,但我知道我不能再干扰他的生活了,感情好像就是这样哦,他会忘了我的吧?”   “也好,迟早的事情,也就是离别来得早了点。”   她自言自语地说着,挽着他纤细的胳膊,拖着他到窗户边看被白雪覆盖的江城,这会儿外面亮如白昼,别有一番风味。   侬蓝没有看雪,只是侧过脸看她,眸光闪了闪,没再开口打破这平静的氛围。   ......   陆家。   偌大的餐桌旁有些冷清,江铭绷着脸坐在一旁,眸子都没抬。   “铭儿,你想回去上班的话就去,我知道你热爱那份职业。”林清婉好像很满足他这次的退步,语气都好了许多,“但是,你得搬回陆家来住,宁儿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她没你不行。”   江铭闻言,眉头轻蹙。   “我带宁儿出去住。”他冷声道。   “不行。”林清婉断然拒绝,“宁儿现在这情况,你带着她我不放心,毕竟你还要去上班。”   江铭嘴角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我已经离婚了,您不用把我盯得这么紧。您知道,为了宁儿,我都可以让步。但是您的账,我以后一律不会买。不要肖想我会给您一丁点面子。”   “也不要再想着利用你亲生女儿的痛处来拿捏我,在我心里,您的地位,在宁儿之下。我也不知道我以后会不会为了她,拿您撒气。”   他说着,扔下筷子,就冷着脸起了身。   一转身,却正见陆星河带着几个护工模样的人扶着江宁进来了。   他眸子一沉,飞快的迎了上去,检查着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的江宁。   江宁见了他,眸光冷了冷,抬手就在他身上打了一拳,然后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的胸口,还伴随着她的嘶吼。   “你跑哪里去了?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讨厌他,我讨厌这个人,我不要见到他!!”江宁哭喊着躲到了他的身后,愤愤地瞪着正云淡风轻解衬衫纽扣的陆星河。   陆星河慵懒地扫了他们一眼,似是对江宁的控诉毫不在意。   “去找秦念了?看起来情况不太好?”   果然,江宁听到秦念两个字,又气得跳脚,从他身后出来,又开始发了疯般地抓他挠他。   “在你心里那个女人比我重要!!你去找她也不来找我?!我讨厌你们,我讨厌你们!!”她喊着,就迈开步子冲到餐桌前,拿起一把餐刀,就要往自己身上招呼,江铭大步上前一把握住了刀刃,将情绪崩溃的她紧紧地揽进怀里。   “宁儿,你重要,你在我心里最重要,我去跟她离婚了。”   江宁闻言动作顿了顿,随即又开始剧烈地挣扎了起来,“我不信,你骗人!!”   “是真的。”林清婉这才上前来,将江铭的离婚证摊开给她看,“你哥跟那个坏女人,离婚了。”   江铭眸光冷了冷,一把从林清婉手里夺过离婚证,阴仄仄地瞪了她一眼。   林清婉大概是仗着宁儿在这,他心里纵使有再大的怨气也无法抒发,丝毫不怯他,上前将稍微冷静了点的江宁揽住,“不生气了啊,你哥还是你一个人的,他都答应我了,再也不会跟那个女人见面了。”   江宁闻言,抹了一把眼泪,直勾勾地盯着江铭,“哥,你真的不跟她见面了?”   江铭咬紧了牙关,绷着脸不答话。   “你说话!”等不到他的回答,江宁的嗓音抬高了好几度。   “恩。不见。”江铭冷声说着,随即推开了林清婉,将她紧紧地护到了怀里,“宁儿不高兴,我就不见。”   江宁这会儿情绪波动很大,听了他这句话,满足地点了点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那你发誓。”   “行了,你休息一下,哥陪你。”江铭眸光沉了沉,冷淡地岔开了话题。   “就是,宁儿,休息吧,你哥都说了不见面,还答应了妈会找一个善良的女孩子结婚呢,你就放心吧,去休息。”林清婉在一旁淡淡地说着,装作没有看见江铭眼底蕴含的怒火。   江宁好像因为这些话平静了不少,点了点头,紧紧地抓住江铭的衣服,随即又狠狠地盯剜了陆星河一眼,“哥,你陪我,我不想见到他们,叫他们滚远一点!”   “特别是他!”她说着,伸出纤细的手恨恨地指着一旁脸上没什么表情的陆星河。   江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将江宁扶到了房间里。   因为她现在情绪不稳定,所以将她以前二楼的卧室移到了一楼,安全性相对来说高一点,有什么事情人也来得快。   上了床,江宁很是乖巧地吃了药,一直抓着江铭的胳膊不放。   “哥,你一定要在我身边,那个陆星河是疯子,我不想见到他!我不想跟他待在一起,一分一秒都不想!”   “宁儿保证乖乖的不发脾气,你把他弄走行不行?”   江铭闻言只觉得头痛欲裂,随即眸光阴鹜地扫了一眼跟着过来的护工。   “你们是陆星河找来的?”   其中一个看起来年龄稍长一点的女人上前来,点了点头,“江小姐情绪波动太大,必须得有人看护,陆总才找了我们,您放心,我们都是有很多看护经验的人了,一定会照顾好江小姐的。”   “那你给我说说,之前都发生了什么?”江铭绷着脸,冷声质问道。   “这......陆总什么都没有做......”   “行了,你被炒了。”   江铭说着,凛冽的眼神扫了他们一眼,“谁愿意说实话的就留下,不想说的现在立马走人。”   “陆总确实没做什么,就是说了一些让江小姐很崩溃的话。”其中一个女孩子沉吟了片刻,站了出来,老老实实地答道。   江铭抬眸,随即挥手示意剩下的几个出去。   “说什么了?”   “什么让她痛苦一辈子,什么结婚生孩子,一辈子都不会放过她之类的。”女孩眨了眨清亮的眼睛,“我听说他是江小姐的哥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样说,刚才看起来江小姐好像更信任您,我才跟您说实话的。”   江铭闻言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但感受到宁儿在他怀里瑟瑟发抖,便没再多说什么,示意她先出去。   江宁因为吃了药,缠着他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他这才脱了身,大步流星地出了房门。   林清婉见他面有愠色,似乎正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只是淡淡地挑了挑眉,“这个家里的事,不需要你掺和。星河他亲妈在我们来陆家之后不久就抑郁成疾病死了,他对我们有怨恨情绪也正常。”   “正常?”江铭闻言觉得很是荒唐,冷漠地嗤笑一声,“所以报应为什么不是在破坏别人家庭的你身上,而是无辜的宁儿承受这一切?!”   “我没有破坏别人家庭!”林清婉闻言横眉怒目地斜睨着他,“是他离婚在先!那个女人自己有疾病也赖在我头上?!”   江铭闻言嗤笑一声,阴仄仄地看了她一眼,“还有,我刚才警告过你,不要利用宁儿来拿捏我,我不高兴了,你们谁都别想好过!我现在失无所失,也没在怕的。”   林清婉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宁儿是你的亲妹妹,你这一辈子都扔不掉的,我想拿捏你,你还有反抗的能力?”   “好。”江铭点了点头,“那我就先从宁儿最最讨厌的陆星河开始如何?”   语毕,他的眼睛里闪射着凶光,脸上浮出骇人的冷笑,转身直接上了楼。   陆星河正在房间里抽烟,房门没锁,见了江铭绷着脸上来,他也不惊讶。   “怎么?又想打我?”   江铭闻言咧嘴一笑,不屑地扫了他一眼。   “打你太便宜你了。”   “啊,这样啊?”陆星河慢条斯理地个自己镇了一杯红酒,“你也知道,宁儿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还怀过我的孩子。虽然消息被封锁了,但想放出去也不是不行,对了,我还有录像呢。”   “拍录像的时候,嫂子在门外把关......”   江铭眸光一沉,上前抓住了他的衣领,“我跟她已经离婚了,你休想把责任推到她身上!你加注在宁儿身上的,我都会讨回来。”   “你想在你未来妹夫身上,讨回什么呢?”陆星河丝毫不怯,脸上挂着悠然的笑意。   “明天,我们换个地方再见。”江铭眸光清冷地松开手。   陆星河潇洒地整了一下衣领,话还未出口,就被江铭一拳招呼到了脸上。   “接下来你会经历的,会比现在疼十倍百倍,准备好,我的好弟弟。”   江铭撂下几句话,下楼查看了江宁的情况,随即打了个电话,从医院里叫来几位专业护工,直接驻扎在江宁的房间里,这才阴沉着脸出了门。   ......   秦念一夜睡得很不安稳,好像今天在雪地里待了会儿,这会儿有点点低烧。   口干舌燥地从床上起来想找点水喝,到了流理台边,喝了一大杯温水,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了房门口。   侬蓝的鞋子不在。   她狐疑地眨了眨眼,轻轻地放下杯子,踱步到了侬蓝的房门口,抬手敲了敲门,“侬蓝,我有点不舒服。”   里面静悄悄的一片,没人回答她。   她抬手打开了门,房间里空荡荡的,侬蓝果然不在,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了。   “这么大半夜的他跑哪里去了?”她挠了挠头,嘀咕着,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一不小心,踢到了他放在一旁的行李箱。   行李箱没有关,是平坦着打开的。   她正欲离开,却在一堆黑衣服里面瞥见了一抹绿。   上次在酒店瞥见的绿色小册子露出了一个角角,压在衣服下面。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还下意识地朝房门口看了一眼,终是按捺不住自己心里的好奇,伸手抽了出来。   看了一眼,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这眼熟的绿色册子,分明是她上次被夏雪拿走的病历!!   手指颤抖地翻开,里面都是她就诊的记录,纸张有些皱巴,她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她知道是侬蓝救了自己没错,可是他当时要是一个人去救她的话,怎么会面对那么几个壮汉,还有时间从夏雪那里抢来这个病历?!   她拧着眉,那股子毛骨悚然的感觉又来了,让她心里一阵扑通乱跳,后背瞬间冒出了冷汗。   “念念。”   正在她愣怔间,侬蓝低沉好听的声音蓦地响起,吓得她一个激灵,差点晕厥了过去!   “啊?”她现在早已无法管理自己的表情了,整个人颤抖得厉害,眼睁睁地看着他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一步一步,朝她走了过来!   “大半夜怎么不睡觉?”他说着,眸光在她身上游离了一圈,落在了她背在身后的手上。   “我、我......”她这会儿都特么被吓得要昏过去了,哪里还能说得出一句完整的话!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侬蓝勾唇一笑,那笑容在她看来,却是骇人的要命。   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侬蓝挑了挑眉,森然一笑,问道:   “你......在看什么?”   安心不乱 说:   安心这两天因为江医生和念念离婚了有点难过,在电脑前面一边哭唧唧一边码字。   没了念念的江医生,真的是接近暴走了。   我想加更让他们赶紧和好来着,可是我心有余力不足啊我擦!   另,在线求一波票票和钻石。谢谢大家。   安心的亲戚快走完了,之后努力加更哈! 第080章 你老公身边,有别的女人   “我,我胃疼,上来找你你不在,正要走呢,我,我什么也没看......”秦念说着,往后退了几步,死死地将病历捏在手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册子如同个烫手的山芋,拿在手里也不行,这会儿塞回去又没机会。   侬蓝盯着她看了许久,随即温柔一笑,退后了几步,在床边坐下,“那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不知道你去哪里了,被你吓了一跳。”她见他不再多问,好像是没发现她的做作所为,微微松了口气,慢腾腾地将东西塞进了睡衣裤子,用松紧带卡在睡衣里,这才腾出手来。   这大半夜的他应该不会发现册子不见了,明天再给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塞回来再说。   想着,她咽了咽口水,看着他正在慢条斯理地脱衣服,干笑了一声,往门口挪了几步。   “你睡吧,我,我回房间了。”   侬蓝褪下T恤,抬眸看了她一眼,冷不丁地开口道:“等一下。”   她脊背一僵,硬着头皮转过身,打量着他的脸色。   “怎么了?”   “你不是说你胃疼?”侬蓝说着,起身走向了行李箱。   她见状,小心脏都蹦到了嗓子眼,让她忍不住低喝一声:“不!现在不疼了!!你快睡觉!”   侬蓝闻言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弯腰,从上面那个夹层里扯出一个袋子,踱步到她面前打开。   她瞄了一眼,里面全是胃药。   “上次见你半夜去买药,我咨询了一下医生,把常用的胃药都备齐了,你看看你经常吃的哪一种?”侬蓝说着,挨个给她翻出药来,一样一样地仔细看。   秦念眨了眨眼,飞快地伸手胡乱抓了一个眼熟的,冲他刚才地笑了笑,“是这个,我经常吃的这个。谢谢你,你可真细心。”   她说着,故意打了个大哈欠,随即冲他挥了挥手,“我有些困了,你早点睡吧,明天我们还要找房子。”   侬蓝点了点头,“你快睡,胃实在不舒服的话,我就带你去医院。”   “不用,小毛病!那,晚安!”   她说完,僵硬着脊背,便转身出了房门。   一口气跑回房间,她摸着乱跳的心,重重地松了口气,然后将裤子后面的册子拿了出来,仔仔细细地收到了抽屉里。   “我去吓死我了。”她喘着气,这会儿倒真被他把胃给吓疼了。   看了一眼手里攥着的药,她整个人如遭雷劈一般,脑子都蒙了。   这,这哪里是胃药,这不是她眼熟的感冒药吗?!   “……”   这样下去,迟早露馅!   但愿他,认不得中文药名吧!!   头大地躺回到床上,没一会儿又爬起来,拿出歪打正着拿的感冒药吃了一颗,这才裹着被子沉沉睡去。   因为有些着凉和药效,她一觉到了九点多,迷迷糊糊睁开眼,嗓子疼到要冒火,吃痛地揉了揉眉心,她一扭头,正对上了一张俊脸。   “啊!”她哑着嗓子一声尖叫,从床上一跃而起。   侬蓝坐起身,揶揄地笑道:“我又吓到你了?”   “……有点,你怎么在这里?”秦念稳住心神,清了清刺痛的嗓子,无精打采地问道。   “我看你睡得沉,不太放心你,你果然不太好。”侬蓝说着,起身给她倒了杯温水。   “谢谢。”她接过一口喝完,随即慢腾腾地从床上爬起。   “我给你叫了早餐,你待会儿先吃着,我出去找房子。”侬蓝说着,然后退出了房间。   她的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起来拉开了窗帘,发现今天还在飘雪,天气也依旧阴沉。   洗了个脸,早餐来了,她感冒了难受,就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随即想起自己昨天那个病历还没有给他塞回去,遂起身回了房间,慌慌张张地拿出来然后准备给他塞回箱子里。   进去却懵逼了。   他居然把箱子锁了!锁了……   “……我的头好痛!”她烦躁地叹了口气,只好又把东西放回了抽屉里。   要是他发现了,就说自己好奇看了一眼?然后顺势问他这个东西怎么会在他那?   对哦,这个东西到底为什么会在他那?   她拧着眉坐到沙发上,开始仔细地回想起当时来。   夏雪绑她的时候,有一个胖子男人,还有好几个小弟在,侬蓝要是一个人去的话,肯定不会专门抢这么个玩意儿。   要是成群结队的,巡捕怎么可能没发现?   想着,她头疼欲裂,无奈地叹了口气,又窝回沙发里,自然而然地换到了财经频道,然后边看新闻边吃早餐。   “SN控股今天明确表示对几个大企业有收购意向,这不得不使人猜想,是否又有企业会像叶氏一样从神坛跌落,不知道两位有什么样的看法……”   是一个访谈节目,她听到SN控股的时候,头皮一麻,饭也顾不得上吃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电视屏幕,生怕会漏了什么似的。   “目前来说,我们分析了一下股市,几个龙头企业的状况还是比较稳定的,那么就是看这个控股的情况了,就我们所知,SN控股的股权几乎触及了江城的半壁江山……”   “但证监会会监管,不会出现股东单人绝对控股,所以目前我们就静观其变就好。”   秦念听得云里雾里的,“说了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也就是说,可能是SN控股的一句玩笑话而已吧?”   “目前还不得而知……”   SN控股,向北又要搞事情?   说起来,从那天订婚仪式之后,他基本没有什么消息了,难不成天天在想收购别人的公司?   果然是个毒辣的人。   她咋舌,无语地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谁家又要倒霉了……”上次叶南星家里出事的事情还没过去多久,叶轩的死也掀起了轩然大波,他难道又要掀起江城的经济动荡?   正在嘀咕着,房间门铃响了。   她放下碗,想着是不是侬蓝没有拿房卡,一开门,却见向北正偏着头现在门口。   “……”   她有些懵,自己难不成真在不知不觉中练就了什么奇特的召唤术?   能把江铭召唤到兰塔岛,还能把这个人又召唤到这里?   “在吃早餐?”向北挑了挑眉,明知故问道。   “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儿吗?”秦念擦了擦嘴,本来想问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但想着他肯定要说他什么都知道,便改了口。   向北勾唇一笑,偏头看她,“不请我进去?你现在已经是离异人士了。”   “……”秦念无语地叹了口气,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撇了撇嘴,她打开了门,他便大摇大摆地进了门,转着圈打量了一眼房间,嫌弃地咋舌。   “在找住处?我可以提供。”   “不用了。”她果断地拒绝。   向北闻言挑了挑眉,潇洒地在沙发上坐下,“我跟江医生说了,你们离婚,我上位。”   “……”上位你个头!   见她没答话,他看了她一眼,把目光落在了电视屏幕上。   “你还看财经?怎么?看我?”   秦念差点一口汤喷了出来。   “向先生,你要是闲着你就去收购吧,我忙着吃饭呢!”   “刚才不是才播了我公司的新闻?有什么想知道的,问我。”向北随手扯了一张纸巾递给了她。   “我对你公司的事情不感兴趣,我倒是想知道,你知不知道订婚宴上面的事,是谁安排的?”秦念沉吟许久,抬眸看他。   她本来想着,肯定是陆星河在搞鬼,买通了李雨,让她拉自己下水,好让江宁大受打击,江铭左右为难,顺便气死想攀附权贵的林清婉。   可是,宁儿的未婚夫是这个向北啊!他就这样自爆了不是自寻死路吗?谁能背得住这么大一顶帽子?!哪怕没什么真感情,面子上也过不去啊!   她想了好几天,越想越觉得蹊跷。   向北勾唇一笑,亮晶晶的眸子睨着她,“我说了你信吗?”   “你先说。”她拧眉道。   “是我。”他轻笑,云淡风轻地答道。   “……这个玩笑一点意思都没有!”她烦躁的剜了他一眼,“不说就算了。”   越说越乱!   “姓陆那家子欺负你,我看不惯。捧他们上云端,再踩他们到脚下,顺便拆散你跟江铭,我就有机会上位了。”向北笑眯眯地说着,听得秦念脑瓜痛。   她扔下筷子,没了胃口。   “你就是这么对你恩人的?”   “友情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向北毫不在意地浅笑。   “慢走不送。”秦念盯了他几秒,翻了个白眼,扭头看外面的大雪。   向北悠然自得地看了她一眼,“看来你已经接受了离婚事实。”   她抿嘴不吭气。   “难怪江铭现在像一只挣脱了铁链的藏獒,逮谁咬谁。”   “你这话什么意思?”秦念心中一沉,不悦地反问道。   “这样吧,以后你陪我吃吃饭,我天天给你透露点他的绝密消息如何?”向北见她来了兴趣,自然的展露出商人的本质,笑眯眯地问道。   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我没想听,是你自己非要在这说。”   向北幽幽地叹了口气,“我这一肚子秘密没处说,憋闷得慌,来,我请你吃早餐,然后给你讲一件,怎么样?”   “我已经吃了,你回吧!向北先生。”   “啧。”向北咋舌,“你这么难搞,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娶到你的。”   秦念不鸟他,起身开始收拾桌子上的餐盒。   “宁儿被陆星河欺负成那样,听说他报仇去了。”向北在她身后慢悠悠地说着,她收拾的动作一滞。   报仇?他能怎么报仇?   他现在带着个精神不好的宁儿,加上一个胳膊肘子往外拐的亲妈,他在陆家真是举步维艰,哪里还有心力去跟陆星河对抗?   “想知道怎么回事?住我给你的房子。”向北咧嘴一笑,打断了她的思绪。   “男人靠得住,猪都会上树了向先生,就不劳烦您操心了。”她收起心神,强迫自己不要再去关心江铭的事情。   “真是死脑筋。”向北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站起身,凑到了她跟前,“我哪点不如那个医生了?”   她扔下手里的东西,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即绷着脸看他,“向先生,你知道我现在最后悔的是什么吗?”   “就是我那天为什么放学要从那条大路上走!砸破了你的头还不跑,简直是傻掉了!”   向北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悔之晚矣。”   “……造孽。”   “看在你这么好奇的份儿上,我就告诉你一点点。”向北见她真的有些不高兴了,很有眼力见地收起吊儿郎当的态度,“你这个前夫,厉害着呢!这两天应该是琢磨着,把陆星河拉下马。”   “你少在这里撒谎不打草稿,他要有那个能力,还需要忍气吞声到现在?”秦念不悦地翻了个白眼,很明显地一个字儿都不信他说的。   向北点了点头,“那就等两天看,反正我也在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叶氏,陆氏都由我掌控的话,想想都觉得舒服。”   不知怎的,秦念看他的表情,好像真有那么回事儿似的。   “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向北见她陷入了沉思,笑眯眯地提议道。   “不怎么样,我不想理你。”秦念果然还是断然拒绝。   “不出一个星期,那两兄弟就掐的头破血流了。只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谁是小鱼小虾,就不用我说了。”向北斜倚在门框旁,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秦念狐疑地抬眸,见他正盯着自己,不自觉的拧起了眉,“看我干什么?我跟他都离婚了!已经不是他鱼塘里的鱼了。”   “可是他心里那鱼塘,被你承包了。我想你也猜到了,他就是被人抓到了软肋,你,还有江宁。”   她闻言心里很烦,表情也不好了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来我的庇护之下,让他安安心心报仇,你们才有复婚的可能,而我,也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不知怎的,秦念居然在他的话里,听到了点威胁的味道。   她灵光的的脑子告诉她,这个向北,绝非善类!现在完全是没安好心!   “谁说我要复婚了?”她梗着脖子反问着,随即踱步走到一边,“我好不容易摆脱了他,我有什么想不开的还要复婚?”   “我特别享受单身时光,比如我这会儿吃完了又想睡觉还不用担心长胖了,慢走不送啊。”   说着,她伸了个懒腰,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回到窗前看雪。   向北在后面轻叹,“那好吧,反正你也逃不开我的眼睛。我听你声音有点感冒,记得按时吃药。”   听到后面的关门声,她的耳根子终于安静了。   这才静下心来整理刚才听到的东西。   江铭去跟陆星河对掐了肯定因为陆星河欺负了宁儿,怎么对掐她不知道,但江铭掐赢了的话肯定是对向北有很大的好处的。   所以他才那么好心要提供房子和保护,拐弯抹角说了一大堆,还是为了他能达到目的!   果然奸诈狡猾。   想着,她冷哼一声,自顾自地嘀咕道:“不管你们耍什么花样,我跟他没关系了,我是不会掺和的!!”   ......   陆氏,会议室里。   陆星河坐在偌大的会议桌的尽头,眯着眼看着桌旁正靠坐在老板椅里的江铭。   “今天我们就陆氏并购并海外分公司的提案邀请各位股东来开个会表决一下。”   “最近经济态势不好,贸然发展分公司,会不会有很大的风险啊?”其中一位股东忧心忡忡地问道。   陆星河淡然一笑,“我知道您担心陆氏资金缩水,您的收益打-折,现在在各位面前的是我这次方案的企划以及风险评估和收益预测报告,各位可以先看看,再表决。”   “评估表明,陆氏根基稳定,在这种大风向下,低价并购是一个扩展规模的好机会。”   众人闻言,均翻开面前的文件开始仔细阅读,唯有江铭撑着下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陆星河拧眉看他,表情里带着些不悦。   “各位不用浪费时间了。”江铭瞟了他一眼,淡淡地勾唇一笑,“我认为这次投资不合理,经济寒冬下,哪怕低价并购,也不会为企业带来收益,能不能撑到回暖的那天,谁......说得准呢?”   众人闻言,又点了点头,开始交头接耳讨论了起来。   “江先生是医学生,自然不会懂其中的门道,风险评估报告里写得很清楚,你还是仔细研读一下,再出来说话,不然误导了各位耽误了赚钱时机,可就不好了。”陆星河慢条斯理地说着,眸光在他身上轻蔑地扫了一圈。   “对啊,以前的股东大会怎么没见过你?你是谁派来的?”有人眼尖地发现他是个生面孔,趾高气扬地质问道。   江铭闻言挑了挑眉,“我啊?我是什么人,陆总清楚。废话不多说,这个案子我不同意。”   “你说不同意就不同意?我们看了报告,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加上陆氏现在经历了经济动荡还如此稳固,当然是可以抓住发展机遇的!”   听着有人开始跟江铭叫板,陆星河淡然地垂眸一笑,没有说话。   江铭被他们嚷嚷得头昏,但是也没有恼怒,只是慢条斯理地敲着红木会议桌,等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问道:“说完了吗?”   “完了!我同意!”   “我也同意!”   “同意!”   “......”   看着一个个股东都举起手投了赞成票,陆星河满意地冲江铭笑了笑。   “感谢各位股东的支持,陆氏,将会越来越好。”   “我说了,我不同意。”江铭冷不丁地说道。   他这一句话惹得其他人很不悦,“你不同意就算了,反正是一股一票,我们只要三分之二的赞成票就行了,嚷嚷什么呢?”   “这就是问题所在。”江铭咧嘴一笑,“你们不知道我也正常,以后请记得我。”   他说着,慢悠悠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些微有些褶皱的西装。   “我,江铭,持陆氏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是陆氏的第一大股东。”   “虽然实行一股一票制,但不好意思,在我眼里这种特别决议的场合,我有一票否决的权利。”   他的话一出,不止是股东炸了锅,连一直淡然的陆星河都绷起了脸。   “本来觉得陆氏的股份没什么用,现在想想,用处还挺多。”他看了陆星河一眼,淡笑着说道。   陆星河也不是什么吃素的主,很快地反应过来,嗤笑了一声,“怎么,为了跟我斗,自尊都不要了,跟情敌联合起来了?”   “你大概是忘了,我离婚了,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江铭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阴仄仄地看了他一眼,“这还只是开始,陆总。”   语毕,他淡然一笑,不顾陆星河的脸色,率先退出了会议室。   陆星河黑沉着脸看着他的背影,大手愤然握成了拳,随即回了办公室。   “陆总,我查了,向北先生确实将手下所有股份转让给了江先生,而且其他股东也都签了字,就是这两天的事情!”刘助理说着,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陆星河的脸色。   陆星河忽然面色一沉,神态中顿时显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凄厉与冷酷,一抬手,便愤怒地扔掉了手中的文件,纸张纷纷扬扬地撒了一地,吓得刘助理忙不迭地弯腰去捡。   “跟我玩阴的是吧?那好,那就比一比谁更肮脏!”   陆星河说着,噌地站起身,拿起一旁挂着的大衣,就出了办公室。   ......   秦念在酒店里等了很久,到了下午,侬蓝回来了,给了她好几个照片。   “这些房子都离市中心不远,而且空间比较大,我都去转了一圈,你看你喜欢什么样的?”侬蓝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完,然后坐在沙发上,一张一张地介绍道。   “原来你是去找房子了啊。”秦念看到他,扯了扯嘴角,干笑了一声。   “不然你以为呢?”侬蓝不解地看她。   她摇了摇头,没再多说,只是将注意力放在了照片上。   看起来侬蓝确实下了很多功夫,每一间都看起来不错,而且都是独栋,不是什么公寓楼,看起来很大很奢侈。   看来他,是真要和自己合租啊?!   不知怎的,本来觉得他很靠得住的一个人,却突然感觉有些害怕他。   “我,我干脆回家住算了,家里还有人给我做饭吃。”她扯了扯嘴角,推辞道。   侬蓝闻言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我很会做饭,而且你要是吃不惯我做的,完全可以找煮饭阿姨。”   “那个,刚离了婚,就跟你一起住,好像不太好。”她迟疑地说着,边打量着他的脸色。   “你说的也有道理。”侬蓝偏头看她,脸上没什么不悦的情绪,让她松了一口气,“那你选吧,你想住哪里?我不跟你一起住就好。”   她悻悻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指了指其中看起来装修比较对胃口的房子,“那我选这个。”   侬蓝见状点了点头,随即找出电话号码来,直接打了过去,把这个住所给定下来了。   秦念也是这会儿才发现他是个行动派,房子定下来之后,居然直接找了人在那边等候,然后把她连同行李给送了过去。   “你先住着,我明天再找新的住处。”侬蓝帮她打点着行李,工人们帮她打扫卫生收拾家具,几个小时之后,居然把二楼收拾得很是妥当。   她有些懵,跟着他后面转来转去的,发现这个房子她一个人住实在是有点大。   “对了,花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侬蓝闻言冲她一笑,随即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现在有钱,但我也不缺钱,你把钱拿去给你家里人花吧,毕竟我不需要赡养家人。”   “......不太好吧!”   谁知他根本不听她说话,只是前前后后地检查着房子,直到确保没什么问题之后,才遣散了工人,在客厅的椅子上休息。   “没想到你动作这么麻利。”秦念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可以喝的水,只好干笑着坐到他旁边。   “人生很短,想做什么,当然得即刻行动,思前想后顾虑太多,浪费时间和机遇。”侬蓝一张口,跟她说起大道理来了。   她撇了撇嘴,没答话,两人休息了一会儿,外面天已经黑了,他才提议要去吃饭。   昨天吃了一次,他好像迷上了这边的火锅,晚上非要拉着她去,无奈之下她只好答应,然后带他去了市中心很有名的火锅店。   这里客人很多,两人还排了会儿队才排上号,更别说挑选座位了。   “这边的火锅有昨天的好吃吗?”侬蓝偏头问她。   “当然了,这是我吃过的很不错的一家了,但是还是辣的比较好,三鲜的我没尝过。”   “不行,你胃不好,不要吃辣,还是三鲜吧。”侬蓝说着,然后仔仔细细地在菜-单上面划菜品和锅底,秦念若无其事地偏头打量他认真的脸,心里简直难受的要命。   她真的好奇德快要疯掉了。   他到底是什么人,他绝对不是泰国本地人,中文这么厉害,基本跟这边本地人没什么两样。   吃的东西也随和,完全没有挑食的现象。   “你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侬蓝看了她一眼,然后将菜-单推到她面前,好看的眸子扫了她一眼。   她收起心神看了一眼,发现他几乎把她爱吃的都点了,而且还有香菜!   她喜欢吃素,对肉丸子什么之类的不感兴趣,很多人都不吃香菜,更别说他一个泰国人了。   “你居然还吃香菜呢!”她故作惊讶地问道。   侬蓝摇头,“不是我爱吃,是你爱吃。”   她闻言头皮微微一麻,随即扯了扯嘴角,“你连这都知道哈。”   见了鬼了!   她现在是生活在什么楚门的世界吗?为什么她觉得自己毫无隐私可言,像一个被人时时刻刻盯着的笼中之物一样,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得清清楚楚。   侬蓝见她脸上表情不是很自然,抬手给她斟了一杯茶,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在害怕我?”   她点单的手一顿,随即扯了个难看的笑容。   “没,就是觉得很神奇。”   “感觉你有很多想问我的,那天吃火锅也问了我,不是吗?”   她不说,他倒自己先提起来了,这是什么蜜汁操作啊?   秦念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斟酌了半天,小心翼翼地问道:“所以,你要说吗?”   “说就说,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侬蓝笑,看起来云淡风轻的,没什么情绪。   “......那,那你说。”她将菜-单递给一旁等候的服务员,嘀咕道。   侬蓝想了想,“你想让我说什么?你问我答。”   “那我就直接问了哈!”她想着,端起茶水喝了一大口,“上次我被绑,是不是你救的?”   “你怎么知道?”侬蓝没回答,反而淡淡地反问。   “......是我在问你,是不是你救的?”她被他问得喉头一哽,也顾不上这么多弯弯绕绕了,她现在好奇得快要爆炸了,而且她从昨晚就一直有一种可怕的直觉——夏雪的失踪好像可能也许跟他有关系!   “你都知道了,是我。”侬蓝倒也不含糊,爽快地回答道。   她没想到他真回答了,这会儿脑子里一空,不知道下一步该说什么了。   “记得我说过一句话吗?我是你的保护神。”侬蓝见她一脸懵逼和慌乱的样子,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我,我记得。可是,你人在国外,是怎么掌握我的行踪的?还有,我,我昨天胃疼去你房间找你,然后,不小心撞到了你的行李箱,这个东西从里面滑出来了......”她吞吞吐吐地说着,从包里掏出她没能还回去的病历。   不是她作死,是她想来想去,他迟早要发现这个东西不见了,还不如不打自招呢!   “这个,你病历?”侬蓝接过去看了看,随即眸光微沉,“你生病了?是真的吗?”   “......重点不是这个,那天你救我是怎么救的,你一个人吗?”   “恩。我在江城呆着的时候,没有事情做,只能天天跟着你。”侬蓝笑着,眨着清澈的眸子看她,一副坦荡荡的态势。   她闻言点了点头,“可是,当时绑我的,有好几个人,你,你跟他们打架了吗?”   “怎么,看我这么瘦弱,打不过吗?”侬蓝拧眉,淡淡地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之后送我去医院了,为什么要走?扔下我一个人跑了?”秦念被他步步反问得居然没了话可以接,在心里嘀咕了好多遍的问题这会儿都快问不出来了。   侬蓝勾唇一笑,“你忘了你是已婚妇女,家里情况那么复杂,我还是少给你添麻烦的好。”   “那,这个病历你是哪里来的?”   “救你的时候,捡到的。”他坦然说着,她没了话。   虽然他都一一解答了,可是她心里,总是不得劲。   找不出问题来,却又觉得没答到她的点子上。   想了好一会儿,她没有多问关于夏雪的问题,她还很怂,不敢贸然去问,因为她这会儿才感觉,她对面前这个对她了如指掌的人,一点都不了解。   “还有问题要问吗?”侬蓝眨了眨眼,淡淡地反问道。   “没有了。”她飞快地摇了摇头,“谢谢你救了我,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侬蓝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脸上带着笑。   不一会儿,两人点的菜品开始上来了,他率先进入了吃货三味境,她心不在焉地搅和着碗里的酱料,看着沸腾的汤锅发愣。   “秦念?”   正在她发呆之时,身后响起了一道男声,她收起心神转头,发现是人高马大的宋知遇,带着小萝莉悠悠来吃饭。   “宋医生,悠悠,真巧。”她扯了扯嘴角,站起身,跟他们打招呼。   “确实挺巧,最近还好吗?”宋知遇点了点头,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色,倒也没有多说别的事情,很有眼力见地拉着悠悠就要走。   谁知悠悠见了她,眼睛一亮,不由分说地就迎了上来,“大叔,我跟念念姐姐说几句话行不行?”   宋知遇眉头蹙了蹙,虽然看起来很是不解,但也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那我先去那边点菜。”   “恩,好。”   悠悠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即看了侬蓝一眼,好像有些忌惮他。   “侬蓝,你先吃,我跟妹妹说几句话,马上回来。”她笑着跟侬蓝说了一声,就被悠悠拉到了门外。   “悠悠,你有什么事儿吗?”她有些纳闷,她跟这个小萝莉也只有一面之缘,完全不存在这么亲密的关系。   悠悠吸了吸鼻子,飞快的点了点头。   “念念姐姐,我是你好朋友的妹妹,你知道的。”   秦念点了点头,“恩,你说过。”   “那我就直说了,之前姐姐她答应跟叶氏的老板相亲见面,那天晚上一夜未归,没几天叶氏就倒闭了,这个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回家之后,爸爸妈妈特别生气,将她......将她打了一顿,然后从公司除名了。”   悠悠娓娓道来,但秦念是听得云里雾里。   “这个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我现在跟你姐姐,算是分道扬镳了吧。”她说着,眸光暗了暗,之前李雨对她做的事情又浮上了心头,让她很是难过。   “嗷,你们,你们吵架了吗?”悠悠看起来天真单纯,一双眸子雾蒙蒙的,看起来很是失落。   “你先说吧,什么事情,闹翻这回事,倒也没多大影响。”秦念被她的模样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催促道。   悠悠点了点头,“是这样的,姐姐从家里出去之后,也没告诉我她去了哪里,一开始还能打通电话,这几天,连电话都打不通了。我害怕她会想不开出什么事情,一直想问问你来着,结果,不知道你的联系方式......”   “我也不好意思跟大叔要你的号码,毕竟姐姐间接害死人的事情,我也不好意思说出去。”   秦念闻言一愣,“你意思是,联系不上小雨了?”   她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就一直没联系过李雨,李雨给她发了消息,她一条都没有回,还真不知道她这几天在干什么,人在哪里。   “对,我想一下,已经三四天了,打电话不接,也没有给我回电话。”悠悠说着,脸上透着几分焦急。   不知道是外面寒风过于凛冽,还是她觉得有些担心,一股子寒气控制不住地从脚底冒了上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知道了,我吃完饭就联系她,你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有她的消息了就联系你。”她点了点头,答道。   悠悠闻言,这才重重地舒了口气,“但愿她能回复你,我这几天心神不宁的,连觉都睡不好。”   “你家里现在什么情况?自从她出去之后,有没有再为难过她?会不会是被家里打得不想联系了?”   秦念偏头想了想,不解地问道。   “没有啊,自从那次在家里大闹一场之后,爸爸妈妈说再也不管她了,之后也没听他们再说起过她,应该不会是再为难她了吧?”悠悠秀丽的眉微微蹙起,一脸的忧心。   “好了我知道了,先找吧,找到了联系你。”   她拍了拍她瘦小的肩膀,随即揽着她进了门,“走吧,先吃饭。”   悠悠乖巧地点头,然后去了宋知遇的对面坐着,宋知遇抬起头来冲她笑了笑,随即举起杯子示意她慢慢吃。   说实话,秦念没了吃饭的心情。   “怎么不吃?发生什么事了?”侬蓝问着,熟稔地给她夹了菜,还帮她把冷掉的茶倒了,重新给她倒了杯热的。   “没有,外面的风好大,吹得我头疼。”秦念收起心神,拿起筷子,慢吞吞地吃了起来。   “那个高个子男人我知道。好像是江医生的朋友。”   席间,侬蓝冷不丁地说道。   “恩,对。你观察得还听仔细。”她现在也压根没心思问他怎么什么都知道了,好像习惯了之后,连惊讶都省了。   侬蓝随即没再说话,只是周到地照顾她吃饭。   “你晚上还住在酒店吗?我没让你跟我合租,你生气了?”   外面寒风凛冽,侬蓝帮她围好了围巾,云淡风轻地摇了摇头。   “我生什么气?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傻不傻,走吧,我送你回去。”   秦念想了想,随即冲他笑,“你送我回我之前跟江铭的家吧,反正他妈把车子给我了,我去开回来。”   他倒也没多说,麻利地送她过去了,之后便开车独自离开。   车里晾了几天,很是冷,她坐在驾驶座上沉思着,掏出手机给李雨打电话,果然如悠悠所说,不管怎么打,都没人接,也没有挂断。   想着,她身子有些忍不住的哆嗦,干脆收起手机,放弃了这条路。   热了很长时间的车,她才开车从车库出去。   因为天气原因,江城的市中心还是挺堵的,哪怕是这样,她还开着车子在二环里面走走停停绕了三个大圈圈,才驱车前往李雨的住处。   这里她来过,但是上次从李雨家里搬出来之后,也就没有拿她家的钥匙,这会儿只能在门口使劲儿按门铃。   “小雨!开门!”   等了许久都没见李雨出来,她害怕是门铃声不够大,又开始抬手锤门,捶了好一会儿,还是没人出来。   “李雨!你在不在家!出来,我有事情找你!”   她不甘心地继续敲,持续了十几分钟后,一旁的邻居好像被她给吵到了,不耐烦地推门出来看了她一眼,“人不在呢,你搁这儿使劲敲有什么用?”   “不在?您见过她吗?”   秦念见说话的时候上了年龄的妇女,便礼貌地颔首,“我找她好几天了,她都没有回来过吗?”   “没有!因为她家那个门天天吱吱呀呀的,那天半夜我看她回来了之后,早上我出去买菜还碰见她,她说她要出差,还没回来呢吧!”妇女说着,紧了紧自己身上的睡衣,“你要不等几天再来!”   出差?   她拧着眉想了一会儿,随即胡乱掏出一张纸,拿着笔在上面飞快的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阿姨,要是她回来了,您能给我打个电话吗?我,我找她有急事。”   妇女人还挺好,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从李雨家里出来,已经是八点多了,本来想着去问问陆星河把李雨派哪里去了,转念一想,问他还不如问刘助理,便在之前那个手机的通讯录里面翻了好一会儿,才找出了刘助理的电话。   谁知道,刘助理好像心情不好在喝酒,非要喊她过去,无奈之下,她只好又奔向他所在的酒吧。   去的时候,刘助理喝得二痳二麻的,看起来好像遭受了不小的打击,见了她,呜哇一声就要苦出来了,上前抱着她的肩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嚎了起来。   “秦秘书,你来得正好,我混不下去了!”   “......刘助理,我找你有事儿呢,你这样了还喊我来干什么?”秦念无奈地叹了口气,扶正了他,在他旁边坐下。   刘助理吸了吸鼻子,“这个工作我干不下去了,陆氏要跟着陆总爆炸了!我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搞不好就要承受火山爆发,文件甩脸,语言攻击,我承受了太多我这个职业不该承受的......”   秦念拍了拍他的肩膀,脑子里蓦地响起了向北的话。   江铭现在像个藏獒一样去咬陆星河了?   他连尖牙都没有,能咬的动?   本想问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叹了口气,想到自己现在不该再去过问,也不能再浪费时间去关心那些了,便噤了声,没吭气。   “秦秘书,你是不知道,最近陆总的那个兄弟,每天都以股东的名义给他找茬,找了茬,陆总就受气,受气我就受气!”刘助理越说越委屈,抓着她纤细的胳膊不放,好像今天要把肚子里的苦水倒完似的。   不得不说,她被他勾起了丝丝好奇心。   他要是没口误的话,江铭,股东?   之前听林清婉说他把陆鸿越给的股份都卖了,这会儿怎么成了股东了?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我来找你有事儿!”她摇了摇他的肩膀,“你们不是新招来一个秘书嘛,叫李雨,她出差去了?去哪儿了?什么时候能回来?你能帮我联系一下她不?”   刘助理被她晃得头晕,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这才迷迷糊糊地看她,“李雨?接替江秘书的那个李秘书?”   “对,就是她!她被派去哪里出差了?”秦念点了点头,看来今天找对了人。   “李雨啊......”刘助理偏着头想了好一会儿,随即打了个响指,“啊!我知道了!”   “在哪?”她眸光一亮,飞快的问道。   “我想起来了!那个新股东,不是你老公吗?!”刘助理扯着她的胳膊,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没错,陆总是你小叔子,那个股东是你老公......”   “......”秦念无语地扶额,“我在问你李雨秘书......”   刘助理瘪了瘪嘴,“秦秘书,你要是还顾及我们的旧情,回去好好哄哄你老公,让他悠着点,不要再否决陆总的提议了,我真的要疯了......”   “所以李雨到底在哪里?!”秦念被他整得心焦,嗓音都抬高了好几度。   “李雨啊?她出哪门子差啊!陆总给她放假了,从那之后就没来过!”刘助理吸了吸鼻子,终于说了句有用的话。   “放假?!什么时候的事儿?”   “啊,我想起来了,那段时间不是那谁,江秘书订婚吗?从那之后她就没来过了,搞得现在公司里连个能帮忙干活的人都没有了......”   秦念闻言有些懵。   陆星河怕李雨有事儿所以给她放假也可以理解,所以问题是她现在到底跑哪里去了?电话也不接,人也找不到。   “那,你试试,能联系到她不?你是她同事,试试?”   她说着,催促他给李雨打电话,他烦的要命,还是掏出手机来给她拨了一个。   依旧是没人接。   “秦秘书,现在重点不是李雨,是你跟你老公说说......啊!正好!你老公来了,快快快,你去给他说说,让他不要再给自己的弟弟找茬了!”   刘助理说着,瞪大着眼睛看着她身后,胳膊飞快地摇着她。   听着他突然拐开的话茬,她有些懵。   一扭头,当真见一身西装革履的江铭,正信步从大门口进来了。   “......”她呼吸一窒,飞快地背过身去,趴在吧台上不吭气。   “秦秘书,你干嘛呢!你老公来了!”刘助理急得跺脚,说着就要上去拉她。   秦念被他吵得头大,正要挣脱他,就听得他一声低呼:   “秦秘书,你、你老公身边,有别的女人!”   她闻言脊背一僵,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头看。   江铭身姿英挺,整个人身上散发着凌厉的气息,一身西装将他衬托得更为挺拔修长,才分开两天,他整个人似乎变得更为帅气了。   而他的身边,当真跟着个貌美如花,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女人。   安心不乱 说:   今天等着满票加更等得花儿都谢了。   感谢各位的支持,安心会坚持做最最勤劳的作者,哈哈哈哈!   很多小伙伴已经开始了新的一年上班之路,希望你们工作一切顺利,每天都像过年一样开心!   我也每天都会努力更新哒! 第081章 我们不要再见了   看着女人挽着他的胳膊盈盈笑着,她有些许的愣怔。   一旁的刘助理也是懵了,酒好像醒了一点,刚才还闹腾着让她去找人家说话的气势也不见了,只是呆呆地看着江铭和女人步入了一旁的包间。   秦念幽幽地叹了口气,随即起身。   “我走了,谢谢刘助理,要是李雨回来了,你让她跟我联系。”   刘助理打量着她的脸色,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那什么,你,你不管你老公了?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啊!”   她扯了扯嘴角,没有答话,转身就离开了这吵吵闹闹的地方。   埋着头到了外面,冷风拂过脸颊,才让她的精神些微回来了点。   轻咳了两声,她收起心神,准备开车回家。   可是到了车子旁边她才发现,刚才自己来得急,车子都没好好停在车位上,这会儿不知道谁的车好像赌气了直接别在她的车屁股后面,死死地将她封在了两个车中间。   这搞法,像极了向北那个蛇精病。   她在车子旁边转悠了一圈,发现车上也没个标识,只好在这天寒地冻的街上冷得打转。   只能等这车子的主人或者是旁边的车走了,她才有可能把自己的车给开出去。   “......简直哔了狗。”她冻得直跳脚,后来干脆跑到车上吹热风。   十几分钟过去了,依旧没人过来。   又等了好一会儿,她决定打个车回去,明天再来开车。   反正到这边来的人,肯定不是一时半会儿能从里面出来的,这么等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去呢!   想着,她熄了火,打开车门下车。刚一转身,就见一个司机一样的人一溜小跑过来了。   “大哥虽然我车停的不太好,但你也太任性了吧!我都等了半小时了!”秦念见他解了锁,忍不住嘀咕道。   “不好意思了这位小姐,是我们老板生气了叫我停在这里的。”来人微微一笑,随即上了车,将车子发动,却没有走的意思。   “......既然你来了,麻烦你挪一下位置,我得赶紧回去呢!”她耐着性子上前敲了敲车窗,催促道。   司机小哥冲她一笑,“不好意思啊小姐,我们老板交代了,要是看到你来了,就在这里把你堵着。”   “为什么?!”闻言,她不悦地反问。   不就是车子没停好么,至于吗?   “因为你一个人占两个车位啊,老板脾气不好,今天非要跟你硬碰硬呢!看你开的车也价值不菲,要不你先找帮手来?”   秦念闻言真是脑子一痛,现在的这些人,都吃饱了撑的是不是?人与人之间基本的关爱呢?!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学哪里去了?   “......”她烦躁地叹了口气,随即锁上了车门。   “得,你爱等你等,我啊,打车走!”   她说着,正欲转身,却见一个窈窕的身影款款而来,刚才还寸步不让的司机小哥飞快地下了车,上前帮她拎手提袋。   “程小姐,这位就是这个车的主人。”   女人的眸光在她身上游离了一圈,随即勾唇一笑,冲他勾了勾手指,他就毕恭毕敬地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   女人从里面抽了一根烟优雅地夹在指间,脸上带着与视觉年龄不符的老成。   “车技不行就别出来了,要么找个司机也行。”女人吞云吐雾着,像是在跟秦念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秦念本来就理亏,这会儿也不得不低头。   “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急事,没怎么注意。”   女人似是没想到她态度这么好,盯了她两秒,随即勾唇一笑,“看样子不像是大家闺秀,又不像是个花瓶小三......”   “?”秦念闻言一愣,不知道她是什么毛病,都道歉了,还说些有的没的,让人心情不好。   “您能把车子挪开,让我走了吗?”秦念按捺住火气,好脾气地说道。   女人勾唇一笑,随即冲一旁的司机挥了挥手,“你先上去。”   司机小哥很听话地上了车,女人盯了她许久,还朝她靠近了两步。   秦念被她盯得有点烦。   “你有点眼熟。”女人冲她笑了笑,随即吸了口烟,轻轻吐出烟雾。   她被呛得直咳嗽,心里很是不悦。   “我是大众脸,很多人都说我眼熟,所以现在你能把车子挪开了吗?”   “程小姐。”   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让秦念浑身一僵,眼角的余光瞟到江铭正迈着步子过来,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想走。   玛德被这个女人吵吵的,她都没认出来这就是刚才跟在江铭旁边的那个美女。   退无可退,她飞快的垂下了头,一头钻进了车里。   江铭似是没看见她在,跟那个姓程的女人说了几句话,便见那个女人抬头贴了贴他的脸颊,随后上了车,慢悠悠的离开了。   她看着倒车镜里江铭的身影渐行渐远,随后上了他的车,缓缓地开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却忍不住发起了呆。   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很多想法。   不得不说,她的脑回路真的不正常,也不怪江铭经常说她。   她现在满脑子居然都是江铭该不会是为了报复陆星河,出卖色相当小白脸去了吧?   “日子可真够苦的......”她默默地叹了口气,随即启动了车子,朝外面驶去。   开到一个人迹稀少的拐角的时候,突然有辆黑车冲了出来,吓得她一打方向盘差点撞上了旁边的路灯柱子。   还好老司机车技娴熟,及时刹车,不然可真是又在她这倒霉催的日子里再添光辉的一笔。   正欲下车破口大骂,却见对方已经先下来了。   看着那眼熟的穿着打扮,她有些愣怔。   玻璃窗被人敲了敲,她一扭头,就见江铭俯下身子,在旁边喊她,“秦念!”   “干什么?”她摇下车窗,“你不会是醉驾吧?我要是技术稍微差点就撞上去了知道不?!”   江铭扯了扯嘴角,伸手就开她的车门,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钻了进来,解开了安全带。   “......你要干嘛?!”她清了清嗓子,问道。   “看见我跑什么?”江铭绷着脸问道,似是很不悦。   她表情一滞,幽幽的叹了口气,“难不成让我上去当着人家的面,说‘前夫你好’?”   “怎么,这不是事实么?”江铭蹙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喝多了就回家躺着去,我哪儿有心思想你啊,再说了,你妈给了我一大笔钱,我忙着花钱呢!”   秦念撇了撇嘴,嘀咕了几句,江铭还要多说,就听见一道响亮的喇叭声响起,她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的车子横在路中间,堵了别人的道了。   “赶紧回,我现在潇洒得很,你别跟我搅和在一起,不然我又没好日子过了。”秦念说着,趁他不注意,一把扯上了车门。   但他的车子横在跟前,她又拐不过去,只好摁了摁喇叭,想让后面的车子让让,她倒车出去。   可谁知,后车居然下来了一个壮汉,大摇大摆地就过来了。   “特么的好狗不挡道,你挡在这路上,吃屎呢?!”来人很不客气地冲江铭嚷嚷道。   江铭冷飕飕地扫了他一眼,没答话。   “老子还以为是撞车了,没撞你在这干啥呢你在这?”   男人说着,上前推了江铭的小身板儿一把,江铭不悦地蹙起眉,抬手掸了掸被他碰过的地方,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秦念飞快地关上窗户。   卧槽,离婚两天,江铭都会骂人了!   他们要是打起来了,她怎么办?   想着,她下意识地将车门落了锁,耳朵竖起来听外面的动静。   “哟呵,还挺横!”壮汉嗤笑一声,活动了一下脖子,一步步朝江铭逼近,秦念看着这对比,忍不住在心里担忧了起来。   这,这俩人站一起,江铭简直像一只小虾米!一拳能被人打飞的那种。   “......”她犹豫了一下,眼看着对方抓着江铭的衣领子就要打起来了,只好飞快地打开车门,下了车。   “这位大哥,误会误会!是我没开好车,差点碰一起了,他正下车跟我说道说道呢!”   大汉看了她一眼,随即冷哼一声,“别怕小老妹儿,这种斯文败类就只能欺负女人!看我今儿个教他做人!”   “诶诶诶真不用!是我错在先!您别生气,这本来是我的责任,打人了惹上事儿就不好了,大哥!”她上去挡在江铭面前,冲壮汉干笑。   壮汉闻言冷哼了一声,随即松开手,恶狠狠地瞪了江铭一眼。   “看在小老妹儿的面子上,老子今儿个不动你,把路给老子让开!”   “马上让,马上!”秦念赔着笑,狠狠地在还要说话的江铭后背拍了一把,发出一声闷响,“还不去把路让开?!”   江铭的眸光冷了冷,却是耐不住她的推搡,几下被她推上了车。   “你,往江边开!”江铭冷声命令道。   她撇了撇嘴,“你赶紧走吧你!”   语毕,她一溜烟钻上了自己的车,见他两下把路让开了,她等都没等他掉过头来,一脚油门跑掉了。   那个壮汉很给面子地跟在她后面,把江铭的车别着好久没让他过来,她心中暗爽,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回了新搬的家里。   旧手机在包里一直响,她掏出来一看,是江某人的聊天消息。   “你换号码?”   “你在跑什么?”   “当真这么没有良心?”   “你让我见一面怎么了?”   “我想跟你说说话。”   她撇了撇嘴,飞快地回了一条:“离婚了就要有离婚的样子。别找我了,让我安度余生。”   那边很快地回复了两个字:不行。   无语地笑了笑,她将手机关了机,锁到了抽屉里。   离开了她,他果然过的不错,看来他也能放开了胆子,去帮宁儿出气了。   这样挺好。   她不想再给他添任何的麻烦,也许他这次反抗不成功,以后都不会有翻身的机会了,不只是他,还有江宁。   “最主要还是,林清婉不来烦我了,世界可真是美好!”她舒了口气,踱步上了楼,在陌生的环境里转了一圈,然后找出睡衣洗澡躺到了床上。   大概是换了环境她有些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半夜,只好又起来了。   床头还放着江铭送给她的黑须僧面猴布偶,她看了一眼,起床把它锁到了柜子里,还与婚纱照放在一起。   回到了床上,她有些担心李雨的情况,又给她发了个消息,还是没等到她的回复。   没有睡意的她,只好起床收拾自己的一些小东西,比如书啊本子啊,还有床头柜里要放的一些小饰品什么的。   忙活了好一会儿,她才发现,自己忘了个什么东西。   “......我的日记本,不会是忘了吧?!”   她来来去去地翻找了好几次,都没找到自己的本子,坐在床上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前天收东西,独独把那个抽屉忘了拿了……   因为之前搬了次家,她把本子统一收在另一个柜子里,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呢,就出了这种事儿。   那不是普通的日记本,那是她记录这么些年来的经历的唯一的一本了,从努力工作到患病,到结婚,就剩离婚还没记录下来。   她挠了挠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墨迹到半夜她才睡觉,第二天一早,被楼下的动静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跑到阳台上,发现侬蓝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正带着几个工人,在修剪楼下院子里的花草。   见她起来了,他冲她笑了笑。   雪停了,今天是个艳阳天,这些工人们顺便帮她把地上的雪给铲了,她看着这洋气的小花园,还有自己住的小独栋,感觉人生好像走上了巅峰似的,简直富婆既视感。   “吵醒你了?”侬蓝今天戴着个针织帽子,露出了白净的小脸,真是俊美得让人发慌。   她揉了揉眼睛,“我换了地方睡不着,你怎么大清早过来了?”   “我想给你把一切都安顿好,你要是没睡好,我让他们先停了。”侬蓝说着,将她推进了房子里。   “你呢,你自己的住处找好了没有?”秦念看了他一眼,打着哈欠问道。   “当然了,我是行动派。”侬蓝笑了笑,随即从车上拿下些食材帮她送进了厨房里,拿出一些摆在流理台旁边,剩下的给她装进了冰箱里,还有酸奶什么的,很是齐全。   “不想睡了就去洗把脸,我给你做完早餐还得出门。”侬蓝说着,纤细的手已经开始熟稔地收拾起了蔬菜。   “......其实你真的不用管我的,我,我一个人过了二十几年了。”秦念咽了咽口水,尴尬地说道。   侬蓝连头都没抬地答道:“我想。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秦念闻言有些楞,脑子大概因为还没睡醒有点木。   “因为,我们没有合租啊。”侬蓝勾唇一笑,动作麻利地切起了手里的番茄,秦念看着他手腕上的手链,有些迷茫。   说起来,她今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上楼洗了个脸,拿出手机看了看,依旧没有李雨的消息,墨迹了好一会儿下去,侬蓝已经把早餐做好了,还没等她吃,就又急匆匆的离开了。   她只好等着工人们把院子都收拾好,才准备出门。   今天虽然艳阳高照,但很是冷,她确定侬蓝已经走了,才开着车子又在市区里转了两圈,才去了巡捕局。   去的时候,之前那个负责夏雪案子的巡捕正在忙,她等了好一会儿,才凑了过去。   对方抽空看了她一眼,这才放下手里的活,“你怎么来了?”   “那个,我想问问,夏雪,有消息了吗?”秦念在他对面坐下,小心翼翼地问道。   “哎,别提了。”巡捕摇了摇头,“为了找她,我们真是把她身边的人都仔仔细细地排查完了!根本没有关于她的消息!”   听到这话,她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清了清嗓子,“那个,当时跟她在一块的,还有两个小弟呢!”   “我们在监控里没找到人,你看到人家长相了吗?你要是还记得,咱们还可以辨认一下录像。”   闻言,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当时,摘掉了眼罩就开始挨打,哪里有心思看后面两个小弟长什么样?   “我意思是,您会不会排查得不够仔细或者,那两人撒谎了啊?”她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   “秦小姐,这人口失踪,有人好几年都找不到呢,活人不见死不见尸的,还有人干脆伪造新身份的,太多了,我们也只能说,坚持不懈地寻找......”   秦念闻言,没了话,坐在座位上发了很久的呆,才心神不宁地站起了身。   刚走出两步,又想起什么似的折了回来。   “巡捕同志,你能帮我找一下人吗,我另一个朋友,也联系不上了。”   “......你要报案立案我才能帮你找,不然就是徇私舞弊了。”巡捕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怎么一天到晚朋友在失踪?”   “立案还是算了,我再找找吧!”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倒霉事情都发生在我身上。”   从巡捕局出来,她心事重重地上了车,刚准备启程回家,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换了号码还没告诉别人,只给罗娟丽和照顾江龙升的陈阿姨发了个短信。   看了一眼来显,她头皮发麻。   不是江龙升那边的电话,但罗娟丽的电话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现在跟江铭离婚了,随时面临真相暴露被她打断腿的严重后果。   犹豫了一下,她才接了起来。   “妈。”   “你在哪儿呢?今天是什么日子,忘了?”罗娟丽的语气有点冲,但心情听起来还不是很糟糕。   “我,我在外面办事儿呢,什么事儿?”   “你这个没良心的,今天是你妈我的生日,这么大人了,就没有一次记住过的!赶紧回来,我买了很多菜,中午一起吃饭!”   秦念闻言,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只好答应了下来。   驱车过去,在楼下花店买了一捧康乃馨,她这才回了家。   罗娟丽正在厨房里忙活,收到了她的花儿也没有特别高兴,只是在她肩膀上拍了一把,“以后长点心,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知道不!”   她无语的点了点头,在玄关处换下了鞋子,便一声不吭地进了屋。   “江女婿忙不?我准备做很多好吃的菜,你要不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吃饭?”   秦念闻言喉头一哽,随即飞快地摇了摇头,“不用了,他,他忙得很,每天都有手术呢!”   本来想就这样跟她说实话了算了,但好歹今天也是她的生日,闹得不开心好像也不太好,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忍一忍。   脱了羽绒外套,她被罗娟丽指派到厨房里洗菜切菜。   她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枯萎的小树,心里琢磨着怎么才能婉转地跟罗娟丽说明自己已经跟江铭离婚的事实,能让她不要气急败坏地揍自己。   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到个好的说辞。   “哎哎哎,你干嘛你看你切的这土豆丝,跟薯条一样,想什么呢?”   她正思忖着,罗娟丽的大嗓门响了起来,吓了她一跳。   “哎呀妈我又没有耳聋,人切菜呢被你吓得手抖。”她有些烦躁,忍不住开口嘀咕道。   “你干什么亏心事了这么不经吓?”罗娟丽狐疑地打量着她,随后拿起一块肉仔细地在水龙头下面洗。   “说起来,我上次去了一趟你们家,都没有人,我打电话给你你也不接,干什么呢一天天的?”   秦念闻言切菜的动作一顿,无奈地答道:“我们搬家了。”   “搬家?搬哪儿去了?这种事情,也不跟我说?搬哪儿去了?”罗娟丽闻言扯着嗓子就问了起来。   “......您非要知道地址干嘛?又要跑到别人家里给床角角塞红枣核桃呢?”她无语地叹气,呛声道。   罗娟丽闻言美目一瞪,抬手就在她胳膊上打了一把。   “你还好意思说?!”   “我切菜呢,别动我成吗?”秦念手一滑,差点切到了手指。   罗娟丽哪里管那么多,指着她平坦的肚子就嚷嚷了起来,“你还说!都结婚这么久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迟早被人家给扫地出门了你!”   “都说了叫你抓紧时间生孩子生孩子,你就是不听,我等着看你能给我犟出个什么结果来!”   秦念闻言,无语地放下了菜刀,不吭气。   “你都这把年纪了,还不抓紧时间给江女婿生个孩子,以后都是高龄产妇了,再说了人家家里人等得了这么久吗?”   “......行了,今儿个是您大喜日子,少说两句,成吗?”她被她念叨得头昏,忍不住无语地嘀咕道。   “不行,我非要念叨得你赶紧给我怀个外孙去,抓住江女婿的心!”罗娟丽铁了心的今天要给她洗脑,真是烦的她一个头两个大,早知道刚才转个账就不回来了,简直自讨苦吃。   “知道孩子的重要性吗?当初我跟你爸,要不是有小哲和你,早就离婚了!”   “孩子是婚姻的纽带不是说说而已的,你啊!老姑娘了还不知道着急,什么时候一朝回到解放前了你才知道后悔!”   罗娟丽正滔滔不绝地说教着,门铃响了,她指了指案板上的菜,“你好好切,我去开门!”   她耳根终于落得清静,摇了摇发昏的头,开始全神贯注地切菜,外面罗娟丽激动的说话声她也懒得听。   “秦念。”   “啊!”身边冷不丁地响起一声低唤,把她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手指一痛,左手食指被锋利的菜刀划了个口子。   她下意识地吮吸着刺痛的手指,被江铭一把给扯了出来,放在水龙头下面冲。   “你怎么跑来了?!”她蹙着眉,压低声音问道。   “丈母娘叫我来的,看你这会儿腿还是好的,应该还没说咱俩的事。”江铭拧着眉,仔仔细细地帮她冲洗干净伤口,然后拿到眼前仔细地看了看。   “伤口不深,你别动了,我来切菜。”   秦念看着他认真的脸,有些烦。   “你来了正好,待会儿我们就跟我妈说清楚,省得她以后老是找你。”   “你自己去说。”江铭果断地拒绝了。   “......自己说就自己说。还有,以后不要在我们面前出现了,我已经答应你妈了离你远远的,钱我都收了,要讲信用。”秦念看了他一眼,冷声说道。   江铭闻言眸光不悦地扫了她一眼,“就这么急着跟我撇清关系?”   “恩。心痛了那么久走到了这一步,为什么要前功尽弃?再说了,你现在好好照顾宁儿,我没有你家人打扰,对彼此都好。”   她想了想,沉吟了片刻,道:“还有,我想专心治病,就算我可能一时半会儿忘不了你,但是你家里人真是让我无福消受。你好好的吧,等到宁儿病好了知道真相了,再说。”   江铭见她一脸严肃,垂着眸子打量了她许久,终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垂下了头。   “我在联系之前的专家了,你再等等。”   “不用了,我的事情你一律不要再管,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不管你是二婚也好,报仇也罢,都跟我没有关系了。”   秦念说着,抬眸无比认真地看着他,“江铭,我们离婚了。我们回到了以前素不相识的日子,你要记得。”   江铭闻言眸光暗了暗,眉头紧紧地蹙起,沉默良久,他缓缓开口,“我会先治好宁儿的病,你只要让我知道你好不好就行。”   “我好不好,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秦念,不要这样说话。”   他烦躁地开口,却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话茬。   看了一眼来显,他的眉头蹙得更深了,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接起,也没有避讳秦念。   “宁儿,我在忙。”   “你在忙什么?在哪儿?你回来陪我!”江宁的声音很大,在这安静的厨房里,秦念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真的有事,忙完就回来。”江铭说着话,眸光却是直直地盯着秦念,未曾移开半分。   秦念被他盯得心里不是滋味,垂下眸子,准备洗菜,却被他无声地抓住了手腕。   “你又不上班能有什么事?你是不是又去偷偷见她了?”那头的江宁突然拔高了声音,扯着嗓子就质问了起来。   “宁儿。”江铭被她嚷嚷得头昏,低喊了一声,还没说话就听江宁那边开始摔东西。   “我给你半个小时,你不回来,一会儿陆星河那个人回来了,我就一分钟划一刀!”江宁声嘶力竭地说着,没等他答话,就挂断了电话。   江铭深深地叹了口气,满脸都是无奈和忧虑。   “行了你走吧。”秦念头也没抬地催促道。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的手指不能再碰水了,回去注意消毒,小心感染。”   语毕,他转身出了厨房,客厅里传来罗娟丽不解的询问:“江女婿你要走?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只听得江铭说了一句:“妈,对不起,单位突然有点急事让我过去。祝您生日快乐,有时间我亲自来赔罪。”   “去吧去吧,工作的事情重要!”罗娟丽被他一张嘴哄得喜笑颜开,根本没有多问,就让他回去了。   因为秦念切了手指,罗娟丽也就没让她干活了,只是三两下炒了几个菜,等着秦哲回来吃饭。   秦哲回来的倒是快,见了秦念,居然破天荒的叫了一声姐。   “你又是怎么回事?”秦念没好气地问道。   “你这个人真是,小哲不叫你吧,你觉得人家没礼貌,人家给你打招呼,你又不满意,嫁了豪门,这么难伺候了?”   罗娟丽站在秦哲那边帮他说话,她无语地叹了口气,不答话。   “姐,我看你开车来的,一会儿送我去学校呗。”席间,秦哲冷不丁地说道。   “走路几分钟就到的还要人送?”秦念不悦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道。   “我想坐坐你的豪车不行吗?真够小气的。”   罗娟丽哪里肯秦哲受委屈,冷飕飕地看了秦念一眼,“你就送他过去怎么了,就这么点路程,又花不了你多少时间,油钱我出总行吧?”   秦念一个人说不过他们两个,干脆噤了声埋头吃饭。   饭后,秦哲一定要跟着她走,她甩都甩不掉,只好看着他跟自己下了楼。   因为院子里没地方停车,她把车子停在门口,秦哲吊儿郎当地跟在她后面。   “姐,秦念!走那么快干什么?”   “把你送到学校了我还有事,你走快。”秦念知道他就是虚荣心作祟想让同学们看看自己坐的什么车,本来不想顺着他的却奈何罗娟丽实在是把他宠得无法无天了。   她快步走到车前,正开了车门,就感觉有人大力拽她,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耳光。   “我靠,打我姐?你特么什么人?!”秦哲一声低吼,上去扶住了被打得眼冒金星的秦念。   “你怕是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林清婉的声音幽幽的响起,让秦念后背一僵。   “秦哲你到车里等我。”她打开车门,冷声低喝道。   秦哲狠狠地瞪了林清婉一眼,“姐,这不是姐夫他妈吗?还带这么欺负人的?!”   “秦哲!进去!”秦念恼了,烦躁地低吼一声,秦哲瞪了林清婉好一会儿,才上了车。   关上了门,她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咬着牙冷飕飕地剜了林清婉一眼。   “你还有脸瞪我?你怎么答应我的?今后不再出现在铭儿面前,你这才几天就变卦?腆着脸把他叫到你娘家来?”   林清婉狠狠地回瞪着她,脸上带着骇人的杀气。   “怎么?想挽回又没胆子,搬出你那个贪财的妈来帮忙?我从小就教育铭儿要尊重长辈,还成了你阴魂不散的理由了?钱我给我不够多还是怎么?非要吃点苦头才知道自己错了?”   秦念本想跟她争吵,但想着确实是林清婉叫他过来的,便咬了咬牙没有说话,口中腥甜一片,脸上火辣辣的疼。   真的是,自从跟江铭认识以来,她都不知道是第几次被林清婉扇巴掌了。   没结婚的时候扇,离婚了还扇。   “我没有想再跟他有什么瓜葛,您也把他管好了,若是他追着我不放,到时候我就不会这样只挨打不还手了。”她咬了咬牙,冷声道。   “他追着你?”林清婉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他马上就能跟名门千金在一起,人家有钱有颜有品位,你是死了再投胎也比不上的,别太看得起你自己,不信的话咱们就等着瞧。”   “还有,若是你再不听劝告,跟你那个妈两个人不消停想什么歪点子,不好意思,你这个高考落榜复读的弟弟前途会是如何,就不好说了。”   秦念闻言绷起脸,直直地盯着她看。   “希望你不要临死之前,还给家里人添麻烦!”   林清婉说完,便倨傲地转身,离开了。   秦念抚了抚左边脸,拧着眉一言不发地上了车。   “姐,那个人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要打你?”秦哲果然扑了过来就嚷嚷道。   “你关心我干什么,不是挺喜欢看我挨打?”   她没答话,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便启动了车子。   “只能我们欺负你,这你老公家人欺负你算什么事儿?!玛德要不是看在她是姐夫老妈的份上,我刚才就打得她满地找牙!”秦哲愤愤地说着,拳头攥得紧紧的。   秦念闻言,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这个从小冥顽不化调皮捣蛋的弟弟,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能想着帮她报仇,也真是让她大开了眼界了。   “这件事不用跟咱妈说。今天是她生日,把嘴巴闭紧点!”秦念看了他一眼,冷声道。   “你婆家人欺负咱家穷是不?没把你当人看?你等着,等我放了假,我跟他们没完!”秦哲气吼吼地说着,秀气的脸上因生气而泛起了红。   她没再答话,只是把车子停在了他学校附近。   “你好好读书就是,姐的事,不要你管!”   秦哲闻言冲她翻了个大白眼,便下了车,她丝毫没做停留,便一脚油门,离开了。   慢悠悠地回到新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她扔下包包,疲惫地窝在沙发里。   左边脸已经木了,她起身去镜子前照了照,发现林清婉甩巴掌可真是专业,每次都能妥妥地印上五个手指印,任谁看了都知道这脸是被人大耳刮子扇成这样的。   无语地叹了口气,她去弄了个湿毛巾加冰块敷在脸上。   晚点要是侬蓝过来了,被他看到了就不好了。   脑子里回响着林清婉的话,一阵一阵的,戳得她心窝痛。   就算她再没有良心,再不喜欢秦哲这个弟弟,她也不会让林清婉对自己家人下手。   想了许久,直到脸都木了,她才回过神来,拿起手机,给江铭发了个消息。   “说好的桥归桥路归路。我们不要再见了。”   等了许久,她都没等到江铭的回话,便关了机,心情沉重地回了楼上,倒头就睡。   ......   陆家大宅。   虽然是阳光明媚的下午,可是家里的气氛如同寒冬。   陆鸿越绷着脸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很是生气。   陆星河坐在旁边,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老爷,夫人出去聚会了,江少爷在江小姐房间里,要叫他出来吗?”张嫂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着。   “不叫出来还要我亲自去请他出来?!”陆鸿越大掌一排椅子扶手,黑沉着脸问道。   张嫂吓了一跳,飞快地跑过去敲江宁房间的门,没一会儿,江铭慢悠悠地出来了。   轻飘飘地看了两父子一眼,脸上挂起了然的笑意,他在陆鸿越的对面坐下,慢条斯理地问道:“找我?”   “我是问问你,没有我这个董事长的同意,你们手下的股份,是怎么私自转让的?”陆鸿越绷着脸,眼皮子暴跳,嘴角抽搐不止,头顶上好像冒烟了。   江铭扯了扯嘴角,“据我所知您手中的股份已经全数转让给了陆总,就您所持股份来看,是没有反对的权利的。”   “至于陆总嘛,大概是忙着别的事情,所以无暇顾及向先生提交过来的同意书,逾期视作赞成。”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随即勾唇一笑,“不知道董事长还有什么问题?”   “本来是一家人,掐来掐去的,像什么样子?影响了陆氏,便宜了外人!”陆鸿越一听,脸就涨得更红,恼羞成怒地瞪着他吼道:“我没想到你没良心到这种地步!”   江铭闻言眸光簌的一冷,狠狠地盯剜了他一眼。   “别说这些没用的,我们还是先来说一下,陆总玷污我宁儿的清白这笔账,该怎么算。”   陆鸿越闻言,老脸涨红,“你说你想怎么办?!事情已经发生!那时候都是孩子不懂事,你现在想怎么办你说!”   “我只有一个要求——星河从此往后不许打扰宁儿的生活,关于之前的一切过往都不许再提!”江铭冷声说着,眸光凌厉地扫了陆星河一眼。   “如果我不呢?”陆星河慢悠悠地把玩着袖扣,冷不丁地开口反问道。   “星河!这件事本来就是你错在先!你又想干什么?!”陆鸿越闻言顿时变了脸,也顾不得江铭在场,生平头一次当着外人的面,训斥起这个宝贝儿子来。   “我睡了宁儿,搞大了她的肚子,不负责怎么行?”陆星河说着,眸子里折射着骇人的精光。   江铭闻言眸光一冷。   “我说要你负责了吗?”   “我话说得很清楚,这件事情解决的办法就是我对宁儿负责,给她一个婚礼和名分,这辈子照顾她......”   “放肆!”陆鸿越听着,一声怒喝打断了他的话,抬手就拍到了桌子上,碰的一声,桌上的茶具跟着震了震。   “宁儿是我的继女是你妹妹!婚礼?简直胡闹!!”   江铭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您好好劝劝星河,若是这个事情谈不拢,那就......怪不得我了。”   语毕,他站起身,看都没看暴怒的陆鸿越一眼,就大步流星地朝江宁的卧室走去。   江宁蜷在床上,见了他进来,飞快地扑到了他怀里。   “陆星河回来了是不是?哥,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在这,我不想看见他们!”   江铭轻抚着她的背,“你不听哥的话,哥怎么带你走?”   “我什么都听你的,但是,但是,秦念那么狠心无情,你如果想去找她的话,我宁愿留在这里受他们欺负!”   在江宁这里,秦念的名字成了禁忌。   只要一说起,她整个人就走向了崩溃的边缘。   “宁儿,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你怎么能因为别人的一面之词,就推翻你自己的认知呢?”江铭搂着她,无奈的沉声道。   “为什么?我曾经把她当朋友,当知心姐姐!陆星河欺负我的事情我只跟她一个人说过!而且那个姓李的是她闺蜜你也知道!她们两个串通一气欺负我!”江宁有些崩溃,从她怀里挣脱出来,眸子赤红地盯着他。   “你又要帮她说话是不是?哥你知不知道,我那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还有,秦念居然帮着陆星河……陆星河他有,他有......”   她说着,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终是说不下去了,瘪着嘴哭了起来。   江铭闻言眸光一沉,“他有什么?他又对你做什么了?!”   “我不想说了,反正,我没有冤枉她!”江宁抹着眼泪,哭得他心里很是难受,只好放弃了帮秦念说话的念头,扶她回了床。   随即将上次跟他说实话的女护工叫到一边。   “这两天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了?”   护工摇了摇头,“什么都没发生,陆总也没进来过。按照您的吩咐,房门钥匙我们也换了,平时不出去,也没让旁人进来。”   他点了点头,这才拉着江宁的手安抚她。   大概是陆星河跟她说了自己有录像之类的,还添油加醋地说了秦念的不好,想以江宁的情绪来拿捏他牵制他,跟林清婉打的牌一样。   “哥,让我吃了药睡觉吧,我的脑子快要炸了。”江宁眨着通红的眼,低声喃喃道。   “宁儿,现在没到吃药时间,过度用药会损伤你的脑神经,哥带你出去走走,放松一下好不好?”江铭轻叹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即吩咐下去给江宁换衣服。   谁知刚出了门,向北的电话就来了。   碍于宁儿在场,他用蓝牙耳机接电话,却被江宁冷声要求用免提。   对于她最近近乎疯狂的霸道和控制,他已经习以为常了,没有多说,便听了她的话,摁了免提。   “我在忙。”他率先开口截断了话茬。   “你忙你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妈去打了秦念一顿,以后你离她远点。再发生这种事儿,我可就不高兴了。”向北慢悠悠地说着,听得江铭眸光一凛。   “什么时候的事?!”他板着脸冷声问道。   “你就别管了。我希望你好好想想,怎么才是对她好。你为了江宁跟陆星河掐也不是不行,但要是让她当炮灰,我不高兴。”向北说着,语气很是不好。   江铭紧抿着唇,脸色阴沉的可怕,迟迟没有答话。   “离她远点!”向北压着嗓子说着,语气里都是威胁的味道。   “不然的话,我们的关系,我要重新考虑了!”   语毕,他啪嗒一声挂掉了电话。   江铭正欲收起手机,却眼尖地看到亮着的锁屏上停留着秦念发来的消息。   在宁儿跟前,他根本没空拿出手机跟谁联络。   心里突然一痛,涌出了深深的无力和愧疚。   “哥,他的话什么意思?”江宁果然质问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没什么,跟你没什么关系。”江铭深吸了口气,答道。   “什么叫跟我没关系?他们两个在一起了是吧?这才离婚几天啊?向北就这么着急上门示威来了?!”   江铭被她嚷嚷得头痛,但还是耐心地安抚道:“没有的事,他们两个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还有,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去见秦念了?!”江宁哪里肯就这样罢休?要不是护工拦着,她就要张牙舞爪地上来撒泼了。   “宁儿,你好好养病,我的事情,你别管。”江铭叹了口气,冷声道。   “我为什么不管?她跟谁在一起我不管,我就不许你跟她来往!正好,反正人家也有了向北了,你趁早看清了她,再找一个!”   江铭板着脸,眉头紧蹙,看起来很不悦。   “怎么,你又不乐意?你还惦记着她呢?惦记她你去找她,不用管我了!我是死是活,都不要你管!”没得到他的回答,江宁又生气了。   江铭被她吼了几嗓子,瞬间沉默了。   好一会儿,他才稳住气息,低声道:   “宁儿,以前是我疏忽了不知道你受了那么大委屈,我现在愿意用一切换你平安喜乐,但……”   “用一切?”江宁冷不丁地截断了他的话茬。   “只要能让你开心,好好养病,不要动就寻短见,我愿意换。我愿意离婚,我愿意放弃我这辈子最后一个心动的女人,你讨厌陆星河我就丢掉自尊也要去想办法扳倒他,你还要我怎么样?要我怎么样你才能不要动不动把死挂在嘴边?!你知道,因为你,我的心有多痛?!”   他说着,似是伤了心,打了转向灯,直接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江宁见他揉了揉眉心,好看的头颅低垂着,久久没有抬起来。   她张了张口,难听的话到了嘴边,终是咽了下去。   因为他微微颤抖的后背和刻意压低的呼吸,看起来似是……在哭。   安心不乱 说:   安心作为抑郁过的选手,想给大家说一下,这个抑郁啊,就是不讲道理的,一丁点事情都会触及神经,哭闹,觉得天都要塌了。宁儿是病人,自己的亲妈和星河都天天在耳边吹风,崩溃也是正常,小可爱们不要太计较啦!   老江现在是内忧外患腹背受敌,但,感情经历了磨砺才能更加的稳固不是嘛?   至于说像悬疑的小可爱,其实事情就那么回事,一点都不复杂哈哈哈!昨天好像求过钻石票票了?那今天就不重复了hahahaha 第082章 为了见你,付出我所有   江宁心里突然一颤,她眨了眨眼,豆大的眼泪就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江铭哭。   以前在她面前,他都是沉稳淡定的。处处照顾她,是一个可靠的大哥。   不知道怎的,她觉得自己这两天一层层结痂的心好像突然软化了下来,一直紧绷的情绪也渐渐的松弛了。   她伸出伤痕累累的手,抚了抚江铭的肩膀。   “哥......你、你别哭,是我错了......”   江宁说着,声音里带着哭腔。   江铭垂着头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抓住了她的手,满目赤红地看着她。   “宁儿,为了你能开心,你能好起来,我什么都愿意。”   “在这个世上,我只有你了。”   他说着,转过身,大手抚了抚她脸上的泪。   江宁闻言,嘴巴一瘪,嚎啕大哭了起来。   “哥,对不起,我,是我不好,我只顾着自己任性,没想到你为了我这么辛苦......我以后,我以后一定不把那些话挂在嘴边了,我会好好活着,跟你站在一起,对抗那些伤害过我的人!”   “好宁儿,这样才对。”江铭扯了扯嘴角,微微一笑道。   江宁卸下心防的这一刻,无疑是他这些天来,最轻松的时候了。   她哭了好一会儿,终是情绪稳定了下来,非要下车坐到副驾驶,江铭也由着她去了。   “哥,宁儿想吃好吃的,这些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路上,江宁低声说道。   “想吃什么?”   “吃肉。”她笑着答道,让他有些恍惚。   这个笑容他已经许久未见,刚刚收起来的情绪这会儿又开始泛滥开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点点头,“好。”   他带江宁去了一家烤肉店,是最近刚开的,里面人很多很热闹,江宁裹着个毛毯就进去了,两人找了一张靠角落的桌子坐下,江宁毫无血色的脸上有了些许红晕,连之前黯淡无光的眸子里,都映上了了些许光彩。   江铭长长地舒了口气,生怕她这样子是他在做梦,大手不舍地抓着她,一直盯着她看。   “哥,你看我做什么?我的脸都被你盯穿了。”江宁眨了眨眼,不解地问道。   他咧开嘴笑了笑,哑着嗓子说道:“好久不见了,宁儿。”   江宁闻言有些内疚地垂下眸子,“哥,这段时间,因为我太辛苦了吧?对不起,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过去的事不说了好不好?你刚才答应我了你会好好的,然后和我一起对抗让你受过伤害的人。”江铭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   她点了点头,脸上绽放了久违的笑容。   “哥,你跟我说说,你打算怎么办?”席间,江宁边吃着他给烤的肉,边含糊不清地问道。   江铭看了她一眼,沉默着没有说话。   “你放心吧,我现在很平静,之前那股子劲儿好像过去了。”江宁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   “星河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我想带你搬出去。”   “搬出去?”江宁抬眸,随即摇了摇头,“我不搬,我不想搬。”   江铭闻言眉头蹙起,不解地看她,“为什么?我已经跟姓陆的两父子谈好条件了,你为什么不想搬?你搬走了陆星河就欺负不了你了,你也不用每天不开心......”   “我搬走了,他照样不会放过我。”江宁眸光一暗,脸上的表情冷了好几分。   “宁儿,我在这里想跟你解释的是,念念不可能帮着星河。她知道我跟她结婚,是为了对付陆星河,又怎么会帮着星河,来欺负你?”江铭说着,目光灼灼地盯着江宁瓷白的脸。   江宁果然沉默了。   许久,她才抬起头来。   “哥,这个事情,谁说的话,还得让谁来说清楚。我现在不想提她,你能等等我吗?等我们让陆星河吃了苦头,再说她可以吗?”   江宁淡淡地说着,语气中没了之前的崩溃和愤怒,这让江铭心中舒服多了。   这是不幸之中,最好的结果了。   “好,好,我不说她。”   “哥,我听说,陆星河要跟我结婚。”江宁喝了一口茶水,冷不丁地说道。   江铭烤肉的动作一滞,随即飞快的扔下餐具,一脸严肃地盯着江宁看。   “宁儿,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他厉声正色道。   “为什么不?他要结婚的对象是我啊。”江宁抬眸直直地对着他的眼睛,“他要伤害我,我躲也没用。”   江铭知道她那股子没用的倔强劲儿又上来了,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星河是个变态,你是斗不过他的。不要以为自己能跟他互相伤害,到头来,他毫发无损,受伤的只是你!”   江宁闻言挑了挑眉,随即冲他笑了笑,“哥,我只是问问你而已,我又没说,要跟他结婚。要是真结了,我可能会哪天忍不住杀了他。”   “那就好。宁儿,切记,我现在安排好了一切,你只要好好养病养伤就好,不要擅自做决定。”江铭看着她的样子,还是有些许的不放心,忧心忡忡地说着,却见她脸上云淡风轻地笑着,便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吃过饭,江宁提出要出去走走,他便带她来到了人烟稀少的江边。   风有点大,他帮她裹着毛毯,还把自己的外套脱了给她。   “哥,这里好冷,你怎么喜欢到这里来?”她看着宽阔的江面,问道。   “反正,有那么个原因。”江铭轻叹一声,没了下文。   江宁抬眸看他的侧脸,发现他正盯着下面的水泥台子发呆,眸光沉了沉,没有多问。   “今天天气好好,适合散步,哥,我们去溜达一圈。”江宁说着,拉起出神的他就往一旁的小道走去。   “说起来,是我对不起你。”路上,她看着光秃秃的小树,冷声道。   江铭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不解地侧过脸看她。   “当初在兰塔岛,是我不管三七二十一,非要把你们凑在一起,不管不顾之后的事情,还给你们下药。”江宁说着,语气中带着些愧疚。   他垂眸想了想,没有说话。   “我没想到,你们真的会结婚。当时只是看你挺照顾她,想让她来安抚一下你因为夏雪那个女人受伤的心。”   江宁说着,吸了吸鼻子,“你现在肯定埋怨我吧?又要把你们凑到一起,又逼着你们离婚。”   江铭闻言,大手将她揽进怀里。   “别想那么多,我没有后悔过。”   “没有后悔什么?跟她认识,结婚?”江宁看了他一眼,反问道。   “.......恩。”他淡淡地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两人久违的在这江边平和地聊天散步晒太阳,虽然寒风凛冽,江铭的心里却是难得的安定。   临回家前,江宁要他明天带她去玩,他应了下来。回家的时候,陆星河已经不在家了,倒是林清婉板着脸坐在客厅里喝茶。   她出去聚会回来,优雅的长裙还没有换,脖子上昂贵的珠宝也没有摘下,似是专门在这里等他们。   看了他们一眼,她给护工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扶江宁进房间,看起来是跟江铭有话要说。   江宁看了看她,没有说话,只是乖巧地进去了。   “听说你最近脑子好像不太正常?”林清婉冷飕飕地剜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茶杯放下。   江铭没有答话,只是在她对面坐下。   “我在问你话!你到底想干什么?!”林清婉见了他这幅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低声厉喝道。   “我干什么?你是在问我对陆氏想干什么?”   他扯了扯嘴角,眸光阴冷的看着她,“我对陆氏想干什么,您心里清楚,倒是您,想干什么?”   “你又跟秦念见面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宁儿现在是这种样子,你居然还能狠下心来跟她搅和在一起!”   “宁儿变成这个样子,也有您和星河的功劳,我跟秦念离婚了,您还咬着她不放,什么意思?”江铭绷着脸,凝目注视着她。   “只要你们见面,我就不会放过她。正好我今天也给你提个醒,不要以为对陆氏做出那些,我就会忌惮你。要是连自己亲生儿子都拿捏不了,我可真是白混了。”   林清婉说着,森然一笑,“秦念和她家人的命运会怎么样,宁儿的身子会怎么样,掌握在你自己手里。”   江铭闻言眸光沉了沉,随即垂眸想了一会儿,淡然一笑。   “除了用宁儿和我前妻拿捏我,您还有别的招数吗?您以为,这些小伎俩,拦得住我搞垮陆氏,让您变成一无所有的贵妇?”   “那我就试试,用这两个人,到底能不能拿捏你?”林清婉说着,嘴角扯出一抹阴鹜的笑容,“明天去跟我安排的女人见面,不然的话,后果你自己承担。”   “明天我要带宁儿去玩,没时间跟您掐,后天吧。”江铭说着,敛起笑意,随即站起身,转身欲走。   林清婉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冷哼一声:“也行,给你一天时间好好考虑考虑,到底怎么样才是正确的。”   ......   秦念迷迷糊糊一觉睡到晚上,还是侬蓝给她打电话才把她吵醒。   “你一个人住我实在不放心,你不是身体不好吗?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侬蓝忧心忡忡地看着她浮肿的脸,眸光闪了闪,却没有多问。   “就是胃不好嘛,又死不了,得受够了折磨才会挂,别担心。”秦念揉了揉眼睛,好声好气地答道。   “要不,你叫你家人过来一起住吧。”侬蓝说着,微微叹了口气,“你又不让我照顾,我没事就想过来看看你怎么样。”   秦念闻言摇了摇头,干笑了一声,“等你见识到我那两个家人有多么不省心,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给你找个保姆?给你做饭什么的。”   “......真不用,我好着呢!你干嘛,这么担心我?我离婚了,也没人找我麻烦了......”   侬蓝闻言,清澈的眸子盯着她看,“真的吗?没人找你麻烦?”   她下意识地抚了抚脸,点了点头。   “我给你做饭吃。”侬蓝没再多说,只是去了厨房开始忙活,她跑到镜子前面看了看,脸上那个大巴掌印居然还在,也难怪他一直唠叨着放心不下自己了。   侬蓝做饭确实很厉害,而且做的还都是她爱吃的家常菜,她收起自己的狐疑,饱饱的美餐了一顿。   吃过了饭她想消消食,新手机却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来显,是一个眼熟的陌生号码,不过不是江铭的。   犹豫了一下,她接了起来。   “秦念,出来玩!”向北那头很吵,听起来又是在什么声色犬马的地方浪,她叹了口气,就想挂电话。   “出来玩。”他又固执地重复道。   “不好意思,你打错电话了。”她压着嗓子说道。   “是吗?我又打给罗莉了?”向北在那边嗤笑,随即冷哼道:“再不出来我就去你家找你,给你半小时。”   “.......”还没待她回答,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看了侬蓝一眼,她烦躁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长得这么像,这性格和人品却是天差地别?!   “你要出去?”侬蓝很有眼力见地问道。   “恩......有人叫我出去玩,你别洗碗了,留着我来洗吧。”她点了点头,上楼换衣服,为了这张老脸,还用了点遮瑕把巴掌印盖住。   下楼的时候,侬蓝还在。   “那个,你先回吧,晚上就不用管我了,我没事儿的。”她干笑一声,说道。   “那你有事给我打电话。到家了也给我打一个。”侬蓝颇为不放心地说着,直到她点头答应了,才出了门。   晚上很冷,她毫不管形象地穿了一件保暖羽绒服。   向北叫她去一个吵吵闹闹的酒吧玩,她找了一大圈,才在疯狂舞动的人群之后找到了正在慢腾腾地独自饮酒的他。   “向先生,这种地方不适合我这种老年人,吵得我头痛。”秦念扯着嗓子说道。   向北扯了扯嘴角,示意她坐到旁边。她犹豫了一下,坐到了他对面。   惹得他不悦地蹙眉:“你坐这么远,我怎么跟你说话?”   “要说的话不会找个安静的地方?”她不悦地回怼。   向北笑,帮她要了一杯果汁,便跟着劲爆的音乐开始摇头晃脑起来,她的脑子被吵得嗡嗡作响,有些生疼。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她烦躁地敲了敲桌子,问道。   “?”向北耸了耸肩,示意她大点声,听不见。   “......”无奈之下,她挪了个位置到他跟前,“找我有什么事!”   向北闻言这才冲她神秘一笑,“看戏。”   秦念烦躁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舞台,发现都是些穿着暴露的妹儿在台上跳舞,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为什么要看这些女的?我不看!”   “等我喝完这杯,我带你去看好戏的。”向北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焦躁。   翻了个白眼,她起身想走,却被他钳住了手腕,“你确定不看?也许是你心心念念想看的呢?”   “我想看你吃瘪,能看得到吗?”她无语地咋舌。   “四舍五入一下的话,可能性为零。”   向北说着,随即一口气喝完了杯中的酒,站起身,大大咧咧将她往怀里一带,揽着她就要走。   “好好走路能成吗?”她不悦地在他怀里挣扎。   他毫不在意地扬起头,“走。”   向北带着她七拐八弯地来到走廊尽头的门前,门自动打开之后,里面居然还有一道,看起来像个神秘机关似的,把她的头都给绕晕了。   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就这样跟他来这种地方,好像不太好,遂后退了两步要走。   “干什么?跑什么?”   向北倒也不慌,瞟了一眼她身后的门,慢悠悠地说了一句,“跟上。”   她这才发现身后那门早就关上了,根本由不得她随意进出,她心里一乱,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你,我,我很会打人的!”   向北无语地嗤笑一声,“好啊,待会儿请你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要鞭子么?”   “......变态!”秦念一阵恶寒,飞快的摇了摇头,只好跟了上去。   里面的门大开,两人又走了一段长长的甬道,向北才在一扇门之前停了下来。   她防备地盯着他看,手早就紧紧地握成了拳。   门缓缓打开,里面流淌着音乐声,秦念看了一眼,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刚才是完完全全地误会了这条毒蛇,只见里面坐着好几个人,都是些年轻的男的,这会儿玩得正嗨,桌子上的酒瓶堆了一大堆,看起来喝了好一会儿了。   秦念脑壳有点木。   脑子里第一反应居然是,难不成向北带她来......找鸭?   “你,你好这一口?”她咽了咽口水,眼睛被沙发上几个长相俊美的男人给晃花了。   向北闻言无语地嗤笑一声,“你这个脑子,真的不正常。”   他说着,揽着她的肩膀就将她带了进去,众人见了她,都发出了一阵揶揄的笑声。   “呀,向总又换人了!”   有人起哄道。   “不对,是向总换口味了!”   秦念这才发现,这些人穿着讲究,身上都是衬衫西裤,看起来有些斯文败类的味道。   好吧,她刚才居然误会他们是......   “这个是我花了大力气都得不到的女人,你们说今儿个把她怎么办?”向北咧嘴一笑,跟他们熟稔地打了声招呼,听得秦念头皮一麻。   “卧槽,你,你要干嘛?!”她忍不住咒骂出声。   “来,向总,哪能有你得不到的女人啊?过来,必要时刻我们帮你摁住她双手!”有人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秦念整个人都懵逼了,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又被向北给揪了回来。   “谁敢碰她试试。以后见着她,都得好声好气地说话,不然我心情不好的话,你们公司可得改姓向了。”向北见她真的慌了,嗤笑一声,这才收起开玩笑的心,沉声说道。   “你说了算!那我们叫她一声嫂子?”   “嫂子不行,太老了,叫大姐大!”向北勾唇一笑,把秦念安顿到沙发上,自己慢悠悠地坐到了她的旁边。   大姐大......   她无力吐槽的同时,突然觉得整个后背一凉。   脑子里瞬间浮现了大彪哥和丽姐手下小弟那唯唯诺诺的模样。   心里忍不住扑通乱跳着,拧头打量着正在跟几个男人谈笑风生的向北。   难不成,神,神秘大哥,他?   似是感受到了她打量的目光,向北扭头看她。   “刚才逗你玩的,吓到了?”他说着,随即敷衍地指了指周围的人,“这些都是我来江城之后遇到的朋友,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败类中的败类。”   “......”秦念闻言收起心神,飞快的摇了摇头。   “向总,今天你都带人来了也不说一声,我们几个可没得玩了。”有人嬉笑着抱怨道。   秦念大概懂了他们说的玩是什么意思,现在有些茫然。   她是谁,她为什么会在这?!   向北勾唇一笑,随即给自己点上支烟,“我哪儿能,让你们没得玩?”   说着,他冲一旁等候的侍应生勾了勾手指,“去,把我精心准备的玩具给他们带过来!”   侍应生毕恭毕敬地点了点头,不一会儿,一旁的门打开,居然从里面整整齐齐地走出了一堆遮着脸穿着短裙的女人。   “......”她头皮一麻,看着这些目露精光的败类们,下意识地抚了抚额头。   “来,你们先选着。”向北大手一挥,悠闲地靠在沙发背上,脸上带着笑。   “你让我来看这种戏?!”她不耐烦地翻着白眼问道。   “急什么?”向北倾身掐了烟,“好戏在后面啊。”   她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起身要走,却见他大长腿往茶几上一放,挡住了她的去路。   “我跟你保证,是好戏码,你要不乐意看,就捂着眼睛。”向北慢悠悠地说着,目光却是在前面的一排人身上流连。   她知道这个人,不可能就这样放过她,心里烦躁归烦躁,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只好耐着性子坐下,满脸的恼火。   “我要那个二号,我喜欢大长腿。”   “就你这体型,选个身高腿长的,只能中间对齐?我要那个微胖的,三号。”   “我喜欢八这个数字。”   他们话音刚落,上面的人跟声控似的就自动走下来落座,几个人点完后,沙发上挤满了人,秦念无奈地往旁边挪了挪。   “五号,过来。”向北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惹得周围骂声一片。   “难怪你花了大气力也搞不定大姐大,你这......完全是禽兽行为啊!”   “就是,我看大姐大不像玩得那么开的人!”   “......”   众人正说着,向北叫的那个五号就走了过来,在他另一边坐下。   秦念扭头看了一眼,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自己在这成双成对的中间,像是一个十万伏特电灯泡,根本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正在她茫然之时,向北挥了挥手,“楼上有房间,你们自己去玩。”   此言一出,众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各自揽着自己的女伴离去,一时间,偌大的包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了。   灯光不是很亮,秦念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忍不住朝旁边挪了一点。   却见向北一抬手,扯掉了挡着他女伴脸的头套。   秦念忍不住偏头看了一眼,整个人却愣住了!   这,这眼前穿着吊带短裙,目光空洞无神,脸上浓妆艳抹的女人,不就是她找了好些天的李雨么?!   “小雨,小雨!你怎么在这里?!”她现在顾不上向北了,一股脑冲到李雨跟前,细细地打量着她,看到她胳膊上的胎记之后,才确定这就是她!   李雨茫然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答话。   “小雨,你说话,你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做这种工作?!”她拍了拍她的脸,发现她目光无神,看向自己的眸光呆滞又空洞。   “向先生,这是怎么回事?!”秦念忍不住低吼一声,质问道。   “怎么?我带你来看戏,凶我干什么?”向北也不慌,只是端起一杯酒抿了一口,淡淡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她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有些慌乱地抓住李雨冰凉的手,无论她怎么问,她就是不开口,像是一个被人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我也是才知道她在这,怎么,你不感谢我,还凶我?”向北说着,语气里带着些淡淡的委屈。   秦念根本管不了这么多了,拉起李雨就要走。   “你可以走,她不行。”向北在她身后慢悠悠地说道。   “为什么?!”   向北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既然在这,肯定是被人卖了,带她走得这边老板同意。”   “要给钱是吗?你叫他们老板出来!”秦念眸光一沉,拉着李雨不撒手。   “她都那样对你了,你还想给她赎身不成?”向北嗤笑一声,揶揄地质问道。   秦念绷着脸看了他一眼,烦躁地问道:“你到底是哪边儿的?”   “我?”向北指了指自己,随即挑眉,理所当然地答:“当然是你这边的。”   “那你叫这里的老板来!”   “我不要。我是你这边的,所以,谁让你不高兴,我就不高兴,我不高兴的话,谁都别的好过。”向北说着,不但没有给她帮忙,反而慢条斯理地坐下,给自己点了支烟,吞云吐雾起来。   秦念闻言脑子一炸。   “是你把她卖了?!”   向北偏头看她,随即挑了挑眉,“你失忆了?我刚才买了她。”   她不想再跟他多说了,只是拉着李雨到一旁,让她坐下,然后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小雨,我是念念,你还认得我吗?”   李雨闻言,木然地看了她一眼,目光里没有任何波动。   “我是念念,你说句话!”秦念急了,双手忍不住摇晃着她的肩膀。   依旧得不到回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吗?!”她有些恼怒,上前一把夺过向北的烟头,狠狠地扔到了地上。   向北也不恼,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随即按了一下桌子上的铃,下一秒,刚才的侍应生又进来了。   “向先生,有何吩咐?”   向北抬起修长的手朝他挥了挥,“把这个五号先带下去。”   “是。”   那人答着,上来就要带李雨走,被秦念一把推开,“你走开,不许带!”   “行了,带她去房间休息,我慢慢给你说道说道。”向北说着,一把钳住了她的手腕,示意她坐下。   秦念哪里肯听他的,护着李雨就是不让她走,鬼知道她这两天为了找李雨都经历了什么,这会儿好不容易看见了,哪有就这样放过的道理?   “你再不听我的话,我可就不救她了。”向北无奈地扶额,冷声道。   她这才停下了动作,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真要救?”   “坐。”向北没答话,只是冷声吩咐道。   她不放心地看了李雨一眼,这才松开了手,一脸警戒地在他旁边坐下。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向北舒了口气,活动了一下脖子,看着她的眸光里带着些不解。   “我要是你,我就把她卖到窑子里。”他冷飕飕地说着,“拆散你跟江医生,背后捅你刀子,你还想救她,你可真够宽容的。”   秦念没有说话,脑子里乱糟糟地回想起了当初的一切。   李雨在订婚宴上无缘无故地泼她一身脏水,让江宁再次生病,还把她跟江铭的生活搅得乱七八糟,她现在为什么要救她,她也说不上来。   说不生气,那是假的。   “我有圣母体质,怎么?”她想了想,不悦地答道。   向北闻言一笑,“看来想给你出气的人还不少。”   “你什么意思?”   “有人比我动作还快,居然早我一步把她卖到这种地方赎罪来了。”向北说着,脸上带着隐隐的不悦,看着就好像什么比赛输了一样不爽。   “你意思是,小雨是别人卖过来的?为什么?我意思是,怎么会卖了她?难不成她被什么坏人给绑了然后强制卖过来?”她有些心乱,说话都语无伦次了起来。   “有可能吧。”向北淡淡地说着,好像并没有打算回答她。   “你是怎么知道她在这的?为什么她不说话了?策划订婚礼上捣乱的,到底是谁?是陆星河吗?是他吗?”   向北闻言,抬手抚了抚眉心。   “你的问题好多。我想知道什么都很简单,至于她为什么不说话了,大概是哑巴了吧。”   “?”秦念头皮一麻,“哑巴?!你,你别瞎说!是不是那些人给她吃了什么药让她精神方面不太好?”   向北咧嘴笑,仿佛在笑她的脑洞太大,但也仅仅是几秒,就敛起了笑意,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这种时候你应该多想想你自己。”他慢悠悠地说道,“好好审视一下身边的人,是否靠得住。”   “你什么意思?”她下意识地问道。   “字面意思。”向北说着,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即站起身,“对了,以后江铭他妈再找你,你就跟我告状。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语毕,他拉着不明所以的她从这包间里出去,又七拐八弯地到了大厅里。   “李雨的事你暂时不要管了,我帮你盯着。”他低声道。   “你不是说,身边的人靠不住么?我不要你帮我盯,我要找老板,带她走。”秦念来了脾气,倔强地说道。   向北摇头,“我问过了,老板说了,谁都带不走她。”   “也好,以后想见她了,过来报我名字,就有人带你去找她。”   他说完,便带着她出了门。   司机早就在门口等候,他冲她挥了挥手,一弯腰钻进了车里。   秦念心乱如麻,想再进去找李雨,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倚在她的车门旁。   “侬蓝,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她只好收起心神,走了过去。   “我说了,我在江城没什么事情可做,每天就是跟着你。”   侬蓝淡淡地答着,脸上依旧是和煦的表情,话语却让她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在跟着自己?   虽然自己早有防备,每次都等他走了才走,上次去找李雨,还有去巡捕局,都在市区里绕了好几个圈圈才去,难不成,他也一直跟着?   想着,她有些毛骨悚然。   “我一直在外面等你,你喝酒了吗?”侬蓝说着,上前嗅了嗅她身上,没闻到酒味,满足地点了点头,“这才对,你胃不好,不要喝。”   秦念哪里顾得上跟他说话,脑子里李雨向北还有他反复交织着,混在一起,乱得像一团浆糊。   “侬蓝,我没喝酒,我回家了,你也回吧。”她说着,冲他挤出一个笑容。   侬蓝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让她上了车。   见她车子渐渐远去,他勾了勾嘴角,眸光里飞快地笼上了一层阴冷。   一转身,却见向北正双手插兜潇洒地立在他的身后,脸上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好久不见了,侬蓝先生?”向北慢腾腾地说道。   ......   秦念回了家,心里有些隐隐地担心李雨。   现在她脑子里一团乱,反正将陆星河还有向北这两个人视为了头号嫌疑人,一个是明着坏,一个是嘴上说着坏。   看着桌子上还未收捡起来的碗筷,她呼吸一窒。   还有侬蓝,他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存在。   没有做过一件伤害她的事情,却让她总是毛骨悚然,安不下心来。   心不在焉地收拾好碗筷,她挽起袖子准备洗碗,手指碰到水的时候,蓦地一阵刺痛。   她这才想起切菜的时候伤了手,江铭让她不要沾水。   想了想,她找了个手套戴上,把碗洗了,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   今天很是平静,看起来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到了楼上,她惯例拿出旧手机开机看了看,收到了江铭的消息。   两个小时之前发来的。   “宁儿精神有所好转,你照顾好自己。我妈打你的事,我向你道歉。”   “不要说不要再见的话,我现在很脆弱。”   她收起手机,重重地叹了口气,倒在了床上。   接下来的一连两天,侬蓝都没有出现。她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也没有多浪费心思去想。   他本来就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存在,想也白想。   一直到第三天中午,他才出现了。手里提着些吃的喝的,还有一盆花。   他依旧是一脸和煦的给她做饭,看不出情绪,也看不出这两天到底做了什么。   她自然也不会傻乎乎的去问。   不知怎的,她现在有些怕他,跟怕向北一样。   “念念,下午带你出去玩吧。”侬蓝做饭的空隙,对她淡淡地说道。   秦念偏头想了想,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想着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的时候,他又冷不丁地补充了一句:“带你去看好戏。”   本来端着水杯喝水的她,闻言手一抖,差点把杯子摔到了地上。   犹豫了一下,她上前抓住他纤细的胳膊,二话不说就摸了他的胸脯一把。   柔软的凸起还在,他是侬蓝没错。   可是为毛,他说话跟向北一样一样的。   “怎么了?”侬蓝被她摸得有些楞,随即勾唇问道。   “侬蓝。”她退后了几步,清了清嗓子,“我有点怕你。”   侬蓝闻言眯起了眼,脸上带着些不解的神色,“为什么怕我?我不够温柔吗?”   “你在我眼里就是个谜团,让我很混乱!”她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说道。   “谜团?”侬蓝喃喃地重复,随即垂眸搅着锅里的蔬菜粥,“比如呢?”   “你是什么人,你到底是哪里人,你到江城来干什么,你为什么要认定我,我都不知道!”秦念说着,眸子直勾勾地看着他。   侬蓝手下一顿,没有答话,只是将已经煮好了的粥帮她装到碗里。   “你先吃,我慢慢跟你说。”   秦念哪里还吃得下去,但为了听他说什么,她只好将碗端到餐桌上,慢腾腾地吃了一口。   “我不是泰国人。”侬蓝在她对面坐下,脸上带着浅笑,“你也应该早就看出来了。”   她拧着眉没答话,“然后呢?为什么要骗人?”   “我被卖到那边,改了国籍。本身,是江城人。”   秦念虽然想过无数次他在骗人,但这会儿听他说出口,还是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那,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上心?”   侬蓝笑,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许久,随即开口道:   “因为,是你让我活下来的。”   “......我?”秦念整个人都愣住了,下意识地指了指自己,“莫非你说的那个把零食分给快要饿死的你的人,是我?”   “我知道你不记得了。我还记得你背着粉色书包,扎着双马尾,在我吃光了你的零食之后,虽然抱怨着,却还是从兜里掏出了最后一颗糖,给了我。”   侬蓝说着,眼里带着坦荡荡的笑意,“跟你说出实话,我的心里舒服多了。”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秦念盯着他清亮的眸子看了许久,“为什么我会又遇见了你?”   侬蓝闻言轻笑,目光灼灼地与她对视。   “因为,我要我们相遇。”   “......”秦念说大实话,她现在是真的被吓到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她一脸懵逼地看着他,语气有些微微的颤抖。   侬蓝依旧是微笑着,却看得她有些害怕。   “高中毕业的你成绩优秀考入了名校,大学的时候,表现极佳,本可以去国外深造,却因为家人放弃了。暗恋过一个男生,叫乔项,可是后来人家出国了。你开始按部就班在国企认真工作,六年,天天受欺负,甚至还被初中生混混抢过钱......”   “......”秦念闻言喉头一哽,差点被稀饭给呛到。   这么丢人的事,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弟弟不听话,高考落榜,交了一大笔钱让他重新复读。公司来了一个女孩叫李雨,被人利用也浑然不觉,最后背了黑锅被辞退。医院诊断出胃癌晚期,你与江医生发生一夜情,然后买了去曼谷的机票,却直接转机到了甲米......”   侬蓝淡淡地细数这她这些年的事情,听得她头皮发麻。   “所以,你在甲米遇到了我。”   “......这是哪门子所以?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她语无伦次地反问着,开始仔仔细细地打量起他来。   他被卖到那边做了人妖,这身子骗不了人,是真的人妖,可是他又是如何做到对她的一举一动都这么清楚的?!   侬蓝没再答话,只是抬手抚了抚她圆滚滚的头顶,表情真挚地说道:   “你当然不知道,为了能再见你一面,我付出了所有。”   秦念闻言有些愣怔,一脸懵逼地眨了眨眼。   这会儿才理解了反正他字里行间的意思都是为了见她所以跟着她,打探她的消息,但……为什么他跟向北都说,她小时候给过糖?!!   而且说法还不一样,只是都说了她的粉色书包双马尾。   她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想了好一会儿,她清了清嗓子,抬眸看他。   “侬蓝,我还有个问题。”   侬蓝点了点头,示意她问。   她咽了口口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沉吟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你……跟向北什么关系?!”   安心不乱 说:   侬蓝和向北到底谁说的是真的呢?   警告有的小可爱不要强行脑洞剧透,不然我把键盘给你,我不玩了哼!   安心还有几天要开学了,啊,抓紧时间每天给你们多更一点哇!   每天的免费票票别忘了投,mua! 第083章 破坏他相亲的下场   侬蓝闻言表情一滞,随即咧嘴笑了。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我跟他的关系?”   秦念眨了眨眼,“你说你们不认识,我不相信!”   “认识。”侬蓝笑,随即起身,好像没有打算跟她多说。   “......你倒是说啊,是什么关系?”她不甘地追在他的身后,问道。   侬蓝无奈地挪到水池边洗碗,“认识,但是没有关系,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很不满!回答了跟没回答一样!”秦念幽幽的叹了口气,随手将碗放下,他很自觉地拿过去洗了,随即拉着她要上楼。   “干嘛?”她不解地问。   “说了要带你去看戏,也许看完了戏,能解开你心中的疑惑。”侬蓝说着,将她推进了房间里,督促她换衣服。   “......”无奈之下,她只好换了身衣服,想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侬蓝没让她开车,而是自己驾车带她去了市中心,在一家恢弘的大酒店楼前停了下来。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她不解地问。   “等一下。”他淡淡地答着,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门口。   秦念看着这偌大的酒店,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带我到这种地方看戏?这有什么好看的?”   “稍安勿躁。”侬蓝悠闲地用手指敲击着方向盘,目光看着缓缓跳动的时间,嘴角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她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鬼,无语地叹了口气,只好闭了嘴不再催促。   等了大概十几分钟,他抬了抬下巴,冲她笑了笑,“先下车。”   她听话地解了安全带,然后下车,侬蓝在车前面等她,两人刚走了几步,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大门口出来。   是江铭。   “你带我来看他干什么?我跟他已经没关系了好吗?”她有些不悦地嘀咕道,转身想走。   侬蓝不说话,蹙着眉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沉声解释道:“我不知道他在这里,我是带你去见别人。”   “那就走啊!”秦念无语地叹了口气,正要迈开步子,就见江铭旁边来了个女的,正笑盈盈地挽着他的胳膊,他绅士地扶着人家走路,看起来很是贴心。   秦念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算了,我不想看戏了,我想回去。”   她说着就转身要走,被侬蓝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江医生今天在相亲。”他冷不丁地说道,“我真没想到在这里,你不高兴了?”   “......”秦念闻言只觉得呼吸一窒,随即扯开嘴角笑了,“他相不相亲跟我关系不大,我们已经离婚了,不管他是二婚三婚,都跟我没关系,我没什么不高兴的,我只是不想看戏了。”   “是吗?”侬蓝幽幽地叹了口气,手下力道紧了紧,拽着她不让她走,“要不我们等他们走了,再进去。”   “你干嘛?”她被他拽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被他稳稳地扶住。   侬蓝这么执着地不尊重她的意愿还是头一次,一时间她有些懵逼,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但是眼角的余光看到江铭已经停下了脚步,好像是在看他们。   “你放手呀你,我真的不想看戏了!回去吧!”她一边嘀咕着,一边着急地去挣脱他的钳制。   侬蓝却丝毫没有松开她的迹象,只是一使劲,将她摁在了副驾驶的车门上,脸上带着些许认真的表情。   “念念,你非去不可,这件事很重要。”   他垂首,在她耳边低语。   “什么事这么重要你说不就行了嘛?”秦念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来。   “我跟你说不清楚,你必须得自己去看,去判断。”侬蓝一脸认真地说着,随即一用力,直接将她的手腕摁到身旁,在她一脸懵逼的时候,手缓缓划过她的手心,随即将她禁锢到了怀里。   说实话,秦念这会儿整个人都如同被雷劈一般,呆滞着不知作何反应了。   “侬蓝,你,你干嘛?”她咽了口口水,回过神来,才开始挣扎。   “我不干嘛。我又不是男人,你慌什么?”侬蓝一用力,“听我一句话行不行?”   “......我不想听你为什么要强迫我啊?”   秦念恼火地嚷嚷着,这会儿是真烦了,看锤子看,她什么都不想看!   “你不是想知道我和向北什么关系么?那就乖乖跟我来!”   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低沉好听,让秦念的鸡皮疙瘩直掉。   她停止了挣扎,狐疑地看着他的脸,虽然她确实很想知道他和向北是什么关系,可他是个人妖啊,他这会儿这是干什么?!   “侬蓝你有话好好说,放开我行不行?这么多人看着!”她没了刚才的气势,好声好气地说道。   “放开你,你不跑?江医生还没走。”侬蓝沉声道。   她摇了摇头,“我不走,你先放开......”   两人的动静全数落到了江铭的眼里。   他咬了咬牙,手紧紧地握成了拳,眸子里闪着令人心悸的怒火。   似是他的不对劲引起了旁边女伴的注意,对方停下了脚步,轻柔地问了一声,“怎么了江先生?”   他沉着脸,看了一眼不远处林清婉的车,漆黑的眼里散发着冰冷凌厉的光芒,给人带来无穷的压迫感。   “不好意思,我看见了个熟人,过去打个招呼。今天的见面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可是江先生,我觉得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女人眼疾手快地抓住他,声音软软地说道。   江铭头也没回地答道:“我一辈子只有一次的纯情,给了我前妻,不好意思。”   语毕,他大步流星地冲向了紧紧抱住的两人,一拳将侬蓝打翻在地。   “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敢对念念动手动脚!”   他一声低喝,把秦念都吓懵逼了。   “侬蓝你没事儿吧?!”她低头一看,侬蓝的嘴角已经冒出了血,好看的脸上瞬间肿起来一块,格外的醒目。   “我没事。”他说着,从地上爬起,还没站稳,却被上了头的江铭又是一拳。   秦念看着目眦尽裂的江铭有些懵,“你干嘛?别打了!你发什么神经啊!”   “你赶紧走!不要管我的事!”她说着,上前推了他一把,随即弯下身查看侬蓝的伤势,“你没事儿吧,你都流血了!”   侬蓝摇了摇头,淡淡地扫了江铭一眼,抬手擦了擦嘴角。   江铭闻言眸光一冷,随即反应过来,冷嗤一声:“是你把她带来的?想做什么明着来,何必在背后捅刀子?!”   “捅刀子?我?”侬蓝无奈地笑了笑,随即抬眸看了一眼仍然在原地没有走的那个陌生女人,“你这种情形,还需要我捅刀子?念念脸上的伤还没好,你就来,相亲?”   “你!”江铭脸色顿沉,上前去抓住了他的衣领,说着又要一拳招呼上去。   “够了!”秦念拉不住他,烦躁地大吼出声:“我们离婚了,我没想管你,我们两个没有关系!你走!”   “秦念!我可以解释。”他低吼一声,眉目间都是受伤的神色。   她深吸了口气,“你跟谁相亲跟我没关系,我跟谁在一块也跟你没关系,知道了吗?你赶紧走吧,人家还在等你。”   语毕,她扶着侬蓝想走,却被江铭一把钳住了手腕,直接拖向了他的车。   “你干嘛?放手!你弄疼我了你!”她一边挣扎着,一边打量地看着台阶上那个女人的脸色,只见她眉头紧蹙,满脸的不高兴,眸光一直落在两人身上。   “再不放手,你的相亲对象要不高兴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掰着他的手指,却被他绷着脸三两下塞进了车里。   “秦念,我要跟你谈谈!”他阴沉着脸,“不然我每天都找你!”   她烦躁地瞪着他,“你到底要干嘛!我们两个没什么好说的,我也说了我们不要再见了!”   江铭根本不听她说的,转身要过去开车,她抓住机会就要跑,又被他给塞了回去。   “别动!我现在很生气。”他绷着脸,低声喝道。   秦念一抬眼,就看到了他赤红的眸子,心里纵使再烦躁,也说不出难听的话来了。于是放弃了挣扎,看着他大步流星地绕到驾驶座,上了车。   锁了车门,江铭扭头看了她一眼,伸手要帮她系安全带,被她下意识的抬手挡住了。   “我自己会系。”   江铭没再说话,只是放下手刹,一脚油门,离开了此处。   “说吧。”她冷声说着,“你到底想说什么,想干什么?”   他绷着脸一直不答话,只是安静地开着车,似是要带她去多么遥远的地方似的。   另一边,林清婉车内。   “夫人,要跟上吗?”司机沉声问。   “不用了。”林清婉看着他们离去,冷嗤一声,随即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开始吧。”她冷声吩咐着,随即挂断了电话,勾唇一笑,对司机吩咐道:“回家。”   ......   秦念一路被江铭带到了江边,才终于自由了。   “念念。我有话要跟你说。”他刚才还暴怒着如同疾风骤雨欲来的气势,这会儿却是沉默了良久,才开口说话。   “你说,我听。”她也放弃了抵抗,冷声回答。   江铭想了一会儿,随即扭头看她。   “你身边的人,靠不住,不要跟他来往了。”   秦念闻言冷笑一声,“你说的是谁?我身边还有人吗?”   “侬蓝。他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人物,你不要跟他走得太近!”江铭绷着脸说着,语气里都是担忧和不安。   “我们已经离婚了,我跟谁来往跟你也没有关系,再说了,你已经准备开始新生活了,我怎么就不能?而且侬蓝还不是个男人,是个人妖而已!”她冷声说着,语气里不带一丝情感,如同这寒冬的冷风一般拂过江铭的心上。   “念念,我在跟你说正经的!”江铭咬着牙,一把钳住了她的手腕。   “我也在跟你说正经的,我们离婚了!离婚了!我说过我答应离婚是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你就听家里安排,或者好好的去报仇不就完了吗?惦记我干什么?!”   江铭闻言,有些微的愣怔。   “如果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我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垂眸道。   “这有什么难的?不要再惦记我,不要再因为我,而畏手畏脚不敢去反抗!你的幸福,宁儿的幸福,都把握在你的手里,你还顾及着我干什么?我不想成为你的软肋拖你后腿,你知道吗?!”秦念绷着脸一字一句地说完。   江铭眸光沉了沉,重重地叹了口气,“念念。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在做什么我也知道,千万不要因为我而停下,宁儿已经够可怜了,你当着要让她受病痛折磨一辈子?为了我这个将死之人?!”   秦念说着,情绪已经不似刚才那么激动,反而是平静了许多。   “念念,我担心你,我放不下你!你身边实在太多潜伏的危险,我......”江铭拧着眉,语气里带着深深的忧虑。   “不用担心我,我好得很。有钱,有住处,有吃的有穿的,如果我对你来说没有了意义,危险也该自动解除了吧?”秦念轻叹着,扭头看了他一眼。   对上她的眸子,江铭沉默不再答话,心里难受得如同被抽筋拔骨一般。   “江铭,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你能把之前所受的欺负都还回去,好好地保护宁儿不再受伤害。以后你成功的时候,我若是还能看见的话,你来跟我报喜就好。别的,不要再想了,我只剩几个月了。”秦念淡淡地说着,随即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在安抚,又似是在鼓励。   江铭闻言,心中钝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垂下头,不说话。   “其实你要不要再婚,跟什么女人在一起,我都不在乎,不是因为我这么快就变心了还是怎么样,而是我了解你,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别人,我都懂,所以你没必要跟我解释那么多。”   秦念幽幽地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他纠结的眉宇和紧绷的脸上。   “说真的,以前还没离婚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活得太憋屈了,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反抗,觉得你......很帅气。”   这是两人自上次分开以来,说的话最多的一次。   秦念将自己心窝里的话跟他全盘托出,字里行间的意思很明确,就是不要再见了。   沉默良久,江铭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脸还疼吗?”他扭头,灼热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抬起手就想去抚摸,却被她飞快的躲开了。   “没事,早就不疼了。再说了,你妈打我的巴掌也不少了,你以后要是不跟我见面了,我就不会挨打了不是嘛?”   她咧嘴一笑,那笑容刺得他眼睛生疼。   “秦念,对不起。”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只好沉声再一次道歉。   “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就要把我视为空气。因为你越是在意我,他们就越是想利用我来让你停下脚步,你还是高材生呢,这点都想不过来吗?!好好照看宁儿,和要处理宁儿和我之间的矛盾,还要顾及我们两个的安危,哪个更轻松?”她说着,无奈的摇了摇头,“关心则乱,你别自乱了阵脚,前功尽弃可就不好了。”   江铭闻言,无声地点了点头。   气氛缓和了许多,他拉起她的手,细细的端详着她的手指。   “很听话,手指没有发炎感染。”他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   “都说了我过的不错,你不需要担心,做你自己的事情就是。”秦念看着他憔悴又疲惫的侧脸,心里酸溜溜的疼,可是此刻,她不能再成为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了。   “见到你,我什么都不想了。”江铭吸了口气,沉重地说道。   “别废话了,宁儿还在家里等你。”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正欲多说,手机响了。   她有些愣怔,罗娟丽这时候给她打电话干什么?   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   “妈?”   “你在哪?!”那边传来罗娟丽的质问声,还带着些哭腔。   “妈你怎么哭了?出什么事儿了?!”她飞快地感觉到了不对劲,忍不住坐直了身子,沉声问道。   “你快回来,小哲出事儿了!他出车祸了!我现在正在往医院里赶,你快过来!”罗娟丽那边很吵,隐约还能听见警笛声。   秦念闻言浑身一僵,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怎么回事,他学校离家那么近,又不用过马路,怎么会出了车祸了?!”   “你快回来吧,小哲他浑身都是血,念念啊,他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罗娟丽说话说了一半,就开始哭哭啼啼了起来,   秦念收起手机,二话不说就要下车。   “你去哪?发生什么事儿了?谁出车祸了?小舅子?”江铭脸色一沉,将要下车的她拽了回来,飞快的启动了车子,直奔医院而去。   “秦哲离家那么近,怎么会出了车祸......他要是有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秦念一路哭着,眼泪吧嗒吧嗒地直掉,到最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江铭的面色如这凛冬的寒霜般骇人,几乎是咬着牙将她送到医院门口。她跌跌撞撞地下了车,连再见都没来得及跟他说,就跑了进去。   他看着她清瘦的背影,一双眸愤恨地瞪着,脸色气得惨白,呼吸都变得更重了。   大手在方向盘上狠狠地拍了一把,随即拿出手机来,拨了个电话。   “不等了,现在就开始!”他低声冷喝。   “可是,还有一部分股份没有到位,如果能拿下程小姐的那一部分,我们到时候就很好处理这个事情了......”   “我去处理!”他说着,挂断了电话,没有下车去医院,而是面色阴沉地离开了。   ......   秦念找了一圈,找到了在抢救室外面嚎啕大哭的罗娟丽。   “妈,妈,我来了!小哲他怎么样?”她跌跌撞撞的上前,抓住了罗娟丽的手。   罗娟丽见了她,哆嗦着哭得更厉害了。   “念念,小哲他、他浑身是血,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我也活不下去了我!”罗娟丽一张脸惨白着,哭得几乎要昏过去。   秦念被她哭得心慌,一颗心里七上八下地,但还是稳住心神将她扶了起来,“妈,不要担心,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可是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紧张的浑身冒汗,手心里全是冷汗。   两人忐忑地在外面等了许久,抢救室的门才打开了。   罗娟丽几乎是发疯一般地扑了上去,“医生,我儿子怎么样?啊?有没有事?!”   “伤者大腿粉碎性骨折,所幸的是没有生命危险。会有脑震荡的症状,修养几天就好。”   医生话音刚落,罗娟丽就长长地舒了口气,上前抓住了秦哲满是伤的手,眼泪吧嗒吧嗒直掉,“我的小哲,你别吓妈妈,你别吓妈妈......”   秦念早就如同被抽了浑身的气力,但还有一家子还等着她照料,她只好强打起精神,去了交费处交了钱,给秦哲办了住院手续,忙了很久,才有时间喘口气。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信。   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这是你想存心破坏铭儿相亲的下场,下次还会发生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她的心里如同刀割一般疼痛极了,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走到僻静的楼梯过道,终于是忍不住腿下一软,瘫坐在地,埋首哭了起来。   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在过道里回响着,显得格外凄惨。   人们都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什么反应。   在这每天都有人死去的地方,每天都有人哭天抢地,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不知哭了多久,她才抹了把眼泪,一睁眼,就见面前有一双熟悉的鞋。   侬蓝正一脸愧疚地站在她面前,“对不起,念念,我不该带你过去。”   秦念闻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站起身,离开了。   回到楼上,秦哲已经被安顿到了一个三人间,因为病房紧张,里面只能放下两个板凳,罗娟丽在一旁抓着昏迷不醒的秦哲的手,一声不吭地抹着眼泪。   “妈,我去处理住院的事,你别哭了,一会儿吵到了别人。我问了医生,他很快就会醒了。”她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疲惫地安抚道。   “小哲他怎么会,怎么会出事了?我、我一定要报警把那个司机抓起来!让他去坐牢!”罗娟丽抹了把眼泪,愤愤地说道。   “行了妈,这些事都交给我处理。你好好照顾小哲,我晚点回来。”她说着,深深地看了一眼脸上都是擦伤的秦哲,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外面寒风刺骨,她去附近的银行取了点现金,然后打了个车回家去开车,到超市给罗娟丽买了些必需品。   忙碌了很久,将东西送了回去,她又去找了处理事故的交警。   “秦小姐,这开三轮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年人,对方提出和解,你看......”巡捕说着,带她去见了那个老人。   对方胡子花白,这会儿正被吓得浑身颤抖。   “小姑娘,我是真不知道我车子刹车坏了,不是故意撞的.......那个孩子怎么样了?啊?有没有事?”   秦念看着他泪眼婆娑的样子,心里没有一点波动,只是恨不得把林清婉撕碎!   “和解,我不同意。”她冷着脸说着,只听得巡捕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等我调查清楚了事故的原因,还要劳烦你过来。”   从巡捕局出来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矗立在寒风中的向北,风吹着他的衣摆,他的鼻子冻得通红,看起来在此处等了很久了。   果然出了什么事,他都能知道。   “需要我帮忙吗?”见了她,他也没有多问,只是淡淡地说道。   她摇了摇头,没答话。   “我都说了,让我来庇护你,你不听。江铭现在已经完全脱离了他家人的把控,你被针对是再正常不过的,以后可能会有更多的麻烦事出现。不只是你,你的弟弟,你的母亲,都是他们泄愤的对象。”向北说话不讲情面,字字句句都戳在她的心窝上。   “听我一句话。第一,暂时不要跟他见面,第二,保护好你自己跟你家人。”   见她不答话,向北幽幽地叹了口气,好脾气地说道。   秦念现在心里很是混沌。   她知道自己跟江铭的路,算是被林清婉找人撞秦哲这一下直接给断了。   心中虽然不甘,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家人跟着自己遭殃。   秦哲已经是复读了,现在断了一条腿,听说还要做好几次手术,也不知道前程如何,她没有那么大的心拿着他去赌。   “需要帮忙就找我。保护你们我还是能做到的。”向北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秦念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谢谢。”   “谢什么?你都没用上我。”向北无语地嗤声,“现在你们住那个医院,不行,听我的把你弟弟转到别的医院去,专门的护工看着,谁想动他一下,也没那么容易。你不要再犟了,对你没有一点好处。”   被他训了一顿,她一点精神头都没有了,只是垂眸不答话。   “行了,事情我处理。你不用管了!我还不信了,江铭他妈还能跟我抗衡不成!”向北说着,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真的很感谢你。谢谢。”   向北嗤笑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说过,我是你这边的。谁惹你不高兴,就是惹我。走吧,先给你弟弟换个地方。”   秦念回去的时候,秦哲已经被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从医院给转移了,罗娟丽哭天抢地的跟在后面,见了她,才反应了过来。   “念念,这是怎么回事?他们非要给小哲转院!”   “转吧。”秦念叹了口气,随即拉着她上了救护车。   车子一路驶向城北的一家很大的私立医院,秦哲很快被安排到了高级病房之内,有独立的卫浴床铺,看起来跟公寓没什么两样。   “你在这住着,我给你弟弟安排了几个护工,有事情你们可以找她。”向北全程跟着,直到安排妥当。   罗娟丽抬眸看了面前的英俊男子一眼,狐疑地看了一眼秦念。   “念念,这是谁啊?”   “您好,我是向北,秦念的朋友。”向北彬彬有礼地跟她打着招呼。   罗娟丽点了点头,随即抓住了秦念的手,“念念,小哲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给江女婿打个电话,看他有没有认识的厉害的医生,让小哲早点醒过来好起来......”   “妈,不用叫了。”秦念闻言,心里瞬间冷了下来,表情也跟着不好了起来。   “什么叫不用叫?他是我女婿,怎么就不能......”   “他已经不是你女婿了!!”秦念忍不住低吼一声,把罗娟丽吓了一跳。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秦念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即垂下了头,“妈,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你说清楚,我跟江铭已经离婚了,好些天了。”   这对罗娟丽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的打击,她愣怔了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你,你说的是真的?你们,你跟江女婿,离婚了?!”   “离了,怕你骂我,没说。以后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了,你不用再什么事情都麻烦他,秦哲我也能照顾得很好。”秦念平静地说着,眸光里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你!你居然一声不吭地离婚?!”罗娟丽说着,手已经忍不住招呼到了她的身上,“我怎么跟你说的,那么好的女婿,怎么说离就离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谁都要倒贴着上来?你这一辈子怎么办你说!”   秦念被她打着,也没有躲,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不说话。   向北看不下去了,拧着眉上前护着她。   “感情的事说不好,离婚也很正常,您不必太过惊讶和伤心,保重身子要紧。”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活了大半辈子了,好不容易盼着你嫁出去了嫁了个好人家,现在可好......你说你以后怎么办啊你!我们这一家子怎么就没有意见顺利的事情!”罗娟丽骂着打着,好一会儿似是累了,蹲下身子又开始抹眼泪。   秦念垂眸不说话,只是抬手将她扶起。   “离了就离了,一辈子这么短,随便过都可以。”她淡淡地说着,不知道是说给罗娟丽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罗娟丽只是哭,没再搭理她。   好不容易安顿好了他们,秦念有些累,挪着步子到病房外面的过道上发呆。   向北一直斜倚在门框上,目光淡淡地打量着她。   只见她垂着头,双手烦躁地揉着眉心,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现在烦的原因是什么?”他说着,慢条斯理地踱步到她旁边坐下。   她只是将蓬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没有答话。   “因为以后再也不能见他了而烦,还是因为他妈欺负了你的家人而烦?”   秦念不得不承认,向北虽然有些不讲章法,但是看问题很是透彻,透彻得有些扎心。   说实话,她担心秦哲是一方面,心里更多的是伤心,和愤怒。   “你不答话,我没法帮你。”向北说着,不顾这里是医院,掏出一支烟点上了,潇洒地吞云吐雾起来。   “你跟侬蓝是什么关系。”秦念沉默了许久,想起今天这一切误会和伤害的源头,冷不丁地问道。   向北被她问得表情一滞,随即眯起眼睛,云淡风轻地打量了她一眼。   “你觉得呢?你们最近走得这么近,他没跟你说?”   秦念没心思跟他在这里玩你说我猜的游戏,他不回答,她干脆也懒得问了,起身就要走。   向北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坐。”   “侬蓝,跟我没什么关系。”他说着,随即手上一用力,将她摁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不说算了,我只是问问。并不好奇。”秦念心里很烦,不想跟他多说,便板着脸看着地板。   “听说是他把你带到江医生相亲的地方了?想不通呢,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向北慢悠悠地说着,偏头打量着她的脸色。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秦念冷着脸说道。   向北挑眉,“我都说过了,让你小心一下身边的人,你不信我。”   “他带你过去,刺激江铭,江铭一旦不遂着林清婉的心思来,你就得遭殃,这不是害你是什么?”   秦念现在被他说得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忍不住烦躁地叹了口气。   “行了向先生,你不想说你们是什么关系的话就请回吧,我有些累了。”   她冷声说着,起了身,转身进了病房。   罗娟丽这会儿已经平静了下来,正趴在床沿边打盹。   秦哲带着氧气罩,这会儿还没有醒。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发愣。   侬蓝从刚才出现了一次之后,再也没跟她说话,只是一直开着车远远地跟在她身后,她去巡捕局他跟着,她去买东西他跟着,她过来,他也跟着。   奔波了大半天,看着窗外暗下来的天色,她突然感觉很累,这会儿疲惫得睁不开眼。   扔下包包,她在沙发上倒头就睡。   ......   豪庭酒店,偌大的套房门口伫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门铃声响的很急促,没有几秒,门便被打开了。   “哟,江医生?”一道女声低沉婉转,仅仅是几个字,就被她喊得妩媚动人。   江铭没有说话,只是进了房间,目光直直地盯着面前的女人。   “程总,我来跟你说股份的事。”   程渊看了一眼他阴沉的脸色,随即勾唇一笑,“谈股份啊?我还以为你要吃人呢!”   “说,你要怎么才肯把手上陆氏的股份卖给我!”   江铭看起来很是急躁,脸色不是很好看,着急地上前去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极大。   “那要看你开什么条件了。”程渊被他抓得生疼,却还是嫣然一笑,后背顺势靠在了墙上,抬着下巴,媚眼如丝地看他。   “事成之后,你是陆氏第一大股东,运营等权利交给SN控股,我什么都不要,你是生意人,知道有多赚就行。”江铭冷声说着,语气里不带一丝情感。   看见他赤红的眸子,程渊笑了笑,随即慢条斯理地挣开他的钳制,踱步到沙发上坐下,顺手理了理自己的丝质睡袍。   “我有的是钱。”程渊说着,冲他勾了勾嘴角,“我现在想聊聊天。”   江铭咬了咬牙,杵在不远处直勾勾地看她。   “聊什么?”   程渊从包里找了支女士香烟点上,吞云吐雾了起来,“聊你前妻。”   他的眸光冷了几分,绷着脸不说话。   “上次我见了,长得嘛中规中矩。想不到,你的口味还挺特别。”程渊丝毫不在意他的脸色,只是云淡风轻地说着。   “我要跟你谈的条件好像跟她没什么关系。”江铭绷着脸道。   “听说你今天去相亲了。怎么晚上,找到我这里来了?”   程渊淡笑,食指优雅地弹了弹烟灰,随即偏头看他。   “因为被前妻撞见,相亲失败,引发了一系列不可控的事件?让你想出了这口恶气,所以只能找我来要股份了?”   “生意人,还讲究什么前因后果?”江铭也懒得跟她兜兜绕绕,语气不善地反问道。   “哎,可惜,我不缺钱。”程渊幽幽的叹了口气,随即眸光在他俊朗的脸上扫了一眼,“我缺个男人,你来吗?”   江铭闻言眸光一沉,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   “不好意思,程小姐,我有洁癖,这辈子只碰过我老婆。”   程渊淡淡地勾唇一笑,“那就算了。免谈。”   江铭有点恼怒,目光冷然地盯着她,见她慢条斯理地抽着烟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谈的余地了,沉吟了许久,才大步流星地上前,将手中的股份转让文件扔到了她的面前。   随即俯身,与她四目相对。   程渊也不慌,只是配合地抬起头,媚眼如丝地看他,饱满的唇噙着笑意,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长得很好看,虽然身材娇小,但脸蛋精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加上身上这件松松垮垮的睡衣,都透着让人无法自持的吸引力。   江铭抬手扶住她的肩膀,手下力道很重,惹得她有些不悦。   但她还是伸出纤细的胳膊,攀上了他的肩膀,美目轻阖,似是在等他。   面前的人迟迟没有动作,她睁开眼,勾唇一笑,随即抬手冲他挥了挥,将他推开了。   “我也就是逗你玩,看看你的诚意。”程渊说着,起身从自己随身背的包包里拿出一支精致的钢笔,爽快地在转让书上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还盖上了私章。   “虽然我不缺钱,但是我要双倍价。商人嘛,没有同情心的。”她说着,冲他抛了个媚眼。   江铭长舒一口气,随即抬眸看她,“成交。”   “啊,对了。”程渊抬手将转让书拿了起来,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陆氏嘛,你拿去,陆星河......给我。”   安心不乱 说:   今天是情人节了,祝有情人终成眷属和和美美,单身妹儿早日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向北星河宋医生随你们挑,你们要是不嫌弃狗嘴江医生,也借给你们玩两天!侬蓝的话,你们要是不觉得身材不如他,也可以拿去玩。。。   本来今天想加更来着,无奈头疼的快炸了,明天见吧!mua! 第084章 我跟他是永远的仇人   江铭闻言不解地抬眸。   “怎么?外面都传你妹妹跟他关系不正经,难道是真的?”程渊妩媚一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他伸手从她手里扯过转让书,慢条斯理地将东西装进了文件袋里。   “看来是真的啊?”程渊挑了挑眉,随即站起身,“那我抢你妹夫,你妹妹会不高兴吗?”   “你要怎么样跟我没关系,陆星河也跟我没关系。”江铭说着,转身欲走。   “那到时候惹得你妹妹精神更不好了,可别怪我。”   程渊慢悠悠地说着,听起来不像是什么玩笑话。   他没有答话,只是转身出了门。   寒风凛冽,他看着手里的转让书,冷哼一声,启动了车子回家。   江宁没有睡觉,只是在客厅里晃悠着,似是在等他。   见了他,她喜笑颜开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哥你回来了,我无聊死了都。”   江铭揽着她进了房间,淡笑道:“还不睡?”   “睡不着。”江宁眨了眨眼,随即凑到了他的跟前,“听说你今天相亲黄了。”   闻言,他无奈的扶额,这么点小事,是谁拿着扩音器去告诉全世界了还是怎么的?   “你是为了跟妈叫板呢,还是真的如人家所说的,为了秦念?”   江宁问着,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他。   他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大手抚了抚她的头,“时间不早了,赶紧睡吧。”   她不悦地撇了撇嘴,“就这么喜欢她啊?你明明知道,你让林清婉不高兴,她就会让我不好过,还要追着她去?”   江铭闻言蹙起了眉,不解地回头看她。   “宁儿,你又是怎么回事?”   “我?没怎么啊,我就是有点不高兴。”江宁挑眉看他,脸上带着些不悦,松开他的手就上了床,一脸的冰冷。   “不高兴?为什么?”江铭被她突如其来的情绪搞得一个头两个大,但还是耐着性子在她旁边坐下,“我只是看到她被别人动手动脚,你要让我装作没看见么?”   “什么叫被别人动手动脚啊?万一她是自愿的呢?”江宁撇了撇嘴,漫不经心地说道。   他的脸色顿时黑沉了下来,不悦地扫了她一眼。   “宁儿,我以为你懂我,我以为我上次说的话你听进去了。”   “我听进去了啊,我只是为你鸣不平。”江宁说着,拿出手机,从里面翻出几张照片来,一张一张地划给他看。   “你看看,你们离婚的当晚,她就跟别的男人同住一家酒店,住了好几天呢!我可没有诋毁她的意思,这照片上照得很清楚!”   江铭闻言,脸色一凛,随即从她手里抢过手机,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是秦念和侬蓝进出酒店的照片没错。   只是......   “宁儿,这些照片你哪儿来的?”他绷着脸问道。   江宁被他问得一愣,随即不悦地抢回手机,“我在跟你说秦念的事儿,你扯别的干什么?她啊,不仅跟向北不清不楚,还跟别的男人一起住酒店呢!你居然还为了她,让林清婉不高兴,顺带着影响我!”   “我在问你话,照片哪儿来的?”他丝毫不为所动,也不允许她打马虎眼,只是直直地盯着她,冷声质问。   “哪里来的有什么问题啊?多少人盯着她啊?我弄点照片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吗?”江宁被他问得烦,梗着脖子就反问道。   “说!”   江铭烦躁地抓住她的胳膊,眸子里聚集着些许怒气,看的江宁有些虚。   “还能是谁啊?林清婉给我的呗。”她清了清嗓子,翻了个白眼。   “我说了,以后她和陆星河的话你都不需要听,你怎么回事?”江铭眸光一冷,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你别跟我扯,她就是水性杨花,跟别的男人同住酒店还能彻夜聊天不成?前几天还跟向北去酒吧喝酒呢!”江宁满不在乎地说道:“我本来还觉得闹得你们离婚了很对不住你们,现在想想,这可真是因果报应,还好我天天闹,不然你这头上又是一片青青草原,比夏雪给你种的草还多!”   江铭闻言,表情不善地瞪了她一眼,随即起身,大步流星地出了房间。   林清婉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正在客厅里端坐着,好像早就料到他要找她似的。   “没什么话要跟妈妈说吗?”她微微一笑,“我本来还担心你气愤得睡不着觉,现在才主动来找你问话呢。”   江铭冷哼一声,冷淡地看了她一眼,“您总有一天会知道,您现在的所作所为,错得离谱。”   “出于对你和宁儿的考虑,我觉得我做得没错。”林清婉微微一笑,“既然拿捏不了你,我就从秦念下手,也是一样的不是吗?”   “我倒要看看,这种一无所有的女人,是不是连基本的良心都没有。”   “您加诸给她的,我会帮她还回来的。”江铭唇角一勾,浑身上下散发着凛冽杀气,仿佛面前坐的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而是一个仇人一般。   林清婉摇了摇头,“还回来又怎么样,在这件事情上面,你终究是输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试图忤逆我,你妈我最擅长的,就是赶走你身边的女人。”   “要是亲弟弟出事不够疼,不够让她长记性的话,那亲妈?身边的朋友?或者是......你?”   江铭闻言眸光一冷,脸上带着鄙夷的笑容。   “您可真是乐此不疲地在自己的孩子身上找成就感,不过,我已经不是那个对您言听计从事事为您和家里着想的江铭了。”   “哎,没办法,谁让你跟我打赌较劲呢?输了,面子上多过不去?”林清婉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随即优雅地站起身,“对了,你要是还死性不改妄图脱离我的把控,我不介意没事儿跟宁儿聊聊天,让她知道自己的好哥哥,到底有多爱她。”   江铭一听,黑眸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越想,心中这份怒火就燃烧得更烈,“我警告过您,不要再招惹宁儿。若是她这两天有任何情绪波动,您后果自负。”   林清婉闻言只是笑,随即冲他挥了挥手,回了主宅。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江铭心中那股子怒火就快迸发了,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起身给家里的护工叮嘱,不许江宁和林清婉再接触,这才驱车离开了陆家。   到了医院门口,他犹豫了许久,才进去。   正碰上了值班的宋知遇。   “江医生,你怎么过来了?”   他上前跟他聊天,却见他有些心不在焉的在找着什么。   “我听说秦念的弟弟出车祸了,但是还没做手术呢,就被人接走转院了。”宋知遇说着,眸光扫了他一眼,“看来你还不知情,难道你们两个,真的离婚了?”   江铭闻言眉头一蹙,“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听南星说的,没好意思问你。上次我看她跟侬蓝在一起吃饭,情绪好像不好。”宋知遇是个成熟的人,这会儿倒没有多么大惊小怪的,只是眸光中带着些担忧。   “出了点事情。”江铭垂眸答道。   宋知遇点了点头,幽幽的叹了口气,“最近事情是挺多的。上次跟我一起吃饭的悠悠,你见了吧?”   “恩,怎么?”   “那个李雨,就是......念念的好朋友李雨,是悠悠的姐姐,听悠悠说,失踪好长一段时间了。电话打得通,就是没人接。”宋知遇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江铭的眉头紧蹙了起来。   “失踪?”他忍不住反问道。   “恩,上次订婚宴风波之后,人就不见了。悠悠还拜托秦念帮她找,结果到现在也还是没有消息。她已经在考虑报警了。”   江铭闻言,烦躁地叹了口气。   他本来还想去找李雨来着,想询问一下她的情况,还要她说一下到底为什么要那样对秦念,然后去给江宁说清楚也许会让宁儿解开对秦念的误会,病情能稍微好转一点。   居然失踪了!   “谢了,宋医生。”他拍了拍宋知遇的肩膀,说道。   “谢我干什么?只是你跟秦念,应该不是真离了吧?就算是离了,感情也还在呢吧?”宋知遇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看着他,“我看你精神状态也不太好。”   “不用担心了,我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江铭说着,冲他挥了挥手,“既然她不在这,我就先回了。”   宋知遇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   江铭回了自己在江边的家,在清冷的大床上躺下。   脑子里回响着秦念不知所措的哭声,还有江宁渐渐逝去的笑容。感觉自己努力了这么久,突然又绕回了原地似的。   而且还更糟了。   秦念是再也不可能在原地等着他回头了,以她的性子,估计早就想躲得远远的了。   想着,他的心里有些恼怒,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又从床上起身,踱步到了书房。   她有些狠心,居然把照片都带走了,还好有一张在抽屉里,她没发现,和她的日记本躺在一起。   江铭点了支烟,翻出她的日记本来看。   完了之后,又掏出钢笔在她的后面续写,洋洋洒洒地写了许多,最后才将本子锁进保险柜里,穿好衣服出了门。   秦念一夜未眠,看着戴着氧气罩的秦哲,心里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一般难受。   罗娟丽在旁边一直不停地抹眼泪,把一包纸巾都快用完了。   “你小心眼睛哭瞎了。”她低声说着,随即指了指沙发,“您去歇会儿,我来守着。”   罗娟丽摇了摇头,动都没动一下。   “您还怕我欺负他不成?这会儿知道以前顾此失彼对我不好了?”她烦躁地叹了口气,“您赶紧睡,明天小哲还要做手术,您得照看着。”   “我今天想着,小哲要是有了什么事,我也不想活了。还好老天爷保佑......”罗娟丽说着,重重地叹了口气,抓住了秦哲的手。   “我在小哲身上,可是倾注了我的全部,他不像你,小时候那么省心。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他从小,就爱生病,有一次半夜口吐白沫,把我吓得愣是光着脚从家里跑到医院......”   秦念撑着头,淡然说道:“不记得了。”   “你小时候身强力壮的,当然不记得了。”罗娟丽幽幽地叹气,“当时要不是小哲的出生,我跟你爸就离了。因为他天天骂我不争气,生不出儿子,我真是受够了。”   “可能你觉得,小时候我们太过于偏心了,那是你不知道,生了你之后,我受了多少刁难,才迎来了这么个拯救我的天使。”   秦念闻言只是垂着眸,沉默着不答话。   “女儿终究是要嫁人的,留也留不住,我这一辈子,就指望小哲了,自然也是偏心了些,你不高兴,也是正常的。”   罗娟丽好像打开了话匣子,但秦念没什么跟她聊天的心思。   她越说,她越是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什么罪恶滔天的事情一样,害得她的小天使卧床不起成了这副模样。   “睡吧,别说了。”   她叹了口气,起身关掉了头顶刺眼的日光灯,窝在椅子里看昏睡的秦哲,一看就是一夜。   第二天大清早,秦哲就被推进了手术室,医生给他在胯骨部分植入了钢钉,他的大腿上有一道骇人的疤痕,看的她的心里有些微微的抽痛。   不知怎的,一直守在旁边,她的心和视野仿佛在渐渐地缩小,直到只看得到眼前,看得到自己的家人,看得到自己。   仿佛那些麻烦事,都跟她没关系了似的。   江铭怎么样,林清婉怎么样,陆家怎么样,侬蓝怎么样,她统统都失去了关心。   秦哲醒来已经是第三天了,罗娟丽在旁边一天一夜没合眼。秦念怎么叫她她都不休息,最后还是医生过来劝告她她才勉强答应去睡一下。   向北找了些护工在这,倒也不需要秦念做什么,她呆呆地坐在床边,听着秦哲时不时的喊声,心里很不是滋味。   “姐,姐,我的腿以后还能用吗?”秦哲的声音里带着些哭腔。   “骨折了,需要静养,没事的。”   她叹了口气,沉声安慰道。   昨天已经做了固定手术,医生说他要绝对静养至少一个月,她想着,心里有些难过。   “是姐对不起你。”她垂头喃喃。   但秦哲这会儿根本不知道她心里早已经翻江倒海,只是疼得直哼哼,后来没有办法,叫来医生给他打了一针,才沉沉睡去。   侬蓝从上次之后,就一直没有出现。   她也不想去想了,现在,她只想保护好家人不要再受到什么伤害,在心里希望着江铭,能够一切顺利。   然后,等秦哲好些了,就去医院查一查自己的病,能治就治,不能就平静等死。   “念念,念念?”   肩膀被人拍了拍,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你发什么呆呢?你去休息下,我来看着小哲。”罗娟丽眼睛有些红,看起来很是疲惫。   “你再睡会儿,小哲这不是睡着呢么?”她摇了摇头,叹道。   “我睡不着,我一闭眼就担心他,你让让,让我趴在他旁边睡。”罗娟丽说着就将她从座位上拉了起来,自己坐了下去。   秦念看着她清瘦的背影,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子酸涩。   也不知道,自己病入膏肓的时候,她是什么样儿,是否也因担心她而整夜整夜睡不着觉,连一步都不愿意离开。   临近中午的时候,向北来了,她刚督促罗娟丽吃完饭,自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发呆。   “怎么样,这两天。”向北在她旁边坐下,低声问道。   “恩......”她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随即想起什么来似的扭头看他,“对了,李雨怎么样了?”   向北闻言眉头轻蹙,“你还有心思操心别人?”   “早让我不知道也行啊,干嘛带我去看她?”秦念撇了撇嘴,幽幽的叹道。   “放心,她好得很。你要是坚持,我可以代表你去跟她们老板交涉交涉。”向北扯了扯嘴角,道。   秦念木然地摇了摇头,“不了,我没有心思管她。她还好就行,要实在不行,就报警吧。”   向北挑眉,随即偏头看她,“你呢,这两天,江铭他妈有没有再来找你?”   她闻言眸光暗了暗,摇了摇头。   “我都成这样了,她还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他见状,了然地点点头,“她应该暂时不会来烦你了。”   “什么意思?”她不解地问道。   “刚吓唬了你一顿,你好歹也会老实一段时间,哪儿来那么多心思天天对付你?”向北慢悠悠地说着,舒服地靠坐在沙发上,“最近陆家一团乱,你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子,然后想想今后的路怎么走。”   秦念垂眸不语。   “好了,这家医院是我开的,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向北站起身,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即冲罗娟丽点头致意,然后出了病房。   “念念,这人是干嘛的?”罗娟丽目送着他离开,然后一脸狐疑地凑到了她跟前。   “算是朋友吧,怎么?”秦念头也没抬地答道。   “你跟江女婿离婚的事情我还没问你,这个男的做什么的?看那些员工都对他毕恭毕敬的,很有钱吧?”罗娟丽的眸子闪着八卦的精光,很是好奇地问她。   她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妈,你又想说什么?”   “我说,你这离了婚,还没干啥呢一把年纪就变成了个二手的,下半辈子怎么办?我看人家对你这么上心,你啊,放机灵点!”   “......您还嫌不够乱是嘛?秦哲还不够你操心?”秦念就知道她三两句都是这些,没了跟她说话的兴致,站起了身,“您在这看着,有事就叫护工,我出去走走,病房里很闷。”   “哎,你这孩子,我跟你说话呢!”罗娟丽不满地在她身后叫她,她也懒得理会。   出了医院,她在楼下晃悠了一圈。风很大,吹得她天灵盖疼。   找了个向阳的长椅坐下,她微眯着眼看蓝天。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她好像没有了选择,所以心里倒不纠结了。   只要林清婉不来烦她伤害她的家人,怎么都好。   可是,事情总是不会如她所愿。   才坐了没一会儿,罗娟丽给她打电话,说来了客人,让她回去招呼。   她回去一看,居然是陆星河来了!   她的心里一沉,脸色瞬间变得很是难看,连招呼都没打,就走到了罗娟丽跟前,护住了她。   “虽然你不是我嫂子了,但听说你家里出了事情,我还是想来看看。”陆星河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刘助理的手里还提着个大果篮。   “不用了,我弟弟人好得很,你们可以走了。”她冷声说着,被罗娟丽在后背上拍了一把。   “念念你怎么跟客人说话呢!不好意思啊,念念最近有些敏感,快坐吧!”罗娟丽说着,热络地拿出点水果招待他们,看的秦念眉心疼。   “您不用忙了,念念曾经是我的秘书,也是我的嫂子,我来看看也是应该的,她既然不欢迎,我们现在就走。”陆星河说着,当真放下东西就起身要走,秦念只感觉被罗娟丽狠狠地剜了好几眼,但她咬着牙没有吭声。   “这......那念念,你去送送陆先生,人家专门来一趟不容易!”罗娟丽沉吟了片刻,就把秦念往外推,秦念真的是能被她给烦死,不耐烦地甩了甩手,脸上的表情都难看了几分。   过道上,陆星河示意刘助理先下去车上等着。   秦念懒得跟他演猫哭耗子的戏码,冷飕飕地看了他一眼,“陆先生,我现在跟江铭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了,你不必在意我,也不用特意来看我惨不惨。”   “那可不行啊,嫂子。”陆星河慢悠悠地说着,勾唇一笑,“他可是为了你,搞黄了相亲呢。盯着你,肯定还是有点作用的。”   “陆总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吗?怎么,正面打不过,要来歪门邪道了?”秦念闻言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挑战着他的脾气。   “要不是江铭先背后捅刀子,我也确实不想玩这些肮脏的招数。”陆星河垂眸一笑,“不过说起来,怎么到现在了,你的好朋友都不愿意出来帮你澄清一句?还是你当真跟她是一条船上的?”   秦念冷哼一声,想着李雨的现状,咬着牙没有答话。   “对了,我还要谢谢嫂子,要不是你,宁儿跟向北可能已经结婚了,我就没得玩了。”陆星河见她不答话,又淡淡地开口道。   “你爱跟谁玩跟谁玩,我现在跟你们陆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别来烦我。”秦念绷着脸扫了他一眼,低声警告道。   “怎么,现在有了向北这个靠山,说话都硬气了许多?”陆星河勾唇一笑,“可惜了,嫂子。世间事,哪有你想得那么单纯简单呢?向北是什么人?他是个商人,还是个阴谋家。你可别到时候,被人吃得渣都不剩。”   秦念垂眸抚着自己的手指头,有些漫不经心。   “我跟谁在一块你管不着,我只知道,谁要是再动我家人,我也不会让谁好过。我管他是什么人,只要能帮到我,能让你们不好过,那就是我的友军。”   陆星河闻言,眸光一闪。   “嫂子意思是,不惜背叛我哥的感情,也要让向北帮你报仇咯?”   “我只是个没权没势的癌患,运气好有个有钱的友军,你不招惹我,我就准备活完这几个月就去死,报仇什么的,你不用上着赶来提醒我。还有,你连这点气都沉不住,也难怪会被江铭给压着。”秦念笑了笑,语气里尽是讽刺。   谁知道陆星河闻言不但不恼,反而还有些讶异。   她也是糊涂了,看起来他好像对她的情况一无所知,忍不住笑出了声:“怎么,你不知道我生病了?癌症?那你这段时间天天嚷嚷着要拿捏江铭,都干嘛了?真是还不如林清婉女士呢。我劝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拿捏一个死人,没什么作用。至于你是想欺负宁儿还是怎么样,关我屁事!”   语毕,她起身想走,却听见身后传来他的低笑声。   “嫂子,那等我跟宁儿结婚的时候,我会给你送请柬的。”   秦念闻言,后背一僵,但只是咬了咬牙,没有答话,自顾自地回了房间。   “靠,这个变态!居然还想跟江宁结婚!”她烦躁地叹了口气,正对上了罗娟丽打量的眸子。   “念念,这人叫你嫂子,江女婿的弟弟?”   “我已经离婚了,你也没有女婿了。”她无奈地摇头,有些烦躁的回到沙发上。   罗娟丽闻言,垂眸想了想,倒也没有多问,就回到秦哲身边照顾他。   奇怪的是,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特别平静。   没有什么不得了的新闻,也没有人再来找她麻烦。之前闹得不可开交的陆家人也没有来找她,前段时间找她问李雨下落的悠悠也没有找她,就连侬蓝,都一直没有出现。   秦哲到底是个年轻人,恢复得挺好,不到一个月,就能勉强起身了。秦念每天医院家里两点一线,自从换了手机号码之后也没人来找她,好像一切都回到了之前的样子一般,平平淡淡,毫无波澜。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现在的平静,是有人付出了许多才换来的。   ......   风和日丽,寒冬的气韵好像过去了不少,温度逐渐上升了点,她在秦哲的病房里窝着打瞌睡,电视还是习惯性地放在财经频道。   秦哲在床上玩手机,看着瞟了电视屏幕一眼,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姐,你天天关注这些干什么?无聊死了。”   秦念闻言不答话,只是抬手准备换台。   “今日,陆氏集团迎来新的特别决议,据说是关于董事会成员的重组,还有一系列公司高管去留的决议。之前就有消息透露称陆氏开创人陆鸿越董事长的继子一跃成为陆氏的第一大股东,所持股份直逼现任总裁陆星河先生的比例,专家们也分析过了,陆氏高层出问题的原因是之前陆氏经历了一些动荡,然后放出了部分股份来融资......”   她的手一顿,来了精神,飞快地按了音量键,加大了声音。   “恩?姐,那不是姐夫吗?!”秦哲也被电视的声音吸引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电视屏幕上的江铭。   他戴着眼镜,西装革履,脸色冷淡疏离,短短一段时间,整个人更加的清瘦和冷漠。   一群记者正追着他问问题。   “江先生,听说您暗中收购陆氏股份是真的吗?”   “作为陆氏的继子,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想与陆星河先生争夺陆家的财产吗?”   “江先生,之前传出您与商业巨头之女准备结婚的消息是真的吗?”   “江先生......”   江铭没有答话,目光冷飕飕地扫了他们一眼,便大步流星地进了陆氏的大门。   秦念有些回不过神来,这是她时隔这么些天,第一次听到有关于他的消息。   自从上次秦哲出事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给她发过短信。   就这么看着,都觉得他变了个人一样,整个人再也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江铭了,好像这么些天来,两人突然距离特别遥远了似的。   “姐?秦念!”   秦哲不耐烦地喊她,打断了她的思绪。   “恩?”   “那就是姐夫吧?姐夫不是医生嘛?怎么开始做起生意来了?”秦哲狐疑地看着电视,不死心地问道。   她被他得有些烦,拿起遥控器就关了电视,随即起身到阳台上透气。   ......   陆氏总裁办公室。   江铭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抽烟,对面是绷着脸的陆星河。   “这种场合陆鸿越董事长不出席,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江铭说着,眸光里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地看着表情不好的陆星河。   陆星河冷哼一声,“你若是以为我就这么认输了,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江铭笑。   “你要是以为我的目的仅仅是董事会重组,那你也错了。”   “那你先开条件吧。”陆星河解开了西装纽扣,直直地盯着他看。   江铭勾唇一笑,“现在才来求我开条件,有些晚了。”   “那,鱼死网破吧。”陆星河毫不在意地咧嘴一笑,“反正我多的是办法让你们痛苦。”   “你这一辈子也过得可怜。”江铭看了他一眼,冷不丁地说道,“十几年都活在排挤我们一家人阴谋之中,到最后却一无所获,人生未免太乏味了点。”   “从我妈被你们扫地出门,病死的时候,我的人生就是为了跟你们为敌。”陆星河勾唇一笑,随即站起身,“话不多说了,我等着。我也想让你看看,你成为了陆氏的第一大股东,绝对控股又能怎么样。”   江铭冷笑一声,随即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下了楼,却见林清婉的车子在。   他垂眸笑了笑,抬手敲了敲车窗,然后开门上了车。   “你先下去。”林清婉摘下墨镜,对前座的司机吩咐道。   车子内只剩下他们母子二人。   “我不知道你做这些,有没有为江宁想过!”林清婉绷着脸冷声道。   江铭垂眸,“您找人伤害念念家人的时候,想过今天吗?自己这么多年维护的靠山,这么不堪一击?”   “你还在为了那个女人跟我为敌?!你忘了当初给宁儿的承诺了?你还不赶紧收手?宁儿好不容易有好转,你要是想看她再次疯掉的话,你就继续吧!”林清婉紧握着拳,美目圆瞪。   “现在来扮演慈母了?”江铭挑了挑眉,又掏出一支烟来点上,两眼淡漠地看着窗外。   “我现在不想跟你多说了,你要是不顾忌宁儿的话,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林清婉说着,紧咬着牙关,面色紧绷。   江铭闻言,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我给您一个选择吧?”   “跟陆鸿越离婚,我带你和宁儿离开陆家。”   林清婉脸色一变,差点一耳光招呼到了他脸上。   “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居然让我跟你爸离婚?!我离婚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江铭挑了挑眉,云淡风轻地将烟头摁进了手边的烟灰缸。   “没好处,只是让您也尝尝离婚的滋味罢了。当时引诱宁儿逼我离婚,让秦念不敢再见我的时候,不是挺开心的吗?”   “我这都是为了你!”林清婉厉声低喝道:“她一个癌症患者,没权没势,你甘愿为了她忤逆我,你也会为了她做出万劫不复的事情!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我跟宁儿该依靠谁?你就这么自私?从来不会为我们想想?”   “多说无益。您不跟陆鸿越离婚,到时候可是一毛钱都分不到!陆星河还在不知死活地挑衅我,我一个不高兴,这陆氏,可就不姓陆了!”江铭眸光冷了冷,随即嗤笑一声,下了车。   他看了一眼蓝天,可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拿出手机犹豫了好一会儿,终是没有拨出那个在心里默念了很多遍的号码。   已经忍了这么久,不在乎这么几天了。   想了想,他驱车回了陆家。   因为江宁坚持要住在这里,这么久了他也没有搬家。   回去的时候,江宁正在庭院里晒太阳,见了他只是微微一笑,叫了他一声。   “哥,我看新闻了。”她淡淡地说着,脸上没有什么高兴的表情。   “怎么,看了为什么是这幅样子?”江铭在她旁边坐下,沉声问道。   江宁摇了摇头,没有答话,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以后,陆星河会从天堂跌到地狱吗?再也爬不起来的那种?”   “你不是等着这一天吗?”江铭问着,打量着她怅然若失的脸色,“怎么这种表情?”   “可能是受病的影响吧,最近感觉,没什么高兴的。”江宁摇了摇头,随即冲他咧嘴一笑,“那你要去找秦念复婚了吗?”   江铭闻言眉头一蹙,沉着脸看了她一眼,“你又想说什么?”   “没什么,最近你也不让我见林清婉和陆星河,没人跟我说话了,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样,你激动什么?”江宁淡淡的说着,让人听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宁儿,你乖乖的,我马上就可以让你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了,知道吗?”江铭拧着眉,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   “无忧无虑?”江宁抬眸看他,“什么是无忧无虑的生活?”   江铭幽幽地叹了口气,随即冲她笑了笑,“没有人会再欺负你,过去的一切都不会有人记得,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们像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   “我,已经无法开心了,也回不到过去了,哥。”江宁眸光暗了暗,声音也冷了下来。   “会。你我都会。”   江铭叹道,随即大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们去兰塔岛住着,每天晒太阳,看海,钓鱼,可能你会找一个当地的好男人,生一个颜值逆天的混血宝宝......”   江宁闻言,脸色忽的变了。   “宝宝吗?”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又触及到了她敏感的神经,不由地叹了口气,“对不起宁儿,我只是希望你能向前看。”   “哥,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江宁眸光清冷,簌的咧嘴笑了。   “什么事?”   江宁笑了好一会儿,随即抬眸看他,“我,这辈子都生不出宝宝了。”   此言一出,江铭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了,久久回不过神来。   “你,你说什么?!”   “我没办法生孩子了,当时吃了流产的药,后面大出血才被林清婉送到医院里去。”江宁说着,一字一句如同刀子一样扎在江铭的心口上。   他脸绷得紧紧的,眼睛像挟着闪电的乌云,脑子里一团乱麻,一股子愤怒的情绪在发酵,让他有些无处发泄。   “哥,商量个事儿吧,陆星河,我想亲自解决他!”江宁看着他,笑得凄惨又黯然。   ......   自看了江铭的新闻之后,秦念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向北来过一次,看了看秦哲的情况,跟她聊了几句毫不相关的话就走了,她一个人呆坐到下午罗娟丽过来,才驱车回家准备休息会儿。   最近也不知道是操心太多还是病入膏肓了,她感觉自己精力大不如前,气短体虚,经常走两步就出一身冷汗。   因为罗娟丽时时刻刻要召唤她,她便也忍着没去医院,生怕给她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再添什么打击。   走到院子门口,她明显感觉有些不对劲。   有一辆眼熟的黑色车子停在不远处,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车牌号有些眼熟。   是消失了许久的侬蓝。   车门打开,侬蓝下了车,踱步到她面前。   “你,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她下意识地问道。   侬蓝冲她笑了笑,“回国处理了点事情。”   “嗷,我还以为,你以为我生你气了,躲着不出来了。”她叹了口气,随即打开门,“进来吧。”   其实侬蓝以前有她家钥匙,可是自从秦哲出事之后,她把家里门锁都换了,包括车子都换了。   侬蓝一声不吭地跟着她进了门,目光在院子里看了一圈,“你最近都没打理庭院。”   “哪儿有时间啊?小哲是那个样子。”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疲惫地到了客厅,扔下包包就瘫在了沙发上。   侬蓝没有坐,而是在她家里转悠了一圈,下手帮忙收拾起了厨房来。   “我请了钟点工,你不用管了。”秦念抬眸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   “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要不是我非要带你过去,就不会有后来的事儿了。”侬蓝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主动开了口。   秦念无所谓地笑了笑,“都过去了,说这些干什么?”   “感觉是我害了你,让你和江医生越走越远。”侬蓝叹了口气,默默颔首。   “没有啊,你做得对,要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他妈能做到那种程度。果然,我躲他远一点就好,这样就好。”秦念说着,疲乏地打了个哈欠,“我最近都没睡好,你要是有事的话就去忙吧,我睡一下。”   侬蓝没有答话,只是帮她拿来个薄毯盖上。   她翻了个身就睡了,他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的睡颜,眸光平静如水,没有什么波动。   秦念一觉睡了两个多小时,醒来的时候,侬蓝还坐在沙发上目光灼灼地看她。   “你没走啊?”她揉了揉眼睛,哑着嗓子问道。   “我在江城无事可做。”侬蓝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说着,随即目光盈盈地看她,“你看起来状态很差,要不要去医院?”   她摇了摇头,“不了,被我妈知道了又翻天了。过些天吧,小哲快出院了。”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侬蓝柔声问道。   她了想一会儿,随即从沙发上坐起,“你那天说我想知道你跟向北的关系,就得跟你进去看戏,到底是怎么回事?”   侬蓝闻言,垂眸想了一会儿,没有答话,只是问道:“你说的另外一个送糖果的,是向北吗?”   “对,显而易见。”她点了点头,倒是毫不隐瞒地承认了。   “我可以知道,他跟你是怎么说的吗?”   秦念闻言,有些愣怔。   随即狐疑地偏头看他,“他跟你说的区别不大,都说我为了安慰你们,给了一颗糖。只不过他是离家出走,而你是快饿死。你们两个到底跟我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要联起手来忽悠我?”   “你误会了。”侬蓝无奈的垂眸,“我跟你没有仇怨,我说的都是真的。”   秦念听着,偏头看了他好一会儿,心里乱得跟浆糊似的。   “你跟向北,是亲兄弟吗?”她抱着狐疑的态度问了一句,却敏感地发现他的眸光微沉,带着些惊讶的表情。   但他飞快地挂上了笑容,“若是亲兄弟,怎么会他是商业奇才,而我却流落街头差点饿死呢?”   “我也搞不懂我才问你好不?”秦念蹙着眉,无语地叹道。   侬蓝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敛起笑意,道:“如果我跟他有关系的话,那只能是,这一辈子势不两立的仇人。”   “仇、仇人?”   秦念有些懵,还没睡醒的瞌睡也顿时飞走了。   说真的,她的后背有些凉。   难怪两个人都莫名其妙的对她很好,她也不知道谁说的真话谁说的假话,难不成她莫名其妙的,成了这两个仇家博弈的棋子?!   假设其中有一个人说的是真的,那另外一个如影随形地对她好,就是为了搞破坏?   有没有搞错啊!她一个大龄二婚妇女,到底是何德何能什么事儿都能贴到自己身上来啊?   侬蓝见她不答话,沉默了好一会儿,“你不信我?你觉得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至于两人有什么仇什么怨,根本不是她现在应该关心的范畴,她感觉自己现在好像身前是深渊,身后是地狱似的,踏错一步,就要倒了血霉了!   侬蓝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眸光里都是受伤的神色。   沉默许久,他站起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念念,希望你以后,可以真正地看清楚。”   “什么意思......你、你要干什么?!”秦念眨了眨眼,心里蓦地涌出一股子不祥的预感来。   “放心。”他淡淡地答着,“我不会伤害你。”   语毕,他转身,留给她一个清瘦的背影。   秦念足足发了十几分钟的呆,直到罗娟丽给她打电话,她才回过神来。   买了些吃的去医院,她有些魂不守舍的,看得罗娟丽蹙起了眉。   “你怎么回事?哪儿不舒服?”   她迷茫地摇了摇头,看着对面两母子投来的不解的目光,这才收起心神,把东西放下,在他们跟前坐了下来。   想了好一会儿,她说:“那个,要不等小哲好一点了,我们回以前住的老家吧。”   她这话一出,罗娟丽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为什么要回那穷乡僻壤去?你有什么事儿就说!”   说个锤子,她现在已经完全在贼窝里了好吗?   不管是侬蓝还是向北,都不是什么她能惹得起的茬,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她可真是兜不住这一家子人!   “那里山清水秀的怎么不好了?再说了,医生说秦哲需要静养,还要晒太阳补钙,这天天住医院里,能补得上嘛?”她叹了口气,语气急切。   “能啊,这里这么大的阳台就是给他晒太阳补钙的。”罗娟丽绷着脸指了指阳台,随即眯着眼狐疑地盯着她看,“你不对劲,你是不是又惹上什么麻烦了?”   “......没有的事,我什么时候惹过事?那,那咱转院行吗?医生也说了小哲可以出院了......”她垂死挣扎。   “这里有什么不好的?为什么要转院?”这会儿说话的是秦哲,“姐你是不是被姐夫给甩了脑子都不灵清了?”   秦念烦躁地挠了挠头,蹭的站起身,“行行行,当我没说!”   她正在窗前急得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怎么说动这两个人的时候,就听得秦哲一声大惊小怪的呼喊:   “姐,姐!是前姐夫!上电视了!”   她愣了一下,还没转过身,就听见秦哲在她身后大声读着:   “陆氏总裁陆星河因重大失误遭董事会辞退,陆氏或江山易主?!”   安心不乱 说:   我去,我今天写着忘了结束一不小心写多了,就当情人节给你们加更了!你们都有温暖的怀抱,而我,一边听着儿子看小猪佩奇一边码字……这,就是已婚妇女安心的婚姻生活!   我们的老江也终于万念俱灰走到了今天,我替你们问一下他吼。   安心:现在总可以找念念复婚了吧?!   江铭:(嘘!看不到有个炸弹在这么?!)   宁儿:????? 第085章 我真的快死了?   秦念转过身,飞快地凑到了电视跟前。   上面正在播放大下午陆氏一片混乱的模样,江铭大步流星地上了一辆商务车,然后是陆星河沉着脸从陆氏走出来的特写。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足足愣了三分钟。   “咦?这不是上午刚才来过的人吗?”罗娟丽指着陆星河,不解地嘀咕道。   “姐夫怎么三天两头上电视啊?”秦哲也不解,“还说什么要抢财产,我靠,姐,你怎么能跟这么个大boss离婚呢?”   秦念被他们两个问得头皮发麻,沉着脸想了好一会儿,这才一拍脑袋,督促他们二人快点吃饭。   “不行了,你们赶紧吃完了收拾一下,咱们出院!”   罗娟丽被她的突变搞得有点懵,“干嘛呢?!发什么神经?”   “哎呀别问了,赶紧的,干脆别吃了,先收拾东西出院,到我家里将就一晚先!”秦念说着,上前就要收拾碗筷,被罗娟丽在手上狠狠地打了一把。   “你奇怪得很,你到底干什么了?!”   她干什么?   这会儿陆氏已经出事了,不出她所料,陆星河回过神来,绝壁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她就成了他们斗争中那只倒霉的小虾米,可能顺带罗娟丽和秦哲都会遭殃!   还不走,呆在这等死?   “你们走不走?”她见两母子跟她大眼瞪小眼,就是没有收拾东西的迹象,急得一个头两个大。   “小哲还没恢复呢,走去哪?你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当时跟江女婿离婚闹得不好了,人家现在有权有势了,怕人家报复?”   罗娟丽眨了眨眼,不解地问道。   “......”秦念也是服了她的脑洞,但这会儿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急躁地叹了口气,飞快的点了点头,“对对对,他要是报复我,我怎么办?我得赶紧走了,当时把他得罪完了!妈,咱们回老家去,他找不到了,你说怎么样?”   “回老家?你得罪的人,你自己去求别人原谅啊!”罗娟丽眨了眨豆大的眼睛,狐疑地剜了她一眼,“说起来你到底是怎么得罪人家了,闹得离婚收场?我一直没问你,你就没一点不打自招的自觉性?”   眼看着越扯越远,秦念颓然地叹了口气,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妈,不是我开玩笑,咱们赶紧走,别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就来不及补救了!”   “姐,你怎么搞得神神叨叨的,姐夫他妈上次打你,难不成这次还要来?”秦哲看了她一眼,不耐烦地说道。   “啥???”罗娟丽闻言,一声低喝,让秦念的脑子都麻了。   得,别说带他们走了,这会儿可真是浑身长嘴都说不清了。   “亲家母打你了?!什么时候的事?!”罗娟丽眼睛瞪得老大,看样子是不想让这一茬轻轻松松过去了。   “没什么......”她叹了口气,说道。   “就你生日那天,在咱家院子门口,姐夫他妈二话没说上来就打了姐一巴掌,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我没听清。妈,我当时要是知道他们离婚了,我非上去揍他丫不可!”秦哲虽然大腿断了,但这个嘴巴还是利索得很,秦念这会儿都恨不得扑上去给他把嘴缝上!   她叹了口气,不敢去看罗娟丽的脸色。   “她打你?她为什么打你?!说,你们离婚到底是为什么?!我早就看她说话尖酸刻薄,是不是她给你穿小鞋了?!”罗娟丽这会儿气愤得恨不得掀桌的样子看得秦念有些烦躁,想了一会儿,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豪门生活不好混,这不是你说的吗?恶婆婆什么的,不应该是标配么?”她嘀咕了一句,随即站起身,“你们赶紧收拾东西,我得回家收拾收拾跑路了。”   语毕,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狠狠地剜了秦哲一眼,示意他闭嘴,这才拿起包包出了门。   外面天色已暗,她脚步匆匆地来到医院的停车场,正欲上车,就感觉自己手腕一紧,还没叫出口,就被人捂住了嘴,朝一边拖去。   “唔!”   “别喊。”   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低语,让她整个人一愣,还没作何反应就被塞进了一辆车子里。   看着旁边跟着挤上来还喘着粗气的江铭,她瞬间回过神来。   “你,你怎么又来?我们不是说好了不再见了吗?”她说着,有些抗拒地想打开另一边的车门下车。   开玩笑,江铭抢了陆氏,林清婉肯定早就气疯了一肚子怒火等着机会发泄,这会跟他见面,不是自寻死路吗?   “我有话要跟你说。”江铭一脸严肃地看她。   “你说什么说啊,都这种时候了,你是不是想害我?小哲都还没有出院,你这会儿跑来跟我说话,还有没有良心了?!”她急了,挣扎着想下车,奈何被他揽住了腰身动弹不得,只能压低了嗓子低吼。   “秦念。”他稳住心神,低声唤她,“听我说!”   “陆氏现在出事了,我知道你害怕林清婉和陆星河再伤害你还有小舅子。”   “知道你还来?还耽误我转移阵地的时间!”她有些恼,心急如焚地嚷嚷道。   江铭深深地叹了口气,抓住了她的手,“我现在有能力保护你,你和他们收拾一下,到我安排的地方住,比较安全。”   “你那?我才不要呢,那万一你妈给发现了,那不是倒了大霉了?我不要!你也别管我了,离我远点!”秦念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烦躁地说道。   见她这会儿火急火燎地根本没有认真听他说话,江铭无奈地摇了摇头,大手捧住她的脸,强迫她跟自己对视。   “秦念,你身边的人除了我,都不可以信,听话!”   秦念眨了眨眼,看他面色凝重极为严肃,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侬蓝和向北的事情没有搞清楚,他说的没错,她身边现在连一个靠得住的人都没有了,可是......   “你也靠不住啊,你还有你妈,还有宁儿!”   江铭闻言眸光一沉,随即掰正了她的脸,“宁儿不会知道的,我妈就算知道了,也动不到你一根头发,信我。”   “可是我......”秦念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一把揽进了怀里。   “听话。”他在她耳边沉声说着,“不然把你拆了跟小舅子一样天天躺着。”   “???”她还未回过神来,就听他对前面的司机吩咐道:“你先送她过去,让她在家里等着哪儿也不许去!”   语毕,江铭松开了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家里钥匙给我,我现在让人去接妈和小舅子,你先过去。”   “我们已经离婚了,什么妈和小舅子啊?”秦念话说了一半,就见他一伸手抢过了她的包包,从里面轻而易举地掏出了她的家门钥匙,然后下了车,一把甩上了车门,打断了她的话茬。   “......”她反应飞快地想开门下车,却听见“啪嗒”一声,车门上了锁,还未等她开锁,车子就一脚油门,如疾驰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由于惯性,她被甩到了座位上。   稳住身子,她掏出手机来给罗娟丽打电话,刚一接通,那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质问。   “秦念,你到底惹什么事儿了,这些是什么人,二话不说就要带我们走!什么,江女婿派来的?你得罪人家了,自己跑得还快!”   “......妈,说来话长,你先跟他们走吧,待会儿见!”秦念被她骂的头昏脑涨,草草交代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靠在椅背上,一抬眸,正对上了后视镜里反射的视线。   对上她的眼神,对方飞快地收回目光,开始专心开车。   秦念心里咯噔一下,往车门旁边挪了挪,偏着头看他的样貌。   “我为什么觉得你有点眼熟?”她下意识地问道。   对方沉默着不答话,让她心中疑虑更深,总有一股子不安感从心里头冒了出来,让她忍不住头皮一麻。   “你到底是谁?!”她说着,哆哆嗦嗦从包里摸出手机来,“停车!不然我报警了!”   “秦小姐,别为难我成吗?”男子犹豫了好一会儿,见她真的解锁了手机开始按数字,这才可怜兮兮地开口道。   “那你说,你谁啊?我分明见过你!”她梗着脖子,警戒地问道。   对方果然又沉默了。   她心里直打鼓,江铭找了个司机,莫不是别人派来害她的吧?!   “停车!我要报警了!”她扯着嗓子嚷嚷道。   “秦小姐,我、我不敢说我是谁......你别问了。”男人估计是被她嚷嚷得有些心虚了,语气里居然带着些哭腔。   秦念闻言,哪里还肯放过他,拿起手机当真开始拨打报警电话,“不说,就跟巡捕说去,你现在不顾我的意愿,我就说你绑架我!”   “别!求你了,我真的不敢告诉你我是谁,我怕你,你找人打我......”   男人说着,一边扭头偷瞄她的脸色,看的她有些云里雾里。   “你要么停车要么看路,想害我是不是?!”   “不不不,我哪儿敢啊!我说出来,你肯定要送我去局子里,我不敢!”男子飞快地摇头,这会儿停车也不是,跟她仔细解释也不是,一时间慌乱得额头都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我去,你到底说不说?!”秦念没了耐性,心里乱得如同鼓擂,看样子他也不像什么胆大要害她的人,但就是举止行为非常奇怪。   “你保证不会报警,我就说!”男子慌里慌张地,居然还跟她讲起了条件来。   她想了想,盯了他好一会儿,才收起手机,“你先说!你要是不害我,我就不报警。”   “真的?你发誓,你保证!”男子不依不挠道。   “......小哥,我被你弄得很烦。”她翻了个白眼,冷飕飕地说道。   男子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是打了个转向灯,将车子停在了路边,她警戒地开了一眼,手搭在车门上,以便有什么事儿立马跑开,借着灯光,她连逃跑路线都看好了。   “我,我是见过你。”男子看了她一眼,随即心虚地垂下了头。   “什么时候?”她警戒地反问。   “就......就那次你被夏雪绑架,我、我在你身后站着......”男子说着,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补充道:“你说了你不会报警的,你保证了的!”   秦念没说话,只是拧着眉打量起他来。   她当时根本没注意看,只是揭开眼罩的时候,打量了一下周围,估计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她扫到了他一眼。   因为他看起来瘦猴精一样的,个子不高,所以倒是很容易记住。   “我我现在已经从良了!真的!江老板看中了我,我发誓要好好做人清清白白做人的!秦姐,秦姐?”男子见她凝眸不语,整个人都慌了。   秦念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你叫什么来着?”   “我叫严肃,你叫我小严就行。”严肃忙不迭地答道。   “严肃......”她喃喃地念着,还没心思吐槽他的名字,就冷飕飕地看了他一眼,“要想我不报警的话,你要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严肃闻言飞快的点了点头,“好!你问吧!”   “那天我被绑了,你在是吧?那我问你,我是怎么被救的?”秦念想了想,沉声问道。   严肃心虚地看了她一眼,“那天,你被大超哥给弄晕了,然后,突然闯进来一个瘦高男人......”   “一个人?一个人就把我救了?你们有好几个呢!”秦念知道他说的是侬蓝,忍不住出声质问道。   “对啊,就是他一个人,看起来个子瘦瘦的,可是特别能打!手里拿了个刀子,一看就是练家子,两下就把大超哥打趴在地!”严肃似是想到了当时的场景,一时间情绪也激动了起来,“我们哪儿敢过去啊!他当时好像光顾着救你,就叫我们都滚,然后我们就滚了......”   秦念闻言,眉头紧锁着说不出话。   “之后呢?”她沉声问道。   “之后我们就走了啊,你就被救了......”严肃不知她所问为何,老实巴交地答道。   “我意思是,之后,你们人呢?大超哥去哪儿了,夏雪又去哪儿了?”   严肃想了想,随即打量了一眼她的脸色,“大超哥回家了,可是当晚就出了意外,夏雪我不知道,听说她怕你醒过来报警,跑了。”   “跑了?!”秦念喃喃着,“她能跑哪里去?巡捕到处都找不到她的下落!”   “大超哥毕竟是混的久了,所以没在怕的,当晚还回家了,可是夏雪好像连夜就跑了......至于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严肃说着,偷瞄了她一眼,“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我知道她抓住是要判刑的,我现在也从良了,我要是知道她在哪儿我肯定都告诉你了,秦姐。”   秦念闻言无语的叹了口气,说了半天,都是废话,一无所获。   “不过,我那些兄弟都盛传......”严肃犹犹豫豫的开口。   “传什么?”她来了精神,下意识地问道。   “传闻夏雪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已经不在这世上了。因为她好像得罪了上面的大佬,估计现在是渣都不剩了,也许被丢到江里喂鱼了也是说不准的。”严肃说着,有些后怕地缩了缩脖子。   秦念吃痛地抚了抚额头,“上面的大佬,你知道是谁吗?见过吗?”   “听说有人罩着你,你都不知道,我们怎么会知道?”严肃说着,暗戳戳地搓了搓手,“秦姐,你是我姐,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当时只是在你身后站了站,我真的没动你,而且我现在都跟你招了,你放我一马,行不行?”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随即抬眸看他,“那个神秘大哥,是不是姓......向?”   “向?”严肃稀里糊涂地眨了眨眼,看起来完全是不知情的样子,她便也放弃了,无奈地挥了挥手,“走吧,回去。”   严肃见她不再追究了,才松了口气,启动了车子,载着她走了很久,才来到北郊的一栋气派的别墅前面。   里面灯火通明的,高大的铁门紧闭着,门口居然还有四五个穿着制服的壮汉在巡逻。   看起来不像个住所,倒像个监狱似的。   严肃下车去刷了脸,连车子都有人专门检查了一遍,这才放他们进去。   刚一下车,就有个妇人过来了。   她看了一眼,居然是陆家的那个张嫂。   “太太,您来了。”张嫂毕恭毕敬地跟她打着招呼。   “......张嫂,我不是太太了......”她叹了口气,跟她好声好气地解释道,张嫂只是颔首一笑,没有多说,便请她进了门。   “江先生吩咐让我陪着您在这里等候,您要是累了,可以先上楼休息,等其他人来了,我来叫您。”张嫂看了她一眼,恭顺地说道。   秦念有些受不了这种架势,只是摇了摇头,“张嫂您去忙您的吧,不用管我了。”   “不行。江先生吩咐了,必须好好照顾着你。”   “......”她拗不过,只好在沙发上坐下,“那我就在这歇一下,谢谢张嫂。”   张嫂微微一笑,随即下去给她倒了杯热牛奶,“这也是江先生吩咐的。”   秦念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接过温热的杯子抿了一口,随即不解地看了一眼张嫂,“张嫂,您过来了的话,陆家怎么办?”   “您应该也知道,现在陆家,已经乱了。”张嫂说着,微微颔首,表情中带着些忌惮和疏离,秦念见了,想着她大概是不愿意多做评论,便也没有再多问。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罗娟丽和秦哲才二脸懵逼地被带了进来,见了秦念,罗娟丽飞快地上前抓住了她的胳膊,有些怯生生地看着这偌大的房子,手还放心不下地揪着秦哲躺着的担架。   “秦念,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谁家?”因为这里人很多,她只敢压低嗓子问她。   秦念叹了口气,“妈,你先照顾好小哲,我晚点再跟你细说。”   严肃毕恭毕敬地立在一边,好像时时刻刻在等候着她的差遣。   “江先生已经安排好了护工,请跟我来吧,房间在那边。”张嫂说着,冲罗娟丽笑了笑,随即将他们领到了偏厅。   “你不是江铭的司机吗?杵在这里干什么?”秦念叹了口气,看着一旁的严肃,不解地问道。   “不是江先生的司机,是秦姐的司机。以后你要去哪儿,都是我护着你。当然了,江先生要求了,不许你出去。”严肃咧嘴一笑,一本正经地说道。   “......”秦念烦躁地撇了撇嘴,“个把月不见还学会圈养了。”   嘀咕着,她起身去秦哲的房间,发现这里跟医院没什么两样,连床铺都是专门配备的可以移动的病床,一边有一个超大的阳台,还贴心地备了轮椅在旁边。   原来这个人,早有预谋!   她想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倒不是他的心机让她反感,而是她觉得这样的他让她有些陌生。   陌生之外,她脑子里又开始想他这段时间到底都经历了什么,能让他整个人转变如此之大,为了扳倒陆氏,大概是付出了许多心力。   “秦念,发什么愣!”罗娟丽在她肩膀上拍了一把,看着整整齐齐站成一排的护工,很是不自在。   “我有些累了,你们先歇着,有事儿明天再说成吗?”秦念揉了揉眉心,脑子都要炸开了。   “睡什么睡,你也睡得着?你睡得着我可睡不着,这到底怎么回事?这谁家啊这是?你不是得罪了江女婿吗?怎么了?我们是不是被劫持了?”罗娟丽嘴上巴拉巴拉地说着,吵得她头昏。   劫持......亏她想得出来。   “人要劫持也是劫持我,凭什么劫持您啊,等着您来用唾沫星子把他淹死?赶紧睡吧!我累!”秦念无奈的摇了摇头,没等她答话就出了房间,在张嫂的带领下回了自己的房间。   进去之后她有些愣怔。   这里跟他们之前的房间差别不大,大床是一样的,衣柜的摆放,沙发的位置,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之前的窗户变成了一个很大的阳台,就着灯光她还能看见伸到了栏杆内的梧桐树枝。   张嫂打开衣柜,里面满满当当都是衣服。   “江先生特意按照您的尺寸买的,这边是厚外套,这边是内衣,那边是内搭......”   她无精打采地听着张嫂的介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张嫂。”   “您现在要休息吗?”张嫂问道。   “恩,我洗澡睡觉了。”她话音刚落,张嫂就熟稔地去一旁的柜子里帮她拿了件浴袍出来了。   她扯了扯嘴角,说了声谢谢,然后一脸莫名地去了浴室。   出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原本的家里那些重要行李都被拿过来了,张嫂站在一边,看起来等了好一会儿了。   “您的私人物品我不好动,劳烦您自己整理吧,若是您不介意的话......”   “谢谢张嫂,我自己来吧,您赶紧休息吧!”她尴尬地挠了挠头,笑着答道。   张嫂点了点头,这才退出了房间。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终于觉得心里的负担感少了许多,疲惫地瘫倒在床上,连头发都没吹干,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虽说之前她有换地方睡不着的毛病,但在这儿,她居然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十点!   一直到张嫂担心她肚子饿了对胃不好,才把她叫醒。   起床的时候,罗娟丽正在楼下转圈圈。   过了一夜,她也不嚷嚷了,反而好像挺喜欢这里似的,东看看西看看,见了她来,一把拉住了她。   “这房子这么大,你们当时结婚了怎么不来住?还跑到那么小的公寓去......”罗娟丽打量着周围,满足地点了点头。   “......昨晚不是还嚷嚷着被人挟持了么?”秦念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大哈欠,觉得胃中空空如也很是难受,这才想起来自己从昨晚就没吃饭,一直到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不过,这既然是江女婿的家,他怎么不来啊?他把咱们叫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要跟你复婚不?”罗娟丽拉着她问道。   她摇了摇头,“您想什么呢?事儿还不够多是不是?”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我这还不是操心你?”罗娟丽不悦地说着,她不想再跟她多说活了,便去了餐厅,发现桌子上早就给她准备了单人份的早餐,有牛奶,还有一份正体不明但看起来很好喝的汤。   “这是养胃补血的汤,江先生特意交待的。”张嫂体贴地帮她盛到碗里,她有些不自在地从她手里接过勺子,埋头喝了起来。   吃过了饭,她百无聊赖地在房子里转悠。   这里空间很大,看起来价值不菲,但是严肃说她最好不要出门,其实她也懒得出去,便跟罗娟丽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一连好几天江铭都没有出现在这里,她只能通过电视上的新闻和手机看关于陆氏的消息,不过林清婉和陆星河倒真的没有找到这里来。   她的心里安心了许多,但是这两天她明显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虚了,本想去医院,又害怕被发现了给他添乱,便一直忍着没吭声。   “秦姐,你脸色看起来不好。”   严肃拧着眉担忧地看着她,她看了一眼罗娟丽打量的目光,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我好像这些天吃得太好了,有点不消化,没事没事……”   开玩笑,要是让罗娟丽知道自己得病了,她就没好日子过了!   张嫂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趁着她在厨房里倒水的空档,凑过去问道:“您是胃不舒服吗?要不要我联系医生过来?”   秦念喝了一大杯热水,摇了摇头。   “您的病我知道,江先生也特别要求我一定要照顾好您,我帮您找个借口,出去看医生吧?”   张嫂思考的很到位,居然让她有些小感动。   连罗娟丽都不曾这么关心过她,这会儿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谢谢您,我这样看不看都没什么区别了。还希望您跟我家人保密……”   “真的不用吗?您的脸色很不好。”张嫂忧心忡忡地看了她一眼,她摇了摇头,“我有药,吃了就好。”   张嫂很有眼力见地没再多说,只是亲自送她上楼休息,还帮她送了一壶热水上去。   秦念打开行李箱翻了半天,也不知道是谁给她收拾的东西,没有给她把胃药和止疼药拿上,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躺倒在床上。   翻来覆去很久都没有睡着,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久违地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是一串陌生号码。   想了想,她没有接。   刚扔下手机,她想起来这个号码有些眼熟,在第二次响的时候,她才接了起来。   “听说你带你弟弟出院了?”那头传来了向北慢悠悠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像是一句简单的问候。   她头皮一麻,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答道:“嗯,那个小哲他嫌医院里太闷,我就带他出院了,忙着安顿他,没跟你联系,不好意思。”   她话说得委婉又有礼貌,那头的向北只是轻声笑了笑,“方便告诉我你在哪里吗?”   她有些愣怔。   这个向北,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吗?怎么这会儿了,来问她这个?难不成,是明知故问?!   “呃,这段时间打扰你太久了,还是不要了吧,非常感谢你的帮忙……”她沉吟着说着,脑子里飞快地想着怎么说才能不失礼貌又不着痕迹地跟他拉开距离。   “你意思是,不告诉我?”向北慢悠悠地问道,不知道怎的,那语气让她的头皮一麻。   “……我,不好意思我家里的事情有点多,不想给你添麻烦了。”她硬着头皮解释道。   “嗯……那你先歇着,以后再说。”向北说着,没等她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秦念看着暗下去的屏幕,顿时没了困意,翻来覆去想了很久,心里总是不踏实。   “他生气了吗?我说的话哪里不对了么?我去,这可怎么办……”她自言自语地喃喃着,生无可恋地看着窗外的阳光。   这些天温度回升了不少,基本都是晴天,她裹了件外套就到阳台上看风景。   看着光秃秃的树干,她掐着手指算着什么时候才能春暖花开,摸着自己好不容易安生了一点的胃,有些怅然。   发了会儿呆,她回了房间,拿出手机看新闻。   陆氏内部整顿的新闻满天飞,关于下一任总裁的人选几乎引起了半个江城的注意,而关于江铭的关键词,从陆鸿越的继子,变成了“阴谋家”“白眼狼”“奸诈的商人”……   一眼看去,有一半是在批判他的。   暗中拉拢股东,收集股份,给陆星河下套让他出现重大失误,以手中超过百分之五十比例的股权在董事会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让陆鸿越不得不忍痛开除陆星河……   有人将此事定性为“早有预谋的”“毫无道德的”“令人不齿的”明抢行为。   她叹了口气,心情有些不美。   江铭在那个家里是什么样子,她以前是知道的。   为了维护林清婉的地位和陆家的和谐,他做了多少让步她也知道。   只是事情最后居然演变成了这样,真是让人唏嘘。   一向守护的家人变成了最锋利的剑,没有感情,不讲道理,他是有多无奈和愤恨,才做出这种不符合他性格的事情来?   下午,秦哲嚷嚷着要起来活动活动,一堆护工跟着他忙前忙后,生怕把他摔了或者怎么样,家里吵吵嚷嚷的,有了点人气。   她在旁边看着,偶尔帮帮忙,时间过得倒也快,吃晚饭的时候,她听到外面有引擎声,偏头一看,居然是江铭来了。   “江先生,您来了。”张嫂很有眼力见地上去迎接,接过了他手中的大衣。   江铭点了点头,“谢谢张嫂,不用跟我客气。”   秦念瞄了他一眼,发现他眉目间带着倦色,似是没有休息好,撇了撇嘴,没主动跟他说话。   他在餐桌旁坐下,先是跟罗娟丽礼貌地打招呼,然后询问秦哲的情况,那彬彬有礼的模样跟之前倒没什么变化。   秦念埋头吃饭,始终没插话。   “那个,江女婿……”   席间,罗娟丽冷不丁地开口,让秦念感觉脑子一抽,忍不住冲她使眼色让她别乱说话。   “啊不对,你已经不是江女婿了,那,江先生,我问念念她也不说,这你跟她离婚,到底是为什么啊?”   “……”秦念闻言,无语的叹了口气。   江铭拧着眉想了许久,都不知怎么答话,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是这样,这念念婚后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不知道,我是想着,问问你,她有什么不好的毛病我得督促她改了,以后要是再嫁的话,我还能少操点心……”罗娟丽说着,眸光幽幽地剜了秦念一眼,那表情,仿佛在说:你看你让人多不省心!   “妈,人吃饭呢,您少说两句成吗……”秦念看不下去了,不悦地嘀咕道。   一抬眼,就对上了江铭打量的眸子。   这个人,不会当真在思考她哪里不好吧?!!   她正想着,江铭已然放下了筷子,脸上挂起了和煦的笑容。   “她除了有点轴,不听指挥,莽莽撞撞,不知道保护自己,盲目乐观,过于相信他人,有点圣母和自以为是之外,其他都很好。”   “……”秦念闻言一蹙眉,一块小肉丁还没嚼就不注意咽了下去,哽得她脸红脖子粗的,吓坏了一众人。   江铭飞快地要上前掐住她的腰给她做急救,就见她挥了挥手,“我又没噎着!”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冲罗娟丽解释道:“您看,莽撞。”   罗娟丽的脸上有些挂不住,狠狠瞪了秦念一眼,“也是,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平安长到这么大把年纪的!”   “……”她烦躁地叹了口气,寡不敌众,干脆埋头喝汤。   “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罗娟丽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我一定让她改了,不然以后嫁不出去了,我可是看着头都大了。”   江铭闻言勾唇一笑,“改就算了,不用改。我觉得挺好。”   “你觉得好,那别人不一定觉得好啊。哎,愁死人了......”罗娟丽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故意的,一直逮着秦念二婚的话题说,一双眸子闪着精光,打量着江铭的脸色。   “对了,你跟念念离婚,是你们感情不好,还是她缺点太多,还是因为,你家里原因?”   “妈,没完了你,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秦念忍无可忍地扔下勺子。   罗娟丽扫了她一眼,“你吃你的,我问问怎么了?这亲家母打人的事儿,我还得问问呢!”   江铭闻言,眸光一暗,随即垂下了头,“对不起,我妈有些误会,平时性格也不好,所以才打了念念,我替她向您道歉。”   “道歉?你替她道歉有什么用?你不会是个那种什么事儿都听自己母亲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妈宝男吧?那我念念不是在你家里受了许多委屈?!”罗娟丽越说越来劲,话题已经不知不觉地从寒暄拐到了千里之外。   秦念放弃挣扎,伸出手在桌子下面碰了碰不是太远的江铭的腿,随即撇了撇嘴,做了个摇头的动作。   江铭看了她一眼,随即垂眸,“念念跟着我,确实受了不少委屈,是我不好。”   “那离了也好!虽然我平时也经常凶她,但她还是我的宝贝女儿,我骂可以,那不相干的人欺负就是不行!离了就离了吧,我准备给她选择老实一点家境相当的对象,江先生你可不要介意我这么快就在给她张罗对象,毕竟年龄越大越不值钱......”   罗娟丽说着,表面看上去像是生气了,语气也冷了下来。   江铭沉默着没有答话,只是淡淡地看了秦念一眼。   秦念早就生无可恋地看着面前的佳肴,完全已经对罗娟丽的做法没了想法。   吃了饭后,她借口很困,直接回了楼上休息。   江铭很有礼貌地去看了秦哲,跟秦哲聊了会儿天。   不知怎的,秦哲还挺喜欢他,可能觉得他当初没有追究那块手表的事情很酷,也不管当时是不是目击了林清婉打秦念了,这会儿拉着他问东问西的,看起来很是高兴。   “姐夫,你是被我姐蠢到了才离婚的吧?她一直都那样,温温吞吞的,有点不解风情。”   “姐夫,你真人比电视上更帅,听说你现在成为了什么大老板了,是真的不?”   “姐夫,那,你跟我念念姐离婚之后,我还能找你玩不?”   他的问题很多,问得江铭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你赶紧好起来,好好参加考试,然后我带你去玩。”   “真的?”秦哲眸光一亮,“去哪儿?我啊,想去看NBA比赛,我还准备毕业了找我姐要钱然后去看呢!姐夫,你能带我去不?”   “可以。”江铭淡淡地答道,“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秦哲好奇地问道。   江铭勾唇一笑,眸子里闪着算计的精光。   ......   秦念洗了澡,这会儿不只是胃疼了,连整个肚子都疼,她窝在被子里,喝了张嫂送过来的牛奶,便沉沉睡去。   是夜,她觉得有人扼住了她的咽喉,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呃......”她喘着粗气惊醒,感受到一个重物压在她的胸口,她一抬手,却触碰到了温暖的皮肤,吓了她一个激灵,几乎是从床上一跃而起。   “谁!”她一声低吼,飞快的打开了灯。   床上的江铭正捂着被这亮如白昼的灯刺花的眼,慢腾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是我。”他声音喑哑地答道。   “你,你跑我床上来干什么?!我们已经离婚了,不是睡一张床的关系!”秦念咽了咽口水,上前就要去拉他,“走开!去你自己床上!”   江铭看起来似是倦极了,软趴趴地瘫在床上,任由她拉扯,也没挪动分毫。   “我去,耍赖是吧?”她累得满头汗,烦躁地剜了他一眼,随即俯身拿自己的枕头,“玛德,让给你!”   江铭轻叹一声,一抬手,就将她搂进了怀里。   “睡觉,我很累。”   “你睡你的,你拉着我干什么,床让给你,我去睡沙发总行吧?”秦念说着,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他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   “我真的很累。”他埋首在她颈间,“换了地方,我每天都睡不好。”   “......”秦念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抬手敲打他的后背,“我......要窒息了!”   他听见了,从她身上下来,却是侧着身子,长腿大喇喇地横在她的腿上,大手也拽住她的胳膊不撒手,整个人像一只巨型考拉在抱着一棵树桩,烦的秦念生无可恋。   “我给你三秒钟时间......”她烦躁地说着,一扭头,却见他眼睛紧闭着,眼皮上面还有清晰可见的青色血管,整个人好像已经瞬间进入了睡眠状态似的,呼吸清浅平稳,看起来真的是累极了。   “让开”两个字卡在喉头,她重重地叹了口气,伸手关了灯,躺在床上,却没了睡意。   耳边传来他的呼吸声,鼻尖还有熟悉的淡淡香味,让她有些恍惚。   很多问题她没来得及问他,也没了立场问他,干脆作罢了。   一晚上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去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旁边早就没了江铭的身影,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被窝,早就凉透了。   要不是自己胳膊和腿都麻了,她还以为自己昨晚做了什么不可言喻的梦了。   疲惫地起了床,她洗了把脸穿了身厚衣服,才抚着隐隐作痛的胃下了楼。   江铭好像已经走了,严肃也不在这里,只有张嫂在帮她做早饭。   “秦小姐,您不舒服,我今天借着给您弟弟检查的当口,给您叫了个医生来,这会儿他们在里面检查呢,要不我给您叫到卧室里去看看?”张嫂见了她,非常贴心地说道。   秦念犹豫了一下,本想拒绝,但奈何自己最近确实感觉人突然就不行了一样,让她有些惊慌,便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那,您还是检查完了再吃饭吧,我过去给您叫去,您先上去等着。”张嫂说着,就快步去了秦哲的房间,秦念深吸了口气,随即回了楼上,在沙发上坐着等。   没一会儿,一位看起来和颜悦色的医生上来了,张嫂将他请了进来,便毕恭毕敬地出门等候。   “听闻秦小姐胃不好。”医生坐下,就开始沉声询问。   “呃,我有胃癌,确诊了,晚期。其实就是最近胃有点疼,然后人没有力气,有时候顺带着肚子也疼。”秦念一五一十地答道。   “恩。饭量呢?”   “吃饭好像还可以,跟以前差不多。”她虽然想说其实自己没有胃药了问他能不能给自己开上点,但看在人家这么尽职尽责的份上,也只好配合地回答他的问题了。   “便血,或者是呕吐的情况,有吗?”   她拧着眉摇了摇头,“几个月前会吐,后来应该是吃药了吧,又不吐了。”   “精神状况呢?”   “困,特别乏力,走两步就气喘,有时候眼前发黑,出虚汗。”她答着,随即探询地看着他,“医生,我是不是癌症晚期了,到时候了呀?”   医生抿着唇想了想,随即抬眸看她的脸色。   “体重呢?”   “最近没顾得上称体重,不过跟以前没什么差别。”   医生点了点头,随即打开自己的箱子,在里面翻找了好一会儿,递给她一个小盒子。   她看了一眼,狐疑地问道:“这是什么?”   “试纸。”他一本正经地答着,“秦小姐现在去验一下尿。”   “......我都说了我有病史,难不成又得了别的病了?”她整个人僵在原地,有些口干舌燥,“我,我真的快死了?”   医生和颜悦色的笑了笑,“你误会了,我没说你是病重了。”   “那这是?”她不解地指了指手里的盒子。   “验孕试纸。”   安心不乱 说:   安心果然还是要撒糖才开心,更的有点多,哈哈哈哈快说,爱不爱加更的我!   不过想着还有几天就要上班了,要开始做数学题了,然后头发以双倍速度脱落,就心慌的一笔。   我的发量已经快盖不住天灵盖了,哎。   对了,我在等满八百钻加更呢,小可爱们,快砸到我脸上,啊哈哈哈哈!   回复(22) 第086章 感觉身体被掏空   “验......验孕试纸?”秦念闻言有些蒙,说话都不利索了起来。   医生微笑着点了点头,“我只是猜测,你的症状和怀孕很像,末次例假是什么时候?”   末次例假......   秦念想着,心里咯噔一下,后背瞬间冒出了冷汗。   末次例假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前了,在江宁订婚之前!   “可是我的例假时间一直不准......”她语无伦次地说道。   医生和煦一笑,“还是先去试试吧!检测完了之后咱们再说。”   秦念闻言心里有些七上八下,只好拿起试纸,慢腾腾地去了洗手间。   不知怎的,他觉得有些慌张。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让她有些无法思考了。   这会儿回头一想,江铭上次去兰塔岛找她,她好像沉浸在离婚这回事中,根本就没有避孕,好像真的......有可能会怀孕!   想着,她心里更是乱,在洗手间里烦躁地转着圈圈,自己只有俩月可活了,万一怀孕了可怎么办才好?!   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才下定决心来检查。   因为这是医生带来的试纸,上面没有什么说明,她看着试纸的颜色变了,但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些迷茫地出了洗手间。   医生看了一眼,无奈的摇头笑了。   他被他笑得有些毛骨悚然,忍不住低声问道:“我、我怀孕了吗?”   “嗯,变色表示你的尿检呈阳性,怀孕了。”医生点了点头,答道。   秦念只觉得自己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如同被雷劈过一般。   “您、您确定我怀孕了?我......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可是个没多久可以活的癌患啊!”愣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一脸崩溃地问道。   医生也很是无奈,但还是笑了笑,“找时间到医院里再做一个全面的检查,这个事情呢,必须得检查过后才能再想办法。不过你也不用太伤心了,情绪可能会影响你的病情。”   她迷茫地绞着手指,犹豫了许久,才抬起雾气氤氲的眸子看他。   “你能不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对江先生,对所有人。”   医生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那是当然,秦小姐。病人的隐私我们都会保密的。”   “那,谢谢医生。”   医生说完就出去了,她有些回不过神来坐在沙发上发呆。   她居然怀孕了......在这个档口。   心里蓦地涌出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情绪来。那情绪纠结拥堵在胸口,让她憋闷的说不出话。只觉得眼睛有些发胀,一眨眼,居然落下眼泪来。   扶着平坦的小腹,她有些控制不住地小声哭了起来。   她,怀孕了。她的肚子里面,有了江铭和她的孩子。   可是因为不争气的她,这注定是一个,无法生下来的孩子。   想着,她更是觉得情难自控,心痛得无以复加,埋首在臂弯抽泣。   “秦小姐,您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哭了?”张嫂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飞快地迎了上来,忧心忡忡的问道,“是检查结果不好吗?”   秦念抹了一把眼泪,强迫自己收起情绪,然后摇了摇头,“没事的,张嫂,我就是有点难过。”   张嫂闻言叹了口气,“别难过,要不咱去医院吧。你这身体情况不好,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给江先生打个电话,让他带你过去,怎么样?”   秦念听到江这个字,飞快摇了摇头,抓住了她的胳膊,“不用了,张嫂!你什么都别跟他说,我现在这种情况,他又忙,我,我不想再给他添任何的麻烦。”   张嫂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可是秦小姐,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呀!有病就得去医院。要不这样,你不想让江先生知道,那我陪你去,怎么样?”   秦念想了又想,这医院还必须得去一趟。不然的话,这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   想着,她点了点头,“我之前在人民医院,有一个主治医生,我想去找他一趟。”   “可是江先生吩咐过,你想出去啊,只能让严肃送你去。这严肃要出门,那肯定得跟江先生打报告呢。这样吧,我就说我出去买菜,然后带你出去散散心,怎么样?”   张嫂很是体贴地说着,让秦念有些感动。   “谢谢你张嫂。”秦念真诚地说道。   张嫂和善地笑了笑,“我也是心疼你跟江先生,明明有感情的一对夫妻,居然活生生地走到了这种地步。你是不知道,江先生这段时间在陆家,一个人面对一家子是怎么过来的,我看着都心疼......”   秦念听着,不知怎的,仿佛蓦地被她戳中了心窝一样,刚刚收拾好的情绪又开始泛滥了起来。   “他,很不好吧?”她迟疑着问道。   “岂止是不好?陆家那三口子,都疯了。我看着都胆战心惊的,林夫人几乎每天见了他都要谩骂一顿,摔东西,还要跟他拼命。江先生也是好人,怕我跟着遭殃,就叫我过来了。”张嫂说着,幽幽地叹了口气。   “最近也是,江宁小姐被星河和林夫人整得,病情又严重了许多,就是在陆家不肯走,江先生每天晚上回来看你一眼,天不亮又要回去安抚小姐......”   秦念闻言有些难过,无声地垂下了头,“确实很辛苦,可惜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哪里的话,江先生走到这一步都是为了你和小姐,听说,是因为林夫人打了你,拿你家人的安全威胁他,他才彻底绝望了。”张嫂说着,看秦念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太对,便叹了口气,抚了抚她削瘦的胳膊,“那秦小姐,您想什么时候过去医院,您跟我说一声就行。我跟严肃说说。要不,现在先吃早饭?”   秦念点了点头,“我,我马上就下来。”   张嫂倒也没再多说,很有眼力见地退出了房间,留下她一个人木愣地杵在原地。   许久,她觉得眼前有些发黑了,才无精打采的瘫坐在了沙发上。脑子里很乱很乱,还有些嗡嗡作响,头痛欲裂。   ......   严肃早上跟着江铭出去了,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回来。她吃过晚饭,整个人有些心不在焉的,罗娟丽也放过她了没有拉着她问东问西。   她洗了个澡瘫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今天晚上她难得的失眠了,之前也许是因为怀孕,每天都睡很长时间,这会儿难受得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脑子里想着肚子里的孩子,又想着江铭最近遭受的种种,心里酸酸的,豆大的泪珠憋不住地滑落到枕头上。   还有,如果江铭知道她怀孕的事情,他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心情?会不会跟他一样感觉痛彻心扉?   想着,她毫无睡意,在床上辗转反侧无声地流眼泪一直到深夜。   黑暗中房间门有响动,就着昏暗的灯光,她看见是江铭进来了,身上的衬衫开了两颗扣子,领带歪歪斜斜地松着,看起来有些凌乱。   “你怎么又来了?去你自己房间里睡。”她坐起身,低声嘀咕道。   江铭闻言顿下了脚步,皱起了眉,“你怎么还没睡?身子不舒服?”   秦念闻言心里一跳,但还是佯装镇定地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我睡不着。白天睡得太多了。”   江铭疲惫地叹了口气,随即从衣柜里找出一件浴袍来。   “等我洗个澡。”   “谁,谁要等你洗澡啊?回你自己房间去。”秦念看了他一眼,低声反对道。   可是江铭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根本不理会她的反对就直接冲进了浴室里。   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她的心里更是乱。   两人已经离婚了,虽然是和平离婚,不是感情问题,但他总是这样,让她心里有些不踏实。   她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无奈地叹着气,坐在床上发呆。知道江铭洗完澡,她还瞪着大眼睛看着浴室的门。   “你要是不喜欢我睡沙发也好。”江铭看了一眼她紧蹙的眉,轻叹一口气,踱步到沙发旁坐下。   秦念没有回答。只是找了个枕头放在脖子后面,靠坐在床上。   “你那边怎么样?还好吗?”她打量着他看不太清的脸色,小声问道。   江铭擦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抬眸看了她一眼。   “就是很乱,没有什么特别的。”   “很乱,是什么意思?怎么个乱法呀?”她有些焦虑地问道:“江宁的事解决了吗?还有陆星河,我可是听说陆家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你一个人能搞定吗?”   江铭点了点头,“你别担心了,我就是很累,在那边睡不好。”   秦念闻言撇了撇嘴,“这睡觉跟你处理事情没关系吧?”   “我觉得有。”江铭说着,站起身踱步到床边,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只有在你跟前。我才能睡得安稳。”   “为什么?以前你不也一个人睡了?”她咽了咽口水,忽略了心里涌上来的那股子情绪,反问道。   “不知道,听着你的呼噜声,我居然睡得格外安稳。”江铭说着,面带微笑地看了她一眼。   秦念闻言一愣,随即烦躁地剜了他一眼,“我睡觉打呼噜?!”   “恩,以前不打,前几天晚上你都打了。打呼噜病因是上气道塌陷,并伴有呼吸中枢神经调节因素障碍,一般见于扁桃体肿大等......”   “说人话。”   “你是不是最近着凉感冒了?我看你脸色也不好。”江铭拧着眉问道,眸光中带着些探询的关切,一伸手,抚上了她的额头。   她心里一个激灵,但还是佯装镇定,冷淡地躲开了他温热的大手,“你怕是忘了我是癌症晚期,脸色不好不是挺正常的嘛?”   “那为什么会打呼噜?”他不解地拧眉,上来就要查看她的状况,吓得她往旁边躲了一点点。   让他知道自己是因为怀孕瞌睡太大了才打呼噜的还得了?   “你、你再吵就回自己房间去!我们已经离婚了,你还跑到我房间里来算怎么回事?”   她绷着脸,开始赶人。   江铭无奈地叹了口气,“这里我没有房间。”   “......那,那你随便去哪儿睡,我可不想有人在这里听我的呼噜声。”她无语地嘀咕道。   “秦念。”江铭低声唤她的名字,“听我一句话,行不行?”   她瞟了他一眼,扯了扯背角,“什么话你说。”   “就这段时间,乖乖听我的话,不要再纠结我们之间的关系,行吗?”江铭说着,目光清明地看着她。   “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她有些不悦的嘀咕道。   “再坚持完这段时间,我就好好的陪你。”江铭悠悠的叹了口气,“之前的事儿对不起。你,小舅子因为我受到伤害的事情我也感觉特别抱歉。但是我现在已经让他们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们让你受的伤,我都会还回去。”   秦念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抬眸看他的时候,发现他的眼睛有些红。也不知道是困的,还是难过的。   比起昨天来,她明显感觉他的情绪不对。   “你出什么事了吗?”她下意识的问道。   江铭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你赶紧睡,我去沙发上。”   “我问你话呢,问你话你就说行不行呀?省的我一天到晚胡思乱想的担心你。”秦念被他的态度搞得有点恼火,声音都抬高了好几度。   江铭闻言看了她一会儿,随即在床沿边坐下,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就是家里的事儿,宁儿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不过她反反复复的,我也习惯了,你担心什么?”   她眨了眨眼,想起张嫂今天早上说过的话来,不解地拧起了眉,“按道理来说,陆星河变成这个样子,她应该高兴才是啊,你也让她看到了你可以为了她做任何牺牲,难道,她就因为他们几句话,始终不肯对误会释然吗?”   她说着,心里有些沉。   她还真不知道,江宁对自己能介怀到这种程度,哪怕江铭做到这种程度了,她也会因为林清婉他们的挑拨而动摇。   “星河和我妈一直刺激她,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都这种时候了,也不离陆星河远一点,非要在他跟前。”江铭说着,疲惫地叹了口气。   秦念垂眸想了想,“星河曾经那样欺负她,她可能觉得就这样放过他有些不太解气吧?”   江铭揉了揉眉心,起身从兜里拿出烟来点上。   “不介意吧?”他问道。   秦念想了想,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清了清嗓子,道:“我觉得你还是要少抽烟,我之前就想说你抽烟抽的太多。你不是很在乎健康的嘛?怎么一天到晚烟不离手,像个老烟鬼似的。”   江铭闻言,二话不说地把烟给掐灭了。   “心情不好的时候焦躁的时候就想抽上一根。最近确实抽得有点凶。”他淡淡地解释道,“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戒了。”   “为了你的健康,戒了吧。”她下意识地说道。   江铭点了点头,随即扭头看她,“要是你不在的话,我估计是戒不掉了。”   “你戒烟是为了你自己,又不是我,我要是死了呢,你怎么办?”她撇了撇嘴,无奈的说着,却见他眸光一沉,看起来似是有些不高兴。   “听说今天医生来了。”   听着他冷不丁冒出的话,她的背后突然冒出一层冷汗。   “来给小哲检查了。”她不自然地答道。   “恢复的怎么样?”他不疑有他地问着,随即抬手开始擦头发。   秦念点了点头,心中松了口气,“嗯,挺好的。毕竟是年轻小伙子,恢复的还挺快。听说不用多久就可以自己走动了。”   江铭闻言了然地点头,没再多说,只是淡淡的叹了口气,踱步到沙发旁边躺下。   “你你要不把头发吹一下吧,头发湿着睡觉,明天头会疼......”   她本来想再多问一些关于陆家的事情,但是现在,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她便不想再提了。   江铭没有动,只是长长地舒了口气,“你睡吧,明天我让严肃送你去医院检查下,你这身体状况,我担心。”   她眨了眨眼,翻了个身,就着昏暗的灯光看沙发上颀长的身影,沉默了好一会儿,幽幽的开口:“我掐指一算,我只有两个月左右了。”   江铭没有答话,不知是睡着了,还是不想回答。   “要不,你趁我活着,去再找个老婆吧?我也能走得安心点。”暗夜里,她轻声叹道。   今天听了张嫂的话,她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愿意为了一个癌患做到如此地步,她要是挂了留他一个人在世上,怎么办?   “闭嘴。睡觉。”江铭冷不丁地说着,随即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被他训斥了两句,她只好悻悻地躺下,看着窗外的清冷月光,毫无睡意。   第二天天没亮,江铭就起床了,她眨着大眼睛,听着他走来走去的小响动,没有开口叫他。   没一会儿,脚步声朝她靠近,她闭上眼装睡。   他清浅的呼吸在她耳边响起,许久之后,她感觉自己额上传来软软的触感,让她的心漏了一拍。   之后,脚步声渐远,随即传来开关门的声音。   她清醒地坐起身,看着紧闭的房门发呆。   又等了两个多小时她才起来,严肃今天没跟着江铭走,只是毕恭毕敬地在楼下站着等她。   “秦姐,江先生说让你别吃饭了,我先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才能吃。”   她点了点头,又回楼上换衣服,张嫂在车子旁边立着,有些放心不下她。   “需要我跟着吗?”她问。   “不用了张嫂,我去去就来,我妈和我弟弟就劳烦您照顾着点。”   她说着,随即跟严肃点了点头,严肃会意,一脚油门出了院子。   “秦姐,旁边的盒子里是江先生给你买的,要你戴上遮挡。”严肃开着车,轻声道。   秦念闻言打开一看,里面是帽子围巾和口罩,夸张的是,还有一个墨镜。   为了不给他添一丁点麻烦,她忍住想吐槽的心,还是乖巧地将这一整套穿戴了起来。   这里离人民医院有点远,她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才到。   严肃停好了车子,要跟着她进去,被她给严词拒绝了。   “本来裹得这么严实就够扎眼的了,你还跟着多惹人注目?”   严肃无奈的叹气,“病人家属那么多,怎么我跟着就引人注目了?”   “那不然我怎么被绑架了还能一眼记住你的样子?”秦念指了指自己的脸部,看到严肃吃瘪地垮下了脸,才满足地点了点头。   “秦姐,检查完了不要逗留,赶紧回来,我就在这等你,或者你给我发个短信我直接到门口接你。”   秦念跟他挥了挥手,没再多说,就一路小跑进去了。   她没有直接去楼上苏城的办公室,而是挂了个妇产科的号,坐在一堆孕妇中间排队。   “秦念。”   等了好一会儿,护士小姐叫她的名字,她飞快地起身,一溜烟钻进了医生办公室。   进去一看,她愣住了。   这是上次开玩笑说她怀孕了的那个专家!   专家见了她,也是有些回不过神来,“江医生的老婆来了?”   “……”她犹豫了一下,转身就想走。   “坐吧,走什么?说吧,有什么症状,我给你诊断诊断。”   她垂眸看了一眼医生身上的铭牌,姓杨,她扯了扯嘴角,有些局促地搓手手,“杨医生,我……我是来做检查的,我的例假延期了。”   杨医生闻言咧嘴一笑,“那敢情好呀,推迟多久了?自己测过没有?”   “呃,推迟了有半个月了,我是想来确定一下……”   “好,去抽个血,立马就确定了。”杨医生笑着飞快地填了个单子,递给了她,她找到了抽血化验科排队抽血,不知是因为杨医生打了招呼还是怎么样,结果出来得还挺快。   杨医生看了一眼,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看吧我说的多准,我得打电话通知江医生,告诉他他要当爸爸了!”   秦念闻言,脸顿时刷白。   “杨医生!我,我自己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吧,麻烦您别说出去……”   “那好,你们小两口自己高兴去,我给你开点叶酸和钙片你吃上,保胎的!最近感冒啊生病什么的,不要吃药……”杨医生看起来很高兴,跟她说了一堆需要注意的事情,秦念才捏着检查单子失魂落魄地出了办公室。   她怀孕了,怀孕了……   她真的在弥留之际,怀上了江铭的孩子。   想着,她的腿下有些软,心里如同刀割一般,疼得她无法呼吸,只有豆大的泪珠哗啦啦地落下,打湿了她的口罩。   走了几步,她终于忍不住了,捂着嘴躲到一个角落,蹲下身子哭了起来。   因为这里人来人往很多人,她只能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发出不那么引人注意的呜咽。   撕心裂肺地疼从她的胸口处开始蔓延,让她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边哭边锤着胸口,有些喘不过气。   “你没事儿吧?”   一道女声在她头顶响起,她飞快地抹了一把眼泪,随即吃力地站起身,头也没抬地摇了摇头。   对方无声地笑了笑,随即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了她。   “谢谢。”她吸了吸鼻子,低声道谢。   “不用谢。”女人说着,也没多做停留,便转身离开了。   她收起心神,抚了抚被自己哭得有些清痛的头,整理了一下情绪,才上去找苏城。   苏城在办公室里端坐着,似是等了她很久了。   “嫂子,你怎么才来啊?江主任早上给我打了电话说你不舒服,我等到现在......嫂子?”苏城见了她,叽里呱啦地说着,一抬眸,却见她有些无精打采的。   “嫂子快坐,真、真不舒服?”他咽了咽口水,将秦念扶到对面坐下。   秦念失魂落魄地在椅子上坐下,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精气神一样,手里的检查单子被捏得都皱了,苏城瞟了一眼,“嫂子,你去验血了?怎么回事啊?哪儿不舒服?”   她回过神来,慢腾腾地收起化验单,重重地叹了口气,似是在犹豫和纠结。   “嫂子你别这样,咱有病治病,你这样子让人怪担心的。”苏城打量着她惨白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苏医生。”她声音喑哑地叫他。   “啊?”   “像我这样的癌患,要是怀孕了,怎么办?”   苏城闻言差点一口气儿没上来。   “怀、怀孕?!嫂子,你你你怀孕了?!”   秦念怅然地点了点头,“是这样,我去检查,说我已经怀孕了......这个孩子不能要,是流产呢还是让他在我肚子里跟我一起......”   “等一下,嫂子。”苏城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她的话,“那个,检查单子给我看看。”   她将手中的化验单递给他,然后看着他的脸色。   苏城的脸色不太好看,有些凝重,看得她心里扑通乱跳。   “很严重吗苏医生?”她忍不住开口询问。   “呃,嫂子,这个我得跟我主任商量商量,我还是头一次碰到你这样的。”苏城回过神来,随即抬眸看她,“对了嫂子,最近没吃药吧?”   秦念想了想,摇了摇头,“前段时间胃都不痛,我就没吃药,怎么了?”   “还好,没吃就好......”苏城点了点头,“最近也不要用药,怀孕了身体各方面都会发生变化,吃药了会有不太好的影响。”   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什么时候能给我个结果啊?”   苏城蹙着眉想了好一会儿,“嫂子你先回去,就这两天我给你打电话,你看成吗?”   “好。那我现在,什么都不用做?”   “恩,千万不要吃药,本来胃就不好,也不要吃凉性的东西,比如海鲜啊什么的,都要远离。”苏城说着,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焦虑,让她心里都跟着七上八下了起来。   她叹了口气,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苏医生,麻烦你,不要把这个事情告诉江铭......”   苏城飞快地点头答应,“当然,这么大的事儿,我会跟他保密的。”   “你还说,你之前就把我生病的事情告诉他了,还骗我。”秦念脑子一抽,想到了这一茬,无语地剜了他一眼。   “......那时候你昏倒了,我还以为他知道呢,就顺口说出来了,那之后他叫我瞒着你,你也叫我瞒着他,我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呗,夹缝中求生存......”苏城扯了扯嘴角,尴尬地解释道。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好了,我就那么一说,你替我保密就好,那我先回去了,我换了新号码,回去了联系你。”   苏城点了点头,起身送她,“嫂子,我刚看你在哭,别哭了,心态很重要,凡事都有个解决的方法不是?”   “恩,我知道了。”她冲他礼貌地笑了笑,随即出了门。   在楼梯口等电梯的时候,就见苏城沉着脸急匆匆地冲进了主任办公室,看起来神色有些慌张,让她的心情更是沉重了。   下了楼,她刚走出电梯,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双手环胸杵在电梯门口。   是向北。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奈何这会儿已经无处可躲,只好硬着头皮垂下头,希望他没有认出全副武装的自己。   “躲我?”   向北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让想跑路的她后背一僵。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想了想,愣愣地转过身,摘下了墨镜。   “呃,向先生,你怎么在这?我光顾着埋头看路,没看见你,你生病了吗?”她假装若无其事地问道。   “我怎么在这,你说呢?”向北慢条斯理地说着,随即踱步到她跟前,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倒是你,怎么在这?”   “我啊?我最近失眠睡不好,过来看看医生......”她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干笑道。   还好这会儿戴着口罩,不然自己那股子焦虑和害怕就藏不住了。   向北挑了挑眉,没再追问这回事,只是冲她抬了抬下巴,“边走边说。”   她本想推辞,一扭头,就看见了他冷若冰霜的眸子,话到了嘴边,又悻悻地咽了下去。   早知道,就叫严肃一起来,好歹,也是个照应。   谁知道这个向北居然阴魂不散地跑到这里来了,那说明他之前也知道她在哪里,就是故意试探她的态度?   想着,她有些虚。   “你弟弟出院之后人怎么样?”向北淡淡地问着,像是在唠家常。   “挺好的,恢复得很快,我还得感谢你的帮忙,要不是你,他也得不到那么好的治疗......”秦念脑瓜子飞快地转着,专挑好话说。   “那......怎么感谢我?”向北说着,突然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她,似是在等她的答话。   她有些怂,飞快地垂下了头,“等我身体好些了,我、我请你吃饭。”   “我不喜欢等。我向来是主动出击。”向北挑眉,意味深长地说着。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精神特别差,医生要我注意休息,那个,我先走了,回去晚了我妈要担心。”她装作没看见他那阴冷的表情,大喇喇地耸了耸肩,随即冲他笑。   “那好。好好休息。”向北也没多说,只是冲她一笑,“下次请吃饭的时候联系我,我帮你把李雨叫上一起。”   “......”闻言,她后背一僵,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飞快地点了点头,“我车在那边,那我先走了啊!”   语毕,她佯装镇定,脚下生风,就差撒腿就跑了。   身后有道目光一直黏着,让她如芒在背很是难受。   回了车上,她拍了拍严肃的肩膀,“小严,快走,先在市里绕上几圈再回家。”   严肃被她弄得有些懵,“怎么了秦姐?”   “没,我几天没到这边来了,想看看风景!”秦念心不在焉地答着,一边透过车窗的窗帘缝隙往外瞧,见向北上了一辆黑色轿车,似是并没有注意到她,这才松了口气,一把扯下头上的帽子,瘫坐在座位上。   现在可真是到处都是豺狼虎豹,分不清是敌是友的,让她一颗心一直悬着,每天像个什么犯罪分子一样缩头缩尾的。   “秦念啊秦念,这好好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她在心里无语地嘀咕着,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   严肃看了一眼她的脸色,“秦姐,去看医生没有买药吗?”   药?她这才想起来杨医生还给她开了叶酸和钙片,虽然苏城叫她不要再吃药了,应该不包括这些吧?   反正孩子也没得生,不知道要这些药有什么用,想着,她摇了摇头,“记得啊,二环三环转三圈,再回去,我要好好看风景。”   严肃点了点头,认认真真地开起车来。   平时开车自己倒不觉得,这会儿这严肃开起车来,她在车后座居然被绕得七荤八素的,晕车了。   “停,靠边停......”   她一声低吼,吓得严肃打了个转向灯,就在路边停了下来,捂着嘴踉踉跄跄地下了车,趴在附近的垃圾桶上吐了起来。   早上没吃饭,这会儿根本没什么好吐的,干呕了好一会儿,把严肃都吓懵逼了。   “秦姐,你,你没事儿吧?我开车太猛了吗?晕车了?”   秦念摇了摇头,无力地在一旁蹲下,天旋地转地缓了好一会儿,才舒服了许多。   正欲起身,一扭头,就见不远处一辆车子静静地停在那里,看了眼车牌号,1228。   她无语地叹了口气,自从上次她质疑了侬蓝之后,他就没再出现,谁知道她现在出个门,到处都是人跟着盯着,搞得她好像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一样。   真是哔了狗。   严肃拿来一瓶水给她漱口,她喝了一口,脑子才清醒了许多,然后装作没看见侬蓝似的,上了车。   见自己都把秦姐弄晕车了,严肃一路上放慢了车速,也没在市区逗留,就载着她回了家。   刚一进门,就看见秦哲瘫在椅子上在外面晒太阳。   “你跑哪儿去了一早上没在?”罗娟丽冲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过去,张嫂开始忙活着帮她做早饭。   “没干嘛,出去溜达了一圈。”她无精打采地答道。   罗娟丽打量了周围一眼,随即将她拉到旁边,神神叨叨地看了她一眼。   “我听说江女婿这两天晚上都在这边过夜的。”   “那又怎么?”她无语地叹了口气,不知道她又要说什么东西。   “跟你睡的?”   “......恩,他睡沙发我睡床,有什么问题?”   她说着,大概已经知道了罗娟丽的心思,不想再跟她多说,转身欲走,却又被罗娟丽给拽了回来。   “你傻了吧你!”罗娟丽在她肩膀上拍了一把,“人江女婿摆明了想跟你和好的,你在这傲娇个什么劲啊?他现在有钱有势的,要什么女人没有啊,非要回来找你,你还不会把握机会?”   “妈,你不要想复婚这一茬了,行吗?江铭只是这里没有他的房间,他才在沙发上睡,你可又开始脑洞大开了,我有什么好的人家要回来跟我复婚?您自己心里没点数吗?”秦念幽幽地剜了她一眼,随即挣开她的手,“我饿了,去吃饭了。”   “你这丫头真的是!”罗娟丽气急败坏地在她背后骂着,却听见秦哲慢悠悠地叹息出声。   “哎呦我的妈,您这气急败坏的样子也太难看了吧?”   罗娟丽闻言这才收敛了点,“哪儿难看了?你说你姐是不是榆木脑袋?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把握?”   “您就别瞎操心了,人家有自己的想法。”秦哲眯着眼晒太阳,神神秘秘地说道。   “你怎么看起来好像知道点什么?”罗娟丽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对哦,上次江女婿还跟你聊天来着,你们说什么了?”   秦哲撇了撇嘴,“男人之间的秘密,怎么能随便告诉您一个女流之辈?还是不省心的妇女。”   “到底怎么回事,说!”罗娟丽在他旁边的长椅上坐下,急吼吼地问道。   “不能说,说了就完了。您要是想他们复婚,就多给他们制造机会呗!比如,晚上那啥......”   罗娟丽闻言眨了眨眼,随即一拍脑袋,“我怎么没想到呢?儿子,还是你脑子好使,要是不出车祸估计今年好大学稳了!”   她说着,便欣喜地跑到了房子里。   秦念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点东西,便无精打采地上楼,坐在阳台的懒人椅上发呆。   阳光透过枝丫洒在她的脸上和身上,她看着枯黄的梧桐树叶,脑子里一片茫然。   心烦归心烦,怀孕了瞌睡确实是多,还不来不及怅然,就困顿得想睡觉。   她只好又窝到床上,昏昏沉沉地一觉睡到了晚上。   起来的时候,她下了楼,听到厨房里有动静,凑过去一看,罗娟丽居然在跟张嫂有说有笑地聊天。   “江先生爱吃什么啊?我可会做饭了,我念念的手艺就是遗传的我!”罗娟丽在厨房里转悠着,笑眯眯地问道。   张嫂也许是跟她年纪相近,所以倒也放松了,“那挺好,听说江先生自从结婚之后,最爱吃秦小姐做的菜。”   “真的?好好好,我来给你帮忙,咱们今晚荤素搭配外加开胃汤,我统统可以搞定!”罗娟丽来了精神,二话不说就上去给张嫂帮忙,秦念幽幽的叹了口气,想着这个妈总算能做点事情了,便也没去打扰。   不一会儿,夜幕四合,晚饭也在她们的忙碌中完成得差不多了。   罗娟丽冲张嫂眨了眨眼,轻声道:“你能不能叫江先生回来吃饭啊?这一天天的也挺辛苦......”   张嫂尴尬地笑了笑,“我不能给他打电话,他要是回来,自然就回来了。”   “那他要是不回来,我做这么大一桌子菜,还有汤,不是浪费了?”罗娟丽闻言两眼一瞪,不满地嘀咕道。   “那怎么能浪费呢?大家一起分享嘛。”张嫂笑了笑,开始招呼秦念过来吃饭,留下罗娟丽一人脸色不好地杵在厨房里。   秦念在餐桌旁坐下,看着这一大桌子菜,想着罗娟丽还真是有两下子,虽然以前经常打发自己去给他们做饭,但看这卖相也很不错了。   几人落座,江铭没回来,罗娟丽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秦念知道她的心思,心中略爽,胃口也好了点,多吃了点菜。   一顿饭快结束的时候,外面响起了引擎声,没一会儿,江铭风尘仆仆的进来了。   “不好意思,我回来晚了,处理了点事情。”他还没落座,就开始道歉。   罗娟丽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没等张嫂反应,就一溜烟地冲进厨房给他盛饭,还专门给他舀了一碗汤。   “谢谢。”江铭礼貌地道谢,然后埋头吃起了饭。   “哎呀江女婿,呃不对,江先生,我还以为我做这么大一桌子菜,你不回来都白白浪费了我的一番心意呢!”罗娟丽眸光都亮了起来,一扫刚才的阴霾,满脸都挂着笑。   搞不清楚的,还以为江铭是她亲生的!   秦念无语地咋舌,吃完碗中的米饭,正欲放下筷子,就见罗娟丽给她夹了一个大螃蟹到碟子里。   “再吃点,你一天都没好好吃了,你不是最爱吃螃蟹的吗?多吃点!”   她看了一眼,想着苏城的交代,迟迟没有下筷子。   “念念胃不好,蟹性寒,不能吃。”江铭说着,将她面前的碟子挪到了自己跟前。   罗娟丽狐疑地看了秦念一眼,“以前什么都能吃,怎么突然就胃不好了?等下,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江铭闻言垂眸笑,“之前念念昏倒在医院,是我给您打电话叫您过去的,您还说我是骗子。”   “......”罗娟丽脸上笑容一僵,随即干笑了一声,“那,那还不是因为念念一直身强力壮的嘛!我这都没认出来你!”   “你们慢慢吃,我饱了。”秦念无语的放下筷子,“我去庭院散散步。”   她说着,站起身,便裹了件厚外套,到外面的院子里溜达。   转了一圈,江铭在秦哲房间里跟他聊天,她回了自己卧室,躺在床上发呆。   想了好一会儿,还是从包包里翻出今天验血的单子,拿到洗手间里,发了好一会儿愣,才将单子仔仔细细地撕成了碎片,扔到了马桶里,冲了水,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一转身,却见江铭正斜倚在洗手间门框边,一双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她。   “我去吓我一跳!”她吓得一个秃噜,差点骂出了声。   “你在干什么?”江铭偏头打量她,慢悠悠地问道。   “我还能干什么?上厕所呗!你怎么进来都没声音的?心脏病都被你吓出来了!”秦念有些心虚地咽了咽口水,随即飞快的从他旁边挤了出去。   江铭闻言,慢腾腾地跟在她后面。   “我可是看见你站着呢,站着上厕所?”   “......”秦念呼吸一窒,不耐烦地剜了他一眼,“我,我喜欢,怎么!张嫂今天给你收拾了房间了,你不用在我这边挤沙发了,回你房间去吧。”   她巴拉巴拉地说着,然后爬到了床上,一扯被子,将自己的头盖住了。   不一会儿,身边的床微微下陷,江铭坐在床边,一抬手把她的被子给扯开了。   “重要的不是床。”他幽幽地说道。   “我知道,是我的呼噜声!晚上我给你录音着,你下半辈子听着睡吧!”秦念坐起身,烦躁地怼他。   江铭看着她上上下下动个不停的嘴唇,眸子微微眯起,也没听见她到底说了些什么,只觉得一股子久违的悸动从心底里涌了出来,下一秒,就控制不住地扑了上去,在她喋喋不休的嘴上吧唧了一口。   “......”秦念有些懵,看着他有些雾蒙蒙的眸子,不解地眨了眨眼,随即在他肩膀上锤了一拳,“我跟你说,我们现在离婚了,你不经我允许就碰我是骚扰行为,我可以......”   江铭挑了挑眉,没等她说完,又亲了上去。   她的脑子有些乱,因为他的唇特别烫,让她的脸都开始跟着火烧火燎了起来。   “你,你走开!”她涨红着脸冲他嚷嚷道。   “秦念。”他喊着她的名字,声音有些嘶哑。   “干什么?”   江铭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那目光里似是带着欲念的火苗,盯得她越发的不好意思,防备地往后挪了一点,准备离他远点。   “我想要你。”他沉声说着,话音刚落,就一个梦虎扑食,将她压在了身下。   “你走开,我们......唔......”她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他捧住了脸,将话都堵了回去。   他的身上很烫,体温隔着薄薄的衬衫传到了她的手掌,听着他粗重的呼吸,她整个人有些木愣。   直到感觉他滚烫的手在她的胸口停下,开始摸索着扯她的衣服的时候,她才蓦地清醒了过来。   “我大姨妈来了!!”她哑着嗓子喊了一句。   江铭果然如同被点了穴一般僵住不动了,拧着眉盯了她许久,随即红着眼道:“我记得不是这个时间段,应该是半个月之前。”   “......我大姨妈时间本来就不准,赶紧起开,你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她慌乱地推开他,随即坐起身将被子裹上,涨红着脸剜了他一眼,“我看你这面红耳赤的样子,精虫上脑了?!”   江铭颓然地从床上坐起,抚了抚有些昏沉的头,“就是觉得,热。”   “你去洗冷水澡吧!”秦念咽了咽口水,指了指浴室方向。   江铭闻言眸光暗沉地盯着她红扑扑的脸看了好一会儿,随即长长地叹了口气。   “不行了秦念,一口,再亲一下。”   “???”   秦念还是没能逃过他的魔爪,被他摁住在脸上脖子上啃了个遍,才涨红着脸把他一脚踹开了。   他认命地去浴室洗冷水澡,她听着哗啦啦的水声,抚着平坦的小腹,脑子里蓦地蹦出罗娟丽带笑的眼睛来。   想着,她飞快地下了床,直冲楼下,张嫂还在收拾厨房,正准备去扔垃圾,被她一把抢过了垃圾袋。   “秦小姐,您还没睡?”   张嫂一脸惊诧地看着她在垃圾袋里探头看,一时间也乱了,上前就要拿过袋子,就见秦念探头嗅了嗅,一股子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   “......张嫂,汤是我妈炖的?就江铭喝的汤。”她绷着脸问道。   “对啊,罗女士说她有独门秘方,熬出来的汤很香......怎么了?”   秦念闻言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随即将垃圾袋给了她,然后气吼吼地踱步到了楼上。   罗娟丽可真是行,当时给她叫她给江铭饭菜里放的药,到现在还留着,居然还能随身带着!!   她就说江铭的情况不太对,一副精虫上脑的烧包样子。   退一万步说,她现在怀孕了,根本就不能满足他的要求,听说这种大补的药吃多了得不到纾解,可是会憋出病来的。   无奈的上了楼,江铭已经洗完了,正焦躁地在房间里踱着步子。   “念念,我想抽根烟。”见了她回来,他低声跟她打着报告。   她点了点头,颇为内疚地瞅了他一眼,“抽吧,还热吗?”   “热。”江铭说着,已经急吼吼地去拿出烟盒,点了一根,跑到了阳台上吹冷风。   “我真是服了,到底是不是亲妈!”她看着他的背影,莫名觉得有些可怜,忍不住低声嘀咕了起来。   江铭在外面连续抽了三根,心里那股子燥热都没褪去。   本来还以为自己突然烟瘾犯了。   一扭头,正看见秦念咬着唇杵在原地看着他发呆。   “你看什么?”他心里那股子燥热又来了,低声问道。   “你,你没事儿吧?”她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   江铭没有答话,只是抚了抚眉心,扔下烟盒,又钻进了浴室里。   不得不说罗娟丽下手可真是毒辣,也不知道放了多强力的药在汤里,反正秦念一晚上没怎么睡,江铭光是洗冷水澡都洗了四五次,最后疲惫地倒在床上,也不知道是睡过去了,还是昏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破天荒的没走,还在沉睡。   她看着他苍白的脸颊,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不住了,我替我妈向你道歉,万一你以后留下了什么生理方面的后遗症,你就去找她算账吧!”   她嘀咕着起了床,本想叫他起床,却发现他双眉紧蹙,嘴唇干涸得不像话。   看着,她下意识地伸手抚了抚他的额头。   发现他的头很烫,包括身子都烧得跟个火球似的,吓得她一个激灵,抱住他的脸摇了摇,“江铭,江铭,醒醒!”   江铭只是眉头轻轻动了动,并没有睁开眼。   她吓坏了,一路小跑下了楼,“张嫂,张嫂,快叫医生啊,江铭他发烧了!”   张嫂闻言,扔下手里的活,就飞快的上楼查看,然后打了电话给医生。   秦念也顾不上别的了,蹲在床边给他换着退烧用的冰毛巾,忧心忡忡地叹着气。   “秦小姐,我已经通知医生了,马上就过来,江先生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病倒了啊?”张嫂忧虑地看着床上看起来很虚弱的江铭,低声问道。   秦念摇了摇头,没好意思答话,只是忧心地帮他换了头上已经温热的湿毛巾,还打了一盆温水帮他擦身子降温。   正在她忙活着,他的手机在床头柜上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来显是宁儿。   叹了口气,她没有想去接,只是去浴室里换了盆水,然后继续帮他擦拭。   而江宁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像极了她那倔强的性子。   她被他的手机铃声闹得心慌,便上去拿过手机,静了音。   没一会儿,张嫂带着医生上来了,医生给他量了体温,说是着凉了,拿起注射器在秦念的帮助下,给他打了一阵退烧针,便叮嘱秦念按时给他喝水和物理降温。   被自己老妈害成这样,照顾他自然是她责无旁贷的事情。   在医生想走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叫住了他。   “医生,我还有点问题想问。”   医生扶了扶镜框,和煦地微笑道:“请问吧。”   “就是......人要是吃了补药的话,就是那种男人吃的补药,然后又没有得到发泄,这样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她说着,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   医生也是见过各种疑难杂症的人,倒没觉得有什么尴尬的,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那是当然,搞不好会引起性功能障碍,以后可不要开这种玩笑啊。”   “......一次不要紧吧?”她颤颤巍巍地竖起一根手指,悻悻地问道。   “那可说不好,这是很伤身的!”医生说着,随即冲她笑了笑,“等江先生醒了,你给他做点好吃的补补,但是不要过头啊。”   她点了点头,目送医生离开,无语地瘫坐在床边的地毯上。   生无可恋地看着他苍白的脸,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里开始乱七八糟地想着事情。   也不知道肚子里是江慕还是江小爱,生出来是跟他像还是跟自己像。   医生说现在还只有一颗豆子那么大,B超什么都看不出来,也不知道临终之前,还能不能看到自己的孩子在肚子里是什么样子......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江女婿生病了?”罗娟丽这会儿才跑了上来,一脸担忧地看着。   “妈!”秦念烦躁的吼了一声,“您能不能不要只顾着您自己的想法?还有您昨天晚上到底给他放了多少药?!你知不知道这样会伤身啊?!”   罗娟丽被她吼得一愣,清了清嗓子,悻悻地扫了她一眼,“我也没放多少,就是一顿的剂量......”   “妈!!”   “......嚷嚷什么嘛,人家卖药的说了,这一包保准能怀上,这肯定不是药力太猛了,是江女婿身子虚吧?再怎么说也不可能一晚上就掏空了呀......”罗娟丽嘀咕着,看了一眼秦念刀子似的眸光,“我还不是为了你......”   “谁要你为我了?我不是说了叫你不要管,您这做的这些事,江铭要是知道了以后该怎么看我呀?!”秦念一听,脸就涨得更红,恼羞成怒地瞪着她吼道。   “那我还不是想你们俩能顺理成章地复婚嘛?你想想,你要是怀上了他的孩子,那不就皆大欢喜了?他现在可是大老板了,而且天天回来找你,肯定是对你有意,你不能白白让这么优秀的男人跑了呀!”罗娟丽梗着脖子反驳道:“为了你跟小哲,我心都操碎了我,也不知道都是为了谁!”   秦念一脸黑的看着她,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妈,像以前一样别管我就行!”   “你瞪我干嘛呀?这夫妻没有在床上解决不了的问题,要是一次解决不了,就两次!什么时候让人省心过你,还理直气壮,不跟你说了,好好照顾着江女婿,醒来,我就跟他说复婚的事情!”   罗娟丽说着,倨傲地转身,被身后杵着的一个陌生小姑娘阴沉的脸色吓了一跳。   “你是谁啊?你怎么在这?”   秦念闻言扭过头,正瞅见江宁站在门口,双手握着拳头,瞪着赤红的眼睛,全身战栗。   那目光,正狠狠地剜着她,似是要杀人一般凶狠!   安心不乱 说:   挖!谢谢小可爱们的钻石,真的超级感谢!我已经非常努力地加更了嗷!!   念念怀孕了,好日子才过了几天,炸弹又要爆炸了。   管他的,反正我这个亲妈还沉浸在江医生要当爸爸的喜悦之中,略略略~~~ 第087章 我要跟他结婚!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江宁周身散发着可怖的寒气,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这丫头谁啊,怎么这么凶?”罗娟丽偏着头打量着她,忍不住嘀咕道。   上次秦念结婚的时候,虽然江宁当了伴娘,但是罗娟丽肯定也没闲着,没注意看她,而且江宁最近确实瘦了不少,整个人有些脱相了,也难怪她认不出来。   江宁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阴狠地盯剜着秦念,红唇紧抿着看了一眼床上的江铭,眸中怒气更甚。   “宁儿小姐......”张嫂在一旁局促不安的叫她,惹得她更是不悦,一记眼神甩过去,直接让张嫂垂下了头。   “张嫂,连你也倒戈了是吗?背叛陆家背叛我,过来伺候这个女人?”宁儿的声音有些颤抖,听起来似是愤怒极了。   “我......您误会了,不是这样。”张嫂被她骂的一脸的窘迫,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江宁嗤笑一声,扫了屋子里的人一眼,“可真行啊都?水性杨花的女人现在是为了傍上前夫无所不用其极,连亲妈都搬出来下药了?吃相未免太难看了?”   罗娟丽闻言顿时不高兴了,“你是哪里来的没有礼貌的丫头?要我教你做人?!”   “滚开。教出这样的女儿很自豪?”江宁冷飕飕地看了罗娟丽一眼,毫不留情地讥讽道。   罗娟丽被她骂的一愣,火爆脾气也上来了,捋起袖子就要跟她争执。   “行了,妈,别说了。”秦念冷声打断了她们,随即看了床上昏迷不醒的江铭一眼,“他还没醒,别吵了。”   “你,给我出来!”江宁闻言怒火更甚,绷着脸良久,愤愤地指了指她,冷声命令道。   秦念闻言,扔下手中的毛巾,就慢腾腾地站起了身。   张嫂见她真要跟江宁出去,忧心忡忡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宁儿小姐是病人,她现在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您现在过去,她生气了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别去!”   秦念笑了笑,“张嫂,谢谢你担心我,但问题总是要解决的,麻烦您帮江铭换一下降温的毛巾,我先过去。”   “秦小姐!”   江宁一路走进一个空房间,待秦念进去,她就一把甩上了门,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秦念几乎能预知到马上要到来的疾风骤雨,所以现在倒也平静。   这还是江宁上次出事之后,她第一次见她。   看来她受了不少折磨,之前的阳光和开朗消失的无影无踪,俏丽的脸也没有了血色,瘦得脸颊都凹进去了。   “是我小看了你,我没想到你能无耻到这种地步!”江宁率先开口打破了这宁静。   秦念垂眸,没有答话。   “呵,下药?复婚?你可真做的出来!”   “有时候事实,并不是你听到的那样。”秦念沉默了一会儿,抬眸看她。   江宁冷笑,“我当时也是瞎了眼,才把你和我哥凑到一起!没钱没势不说,连脸和自尊都不要!水性杨花勾三搭四,还企图给我哥下药怀他的孩子!”   说起孩子,秦念心里如针扎一般。   她若是能生下孩子,她真的可以什么都不要。   “我只想说,你现在对我的一切控诉,我都没有做过。包括跟小雨联合起来让你出丑,揭你伤疤的事情,我统统没有做过。”秦念想了想,抬起头来,与她对视。   “你少跟我扯!那个李雨压根就不是什么好鸟!为了钱能出卖自己的肉体,跟那个叶轩老头子上床,还勾引人家骗机密,最后把人害死了!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身边果然还是得有个你这样的垃圾才行!”江宁双目赤红,一字一句如同重锤一般敲在秦念的心上,让她差点有些招架不住。   “你,你说什么?”她不可置信地反问。   “少给我装无辜装清纯,你俩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会不知道她?两个贱人合起伙来弄我是吧?你们给我等着,只要我活着,你们一个都别想好过!”   江宁说着,恶狠狠地瞪着她,“那个小贱人现在不敢露头,你就先看看,我哥到底是选你,还是我!”   秦念闻言淡然一笑,平静地答道:“当然是你。不然也不会跟我离婚了。他已经跟你证明了无数次了,你在他心里最珍贵,你却不相信。”   江宁似是没料到她会这么顺从,盯剜了她好一会儿,才冷笑一声,“我会让你一无所有的,想复婚?下辈子都不可能!”   “我没想复婚。”秦念淡淡地说。   “那你在他跟前晃悠什么?还不滚的远远的?带着你的家人滚出去!”江宁梗着脖子骂道。   秦念微微颔首,冷声道:“我会滚,但不是现在。要不是你们陆家人闹腾,找人撞伤我弟弟,我早就带着他们走得远远的了。”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清楚,你们什么时候放过我,我就什么时候脱离你哥的庇护,走得远远的。怎么样?”   江宁闻言冷笑,“你现在是在跟我嘚瑟我哥选择保护你??”   “我一个无权无势被别人欺负,危及家里人安全而毫无办法只能找前夫庇护的人,没什么好嘚瑟的。等他们放过了我家人,你想怎么样都行。”秦念说着,很是平静,语气里没什么波动,看起来丝毫没有因为江宁难听的话语而生气。   “怎么,向北不要你了?不要你了你可以找离婚那天晚上一起睡的男人啊!”江宁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眼神如锐利的刀子剜着她。   “我说了,你说的这些我统统没有做过,没有任何意义。等陆星河和林清婉放过了我和我家人,我会滚。”   “不要想跟我讲什么条件,你不滚也得滚,等着吧你!”江宁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愤恨地推了她一把,转身欲走。   “既然都说到这儿了,”秦念一把拉住她纤细的手腕,“我奉劝你不要再给江铭添乱了,你讨厌我可以,你打我骂我我都无所谓,不要再继续折磨最爱你的人,称了别人的心。”   江宁闻言冷飕飕地扫了她一眼,随即一把甩开她的手。   “不需要你在这里给我说教,继续嘚瑟吧,我看你还能蹦跶几天!”   语毕,她打开门就冲了出去。   “秦小姐,没事儿吧?!”第一个冲进来的是张嫂,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秦念,发现她身上没有什么伤,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还好您没事,不然江先生醒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交代了。”   秦念摇了摇头,“我没事,张嫂,她没打我。”   “秦念,那丫头是谁啊?小小年纪这么嚣张?”罗娟丽也冲了进来,扯着嗓子问道。   “拜托您,别添乱了,行吗?”秦念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出了房间,到江铭旁边继续照顾他。   房门外,张嫂紧拧着眉,重重地叹了口气。   秦念机械性地重复着洗毛巾的动作,心里有些没有底。   江宁吵也吵了闹也闹了,至于她到底要干什么,她还真的想不到。   更让她回不过神来的,是从江宁口中得知了李雨的事。   她居然为了得到叶氏的机密,跟叶轩......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心里有股子难以言喻的酸涩和难过。   本来想这一辈子都不再理她不再关注她,可是,那时候也许是因为自己被叶南星打了,她才出此下策。   虽然用她的话说,是为了跟家里反抗,为了让叶轩有点眼力见放弃她,但秦念心里总是焦虑得放不下,感觉自己才是那个罪魁祸首似的。   她瘫坐在地上出神地想着,感觉手腕一凉,抬眸一看,是江铭的大手抓住了她。   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拧了毛巾拿在手里,迟迟没有动作,把床沿都打湿了。   江铭正睁着无神的眼睛看她,“你怎么了?”   他哑着嗓子问道。   “没事,你醒了?喝点水吧!”秦念收起心神,飞快地起身到一边的桌子上被他倒了杯温水,然后扶他坐起。   江铭抚着眉心,好一会儿才打起精神来。   “我怎么回事?”   “你,你昨晚洗冷水澡次数太多了,着凉发烧了......”秦念答着,将水杯递给了他,“对不起啊,是我的错。”   “你有什么错?是我的问题。”江铭仰头一口喝完,轻咳了两声,随即推了推秦念,“我感冒了,你离我远点。”   她不依不挠地抚了抚他的额头,“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着凉感冒哪里会传染?你先躺下,我再给你量一下体温,肚子饿的话,我让张嫂给你做点粥吧。”   说着,她找来体温计让他夹上,然后帮他掖好了背角,转身要下楼,却被江铭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手。   “不用忙了,我休息一下就走,你在这里陪我。”他低声说着,抓住她的手不放,眉目间都是倦色。   “我......”她正欲开口拒绝,就见严肃探着头在门口张望,她下意识的收回了手。   “怎么?”江铭这句话是对着严肃说的。   那不悦的眸光仿佛在质问他为什么要打扰他们两个叙旧一般,看得严肃小心翼翼地垂下了头。   “江先生,宁儿小姐不让我送她,自己开车走了,我有些放心不下......”严肃忧心忡忡地说着,几乎是让江铭从床上惊坐而起。   “宁儿过来了?!什么时候的事?”他低声问着,眸子打量着秦念平静无波的脸,语气有些不悦。   “早上宁儿小姐给您打电话您没有接,然后打到我这里来了,我,我想着她是您的宝贝妹妹,就把地址告诉她了。”严肃不敢看他冷飕飕的目光,悻悻的垂下了头。   江铭闻言蹙起了眉,忧虑地看了秦念一眼,“你有没有怎么样?”   秦念摇了摇头,“没事,就是心平气和地说了几句话,也没动手。”   “心平气和?”江铭绷起脸,声音抬高了好几度,“她现在是心平气和的人?”   “不信你看啊,一点伤都没有,真的只是说了几句话。”秦念幽幽的叹了口气,扫了严肃一眼。   这个小伙子,可真是会挑时间。   江铭再也躺不住了,拿出温度计就从床上爬起身,让严肃下去车上等着,就开始麻利地换衣服。   “你烧还没退啊你去哪儿?”秦念看着温度计,还在三十八度,忧心忡忡地追过去问道。   “我回陆家。”他冷声答道。   “你回去可以,别质问宁儿,她真没把我怎么样。不过,你好好盯着她,她好像因为发现你跟我在一块有点愤怒,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秦念说着,帮他整理着衣衫,语气里透着满满的忧虑。   江铭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穿戴整齐之后,他急匆匆的要走,被她扯住了衣袖。   “宁儿现在是病人,你不要顾忌我,不管你因为她做了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在意的。连离婚,我都是支持你的,记住了啊!”   江铭呼吸一窒,拧着眉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咬了咬牙道:“什么时候把你圣母的毛病改一改,真够傻的。”   秦念闻言扯了扯嘴角,“我想多做点好事,死了之后能上天嘛,赶紧去吧,记住我说的啊!”   她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推着他出了房门,没一会儿,楼下响起引擎声,逐渐远去。   深吸了口气,她在沙发上坐着休息了一会儿,才开始收拾早已经凉透了的毛巾和水盆。   她知道,江铭这一走,很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但她也没觉得有多么遗憾或者是不甘,他要是扔下妹妹不管了,那就不是她所认识的江铭了。   收拾好东西下了楼,发现张嫂和罗娟丽的表情都不太好,眸光中都带着复杂的情绪看着她,让她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我啊?”她不解地问道。   “刚那丫头,是江女婿的妹妹?你跟江女婿离婚,都是因为她?!”罗娟丽绷着脸,大声问道。   秦念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张嫂,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秦小姐,我们都太担心你了,才......”张嫂垂眸道歉。   “哎呀我说张嫂呀,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干嘛担心我啊!再说了,我跟江铭都离婚了,他怎么样也不受我的限制,宁儿生病了,我也不可能跟她一般见识对不对?”她咧嘴笑了笑,上前挽住了罗娟丽和张嫂的胳膊,一手一个,推着她们去厨房。   “帮我做点吃的吧,我早上忙活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罗娟丽有些咽不下这口气,手簌的拍在餐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这丫头,自己有病,怎么能在别人身上发泄呢?!拆散了你跟江女婿,她能得到什么好处?!”   秦念低笑了一声,上前扯了扯她的衣袖,“妈,手疼不?我看你手掌都红了。”   “少跟我嬉皮笑脸的!我现在更加坚定了要你跟江女婿复婚的决心!什么玩意,连自己兄长的家庭都要插足?!”罗娟丽背过手去,气不打一处来地嚷嚷道。   “行了啊妈,没完没了了你。那要是以后秦哲找个你不喜欢的儿媳妇,非要跟人家在一块不管你的感受,你怎么办啊?凡事,换位思考下......”   罗娟丽被她说的脸色一黑,“他敢找我不喜欢的儿媳妇,我腿给他打断!”   “那不行,现在已经断了,多麻烦啊上个厕所还要人搀着。”秦念撇了撇嘴,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头给他打掉算了,一了百了。”   “你就会给我岔开话题!”罗娟丽被她说的没了话,烦躁的在餐桌旁坐下,手捶着胸口,愤然道:“我的这个命,怎么这么惨呐!”   “少操点心,您这更年期,都持续了好几年了吧?”秦念说着,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去厨房里给张嫂帮忙。   张嫂正在给她煮粥,见了她,只是无奈地垂下了头,“秦小姐,让您受委屈了。”   她嘴角的笑容一滞,随即摇了摇头,“这有什么委屈的,您不用在意。我以前没嫁人的时候,在家里那才叫委屈。”   罗娟丽闻言又不高兴了,上来就要收拾她,被她飞快的躲开了。   ......   陆家。   江铭回去的时候,迎接他的又是如同往常一样的冷言冷语。   自从陆氏出了事,陆鸿越每天都在家里,跟林清婉闹得鸡飞狗跳,陆星河仿佛也突然闲下来了,一大家子从未聚得这么整齐过。   见了他回来,陆鸿越从楼上下来了,眸光狠狠地剜着他,在沙发上坐下。   “你来得正好,我有点事情要说。”   陆鸿越冷声说道。   江铭顿下脚步,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我先去看宁儿,劳烦您稍微等等。”   “不用等了,我也一起听。”江宁的声音蓦地响起,江铭抬眸,见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眸光里,全是责备。   陆星河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舒服地窝在沙发里,脸上挂着淡然的笑意。   江铭绷着脸,在江宁旁边坐下。   “星河已经辞职,陆氏总裁的位置暂时空缺,群龙不可一日无首,你作为第一大股东,这事儿还得你拿主意。”陆鸿越说着,眸光森森地扫了他一眼。   闻言,江铭冷然一笑,“既然这事是我拿主意,就不用您费心了。”   “你!”陆鸿越一听,脸色顿时黑沉了下来。   “啊,忘了,您好歹也是董事长,等我找到了合适的人选,会让您参与表决的。”江铭丝毫不惧他的怒气,淡淡地笑道。   “我觉得还是星河当最合适。”江宁在一旁,冷不丁地说道。   气氛顿时变得极为古怪。   江铭的脸色瞬间变了,拧着眉看她。   “看我干什么,我虽然没有什么股份,总有说话的权利吧?星河一手经营陆氏,虽然有什么过错,好歹也是因为想拯救陆氏,没犯什么滔天大罪吧?”江宁慢悠悠地说着,也没去看江铭的脸色,只是低头扣着自己的手指甲。   陆星河的眸光闪了闪,一直带着浅笑的嘴角微微下沉,直直地盯着江宁的脸看。   “不管怎么样,星河就是犯错了,再当陆氏的总裁,也难以服众。”江铭耐着性子,沉声说着,算是结束了这个话茬。   听了这话,林清婉第一个扔下茶杯愤然离开。   陆鸿越不依不挠地跟在她后面去了偏厅,不一会儿里面又传来了激烈的争吵。   “你养的好儿子!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你天天嚷嚷我干什么?我还不是为了陆家才变成这样的?!”林清婉愤然地吼道。   “早就该赶走你们这群白眼狼!”陆鸿越声如洪钟,还伴随着摔东西的声音。   “那好,那就离婚!!谁愿意伺候你这个狗脾气男人?现在我儿子什么都有了,我不伺候了!”林清婉说完,涨红着脸过来拿去手机,就开始给律师打电话。   “现在满意了?”陆星河挑了挑眉,言语之间都是嘲讽的意味。   江铭扯了扯嘴角,“还早。”   陆星河冷笑一声,随即起身,转身上了楼。   一时间,客厅里只剩下他和江宁两个人,他的脸色有些不好,咬着牙问道:“宁儿,你又想干什么?”   江宁扫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只是慢腾腾地站起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我没想干什么啊,是你想干什么吧?表面上顺着我对我好,偷偷摸摸地跟秦念共筑爱巢,离婚了还同居?”她说着,冲房间里的护工们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   江铭叹了口气,绷着脸不答话。   “我都跟你说了她不是个好人,你怎么不听我的呢?你知道吗?她们母女两个,为了傍上你,给你下药,想让秦念怀上你的孩子!真是搞笑!”江宁冷笑一声,言语之间尽是鄙夷。   “宁儿,她不是那样的人。”江铭耐着性子解释道。   “怎么不是?我亲耳听到的!人家说要怀你孩子,然后跟你说复婚的事情!”江宁绷着脸说着,随即愤愤的剜了他一眼,“你怎么不信我,你是不是巴不得跟她复婚?!”   江铭见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心痛的无以复加,抬手揉了揉眉心,头被她闹得更是昏昏沉沉的。   “宁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说什么你都会听,会信,可是现在,就算我把陆氏抢过来为你出气,你也不愿意听我的话吗?”   “你让我怎么信你?你这头答应我不见她,那头晚上跟她一起睡?!”江宁也来了脾气,声嘶力竭地吼道。   “秦念不会谋划怀我的孩子。”   沉默了许久,江铭淡淡的说道。   江宁闻言阴仄仄地咧嘴一笑,“你就信她不信我吧!我会让你后悔的!”   “宁儿!”江铭见她又开始了,心中一痛,抓住了她的手腕,哑着嗓子唤她。   “你走!我不想跟你说了!既然你不管我的感受,我也不会管你怎么想!”江宁红着眼挣扎着,低声怒吼道。   江铭本来就还发着烧,这会儿有些控制不住发脾气的她,被她挣脱了不说,还被她连抓带挠地打了一顿。   外面听到动静,飞快地跑了进来,将她控制住,有人拿了一支镇定剂给她打了,她才逐渐安静下来。   “江先生,我也是才发现,宁儿小姐最近没有吃药,给她的药丸她都倒掉了……对不起,是我工作没做好,您责备我吧!”   一位护工垂着头跟他道歉。   “她还有别的异常吗?”江铭绷着脸问道。   “晚上不睡觉,整夜整夜不睡,因为一睡着就做噩梦,安眠药吃了有时候也不顶用,我们害怕她食用过量,没敢给她吃……”   江铭闻言重重地叹了口气,在江宁床边坐下。   “江先生,我觉得这样下去,宁儿小姐还是得去疗养院接受治疗。”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他点了点头,轻轻握住江宁满是伤疤的手,心里难受得无以复加。   他不是没想过把她送回疗养院,这段时间他也因为她没来由的脾气有些心力交猝。   但她被送到兰塔岛好些年,一直呆在疗养院里,他真的不忍心,再让她被当做病人对待,每天吃药打针如同坐牢一般。   “之前欠你的,我愿意用一辈子偿还。不管怎样,我都不会送走你。”他喃喃着,抚了抚她消瘦的脸颊。   ……   林清婉当真叫来了律师,跟陆鸿越吵着离婚,财产分割提上了议程。   “你当时带着一家子来,是我接纳了你,什么,分一半?!做梦!”陆鸿越绷着脸怒吼道。   “我跟你结婚超过十年了,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财产,都可以看作夫妻共有财产!我有立场按比例划分!”林清婉没了之前的唯唯诺诺,强硬地说道。   “果然你们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一个小小年纪勾引我儿子,一个图谋我的公司,你盯着我的家产!”陆鸿越眼皮子暴跳,嘴角抽搐不止,头顶上好像冒烟了一般,怒吼道。   “我忍受你们两父子很久了!把我铭儿逼得无路可走去学医我忍了,星河抢他女朋友我也忍了,他居然还睡只有十八岁的宁儿!我要不是为了保全陆家的脸面,我早跟你撕破脸了!”林清婉愤然说着,随即指了指律师。   “今天咱俩就把这些清算了!星河给我宁儿造成的精神损失,你也得赔!陈律师,算账!”   陆鸿越冷哼一声,“那你就算清楚了!要是连你这种女人我都对付不了,我白混这么多年了!”   “陆先生,陆太太,因为陆氏最近发生了一些变化,若是二位要离婚的话,我得花时间重新清算财产问题。”陈律师扶了扶镜框,一板一眼地答道。   送走了律师,林清婉冷哼一声,倨傲地踱步到了江宁的房间里。   江铭正趴在床沿闭目养神。   “现在才闹离婚,不觉得太晚了吗?”他眼都没睁地说道。   “听宁儿说你这几天在那个女人那里过夜?!”林清婉没答话,冷声问道。   江铭闻言扯了扯嘴角,微微抬眸:“怎么,您又想对谁下手呢?您不把我当亲生孩子看,我也可以无视您。陆氏我都可以扳倒,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我现在没心思管你,宁儿就够你烦了。”林清婉冷哼,“反正秦念那个女人也活不了多久了,你再怎么维护她,过两个月她就是一个死人了。”   江铭眉头微微一蹙,“您以为现在说这些,我就能不再计较您的所作所为了?”   “那你慢慢计较吧。”林清婉淡淡一笑,随即转身离开。   江宁一觉睡到了晚上,醒来的时候江铭还没有,她冷着脸抽开了手,“还不去前妻那?”   “你以后会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别生气了,吃点东西吧。”江铭说着,抚了抚她的脸。   “我不吃。”江宁冷着脸说道。   “那,我带你出去吃肉,行吗?”江铭轻叹一口气,语气平和地哄劝道。   江宁红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没吭气。   “给宁儿穿衣服,多穿点。我带她出去走走。”见她没答话,他冲护工说着,便退出了房间,等着她换衣服。   “要带她出去?”陆星河的声音慢悠悠地说着,从楼梯上下来。   江铭扫了他一眼,没答话。   “干脆搬出去吧,不然今后会出什么事,我可不敢保证。毕竟我现在,每天都很闲。”陆星河说着,冲他微微一笑,语气里是满满的威胁。   “是吗?”江铭挑眉,“我会让你从这里搬出去。”   “随便咯。”陆星河丝毫不受影响,表情里透着些莫名的自信,看得江铭眉头一蹙。   没一会儿,江宁出来了,她拧着眉看了陆星河一眼,随即一声不吭地出了门。   严肃安静地开着车,江宁看着窗外的霓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是在想事情。   江铭没有带她去什么高级餐厅,而是去了一条小巷子里。   下了车,他带她进了一间看起来不是很大的小火锅店。   江宁看了一眼,表情有些波动。   “以前你备战高考的时候,经常叫我带你过来吃。”江铭揽着她,低声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还在。”   说着,他去里面找了个桌子,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菜式的香味还有火锅的辛辣,江宁面无表情地在他面前坐下。   江铭掉了许多她爱吃的,桌子上满满当当摆了一堆。   “宁儿,我带你去国外吧。”席间,他看着她无精打采的脸,说道。   江宁闻言眸光一凛,“怎么,嫌我在江城碍事了?”   “不是,我陪你一起,行吗?我们兄妹两个,一起回兰塔岛吧。”   “我不想去。我知道你又想把我关回疗养院里。”江宁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冷冰冰地说道。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也没那样想过。我只是觉得江城影响你心情的人太多了,不利于你的恢复......”江铭帮她涮着肉,耐着性子解释道。   江宁垂眸想了想,“那你先把秦念那一家子赶出去,我就跟你去兰塔岛。”   “宁儿,你恐怕不知道,林清婉女士找人撞伤了秦念的弟弟。不把他们安顿好,我于心难安,希望你不要再纠结这件事情,行吗?”江铭咬了咬牙,沉声说道。   “那也行。”江宁爽快地点了点头,“那我不走,我就在江城安家结婚。”   “结婚?!”江铭蹙起眉,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   “对啊,结婚。也许我结了婚,就没心思打扰你们两个复合了呢,你说是不是?”江宁垂眸笑,心不在焉地搅着碗里的肉,轻飘飘地说道。   江铭心中一沉,眸光也跟着冷了起来,“宁儿,你想干什么?”   “我啊?我要结婚啊!”江宁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随即抬起清冷的眸子看他,冲他狡黠一笑,“我要结婚,恩......跟陆星河结婚。”   “江宁!”江铭闻言将筷子往桌上一砸,迅即黑沉了脸,大声斥道:“你到底要怎么样!”   “怎么?陆星河也说过要对我负责,反正我也是这副样子了,身子不干净了,脑子也不好了,连孩子都生不了了,跟他结婚,刚刚好不是嘛?”江宁云淡风轻地说着,嘴角带着笑意,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江铭双眉紧蹙,几乎快被她气得昏厥。   “哥,你知道我做得出来,你也知道怎么才能拦住我,那我们就不要多说了,反正秦念在我心里已经洗不白了,就像我的病一样治不好了。”江宁说着,扔下筷子,冷笑了一声,“这里的味道也不像以前了。”   “你也不是以前那个会哄我开心的江铭了。我让严肃送我回家,你回秦念那儿吧!今晚我特别批准你过去。”   她说着,当真起身拿起外套就出了门,江铭在后面结完账出去,她已经上了车,锁上了车门。   “宁儿!”他绷着脸,示意严肃开门。   “干嘛这么紧张,我说了今晚是我批准的,我明天保证不拿今天晚上的事情说你,明天见了,哥。”江宁说着,拍了拍严肃的肩膀,“不想我发疯的话,开车。”   严肃无奈的看了江铭一眼,见他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这才一脚油门出发。   江铭烦躁的从衣服兜里掏出一支烟来点上,吸了一口,又气恼地一把砸向了路边的垃圾桶。   ......   秦念本来做好了江铭今后好些天都不会再出现的准备了,半夜却听到了巨大的响动,她开灯一看,发现他喝得神志不清地瘫倒在楼下的沙发上。   “怎么回事啊严肃?他怎么喝这么多酒?!”她吓了一跳,“他还生病呢!不要命了是不?!”   严肃重重地叹了口气,“江先生现在是生不如死,我都替他烦得慌。”   “什么意思?他回去发生什么事儿了吗?”秦念心里一惊,忧心忡忡地问道。   “我给你数数啊,回去了之后,先是跟陆董事长吵架,然后是跟他妈吵架,然后陆董事长和他妈吵架,然后宁儿小姐跟他吵架......”严肃掰着手指头,当真一个个细数了起来,听得她头都大了。   “不是天天吵吗?前几天都没事,怎么突然喝这么多?”   “我送宁儿小姐回家的时候,听说......她要跟陆星河结婚!到时候还要邀请我去给她开婚车呢!”严肃说着,一脸的茫然,“虽然我跟着江先生没多久,但是几乎每次陪他回去,家里都吵成了一片,宁儿小姐看陆星河先生跟看仇人一样,每天嚷嚷着要跟他同归于尽,咋可能结婚呢......”   秦念有些愣怔,他后面说了什么她也没听得太清楚,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有些控制不住的烦躁。   “秦姐?秦姐?”严肃说完,看她没有紧锁神情严肃,有些担忧地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没事儿吧?!”   “没事。”秦念收起心神,“麻烦你把他弄到楼上房间去吧。”   两个人合力把江铭安顿在床上之后,严肃这才下楼去休息,秦念帮他脱了鞋子和衣服,就愣怔地坐在床沿。   她还真没想到,江宁会做到这一步。   这不是要逼疯江铭么?   想着,她一夜不得安宁,蹲坐在地毯上,看着江铭蹙着的眉发呆。   一夜未眠,第二天天没亮,她就给向北发了个消息,说请他吃饭致谢,要求他带上李雨,将近九点的时候,向北才给她回复了一个“好”字。   她没等江铭起床,便坚决要出门,严肃没有办法,只好给她充当司机,把她送回了市里。   “秦姐,你可千万要注意安全呐,有什么事儿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给兄弟们招呼一声,立马过来救你!”严肃很是不放心地叮嘱道。   秦念点了点头,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了,找了个咖啡厅坐了很久,才等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十一点半,向北准时到了咖啡厅楼下。   “上车,我约了一家私房菜。”   秦念这会儿也顾不上心中的谜团了,一言不发地上了车,才发现李雨不在。   “我要带她出来,还得去接不是?”向北眼力见十足地发现她的表情不对劲,扯了扯嘴角,笑道。   她点了点头,没说话。   向北很快把车开到了上次带她来过的酒吧门口,这会儿大中午的,人家根本没开门,但他只是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就有人把毫无精神头的李雨给带了过来。   秦念见她只穿了一件单薄长裙和外套,飞快的下车将她拉到了车上。   她依旧是一副目光呆滞的木愣样子,这么冷的天,手冻得冰凉,浑身直发抖,表情也依旧是木讷的。   “你知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要是不知道的话,我要带她去医院!”秦念的脸色黑沉的下来,冷声对向北说道。   向北挑了挑眉,“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被打击虐待了呗。”   “我不信,我要带她去医院!”秦念绷着脸说道。   在她的记忆里,李雨从来不是个轻易屈服的主,别人欺负她她一定会欺负回去的人,这种样子她是见所未见,更别说接受了。   “奉劝你不要。”向北慢悠悠地说着,将车子拐进了一旁的岔路,“别莽莽撞撞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她是个活生生的人,现在变成这幅样子,我还不能追究一下了?”秦念来了火气,将瑟瑟发抖的李雨揽在怀里,梗着脖子问道。   “一个坑害你的假朋友,有什么好替人家追究的?”向北不以为意地说着,丝毫没有要顺从她的意思,气得她抓耳挠腮。   她不再跟他多说,将目光转向了眸光呆滞的李雨,握了握她的手,“小雨,小雨?你说句话行不行?”   李雨看了她一眼,没吭声,沉默得像个......哑巴。   撬不开她的嘴,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本来她以前想着,江宁误会就误会了,解释也没有用。她都跟江铭离婚了,她也不在意江铭做什么样的选择,但是没想到江宁居然能做到那种地步,她实在是没办法放任她继续误解下去了。   她想先找李雨要个说法。   为什么要坑自己,到底是自愿的,还是被人家威胁的。真的是因为不满向北结婚,还是以前跟宁儿有什么仇怨。   可是她现在一言不发的样子,让她有些慌乱。   “小雨,我是念念,你说句话行不行?你叫我名字好吗?”   秦念有些着急地晃着她的肩膀,也始终没得到她一句回应。   她知道向北肯定跟那个酒吧老板认识,但是他摆明了要卖关子不想告诉她,她多问也是徒劳。   心烦意乱间,向北带她们来到了他早就预定好的私厨,人不多,他定了个雅致包间,在二楼。   秦念拧着眉上楼梯,看着一旁像个木偶一般的李雨,咬了咬牙,停下了脚步,待她踩上一步台阶的时候,一伸手,扯住了她的外套,就大力拉了她一把。   李雨猝不及防地向后倒去。   “啊!”   她下意识地呼喊出声,秦念本想着她在后面能扶住她,可是,她整个人都愣住了,任由她摔倒砸在自己身上,把她也撞倒在地。   一旁的服务员吓坏了,都上来扶她们,向北也飞快的下来检查她的伤势。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她愣怔地看着一旁正木愣地揉着胳膊的李雨,心里如刀扎一般的疼。   刚才,她分明听到,李雨的喊声,如同粗糙的砂纸磨地一般嘶哑,且声音很低,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一般!   听起来,就是失声了。   “秦念?秦念?”向北喊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反应,一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让服务员把李雨扶了起来,送到了他车上。   直到车子启动,她才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面无表情的李雨,颤颤巍巍地抓住了她冰冷的手,本想问她话,却又碍于向北在场,只好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垂着头不说话。   向北很快将车子开到了他的医院,本想再去抱秦念,却见她自己下了车。   “我看小雨好像摔伤了。我没什么事。”她低声说道。   “她摔伤了我管不着。”向北冷声说着,拉着她就要上去检查。   “就当我拜托你了行不行,我看她一直抚着胳膊。”   向北闻言眸光闪了闪,随即点了点头,“那走吧,上去给她看看。”   他带着李雨走在前面,秦念拧着眉在后面跟着,脑子里一团乱麻。   她没听错的话,李雨真的跟向北说的一样,哑巴了。   哑巴了不说,连精神状态都不对了。   这摆明了是有人不想让她在开口说话澄清了!   谁跟自己这么大仇?!   她正胡思乱想着,已然跟着向北走到了一间办公室,他对医生吩咐了几句,李雨便被带走拍片子了。   向北像在自己家一般自在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无声地打量着有些魂不守舍的秦念。   “你从刚才就表情不对。”向北慢悠悠地说道。   “没有的事,我只是担心小雨受伤,刚才我应该接住她的。”她摇了摇头,飞快的收起情绪,稳妥的答道。   “我看没什么事。”他说着,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她有些心神不宁,这会儿居然有种被他盯着什么也做不了的感觉,让她有些着急。   不一会儿,李雨回来了。   “检查了,没有骨折的迹象,只是点皮外伤,擦点药消毒就好。就是精神状态不太好,好像是精神类药物食用过量了,病人的反应,思维,好像都受到了很大的干扰......”医生说着,探询地看了一眼向北,“需要开药吗?”   “不用,反正不是我什么人。”向北说着,潇洒地站起了身,“没受伤就行,走吧。”   “那个,病人这样下去,可能会失去自我反应意识,建议把药停了......”医生在后面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却被向北一个回头,吓得垂下了头。   秦念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打量了一下向北的脸色,终于是忍着满腹疑问,忍着没有说话。   向北还是坚持带她们去吃了饭,李雨全程没什么反应,像是个木偶一样,让她吃什么她便吃,喊她喝酒她就一口闷,看得秦念心里突突直跳。   吃过了饭,向北直接送了李雨回去,还有专门的人在酒吧门口接她,完了之后人家熟络地跟他打招呼,便带着李雨走了。   “我看你有话想说,说吧。”向北扭头看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你当时是怎么知道李雨在那儿的?”她抬眸盯着他看,沉声问道。   “我知道的多了去了。”向北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她咬了咬牙,不再说话。   “去哪儿?回江铭给你找的别墅?”   她正欲回答,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在包包里响,拿出来一看,是前几天叫她等消息的苏城。   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挂断了电话。   “我就不用你送了,我去医院一趟,胃不舒服。”   “我送你?”向北抬眸看她。   “真的不用了,江铭安排了人来接我。谢谢你啊,谢谢你之前热心的帮忙,我弟弟真的恢复得很好。”她客套地说着,见向北笑了笑,没有多说,便自顾自地下了车。   等了一会儿,她没有叫严肃来接,只是自己打了个车,急匆匆地直奔苏城那边而去。   到的时候,苏城正在办公室里打转转,见了她,有些慌张地冲她笑了笑。   “你不接我电话,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刚才有点事情,正好在附近,你说吧,找到解决的方法了吗?”秦念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为难的脸色,心里扑通乱跳。   虽然她早就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但这会儿还是紧张的无以复加。   “其实,其实我们在电话里说就行,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主任说暂时不要动孩子,你就当怀孕一样养着,不然不小心流产或者怎么样的,会更加伤害你的身体......”苏城说话的时候有些迟疑,看起来像是在斟酌。   “那你的意思是,让这个孩子跟我一起......死吗?”秦念有些茫然地问着,眸子里泛出了点点泪花,瘪了瘪嘴,就要哭了出来。   “嫂子,你别哭呀嫂子,我,我这不想办法呢嘛......”苏城被她哭得有些慌张,扯了两张纸巾就上前来安抚她,“嫂子,别哭了,求你了,你哭得我内疚死了!”   “我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我就是忍不住,苏医生你别介意......”秦念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想着自己肚子里刚怀上的孩子就被判了死刑,心里更是难受得无以复加,眼泪越发地凶猛了起来。   苏城在一旁拧着眉看着她哭,好一会儿,可能是被她越来越大的哭声弄得有些心乱,忍不住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嫂子,求你了,你别哭了!”   “你听我说,我、我有事情跟你说!!关于你这个病的事,我要跟你说清楚!”   安心不乱 说:   好了,宁儿不仅把哥嫂拆散了,可能还抢了某个小可爱心中的陆星河了,哈哈哈哈   让你们骂一会儿,她也闹不了多久了。   哎,安心明天下午就要去单位开会了,眼睛一闭一睁,寒假过去了,哼!   一个寒假都没存下什么稿子,每天都疯狂更新,注意看的小伙伴会知道,安心今天也算是加更了。   元宵节有节日红包,提前通知你们来抢,先到先得哦。   最后,小声哔哔:有免费票票或者钻石的,快到我碗里来~ 第088章 你大姨妈应该走了   “苏医生,你说吧,我听着。”秦念吸了吸鼻子,这才稳住了情绪。   苏城犹豫了许久,从抽屉里找出了秦念之前的检查单子,整整齐齐地摆在桌子上。   “嫂子,这是你第一次,也就是过来体检那次的单子,这是第二次,这个是第三次我让你复查的检查结果……”   秦念迷茫地看了一眼,“然后呢?”   “然后,这三个检查结果不一样。”苏城说着,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   “这个,是胃癌晚期无误。”他指着最左边的单子解释道。   她点了点头,“没错啊,当时是给我这样诊断的……”   “这个,你说你没什么不舒服的然后过来查第二次,结果,结果发现你是胃溃疡,没有癌细胞。”   秦念这会儿有些蒙了。   “没有癌细胞什么意思?我没病的意思?为什么和第一次不一样啊?”   苏城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指着最后一份,“这是最后一次复查结果。”   “结果怎么样?”秦念眨了眨眼,居然没来由的紧张了起来。   “结果……”苏城开口正欲解释,就听到办公室门口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下一秒就见自己的主任冲了进来。   “苏医生,我不是叫你去我办公室吗?赶紧,早上给你说的那个病人突发胃穿孔了!”   苏城一听,脸色骤变,“嫂子,我先去救人!”   说着他就飞快地扔下正眼巴巴等结果的秦念,飞奔了出去。   “……”秦念无语地叹了口气,随即站起身,盯着他桌子上的几张检查报告发呆。   “什么意思啊这是?”她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发现根本就看不懂是什么玩意,只好忐忑地在办公室里等。   等了许久,都没见苏城回来。   “不好意思啊秦小姐,苏医生正忙着抢救呢,病人比较危急,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苏医生到时候会给你打电话。”一位小护士开了门,好声好气地跟她解释道。   秦念看了眼时间,估摸着江铭一会儿要打电话质问她了,便也等不下去了,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给严肃打了个电话。   回了家里,江铭居然在。   见了她,他的脸色有些不好。   “你一整天跑哪里去了?”他冷声质问道。   “我……我去了趟医院。”她老实交代着,随即补充了句,“我真的一直在医院。”   他果然蹙起了眉,“怎么了?不舒服?”   她点了点头,“都说了最近胃难受。倒是你,宁儿都闹成那样了,你怎么还在这边坐着?”   江铭闻言抬头看她,“你都知道了?”   “嗯,你说怎么办?她要跟陆星河结婚,可怎么办才好?”   “她要结,让她结就是了。”江铭眸光冷了冷,不悦地说道。   “……不是吧你?你还跟她置气呢?他俩要是真结婚了,你这一切努力不就白费了嘛?”秦念叹了口气,好声好气地安慰道。   江铭眸光暗了暗。   “我已经付出了我的所有,我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拦住她,我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那也不能就这样放任她胡来啊!她这样闹原因很简单,就是我。”秦念指了指自己,在他旁边坐下。   “她昨天看见你在这,很生气,你也知道她对我有些误会,我走了她估计就好了。”   她说着,云淡风轻地冲他笑。   “走?你走哪儿去?现在盯着你的人还少?”江铭眉头紧蹙,不悦地看了她一眼,“我这次顺着她,她以后还会变本加厉,什么时候是个头?”   秦念听着他的抱怨,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   “那,还没可行的办法了?”她无奈地叹道。   “拦不住她,只能跟别人讲条件了。”江铭垂眸想了想,随即站起身,“你不要乱跑,现在我家里那几个人都跟疯子没什么两样,我回去处理事情。”   她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说真的,她还有别的事没有处理,心里乱糟糟的。   李雨的事情还没有个解决的办法,向北那个人神神秘秘的,从他身上根本捞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真是气人。   那个悠悠也真是的,姐姐都失踪这么长时间了,不是说要报警的吗,等了这么久没有音讯,也该报了,也不知道在磨蹭什么玩意。   想着,她烦躁的叹了口气,回到房间里瘫着。   蓦地想起来苏城叫她当怀孕一样养,她回来的时候忘了买叶酸和钙片,网上搜了一下叶酸怀孕的时候必须吃,她便想着,明天得出门一趟了。   她怀孕以来,最近是毫无困意的几天,事情堆在一起,让她一个头两个大。   临近傍晚的时候,严肃一个人回来了。   她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样了那边?”   “乱,翻了天。”严肃摇了摇头,表情很是不好。   “多乱?”   “你想象不到的那种乱。江小姐吵着要结婚,气坏了正在闹离婚的陆先生和陆太太,一个气她不放过自己的儿子,一个气她不长眼找一个辣鸡结婚,然后又开始就财产分割开始吵架,吵到十年前……”   严肃一张嘴巴拉巴拉地说着,听得秦念头都大了。   “那可真是,一锅乱炖……”她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抬眸看他,“那,江宁有没有说,怎么才不结婚?”   “没。反正就是坚持要结婚,我看陆星河先生都感觉挺意外的。他俩要是结婚了,是不是翻天了?”严肃说着,眨巴着疑惑的大眼睛看她。   她摇了摇头,“那不是废话吗?现在可怎么办才好?”   “我听说,宁儿小姐是在跟你斗气,昨天是我不对,我把地址给说出去了,你们可能发生了什么争执,你说,你要是跟她认输低头的话,她会不会就此收手?”   她偏头想了想,严肃说的有点道理,如果她低头他们就能放过她,那让她低到尘埃里都无所谓。   只是,现在去求江宁原谅,真的有用吗?虽然她也没做错什么事……   “秦姐,你先休息吧,也许晚点江先生就回来了。”严肃看着她拧着眉想事情的样子,没好再多说,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低头认输……   秦念抚着下巴沉思。   她要是去跟她道歉,说明自己愿意背这个黑锅,江宁可能会更生气倒是真的,她要是肯收手,条件肯定是让她滚得远远的。   滚也不是不行,反正她要是没得救了,走哪儿都没了意义。   难不成,他们没把自己快要病死的事情告诉她?   想着,她咬了咬牙,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江铭一夜没有回来。   第二天一早,秦念就起了床,仔细地收拾了一下自己,便下楼吃饭。   张嫂今天给她做了不少好吃的,她看着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饭,就想出门。   “姐!姐!快来!”   一阵喊叫从秦哲的房间里传了出来,她飞快地狂奔过去,发现秦哲正端着饭碗在看电视。   “姐,这不是上次打你的那个人吗?姐夫他妈?”   秦念闻言狐疑地看了一眼电视,发现这会儿播出的的八卦新闻女主角还真是林清婉没错!   然而主题却是林清婉婚内出轨小鲜肉,拍大尺度照片的丑闻。   她一个愣怔,被雷的外焦里嫩。   林清婉虽然年龄大了,但是整个人看起来风韵犹存的,很是美丽动人,那照片上各种乱码,唯独她的脸,无比的清晰。   “姐,果然是她,我就说上次一看她就觉得不是个好人!一把年纪了还出轨乱搞,活该她!”秦哲在旁边低声骂道。   她现在哪里还听得进去他说话,动作飞快地翻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果然铺天盖地都是林清婉的丑闻,还有一段陆鸿越表明要离婚的视频。   想了想,她大概已经猜到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这会儿去找江宁好像有些……不太合适,好像是在不知死活地往火坑里跳。   也不知道出了这种事,江宁会不会稍微消停一点。只是可怜了江铭,简直乱的毫无头绪可言了。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从秦哲房间里退了出去,整个人一片迷茫。   要不,还是……不掺和了吧?   吃过了饭,她跟张嫂说自己的胃药吃完了,张嫂不疑有他,带她一起出了门。   她坚持要自己拿着杨医生开过的方子去了医院的药方买药,张嫂便也没有强迫她。   买完了药,她仔仔细细地收好,放在自己的包包里。   出了医院,她想去前面的路边打车,一扭头,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上下来,她仅仅是看了一眼,就有些后背发麻。   是许久都没有出现在她面前的侬蓝。   “......”她张了张嘴,僵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我送你。”侬蓝依旧那么好看,只是那眸子中,没了之前温柔的火焰和光彩,整个人给人感觉特别晦暗。   “我打车就行。”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了。   自己现在是个孕妇,肚子里有自己和江铭的孩子,一切危险分子她都要杜绝掉。   “你不信我?”侬蓝冷不丁地开口问道。   她抬眸,发现他的眸光里都是受伤的神色,表情有些颓然。   “没有,我只是,有点混乱,所以我......”她吞吞吐吐地说不清楚,重重地叹了口气,“对不起,侬蓝。”   “如果你知道了我的一切,还会这样防备我吗?”   侬蓝静静地立在那里,没有靠近一步,语气却是迫切的。   “你想说什么?”她想了想,沉声问道。   “上车吧,我送你。”   他垂眸想了一会儿,终是没有多说。   犹豫了许久,她还是跟着上了他的车,只不过不再像以前一样坐在副驾驶,而是很有距离的坐到了车后座。   “后面比较安全,我没有把你当司机使的意思。”她想了想,低声解释道。   侬蓝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启动了车子。   “看你在江医生那里很安全。”路上,他淡淡地说道。   “还好吧,也挺闹腾的。”   “陆家出事了,你也不好过,我,担心你。”侬蓝边说着,边透过后视镜看她的表情。   秦念瞄了他一眼,看着他纤细的手腕和修长的手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个撒谎骗她的人。   可是,他的秘密实在太多了。   想着,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念念,你跟江医生离婚,是因为他妹妹的误会,是吗?”   秦念摇了摇头。   “我跟他本来就是闪婚,问题太多了。如果不是他妹妹,我想我也会被他家人烦死吧。干嘛突然问我这个?”   “我见你朋友了。”侬蓝冷不丁地说道。   “我朋友?谁?”她心中一沉,下意识地反问道。   “李雨。”   不知怎的,秦念心里一阵狂跳,胳膊上飞快地冒出一层鸡皮疙瘩来。   “你都知道些什么?”她警戒地问道。   “我知道的很多。”侬蓝答道:“我在江城无事可做,除了守护你。”   她眨了眨眼,不敢吭气儿。   “我带你过去找她怎么样?”侬蓝见她不说话,淡然一笑,“你又害怕了?”   “没,没有的事,这会儿大白天的,找不见她吧?”   “走吧。”侬蓝挑了挑眉,打了转向灯,便掉头朝李雨所在的酒吧而去。   大白天的,果然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秦念无奈的叹了口气,正欲开口,就见他已经自顾自地下了车,然后拿出手机打电话。   不一会儿,还是那天那个带着李雨的男的出来了,不过他没带着李雨,而是毕恭毕敬地打开了门,请侬蓝进去。   秦念有些懵,还没回过神来,车门就被侬蓝从外面打开了,“下来吧,进去找。”   她有些怂,本想拒绝,但想着有人把李雨弄成这样,八成是跟自己有仇,她现在一个孕妇,总得防范着点。   反正,她脑回路七拐八弯地说服了自己,壮着胆子跟他进去了。   酒吧里面很静,这会儿还在打烊,只有几盏小灯开着,她跟在侬蓝后面,不近不远的距离。   “她不在这,你带我进来干嘛?”走了几步,她防备地问道。   侬蓝抬了抬手,让她在旁边坐下,随即对一旁的人吩咐道:“去把她带来。”   一时间,偌大的大厅里只剩他们两个人,侬蓝轻咳了一声,在她对面坐下。   “为什么……你可以吩咐别人干活?”她狐疑地看他。   “为什么不能?”侬蓝偏着头反问。   她还想多问,就见一脸迷茫的李雨被带了过来。   侬蓝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坐,她像个机器人一般,直接贴到了侬蓝的身边。   “老板,还有什么吩咐?”一旁的男子毕恭毕敬地问道。   “你先出去。”侬蓝潇洒地挥了挥手。   秦念当场石化。   老板?他?   所以向北说的那个不放人走的,就是他?   “怎么,很惊讶吗?我好像给你说过我要想长住必须是法人代表。”侬蓝看着她的懵逼样子,淡淡的解释道。   话是这么说,他开酒吧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是……   “李雨怎么在你这?!”她沉声反问道。   侬蓝看了她一眼,随即垂眸,“你为什么瞪我,是我救了她。”   “你救了她?!可是她明明精神不对!医生说了她吃了精神类药物抑制了她的思维。”秦念下意识地反驳着,后知后觉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太过莽撞了。   “要不是我,她早就被人折磨致死了。”侬蓝说着,语气里有些不高兴,好像是因为她的怀疑而生气了。   “谁?”她下意识地问道。   “你不用管了。”侬蓝笑了笑,“我会保护你。”   秦念哪里肯就这样放过,“你居然让她出来接客出卖身体?这是你救人的方式?”   “她让你伤心流泪那么久,我留着她的命,已经是恩赐了。”侬蓝闻言勾唇一笑,那笑容让秦念头皮一麻。   “你,你想干什么?”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   侬蓝见状,蓦地咧嘴笑了。   “你啊,真是单纯,说什么你都信。这样下去,可怎么办才好,我要是不在,你都被人骗得不知道方向了。”   “……”秦念被他嘲笑了一顿,也没吭气儿,只是将目光落在李雨身上,“那,我能带她走吗?”   “你?”他幽幽地反问,随即摇了摇头,“不可以。”   “为什么?她精神状态不好,需要看医生……”   侬蓝毫不在意地挑眉,“还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吗?”   她凝眉想了想,“什么意思啊?”   “她被人毒哑了,药也不是我让她吃的。而且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有心思管别人?”   侬蓝无奈的摇了摇头,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反正我问你是怎么回事你也不说,我只知道向北也知道她在这里……”秦念撇了撇嘴,嘀咕道。   “反正,我会照顾她,你以后,不要被任何人用李雨的名义给骗了,记住了吗?”侬蓝不想跟她多说了,拍了拍李雨的肩膀,示意她出去。   她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直直地走了。   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她又开始忍不住打量起侬蓝来。   他可真是像个鬼一样无处不在,令人胆寒。   可是他又那么温柔,让人迷茫和无措。   “你不信我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信的。”侬蓝好像是能读懂她的眼神,冲她微微一笑,“我送你回去。”   她点了点头,没说话。   两人一路无话,侬蓝轻车熟路地将她送到了家门口,这才在保安的注视下大大咧咧地离开。   谁知刚进门,就看见张嫂冲她使眼色。   “怎么了张嫂?”她不解地问道。   张嫂指了指旁边的车子,示意她赶紧离远一点。   她看清楚了,好像是江宁又来了。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可真是,被罗娟丽一锅汤毁掉的平静日子!!   想着,她还是迈开步子直直走了进去。   让她没想到的是,来的不止是江宁,还有正处在舆论漩涡的林清婉。   林清婉那个目光,是她形容不来的恶毒和愤恨。   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她,盯得她头皮发麻。   “你这个疯丫头上次来欺负我家念念,害的念念跟江医生离婚,我还没教训你呢,你还敢来?!”罗娟丽正指着江宁的鼻子在训话,“又不是什么小孩儿了还干涉自己兄长的私生活,你可真是个好妹妹,跟这个打儿媳妇的妈一个衰样!”   江宁冷飕飕地瞪着她,“您女儿大概也跟您一样吧?不知羞耻,纠缠前夫,牺牲色相!”   秦念见状,头皮有些麻,但还是上前劝了罗娟丽一句,让她不要再说了。   “回来的正好,我来通知你们一声,从这个家里滚出去。”林清婉扫了她一眼,冷声道。   “您是跟宁儿商量好了,以后要放过我弟弟和家人了吗?”   这里人这么多,秦念倒也不慌,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淡淡地问道。   “放不放过,看我的心情!”林清婉绷着脸说道。   “那您这会儿是来找我麻烦的?想必您的心情不是很好……”   林清婉闻言,脸色一变,眸子里瞬间燃烧起了愤怒的火苗。   “我跟宁儿说得很清楚,我一个弱女子,本来就不是你们的对手,本来跟江铭打算老死不相往来,你们非要让他良心不安回来照顾我,我能怎么办?我也想活命,只能接受了。”秦念淡淡地说着,语气清冷。   “你想活命?!你一个癌症患者,哪来这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到时间了就乖乖去死就好了,你死了你家人都平平安安的,还跟我扯什么理由和借口呢?!”   “癌症?!”   “妈你在说什么?!”   罗娟丽和江宁异口同声地反问道。   “啊,宁儿,忘了告诉你了,你哥为了个没几天可活的癌患,连咱们的家都不要了!”林清婉说着,拍了拍愣怔的江宁,“本来我不想管,让她死了你哥就死心了,可是你看看他做的那些事,简直太过分了……”   江宁愣怔地瞪大了眼睛,没有答话。   “念念,这个老妖婆在说什么东西?!什么癌症?!她是不是在咒你死呢?!”罗娟丽回过神来,飞快地钳住了秦念的胳膊,着急地问道。   秦念拧着眉不答话。   “癌症……你真的得了癌症?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什么不说话啊你个死丫头……”罗娟丽本想找林清婉先打上一架再说的,这会儿说着说着悲从中来,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   秦念咬了咬牙,红着眼瞪着林清婉,“您这样轻视别人的家庭,注定没有一个平静祥和的家,哪怕我死了,江铭也不会忘掉您所做的一切!”   语毕,她伸手要去扶起哭的昏天暗地的罗娟丽,手腕却被人紧紧地抓住了。   她一扭头,就见江宁眸光阴郁地瞪着她,一使劲,就被她拖进了偏厅的洗手间,张嫂急得团团转,根本不敢去阻拦。   江宁一把甩上了门,红着眼瞪她。   “你在骗人是不是?!我妈被你骗了是吧?!”   “没有。我胃癌晚期,在去泰国之前,就确诊了。”秦念抬起眸子看她,平静无波地回答着。   江宁闻言,眸子更红了,狠狠地瞪了她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骗人!”   “要看我的病历吗?”秦念叹了口气,挣开被她抓得生疼的手腕,淡淡地问道。   江宁紧咬着下唇,不答话。   “我说过,我没想跟你哥复婚,更没想用手段怀上他的孩子,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我只是想死之前保护好我的家人而已。”秦念见话已说到这里,也不再跟她绕弯子多说了。   江宁绷着脸好一会儿,“我不信。”   “我也不想信,我还想多活几年,再婚,生孩子,不然这一辈子太苍白了。”秦念叹了口气,看着她惨白的脸,居然像是要哭了。   “行,那天是我误会你了。”江宁沉默了好一会儿,低声说道,   秦念扯了扯嘴角,没答话。   “你都癌症了,来招惹我哥干什么,你要是死了,他怎么办?!”江宁说着,话锋一转,又开始质问了起来。   她无语地笑了笑,“我活着的时候,你不也不让我俩在一起吗?这会儿怎么不担心他该怎么办?”   “那能一样吗?!”江宁梗着脖子问道,“我再讨厌你他不也来见你了吗?那以后你要是死了,他不就见不上了吗?!”   秦念被她嚷嚷得头痛,抿着嘴不跟她争。   “你可真够让人闹心的你!”江宁说着,剜了她一眼,便开门出去了,留给了她一个愤愤然的背影。   她无奈的出了门,林清婉跟罗娟丽还在吵架,就被江宁冷着脸给拉走了。   偌大的房子里只回荡着罗娟丽的哭声,格外的惨。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老公得病走了,姑娘也癌症,以后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办啊......”   张嫂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安抚着她,直到她哭得嗓子都哑了,秦念才过去扶她。   “行了吗?之前不是还让我去买镶钻的棺材么?哭什么?”   “你这个没良心的!”罗娟丽抹了一把眼泪,抬手就在她纤细的胳膊上打了一把,“没良心的,生病了还还一天到晚气我,气死我给你陪葬啊?”   秦念无奈的摇了摇头,“您可千万别,不然我在地下都不安宁。”   “死丫头,还气我!”罗娟丽骂着哭着,眼泪鼻涕流了一脸,一整个下午,都没见好。   到了晚上,罗娟丽不知道是哭得累了,还是受的打击太大了,在张嫂的搀扶下回了房间,连晚饭都没吃。   餐桌上有些空荡荡的,秦念无精打采地喝着张嫂精心熬制的汤,心情有些沉重。   “秦小姐,你母亲大概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了。”   张嫂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   秦念撇了撇嘴,“她以前就不待见我,我还真没想到,生个病对她打击挺大的。”   “你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不心疼你怎么可能呢?”   “您说的对,谢谢您,因为我,肯定挨了不少骂,我挺过意不去的。”秦念看了她一眼,垂下了头。   “您还记得您第一次去陆家,晚上找我借东西吗?那时候觉得您可真像我女儿啊,有些傻得可爱。”张嫂笑盈盈地说着,让她尴尬地垂下了头。   “后来,在陆家没少听到林夫人抱怨,江先生回去也经常因为您跟他们争吵,想着,您应该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吧!那就跟我女儿更像了。”   秦念扯了扯嘴角,“您女儿肯定比我好看,我都这么大岁数了。”   “都好看,你们都好看。”张嫂笑,随即督促她吃饭,“汤都凉了。”   她吃了饭之后,在庭院里转了一圈,便回到了楼上休息。   没一会儿,江铭回来了。   “你、你怎么又来了?!”她打开了灯,不解地问道。   “宁儿不知怎么回事,非要赶我走。”江铭边脱下身上的西装,边活动了一下脖子。   她眨了眨眼,不解地看他,“赶你走什么意思?”   “她说不想看见我,叫我来你这。”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叫你走你还真走啊?你不怕她又发脾气?跟陆星河结婚的主意都能想出来的人。”   “不管。”江铭淡淡地答着,随即踱步到床边,一个倾身,就倒在了床上,头还重重地枕在了她的肚子上。   她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推了他一把,然后坐起了身子,“你回你房间睡。”   “你是什么复读机吗?每晚都这样说。”江铭毫不理会地翻了个身,侧卧在她的大腿上,抬眸看她。   “我真的很累,真的累。”他揉了揉眉心,长叹一口气,“比我连续做三台手术,还要累。”   秦念点了点头,“所以说,人是最复杂的动物啊。”   “我要不要去学神经科?我觉得人的脑子比心还要复杂。”江铭说着,疲惫地叹了口气。   “你都不当医生了,还学那么多干什么......对了,今天你妈出了点问题,解决了没?”她体贴地伸出手去帮他按着太阳穴,语气轻柔地问道。   “恩......两口子闹离婚,合成照片而已。”江铭似是很享受她的按摩,发出了满足的喟叹声。   她抿唇点了点头,不再答话。   江铭闭着眼睛享受了好一会儿,才疲惫地起身,“我去洗澡。”   没一会儿,他便出来了,身上带着沐浴露的清香,头发上还在滴水。浴袍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松松垮垮地没有穿好,露出大半个胸膛来。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盯得她有些心虚。   “看我干什么?”她扯了扯被角,防备地问道。   “你大姨妈周期短,应该是走了。”他看了她好一会儿,冷不丁地说道。   秦念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玛德他一天天这么累,晚上居然还能想得起这一茬来。   “还没呢!最近可能是病情不太理想,大姨妈总是磨磨蹭蹭的不走,你还是老老实实睡沙发吧。”她说着,飞快的钻进被窝,抬手关了灯。   江铭倒也没有多闹腾,只是到她床沿边坐下,低声道:“我不想睡沙发,腿没有地方放。”   “那就回你房间!”   “我想听着你的呼噜声睡觉。”他死乞白赖地说道。   “手机给我,我给你录上,你晚上循环播放吧!”   他不悦地爬上床,头发上的水珠滴到了她的脸上,“好不容易宁儿不闹腾了,让我好好睡一觉。”   她看了他赤红的眸子一眼,心里纵使有再多不满,也说不出口了,只是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你去把头发弄干了再睡行吗?”   “好。”得到了许可,他飞快的起身,到浴室里吹头发。   她小心翼翼把自己堆在床头的一堆药收进了抽屉里,这才安下心来,躺着等他。   江铭抱着她的腰身,一夜睡得格外的沉,她生怕他压到自己的肚子,一晚都被他烦得没怎么睡着。   第二天一早,江铭就又走了。   她正在哄劝大受打击的罗娟丽起来吃早饭,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来显,是她心心念念的苏城。   “我去你怎么现在才回我电话?”接了电话,她语气不善地问道。   “嫂子,要不你现在过来吧,我这会儿有时间了。”苏城在那头犹犹豫豫的说道。   她不解地蹙眉,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罗娟丽,“不能电话里说吗?”   “你还是过来吧!”苏城说着,没等她回答就挂断了电话,她无语地蹙眉,严肃今天不在,她只好打着出去给罗娟丽买补药的名义,让家里的另一个司机把她送一下。   到了市里,她打了个车飞奔医院。   “快,昨天说到第三次检查了!”她刚落座,就急吼吼地问道。   苏城犹疑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似是在做什么思想斗争,一直垂着头不说话。   “苏医生?!”   “啊,恩......我在想怎么跟你说比较好。”苏城看了她一眼,“嫂子,我跟你说句实话了你不要不高兴,成吗?”   秦念不知道他怎么回事神神叨叨的,“我要死了还是怎么的,你倒是说啊!”   “你,你不准生气!”   “我生什么气啊,我干嘛生你的气?气也是气我自己不争气。”   苏城点了点头,“也确实是怪你自己......”   “什么意思?”她一脸懵逼的问道。   “那时候,你不是来体检嘛?然后胃不舒服,做了胃镜等一系列的检测,那化验单,你拿的时候,注意看了没啊?”   秦念被他问得云里雾里,“那单子不是在你手上吗?秦念,是我的啊!”   “算了。”苏城摇了摇头,“还是我的责任比较大......”   “苏医生,你知道你现在把人弄得七上八下的不?到底怎么回事啊?!”   苏城深吸了口气,随即抬眸看她,“嫂子,这件事情我要给你道个歉,你复查的时候,我正准备升职称,虽然一开始是你自己拿错了同名同姓同年龄的人的检查结果,但......这也算是我的重大失误,算误诊。”   “我准备升职称考试真的准备了很久了,我也有那个能力升上副主任了,我,我脑子一昏就......就想把这个事情瞒着,我连江医生都一起骗了......我太不是人了,嫂子。”   “等等等等等!”秦念突然大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茬。   “误诊?!拿错了检查结果?我?!”   她不可置信地反问着,一声比一声高。   苏城点了点头,“是这样的,前几天那个秦念过来过,已经没几天可活了......”   “你意思,我没病?!我没得什么胃癌,也不是晚期只有几个月可活了?!”   秦念惊讶地说着,随即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苏医生,你逗我玩呢吧?我胃是真疼,也真吐呢!要不,再检查一下?!”   “你那是胃溃疡,平时吃饭不注意造成的,那症状,跟胃癌差不多,所以我当时看了单子,询问了一下,就没有多想。嫂子,你没病,你现在怀孕了,我我真的怕你出什么事儿,你要是去告我让我担责也好,我这几天每天每夜的睡不着,担心你。”   苏城说着,瘪了瘪嘴,看起来像是要哭了。   “......”秦念瞪大了眼睛,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会儿这件事给她的震惊,跟当时得知自己得了胃癌的打击是一样的!   “嫂子,嫂子......你真没病,怎么这种表情啊?”   秦念眨了眨眼,嘴巴一瘪,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没病啊,原来我没病......呜呜呜......”   “嫂子,我错了,您怎么又哭了!”苏城在一旁手忙脚乱地扯了几张纸巾递给了她,“我这些天,看着你日益憔悴,魂不守舍的,我的良心实在是难安,要不你去告我吧,我心里还能好受点......”   秦念想着自己从得知自己生病以来所受的委屈和煎熬,哪里还听得见他说话,只是捂着脸哇哇大哭,哭得苏城都快跟着她一起哭了。   “嫂子,别哭了,你的情绪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   秦念闻言蓦地止住了哭声,垂首摸了自己平坦的肚子一把。   “嫂子,我之前只给你开了止疼药,你没自己吃别的吧?!”苏城探询地问道。   她摇了摇头,止疼药她也不常吃,那时候都破罐子破摔了,哪里还顾得上吃药。   “那就好,还好你那时候放弃治疗,我只给你开了点镇痛的,不然吃了抗癌药,孩子是肯定要不得的。那就好那就好,我差点以为我成了害人不浅的刽子手呢!”苏城长长地舒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秦念点了点头,没吭气,脑子里乱糟糟的,有些疼。   最最让她高兴的,莫过于这个无辜的孩子,可以生下来了。   “嫂子,你身子虚,我给你开点保胎的补药,你一定要喝上,还有自己这个情绪一定要注意......”   秦念听着,犹豫了好一会儿,抬眸看他。   “苏医生。”她低声喊道:“这个事情,不要告诉江铭。”   “这么大的好事,为什么不能说?!”苏城不解。   “反正你别说就是了,不然我会追究你误诊的责任,还要你赔偿我的精神损失!”她说着,冷飕飕地瞪了他一眼。   苏城无奈的扶额,“要不是你自己拿错了单子,也不至于一开始就误诊了啊!”   “那我不管,反正你别说。”   无奈之下,他只能屈服在她的威逼之下,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从他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秦念看着一蓝如洗的天空,长长地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心里有股子前所未有的轻松,好像人生在这一刻,得到了重生似的,她居然觉得路边的树枝,都眉清目秀了起来。   只是刚走了没两步,她就接到了巡捕局打来的电话。   “秦小姐,夏雪的案子,有进展了!”   安心不乱 说:   各位元宵节快乐。   安心今天居然被校长通知叫我去教音乐,我这个五音不全四肢僵硬怯场的老狗子,怎么能教音乐?!于是我断然拒绝,坚持教令我头秃的数学去了.......   哎,学校领导真的把我当成铁人五项全能王了,我的心好累,昨天做梦头又秃了。   是的,天天担心念念要死了,癌症怀了孩子怎么办的,现在阔以放心了,念念没病,是她自己大老粗拿错检查结果了,这个二货,哎、 第089章 他有重大嫌疑   “真的?”她下意识的反问道。   “恩,你现在过来一趟吧,我们有事情还想问你。”巡捕在那边说着,随即挂断了电话。   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打了个车,直奔巡捕局而去。   到的时候,人家正几个聚在一起好像在讨论着什么,见了她来,飞快地将她请到一边坐着。   “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们接到一个报案,经常往返于市区和下游的一艘邮轮的螺旋叶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捞起来一看,绳子尽头绑着一具尸体......”   巡捕说着,将照片递给了她,“是一具女尸,你看一下她身上的穿着,还有印象吗?”   秦念瞄了一眼,就控制不住地胃部一阵翻涌,捂着嘴干呕了起来。   照片上的人,早就烂掉了,整个人鼓得像个气球,身上的衣服还在,是一身黑衣,只是那脸早就......   “不好意思,我应该打码处理了给你看的,没事儿吧?”巡捕给她扯了几张纸巾,关切地问道。   她刚想开口说话,又是忍不住一顿干呕。   好一会儿,她才平复了过来,这才忍住不适打量起照片里的细节来。   “衣服是黑衣服没错......我当时记得她右手,有个戒指。有吗?”她小心翼翼地问着,当时她记得很清楚,夏雪上来打她耳光,手上有个硕大的钻戒。   “戒指?”巡捕闻言在一堆照片里翻找她的手部特写,“没有啊,哪个手?”   “会不会是在河里被冲走了啊?毕竟她的手......”她说着,又忍不住想吐,捂着嘴说不下去了。   巡捕点了点头,“因为联系不上她的父母,不然我们就不会叫你来了,直接做DNA比对就是了......要不你先回吧,辛苦你了。”   “那您有什么进展,能不能通知我?”秦念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   从巡捕局出来,她原本的好心情被搅和光了,在门口的寒风中杵了好一会儿,这才打了个车回家。   回到家里,罗娟丽还肿着眼睛在厨房里无精打采地帮张嫂摘菜,见了她回来,好像又悲从中来,沉着脸又要哭。   她无奈的笑了笑,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哎呦,您还哭呢?这都几天了?”   罗娟丽剜了她一眼,不答话,只是抬手抹眼泪。   “脸可真够厚的你,是这个洋葱,太呛了。”   她咧嘴一笑,心情不错的从一旁的果篮里拿出个苹果,正要吃,就被罗娟丽一把抢了过去,“你就是吃东西不注意,才会得这么个要命的病,连皮都不削一下!”   秦念一脸懵逼地看着她拿着苹果去水龙头下面仔仔细细地洗,然后破天荒地帮她削好了皮,连中间的苹果胡都给她处理了,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   张嫂在旁边抿着嘴笑,“看吧,我就说了,你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有不心疼你的道理?”   秦念撇了撇嘴,“张嫂说的对,这以前,还真没感受到什么母爱呢!”   “又在说我坏话?”罗娟丽端着盘子过来,哐当一声放在她的面前,“吃吧!”   她点了点头,慢吞吞地吃着苹果,随即偏头看罗娟丽,“妈,咱们过两天了搬出去吧。”   “搬出去?为什么?你又跟江女婿闹别扭了?”罗娟丽瞪着眼,不解地问道。   “就是啊,秦小姐,在这里住不好吗?为什么要搬走?”张嫂也不解地看她。   她垂眸笑了笑,“张嫂,我跟江先生已经离婚了,他家里人看不惯我也情有可原,我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地过日子,不再受打扰。”   张嫂闻言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走了,江先生可怎么办?只要你俩还见面,陆家人肯定会知道的。”   “那就不见面呗。”她云淡风轻地吃着苹果,淡淡地说道。   “为什么啊?”罗娟丽有些烦躁,“你现在生病了,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为什么你不让江女婿照顾你啊?我跟你说,我可不想照顾你和小哲两个!”   秦念撇了撇嘴,“那我自己搬走。”   “你!”罗娟丽被她气得头大,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就扔下手里的菜走了。   “秦小姐,你这又是何必呢,江先生现在有能力照顾你,你怎么要走啊?”张嫂很不能理解她的做法,忧心忡忡地问道。   为什么要走?秦念想的很清楚。   她现在怀了孩子,一丁点闪失都不能有,万一让林清婉他们知道自己死不了了,她根本就不会有安生日子过了。   还不如离这个是非之地远点,保命要紧。   “张嫂,这个事情,你别跟江铭说啊,我不想给他添乱。现在宁儿闹得不可开交,我也想远离战火。”她语重心长地对张嫂说着,随即冲她笑了笑。   张嫂点了点头,“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已经看不懂,也掺和不上了。希望你做的决定,都是你深思熟虑过的。”   跟张嫂聊了会儿天,她有些累,回到楼上房间里躺着,才想起来今天还没好好吃药,吃了叶酸之后,她躺在床上发呆。   摸着肚子,她才有些实感。   她现在是个健康的人,而且还有个孩子。   想着,她翻了个身,心满意足地睡去。   这天晚上江铭没有回来,她一觉醒来,听到楼下有人在说话。   下去的时候,发现家里居然来了她许久未见的陆星河,还有江宁。她有些愣怔,这两个人一起出现,准没有好事。   她直觉有些不好,本来不想下去,可是已经被眼尖的陆星河给看到了。   “你起来了?”江宁偏着头看她,虽然眸光中仍旧是有些不悦,但比起之前见到她就恶语相向的情况来说,现在已经算是好的了。   “你们,有什么事儿吗?”秦念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   “我们专门来给你送请帖。”陆星河微微一笑,将江宁揽进了怀里。   秦念眨了眨眼,本来还没睡醒的她,瞌睡顿时飞到了九霄云外。   这两个人,还真要结婚?!   “......”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一旁的张嫂也是一脸的错愕,忍不住低唤了一声,“宁儿小姐......”   江宁眸光微沉,没有答话。   秦念看着陆星河手里的洁白请柬,一时间僵在原地,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张嫂,我想念您做的饭了,中午给我做顿饭吃吧。”陆星河说着,悠悠然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看这架势,大概是在等江铭回来。   房子里的气氛很是尴尬,还好罗娟丽在房间里照顾秦哲没出来,不然的话又要开始跟江宁吵架。   张嫂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打量了一下秦念的脸色,随即垂眸,“好,我现在就去准备。”   “嫂子,坐。”陆星河悠然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像个主人一般地示意她坐下。   她咬了咬牙,在他们对面坐着,打量着他们的脸色,始终不发一语。   “两位的婚礼我可能参加不了了。”秦念打开手中的请柬,看了一眼日期,幽幽的说道。   “怎么?我日期已经定得很早了!”江宁语气不善地说道。   “我看到了,但,医生说我情况不好,最近不要到处走动,不要乱吃东西。看来,让你们白跑一趟了。”秦念垂眸笑,“要不我给你们随个份子,就当我意思到了?”   陆星河闻言咧嘴一笑,“这么严重了吗?”   她点了点头,不说话。   陆星河这个人,满眼都闪着算计的光芒,估计这会儿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本来什么都没了,结果江宁抽风要跟自己结婚!   想着,她心里有些烦乱。   “你们坐着,我去给张嫂帮忙。”她说着就要起身。   “帮忙不用了,我想跟你聊聊天,你不是结过婚吗?我来取取经。”江宁慢悠悠地说着,随即指了指楼上,“到你卧室里聊。”   她咬了咬牙,拧眉看了她一眼,但还是咬了咬牙跟她上去了。   江宁率先走进她的房间,在里面转悠了一圈。   “上次来没看清楚,这里倒跟你们之前住的地方挺像。”她漫不经心地说着,眸光到处打量着。   秦念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只好好脾气地跟在她身后。   “你想过吗?我为什么要跟陆星河结婚?”江宁转悠了一圈,冷不丁地问道。   “我知道。”她淡淡地答着,“不满我在你哥眼前转悠,想以此跟他谈条件。”   江宁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地斜睨了她一眼。   “想的可真多。”   “什么意思?”秦念拧眉问道。   “因为你想错了啊。”江宁扯了扯嘴角,“陆星河说了他要负责,那我就让他尝尝负责的滋味儿,顺便,拿捏一下我哥。本来之前还想着他提防着我,现在到了这种地步,他已经没得选了。”   秦念闻言,蹙眉看了她好一会儿,“他不是简单的人,你这样让你哥很难受。”   “我管他那么多,反正我哥为了你,已经不那么爱我了。也不知道他图什么,以后你要是不在了,有他哭的。”江宁慢条斯理地说道,随即扭头看了她一眼。   “你不用滚了,我懒得花时间对付你了。你就在这呆着吧,死之前我还能给你送送终。”   换做之前,秦念肯定会心生感激,但这会儿,她下意识地就想拒绝。   留在这干嘛?死又死不了。   “你怎么转性了?我联合李雨那样对你,你不生气了?”她清了清嗓子,不解的问道。   “我听到你得了癌症真的开心的要死,果然老天有眼,你们这种人,没有好下场!正好,我专心让陆星河吃苦头,你跟我哥爱咋咋地,还能上天不成?”   江宁轻蔑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收回目光,踱步到了阳台上。   秦念幽幽的叹了口气。   她跟江铭果然一点都不对盘,连带着跟他这个妹妹也不对盘。   之前想要安生日子她不给,这会儿想逃离他们的视线又莫名其妙地得到了她的谅解,这到底什么跟什么啊?!   “别说,这里环境还不错,挺适合修养。”她一抬手,扯了一片枯叶放在手里把玩,“从今晚开始,我让我哥搬回来住,他在那边唠叨得我很烦。”   “......你哥也是为你好,你当真要浪费时间在陆星河身上?”秦念无奈地叹了口气,踱步到她旁边。   江宁扭头看了她一眼。   “我可真羡慕你。”她冷不丁地说道。   “??”   “病入膏肓了,之前造过的孽,都可以一笔勾销了。而我不行,我这个病,又死不了人,每天折磨着我,折磨着别人。”江宁说着,随即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反正到了这种地步,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   秦念没答话,只是静静地等着她说。   “其实我很怕死。之前都是吓我哥的。”她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割腕真的太疼了,死的又慢。那些护工天天控制着我的药,想一头撞死吧,死得又不好看......”   “你要是能体会一下我的生不如死,你就知道你跟李雨一起坑我有多不厚道了。”   她说着,转过头剜了她一眼。   秦念无奈地摇头。   “我没坑过你,我压根就不知道你跟陆星河这些事。算了,懒得解释了,反正,也无从考证了。”   “怎么叫无从考证啊,你把李雨那个贱人叫出来!她要是说跟你没关系,我就信。算是我对癌症患者最后的饶恕。”江宁垂眸说着,表情有些清冷。   “算了,饶恕了又有什么用,你已经走了一条回不了头的路了。”   秦念说着,看着她脊背挺得直直的,没再想跟她多作讨论,便转身回了房间。   “说了你也不懂,我这是在自我救赎。就这样放过陆星河,我心有不甘。要是我哥能理解,而不是误解我在跟他对着干,该多好。”江宁在她背后说着,随即也没有多说,便从阳台进来,出了房间。   江铭不知道在忙什么,一上午都没有出现,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说陆星河和江宁的事情,陆星河等到中午开饭,都没见到他的面。   “看来你哥是真生气了。”餐桌上,他当着众人的面,云淡风轻地说道。   “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你哪里配得上我。”江宁扯了扯嘴角,冷飕飕地说道。   陆星河勾唇一笑,“这种事情,私底下说比较好。”   看着两人的互动,秦念拧着眉,没了吃饭的胃口。   罗娟丽因为不待见江宁,这会儿压根就没出来,窝在房间里照顾秦哲吃饭,饭桌上倒也安静。   “有什么好私底下说的,大家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江宁撇了撇嘴,“这以后结婚了,可不能像以前一样随便对待我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陆星河闻言挑了挑眉,眉目间都是淡然,拿着筷子慢条斯理地夹着面前的一块桂花糕吃了一口,“张嫂的手艺果然还是最好的,等我跟宁儿结了婚,搬回去吧。”   张嫂尴尬地笑了笑,不知如何答话。   吃过了饭,两人似是还有事情要忙,陆星河带着江宁要走,江宁冷飕飕地看了秦念一眼,随即沉声道:“你就给我呆在这,哪儿都不许去!免得我以后想发脾气,连人都找不见!”   说完,她翻了个白眼,便上了车。   看着他们远去,秦念无奈的叹了口气。   从昨晚开始,这个江宁就变得很是奇怪。   她也说不上来,反正虽然嘴里依旧没有什么好话,但是那些话的杀伤力却远不如前,难不成真的如她说的,这是她对癌症患者的饶恕?又或者,突然心疼起江铭来了?   奇奇怪怪。   她摇了摇头,回到客厅里看电视。   “那个臭丫头走了?!”罗娟丽端着碗从秦哲的房间里出来,看了一眼空旷的大厅,不悦地问道。   “恩。您做的对,跟一个晚辈吵架,挺丢人的。”秦念拿着遥控器换着台,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是看在她是江女婿的妹妹,不想给江女婿添乱罢了。不像你这个没良心的,在这住的好好的非要走。神经病。”罗娟丽嘀咕着,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随即去了厨房。   秦念没有理她,只是看着偌大的电视屏幕发呆。   江铭一身灰色西装,眸光清冷,正在被记者围攻。   这画面最近经常看到,她倒也没了什么情绪波动,只是在看到一旁的向北之后,她有些懵逼了。   之前虽然听说江铭是向北的恩人,救了他父亲的命,可是她潜意识里觉得向北不是什么善茬,虽然帮助江铭扳倒了陆氏,可是整个人心机深沉,让人有些猜不透。   “江先生,听说您继任了陆氏董事长的位置,如今跟向先生一起出现,是否是考虑要卖掉陆家的心血,与SN控股合作?”   江铭垂眸不答话。   “各位误会了,我只是来祝贺一下江先生。”向北在一旁微微一笑,整个人彬彬有礼,浑身却又散发着一股子王者霸气。   “之前江先生为了吞占陆氏,您还给予了帮助,将手里的股份全数转移给了他,请问您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秦念拧起眉,等着他的回答。   “一个优秀的企业家,应该有宽阔的眼界和果断的决策,之前陆氏经历寒冬,转让了部分股份融资,我就觉得这个企业需要改革了。不是帮助,只是合作。”   向北微微一笑,侃侃而谈。   “那现在,向先生之前传过绯闻的未婚妻,突然宣布要跟已经被辞退的陆氏前任总裁结婚,众所周知,二人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请问二位有什么看法?”   江铭的脸色瞬间变得很是难看,看的秦念的小心脏都揪起来了。   “我只能说爱情不应该被表面关系所禁锢,祝福他们。”向北公式化地答道。   “那作为兄长,江先生有什么想说的?”有人将问题抛给了江铭。   江铭冷飕飕地看了一眼,没有答话。   “江先生不答话是不支持的意思吗?”   “江先生是否觉得自己做的有点不妥,对这对有情人产生了不好的影响?”   “江先生,麻烦您说两句行吗?!”   “......”   秦念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情肯定不好吧?换做是我,我都要疯了。”   估计是这两天被宁儿的事吵得头大,江铭一连三天都没出现,严肃也很少回来,她脑子里琢磨着怎么才能带着罗娟丽和秦哲离开,也没闲着。   可是,她的一系列搬回老家的言论得到了他们的一致反对,气得她一个头两个大。   “姐,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在这里住有什么不好,姐夫也对你好。”秦哲不悦地嘀咕道。   “就是,小哲说的没错,我也觉得这里好。”罗娟丽在旁边附和。   “行行行,你们不走,我可走了。”她被他们嚷嚷得头昏,不悦地起身回了房间,看着外面的风景发呆。   手机在桌子上响了起来,她一看,又是巡捕局打来的。   “秦小姐,麻烦你过来一趟,我们有点事情需要你的配合。”   配合?   秦念眨了眨眼,之前不都说是什么确认啊什么的,怎么突然改了说辞了?   她无语地叹了口气,也没来得及细想,便要保安开车送她过去。   到了之后她发现,巡捕的表情不太好。   “怎么样了?需要我配合什么?”   “秦小姐,照片里的死者已经确定是夏雪。”巡捕说着,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她拧着眉想了想,心里不惊讶那是假的。   可是更多的,是害怕。   夏雪真的死了,背后凶手不知道是谁,还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而死!   “因为发现的时候她的手脚被捆绑,所以确定为他杀。目前我们已经立案侦查,首先我们要从当初救了你的人身上开始查。”   巡捕说着,调出来一段录像,是当时她被救的影像。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扑通扑通地乱跳着,犹如鼓擂一般。   “因为时间太久,现场已经被破坏,这辆车我们也追踪了,那天开过之后,就没有了记录,说明这个人应该开的是个套牌车,有重大的嫌疑。”   “......”秦念咽了咽口水,说不出话。   “现在请你仔细地想一想,这个人你到底认识不认识,医院的监控由于时间太久我们无法得到,但我们找到了目击者。”巡捕说着,冷飕飕地看了她一眼,让她心里一跳,连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知道这会儿自己不能说假话,可是,她莫名地不敢开口提供线索。   不会吧,侬蓝不会做到这一步的吧?   救了她就行了,害死夏雪之类的,不可能吧?   “目击者称,这个送你去医院的女子,和录像中的男子,体型相似。到底是什么人会扮成女人逃脱别人的注目呢?而且我们还追踪到,该男子从医院出来,又开着车绕了好几圈,在一个监控看不到的地方,消失了。”   巡捕有条不紊地说着,让她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您的意思是?”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个人有重大的嫌疑,看起来与你认识,不然不可能救了人,还大费周章地逃离躲避,我想再问你一次,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鬼知道秦念这会儿有多慌,连头都不敢抬,整个人看起来慌乱极了,要不是她那晚躺在医院里,估计都能被人当成凶手看了。   “秦小姐,你们认识吧?”巡捕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几乎是肯定的说道,“您要知道,这已经是凶杀案了。如果您身边有这种危险分子,对你也没好处。”   “而你,到时候也会构成包庇罪,说一句假话,还可能是同伙,共犯,伪证!”   说实话,秦念被他严肃的表情和语气给吓到了。   “我......我确实认识他,可是我不觉得他有嫌疑。”秦念眨了眨眼,硬着头皮答道。   这青天白日的,让她违法犯罪说假话,她还真做不到。   “有没有嫌疑是我们调查之后才能有定论,还请你配合我们调查,告知我们此人的身份信息。”   就这样,她从一个受害者,莫名其妙地变成了疑似同伙,被人拉着问了很久的话,关于侬蓝的一切的一切,只要她知道的,都被他们刨根问底问过去了。   “秦小姐不必担忧,若不是你朋友做的,我们也不会冤枉他,感谢您对我们工作的配合。”   “那,我现在还有权利知道案件的进展吗?你们,要抓我朋友吗?或者他有罪没罪,会告诉我吗?”她犹豫了许久,忧心忡忡地问道。   “不好意思,这个属于机密,不会告诉您的。可能还会不定时地叫你过来作证,这段时间,希望您配合,与我们保持联系,谢谢合作。”   “可是,我要去别处的话......”她咬了咬牙,低声问道。   “在您的朋友解除嫌疑之前,您不能去任何地方。”   “......”   从巡捕局出来,她还有些懵。   夏雪死了,侬蓝被当成了嫌疑人,连她都没逃脱的了干系。   可是她没办法再在江城呆了,她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还有这动荡不安的状况,整个人就慌乱得一笔。   继续住在江铭找的房子里,也不行。   再过些日子,她的妊娠反应就要开始了,到时候,想瞒都瞒不住了。   瞒不住了之后,她没病的事情估计也要捅出去,让江宁知道了,又是一阵腥风血雨,她这一辈子都没安生日子过了。   一脸迷茫地走在路上,她本想联系侬蓝,可是转念一想,又忍住了。   要真是他的话,她跟人家联系,不成了包庇了么?   心乱如麻的回了家,她做什么都没心思,张嫂和罗娟丽也以为她是生病了心情不好,便也没有多加追问,便也随着她去了。   在床上躺尸到了晚上,手机又响了起来。   不过不是电话,而是短信消息。   是侬蓝发来的!   只要寥寥几个字:念念,巡捕来找我了。   “......”秦念头皮一麻,想问他现在是什么情况,又不敢,一行字打了删删了又打,来来回回好几次,都没找到合适的说辞来。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知道我去巡捕局提到了他了吗?”她在房间里转着圈圈,心乱如麻地拿着手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在她焦躁之时,侬蓝似乎没等到她的消息有些不悦,居然一个电话甩过来了。   她吓了一跳,本想挂电话,可是他发了消息会显示她已读,这会儿是躲都躲不过去了。   “喂?”她犹豫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接起。   “你读了消息不回,我以为你出事了。”侬蓝说着,声音低沉淡然,一点都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我,我正在准备给你回呢,刚才看了一眼,没来得及。”她咽了咽口水,飞快的答道。   侬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上次绑架你的那个女人被杀了。”   “我,我知道。”她叹了口气,答道。   “是你说,救你的人是我?”侬蓝的声音透着几分骇人的清冷,让她瞬间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秦念咬了咬牙,“他们说你有嫌疑,也确定我跟你认识,我也不能去说假话......你没事儿吧?他们来找你,说什么了?”   “就是询问了我一些问题,没别的。”侬蓝在那头淡淡地说着,随即叹了口气,“是不让你我联系了吗?我会影响到你吗?”   “没,是我自己胆小,遵纪守法半辈子了,经不起他们吓唬。那个,你还好吗?他们说你重大嫌疑,没把你怎么样吧?”她忧心忡忡地问道。   电话里传来侬蓝的轻笑,“你之所以害怕,是因为,你也觉得我有嫌疑是吗?”   “没,我不相信。只是他们问的几个问题我也解释不清楚,比如,你为什么救我的时候是男装,送我去医院是女装,还,还开套牌车。”秦念咽了咽口水,解释道。   说是解释,其实她是真的很好奇,他这些奇怪的行径到底是为什么。   “奇怪吗?我都是为了你。”侬蓝回答得很快,没有丝毫犹豫。   “为了......我?为什么?”她有些愣怔。   “我怕引起你的注意,吓到你,我好不容易遇到你,重新来到你身边,我不想因为我的一些好心的举动把你吓跑。”   侬蓝一字一句地说着,语气中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倒是秦念心里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鬼知道,她现在已经被吓懵逼了。   “那,那你现在,解除嫌疑了吗?”她下意识地反问。   “没有,他们正在查我的出入境记录和我的住所。”侬蓝说着,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只是怕吓坏了你,所以打电话来跟你解释一下。”   秦念闻言松了口气,“不是你就好,我真的被他们给吓坏了。”   “恩,我现在这种情况也不宜跟你多聊,你好好休息,不需要担心。巡捕再找你,你就实话实说。”侬蓝说着,动作麻利地挂断了电话。   她看着暗下去的屏幕,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也不知道,侬蓝的说辞,在巡捕那边,有没有用。   第二天早上,江铭回来了,满身疲惫,看起来似是晚上没有休息好。   “你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还不是为了宁儿结婚的事。”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在沙发上坐下。   “江先生,给您做早餐吃吧?”张嫂迎了上来,体贴地说道。   “谢谢张嫂。”江铭答着,“我没有什么胃口,您去忙吧。”   秦念担忧地看着他,“宁儿还是不听劝?”   “昨天吵到凌晨四点,闹离婚的闹离婚,闹结婚的闹结婚。”江铭疲惫地说着,随即起身就要上楼,“我睡一觉,你乖乖呆着。”   她点了点头,也没有拦他,只是忧心忡忡地坐在沙发上想事情。   想江宁说的话,和她的表情。   “秦姐!”严肃停好了车子过来,叫了她一声,把她吓了一跳。   “干嘛?!”   “有消息了!”严肃神神秘秘地看她,“听说夏雪真的被丢到江里喂鱼了。”   她撇了撇嘴,还以为他在说什么惊天大秘密,害的她白高兴了一场。   “这样一来,我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大超哥,肯定也是被人给害死的!”严肃说着,神神叨叨地凑到她跟前,“你想啊,哪有那么巧的事,天然气每年都检修呢,咋可能当晚就泄露了,还爆炸了,把大超哥炸的渣都不剩了!”   秦念听着他的话,吃痛地揉了揉眉心,想着那血肉模糊的画面,胃里就翻江倒海的难受。   “你说对不对?我觉得很有道理啊!”严肃看了一眼她的表情,眨了眨眼,“秦姐,你不会真是什么黑社会大佬的朋友或者是暗恋女神什么的吧?搞得我们下面的兄弟,很是好奇啊!”   “什么朋友女神,我是冤大头还差不多!”秦念撇了撇嘴,无奈的说道。   “为什么这样说啊?!”   “那人家打着不许欺负我的名号到处为非作歹,我连是谁都不知道,我冤不冤?出了什么事,我还得被传唤到局子里,我干嘛了我?”她无语的嘀咕着,随即似是想起什么来似的打了个激灵。   “严肃我问你,巡捕找过你没有?”   严肃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怎么了?不过,我的那些小弟最近又开始重新接受盘查了。”   “我去,那些人不会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比如什么上面的神秘大哥啊,因为我怎么怎么样吧?”她心里一沉,想到这种可能,头皮都麻了。   “也有可能啊,大彪哥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事儿整个圈子都知道,加上之前天台的事儿,还有这次夏雪出事儿,你已经是我们圈儿里的红人了!”严肃一本正经地说着,发现她脸色变得刷白,眨了眨眼,“秦姐,你又没做过什么坏事,你慌什么啊?”   秦念闻言想了想,也是,她又没有打过人杀过人,她慌个什么劲?   大不了被局子里再传唤几次,罪名也落不到她头上去。   “大彪哥呢?他还好吗?”说起来,她跟大彪哥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也不知道人家恢复得怎么样了。   “挺好,好像之后得了一笔钱,我金盆洗手之后,也没有关心过了。”严肃老老实实地答道。   秦念叹了口气,有些心乱。   ..........   江铭一觉睡到了下午,草草地洗漱了下,就又要出门。   秦念有些担心他的精神状况,“你没事儿吧?”   “他们要离婚,在民政局门口打架。我过去一趟。”江铭疲惫地说着,冲严肃招了招手,便上了车,离开了家。   离婚......林清婉当真要跟陆鸿越离婚了。   她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沉重。   帮不上什么忙,又哪儿都不能去,她只能烦躁得在家里转圈圈。   江铭走了没一会儿,巡捕局又又又打电话来了!   本来想出去,却被张嫂给拦了下来。   “秦小姐,你最近出去得太频繁了,江先生怪罪下来,我可担不起责任......”   “张嫂,这巡捕局叫我,我不得不去呀!”秦念幽幽的叹了口气,拿出手机通话记录给她看。   张嫂脸色瞬间变了,“秦小姐,出什么事儿了,要你去巡捕局?!”   “没事,朋友好像有什么事儿,让我过去作证,您放心哈,我去去就来。”   秦念说着,拍了拍她的胳膊,随即叫了个最高大的保安送她去。   去了之后,她才发现侬蓝也在。   而且他被人关在一个小屋子里,对面有一个训话的,身后一个黑漆漆的单面玻璃,她被人拉在玻璃后面看。   “是他吗?确定?”巡捕低声问道。   “是......你们为什么要把他给关起来啊?!”秦念有些慌乱地问道。   “不是关,只是询问,现在你仔细听着他有没有撒谎,若是说了假话,你还请直截了当地指出来,为了你个人着想。”   秦念点了点头,他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事发当日,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开套牌车?”   侬蓝垂眸,“我说了,我是为了跟着她不被发现。”   “你为什么要尾随她?!”   “这个问题我也说过了,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暗中跟着她,保护她,好像没有什么问题。”侬蓝语气很是平静,连眸光都没有任何波动。   “那你为什么要救了她,又换装送她去医院?之后去了哪里?”   “我不想让她注意到我。她结婚了,过得很幸福,我在她眼中是个好朋友好姐妹,我不想打破这种平和。从医院出来,我回了住处。”侬蓝不疾不徐地说着,“我住处有监控,想必你们已经调查了。”   “事发之后,你为什么要急着回国?”   “很简单,签证到期了,我也可以提供证明。”   反正不管巡捕怎么询问,侬蓝都能冷静地对答如流,那坦荡荡的样子,任谁看了,都说的是真话。   “我们通过调查,你以前是江城人。”   侬蓝的眸光沉了沉,随即点了点头,“没错。后被拐卖了。”   “我们调查发现,你曾用名为向怀,在九岁的时候,上过失踪人口报案记录。既然是被拐卖,为什么回江城之后没有寻找家人?”   “这属于我的隐私,想不想认祖归宗,都是我的自由。这个问题好像与本案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侬蓝面色瞬间冷了下来,那一直清明的眸子,也笼罩上了一层阴鹜。   秦念则是整个人都僵住了。   向......向怀。侬蓝之前居然姓向!   “他的身份,你知道吗?”旁边的巡捕似是看出了她的讶异,沉声问道。   她摇了摇头,不吭气。   “他说的其他事情,是真的吗?”   说实话,她自己都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这会儿压根没办法给人家一个肯定的答复,想了好一会儿,淡淡地点了点头,“他确实一直暗中保护我,其他的,我自己也没搞清楚。”   “请随时保持联系,随传随到。”里面的警官说着,侬蓝悠悠地站起身,脸色有些不好。   “我希望你们能够尽快破案,你们已经严重干扰到了我的正常生活,像这样如同讯问犯人似的做法,也是不合理的。”他冷淡地说着,便自顾自地开门出去了。   秦念愣怔着被巡捕请出去的时候,正碰上了他。   他似是没想到她会在这里,眸光微沉,瞬间蹙起了眉。   “你怎么在这?”侬蓝开口问道。   “我,我被巡捕叫过来的。”她心乱如麻,垂着头不敢看他。   “都听到了?”   她眨了眨眼,伸出一根手指,“一点点。”   “知道我姓向了?”侬蓝看着她为难的脸色,随即咧嘴一笑,“看来是听到了。”   秦念点了点头,不吭气。   “那可怎么办才好?瞒不住你了。”侬蓝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随即幽幽地叹了口气,“没错,我跟向北是兄弟,也是仇人。”   她脑子里有些乱。   她不是没有过类似的猜想,只是,是兄弟,为什么会小小年纪就流落街头差点被饿死?   向北家里富得流油,怎么会让他流落街头?   “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到我那坐坐吧。”侬蓝勾唇一笑,整个人好像没了之前的温和,浑身透着丁点儿戾气,让她莫名有些怂。   “我还是……”她开口想拒绝,就见他咧嘴笑了。   “我不知道你在怕什么,我现在可是巡捕的重点盯防对象,哪怕我是你所担心的坏人,也没办法把你怎么样。”   “我只是回去晚了,江铭会生气。”秦念垂眸想了想,不着痕迹地拒绝道。   侬蓝挑了挑眉,“听说陆家两口子闹离婚,他被困在了民政局,估计今晚你就可以看到很多关于陆家的八卦了。”   秦念闻言脑子有些痛。   这个人,不仅盯着她,还盯着江铭?   “不想去我那,就找个地方坐坐。”侬蓝说着,抬手指了指对面的一家咖啡厅,“走吧。”   她拗不过,犹豫了好一会儿,只好跟着去了。   进去之后,她找了个人很多的地方坐下,侬蓝没什么反应,只是淡笑着在她对面坐下。   “你很怕我?”他冷不丁地开口问她。   她摇头,“我只是混乱。”   “因为我跟向北是兄弟而混乱?”   她垂眸不答话,本想询问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想来想去跟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他的嫌疑解除之后,她就能离开江城,离他们远点了。   气氛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侬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看到了她眼中的犹豫和纠结。   “念念。”他出声唤她。   “啊?”她被他打断了思绪,抬眸看他。   “等我亲眼看着你过上平静的日子,我就再也不会出现了。”他浅笑着,坦然的看着她的眼睛。   她闻言有些愣怔,随即垂眸,“其实你不用这样,反正我是个癌患,怎么样都无所谓……”   “骗他们可以。”侬蓝冷不丁的打断她的话茬,“骗我,不行。”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秦念被他说得心猛地一沉,整个人都慌了。   “这么好的消息,都不愿意跟我分享?”侬蓝没有答话,只是面带微笑地反问她,“你明明知道,我要是知道你没生病的话,会有多开心。”   “……”她彻底懵逼了,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侬蓝看着她呆滞的样子,只是笑。   “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侬蓝!”她咬了咬牙,低声喊他。   “你说。”侬蓝淡然一笑,不疾不徐地说道。   “求你不要这样了,我很有压力,我也真的记不起我以前怎么帮你了!还有,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你认错了吧?!”秦念一股脑说着,眉头紧蹙。   侬蓝闻言没有答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我,我想远离你们过平静的日子,你,向北,这江城的所有人,我都不想再有交集了!”她咬了咬牙,冷声说道。   “你不想见我,我就不出现。”侬蓝淡淡地说道,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秦念有些恼火,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跟他说了,干脆拧着眉不说话,蹭地站起身,就要走。   “我送你。”侬蓝在她身后说道。   “不用了,我不想见你们。”她答着,给司机打了个电话,便在路边等候。   不一会儿,车子来了,她看了一眼立在不远处的侬蓝,随即头也没回地上了车。   一路上,她坐在车后座,烦乱地想着事情。   司机开车很稳妥,这会儿正在等红绿灯。   她看了一眼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拿起手机看江城的八卦新闻。   绿灯,司机启动了车子直行。   “这个人想干什么??秦小姐!坐好了!!”   她忽的听到前面的司机惊恐地大喊,随即耳边都是刺耳的刹车声。   由于惯性,她的头撞到了椅背上。   还未来得及询问,就听见一阵急促的喇叭声,她下意识的扭头,就见一辆车子打着双闪,如同失了控一般地朝他们的车直直的冲了过来!   安心不乱 说:   安心开始上班了。   以后还是会万字更新,只是不能任性地万二万三了。   啥也甭说了,念个咒吧。   我爱工作,工作使我快落!   安心还是一个边上班边万更的好汉!! 第090章 车祸   “啊——”   她下意识地护住肚子蜷缩在座位上尖叫了起来。   心里一瞬间涌出了难以言喻的绝望和恐惧。   下一秒,只听见“碰”的一声巨响,车子被碰到了一下,她尖叫着弯下腰,却再也没了下文。   好一会儿,她才惊魂未定地抬起头看车窗外,发现有辆车已经跟刚才冲过来的车撞到了一起,两辆车的残渣遍地,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秦小姐,你没事儿吧?!”司机扯着嗓子问道。   她抚着狂跳的胸口,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还好,要不是那个车撞到了别的车子,她估计连小命都保不住了。   可是,不远处车头撞得连七八糟的车子看起来却是那么的熟悉。   看了一眼车牌号,她就疯了一般地开门跑了出去。   “秦小姐,危险!别靠近!”司机在后面喊她,飞快的上前来钳住了她的胳膊。   “侬蓝!侬蓝!”她扯着嗓子喊着,回答她的却只有一片喇叭声和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侬蓝的车左侧已经被撞得面目全非,窗户都被震碎了,引擎盖被撞得凹进去了一大块,还在冒着白气。   “你放开我,我要去救他!”秦念嚎啕大哭着,腿下早就没了力气,瘫坐在了地上。   没多久,巡捕和救护车都来了,将昏迷不醒的侬蓝抬上了担架,她失魂落魄的跟着上了车,看着他满脸的血迹,哭得撕心裂肺。   “医生,他有没有事?他有没有事?!”她在一旁忧心忡忡地问着,整个人如坠冰窟,手抖得厉害,后背不停地冒着冷汗。   医生没有回答她,只是动作麻利地检查着侬蓝的状况,她只好无声地在一旁流眼泪。   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医院,侬蓝被人麻利地推进了抢救室。   她在走廊上不安地踱着步子,后背被冷汗给打湿了都没有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心里提着一口气乱跳得厉害,连呼吸都跟不上了。   没多久,走廊的尽头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下一秒,她被人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你有没有事?恩?”江铭焦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她好不容易收起的眼泪突然又泛滥了起来,忍不住“哇”地哭出了声。   “呜呜呜,侬蓝,侬蓝还在抢救......怎么办,他要是有事该怎么办?都怪我,都怪我......”   她含糊不清地说着,眼泪哗啦啦地涌了出来,打湿了江铭的衣襟。   江铭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即轻抚着她的脑袋:“没事的,会没事的。”   “他是为了救我才撞上去的,他是为了救我......”秦念紧紧抓着他的外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是怎么回事!”他一声低吼,吓了旁边不知所措的司机一跳。   “江先生,我,我是正常行驶,是那个车突然左转冲了过来......结果秦小姐的朋友直接开车撞了上去,才把那个车子给撞翻了,不然......”   江铭阴沉着脸不说话,大手轻拍着秦念颤抖的后背,“念念,你先休息一下,你现在情况也不好。”   “我不,我要等侬蓝出来!我要等他没事了再休息!”秦念抹了一把眼泪,从他怀里探出头来,忧心忡忡地看着抢救室的大门,怎么劝都不听。   “那我陪你一起等。”江铭说着,眸光阴鹜地扫了司机一眼,“你先去交警那里处理事故,有什么问题,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江先生。”   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江铭将她摁在旁边的椅子上。   “秦念,冷静。你现在身体也不好,注意情绪。”   秦念哪里听得见他的话,只知道哭,没一会儿工夫,眼睛都哭肿了。   仿佛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侬蓝被人从急救室里推了出来。   他头上的血迹已经处理干净,绑着绷带,身上到处都是伤,有些触目惊醒。   “医生,他怎么样?!”她飞快的扑了上去,手足无措地问道。   “还好,没什么严重的内伤,观察一晚,看看有没有脑震荡的症状。”医生说着,好像是认识江铭,冲他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   “辛苦了。”江铭礼貌地答道。   侬蓝被安顿在一间不是很大的病房里,带着氧气罩,仪器的滴答声在房间里回响,秦念抽抽搭搭地坐在病床旁边,愣愣的看着他满是伤痕的脸。   江铭见状,没有多说,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去办理住院。”   她点了点头,抬手抹了一把眼泪。   “侬蓝,你这是干什么,我都说了不想见你了,你怎么这么傻啊!”她说着,又泪如雨下,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病床上,还有侬蓝的手上。   “你千万不能有事,不然我要内疚死了我......”她小心翼翼地抓着他白皙的手,哑着嗓子喃喃道。   不知过了多久,江铭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堆手续单子,在她旁边坐下,沉声说道:“你也去做个检查,我不放心。”   秦念摇了摇头,“我没事,我一点事情都没有,没有撞到我。”   “听话,去检查一下。我看你状态不好。”   “我不去,我要在这里陪着侬蓝。”她固执地拒绝。   江铭闻言有些生气。   “秦念,你担心他,可我担心你!”他沉声说着,眸光微愠地盯着她红彤彤的眼睛看。   秦念抹了一把眼泪,可怜兮兮地抬头看他,“你别凶我了行不行,我真的没事,我没事......”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在她身旁坐下,将她揽进了怀里。   “我接到电话真的心脏都要骤停了。”他说着,重重地叹了口气。   天知道他刚才接到了司机的电话,整个人差点昏了过去,连林清婉和陆鸿越扭打在一起都没顾得上,就从陆家直奔医院,一路上超速行驶,就差闯红灯了。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感受到他的怒气,她悻悻地垂下了头,低声道歉。   “你没事就好。可是,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一定要到处乱跑?”   她看了他一眼,随即垂眸,“巡捕找我......”   “巡捕,找你?!为什么?”   “我、我没来得及告诉你,夏雪死了。”她低声说着,没敢抬头去看他的表情。   江铭有些许的愣怔,“死了?怎么死的?!”   “被杀害了,扔到了江里,好久以前就出事了,一直没捞到尸体,最近才发现了,巡捕怀疑跟我有关系,所以老是召唤我过去......”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警方怀疑侬蓝的事情,她也没心思去解释那么多了。   “为什么怀疑跟你有关?”江铭蹙起眉,神情凝重地问道。   “因为就在我被绑的那几天出事儿了,所以......我只是去配合他们调查,我不去也不行,我不是自己要出门的。”   江铭绷着脸没有答话,随即握住她的手,深深地叹了口气。   “对不起。”他低声喃喃。   “你对不起什么,你没有对不起我的。”秦念摇头。   他的手很温暖,此刻包裹着她冰冷的手,让她感觉稍微安心了点。   “要不是我,你也不会遭受这些。夏雪的欺负,南星的欺负,还有我妈,宁儿......都怪我。”江铭说着,垂眸看她,眸光里带着些苦楚。   “别想那么多,我从来没那么想过。”秦念抬眼看他,“我只是担心无辜的侬蓝因为我而受伤有事,我良心不安。”   “会没事的,我去问过了,只是头部受到了撞击,没有什么内伤,晚点会醒的。”江铭拍了拍她的肩膀,沉声安抚着她。   “真的?”她不可置信地反问。   “恩。”他点了点头,没再答话。   两人沉默着在病房里等着侬蓝苏醒,期间江铭的电话一个接一个,他怕吵到他们两个,便到外面的走廊坐着。   秦念一直端坐在床边,眸光盯着一旁的仪器看,看侬蓝的心跳波动和血压状况,一丁点变化都能牵动她的神经。   等着等着,不知不觉地夜深了。   江铭也打完了电话,面色不好地回了病房。   “你去休息下,我来陪着他。”他沉声说道。   “我不累,我想在这里看着他,我放心不下。”秦念说着,带着些恳求的味道,一双眸子赤红地盯着他看,格外的可怜和迫切。   他没再多说,“饭总得吃。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你不要乱跑。”   她点了点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谢谢。”   江铭出去后,她撑着脑袋,一瞬不瞬地盯着侬蓝的脸。   “你说,你的救命之恩,我该怎么回报?不止救了我,还救了我的孩子。”她低声喃喃着,看着他脸上的疤痕,心里很不是滋味,“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我曾经见过你。我对不起你的报答和挂念。”   “你快醒来吧,以后,都不要再见我了,跟我在一起,没有什么好事情。”   她垂着眸子,自顾自地念叨了好一会儿,感觉到他的手指一动,她飞快地抬起头来,正对上了他清澈的眸子。   “……你醒了!我去叫医生!”她飞快地起身,说着就要出去,却感觉手上一紧,就被他握住了。   “我没事。”侬蓝淡淡地答道,随即抬手扯掉了氧气罩,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行,医生说你头部受到了撞击,必须得观察!你不要乱动,我先叫医生!”她沉声说着,就要将他摁回去。   侬蓝一抬手,直接揽上了她的腰肢,将她拥入怀中。   她有些错愕,回过神来想挣扎,却被他抱得更紧。   “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侬蓝埋首在她颈间,声音颤抖地说道。   秦念闻言,鼻子一酸,豆大的泪珠就滚落了下来。   “你还说,我真的被你吓死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是不是傻啊你!”她说着,在他的后背捶了一拳,惹得他一声闷哼。   “对不起,我弄疼你了吗?”她吓了一跳,飞快地道歉。   “没有。”侬蓝轻笑,“真好,你没事。”   “可是你有事!你车子坏了!脑门也受伤了!脸也划花来了!”秦念一脸严肃地看他,心痛的嚷嚷道。   他咧嘴笑了笑,“我当时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本来我的寿命就短,能救你一命,也算死得其所。”   “不跟你说了,你不讲道理!”秦念吸了吸鼻子,随即从他怀里挣脱开来。   “啧,又哭。”侬蓝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要抬手帮她擦眼泪,被她躲开了,自己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   “我去叫医生。”她说着,便转身出了病房。   江铭正在外面的过道上站着,一动不动地像一尊雕像,把刚出门的她吓了一跳。   “你回来了?”她问道,随即拍了拍他的胳膊:“侬蓝醒了,我去叫医生,你先进去吧!”   说着,没等他答话,她就一溜烟跑开了。   江铭提着吃的进了病房,侬蓝正靠坐在床上想事情,见了他进来,只是眸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给你添麻烦了,江医生。”   江铭将吃的放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在椅子上坐下。   “不麻烦,你是念念的救命恩人。”他说着,一双墨色眸子在他身上打量着,“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侬蓝摇头,“谢谢你的关心。”   “感谢倒不用了。”江铭说着,慢悠悠地抬眸看他,“离她远一点就好。”   侬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用你说,我会离开的。只是,你让她这么难过,我有点看不下去。”   江铭闻言眸光冷了冷。“我跟她的事情,还不需要你来多说。”   气氛有些说不出的紧绷。   “你们在说什么啊?”秦念冷不丁地推门而入,两人收起自己的戾气,冲她笑了笑。   “没什么,江医生在询问我怎么样了。”还是侬蓝率先开口答着话,她不疑有他,飞快地请医生进来给他检查。   他倒也配合,几分钟后,医生检查完毕,随即冲秦念点了点头,“没什么大碍了,放心吧。再观察一晚上,看看有没有脑震荡的症状,没有的话,明天早上就可以出院了。”   秦念闻言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谢谢,没事就好。”   侬蓝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怎么样,我都说了我没事了,你还不信。”   “我就是不信,怎么?”她缓过神来,不悦地撇了撇嘴,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眸光落在他的脸上,“可是你的脸真的被玻璃划了好多口子,容貌都没以前好看了。”   “怎么,没人要了你要负责吗?”侬蓝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当着江铭的面打趣道。   她呼吸一窒,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江铭的脸色,发现他正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表,脸上没什么表情。   “行了,你们走吧,我不需要你们陪着。”侬蓝看了他们一眼,随即躺回了床上,沉声道。   “那怎么行?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盯着你。”秦念不悦地蹙眉,随即在他旁边坐下,“我不会走的,直到你出院为止。”   侬蓝笑,“我精神很好,再说了,江医生一会儿要不高兴了,你听话,回去休息,明早来接我出院。”   “他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你别说了,我不走,今晚在这里陪你。”秦念说着,干干脆脆地说着,没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   “真是。”侬蓝无奈地摇了摇头,“江医生,麻烦你带她走吧,她坐在这里一直说话,能把我闹腾死。”   “我哪有?!”她下意识的反问道,随即表情一滞,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   难不成她刚才说话的时候,他都听到了?!   应该不会吧?哪有脑子受到了撞击还醒得这么快的?   “行了。”江铭悠悠地站起身,“你先吃饭,你愿意在这里陪着,我就跟你一起陪着。”   得到了他的允许,她开心地点了点头,“好,我要在这里呆着。”   “行。”他垂眸,指了指一旁的食物,“你先吃饭。”   她乖巧地坐到旁边,拿出他买的粥,就开始飞快的吃了起来。   也许是时间太久了,这个粥些微有些凉,她吃得很快,跟喝水一样,三两下就喝完了。   “你慢点吃。”他在一旁不悦地叮嘱。   “没事,正好有些饿了。”她笑眯眯地答着,随即将手里的空碗在他面前晃了晃,“吃完了。”   他无奈的扫了她一眼,“你先在这里坐着,我去打个电话。”   语毕,他收拾了一下餐具,便又出了病房。   “江医生看起来很忙,耽误了你们的时间我很抱歉。”侬蓝悠悠地说道。   “哪里的话,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当然得照顾着你了!”   侬蓝垂眸不再答话,只是静静地躺下了身子,“我想睡一觉。”   “睡吧睡吧!”她起身帮他掖好被角,然后坐在旁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过了不久,她听到了他清浅的呼吸声,看起来当真是睡着了。   她这才松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拿起手机出来看。   果然如侬蓝所说,遍地都是陆鸿越和林清婉在民政局门口大打出手的视频,甚至还有人把他们离婚的事情和江宁与陆星河结婚的事情拿出来一起说。   什么母女嫁父子啊,江宁与陆星河的婚事导致了两位长辈离婚啊,林清婉因为江铭的影响不得不离婚啊,还有人说她一开始就是为了培养儿子争夺陆氏的财产,如今总算是得偿所愿,是一个具有长远目光的女人。   她重重的叹了口气,说不出话。   江铭似是真的很忙,为了家里的事情有些焦头烂额,一晚上都没怎么来病房,电话几乎就没停过。   她有些熬不住了趴在侬蓝的床边打瞌睡,醒来时,身上披着江铭的外套。   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多了,外面很是冷清,连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她的脖子有些酸,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颈椎,便出病房寻找他。   本以为他跑远了,却没想到他正端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一动不动地,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睡着了。   “你冷不冷啊!怎么不进去?!”她飞快的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给他披好,他似是被她打断了思绪,抬眸看她。   “不冷,我在想事情。”   “想什么事不能在里面想啊,这里连个空调都没有,你还不好好把衣服穿上。”秦念嘀咕着坐到他的旁边。   “宁儿跟星河领证了,在今天下午。”江铭叹了口气,冷不丁地说道。   秦念闻言整个人都懵了。   “真的?”   “恩。我原本以为她只是跟我闹脾气,没想到,她居然真的一点都不为我着想,哪怕我跟她解释再多次,跟她发誓,她都不听我的。”   江铭说着,语气中透着深深的无力感,连眸光都跟着暗沉了下来。   她也跟着叹气,“既然都领证了,你还是多多理解她吧,也许她不是为了跟你斗气,而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   “毕竟当年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江铭垂眸不答话。   她感觉肩头一沉,他偏着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秦念,我好累。我从未感觉这么累过。”他低声说着,让她的心里有些酸。   “没事的,你换个角度去想吧,也许宁儿经历这一次之后,病情会好转呢?”她抚着他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会吗?陆星河可是个变态,我害怕她被他折磨出什么问题来,之前就是因为我的疏忽给她造成了一辈子的阴影,这次我怎么能放得下心来?”   秦念闻言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了,只觉得自己好像成了这一切的导火索一般,将他好好的家庭,好好的兄妹感情,破坏得渣都不剩。   想着,她的心里有些沉。   那股子离开江城,离开他们所有人的渴望,就越发的清晰和膨胀。   两人各怀心事地在门口坐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侬蓝就起来了,跟着医生做了个检查确认没事之后,还坚持要把头上的绷带给去掉,被医生严词拒绝了。   因为他的车坏了,江铭和她将他送到住处。   他深深地看了秦念一眼,随即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了。回去休息。”   她不再多说,跟着江铭回了家。   罗娟丽以为他们两个出去过夜了,这会儿也没多问,反而是喜笑颜开地跟张嫂一起给他们做早饭,秦念没什么胃口,打了个哈欠就上楼了。   “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你先休息,醒了给我发消息。”江铭跟上来说着,见她躺到了床上,才放心地离开了。   她困乏极了,脑子里空洞一片,几乎只是翻了个身,就昏昏沉沉地睡去,一睡就睡到了天黑。   看了一眼手机,收到了巡捕的消息,又通知她明天去局子里。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也是,夏雪这个事情不解决,她就离开不了江城。   想着,她收起了抱怨的情绪,也懒得起床了,翻了个身继续睡。   ......   第二天,她起的很早,在张嫂几次三番的阻拦下,还是坚决地出了门。   到了巡捕局,负责这个案子的巡捕一改前几日的暴躁和不悦,见了她倒是和颜悦色的请她进去。   “怎么了?我朋友前天出了车祸,你又要我来确认什么东西吗?”   “不是,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犯罪嫌疑人自首了。”   她闻言有些懵,“自首了?!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我怕打扰到你们休息,便通知你早上过来。据犯罪嫌疑人自己交代,他跟夏雪的积怨很深,因为以前追求她被她拒绝,后来多方盯梢尾随,才在你被绑的那天晚上找到了机会,将她给绑了。”   秦念闻言拧起了眉,犹豫了许久,才问道:   “那,为什么要杀了她呢?”   “说是强奸未遂,恼羞成怒之下打死了她,后抛尸河中,想着尸体打捞上来也得费些时日,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她的下落,最近得知我们无意中找到了尸体,就慌了。”   她点了点头,没再答话。   “秦小姐,不好意思给你带来了这么多麻烦,这些天也感谢你的配合,还有你朋友能耐心配合地接受调查,我们很是感谢。以后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们不会再麻烦你了。”   巡捕说着,脸上带着愧疚的笑意。   “那,我可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她垂眸想了想,问道。   “那是当然,我们没有权利禁锢你的人身自由,你当然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   她点了点头,“那就好,谢谢。”   从巡捕局出来,她心里扑通乱跳,且不说这个案子结的蹊跷,她现在当务之急是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个地方。   前天开车撞她的人还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反正她感觉自己的身边充满了潜在的危险,让她一刻都不得安心。   照这样下去,迟早小命都没了。   她想着,拿出手机开始搜索着就近的航班和车票,罗娟丽他们不愿意走,她也不想浪费口舌去跟他们多说了。   谁知还没搜到什么玩意,就来了个电话,她看了一眼来显,有些眼熟。   接了起来,那头传来了江宁倨傲的声音。   “你在哪?为什么没在住处?”   “我在外面办事。”她沉声答道。   “在哪?我过来找你。”江宁问着,那架势仿佛她不说实话,她就要不给她好果子吃似的。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在市里,地址发给你。”   江宁飞快的挂断了电话。半小时后,她到了她的附近。   秦念打量着她的脸色,发现她看起来心情还是可以,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不好的影响,也一扫之前见她时候的不悦之色。   整个人看起来倒是明亮了许多。   “找我有什么事?我得赶紧回去,你哥不许我到处乱跑。”她上了车,耐着性子问道。   “没什么大事,你也知道,我跟陆星河领证了,要结婚。”江宁启动了车子,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知道,所以你找我干什么?”   江宁挑了挑眉,随即不屑地扫了她一眼,“都说你结过婚有经验,我来跟你取取经。反正林清婉现在一个头两个大也没时间管我,你就陪我去看看婚纱吧。”   看婚纱......   秦念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都准备回去收拾收拾东西,趁着江铭不在,忽悠一下张嫂,然后就此离开江城,这下倒好,被这个丫头给逮住了。   “你也可以找朋友一起,我的眼光实在是不太好。”她咽了咽口水,做最后的挣扎。   “你看我像有朋友的人吗?!”江宁闻言不耐烦地扫了她一眼,“怎么,你那样坑我,我让你办这么点事情你都不愿意?!”   “你不是见了我心情就不好么?这么好的日子,我还是不影响你心情了吧。”   江宁翻了个白眼,懒得跟她多说,只是一脚油门提了速,直奔她觉得很熟悉的地方而去。   是舒然的工作室。   她果然还是挺欣赏这个鬼才设计师的,可是秦念不太想见到那个人。   因为舒然跟向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而且跟她坚称,向北没有兄弟姐妹。侬蓝是九岁才失踪的,舒然居然在她那么情真意切的询问下还跟她撒了谎。   正在她胡思乱想着,江宁已经率先下了车,不耐烦地冲她喊:“赶紧下来!”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下车跟上。   到了楼上,舒然正在忙着做衣服,见了她们来,只是扯了扯嘴角,“先坐。”   江宁倒是没有坐,只是凑在她跟前看她。   “这个是我的衣服样品吗?”   “是。”舒然答着,手下如蝴蝶一般翩然,速度很快地整理着上面的细节和褶皱,连眸子都没抬一下。   “可以帮我改一下吗?我不喜欢一字领,我要抹胸,性感的那种。”江宁偏着头看了一眼,冷酷地说道。   舒然笑,“你出钱,当然你说了算。”   语毕,只见她手一抬,哗啦一声扯下了一大块布料,连长裙的打底都被她三两下剪到了大腿根那么短,外面加上了一层薄纱,若隐若现的,还挺好看。   江宁再没多说,只是冷着脸踱步到秦念的旁边坐下,眸光淡然地看着她忙碌。   “你觉得怎么样?”她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不是有点太过暴露了?”秦念看了她瓷白的小脸一眼,忍不住低声说道。   “有吗?暴露才好啊。我干嘛要给他陆星河留面子?”   江宁说着,随即指了指衣服,“腰两边能开衩吗?胸口能镂空吗?最好是三点式的!”   “......”秦念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不知道她这么做,自己到底能够得到什么好处,但是她也不再是她以前转前转后喊的“念念姐”了,她只能安安静静地看着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熟络地给她提意见了。   舒然听着她的无理要求,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尽可能满足了她,之后才让她进去试试模板,让助手给她量尺寸。   给秦念倒了杯咖啡之后,舒然在她旁边坐下。   “上次订婚宴上面的事好像对她打击不小。”   秦念闻言表情一僵,随即想起来作为向北的发小,上次订婚的时候,她也去了。   “恩。当然了。”她点了点头,答道。   “这一转眼要跟别的男人结婚,这小姑娘也真是秀。”舒然说着,眉头轻挑,语气里不知道是嘲讽还是感慨,反正听了让人有些不舒服。   “不过说起来,我早就料到他们订婚不会成。”舒然淡笑,抿了一口咖啡。   秦念闻言不悦地蹙起了眉,“你怎么知道?”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芒果牛奶,向北喜欢的是你。在我眼里,他可不是一个会轻易做决定束缚住自己的人。”   舒然幽幽地叹了口气,感慨地说道。   秦念眨了眨眼,心下一动。   “对了,你跟他从小一起长大,有从他口中,听说过我的名字吗?”她问着,直愣愣地盯着舒然的表情,见她真的偏着头思考了起来,忍不住产生了些许好奇。   “你的名字?秦念?”舒然想了好一会儿,“不记得了,他为什么要跟我说你的名字?那时候我可是天天追着他跑的追求者。”   秦念刚才还有的期待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一无所获,她有些沮丧。   “你知道吗,他的追求者从小到大就没断过,无论是在江城,还是去了国外,机会每天都有人给他塞小礼物,他始终都没为任何一个人停留过一秒。”舒然说着,仿佛陷入了遥远的记忆里,眸光有些幽深,“就连近水楼台的我,也不曾多看一眼。”   “没想到,他心心念念的人,居然是你。我没有讽刺的意思,只是有些难以接受,毕竟你跟那些女人,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秦念垂眸,“也许他不喜欢我,只是把我当成了某种物件。”   “呵。”舒然轻笑一声,“你这是在跟我嘚瑟吗?过度谦虚,等于骄傲。你是我所知道的第一个,他愿意到处追着跑的女人。”   “那你了解他吗?他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秦念看了她一眼,下意识地反问道。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可是比你了解的多。”舒然不置可否地答着,眸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怎么,听说你离婚了,想了解他了?”   秦念闻言有些愣怔,随即摇了摇头,“你想多了,我没有要了解他的意思。”   “你们结婚才多久啊,就离了?当时看你的样子,还挺幸福的。”舒然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语气淡淡地戳着她的伤疤。   “有些特殊原因而已。”秦念说着,淡然垂眸,“对了,我听说有一个人,叫向怀,跟向北长得很像。”   舒然愣怔了一秒,随即收起了情绪,冲她微微一笑。   “是吗?这个名字,挺久远了呢。”   秦念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原来你认识啊。”   “江城姓向的,我都认识。”舒然淡淡地说着,随即放下杯子站起身,“想知道什么单独约吧,我去看看她。”   没一会儿,江宁量好尺寸出来了,身上裹着那件随意的纱裙,舒然又开始忙前忙后地帮她调整修改。   秦念看着她忙碌的身影,脑子里有些木。   当时都说了不在乎向北和侬蓝的事情,这会儿却不知不觉地要去打听了。   果然八卦是人的本性,她一个晃神,居然不自觉地给问了出去。   也不知道舒然是什么情况,会不会给向北打报告,然后......想着,她无奈的抬了口气,抬手敲了自己的脑袋一把。   “秦念啊秦念,好奇害死猫你知道吗?这下可怎么办?!”   “这么巧,你也在。”   她正懊恼间,一道低沉的男声打断了她,她一回头,正见陆星河目光幽幽地盯着她,随即没待她回答就在她旁边落座,长腿悠然地叠起,眯起眼看着不远处的江宁。   “宁儿长得可真好看,是吧?”他慢悠悠地说着,似是在问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刚刚才提醒自己不要多管闲事的秦念,只是眨了眨眼,不说话。   “她从小就好看,但也讨人厌。”   陆星河似是毫不在意她的态度,自顾自地跟她聊起了天来。   “她的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也好看。但......偏偏这么好看的皮囊,是一个破坏人家庭的小三生出来的,真讨人厌。”   “......”秦念拧着眉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神色正常,目光灼灼地盯着江宁的身影,身上没有酒味,看起来不像是喝了假酒过来胡言乱语的。   “你已经把人害成了这样,还不够吗?”她咬了咬牙,冷声道。   “恩,我觉得还不够。我妈被他们一家子活活气死的时候,我觉得把他们千刀万剐都不够。”陆星河说着,话语虽狠,脸上却是带着阴鹜的笑意,整个人看起来,跟个变态似的,让人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你爸跟人家的感情问题,你怪到无辜的晚辈头上,也太牵强了点。”她深吸了口气,沉声反驳道。   陆星河闻言蓦地笑了。   “嫂子,她那样对你,你还为她说话?”   “我没有为她说话,我只是阐述事实,你做的事情本来就不厚道,搁那个时候看,你这个犯罪!居然还大言不惭地说别人有错,宁儿哪里有错了?”秦念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些强硬和质疑,听得陆星河眸子不悦地眯起,偏着头打量她。   看了她许久,他才收回目光,轻叹了一声,“我是该说你单纯好呢,还是伟大好呢?”   秦念扫了他一眼,没答话。见江宁的目光投向这边,她站起身,准备过去。   “对了嫂子,听说你前几天出了车祸。”陆星河的声音在她身后悠悠地响起。   她顿下脚步,拧着眉看了他一眼。   “你可得多注意着点。”他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以后还会出什么事儿......谁知道呢?”   安心不乱 说:   恩,安心被派去教地理了。   我深刻地怀疑单位在培养全方位多功能人才~~~   不过,以后我的课会少很多,码字的时间就多了,我又可以万二万三地浪了。   人生不是一帆风顺的,不管怎么样,班还是要上,文还是要更,哪怕遇到再大的事儿,也得乐观地往前看啊!   祝大家周四愉快~! 第091章 你是不是喜欢他?!   秦念闻言心里一沉,不悦地转身看了他一眼。   他没有多说,只是跟着站起身,踱步到江宁跟前,面带笑意。   “好看。适合你。”他语气淡淡地夸奖道。   江宁挑了挑眉,没有答话,只是冲秦念挑了挑下巴,“怎么样?”   秦念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还不错。”   “那就照着这个样式做吧,舒然小姐。”江宁说着,随即退回到更衣室里换衣服。   忙完这些,已经到中午饭饭点了。   “嫂子,辛苦你陪着宁儿跑一趟,我请你吃饭。”陆星河淡淡地说着,眉目间都是让人读不懂的神色。   秦念想了想,随即摇头,“不了,前段时间出了车祸,把家人都吓坏了,我还是早点回家,他们也好放心。你们两个去吃吧,我这就回。”   “宁儿,你也不说句话,嫂子可是专门来陪你的。”陆星河说着,揽过江宁的肩膀,摇晃了下。   江宁看了秦念一眼,随即扭过头,“她想回就让她回呗,我们两个去吃。”   语毕,她一扭头,就钻进了陆星河的车里。   秦念松了口气,这才坐车回去。   家里一片宁静祥和,秦哲在晒太阳,罗娟丽在一旁给他按摩腿。她没跟他们打招呼,便上了楼,打开衣柜看了一眼自己的东西,好像也没什么要收拾的,都是一堆衣服。   简单收拾了自己的证件和卡,她拧着眉坐在床上发呆。   陆星河话里有话,意思不就是车祸是有人想害她么?   虽然她不是很相信,但是现在也不得不去多做这一层的考虑了。   江宁的婚礼提上了议程,江铭想必是忙得一个头两个大。应该没有什么时间再顾及自己,倒是个离开的好机会。   她躺倒在床上,抬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肚子。   按时间来算,她怀孕有将近两个月了,肚子很平,没有一丁点痕迹。还好,没有任何人察觉她的不对劲。   想着,她翻了个身,眸光瞄到了上次人家收拾行李从她家里拿过来的相框。   她挽着江铭的手笑得很欢。   时间过得可真快,那时候他求婚,拍婚纱照的日子,转眼就过去了这么久了。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随即从床上起来,将那个相框拿着,勉强塞进了自己的包包里。   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一看,是一条短信。   而且是李雨的号码!之前她怎么打都不接电话,这会儿却突然发了个短信过来。   她有些愣怔,飞快的点开看,只有寥寥几个字:念念,救我。   浑身一个激灵,她飞快地给她回复了过去:你在哪?发生什么事了?你好了?   那头沉默很久,才回了她一条:我不能说话了,我只能给你发短信,他们要害死我,求你救救我!   她心头一颤,正欲起身,脑子里却蓦地响起了侬蓝的话来。   ——任何人以李雨的名义找她,让她都不要相信。   想着,她又坐了回去,耐心地问道:“小雨,你的病怎么样了?最近恢复记忆了吗?”   那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反复地发来两个字:救命。   说实话她心里有些慌,犹豫了好一会儿,给侬蓝打了个电话,响了许久都没人接,她又给他发了个消息。   可是过了许久他都没有回复,她拧着眉想了想,忧心忡忡地起床下了楼。   张嫂正在厨房里忙活甜点,见了她下来,和煦地上前问道:“秦小姐,您休息好了来吃饭吧,我给您炖了汤。”   “谢谢张嫂。”她中午回来还没吃饭,这会儿确实有些饿了,便坐在客厅里等着。   没一会儿,严肃咋咋呼呼地回来了,看到她,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秦姐’。   她点了点头,没吭气。   “对了,夏雪的案子破了你知道吗?”   “恩。”净说没营养的废话,她也知道案子破了,虽然破得有些莫名其妙还很快,但对她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情,想去哪里去哪里,她离开江城的事情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我跟你说哦,那个杀人凶手,我还认识呢!”严肃说着,撇了撇嘴,“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人呀!”   “这话什么意思?”她愣怔地眨了眨眼。   “那人有女朋友,两人很恩爱,他怎么可能跟夏雪有关系呢?还把人给扔到江里,我看呐,可能性不大。”严肃说着,随即神神叨叨地凑到她跟前,“秦姐,那夏雪的死当真跟你没关系啊?”   秦念无语的叹了口气,“我天天被人打,我要有那个本事,早就去打别人了,话可不能乱说。”   “那好吧,反正案子都结了,咱就不说这一茬了。”严肃摇头晃脑地说着,起身就要走。   “诶,对了,小严。”她想了想,开口叫他。   “秦姐你吩咐。”   “你们平时有什么活动吗?比如出去浪什么的,酒吧啊,夜店啊之类的......”秦念说着,偏头看他。   严肃闻言咧嘴一笑,“那哪儿能不去啊?大彪哥不就是在酒吧里把你给得罪了嘛?说吧,有什么吩咐?是不是在这里闷得太久了想让我带你出去溜达一圈?”   她无语地摇了摇头,“我只是给你介绍个好玩的地方,然后你顺便帮我找个人罢了。”   “秦姐您请说,哪儿呢?找谁?”   严肃看起来很是认真,她想了想,将李雨所在的酒吧告诉了他。   “你进去,就说找一个不会说话的女孩儿,就行。”   “我去,秦姐,你玩得挺开啊,连里面的女孩子都认识!还是个哑巴?”严肃咋咋呼呼地说着,被她斜睨了一眼,又悻悻地闭了嘴,“我,天黑了就去。”   “对了。江铭今晚回来吗?”她见他要走,出声叫住了他。   严肃偏头想了想,“江先生最近有点忙,又是陆氏新总裁的事情,又是宁儿小姐的婚事,每天都被记者追着跑,他今天只是叫我先回来,也没说他回不回来。”   “那你有机会联系他的话,给他说一声,我晚上做饭等他回来吃。”   “好嘞,不过你怎么不自己打电话啊?”   她摇了摇头,“你打吧!”   严肃闻言不再多问,起了身,冲她做了个鬼脸,拿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可是响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接,他还准备继续打,被秦念拦了下来,“也许在忙,你先去他那看看吧。”   严肃走了之后,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踱步到餐桌旁坐下,张嫂毕恭毕敬地给她把吃的装好。   “张嫂,我晚上想下厨,家里有菜吗?”   “秦小姐,您歇着就是,做饭的事情交给我吧!”张嫂下意识地拒绝道。   她摇了摇头,“我想给江铭做点吃的,他还挺喜欢我做的一通乱炒。”   “那好。”张嫂似是很高兴能看到她再次为江铭做点事情,“菜多着呢,您需要什么就说,我帮你找!”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江铭爱吃的,列了个菜-单,傍晚时分开始在厨房里忙活,张嫂怕她累着,一直在给她打下手,刀子什么的也不让她动,最多让她洗了个菜。   临近天黑了,江铭还没有回来,张嫂跑到门口看了好几次,“这江先生会不会不回来了啊?”   秦念撇了撇嘴,“不回来就不回来,估计是忙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饭熟了很久,江铭也没个消息,她拧着眉想了想,给他打了个电话。   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她想着他大概是在忙,正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你在哪啊?还在忙?”她低声问道。   “他跟我在喝酒,怎么?”向北的声音慢悠悠地传来,让她后背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没事,你们慢慢喝。”她说着,下意识地想挂电话。   那头传来向北的轻笑,“他喝多了,你过来吧,不然一会儿他跟哪个女人跑了,我可不管。”   秦念无语的翻了个大白眼,“不了,他的司机应该在,我就不来了,他要跟谁跑,那是他的自由。”   “难道你不来的原因是......你在怕我?”向北大大咧咧地问道:“最近跟侬蓝见面了,被他影响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说不出话来。   “呵。”向北冷笑一声,让她头皮一麻。   “你笑什么?”她下意识地问道。   “没什么,你会知道侬蓝是什么样的人的,挂了,我让人送江铭回来。”   向北说完,没等她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有些懵,心情被他搅得有点烦。   “张嫂,我们先吃吧,不等他了。”秦念说着,叫了罗娟丽吃饭,然后默不吭声地去了餐厅。   “怎么,江先生真的不回来了?”张嫂打量着她的脸色,觉得她好像有些烦,便出声询问道。   她点了点头,“他在忙,不等他了。”   “对了,您前些天说要搬走,这段时间宁儿小姐也没来打扰您了,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张嫂说着,顺便拉拢了罗娟丽,示意她说话。   “就是的,你就在这乖乖呆着等江女婿处理完麻烦事儿,我估摸着还要找你复婚,你又要作个什么劲?”罗娟丽吃着饭,不悦地嘀咕道。   “我等不起了。”秦念扫了她一眼,冷声答道。   罗娟丽的表情一滞,随即眸光暗淡了下去,“那你就更应该好好养着了,乱折腾什么?”   “就是啊,我可以天天给你做吃的补补身子,你一个人走了我不放心。”张嫂也幽幽的叹道。   她不想再跟她们两个多说,只是埋头吃饭。   饭还没吃完,外面响起了引擎声,严肃带着江铭回来了。   可是江铭眉头紧锁眸光清明,看起来压根就不像是喝醉的样子。   “……”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刚才居然信了向北的鬼话!   “江先生,您回来了?秦小姐给您做了一大桌子菜,结果以为您不回,就先吃了……”张嫂尴尬地迎了上去,心虚地解释道。   江铭闻言看了她一眼,随即扯了扯嘴角,到餐桌旁坐下。   “没事,帮我拿双筷子。”   秦念瞄了他一眼,“我给你打电话了,向北接的。”   “我跟他说了点事情。”他淡淡地答道。   碍于张嫂他们在,她没好多说,吃了饭之后,她嚷嚷着要出去转转。   “我每天在这里,快闷死了。”   江铭也不含糊,让她多穿了点衣服,就带着她去江边溜达。   “你好像,挺喜欢江边哈。”她的天灵盖被吹得很痛,怕自己吹感冒了对孩子不好,便用围巾把头裹住。   “以前烦恼的时候,就会过来。”江铭扭头看了她一眼,“冷?”   “有一点。”她点了点头,看他正在整理大衣,下意识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脱,你要是生病了,这一大摊子事儿谁管啊?”   江铭闻言扯了扯嘴角,“谁说我要脱了?我也觉得冷。”   “……”她无语地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还真是好久不见了,你这直男癌的样子。”   “等宁儿结了婚,我准备谁都不管了,专心陪你,给你治病。”江铭看着黑咕隆咚的江面,沉声说道:“因为我你受了太多委屈,我会补偿你。”   秦念闻言垂下头不说话,想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找向北干什么去了?难道你真的要把陆氏卖给他?”   “天天在家看我的新闻,也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江铭看了她一眼,不悦地问道。   “这不是重点好不?”她无语地嘀咕。   他只是深深地吸了口气,“没打算卖,也不知道留着干什么。”   “......你不是学过经济管理嘛?你自己管啊!”   “哪有那么容易?我也没有精力,我想带你去治病。”江铭说着,大手在她削瘦的肩膀上拍了拍,“你最近经常跑医院,我有些心乱。”   “治病啊?”她表情一僵,“我不想治病,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你还是别管我了,不然到时候闹起来,我又不得安宁了。”   江铭闻言眉头一蹙,不解地盯着她,“为什么不看病?宁儿要闹你让她闹就是了,为什么要拿自己的生命让步?”   “......发什么脾气啊,怪凶的。”秦念被他训得接不上话,撇了撇嘴,小声哔哔道。   “下周他们的婚礼,你过来吧,我看谁再让你不自在。”江铭收起了脾气,不容置喙地冷声说道。   “不去不行吗?”她愣怔地眨了眨眼。   “不行。”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之前她看了,江宁和陆星河的婚礼办得很急,就在下周三。她捂着肚子胡思乱想着,心里有些烦乱。   两人无声地在江边站了一会儿,一道手机铃声打断了这沉默。   江铭看了一眼来显,踱步到一旁接起电话。   秦念看着他挺拔消瘦的背影,心里有些沉。留下来吧,她不安心,走了吧,她又不放心。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我还有点事。”她正想着,江铭过来了,垂眸看了她一眼,催促她上车。   回去了之后,她躺回了床上,他又急匆匆地出了门。   ......   逼仄的车里,有两个火热的身体正纠缠在一起。   车窗被人不耐烦地敲了敲,女人伸出手,打开了窗户。   江铭面若冰霜地看着衣衫不整的陆星河,眸子里闪着寒光。   “出来。”他冷声低喝。   陆星河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衬衫,随即推门下车,眸中还沾染着些许欲望的味道,见了他,只是扯了扯嘴角。   “怎么了?大舅子。”   “你真的不见棺材不落泪?”江铭隐忍着怒气,横眉怒目地低吼道。   “居然能找到这里来,找人盯着我了?可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呢。”陆星河没有答话,只是略微一笑,抬手擦掉了唇上的口红印子。   江铭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你要是敢再伤害宁儿分毫,我会把你变成街边的乞丐。”   “宁儿为什么要跟我结婚,你心里没数吗?我在外面随便玩玩,她是不会介意的,不信,你回去问问她......”   陆星河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拳。   “不想结婚你可以拒绝,但结了婚,你就不再是有主动权的那一方!要离还是要出轨,都是宁儿做决定。”江铭咬着牙,愤愤地说道。   陆星河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迹,嗤笑了一声,“那好啊,那我就听从你的建议,努力做主动的那一方。”   江铭闻言,眸光一凛。   “让宁儿为我动心,爱上我,迁就我,最后舍不得离开我,然后我狠狠地伤她的心,让她的情绪被我左右,最后被我一脚踹开,整日以泪洗面......”   陆星河懒洋洋地说着,脸上带着嗜血的笑意。   江铭攥紧了拳头,强忍着一拳打翻他的冲动,冷笑道:“那我就看看,谁会为一个空有皮囊的乞丐动心动情!”   “我说大舅子,你还是多多关心一下嫂子。我跟宁儿的事,不劳你操心了。”陆星河毫不在意他的威胁,俯身到车窗旁,伸出手指勾起女人的下巴,凑过去就亲了一口,在她丰腴的腰上掐了一把,随即邪魅地说道:“下次见,宝贝儿。”   女人妩媚一笑,随即启动了车子,一溜烟离开了。   “要回陆家找宁儿吗?捎我一程,我出来的时候,没有开车。”   陆星河说着,却得到了他的一记冷眼,眼看着江铭的车子离去,才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冷笑一声,在空荡荡的街慢腾腾地走着。   江铭到陆家的时候,家里很静。   因为江宁和陆星河领了证,她的房间从一层搬到了二层,和陆星河同住。   大步流星地上了楼,发现江宁正安静地坐在落地窗前喝酒。   他一把上去夺过酒瓶,“你还在服药,不能喝酒。”   江宁见了他,表情有些迷茫,随即回过神来,偏头看他怒气冲冲的脸色,“哥,你怎么大半夜的跑过来了?”   “跟陆星河结婚了以后呢?你打算怎么办?”江铭忍着心中沸腾的怒火,低声问道。   “没打算,就让他不好过呗。我记得我之前已经跟你说过这个问题了,怎么现在还跑来问?”江宁不解地拧眉看他,发现他的表情很不好,不知道他又抽哪门子疯,“你又生什么气?莫不是睡了一觉起来觉得心情又不好?”   “宁儿,你,喜欢陆星河?”江铭绷着脸,一字一句地问道。   江宁被他问得足足呆愣了三秒。   随即咧嘴笑了。   “哥,你喝酒了?他把我害成这样,我跟他之间只有无尽的仇恨,我喜欢他?”   “你要是恨他,早在十八岁的时候就可以报警抓他毁掉他,为什么,为什么等到现在!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一切,你还要跟他结婚!”江铭越想越生气,声音也越来越大,把江宁都给训懵了。   “我说了我不知道那一晚是他......”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跟我说实话?你要是不知道那一晚是他,林清婉会急着慌着把你送出国?”江铭沉声问着,上前一把钳住了江宁的胳膊。   江宁被他质问得有些懵,挣扎着要挣脱他的钳制,“哥你发什么神经啊?你弄疼我了!”   “宁儿,陆星河还在外面沾花惹草,刚跟我发了誓要让你今后都以泪洗面!就算是这样,你也要结婚是吗?”   江铭说着,眸子通红,紧紧咬着牙关,似是下一秒就要爆发似的。   “哥,都到现在了,你还因为他情绪波动这么大?你要是怕他得了逞,那你真是多虑了。”江宁冷下脸来,冷笑着说道。   “以泪洗面的,还指不定是谁呢!你就不要灭了自己威风,让他看了笑话成吗?”   江铭闻言,定定地看了她许久,终是无声地垂眸,松开了她的手。   “宁儿,我自认已经为你付出了我所能付出的全部,你若是不想听我的话,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管你。反正你眼里,也从来没把我当成一个疼爱你的哥。”   语毕,他扔下酒瓶,转身就走。   “哥你什么意思?”江宁有些错愕。   “为了你,我连生病的念念都不管不顾,还狠下心来跟她离婚了。眼看她的日子越来越少,我每天为了你们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我担心你再一次受到伤害,每天每天都在想办法护你周全,可是你,从来没有为我考虑过,哪怕一分钟。”   江铭冷声说着,没再回头看她,“你的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就按你的想法走吧。以后哭了伤心了,不要让我知道。”   说完,他头也没回地下了楼,留下江宁一个人呆愣着杵在原地,说不出话。   他刚下楼,就碰到一身睡衣杵在客厅里的林清婉。   “嗓门这么大,来跟宁儿说教呢?”林清婉理了理头发,悠悠地斜睨着他。   他心情不是很好,压根就不想搭理她,转过身就要走。   “对了,我要离婚,却不曾想那个糟老头子什么损招都有,你想想办法,我要让他净身出户!”林清婉冷声说着,眉目间都是狠厉之色。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江铭眸光沉了沉,冷声说:“您忘了当时是怎么对我的吗?”   林清婉闻言冷哼一声,“看来你是非要找不自在。这段时间忙着给宁儿置办婚礼,没有去找那个秦念的茬,你觉得我脾气好了还是怎么?”   “我告诉你,哪怕她是个癌症患者没多长时间可以活了,我也能让她每天每天都活的不舒心。赶紧去办,我不想再跟你说第二遍。”   江铭拧着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恐怕您忘了,您已经不在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林夫人了。不要逼我做到那一步,我现在心情,真的很不好。”   林清婉不以为意地扯了扯嘴角,“明天是最后的期限,后天我要上诉了。”   他没答话,只是冷然出了大门,驾着车子离去。   一路疾驰到家门外,他没有进去,只是将车子停在外面,点了根烟。   打开天窗,烦躁地靠在座位上抬头看天空,发现今晚连颗星星都没有,看起来似是要下雨了。   一连抽了三根,他的心绪才静了下来,启动了车子正欲进门,却发现不远处停着一辆眼生的车。   想了一下,他还是将车子开到了跟前,下了车。   低头看了看,驾驶座有人。   他抬手敲了敲车窗,里面的人动了一下,但是并没有理会他。   “再不出来,我就报警了。你停车的这一块地,是我家的。”他不慌不忙地说着,就见车窗缓缓打开,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的表情很不好。   侬蓝扯了扯嘴角,“我闲。”   “半夜不睡觉,在我家门口逗留,你确实挺闲的。”江铭绷着脸,冷声说道。   “出了那种事儿,我担心念念。”侬蓝倒也不绕弯子,耿直地看了他一眼,大言不惭地说道。   江铭冷哼一声,“念念在我这里,很安全,你可以走了。”   “是吗?安全?你知道多少人想害她吗?”   “你什么意思?”江铭语气不善地反问道。   侬蓝闻言,只是垂眸一笑,“车祸事故原因调查出来了,你就一点都不关心吗?”   “我让我的司机在跟进,怎么?”   “那你让你的司机跟你说去吧,我就先回去睡了。”侬蓝说着就要启动车子。   “慢着。”江铭一声低喝,抬手摁在他的车窗上,“我还有点问题想问你,找个地方坐坐吧。”   抬眸看了他一眼,侬蓝没有答话,也没有动作。   “去你的酒吧,如何?”江铭说着,挑眉看他,似是在等他的回答。   侬蓝勾唇一笑,“看来对我了解得挺透彻,你来给我酒吧做贡献,有何不可?”   ......   两人驱车去了侬蓝开的酒吧里,侬蓝找了个僻静的包间,请他进去坐。   江铭眯着眼睛打量他,眸光里带着些清冷和探询。   “想说什么说吧。”侬蓝慢条斯理地给他倒了杯喝的,“果汁。”   “你说秦念是你的恩人,你拿什么来证明你的说辞?”江铭看了一眼杯子,并没有端起来喝。   侬蓝闻言淡淡地勾唇一笑,给自己倒了杯酒。   “拿什么来证明?我的行动还不够证明吗?”   江铭听着他的话,抬眸看着他头上仍然未好的伤疤,目光灼灼地盯了他好一会儿,道:“我也可以怀疑你跟向北在抢人,毕竟他也说过,念念是他恩人的话。你们两个孰真孰假,谁又能拿得出证据呢?”   听到向北两个字,侬蓝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变化,但飞快地隐入了他温柔的笑意里。   “我还以为你最近忙着处理你家里的八卦,没想到,对我了解得还挺透彻。为什么?我让你有危机感了吗?”   江铭闻言嗤笑一声,“危机感?不知道你指的什么方面?”   “念念跟我走了一次,你怕了?”侬蓝笑,语气里都是不屑,听得江铭有些不悦,微微蹙起了眉。   “她还是选择跟我回来,留在我身边,让我保护她,而不是你。”他咬了咬牙,冷声说道。   侬蓝点了点头,“是哦?留在你身边?你说的也没错,她还是喜欢你的。”   江铭拧着眉没有答话,只是幽幽地扫了他一眼,“在你不能证明你的身份之前,我希望你离念念远点。”   “恩......怎么办呢?我不想。”侬蓝沉吟了片刻,悠然地笑着,“你知道吗?这么多年能听到她的消息,才是我坚持走到现在的力量。我,到死,也不会放开她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现在这副躯体,到底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江铭听了他的话,眸光顿沉,语气也凌厉了几分。   “就是说啊。你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这种,为了活着而拖着不伦不类的身子,永远无法用男人的身份靠近她一步的人妖?怎么,担心自己连我都比不过?”侬蓝淡淡地说着,眸光清冷地盯着面前的酒杯,那语气淡然得,仿佛不是在说自己,而是在说一个什么平淡的小事一样。   江铭咬了咬牙,“我说了,你是好人坏人,我无法确定,我也不会让你再靠近她。”   “恐怕你阻止不了我。虽然我看起来很温柔,没有脾气。但是我生气起来,可是很吓人的。”侬蓝慢条斯理地说着,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那你说说,你和向北,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都要黏着念念不放!”   侬蓝闻言平静地垂眸,“我叫向怀,你应该知道。我比向北大一岁,我,是他哥。”   “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而他却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但,我现在不想说。毕竟,你跟他之间的关系,我还持怀疑态度。”   江铭闻言眯起了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没有多问。   “你们两兄弟,要是把秦念当成什么战利品的话,我奉劝你们,及时收手。”   “这话你不应该跟我说,而是跟向北说。我知道你曾经救了人,现在被他当做恩人一样对待,但你也要小心一点,他那个人,时刻在准备反噬你。”侬蓝说着,目光幽幽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咧嘴笑了。   “当初在曼谷,我带着念念去放水灯,看到你在我身后跟着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念念会因为你有这么一天的。”   “我只是没料到,你这么软弱,直到无路可退了,才出手。”   江铭闻言拧起眉,眸光中透着些许不悦。   “怎么,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你最近不是跟一个叫程渊的女人走得很近吗?”侬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目光灼灼地看他,“不想继续在你妹妹身上浪费时间,就把难题交给她就是了。我了解了一下,她可不是什么吃素的主。”   江铭拧着眉看了他一眼,对他对自己了如指掌的事情有些不爽,但,看样子,他又像是在给自己想什么好主意一般。   “念念的时间经不起你浪费,我希望下次她再离开你的时候,你不要去找她。因为她那时候肯定已经对你感到心灰意冷了。”侬蓝说着,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江铭没有答话,正要站起身,就见一个侍者模样的人推门进来,急匆匆地踱步到侬蓝的身边,跟他耳语了几句。   侬蓝眸光微沉,随即挥了挥手,示意他先出去。   “天色已晚,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他淡淡地说着,话里的驱逐语气再明显不过了,江铭也懒得计较,转身出了门。   从包间到大门口,要经过一个巨大的舞池,这会儿正是一众客人兴奋的时候,他一边急匆匆地走着,一边冷然躲避着喝得烂醉如泥的男男女女。   一扭头,却见不远处几个侍者推搡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就上了楼。   他拧着眉看了好一会儿,凭着他的好视力,认出被他们带上楼的人正是今晚上跟他请假出去聚餐的严肃。   偏着头想了一会儿,他感觉不太妙,只好又从人群中挤回去,快步上了楼。   刚才的包间外面,有两个侍者在把守,见了他来,一伸手,将他拦住了。   “这里不让进。”   江铭扫了他们一眼,道:“我的司机在里面。叫他出来。”   侍者闻言表情变了变,“等我们老板处理完事情,自然就叫他出来了。你要么等,要么滚。”   “嗬。”江铭冷哼一声,直接无视了他们,作势就要进去。   他们哪里肯就这样放了他,一人钳住了他的一只胳膊,就要拖着他离开。   门突然打开了,严肃出来,见了这个场景,整个人都懵逼了。   “江、江先生?!您怎么在这里?”   江铭一抬眸,就对上了他慌张的眸子,不悦地甩开两个侍者的钳制,冷飕飕地扫了他一眼。   “你先跟我下去。”   他冷声吩咐着,严肃垂着头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两人穿过宽阔的大厅,来到了酒吧外面。   “江先生,您,您喝酒了是吗?”严肃感觉气氛不太对,小心地问道。   江铭闻言停下脚步,眯着眼睛打量着他,那目光,盯得严肃心里直发慌。   “您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不该过来浪的......”严肃心虚地解释。   “你为什么被带到了楼上,跟人家都说了些什么?你跟他是什么关系?”江铭冷着脸,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问得严肃头都大了。   “谁?”他一脸莫名地问道,“我是过来浪的,找一个哑巴小姐玩。”   江铭拧眉,扫了他一眼,“你刚才进去,跟人家说什么了?”   “啊,我说我找哑巴小姐,然后那群侍者就带我过去,没想到带我去了个男人跟前,那个男的问我为什么要找哑巴,然后就放我出来了。”严肃说着,小眼睛眨啊眨的,看起来倒是一副纯良的模样,不像是撒谎。   “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找哑巴,哑巴是谁?”   “我,我也不知道哑巴小姐是谁啊,是......是别人推荐我过来的,说她活好,厉害。”严肃干笑一声,小心翼翼地解释着,又害怕把秦念的名号给说了出去,到时候落得个比大彪哥害惨的下场。   江铭闻言,眉头并未舒展开来,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严肃,你到底是哪边的人?”   “我当然是您这边的了!我本来人生一片黑暗,什么坏事都干,是您不嫌弃我,给了我一份体面工作,还给我开了很高的年薪让我给我妈治病,我当时就暗中发誓我要好好做人,跟狐朋狗友断绝来往,这辈子都跟您混!”严肃搓了搓手,一张嘴巴拉巴拉地说了一长串,语速很快,看起来倒是情真意切的模样。   江铭冷哼一声,“那就跟我说实话,谁给你推荐的,你刚才跟包间里的人,还说了什么?”   严肃闻言整个人都慌了,小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挂起笑意,“江先生,我那些兄弟都爱玩,也会玩儿,说是哑巴怎么折腾都不会鬼喊鬼叫,我才来的......包间里的人当真只问了我找哑巴干什么......”   “你那些兄弟,是哪些兄弟?”江铭执着地问:“刚才不是还说,发誓跟他们断绝来往,这辈子都跟我混么?”   严肃有些懵逼,眨了眨小眼睛,被他的气势给吓到了,半晌说不出话来,“我,我刚才说了吗?”   “不说也不是不行,从此以后我不再管你母亲的病,你也不用再在我身边转悠。毕竟一个连实话都不会说的人,留在身边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江铭说着,没再搭理他,转身就朝自己的车子方向走去。   严肃这会儿是一个头两个大,有些欲哭无泪地跟了上去,“江先生,江先生您别这样啊!”   见江铭已经找到了车,长腿一迈就上去要走,他焦急地扒拉住了车门,“江先生,我妈在您的帮助下真的有起色了,我,我真没做对不起您的事儿!”   “我说,我说还不行嘛?您先把火熄了成吗?”   江铭闻言,没有熄火,但是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严肃,我没有那么多耐心。”   “是是是,我说,我今儿个过来,都是秦姐叫我来的!她叫我过来浪,顺便打听一个哑巴的姑娘!”   “秦念?!”江铭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   “真的我没有骗你,我说的是实话!真是秦姐说的!我想着她应该是找人家有什么事儿,派我来探探口风,我才急吼吼地来的,江先生,江先生?!”   江铭没有回答他,只是一把扯上了车门,便疾驰而去。   “完了......”严肃失魂落魄地叹了口气,“我会不会,也被丢到江里喂鱼?”   一路疾驰到家,江铭冷着脸上了楼,秦念正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听到他的响动,迷茫地睁开了眼。   却见他一脸怒气地盯着自己,好像她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儿一样。   “你,谁惹你生气了?”她茫然地问道。   江铭没有答话,只是三两步冲上前来,一把钳住了她的胳膊,红着眼问道:   “秦念,你到底要干什么?!”   安心不乱 说:   其实,我本来打算下一部写陆星河的故事作为姊妹篇,所以这本里面出来的真的很少,就是怕他们的虐恋太抢镜了,但,下一本我有了别的思路了,陆星河的内心我就放到番外去写了玩。   感觉自己坚持到今天好不容易,有些期待自己写完结感言的那一天是怎么回事!   之前说想带动我那个老狗编辑的业绩的话也没有实现,不过,我还是会努力的。   曾经有人叫我一定要高产,支持我,虽然没有陪我走到现在,但那股子力量我还是会记得的,么么哒! 第092章 危险男人   “......我干什么了?”秦念有些懵,瞌睡也被他吵没了,看着他紧绷的脸,愣怔着说不出话来。   “我叫你好好呆着,不要管别的事情,你......”江铭说着,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眨了眨眼,晃了晃被他钳住的手腕,“你,你怎么回事啊?怎么生气了?”   江铭闻言,这才松了手,随即将她的手拉了过来,看着她手腕上的红印叹气。   “没事,刚才弄疼你了吧?对不起。”   “疼倒不疼,就是有些莫名其妙。我好好呆在这里哪儿也没去啊,我也没管别的事情,也没心思管......”秦念好脾气地解释道。   江铭垂眸不语,只是一遍一遍地磨砂着她的手,良久,他缓缓开口,道:“对不起,念念。”   “你干嘛道歉啊?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啊!”秦念被他搞得云里雾里,在他身上嗅了嗅,发现他也没有喝酒,以为他又受了什么打击,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是我没用,才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别人欺负你,我却什么都不能做。”江铭想了想,垂眸说道,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失落和内疚,让她更是迷茫了。   “谁说怪你了啊?是我自己的原因,本身你跟我结婚就挺可惜的,我也招惹上了莫名其妙的人,不是你的错。”秦念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   江铭一言不发地想了好一会儿,随即红着眼睛看她。   “你,对我失望吗?会不会,再一次一言不发地离开?”   秦念被他问得呼吸一窒,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他是怎么知道的!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她想了想,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会的,呃,不走。”   江铭闻言舒了口气,随即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   “念念,等宁儿结了婚,我们走吧。”   “......”她有些懵逼地眨了眨眼,“走?走去哪儿?”   “随便去哪,我因为他们耽误了太多时间,也很对不起你,我先带你去治病,然后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不再回来了。”江铭说着,眸光暗沉地看着她,似是在等她肯定的回答。   她叹了口气,无奈的咧嘴笑,“你啊,江城这么一大堆事儿,宁儿还有你妈,你都不管了?”   “不管了。我已经做了我所能做的一切。”江铭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了啊你,你不看着宁儿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你能放心吗?别说胡话,坚持一下,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秦念拍了拍他的肩膀,“赶紧洗洗睡吧,我困了。”   江铭闻言,眉头紧锁,沉着脸想事情,久久没有动作。   “你这两天,不要出门,我先解决最爱找你麻烦的人。”   她乖巧的点了点头,“好,那就辛苦你了!”   他这才安心地站起身,找了睡意去浴室洗澡,秦念没了睡意,坐在床上偏着头想事情。   “到底什么鬼啊?回去又受刺激了?不是跟我说已经习惯了吗?啊!闹心!”   一夜无眠,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江铭已经出去了,但是严肃还在楼下站着,见了她,连头都不敢抬。   “秦姐你起来了,那我去忙了。”看了她一眼,他转身就跑了,秦念本来还想问他江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见一阵引擎声响起,下一秒他就开着车子出去了。   “什么啊奇奇怪怪的......”她嘀咕着,一转头,张嫂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她有些莫名地抚了抚自己的脸,“呃,我好像忘了梳头发。”   “秦小姐,我就说叫您别老是往外跑吧,江先生说了,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许带您出去了。”   张嫂说着,幽幽的叹了口气,“大概是车祸的事情把他给吓坏了吧。”   车祸,车祸都过去好几天了好不,他的反射弧有那么长?!秦念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在餐桌旁坐下。   “张嫂,星河和宁儿结婚,你不用回去帮忙吗?”   “用不上我帮忙,林夫人也不待见我,我专门在这边伺候您就成。”张嫂毕恭毕敬地说着,将早餐放到了她的面前,“您的胃不好,这都是易消化的食物。”   “谢谢。”她扯了扯嘴角,然后埋头吃饭。   她现在是彻底地被江铭给圈养了。   哪儿都不可以乱跑不说,连严肃都不怎么出现了,一连几天,江铭都没有回来,也没给她打电话,眼看着要到江宁的婚礼了,他也没有任何消息。   她在家里养着胎,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着到底该怎么处理现在的状况,想不出来就睡,睡醒了就吃,时间过得倒也快。   李雨从上次之后,就没有发消息联系过她,她想着侬蓝的种种,觉得李雨在他那应该是跟他所说一样的安全,毕竟一个肯拿生命救自己的人,让人难以相信他是个坏人。   照这么推断,向北就是个动机不纯的人了。   可是他到底想干什么,谁知道呢?   无事可做,没地方可以去,她每天想想那的,也没个头绪,整个人很是烦恼。   终于,在周二的晚上,她正在吃叶酸的时候,江铭回来了。   吓得她连水都没来得及喝,就咕咚一下把药给咽了下去。   “……你回来了?”她慌乱地收起东西,却发现他的状态不太对。   精神状态很差,而且,白皙的脸上有个扎眼的红巴掌印。   那一看就知道,是林清婉的杰作。   只有她,打耳光的时候能刚刚好印上那么五个手指印。   她飞快的起身下床,凑过去近看了看,发现他不止脸上有伤,连脖子上都到处是抓痕,看起来有些狰狞。   “你被打了?!脖子上好多伤啊!”她吓了一跳,忧心忡忡地问道。   江铭扯了扯领带,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没事,不用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啊?你脸都被抓烂了!你妈打的?”她捧着他的脸看了一阵儿,随即拉他到沙发上坐下,“我去找医药箱,你这么好看的脸要是留下疤痕就不好了。”   江铭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脚步迅速地出了房间,这才开始慢腾腾地脱衣服解纽扣。   不一会儿,她抱着个大箱子上来了,他指了指瓶装的酒精,“稍微消消毒就行,不是什么大问题。”   “别说话了你,伤口都流血了!”秦念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随即用棉签沾了点酒精,犹豫着不敢下手。   “忍着点啊,应该有点疼。”她说着,狠下心擦了一下最浅的那道口子,却见江铭眉头一蹙,吓得她手又缩了回来。   “没事,这只是面部神经的反应,不代表我怕疼。”江铭淡淡的说着,随即抬起了下巴,“继续。”   她点了点头,一边帮他擦着伤口,一边下意识地在他脖子上吹着气。   江铭垂眸看她认真的脸,淡淡地勾唇一笑。   “你还笑,挨打了还笑。”秦念看着他上扬的嘴角,无语的嘀咕道。   “怎么,你被我妈打了那么几次,也没听你抱怨过一句。”他淡淡的说着,语气里带着些她读不懂的情感。   “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怪怪的你。”她手下动作一顿,迟疑地问道。   “还能是什么事,跟他们吵架了。”他挑了挑眉,云淡风轻的答道。   秦念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想说就算了,我不问了。活该你,跟她吵架,挨打了又不能还手。”   “我,已经做到最后一步了。”江铭闻言,咧嘴一笑,“我觉得心里舒坦多了。”   “怎么?翻身农奴把歌唱?”   他闻言只是笑,没有答话,抬手抚了抚她的头,目光落在她的头顶。   “你最近没休息好还是怎么,头发看起来又少了。”   “……”她无语的撇了撇嘴,手下一使劲,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气。   “我很担心你啊。”江铭拧着眉说道。   “谢谢你担心我的头发!我还不是操心太多导致天天脱发?”   她说着,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随即将手里的棉签扔下,“好了,擦完了!洗澡的时候注意着点,别碰水。”   江铭撑着头看她,淡淡地咧嘴一笑,“我可是医生,你懂得倒多。”   “这叫久病成医。”秦念动作麻利地收拾着医药箱,“你赶紧去洗澡吧,明天宁儿结婚,还有的忙呢!”   他没再多说,只是慢悠悠地起了身,拿起浴巾就进了浴室。   她收拾好东西,坐在沙发上发愣。   想着都觉得,明天是极度不平凡也是不平静的一天。   江铭似乎也跟她想的一样,洗完澡出来,嘱咐她先休息,然后自己跑到阳台上抽烟发呆,一直到深夜,都没有睡。   ……   第二天一早,楼下就闹哄哄的,严肃在楼下等着,手里还拿着一套西装和礼盒。   “江先生,那边已经开始忙着直奔婚礼现场了,我给您和秦姐准备了待会儿要穿的衣服,你们换了我这会儿就载你们过去。”   江铭点了点头,将衣服给了秦念。   “我,我能不去吗?”秦念小声问道。   “放心,一会儿没人会给你脸色看。”江铭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上楼换了一身衣服。   也不知道是谁选的,这么大冷的天,居然给她一件长裙,背后还是镂空的!   她折腾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勉强能出去见人了。   下了楼,江铭已经西装革挺地立在客厅中央,她瞄了一眼,他的左边口袋别了一小朵淡雅的花朵,将平时的领带换成了领结,整个人看起来像个翩翩公子,可是表情却很臭。   她看了一眼请柬,地址是在一个很大的宴会厅,跟她上次和江铭结婚的排场完全不一样。   严肃安静的开着车,她和江铭一路无话,越是离地点越近,他的脸色就越是深沉难看。   “都到了这一步了,你板着脸也没用了,开心点。”秦念扯了扯他的袖子,顺便帮他把领结整理了一下。   江铭没有答话,只是咬着牙点了点头,眸光里一片灰暗,看得她都跟着揪心了起来。   没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会场的外面,一众豪车停在门口,陆星河穿着得体的西装,手里拿着一捧花,整个人倒真有新郎官意气风发的模样。   一排帅哥围在他跟前商量事情,看这架势,好像是要去接新娘子。   “你这个时间不在陆家待着,过来是不是不太好啊?”秦念看着这情形,忧心忡忡的问道。   “我跟着他去。”江铭说着,推门下了车,“你在车上等我。”   她眼睁睁的看着他过去,跟陆星河招呼都没打,就跟别人耳语了几句,随即钻进了车里。   “既然我又不能跟着去,又不能进去,我为什么要起来这么早啊?”她无语地叹了口气,嘀咕道。   “怕你一个人在家,不放心。”严肃小心翼翼的答道。   “你还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那些天一直躲着我干什么?我叫你去找一个哑巴姑娘,你见了没有啊?!”秦念透过后视镜剜了他一眼,不悦地嘀咕道。   “没,没见到。”严肃悻悻地垂眸,解释道。   秦念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没见到就没见到啊,好歹给我说一声嘛!”   “这几天不是忙嘛,不是躲着你啊秦姐。”   “行了,不要解释了,我自己去找。”她烦躁地冷哼一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这么些天过去了,侬蓝也没有联系她,不知道是不是伤还没有好,想打电话问问,想想又算了。   要是李雨有事,他应该会联系自己的吧?   想着,她靠在椅背上打瞌睡。   昨晚一夜都没怎么睡好,担心着今天的事情,这会儿车里面暖哄哄的,把她的瞌睡虫又给勾引了出来。   没一会儿,严肃听到了她轻微的呼噜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睡了不知道多久,她被人拍了拍肩膀吵醒了。   睁眼一看,江铭已经回来了。   “……这么快啊?”她揉了揉眼睛,狐疑地问道。   “嗯。下车吧,我带你进去。”江铭说着,帮她披好了衣服,就拉了她一把。   秦念这才看见,已经有客人陆陆续续地过来了,陆星河站在门口迎接,却也只有他一个人。   “这……你妈呢?”她转着圈找着,都没看到林清婉的身影。   “她不参加。”江铭淡淡的答道。   “为什么?宁儿的婚礼,她为什么不参加啊?”秦念有些愣怔,林清婉做事向来狠厉,没想到这么厉害,连自己女儿的婚礼都可以视而不见。   “不来正好。”江铭淡淡地答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揽着她就朝陆星河走了过去。   陆星河见了他们,痞气地勾唇一笑,随即伸出手来要与秦念握手,“感谢嫂子赏脸,宁儿一定特别高兴。”   秦念扯了扯嘴角,刚要伸出手,就被江铭一把抓了过去。   “走吧。”他低声说道,连看都没看陆星河一眼,就拉着她进了大厅。   大厅里暖气很足,到处洋溢着浓郁的花香,舞台布置得很是华丽耀眼,下面摆了不知道多少张桌子,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   严肃跟在后面帮她拿着外套,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忍不住东瞧瞧西看看,被江铭冷眼剜了一眼。   “做好你的事情。”他冷声说着,随即拍了拍秦念的肩膀,“宁儿在那边,我过去看看。严肃带着你到处转转,不要自己一个人走。”   秦念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江铭刚走,严肃就冲她笑了笑,“秦姐,想去哪里转转?”   “没什么好转的,我想找个地方坐着。”秦念最近不知道是怀孕的原因还是吃得太多了,整个人就是会不断的犯困,站着都没力气,就想找个地方瘫着。   “去那边吧?”严肃看了一圈,指着一片没人的区域,拉着她就要过去。   刚坐下没一会儿,远远地看见江铭大步流星地过来了。   “宁儿叫你过去,说想见你。不过你还是不要去了,省得她又发疯。”他说着,在她旁边坐了下来,眉头紧蹙着,看起来很不高兴。   她垂眸想了想,“我还是过去一趟,毕竟我结婚的时候,她还是我的伴娘呢!”   她说着,冲他笑了笑,随即站起身。   严肃还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面,她倒也没在意,穿过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的人群,来到了江宁所在的偏厅。   礼貌地敲了敲门,得到了江宁的允许,她才推门进去,严肃很有眼力见地杵在门口。   “你来了。”江宁端坐在沙发里,手里拿着早上陆星河拿着的那束捧花,头纱遮住了她裸露在外的肩膀,整个人看起来似是在发光一般的好看。   “嗯,听说你找我。”她回答了一声,随即在她对面坐下。   “没什么事,只是……有点无聊。”江宁说着,眸光有些暗淡。   秦念闻言看了一眼,偌大的等待室里面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伴娘,没有朋友来找她,她坐在那,看起来很是孤单和寂寥。   张了张嘴,秦念说不出话来,便垂眸看着地板,没吭气。   “你结婚那会儿,多好啊。”江宁叹了口气,冷不丁的说道。   她的心里一沉,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   “我做错了吗?”江宁看了她一眼,幽幽地叹了口气,问道。   她不知道她所说为何,只是扯了扯嘴角,不说话。   “我亲手葬送了你们的幸福,破坏了平静的日子,是这样吗?”江宁似是在问她,又好像是在问自己,“所以你们都一个个离开了,所以我到现在,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可能你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没有为你哥考虑过。”秦念幽幽地叹了口气,答道。   江宁闻言咧嘴笑了笑,“是吧?我哥也这样说。”   叹了口气,秦念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什么,她总觉得江宁垂着头好像不开心,甚至可以说有些伤心。   “算了,我以后也没心思管你们了,林清婉,也不敢去找你了。”江宁说着,淡然一笑,看见她一脸懵逼的样子,挑了挑眉,“怎么这副样子?没人阻拦你跟我哥了,你不是应该高兴才是?”   秦念拧着眉想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几天?我看你哥还被打了。”   “啊,大概就是我公公不知道从哪里背负了巨额债务,林清婉要离婚,得承担一半。这么多年的心血没了,可能还得倒贴许多钱,能不气吗?”江宁说着撇了撇嘴,好像在说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而不是自己的亲妈。   “气归气,为什么要打江铭?”她不解的问道。   “两个原因吧,第一,我哥不给钱,第二嘛,听说是我哥想出来的馊主意,想让她吃点苦头。”   秦念闻言有些愣,“真的?江铭做的?”   “对啊,债主还是他呢,能是谁做的?”江宁说着笑了笑,“我哥还真是,为了保全别人,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你说,这是他医生的职业病吗?救人的时候竭尽全力?”   秦念心中很沉,垂着眸不答话。   “你的事儿我不计较了,但是,李雨那个人,得出来给我个说法,麻烦你转告她一声,这笔账我必须得算。”江宁说着,抬起头盯着她看,语气里带着些毋庸置疑的命令味道。   她想了想,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估计她这辈子都没法给你个说法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听你意思,你知道她在哪里?这段时间联系了是吗?”江宁说着,嗤笑一声,“把她地址给我。”   “我不知道,你也不可能找到她了,找到她,也没有什么用处,如果她过得不好你能觉得舒心一点的话,现在就可以放下了。”秦念一字一句的说着,看到她狐疑地眯起了眼,紧紧地盯着她。   “她过得好不好跟我算不算帐没关系,我就烦别人背后耍花招。你不说就算了,我会自己去找!”   眼看着气氛又不好了,秦念干脆闭了嘴不说话了,省得惹得她不高兴,在这大喜的日子吵起来,可就没意思了。   想着,她起身就要走。   等待室的门却突然被推开了,一身灰色西装的向北正慢步走了进来,见了她,嘴角勾了勾,随即将目光投向江宁,“今天比上次美多了。”   江宁表情不是很好,连头都没抬,“谢谢夸奖。”   “果然,还是得有情人结婚,才更美丽动人。是吧念念?”向北说着,冷不丁点了正要抬腿出去的秦念的名,让她脚步一顿。   不知道他说这些是什么居心,她迟疑了一秒,没答话。   “念念?叫的可真够亲热的。”江宁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带着些嘲讽和不屑,“不过,她会跟我哥复婚,可怎么办呢?”   秦念拧着眉,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   这丫头,喝酒了吗?说什么胡话!   向北闻言微微一笑,“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这世上,也不是只有你哥一个优秀的男人。”   “我先出去了,你俩聊着。”秦念扯了扯嘴角,懒得跟他们吵吵,转身就推门出去了。   门闭上的那一刹那,向北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怎么,我成全了你跟陆星河,你好像一点都不感激我。”   江宁闻言咧嘴笑,“那我可真是谢谢你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丢尽了脸,不想结婚我也没有强迫你,为什么要背后耍这种把戏?”   “话可不能乱说,我不想结婚,随时可以悔婚,没必要大费周章地让我自己跟着丢脸。”向北慢悠悠地说着,随即踱步到她跟前,俯身看她的脸。   “那你要是想曲线救国,利用我拆散我哥和秦念,就说不准了。” 江宁嗤笑一声,冷飕飕地抬眼看他。   向北闻言脸上挂着淡笑,抬手帮她理了理头纱,“我以为你是个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娇纵千金,没想到,知道的还挺多。”   江宁绷着脸扫了他一眼,随即冷哼了一声,“你没有机会了,我哥会跟秦念和好,直到秦念生命的尽头,反正,也没多久了。”   “就算你费尽心思,你也只能是铩羽而归。因为,时间不多了。”   向北眸光闪了闪,云淡风轻地笑了笑,随即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祝你新婚快乐。”   语毕,他直起身子,转身离开了等候室。   江宁狠狠盯剜着关上的门,精美的指甲嵌进了手心里。   秦念在外面转了一圈,江铭作为女方家长,在会场里转着,时不时跟几个大腹便便的人聊天,看起来像是生意上的伙伴。   她看到一旁的自助食物,肚子很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我有点饿。”她扭头冲严肃说道。   “我给你去拿点吃的吧,秦姐。”严肃说着就要过去,被她给叫住了。   “我还是自己去,我有很多东西要忌口,不能乱吃。”   语毕,她快步走了过去,目光在长桌上游览了一遍,发现都是些精致甜点和喝的,还好,没什么她不能吃的东西。她很是满足的给自己夹了两块糕点,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   别人怀孕都是前几个月害喜呕吐没胃口,她倒好,一天到晚吃了睡睡了吃,丝毫没觉得反胃,反而感觉胃溃疡都要跟着好了似的。   正在她的手伸向第三块糕点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拿起夹子帮她夹了一块放到了碟子里。   抬眸一看,向北正垂眸看她。   “伤心呢。”他冷不丁的说道。   她拧眉想了想,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两步,“我做了什么不得了的错事吗?”   “你宁愿信侬蓝都不信我。”向北勾唇一笑,随即目光清冷地摇了摇头。   “我不信任何人,我只信我自己。”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些话,只好咬了咬牙,冷声说道。   “因为他帮你阻止了车祸,救了你一命,所以你现在是完全信任他了?哪怕他可能是个城府很深的危险男人?”   秦念有些烦躁地扔下盘子,没了吃东西的胃口。   “我说了我谁都不信,你一直说这个是什么意思?要干扰我的人身自由吗?我愿意跟谁来往跟谁说话,都是我的自由。”   向北闻言也不恼,只是笑了笑。   “看来是还不知道车祸后续吧,那当我没说。”   他说着,眸光幽幽地扫了她一眼,随即有深意地笑了笑,“听说你生病了,最近反而还胖了点。”   她下意识地挡住自己略微有些发福的肚子,不耐烦地抬眸看他,“要死了还不许人多吃点?”   “并不。”向北看了她一眼,“我医院里有很专业的肠胃科专家,你需要的话,可以让他们给你看看。”   “不用了,我没想看病,谢谢你哈。”她不失礼貌地答道。   向北闻言没再多说,只是又抬手帮她夹了一块吃的,这才自顾自地离去了。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双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和腰身,发现当真不如之前那般纤细苗条了,先不说肚子,就连侧腰上都有了两层肉了。   这样下去,迟早完蛋了。   想着,她没了吃的胃口,放下了手中的叉子,悻悻地回到一旁坐着。   大厅里人很多,有点点吵,她的脑子里也乱哄哄的难受,听严肃说后面有一个花园,她便穿上了外套到后院溜达。   闹腾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她缓缓地看着这如同春日里群芳艳丽的小花园,还觉得挺惬意。   严肃也许是看着她刚才的表情很是烦躁,这会儿也没敢离得太近,只好远远地看着她,却也丝毫不肯怠慢。   她正慢悠悠地散着步,手机在兜里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一看,是短信。   李雨的号码发来的。   “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她拧着眉想了好一会儿,才给她回了个消息。   “你不回答我的问题,也不告诉我你在哪里,也不说是谁要害你,我没办法救你……”   斟酌了好几遍,她点了发送键。   “女王陛下,短信来了。”   一道熟悉的消息提示音响起。   她浑身一僵,血液如同凝固了一般,再也迈不开步子了。   李雨用这个短信铃声用了很多年,每次响起她都会忍不住吐槽她,她还跟她打趣说没有女王命,就努力做女王!   可是现在,这道铃声,就在她身后响起,而且距离她很近!   安心不乱 说:   本来我想多写一点的,有小可爱反应进展太慢了,我的老江也因为办事不力开始惨遭嫌弃,我怎么解释都不听,我深刻地检讨且改正中。   最近开始日更八千,月底可能会加更,因为我想接下一本,不想有空窗期,害怕自己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习惯又因为空窗而被破坏了从而产生惰性。   mua大家,如果有可能的话,满一千钻的时候我最后一次加更,蟹蟹!   周六愉快!! 第093章 原来是你?!   她的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不知怎的,她听到身后有些动静,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李雨不是在侬蓝那里么?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难道,不是她,是别人?对,李雨在侬蓝那里出不来,是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也就是说,可能是把李雨害成这样的人......   她正胡思乱想着,肩膀猛地被人拍了一下。   “啊!!”她惊叫一声,下意识地一拳挥了过去。   “啊!”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响起,她定过神,发现严肃正捂着鼻子在哀嚎,鼻血从手指缝里流了出来,把她都吓懵逼了。   “......你怎么在这?!你干嘛吓我一跳!”秦念长长地松了口气,压低嗓子怒斥道。   严肃看了一眼手上的血,欲哭无泪,“秦姐,你打我干什么?我就是看你在发愣,不知道你在看什么,过来叫你一声而已!”   秦念内疚地瞅了他一眼,随即从包包里找出纸巾来递给他,“不好意思啊,被你吓了一跳,下手重了点......”   “我还能发脾气不成?”严肃擦了擦鼻子上的血,泪眼汪汪地看她,“不过,你刚在在看什么啊,突然一动不动的......”   秦念闻言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被他一搅和,都忘了这一茬了。   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拨通了李雨的电话。   熟悉的手机铃声在不远处响起,这会儿有了严肃在,她心里踏实了许多,便抓着严肃的胳膊,朝着声源找去。   找了一圈,却发现根本就没有人,而那个狂响的手机,正在一个石凳上面放着!   “......”她上去拿着手机,确实是李雨的没错。   她有些懵,杵在原地发了许久的呆。   “秦姐,这谁的手机啊?”严肃探着头问道。   “你刚才在那,看见有人过来了吗?”秦念拧着眉,问道。   严肃偏头想了想,“有啊,好几个呢!我没仔细看。”   秦念急吼吼地拍了他一把,“仔细想想,是不是女的,有没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好的女人从这里过去?!”   “好几个女人进进出出的呢,精神状态不好的?我怎么会知道人家精神状态好不好啊?”严肃想了许久,迟疑地说道。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收起手机,想了好一会儿,才跟着严肃一起进了大厅里。   这会儿临近中午,宾客也渐渐多了起来,都在侍者的带领下就坐,她得到江铭的指引,来到了离舞台不是很近的一张桌子坐下。   严肃去洗了个脸,处理好了血渍,在她旁边坐着。   说实话,这么多人,她几乎没有认识的。   向北远远地坐在另一边的桌子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正和旁边的人谈笑风生着。   秦念这会儿才发现,这么一场盛大的婚礼,双方的家长,都没有来。   也是,离婚事件闹得沸沸扬扬,走哪儿估计都是别人目光的焦点。   江铭忙完之后,独自一人坐在亲属席上,看起来有些清冷的味道,脸色不是太好,一直拧着眉,冷眼扫着周围的人群。   她转悠着看了一圈,现场居然没有记者,难怪看起来清静了许多。   正在她发着愣的时候,周围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舞台中央的聚光灯亮起,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身边一阵香风袭来,秦念扭头一看,一个美丽动人的女人在她另一边坐下,她盯着看了许久,发现莫名有些眼熟。   直到对方对她勾唇一笑,她才想起来,居然是上次在酒吧外面把她的车子堵住的女人!   “你好啊,又见面了。我叫程渊。”程渊优雅地撩了撩头发,看了她一眼。   “......你好。”她扯了扯嘴角,答道。   “你是江铭的前妻?”程渊虽然是个问句,但脸上都是笃定的表情,看的她有些懵。想到上次酒吧外面她和江铭的互动,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没答话。   “放心,我没有恶意。”程渊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只是朝她笑了笑,“上次在酒吧......江医生只是为了要我手里陆氏的股份而已,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秦念眨了眨眼,尴尬地垂眸,“没有误会,我是他前妻。”   “这种话,没有任何说服力。”程渊笑了笑,“我还挺欣赏江医生的,坐怀不乱,面对我这样的人都不为所动。”   “他只是直男。”秦念一针见血地答道。   程渊被她惹笑了,“确实,他居然跟我说他有什么洁癖,除了自己的老婆没碰过别人,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个男人。”   秦念眨了眨眼,装作没听到她话里的意思,随即抬眸看台上。   “听说江铭的妹妹,跟你闹得不太好,你们离婚,也是因为她。”程渊似是并不想就这样结束话题,单手撑着下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   “没有的事。”秦念有些不悦,冷淡地答道。   “我还想着,教那个小丫头做人,看来你好像毫不在意?”   “恩。”秦念点点头,“没什么好在意的。”   程渊挑了挑眉,随即撇了撇嘴,“你这种人,最容易吃亏上当。一片好心,到最后什么好都落不到。”   秦念闻言,是真的有些烦了。   一个个的,都好像什么都了解什么都知道似的,只有她像个二傻子什么也搞不清楚!   正欲开口反驳她,却听见舞台上响起了悠扬的音乐声,司仪上台,依旧是那几套说辞,到现在都是她听到的第三遍了。   江宁上台的时候,是江铭牵着的。   一时间台下有些议论纷纷,焦点都不在这对新人身上,而是在猜测陆家又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怎么连个拿得出手的长辈都没有。   江宁今天确实很美,陆星河也帅得无可挑剔,看起来就像是一对金童玉女一般,只是这场婚礼,让人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秦念喝着杯中的饮料,隔着老远,打量着江铭。   他静静地立在台下,目光注视着脸上挂着假笑的江宁,眸光闪烁,表情晦暗得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看着陆星河和江宁交换戒指,然后毫无灵魂地互相拥抱了一下。   这是一场让人一丁点爱意都感觉不到的,没有灵魂的婚礼。   唯一能让她感到安慰的是,没有人来捣乱,从头到尾很是平静,她担心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发生。   礼成。江宁挽着陆星河的胳膊下了舞台,然后去换了一身优雅的红裙,跟着陆星河到处与来宾打招呼喝酒。   秦念觉得肚子饿,只是埋头填饱了肚子,拉着严肃就想走。   因为她现在有些心乱,李雨的手机还在她的兜里,很可能害李雨的人就在宾客中间。   可是她也没看到什么熟脸,就更觉得慌得一笔了。   “秦姐,不等江先生一起?”严肃嘴里还在吃,也只好跟着站起身,准备走。   “他应该还要忙,走吧!”   她说着,穿好了外套,看了一眼正在慢条斯理喝酒的程渊,想着还是跟人家打了声招呼:“程小姐慢慢吃,我先走了。”   程渊扯了扯嘴角,“回见。”   她没再多说,拉着严肃就趁着人多离开了会场。   外面寒风呼啸,吹得她一个哆嗦。   上了车,看着严肃肿起来的上嘴唇,无语地叹了口气,“那什么,要不要去医院给你把伤看一下?好像有些严重啊!”   严肃照了照镜子,“哇靠,秦姐,你下手是真狠,我这英俊的脸都被你打坏了!”   “......”秦念无奈地垂眸,“行了,去一趟医院吧,我给你报销医药费,正好我也想买点药。”   “那......好吧!”严肃想着有自己亲自跟着应该没什么事情,便点了点头,答应了。“去哪家医院?”   “就人民医院吧,那里有熟人。”她答着,靠坐到椅背上,下意识地将安全带系上了。   严肃眼尖地看到了她的动作,“对,安全带得系好,我听说上次可真是悬了。”   “说起来,上次那个车祸,调查得怎么样了?”她闻言,脑子一抽,想到了向北的话,下意识的问道。   “听说那个司机坚称自己没有喝酒,是车子刹车失灵了,巡捕查了车,没发现什么异常,但是上次不是有个人救你了嘛,人家没有追究责任,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严肃说着,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起来,咱们的车只是受到了剐蹭,人家赔了点钱就了事了。”   “就这?所以那人到底是故意撞的还是?”秦念瞪大的眼,无语地咬了咬牙,“他要是故意的,那就是想害人呀,怎么就这么给放过了?!”   “那您得问问您朋友啊,毕竟,他是险些丧命的那个人,咱们没怎么碰上,当然是人家说了算了。”严肃说着,摇了摇头,“秦姐,你那个朋友挺怪的。”   秦念闻言蹙起了眉,“哪里怪了?”   “你说,当时那么危险,他还冲上去了,可是,居然都不追究责任,这有些说不过去吧?而且我听刚子说了,那车一开始就是奔你们来的。万一照你说的,真是来害人的,那作为你朋友,应该追究到底才是啊!”   她闻言垂眸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   侬蓝什么都站在她这边,帮她排除万难处理麻烦,怎么到了这会儿,却这么善良不再追究了,不是白白放过了一次抓出坏蛋的机会吗?   不合常理。   想着,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行了,不说这个了,脑子痛。”   两人没再多说,严肃一路平稳地将车子停到了人民医院的停车场,要求秦念跟他一起走,进去之后,秦念给他挂了个号,因为确实心里虚,就跟着他一起去了门诊。   “你这,鼻梁骨挫伤了。”医生检查了好一会儿,淡淡的说道。   “......”秦念闻言眼皮一跳,“这么严重啊?”   “不严重,养着,实在不行,开个刀。”   “......”   严肃一脸苦逼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秦姐,您可真是个可塑之才......”   “行了,先去拍个片子。”医生说着,大手一挥,给严肃开了个检查单子,秦念又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去缴费。   “恩?秦念?”   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让她身形一顿。   “呃,宋医生,怎么每次来都能遇见你啊!”她扯了扯嘴角,将手里的钱塞给了严肃,让他自己去缴费,然后站到旁边跟宋知遇说话。   “就是说啊,这医院太小了吧。”宋知遇扯了扯嘴角,随即偏头看她,“你最近气色好了很多,人也胖了。”   她尴尬地拢了拢大衣,将肚子遮住,随即冲他干笑,“我刚去吃了宴席过来,你上班挺早的哈。”   “恩,中午我替别人值班。”宋知遇笑了笑,垂眸看她,“我有点事情想问问你,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   “问吧,我就是来买点药。”   “到我办公室?”宋知遇挑了挑眉,抬手指了指楼上。   她迟疑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拍了拍严肃的肩膀,“你忙完了给我打电话我去跟人说几句话。”   严肃看了一眼宋知遇,欲言又止地扯住了她的袖子,“江先生要是知道你跟别的男人见面肯定要生气的......”   “没事,这是他同学兼好友,不会的,我去去就来啊。”   秦念说着,冲宋知遇笑了笑,随即跟他上了楼。   进了他的办公室,他请她坐下,然后给她倒了杯热水,她只是客套地接过,没有喝。   “宋医生找我有什么事吗?”她礼貌地问道。   宋知遇垂眸笑了笑,“只是许久没跟江铭联络,想问问他的状况。”   “他还好吧,就是家里的事,新闻上那些事情。”秦念幽幽地叹了口气,答道。   “恩......”宋知遇点了点头,双手在自己的水杯上摩擦着,仿佛在思考什么事情似的,沉默了好一会儿。   “宋医生?”她担心着严肃这会儿一个人在忙,忍不住开口叫他。   “恩。”宋知遇似是被她打断了思绪,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有点走神。”   她摇了摇头,“你说有事情,就这事儿?”   “不是。”他抬起眸子,好像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开口问道:“不知道你最近,见了南星没有,或者是,她有没有找你麻烦?”   “叶南星?”秦念重复地喃喃,“没有,上次见的时候,都是一个多月以前了,她说就她打人的事情跟我道歉,然后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怎么了?”   宋知遇闻言蹙了蹙眉,随即轻叹了口气,“没事,我最近联系不上她,我怕她做什么傻事。”   “她能做什么傻事啊?我看她性格也不像是那种心灵脆弱的人,反倒有股子气势汹汹的劲儿。”秦念撇撇嘴,现在提到那个女人,她就太阳穴疼。   “我意思是,不是伤害她自己,而是做出些伤害别人的事情,比如你......”宋知遇说着,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即担忧地问道:“你最近没事儿吧?”   她有些茫然地蹙起眉,这宋知遇不说她还想不起来,一说她倒真觉得心里有些没底了。   “我最近没什么事情,可能是你多虑了吧。”   “那就好,我还担心她做什么傻事,走上不能回头的路了就不好了。”宋知遇这才松了口气,神情也放松了下来。   秦念点了点头,随即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对了,你跟那个悠悠,在耍朋友吗?”   “耍......朋友?”宋知遇闻言有些楞。   “谈恋爱啊!”她下意识地解释道,看到他有些为难的表情,她这才觉得自己有些突兀和无礼,尴尬地笑了笑,“我没有八卦的意思,只是那个悠悠上次拜托了我点事情......”   “我知道,是她姐姐的事。”宋知遇淡然地答道。   她点了点头,“你既然知道,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怎么也不报警啊?”   宋知遇闻言叹了口气,“她家里不让,说这种女儿,死了都不为过,管她干什么,她便一直没有去。”   “我去,报警还要家里人同意呢?!”秦念有些不解地嘀咕道。   “她家里管得严,你看她性格就知道,没什么自由可言。”宋知遇淡淡地解释道,随即抬眸看她,“那你有消息了吗?”   “我?”她迟疑了片刻,“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哈。”   宋知遇不疑有他,只是感激地点了点头,“我替悠悠谢谢你。”   “不用不用,还有事儿吗?没有我就下去看看我朋友。”她摇了摇头,飞快地起身。   “没事了,提醒江铭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我等着他回来上班,一起工作。”宋知遇跟着起身送她,她点了点头,没答话,便下楼去了。   严肃的鼻子真的被她给打伤了,买了一大堆外敷的药,两人才回去。   刚到家,江铭的电话就来了。   “回家了?”他那头很吵,看来事情还没有处理完。   “恩,怎么了?”她松了口气,疲惫地瘫坐在沙发上。   “宁儿今天找你,没发生什么事儿吧?”   她接过张嫂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大口,“没有啊,她什么都没说。”   “那就好,她说晚上要请吃饭,让我叫你。你嫌麻烦或者吵闹就算了。”江铭说着,随即补充了一句,“我建议你在家呆着,万一她要是闹起来,我可能会把气氛搞得很不好。”   “那我就不去了,你们闹腾着。”她挑了挑眉,断然拒绝了。   挂了电话,罗娟丽凑了过来。   “小哲的腿,得去医院复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啊?”   “我天天都闲着啊。”她嘀咕道。   “那就好,那咱们明天就去,还是去之前他住院的那个医院吧,病历都是那边开的,省得多做些检查。”罗娟丽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即眸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不解地蹙起了眉。   她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看我干什么?”   “我怎么看着,你最近是不是补得太厉害,人都胖了一圈呢?你这肩膀都不硌人了......”   罗娟丽说着,伸手就往她的腰间探去,吓得她一个激灵,飞快地站起了身。   “你干嘛?我这大概叫回光返照吧!”她咽了咽口水,不自然地说道:“张嫂可比你尽职多了,每天都给我大补,我能不胖吗?”   罗娟丽被她嚷嚷得头痛,自知理亏地剜了她一眼,“明天早起啊,咱们早点到医院去,要不你给那个向先生打个电话,让他安排安排,我们去了就直接检查......”   “行了啊,少欠点人情行不?”秦念撇了撇嘴,随即转身回了楼上。   回了房间,她坐在沙发上,从包里拿出李雨的手机发呆。   打开看了一眼,是密码解锁,不是指纹。   她偏头想了好一会儿,那丫头以前都用指纹解锁,后来出了脸部识别,又用脸去解,一直嚷嚷着密码解锁很麻烦的她,手机居然换锁了。   想着,她基本已经确定,给她发短信的不是李雨了。   到底是谁,注视着她的行踪,还把李雨害成了那个样子?   现在手机捡回来了,也没人联系她了,岂不是就这样白白浪费了一个可以用的线索?   想着,她有些郁闷,收起手机就瘫倒在沙发上。   江铭一夜未归,第二天一早,罗娟丽就吵吵嚷嚷地叫她起来,无奈之下,她只好请求昨天被自己把鼻子都打歪了的严肃再带着他们一家人跑一趟。   张嫂本来也想跟着去,被罗娟丽给拒绝了。   本来秦念说要去人民医院,罗娟丽非得去向北的私立医院,拗不过她,被她嚷嚷得头都大了,她只好示意严肃往向北的医院走。   向北的医院相对于人民医院来说稍近一些,没多久就到了。   秦哲拄着个拐杖摇摇晃晃地下了车,罗娟丽将他安顿在轮椅上,自顾自地推他过去了。   因为她压根就没跟向北联系过,所以这会儿也没什么特权,老老实实排着队等待。   “妈,我口渴。”秦哲咂了砸嘴,嚷嚷道。   “念念,去买水去!”罗娟丽沉声吩咐着,“小哲给你看着我不放心。”   她无奈地点了点头,“行,我这就去。”   “秦姐,还是我去吧!”严肃很有眼力见地说道。   “算了,我正好下去给医疗卡里充点钱,你在这帮帮忙。”秦念说着,便自顾自地下了楼。   这里的病人还挺多,她等电梯等了好一会儿,才去楼下机器前排队充钱,发现大厅里就有自动贩卖机,也省得往外跑了。   买好了水,她上楼,发现就严肃守在过道上等待。   “人呢?”   “检查去了,那边。”严肃指了指另一边,答道。   她点了点头,疲惫地瘫坐在椅子上,“坐吧。”   严肃听话地在旁边坐下,两人一言不发地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他们母子出来。   “都检查什么啊这么久?”她看了看手表,二十分钟都过去了。   “好像拍片子看骨头的愈合情况,还有之前做手术伤口的长势,再等等吧,”严肃淡定地解释道。   又过了十分钟,他也坐不住了,噌地站起身,“秦姐,我过去瞅瞅,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她还没答话,他就一溜小跑过去了。   只见他在外面趴着看了好一会儿,随即又一脸懵地回来了。   “怎么样,还要多久?”   “秦姐,人没在里面啊!是不是去别处了?”   秦念闻言飞快的站起身,“刚才不是你在这里看着的嘛,我怎么知道他们在哪里啊?”   说着,她拿出手机给罗娟丽打电话。   响了好一会儿,电话才接通。   “妈,你不是检查嘛?这都半小时过去了,人呢?!”电话刚一接通,她就忍不住巴拉巴拉地问了起来。   “人啊?人在我这呢。”   一道阴冷的女声夹杂着呼啸的风声从听筒里传了过来,让她脑子里哄的一下炸了。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她低声质问道。   “怎么,一段时间不见,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那头传来一声轻笑,“秦念,近来可好啊?”   秦念闻言,心蓦地一沉,面色也紧绷了起来。   “叶南星?!你要对他们做什么?!”   叶南星轻笑一声,“我要干什么?恩......我想让你也尝尝家人从天台掉下去的滋味儿?”   秦念的心跳都快停了,严肃在一旁看着她惨白的脸色,一时间都慌了,“秦姐,咋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这副样子?”   “叶南星,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就冲我来,我妈和我弟弟没惹你!”她呼吸急促地低声说着,慌乱得整个人都快昏过去了。   说着,她几乎是想也没想地就冲进了一旁的安全通道,撒腿往天台跑。   严肃一脸懵逼地跟在后面,“秦姐,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她没顾得上解释,只是一股脑地往上爬,爬了不知道多少层之后,她才气喘吁吁地站在了一堵铁门之前。   这里是通向天台的门,她看了一眼,门锁开着。   想推门过去,却仍是犹豫了一下。   之前的教训已经够了,叶南星是个黑带高手,就算秦哲能站得起来,他们三个,也打不过她。   “不行,冷静,秦念,冷静。”她气喘吁吁地自言自语着,等了严肃好一会儿,偏偏他又没跟上来,无奈之下,只好给他打了个电话。   “严肃,接了我的电话,不要挂断,记得通话录音!也别说话!”   “秦姐,到底什么事,你跑那么快干什么!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要不要通知江医生,还是报警啊?”严肃被她搞得慌了,问了一连串问题。   “我得先看看她在做什么,如果你听着情况不对,就立刻报警,我在天台!不说了!”秦念说着,将手机揣进了口袋里,这才打开了铁门,紧握着拳头上了最后一层楼梯。   走过最后一个台阶,她一眼就看到一身白大褂的叶南星,正双手环胸,直直地立在不远处对着她笑。   她的身后,罗娟丽早就晕了过去,秦哲被困在轮椅上动弹不得,嘴巴也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唔唔”的低吼。   “好久不见了,秦念。”叶南星看了她一眼,冲她扯了扯嘴角,“最近过的好吗?”   秦念咬了咬牙,强硬地对上了她的目光,“有什么事冲我来,我妈和我弟弟又没得罪你,欺负老弱病残算什么?”   “嗬。”叶南星咧嘴一笑,脸上满是不屑。   “李雨那个贱人为了给你出气,害得我家破人亡,我父亲连个全尸都没有,叶氏那么高的楼,摔得面目全非,他得罪你们了?”   叶南星说着,一步步靠近她,眸子通红,凌厉的目光里闪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你也试试,给家里人收尸的滋味吧。”   秦念闻言,一颗心狂跳着,双眸赤红地盯着她看,“是李雨跟你这样说的吗?她说是为了我,是吗?”   “呵呵。”叶南星冷笑一声,“我真是不知道,你这样的人,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愿意帮你。她是不是跟我这样说的,你去问她啊!啊,我忘了,她好像永远都说不了话了。”   “是你?!把小雨弄成那样的人是你?!”秦念闻言,呼吸一窒,不可置信地质问道。   “是我!”叶南星仿佛被她刺激到了什么敏感的神经,蓦地一声怒吼,“她为了你,出卖色相勾引我爸,还把他给活活逼死了!要不是有人救她,我要把她折磨到死!!”   秦念被她吼得说不出话,心里一股子酸涩蓦地涌了出来,差点就流下泪来。   “怎么?心疼那个间接的杀人凶手?果然,你们两个都是,把人一步步逼上绝境的凶手!”叶南星一步一步,咄咄逼人地吼道。   “你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放了我家人。”秦念眨了眨眼,深吸了口气,无比冷静地说道。   叶南星冷笑一声,随即飞快的隐去笑意,一抬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以为,我叫你来,是来谈条件的?”   “......”秦念扒拉着她的手,可是她的手劲很大,人也高大,这会儿掐着她的喉咙,让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看着她涨红着脸挣扎的模样,叶南星满意地勾唇一笑,赤红的眸子里闪着杀气。   “上次算你命大,今天,你们几个,都得死!!”   安心不乱 说:   今天安心的键盘摔坏了,每天被我敲好几万次的键帽飞的到处都是,估计有些蹦到了床底下的缝缝里,找不到了。   我说我感觉这是冥冥之中在象征着一切快走到了尾声似的,被编辑骂了一顿:还不赶紧去码字?!不要找借口!辣鸡安心!   好吧,我承认我是辣鸡安心,不过我是一只上进的辣鸡,咕咕咕!   换个新键盘,我又是一只好汉! 第094章 一刀两断   秦念无法呼吸,急促地吞咽着,想以此争取一点氧气,可是她越是挣扎,叶南星下手就越重,渐渐的,她觉得胸腔有些生疼,眼前开始渐渐模糊。   “都去死!最该死的就是你!”叶南星低吼着,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   她的气息渐渐微弱,心里那股子希望的火苗也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席卷全身的绝望。   双手没了力气,无力地垂到了身侧。   秦哲在一边发出绝望的呜咽,双目赤红着,眼泪啪嗒啪嗒地直掉。   突然,身后“砰”的一声,天台的门被踹开了,撞在粗糙的水泥墙面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念念!”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随即她感觉脖子上的力道松了,她有些头晕目眩,软趴趴地瘫倒在了地上。   “念念,念念!”江铭狠狠地推开还没回过神来的叶南星,上前一把抱住了秦念,焦急地呼喊着她的名字。   “咳咳......”秦念顺过气来,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阿铭,让开。”叶南星回过神来,脸色阴沉着低吼,“不要以为我会对你手下留情!”   江铭根本不理会她,只是将正喘着粗气活过来的秦念护在怀里。   “给我让开!”叶南星似是被这一幕给刺激到了,嗓音拔高了好几度,忽然面色一沉,神态中顿时显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凄厉与冷酷,还有令人害怕的杀意。   江铭不为所动,只是一脸担忧地看着秦念,急得面红耳赤,动作轻柔地帮她抚着后背,“冷静,深呼吸,吸气,吐气,慢慢来......”   “你!”叶南星气坏了,上来就要揍他们两个,却见一个黑影突然蹿了出来,她动作敏捷地后退两步,眸光阴冷地盯着来人。   侬蓝拧着眉看了一眼秦念,随即问道:“念念怎么样?!”   “没事,没事。”江铭一边安抚着她,一边低声答道。   侬蓝点了点头,随即脱下了碍事的外套,扔到了一边,摆出了要跟叶南星打架的架势。   叶南星见状,冷哼一声,后退了几步,就要去抓昏迷不醒的罗娟丽,被侬蓝眼疾手快地拽住了胳膊,她一甩手,转身就是一个侧踢,侬蓝灵巧地躲开,两人缠斗到了一起。   秦念回过神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到了罗娟丽和秦哲的跟前,江铭跟在她身后,扶起了罗娟丽,下意识地抬手在她的颈间探了探,随即松了口气。   “没事,只是昏过去了,我去看看小舅子。”他说着,又要去帮秦哲松绑,叶南星打斗之间看到了,转身要去阻止他,却被侬蓝挡在了面前。   一时间,叶南星被他缠得有点烦,咒骂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侬蓝眸光闪了闪,咬了咬牙关,却寸步不动,摘下围巾,将两头缠绕在手上,横亘在胸前,目光凌厉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妈,醒醒,妈!”秦念根本无暇顾及这边的情况,只是抱着罗娟丽,用力晃了晃,大声喊她。   江铭将秦哲的轮椅拉到跟前,“念念,你先走带着小舅子走。这里交给我和侬蓝!”   秦念摇了摇头,“我妈,我不能丢下他们!”   “你先带小舅子过去,妈我护着!巡捕一会儿就来,听话!”江铭沉声说着,将秦哲推到了她跟前。   因为罗娟丽这会儿昏迷不醒,她根本弄不动,只能靠江铭背她,她想了想,点了点头,这才强打起精神,推着秦哲要走。   “想走?!你们今天都得死!”叶南星发现了他们的动作,低吼一声,趁侬蓝晃神期间,一脚踢在了他的腹部,然后举着匕首,直直地朝秦念刺了过去!   秦念一愣,下意识地挡住了秦哲,紧闭起了双眼。   “姐!!”秦哲一声呐喊,她只觉得自己身后一重,预料的痛感没有袭来,耳旁传来了江铭的闷哼。   “姐夫!!”   秦念浑身都僵住了,“江铭......江铭!”   叶南星垂眸,看着已经没入江铭后腰的匕首,还有缓缓沁出的血液,有些晃神。   “阿铭,你......你居然......”   “不许动!把手举起来!”一声怒喝响起,从门口瞬间涌入了好些个穿着制服的民警,严肃颤颤巍巍地跟在后面,看到此情此景,急急地跑了过来,指着叶南星道:“就是这个女人,要杀人!!”   他说着,一垂眸,正看见江铭后背上的匕首,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江先生!江先生!!你,你......”   秦念这才僵硬地转身,正要查看他的伤势,被江铭捂住眼睛,揽进了怀里。   “别看,我没事......没事......”   她吓得说不出话,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   叶南星被巡捕给制服了,江铭终是支撑不住,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一时间,警笛声,严肃的哭声,巡捕的低喝声夹杂在一起,整个天台混乱一片。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楼的,江铭身上的血从天台的台阶一路滴滴答答到了电梯里,有人推来了病床,将昏迷的他弄上去,没一会儿,床单都被染红了。   她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侬蓝忧心地扶住她,到了抢救室,他们被拦在了门外。   罗娟丽被送到了观察室,一众人在抢救室外心急如焚。   秦念不安地绞着手指,冷汗从刚才就没停过,手心里湿漉漉的全是汗。   谁都没有说话,过道里安静得只剩下进进出出护士的脚步声。   看着他们怀揣着一个个血袋进去的时候,秦念的心都跟着拧了起来,难受得无法呼吸。   一直吵吵嚷嚷的严肃,这会儿也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焦急地在走廊上打着转,双手合十着在祈祷。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下一秒,就见林清婉在江宁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过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她尖利的质问声在走廊回荡,像一把利刃戳在了秦念的心窝。   她垂着头,眼泪直掉,说不出话。   没有人回答她,江宁有些恼怒,上来指着严肃,“你说,怎么回事,我哥怎么好端端的进了抢救室?!”   严肃吸了吸鼻子,“江先生,江先生受伤了,被匕首捅伤了!”   “谁干的!!”   “是一个女人,秦姐知道......”   秦念还没来得及反应,脸上就重重地挨了一个耳光。   林清婉额头上青筋暴露,美丽的脸有些扭曲,“你到底要怎么样?!我们家变成这样你还不满意,铭儿也被你害成了这样!!你还想怎样?你给我滚!!”   秦念被她打得耳朵里嗡嗡作响,但仍是静静地站着,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流着泪,整个人像一个没有痛觉的破败娃娃。   “叫你滚听到没有!!你这个女人真是害人不浅啊你!我们家遇到你,真是家门不幸!!你还有脸哭,铭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   林清婉情绪很是崩溃,说着,居然蹲下身子,捂着脸哭了起来。   江宁咬着牙在旁边深深地看了秦念一眼,随即上去扶林清婉。   这会儿才赶过来的陆星河见到此情此景有些不解,但也很有眼力见地没有多问,只是上前去将林清婉扶到椅子旁坐下。   “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给我滚!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林清婉哭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指着她又开始骂。   江宁咬了咬牙,朝她走了过来,冷声道:“你还是先走吧。”   秦念抬眸,泪如雨下,“我只想知道他没事,只要知道他没事,我就走,好吗?”   “你先走吧,我会通知你。”江宁说着,抬眸看了侬蓝一眼,“那就麻烦你了,带她走吧!现在这个情况,没有人欢迎她,没必要在这里受累。”   侬蓝闻言,揽着秦念肩膀的手紧了紧,“念念,我们先去看伯母,好吗?”   秦念一言不发地看着抢救室的大门,最终是被他给拉到了罗娟丽的病房里。   罗娟丽还没醒,一张脸煞白着,看起来格外的吓人。   “伯母是被迷晕了,没什么大碍,小哲在隔壁做检查,好像刚才伤了腿。”侬蓝体贴地帮她拿来凳子,将她扶到床边坐下,低声道。   她木愣地点了点头,没有答话。   “江医生的情况我会找人盯着,有事第一时间通知你,你在这里休息一下,听说刚才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侬蓝的柔声安慰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而像挑断了她的某根神经似的,让她嘴唇动了动,忍不住哭出了声。   隐忍的啜泣演变成大哭,最后变成了无声地流泪。   看着她的拳头砸着胸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侬蓝的心里也很是难受,但他没有再多说,只是静静地伫立在一旁,轻叹着气。   直到她哭得累了,罗娟丽才悠悠转醒,茫然地看了哭成泪人的她一眼,吃痛地抚了抚眉心。   “念念,你哭什么,我怎么了?小哲呢?小哲在哪里?”   秦念抹了一把眼泪,摇了摇头,“没事,小哲在检查,没什么事。”   “那你哭什么?眼睛都哭肿了你。”罗娟丽忧心忡忡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挣扎着要起身,“不行我不放心,我要去看看小哲!”   秦念也没拦着,只是跟着站起身,上前扶住了身形有些晃的她。   “小哲,小哲你怎么样?我刚才被人弄晕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罗娟丽见了正在医生仔细检查下的秦哲,扑上去就焦急地问道。   秦哲摇了摇头,随即看了秦念一眼,“姐,姐夫呢?姐夫流了好多血,有没有事?!”   罗娟丽闻言有些愣怔,“小哲你在说什么,谁流血了?江女婿?江女婿怎么流血了?!”   “姐你说句话啊!你不在姐夫那里呆着,跑这里来干什么?”秦哲见她红着眼睛不说话,焦急地嚷嚷道。   “他......还在抢救。那里不需要我。”秦念说着,垂下了头。   一直没有搞清楚状况的罗娟丽这会儿才回过神来,“念念你说什么?江女婿在抢救?谁能告诉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姐夫为了救姐,帮她挡了那个疯女人的刀子,伤得可重了。”秦哲说着,眼眶也红了。   “这,这是真的吗?”罗娟丽闻言一愣,踉跄了一步差点没有站稳。   听着他俩的话,秦念心里更是难受,没有答话就退了出去,在外面等候着。   侬蓝一直静静地陪在她旁边,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念念,你脸色不太好,休息一下吧。”   她摇了摇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我去看看江医生,你在这里等等我。”侬蓝实在看不下去了,拍了拍她的肩膀,便离开了。   没一会儿,他便回来了。   “怎么样?”她忧心忡忡地开口,声音喑哑。   “还在抢救,看样子好像不太好。”侬蓝叹了口气,在她旁边坐下,“对不起念念,我当时应该拦住那个女人的。”   秦念摇了摇头,“都怪我,都是因为我。要不是因为我......他就不会受伤了......”   “反正,对不起。”侬蓝沉默了许久,低声说道,“我对不起你。”   她没心思深究他话里的深意,心思全在江铭那边,整个人有些恍惚,心里难受得慌。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严肃给她打来了电话。   她飞快地接起,“怎么样?”   “医生说江先生肝脏破裂大出血,手术很成功地止了血,但是还没脱离生命危险,现在转到重症监护室了。您还是别过来了,这会儿陆家人都疯了。”   严肃说着,她只听得那头传来了林清婉的低吼声,颓然地挂掉了电话。   她垂下头,烦乱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心里憋闷得快要疯了,眼泪现在已经是无意识地往下流淌着。   “放心吧,江铭那边我会找最厉害的医生照看着。”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她抬眸看了看,是向北来了。   侬蓝的表情变得很不好看,但两人都碍于秦念的情绪不太好,并没有像以前一样互掐,只是淡然地坐在椅子上。   秦哲检查完了,没有什么大碍,但是谁都不愿意离开医院,都在等江铭脱离生命危险,还是在向北的安排下,给他们找了个病房当做临休的地方,秦念木然地坐在板凳上,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   天黑之后,张嫂提着一堆东西慌慌张张地过来了,“秦小姐,您一天没吃东西了,又不能乱吃外面的饭菜,我给你做了点,你趁热吃吧!”   秦念无力地摇了摇头,不说话。   “我来吧。”侬蓝上前接过保温桶,张嫂这才点了点头,犹犹豫豫的退到旁边。   “那我......我先过去看看。”张嫂边说着,边打量着秦念的脸色,随即重重地叹了口气,退出了病房。   “念念,吃饭,你身子跟着垮了,还怎么去等江医生恢复?听话。”侬蓝说着,打开了保温桶,取出了张嫂特地煮的青菜小粥,将勺子递到了她手里。   她摇了摇头,“我真的没胃口。”   “多少吃点,江医生醒来,肯定最想看见你,要是你出了什么问题,他不是白帮你挨刀子了?”侬蓝说着,将吃的又往她面前凑了凑。   “就是,赶紧吃吧。你胃也不好。”罗娟丽叹了口气,跟着附和道。   秦念听了侬蓝的话,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然后自己接过粥,一口接一口的吃了起来。   她得好好照顾自己,照顾肚子里的孩子,不然江铭就白挨了这一刀了。   想着,眼泪吧嗒吧嗒地掉进碗里,她也无暇顾及,只是埋头默不吭声地吃饭,没一会儿,就将碗里的粥吃了个干干净净。   侬蓝点了点头,“这才对,你先休息着,我再去帮你打听一下情况。”   来来回回,今夜注定是个不眠的夜晚,侬蓝一直寸步不离地陪着她,向北好像是懒得跟侬蓝打照面,所以没再出现,严肃跟她保持着电话联系,她听着他的汇报,一颗心揪得紧紧的。   “休息吧。医生说他出血休克,今晚熬过了就没事了。”   她不说话,垂头盯着手机看,生怕漏了严肃的消息。   房间门被敲了敲,下一秒,江宁推开门,眸子在满是人的房间里扫了一眼,随即看了看秦念,“你先出来。”   “这疯丫头又要干什么?”罗娟丽忧心忡忡地拉着她,问道。   “我先过去一趟。”她说着站起身,出了病房。   江宁脸色不是太好,这会儿正板着脸,双手环胸地伫立在过道。   她一言不发地走到了她跟前,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此刻,她感觉自己是有愧于陆家人的。   她像一个凶手,像一个扫把星,把江铭连累成了这样。   “你们两个在一起本来就事儿多,现在作何感想?”江宁的语气有些清冷,带着些质问的味道。   秦念垂眸不答话。   现在好像说任何话,都显得苍白又无力。   “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林清婉是不可能让你们再见面了,这会儿好像回去安排人去了,然后我哥病房外面会有人看着,不让你过去。”江宁说着,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很是淡然。   “你反正时间也不多了,好好休养着吧,若是还有机会,我倒是不会阻拦你们见面。”   秦念闻言咬了咬牙,不说话。   “哑巴了?”江宁有些不耐烦地剜了她一眼,“我哥从小到大,很少生病,大概因为自己是医生的缘故,很会照顾和爱惜自己的身体,说实话,我听说他在抢救的时候,也恨不得找你拼命。但......”   “你也是厉害,他居然愿意为了你,命都不要了。”   秦念被她说得有些难过,倒不是她的话有多难听,而是她句句实话,让她的心里如同针扎一般,刺痛一阵一阵的。   “你要是为他好,就安安静静的走吧。你怕是不知道,我哥遇上你,就没过过安生日子!他一个穷医生,愣是为了自己的爱情,一步步走到了现在这个样子。你要是还有良心的话,带着你身边的那些仇怨,远离我哥成吗?”江宁见她一直不吭气,语气有些强硬。   “我会走,等他没事了,我就走。”秦念这会儿才开口说话,语气真真切切,听得江宁眉头微微蹙起。   “我说了,你以后都不会有什么机会见他了,他好了我会通知你,也省的林清婉看见你就闹,闹得人心烦。”   秦念闻言心里如同堵着一团棉花,闷得喘不过气来。   “这会儿林清婉不在,你过去看一眼,就当告别吧。”江宁大发慈悲地说着,随即垂眸扫了她一眼,“我不会打报告的,去吧。不过你的时间不多,她应该快回来了。”   得到了允许,秦念几乎是毫不停留地朝那边狂奔过去。   离重症监护室越近,她的脚步越沉,到后面,几乎是扶着墙壁,小心翼翼地趴在透明玻璃窗上往里看。   江铭身上有很多仪器,戴着氧气罩,整个人毫无生气。隔着玻璃轻轻描绘着他的轮廓,她的眼泪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滴落了下来。   终于,紧绷了一下午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地绷断了。   她趴在窗户上,泪如雨下。   肩膀被人动了动,她飞快地抹了一把脸,扭过头,发现陆星河拧着眉看她,手里还拿着个烟灰色手帕,正耐心地递在她面前。   她摇了摇头,没有接过,哑着嗓子说了一声:“谢谢。”   陆星河勾唇一笑,“女人是,遇事只会哭吗?一下午,被三个女人把头都哭昏了。”   她垂眸不语,只是又转过身去看江铭。   踱步到她旁边跟她并排站着,陆星河发出了悠悠的长叹:“怎么办呢,我有点佩服你们的伟大爱情了。啧啧。”   “感情,真能使人做到这种地步?命都不要?”   她木然地眨了眨眼,道:“你当然不会懂,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心。”   陆星河闻言嗤笑一声,“我有没有心,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你要是有心,宁儿就不会那么辛苦了。”她淡淡的说着,目光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江铭惨白的侧脸。   “可是我看你们有心的,过得也不怎么样。”陆星河轻笑,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真心......有什么用?”   秦念闻言,没再搭理他,估摸着时间也快到了,为了避免再一次刺激到林清婉,她依依不舍地看了江铭一眼,转身欲走。   “听说,事儿是叶氏的独生女做的,多大仇?”陆星河悠悠地开口,语气里倒当真带着些探询和不解。   她咬了咬牙,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便快步离开了此地。   走到转角,正碰上了跑了一身汗的严肃。   “秦姐,我这会儿才抽出空来跟你说说话。”严肃拉着她,似是有话要说。   “什么事儿,说吧。”   “那个录音,我已经交给巡捕了,还有,人家说叫你有时间过去一趟,还有情况要找你了解一下。我说你受到了惊吓,身体情况不好,你看你什么时候,抽时间去一下吧!”严肃说着,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脸色,随即幽幽的叹了口气。   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明天我就过去。”   “那个女人胆子可真大,光天化日之下,居然绑架!证据确凿的事情,估计没跑了。”严肃说着,很是气愤,“还好秦姐你机智,留下了确凿的罪证,我还真没想到一个女人能这么凶!”   她叹了口气,“辛苦你了,小严,好好照顾江铭,赶紧过去吧。”   严肃点了点头,颇为同情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身离开了。   她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罗娟丽飞快地迎了上来,见她整个人倒也平静,这才松了口气。   “念念,我听这位先生说,江女婿情况不太好,我也挺内疚,要不是我没有点防范意识,被那个疯女人给骗过去,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要不,我去给他们道个歉,让他们别刁难你行吗?”   “行了妈。”秦念疲惫地叫住她,“你们休息吧,我去外面走走,透透气。”   她说着,穿上外套,就出了门。   这所医院很新,旁边有个还没修好的花园,这会儿很是清冷。   她找了个长椅坐下,茫然地看着漆黑的夜空。   一颗星星都没有,明天大概又是一个不好的天气。   晚风很冷,吹得她眼睛发酸,从江铭出事到现在,她几乎一直在哭,这会儿,却好像是哭不出来了,只觉得心里仿佛压着块大石头,特别难受。   侬蓝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出来,在她旁边坐下。   “我知道你想一个人静静,但是我不放心你。我不说话吵你,行吗?”   她深吸了口气,“没事,谢谢你。”   侬蓝的眸光闪了闪,扭头直直地盯着她的脸。就着昏暗的灯光,他能看到她的眼睛肿的像两个核桃,这会儿还闪着些泪光。   “今天这种局面,有我的责任。”   沉默了许久,他冷不丁地说道:“那天的车祸,就是她指使的,而我没有去追究,想自己帮你解决这个问题,却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   秦念闻言轻叹,“你今天也救了我,谢谢。”   “是我做错了。”侬蓝坚持着,语气里带着些懊恼和烦躁,“要是我抓着不放,她就没机会对你下手了。”   “我何德何能,出车祸的时候你不顾安危救我,今天江铭不要命救我,我欠你们的太多了,恐怕我今后,都无法面对你们了。”秦念说着,垂下眸子,随即抓住了侬蓝的胳膊,力道很大,很是郑重。   “侬蓝,从今往后,我们不要再来往了。你,江铭,都不要跟我有关系。”   侬蓝闻言眉头轻蹙,“你知道这不可能。”   “求你了,我真的不想欠你们更多了,我承受不起。”   “念念,我的命是你救的。”侬蓝坚持。   “不。我完全没有关于救你的那段记忆,我没有办法堂而皇之地接受你的报答,侬蓝,我真的不记得我给过一个乞丐一颗糖。”   她清冷地说着,那决绝又淡漠的语气,让侬蓝眉头紧蹙了起来。   “我不管发生了什么,我记得就够。”他说着,随即站起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平静下来了就进来,外面温度低,天气预报说要下雪了。”   秦念没答话,只是木愣地盯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呆坐了好久,直到腿已经冻得没了知觉,她才踱步进了医院。   所有人几乎一夜未眠,她越是临近天亮,心跳得就越是厉害,手机一晚上都没敢怎么用,生怕没电了严肃联系不上自己。   “医生说到了今天早上没什么事情的话,就是度过了危险期,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张嫂半夜过来了,一直坐在秦念的旁边,照顾着她的情绪,这会儿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出声安慰道。   秦念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脑子里乱哄哄的,担心得快要疯掉了。   又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手机也没有什么动静,她有些坐不住了,焦急地在房间里躲着步子。   房门被人敲了敲,向北一身黑色大衣加西装站在门口,淡淡地扫了秦念一眼。   “他没事,危险期过了。因为昨天做了手术,为防感染,得在ICU继续住着,虽然人没醒,但命保住了。”他一字一句地说着,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秦念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了下来,差点有些站立不稳。   “谢谢,谢谢。”她稳住身子,声音颤抖地说道。   向北扯了扯嘴角,“我说了,我会找最厉害的医生治他,你就放心吧。”   语毕,他退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秦念觉得脑子里顿时清静了,这会儿疲倦才席卷而来,让她觉得有些头重脚轻。   她是怎么从医院回去的她都不知道,只记得走的时候,看见林清婉和宁儿还有陆星河都杵在ICU外面,林清婉哭得像个泪人。   众人疲惫地回了家,侬蓝不是很放心她,跟张嫂交代了许多,这才自己回去了。   她躺在床上,没有什么睡意,从收拾好的包包里找出了之前塞进去的结婚照,江铭沉稳内敛地笑着,明亮的大眼睛微微眯起,正在侧着脸看她。   她的鼻子有些酸,随即收了心神,连衣服都没换,套着个外套,就下了楼。   张嫂和罗娟丽他们似是都累坏了,这会儿正在各自的房间里休息,偌大的客厅里,空无一人。   她拢了拢大衣,在茶几上扔下一张卡和车钥匙,还有一张纸条。深吸了一口气,出了门。   安心不乱 说:   哎。   问世间情为何物?????   恼火哦! 第095章 流产征兆   打了个车,她到了市里,本来想去车站坐车,手机却在兜里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严肃。   她不想接,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接了起来。   “秦姐,人呢?这会儿陆家人不在,你要不要过来看看江先生?”严肃的声音压得很低,听起来像是在偷偷打电话。   “不了吧,我不想再打扰他们了。”秦念说着,幽幽地叹了口气,“行了,他要是醒了,你给我发个消息就好。”   “你那儿怎么这么吵啊?你不是说今天去巡捕局录口供的吗?人家还等着呢!”   不说她还忘了这一茬了,她作为当事人,还要去巡捕局里处理叶南星的事情!   抬手拍了拍自己的榆木脑袋,她无语地摇了摇头,“都说一孕傻三年,这么早就开始了?”   “啥?”   “......没什么,我现在就去处理,先挂了。”挂掉电话,她去路边打了个车,直奔叶南星所在的地方。   看着派出所三个大字,她来这里的次数两个手都快数不过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什么惯犯似的。   深吸了口气,她无精打采地走进了大门。   “咦,秦小姐,你怎么又来了?!”刚进门,就遇到之前负责夏雪案子的民警不解地看着她。   她扯了扯嘴角,“事儿比较多。”   “那个朋友找到了吗?不是说失踪了?也没见你来报案。”   “找到了,谢谢啊。”她感激地冲他笑了笑,随即指了指里面,“那您去忙吧,我,我来见个人。”   “好嘞。”民警大手一挥,随即跟同事一起风风火火的上了一辆巡逻车。   她找了一圈,才找到了办案民警,人家见了她,热情地请她坐下。   “秦小姐,您身体状况怎么样?”刚一落座,人家就好声问道。   “没事,您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秦念摇了摇头,配合地说道。   巡捕翻出了个本子,沉声问道:“我们有几个细节想问问你。您跟犯罪嫌疑人叶某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前夫的同学兼同事。”   对方点了点头,在本子上记下,随即又问:“你跟她之间有什么过节吗?听录音里面提到了她父亲的死,还有一个李某,你给我说一下,越详细越好。”   “我跟她没有什么直接的矛盾。”秦念仔细地想了想,“应该是始于一个误会吧。”   说着,她将之前江铭医院里医闹的事情给他说了一遍,包括叶南星打她那次。   “也就是说,从那以后,她就因为这个误会对你怀恨在心。那么,李某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提到李雨,秦念的眸光暗了暗,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听说我被打差点死了,加上叶南星的爸爸看上了她,她想帮我出气,就弄出了之前叶氏倒闭的事情,导致叶轩自杀了,从那以后,我没见过叶南星,再见她时,就是昨天了。”   “李某现在是什么情况?可否让她来局子里录口供?”   “她......”她叹了口气,“她没法说话了,精神状况也不佳,恐怕是没办法了。”   “录音中说,犯罪嫌疑人要折磨李某到死,是不是就是说李某现在的状况也是叶某所为?”   “据她自己说,是的。”   巡捕点了点头,“我们将会对这一系列的事实进行调查,然后会移交检方定罪量刑。”   “辛苦您了。”   “对了,昨天还有一个伤者,伤者的情况怎么样了?”巡捕拧起眉,担忧的问道。   提到江铭,她的心中又是一痛,过了好一会儿,才稳定了情绪,“肝脏破裂,早上才脱离了生命危险,还在重症监护室里。”   “哎,听说那是你前夫,我们会好好处理这个事情的,他醒了我们还需要去找他了解一下情况。”   她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   从巡捕局出来,她有些怅然。无精打采地走了几步,就听到一声惊雷,不一会儿,居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真是......什么都不顺!”她重重地叹了口气,一路小跑到了一个商店门口躲雨。   雨很大,这会儿好像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她一扭头,就见旁边有个很大的孕婴店,不知怎的,她的注意力居然全被吸引了去。   透着玻璃橱窗,里面一片温柔的粉白色,看起来很是温馨。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挪着步子就过去了。   “您好,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什么?”   她摇了摇头,目光在一堆小巧的婴儿鞋和衣服上游离着,随即礼貌地笑了笑:“我随便看看。”   说着,她踱步到一排货架前,上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各种婴儿鞋,只有她手掌大小,看起来真是让人的心都跟着融化了。   还有礼盒装着双胞胎穿的鞋子,一双粉的一双蓝的。她不禁摸着自己的肚子,开始琢磨起来。   “你到底是江小爱,还是江慕呢?”她嘀咕着,脸上难得地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哎,我觉得这个不错,你说呢?”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让她有些愣怔。   略微一回头,就看见了陈琦手里正拿着一套小婴儿穿的衣服,正扭过头去跟后面的男人说话,而她的肚子微微的隆起,连厚实的大衣都这挡不住这十足的孕味。   她有些愣怔。   确实这几个月来,除了上次在卓越门口被她打了一顿之后,再也没见过面了。   “恩,我也觉得不错,那就这个吧。”   乔项的声音淡淡地响起,听起来不疏不近的,却也是带给了她不小的冲击。   当时他们两个在公司门口打架的事还仿佛在昨天一般,今天这么站在一起淡淡地聊天,让秦念有一点恍惚。   “恩,那我就选这个了,到时候别又说我眼光不好。”陈琦说着,脸上带着笑意,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表情。   “好,我去结账。”乔项说着,拿过她手里的东西,朝收银台这边走来,秦念刚好处在收银台跟前的两个架子之间,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乔项见了她,愣怔了好一会儿。   “秦念?”   她扯了扯嘴角,“嗨。”   让他错愕的不仅仅是突然又遇见了她,还有居然在这种地方遇到她!   “你,你怎么来这里了?”   她尴尬地干笑一声,“外面下雨我进来躲一躲。”   “乔项,你说这个怎么样?到时候奶瓶是不是该选个好一点的......”   两人正说着话,陈琦举着个奶瓶就过来了,看了秦念一眼,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你等下。”乔项说着,回头去拉过陈琦,顺手接过了她手里的奶瓶。   陈琦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黏着,似是要把她的脸盯出个窟窿来似的。   “哟,好久不见了。”   许久,还是陈琦先开口说的话。   她点了点头,“恩,好久不见了。恭喜你。”   陈琦闻言勾了勾嘴角,顺势挽住了乔项的胳膊,笑盈盈道:“那就谢谢你了。”   “正好碰见了,我看陈组长肚子也大了,这东西,算我送给你们的礼物吧!”秦念说着,就从包里掏出手机,解锁了就要去付账。   “不用了吧,我可不想,让我孩子用着别的女人送的东西。”陈琦冷哼一声,当着收银员的面,干脆地拒绝了。   秦念手下动作一滞,看着收银员那尴尬的表情,笑了笑,将手机收了起来,“那就算了。”   语毕,她面带笑意,转身欲走。   “等下,秦念。”乔项出声叫住她,随即推开了店门,还不忘回头叮嘱了一句:“就在这等!”   秦念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本来抬腿想走,被陈琦扯住了袖子。   “不是嫁了个高富帅吗?怎么这幅样子?出门没有车,还淋雨?”陈琦的声音在她身后幽幽的响起,她觉得头有点疼,没回答她的话,只是淡淡地垂下了头。   “怎么啦?上次婚礼那么盛大,我记得他们回去都说你的婚礼有如何如何的好,可我看你的状况,好像不太行啊?”陈琦向来不是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主,这会儿好像笃定了她不太好似的,逮着她不放。   秦念扯了扯嘴角,“陈组长,怀孕了情绪很重要,而且说话也要注意点,让宝宝了听到了,不太好。”   “嗬,你这嫉妒我怀孕了?乔项也重新回到了我身边?之前的旧梦都破碎了?”   陈琦说着,一声高过一声,让旁边的收银员都快拿出手机来录像了。   秦念不知道她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回事,工作这么些年,她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可她就是要不停地找她不自在,哪怕到现在了,依旧还是一样。   “我没什么好嫉妒你的,你有的我都有。”她吸了口气,淡淡地答道。   “是吗?那可不一定。”陈琦得意地说着,看那眉目之间好像知道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似的。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孕妇在这里讲道理,便推开门就要出去。   刚好碰见乔项举着把黑色雨伞跑过来了,手里还多拿了一把递给了她。   “你没带伞,我车上刚好有,拿去吧,别淋雨了。”   秦念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的头发刚才因为淋雨了有些湿漉漉的,眉眼依旧一如当初的好看。   “谢谢。”她接过伞,低声说了一句,撑开伞就要走。   “听说你离婚了,豪门梦破灭了,我有的,你真不一定有。”陈琦的声音和着雨滴落在伞面的滴答声,让她浑身一僵,脚步一顿。   乔项蹙起了眉,“陈琦,别乱说话。”   “我有没有乱说你问她啊!结婚才多久就离了。”   秦念垂眸,隐忍的咬了咬牙,随即冲乔项笑了笑,“谢谢你的伞,我走了。”   乔项想叫住她,看着她清瘦的背影,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看够了没啊,人都没影儿了!”陈琦的声音酸溜溜的响起,让乔项很是不悦。   “陈琦,她又没得罪你,你这是干什么?都快当妈的人了,嘴积点德不行吗?”乔项说着,将雨伞给她挪过去大半,“走还是不走?”   “账还没结呢!去结账!”陈琦说着,剜了他一眼,也没再吵闹,只是舒坦地舒了口气。   秦念举着伞,还好出门穿了一双皮鞋,这会儿雨哗啦啦的下,倒也影响不大。本来想买张车票随便坐车到哪里,就在哪里住下的,这会儿闹腾的,她头都快裂开了。   走得有些累了,她饿得前胸贴后背,随便找了个小店点了点吃的,便坐在人家店里吹暖气。   店里的电视机开着,上面正在播新闻。   “之前陆氏最大的股东,也是在江城引起了不小舆论风波的主人公江先生,被证实遇刺重伤,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中观察......”   她眸光暗了暗,眼巴巴地盯着电视画面里正乱成一团的医院过道,还有林清婉没有办法了找来了一堆保安。   江宁说的对,她是真没机会再见江铭一面了。   “您的餐好了!”   一声热情的呼喊打断了她的思绪,她飞快的站起身,却觉得肚子一抽,一股子温温热热的暖流从身下传来,让她浑身一僵。   几乎是同时,那痛觉越来越清晰,渐渐地席卷了全身。   她下意识的捂住肚子,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就吃痛地挪着步子出了门。   冒着雨拦了个出租车,人家见她脸色惨白有些害怕。   “我说这位小姐,你生病了叫救护车啊!你这,你这情况看起来不好啊!”   “麻烦您,送我去人民医院。”秦念喘着粗气,额头和后背都冒出了冷汗,这会儿正死死地攥住拳头,忍着疼。   “哎......”司机无奈的叹了口气,生怕她在他车上出什么事儿似的,一路上开得很快,直接把她送到了急诊门口,等她硬着头皮下了车,就一溜烟开走了。   秦念这会儿捂着肚子,慢腾腾地向台阶上挪着。   走进大厅,她再也撑不住了,看到来来往往的白大褂,两眼一黑,就瘫倒在了地上。   ......   浑浑噩噩间,她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医生,她怎么样?”   “病人怀孕了,最近要多多注意啊,本来前三个月就不稳定,现在没有休息好,营养也没有跟上,有流产的迹象,还好没有什么大问题。”   “怀孕?”   秦念几乎是浑身一抖,从床上惊醒了,却看见侬蓝正拧着眉在想事情,见她醒了,关切的上来看她。   “醒了正好,我给你开了一些保胎的药,你要按时吃上,最近要绝对静养,不可以劳累,情绪也不可以起伏过大,千万要注意,前三个月很不稳定!”医生说着,给了个药方递给她。   她定了定神,接过,“谢谢。”   “打完吊瓶就可以走了。”   她收起药方,迟迟没敢抬头看侬蓝。   “念念,你怀孕了。”侬蓝淡淡地说着,“为什么不告诉我?江医生知道吗?其他人都知道吗?”   她摇了摇头,随即靠坐在床上。   “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这个孩子。本来我的生活就不平静,我不想又有人盯上了我无辜的孩子。”   “等到事情都解决了之后再说吧。”   侬蓝闻言眸光暗了暗,“你说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最近日子不太平,虽然叶南星被抓了,可是我还是有些事情搞不明白,安不下心来。”秦念说着,抬眸看了他一眼,“还请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也许等哪天他们都以为我病死了,我才能过上平静日子吧。”   侬蓝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你自己定夺。只是你搞不清楚的事,能跟我说说吗?兴许我还能帮到你。”   秦念闻言想了好一会儿,终是摇了摇头,“你为了出了一次车祸就够了,不要再管我更多了。”   侬蓝拧起眉,看得出有些不悦,但也没有多说,只是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吊瓶里滴滴答答的液体。   看着他精致的脸,她有些恍惚。   “侬蓝,你和向北,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她茫然的问道。   侬蓝的表情一滞,挑了挑眉,好像没准备答话。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问这个,对不起啊。”她后知后觉自己的好奇心又开始作祟了,便咬了咬牙,闭上了嘴。   “大概谁也不会想到,同是向家的孩子,却命运如此不用。”侬蓝沉默了好一会儿,淡淡的说道。   她眨了眨眼,“我记得你说你比他才大一岁……大一岁的话,你妈刚出月子就又怀了他?”   “嗯。”侬蓝点了点头,“他是早产儿,因为一些原因。”   早产儿?   向北那人高马大风流倜傥的模样,也不知道哪里看起来像是个早产儿了。   她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沉吟着,“那,你到底是什么原因,变成了流浪的乞丐?”   侬蓝似是被她问住了,看了她好一会儿,也没有开口答话。   她也没再多问,只是躺回了床上,“我有点困,先睡一会儿。”   “睡吧,我在这看着。”   病房外,一双阴鹜的眸子正在朝里张望着,没多久,便转身离去了。   秦念这一觉睡了三个小时,起来的时候针头都被拔了,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侬蓝扶着她下床,然后去帮她抓了安胎的中药,才准备送她回去。   “我……”她本想说她不想回去,想离开江城,又怕他也非要跟着,到时候就达不到自己想远离这些人的目的了,便活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任由他把自己又送回了江铭安排的住处。   “谢谢。”下了车,她冲他扯了扯嘴角,又硬着头皮进了门。   令她没想到的是,江宁居然也在。   今天她穿着一身黑色长裙和外套,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憔悴。   “你精神头倒好,又出去跟别的男人见面了?”   秦念闻言没有答话,只是拒绝了张嫂的帮助,自己亲自把一堆中药放到了厨房的柜子里。   “行了,还收拾什么玩意儿,我哥醒了。”江宁不耐烦地抢过她的包,拧着眉看她。   她的呼吸一滞,飞快的抬眸看她,“真的?”   “他想见你。”江宁撇了撇嘴,不悦地剜了她一眼,“我们这么多人都在,他居然就想见你,我真的怀疑他脑子坏掉了。”   秦念的心里一阵乱跳,“可是我……”   “别可是了,张嫂都跟我说了你要离家出走,怎么就又回来了?”江宁烦躁地说着,拿着手里的纸条挥了挥,“舍不得走是吧?”   “去了巡捕局一趟,耽误了。”秦念老实回答道。   “秦小姐,您还当真要走啊?您走了,江先生可怎么办啊?”   张嫂一听,脸色登时变了。   “那就别走了。”江宁冷不丁的说道。   秦念闻言有些懵,不解地看了她一眼,“我答应的事我会做到,今天真的是有事儿耽误了……”   “你这个人真的很让人恼火,赶你走你不走,叫你别走了你又嚷嚷着要走,几个意思?”江宁柳眉倒竖,看起来火大得很。   “……”秦念是真不知道她这会儿的脾气又是从何而来,只好抿着唇不答话。   “之前叫你呆在这里不要出去你也是什么都不听,我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那股子自信和倔强,早该让你出车祸长长记性!”江宁似是来了气,一张嘴巴拉巴拉地说着,跟连珠炮似的。   秦念有些懵,不是被她骂的,而是在想着她话里的意思。   原来那天,她恶狠狠的叫她不许乱跑,乖乖待在这等她讨伐,居然是因为怕她出事?   江宁什么时候又变成这样的人了?   她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我会出事?”   “我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你身边不让你好过的人还少吗?最近我也劝你哪儿都别去了,别被人害死在哪儿了。”江宁说着,抬手扔下她的包包,“就这么说,晚上林清婉会回家休息,到时候我让严肃过来接你去见我哥。”   “真是烦人,你跟我哥都烦死个人!”   “我看他不见你,这伤还真是好不了了!”   江宁烦躁地叹了口气,扭头就走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秦念拧着眉想了许久,总觉得她哪里不对劲。   与其说是哪里不对劲,还不如说她不知道她真实性格到底是怎么样的。   但现在这样子看来,倒也不坏。   比起前段时间的歇斯底里,现在整个人好像突然长大了许多,开始操心起事情来了。   想着,她叹了口气,随即叫来张嫂,“张嫂,我妈还没起来呢?”   “估计是昨天吓坏了,还睡着呢!我给您做饭去?”   “您先帮我把药熬一下吧。”   张嫂闻言倒也没有多问,只当是她养胃的药,应了下来。   秦念回了楼上,去医院打了个吊瓶,这会儿感觉还行,有了些力气。   将包包扔到一边,她疲惫地躺在床上,脑子里有些乱。   到了晚上九点多钟,严肃当真过来了,一边急吼吼的叫她,一边从张嫂那要了点吃的。   “快快快,秦姐,我已经最快速度给你争取最长的相处时间了。”   秦念裹了件长外套就下了楼,两人直奔医院,宽阔的走廊空无一人,之前熙熙攘攘的保安也不见了。   严肃似是看出了她的不解,“那些人啊,被宁儿小姐叫出去吃饭了,我也想跟着吃好吃的,可是我还得接你。”   秦念没听他的抱怨,只是迈着步子趴到了玻璃窗前。   江铭正闭着眼睛,她吸了吸鼻子,没敢出声。   “医生说肝脏破裂后续感染很厉害,所以还是不许进去探视,你就在这看看吧。”严肃在一旁解释着,然后踱步到一边,“我去帮你把风。”   秦念有些木然。   曾经天天睡在一张床上的两个人,现在见面居然跟特务接头似的,还得藏着躲着。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睡颜看。   他的氧气罩已经摘掉了,露出了苍白的脸颊和嘴唇,整个人似乎一夜之间消瘦了许多。   眨了眨眼,秦念有些鼻酸。   揉了揉眼睛,再抬头的时候,正对上了他的视线。   她的心里猛的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趴到了窗户上,生怕错过他的每一个表情。   “你,还好吗?”她长大了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江铭似是看懂了,微微阖眼,点了点头。   她顿时心头一酸,忍不住落下泪来。   胡乱抹了把脸,她强打起精神,用唇语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江铭缓缓摇头。   她再也说不出更多的话,只是趴在那里抹眼泪,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这两天受的煎熬这会儿全化成了酸涩,充斥着她的心脏。   她有些情难自控,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泪腺如同坏掉的水龙头一般,怎么都停不下来。   哭了好一会儿,她发现他的嘴唇在动,似是在说话。   看了好几遍,她都看不清他在说什么,急得泪如雨下。   江铭耐心地一遍遍重复着,六七次之后,她终于看清了,他在反反复复地说着两个字——别哭。   她胡乱地摸了一把眼泪,冲他挤出了一个特别难看的笑容,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随即远远地看见江铭微微扯了扯嘴角,笑了。   她有些微的愣怔,随即有一股子莫名的力量从心底里蔓延开来,一直到四肢百骸。   深吸了几口气,她抬眸,对江铭说:   “等我!”   随即转身,大步流星地要走。   “秦姐,人还没来呢,你怎么不多看江先生一会儿?”严肃不解地问道。   “车钥匙给我,你在这里等着。”秦念看了他一眼,朝他摊开手。   “你要去哪儿,我送你!”严肃犹犹豫豫着不肯给。   秦念咬了咬牙,“我要去陆家。”   “啥???”严肃吓得花容失色。   “我要去陆家,我要告诉他们,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要再离开江铭半步!”   安心不乱 说:   安心今天实在是太累了,昨晚只睡了四个小时,然后又又又又被换了课务!   以后我就是英语数学地理美术四项全能了!不要质疑,我都阔以教的,哈哈哈!   今天少的几百字明天补上哈!最近也不敢多更万一一不小心写完了……噗蛤蛤蛤!   月底了,我来求一波钻石票票,没进群的伙伴,快来!来白瓢啊! 第096章 他在骗你   严肃见她目光坚定一副不容反驳的样子,整个人都懵了。   “不是,秦姐,你这会儿去不是送人头么?”   秦念闻言看了他一眼,“什么时候去不是送人头?走吧。”   拗不过她,严肃犹豫了好一会儿,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开车去,只好点了点头,“走吧,还是我送你。”   她倒也没多说,急匆匆地就到了电梯前。   看着缓缓上跳的数字,她紧握着拳头,做着深呼吸,想着待会儿可能会发生的一切,也没有丝毫的退意。   “叮咚。”   电梯门开了,她正跟电梯里的江宁大眼瞪小眼。   “这就走了?还挺会掐时间。”江宁率先开口,看着严肃冲自己挤眉弄眼,不耐烦地拧起了眉,“你脸怎么了?”   严肃尴尬地垂下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秦姐要去陆家。”   “陆家?”江宁闻言,冷飕飕地看了秦念一眼,“去陆家干什么?平静日子这就过够了?”   秦念深吸了口气,抬眸直直地看着她。   “你来了正好,我有事要跟你说。”   “说。”江宁朝旁边的人挥了挥手,他们便成群结队地去了江铭的病房外面杵着。   “找个没人的地儿说?”她的目光在秦念身上游走了一圈,随即指了指一旁的安全通道,不悦地问道。   秦念点了点头,“好。”   来到一旁的楼梯间,江宁嫌弃地看了一圈,找了个角落站着,“说吧,什么事。”   “我只是想跟你说,之前害你的事情我没有做过。”秦念吸了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之前不是懒得解释吗?这会儿是哪根筋不对?”江宁闻言嗤笑一声,语气里尽是嘲讽和揶揄。   秦念管不了那么多了,当初因为江宁的强烈反对和闹腾,两人才离婚走到了这一步,这个人不点头,她回去跟林清婉一通说也没用。   江铭顾及的,始终是这个妹妹。   想着,她咬了咬牙,道:“我不要再离开他,我要到死都陪着他。”   江宁闻言,嘴角的笑容一滞,随即轻哼一声,偏着头看她。   “怎么?日子还不够难过?”   听着她嘲讽的反问,秦念也不恼,只是扯了扯嘴角,“不能跟江铭在一块儿的日子,才难过。这一次,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他。”   “那,我要是再跟之前一样,威胁他呢?他还是要选我,而不是你。”江宁咧嘴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道。   “那我就告诉他,反正你也不敢死。”秦念看了她一眼,不慌不忙地说道。   “呵。”江宁闻言,轻笑出声,“这就是你想了半天,拿来跟我谈判的筹码?你应该感激我现在病症减轻了,不然你这会儿已经被我打趴下了。”   秦念闻言不为所动地抬眸看她,“你打也好骂也罢,我还是这么说,我不会离开他。”   “行了行了,你准备回去跟林清婉就这样谈?可真是......”江宁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这会儿居然咧开嘴笑得跟花儿一样。   “只要你同意,回去无非是一顿打骂,意料之中的事情。”秦念淡淡地答道,丝毫没有受她的影响。   “你怕是忘了,因为你,我哥把陆家还有我妈整的有多惨,你这会儿去跟她谈,死路一条。”江宁说着,挑了挑眉,“你要是想送死,我不拦你。”   “我现在是在跟你谈。”秦念眨了眨眼,“你不用担心我回陆家怎么样,我是在跟你说这个事情。”   “谁担心你了?”江宁不悦地翻了个白眼,满脸的嫌弃,“你把我害成什么样你忘了?”   “我说了我没害你。我跟江铭好好的,我干嘛要跟你过不去?还有,我想说,我是知道李雨在哪,但是,她已经哑巴了,精神状态也不是正常人了。想让她跟你解释,也是指望不上了。”   秦念说着,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说我口说无凭也好,我也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自己清白的,毕竟我现在自己都不知道李雨为什么要那样做。”   “她在哪?”江宁飞快的抓住了话茬,不悦地眯起了眼睛。   秦念拧着眉看了她一眼,“你还要找她?找她没用的。”   “有没有用是我说了算。你要想取得我的原谅或者是信任,你就回答我的问题就是了。”   “我可以带你去找她,但是,我不想你一个人去。”秦念吸了口气,答道。   江宁果然又不高兴了,“怎么?为什么不让我一个人去?!”   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就是有些放心不下。   侬蓝肯定没有表面的那么简单,不然按照他所说,跟向北是兄弟,也是一辈子的仇人,向北的能力如此的强,没有准备好,他是不可能敢这样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江城,出现在向北面前的。   “算了,既然她是个废人了,我也懒得浪费时间了。你今天跟我说的事,我不同意。”江宁挥了挥手,慢悠悠地翻了个白眼,干脆地拒绝了。   秦念闻言眉头一拧,咬着牙沉默了许久,最终无力地叹了口气,“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我让你留着干什么?你一个癌患,活不了几天了,再继续在我哥跟前晃悠,你死了他怎么办?”江宁绷着脸,沉声道。   “我......”秦念一张嘴,误诊的事情差点脱口而出,被她活生生地咽了下去。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个事情,她一定要忍住,和怀孕的事情一样,谁都不能说。   不然,有的人会发疯不说,还可能危及到自己的安全。   没有人会对一个将死之人太感兴趣。   “宁儿,只要你不反对,我跟你哥的事情,我跟他会自己解决,好吗?”她犹豫了许久,低声说道。   “我说了啊,我反对,你不用去陆家了,我这关你都过不去。”江宁说着,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随即越过她,自顾自地离开了。   秦念咬了咬牙,不甘心地走到了过道上,伸手就找严肃要车钥匙。   “......秦姐,怎么样了?看宁儿小姐的表情,谈的不太好?”   “那我就先去陆家说。反正总是要面对的。”秦念说着,冲他摊开手,“你在这等着吧,车钥匙给我。”   “秦姐,你怎么就不听劝呢!”严肃忧心忡忡地说着,随即扭头看了一眼倨傲的江宁,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把钥匙给了她,“秦姐,你开车慢点。”   “恩。”秦念点了点头。   “见事儿不对,就别跟他们硬磕了,你现在身体也不好,咱不能送上门去吃亏。”   “恩。”她答着,已经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   严肃深深地叹了口气,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心里扑通乱跳,急得抓耳挠腮。   “她走了?”江宁眉尾轻挑,倨傲地问道。   “恩,去陆家了......”严肃说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江宁闻言眉头一蹙,烦躁地翻了个白眼,道:“你说这个人是不是有病?!跟听不懂人话似的!”   “是有病啊,都胃癌晚期了。宁儿小姐,我觉得她很可怜了,你真的不给她一个机会吗?”严肃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无奈的叹息道。   “给你妹的机会!”江宁剜了他一眼,“谁叫你让她一个人去陆家的?!”   “......我拦不住啊!”   “要你何用!”江宁怒斥一声,随即转过身不再理他。   严肃被骂的欲哭无泪,这活儿实在太难做了,两头不是人!   ......   秦念开着车,心里想着待会儿去了陆家该怎么说怎么做,一鼓作气到了陆家的院子外面,已经是将近夜晚十点。   看着里面灯火通明的,大概都还没睡。   她跟江铭在一起的时候,没少来陆家,门卫认出了她,知道她现在已经不是陆家的儿媳妇了,便拦着她不让她进去。   “秦小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我找林夫人。”   “林夫人都休息了,您还是回去吧,有事儿明天再说。”   “里面灯还亮着呢,我都看到了,您通报一声,我有事找她。”秦念不依不挠地说着,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林家夫人看不上之前这个儿媳妇在林家也不是什么秘密,人家面带难色地看了她一眼,终是叹了口气,直接打开了门。   “您进去找她吧,哎。”   “谢谢。”   她道了谢,便缓缓将车开进了院子。   前院停着好几辆车,看来除了江宁,他们都在。   住宅大门还没关,一群佣人正在忙着打扫卫生,见了她下车,都有些懵。   其中一个眼熟的飞快地迎了上来,“秦小姐,您......”   “我找林夫人,麻烦帮我通报一声。”   “呃......好。”   佣人答着,匆匆离开,她静静地伫立在这个熟悉的大厅,看着光洁的大理石地板,心里居然平静得如同一汪湖水。   来之前的紧张,焦虑,不安,通通隐去,只剩下了视死如归的决心。   等了几分钟,没等到林清婉,倒是陆星河穿着件睡袍下来了。   “哟,嫂子。”他眸光淡淡地在她身上游离了一圈,“这么晚了来陆家,有什么事?”   “跟你没什么关系。”秦念咬了咬牙,不想跟他多说。   她跟江铭的事情,也跟他没有多大关系。   “嫂子,你这样说我可就伤心了。江铭现在好歹也是我的大舅子。”陆星河说着,幽幽地叹了口气,随即冲一旁的佣人抬了抬下巴,“还不给秦小姐备茶?”   “不用了,谢谢。”秦念出声叫住了她,随即将目光转向陆星河,“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没想说什么,我就是担心一会儿嫂子被打。”陆星河慢条斯理地坐在了沙发上,随即指了指对面,“先坐。”   她叹了口气,在他对面坐下。   “嫂子,我对前两天的事情,还挺感兴趣,不知道你能不能跟我说说?”陆星河翘着二郎腿,睡袍大大咧咧地开了个衩,半露出了他修长的腿,看起来跟个地痞流氓似的,让秦念忍不住蹙起了眉。   “你对谁感兴趣不在我关心的范畴之内,还有,我已经不是你嫂子了。”她撇开目光,并不想跟他多说。   “你今儿个来,不就是想重新当我嫂子吗?”陆星河轻笑一声,“我也觉得你更适合当陆家儿媳妇,毕竟,软趴趴的好欺负,不然跟脾气不好的婆婆天天呆在一块儿,还不得翻了天了?”   陆星河说着,悠然一笑,目光落到了她的身后,“来了,你自求多福吧。”   秦念闻言转身,见林清婉脸色极度难看,一旁去叫她起床的佣人正低垂着头在瑟瑟发抖,想必上刚才被她狠狠地骂过一顿了。   “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见了秦念,林清婉很是烦躁,美目圆瞪,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吼。   “不好意思打扰了您休息。”秦念咬着牙,淡淡地跟她道歉。   “你不止打扰了我休息,还影响了我的心情,我不管你有什么事,马上给我滚蛋!”林清婉一脸黑的看着她,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好像下一秒,就要扑过来揍她似的。   陆星河慢腾腾地站起身,“嫂子,吵完了叫我,我还有点事情想问你。”   语毕,他踱步到了楼梯前,顺手接过了佣人给他准备好的牛奶。   “还不滚?”林清婉一声低吼,吓得旁边的人一抖,她顺手抄起了流理台上的空玻璃杯,就照着秦念的脚边扔了过去,“让我把你打出去?还是报警抓你出去?”   “我有事一定要跟您说。”秦念耐着性子坚持着,不依不挠的说道。   “滚出去!”林清婉始终抗拒且冷漠,还夹杂着些许愤怒。   “恐怕我不能听您的话,我不会滚,更不会离开江铭。今天不会,以后也不会。”秦念定定地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林清婉,语气坚定。   林清婉闻言,脸色顿时变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来跟我叫板来了?谁给你的勇气?”   “我意思是,我以后不会再被任何人左右,今天来给您说一声,是免得您明天早上在医院看到我会生气,在那么多人面前失了态让人笑话,有什么不满的,今天晚上......”   秦念的话还没说完,又一个玻璃杯在她脚边碎成了渣。   “打你都嫌脏了我的手!还想留在铭儿身边?做梦吧你!”林清婉一双眸愤恨地瞪着她,脸都气得发红,“他还躺在病床上,你真有脸说这种话!”   “我跟江铭相爱,我爱他他也爱我,他愿意为我付出生命,我为了我们的感情,被您打上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秦念说着,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她,没有丝毫的胆怯。   “呵!”林清婉冷笑出声,“在这跟我上演伉俪情深?!也不看看你自己几斤几两?!”   “我几斤几两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跟江铭不要分开,我跟他,彼此都觉得对方重要。”   “是吗?”林清婉不屑,“既然都重要,当初又怎么会离婚?在他心里,比你重要的人也不是没有,别自作多情了,赶紧滚蛋。”   秦念闻言,只是定定地站在那里,气得林清婉眼皮子直跳,上来就要揍她。   “行了大晚上的,吵吵个没完。”一道尖利的女声响起,林清婉的动作一顿。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还不滚?”江宁冷声对秦念说着,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看着这一地的狼藉,无语地嗤笑,“妈,你居然为了这么个女人,把你自己搞得这么没素质?”   林清婉黑沉着脸,狠狠地剜了秦念一眼,“她自己非要来惹我,跟个野狗一样赶都赶不走!秦小姐,这里没一个待见你的!明天要是让我在医院见到你,我撕烂你的脸!”   “行了,在佣人面前,不嫌丢人?”江宁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歇着吧,我来收拾她!”   林清婉闻言,看了她阴鹜的脸色一眼,随即满意地点了点头,“想必你比我更烦这个人,那你就好好的教训教训她,省得她天天在我们眼前晃悠,把你哥这一生都要毁完了!”   江宁没答话,只是满脸的不耐烦,看着林清婉骂骂咧咧地走了,才转过头看杵在原地没动的秦念。   “你是哪根筋不对?”江宁绷着脸低吼道。   “没有今天,还有明天后天,我每天都会来,反正不让我陪着江铭,我也无事可做。”秦念一脸平静地说着,听得江宁面色又沉了好几分。   “你要是觉得这样有用的话,那就天天来,下次我可没这么多闲心拦这拦那了。”江宁烦躁地剜了她一眼,语气很是不好。   秦念闻言不解地看了她一眼。说实话,她不知道这个丫头近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奇奇怪怪的,说话和行动完全不是一致的,把她都给搞得有些懵了。   “虽然很烦人,但目前这个状况,这是我能想到的最有用的办法了。”她叹了口气,淡淡地答道。   “嘁。”江宁嗤笑一声,“你这是个毫无用处的办法。别来找骂了,回吧。”   “别到时候,还没等到我哥好起来,自己先玩完了。”   秦念叹了口气,还欲开口,就见江宁的目光飘向了楼上,她白皙的脸上也瞬间挂起了鄙夷的神色。   陆星河正偏着头在楼上看她。   “看什么看?”江宁不耐烦地质问。   “嫂子,天色晚了,我看我老婆是要休息了,明天在医院见吧,打起来了我帮你拦着。”陆星河扯了扯嘴角,不羁地笑道。   江宁的眸光冷了冷,“你回去,明天等我联系你。”   语毕,她扔下手里的包包,嫌恶地翻了个白眼,没再看陆星河,便冲旁边等着的佣人说道:“给我弄点喝的。”   “......”秦念咬了咬牙,觉得今天再说下去也没有任何的意思,只能明天再硬着头皮去碰撞了。   “那我先走了。”她说着,走了两步,顿了下来,“感谢你让我少挨了一巴掌。”   江宁喝水的动作一滞,随即冷笑一声,“免得传出去我们一家子人欺负一个快死的癌患,名声不好听。”   秦念扯了扯嘴角,没再说话,只是小心避开地上的玻璃渣,便出了门。   江宁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将玻璃杯放下,拧着眉想事情。   “怎么,你这是要倒戈了?”陆星河慢悠悠地下楼,眸光中带着些嘲弄,“看来上次的伤疤快好了,你的精神都快恢复正常了。”   “不正常,怎么来对付你呢?恩?”江宁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反击道。   陆星河眸光闪了闪,随即长臂一伸,揽住了她的胳膊,“比起之前唯唯诺诺任我欺负的你,我倒更喜欢你现在泼辣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去驯服。”   “给你自己留点脸,你现在给我提鞋都不配,负债累累的乞丐。”江宁冷哼,一把拍开他的手,转身上了楼。   陆星河也不恼,只是淡淡地勾唇一笑,慢条斯理地跟着上去了。   “你要开始这游戏,我岂能轻易认输?乞丐也好,禽兽也罢,都是你自找的。”   ......   秦念没有回家,而是又去了医院里。   江铭的病房外面守了好些个人,正在跟严肃聊天,见了她来,下意识的伸手挡住了她。   “林夫人说了,不许您来见江先生。”   她顿下了脚步,随即垂眸在旁边站着,“那我不见,我在这里等着。”   “秦姐,你这又是何必呢?!刚才去陆家怎么样了?”严肃说着,忧心忡忡地上来打量着她的脸,发现没有什么被打的痕迹,这才舒了口气。   秦念这才觉得有些疲累,叹了口气,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被......骂了吧?”严肃小心翼翼地问道。   “被骂是预料之中的,反正我已经习惯了,倒觉得没什么。”秦念看了他一眼,淡淡地答道。   严肃点了点头,“也是,脸皮厚点,只要不挨打,随她怎么骂。可是......骂完了之后呢?”   “没了。”   “......”严肃闻言无语地翻了翻自己的小眼睛,“哇靠,那不是白被骂一顿?秦姐你这是何苦呢?”   秦念闻言不答话。   反正自己也没办法了,不过了林清婉和江宁的关,她跟江铭就不可能再走到一起,更别说她要陪着他了。   现在可是隔着这么几米远,连他的脸都看不见。   除了硬着头皮上去找骂,等他们骂的累了,烦了,拿她没办法了,大概也许会比现在好一点点。   “您还没吃饭呢吧?”严肃叹了口气,不再多说这个事情,“要不您先回去吧,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再战?”   秦念摇了摇头,“我不想走。”   “你不走你坐在这也没用啊,你又看不到江先生!”   “说起来......”秦念眨了眨眼,眸光瞟了一眼那边的保安,“这些人,不用睡觉的?”   严肃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他们轮班,一晚上都有人醒着。”   “......”她重重地叹气,“林清婉他们都早上什么时候来?”   “我怎么知道?江先生才住了两天院而已......”   秦念想着自己大概是真的因为怀孕而变成个瓜皮了,忍不住嫌弃地咋舌,随即站起身,“那我先回去。”   严肃求之不得,“要我送你不?”   “不用了,我打个车回去。”她挥了挥手,无精打采地转身走了。   不为别的,医生白天才说了她孩子有流产迹象,她再怎么不愿意,也不能这样逞强。   想着,她已经到了楼下,因为下了点雨,天气变得很是阴冷,一股子寒气从腿部窜了上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拢了拢大衣,她掏出手机来打车。   这会儿时间有点晚了,加上她的住处实在有些远,她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接单,冻得在路边直跺脚。   一辆黑色商务轿车缓缓驶来,在她面前停下。   “小姐,上车吧。”   驾驶座的车窗打开,一位男子和颜悦色道。   她警惕地后退了一步,随即摇了摇头,“不了,谢谢。”   “嗨,我不是什么坏人。”男子笑,随即打开后面的车窗,向北正勾起嘴角在看她。   “我知道你在打车,上车,我要送你。”他慢条斯理地说道。   秦念闻言太阳穴一阵抽痛,本想开口拒绝,却见向北的脸沉了下来,“你再不上来,我就用绑的。”   “......我已经打到车了,不用你送了,真的,取消订单还得扣信用度呢!”秦念咽了咽口水,想着她这会儿一个人,身子又不好,跟他硬碰硬,好像不太好。   向北嗤笑一声,“江城的出租车在闹罢工,打车平台在整治,你打的什么车?”   “......”   “上车!”   她烦躁地叹了口气,见躲也躲不过了,只好咬了咬牙,打开了车门,慢腾腾地上了车。   “来看江医生了?”向北满足地扯了扯嘴角,随即偏头看她。   “恩。”   “我可是听说林女士严加防范,除了不让记者来打扰,最根本的目的是,不让你看他。”向北幽幽的说着,那语气,好像在说一件什么好玩的事情似的。   她不想回答他,只是扭头看着窗外。   “听说那天,是侬蓝救了你。车祸,也是他救了你。”向北却好像没有就这样放过她的意思,声音低沉,却带着些质问的味道。   “恩。”她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   “我好像跟你说过,他不是什么好人。”   秦念闻言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他也跟我说过你不是好人。你俩都不是好人的话,麻烦省去中间步骤直接互掐吧,我一个无辜的小蚂蚁,真的受不了你们摧残了,我又有病,又活不了几天了,还要被前婆家人欺负,我已经很惨了!”   向北只是笑,并没有回答她。   “哎。真的是造孽。”秦念看着窗外的霓虹,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感慨。   “你们两个关系这么近,他就没有说过自己是做什么的,跟我是有什么仇什么怨?”向北调整了一下坐姿,舒服地窝在座椅上,虽然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但打眼看去,依旧是潇洒倜傥的。   秦念无语地撇了撇嘴。   “我不想知道,我也不想掺和,你们之间要怎么掐是你们的事,不要带上我。”   “我对你可是真心的,不是为了跟他掐。”向北勾唇一笑,冷不丁地说道。   “你真当我是智障呢?”秦念瞟了他一眼,“我知道你俩中间有人在撒谎,也许你小时候根本就没见过我,反正我觉得你俩我都没见过,因为我一个都想不起来!”   向北闻言眉头一蹙,眸光瞬间冷了下来,“你这是在质疑我?”   “我作为你们口中的小天使,连质疑的权利都没有吗?你们各执一词,我又想不起来,我充分的有理由怀疑你们在撒谎。”秦念说着,看了看路标,发现这个司机开车倒是快,再过上两个路口,就能到家了。   “是吗?怀疑我?”   向北的声音顿时冷了下来,听得秦念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语气都软了下来。   “......不是怀疑,是不在意。只要你们不让我夹在中间经历那些乱七八糟的倒霉事情,就好,我只想好好地过日子......”   “停车。”   正在她认认真真地解释的时候,向北已然黑着一张脸,冷不丁地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茬。   “怎么了向总?”司机稳妥地减速,将车子停到了路边。   秦念一脸懵逼地看着向北,发现他眯着眼睛看自己,似是生气了一般,薄唇紧抿着,眸光里闪烁着不悦的光泽。   她心里一沉,不是吧这个人,之前都没事儿的,这会儿怎么,居然生气了?!   “......如果我让你生气了的话,我道歉......”她不想以卵击石,飞快的认了怂。   向北冷哼一声,“我会让你信的,我没有撒谎,他,是个骗子。”   他说着,扭头看司机,冷声道:   “掉头,回家!”   安心不乱 说:   安心最近开了围脖,不知道有没有玩围脖的小伙伴!   今天的课太多了,我一个下午腿都站疼了,满千钻的加更,明天奉上啊哈哈哈哈哈!   月底了,哎。不知道你们懂不懂我这一声长叹中饱满的情感和渴望!   新键盘到了,新鲜感归新鲜感,还不顺手是真的,严重影响了我的速度,真是的,码得不多,都怪键盘! 第097章 阴谋   “......去你家干什么!我要下车!”秦念眼看着到了家门口了,却被他一声令下,车子又掉头朝相反的方向走了,整个人都慌了。   这会儿恨不得一头在窗户上磕死算了,也不知道刚才发什么神经,非要惹他不高兴!   “你不是质疑我么?”向北丝毫不顾忌她的挣扎,冷声道。   “我,我给你道歉了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就脑子一抽随口一说!这么晚了我要回去,不然影响不好,我家人也会担心......”秦念慌了,下意识地往旁边瑟缩了一下,嘴巴巴拉巴拉地解释着,连气儿都不带喘的。   “你一个离异单身,有什么影响不好的?”向北不悦地拧眉看她。   “那可不行,我心里只有毒舌高冷的直男医生,跟别的男人在一起,都是有违我的本愿!”秦念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向北闻言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偏头看她。   “怎么,之前不是还想跑,现在又要回去找他?”   “......”秦念喉头一哽,“谁说我想跑了?”   “不是想离开江城,离开所有人吗?”向北挑了挑眉,慢悠悠地说道。   她眼皮子抽了抽,无奈的垂下了头,现在这些人,一个个的,都跟在她身上安了24小时监控设备似的,她说什么做什么,他们都能知道。   甚至,还是带透视的,把她内心想法,都能猜到了!   想着,她一阵恶寒,不自觉地又往旁边挪了挪。   “没有啊,我想留在江城,一辈子都留在我的医生身边,哪儿也不去。”她嘀咕着,随即偏头看外面,不想跟他说话了。   向北笑了笑,“理想很丰满。”   她不答话,车子一路疾驰着,没多久,就到了向北的家门口。   无奈之下,她只好跟着下了车。   她倒要看看,他到底想说什么想做什么,拿什么来证明侬蓝在撒谎。   想着,她深吸了口气,跟在他后面上了楼。   还是之前的那个书房,这么长时间没过来,也没有任何变化。   “坐。”向北指了指沙发,自己踱步到红木书桌前坐下,幽幽地舒了口气。   “你叫我来,干什么?”秦念拘谨地坐着,不解地问道。   “给你看点有用的东西,省的你天天质疑我,还被骗。”向北说着,慢条斯理地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木质盒子。   秦念看了一眼,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这是什么?”她不解地问道。   向北没有回答,只是找了把钥匙,打开了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上次给她看过的那颗不知道过期了多久的糖。   “这个糖我见过,还有别的吗?”她探着头问道。   向北扯了扯嘴角,随即从里面掏出个日记本来,自己随手翻了两下,嘴角居然挂起了淡淡的笑意。   “那是什么?”   “我小时候的日记,你要看吗?”向北合上了本子,淡淡地问道。   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不给。”向北说着,居然淡笑着把本子又收了回去。   “......我要回家了,麻烦你让你司机送我一趟,车费我出。”她说着站起身,就要走。   “慢着。”向北冷不丁地开口,“你真不记得当年在街边遇见了我?”   她偏头想了想,“真不记得了,不记得你,不记得侬蓝,所以你们说的我都云里雾里。持......持怀疑态度。”   向北闻言嗤笑一声,“你应该怀疑你自己脑子是不是不好了。失忆了?”   “......你要说就说,不说我就走了。”她叹了口气,不耐烦地嘀咕道。   说真的,她很是好奇他和侬蓝之间的关系,但这个向北,不知道又在耍什么小心思,把她弄到这里来,却又不说真话,跟耍她玩似的。   “急什么?”向北勾唇一笑,在木质盒子里翻找了好一会儿,找出了一个小小的粉色盒子,吸引了秦念的注意。   只见他慢条斯理地从里面拿出一个粉红色的东西,在她面前晃了晃。   她有些愣怔。   这个东西莫名眼熟,她分明在哪里见过。   “不记得我的话,记得这个吗?”向北淡淡地笑着,随即站起身,朝她踱步过来,将东西递给了她。   她这才看清楚,他手里拿着一个粉色发夹。   一股子莫名的熟悉感袭来,只见这个发卡是塑料的,看起来很有年代感,应该是不少年之前的东西了,上面还有些轻微的划痕,但看起来算是保管得比较好的了。   “这是......”她迟疑地眨了眨眼,不解地问道。   “记得这个吗?眼熟吗?”向北神神秘秘地说着,嘴角带着笑意。   秦念偏着头想了许久,将发卡拿到手中,仔细地端详了起来,随即恍然大悟道:“这不是我的发卡吗?!怎么会在你这里?!”   “你送给我的啊。”向北咧嘴一笑,“想起来了?”   她眨了眨眼,这是她的发卡没错,她之所以还记得,是因为这是她小时候有一次考了第一名,罗娟丽奖励给她的。   那是她极少的几次从罗娟丽手中得到礼物,所以她记的格外清晰。   只是,她不记得,这个东西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当时她发现发卡不见了,好像还哭了一场,因为被罗娟丽狠狠地打了一顿。   “别骗人,我不可能送你。”她抬眸盯着他看,无语地说道。   向北扯了扯嘴角,“想起来了?骗你的,这是我捡的。你那天遇见了我,然后掉在了路边。”   “这样啊。”她想了想,心中疑虑丛生,很是不明朗。   “现在信我了?我说的是真话,而那个人,没有任何可以证明他所说的话的东西,只是因为精心策划的两次英雄救美,你就这样被骗了?”向北淡淡地说着,语气里带着些嘲弄。   “精心策划?”秦念有些懵,“你什么意思?”   “难怪你这么容易相信他。”向北勾唇一笑,“大概是因为你蠢。”   秦念闻言不悦地蹙起眉,“你刚说的什么意思?什么叫精心策划?那两件事情又不是他做的,他策划什么?”   向北淡然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但是,你有没有想过......”   “第一,你那次出车祸,是他救了你没错。可是,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追究那个肇事者的责任,他却放别人走了。”   “第二,上次在我医院天台,据我所知,他的泰拳功力一流,怎么可能,连个女人都打不过,还让人家有机可趁用刀刺伤了江铭?”   秦念闻言,有些懵逼。   “你......他......”她张了张嘴,嗫嚅了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秦念那。”向北幽幽地叹了口气,“你可是因为信错了人,差点把江铭给害死了,知道吗?这个人自始至终,都在暗中接近你,而不是他所说的保护你。”   “......”秦念没有答话,陷入了沉思。   不得不说,向北说的,有那么点道理。   她当时还问了侬蓝为什么不追究那个司机的责任,可是他只是说想顺藤摸瓜找到背后主使,然后江铭出事之后,一直在跟她道歉,虽然那件事情跟他毫无关系,他也还是在道歉,让她有些云里雾里。   “我找司机送你回去,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向北见她沉默不语,淡淡地勾唇笑了笑,随即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秦念点了点头,跟着站起了身。   心中有些沉,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向北再没再说什么,找来刚才的司机,将她直接送回了家。   罗娟丽还没睡,好像还在等她。   “你跑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见了无精打采的她,罗娟丽飞快地跑了过来,不悦地问道。   秦念叹了口气,没答话,只是疲惫地瘫在沙发上。   “秦小姐,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看你精神不好,白天的药再给你热一下?”   张嫂过来,礼貌地询问道。   她点了点头,“麻烦张嫂了,药我得喝,吃的随便吧。”   “说起来,江女婿怎么样了?醒了没有?我担心得不行了,想去医院看吧,又怕那个疯女人跟我吵,就只能在家里等你,你倒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到处跑的欢!”罗娟丽凑到她旁边,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悦地说道。   “行了妈,我有点累,你先别说了。江铭已经醒了,还在ICU里面观察。你别担心了,我明天早上去医院看他。”秦念深深地叹了口气,答道。   “你去医院?你去医院的话,他们那几个疯子,会不会欺负你?”罗娟丽闻言,忧心忡忡地问道。   “欺负就欺负呗,谁叫我把他害成了这样?”秦念淡淡地答着,随即扭头看罗娟丽,“他家里情况是那样,我要是想跟他重新在一起的话,您觉得,可能吗?”   罗娟丽闻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他们那样欺负你,你还想跟江女婿在一起?江女婿人确实没得说,但他家人我可真是,自从听说了那个老太婆打了你,我就一直耿耿于怀!江女婿要是想跟你复婚,我还得考虑考虑呢!”罗娟丽巴拉巴拉地说着,吵得秦念头疼,她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就那样一说,您别激动。”   “我怎么不激动?之前还觉得你嫁了个好人家,现在看来,除了江女婿没一个好人,你现在病重了,我可不想你再继续受欺负!脑子清醒点,别到这种时候了,还非要回去找罪受!”   秦念闻言点了点头,无奈地叹了口气,“您说的对,我真的就那样一说,没别的意思。”   罗娟丽见她态度良好,这才放下了这一茬,随即恨恨地剜了她一眼。   “听说你想扔下我们不管了,自己走?连银行卡和纸条都留好了!”   “......你跟小哲不是挺喜欢这里的吗?我既然叫不动你们,我就只有自己走了。”   “那就走啊,又回来干什么?还是放不下江女婿,是吧?!”罗娟丽说着,气吼吼地翻了个白眼,“反正我养了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一天到晚净给我添乱......”   秦念被她嚷嚷得头昏脑涨,不想再跟她多说,站起身就奔到厨房腻歪在张嫂旁边去了。   一股子苦涩的中药味充斥在厨房里,张嫂嗅了嗅,“秦小姐,这中药管用吗?听说晚期了胃会很疼很难受,你还是吃西药止疼吧。”   “额,医生叫我喝中药的,谢谢您哈。”她说着,乖巧地笑了笑,张嫂也没再多说,只是手下忙活着给她做晚饭吃。   吃过了饭,她喝了一大碗中药,才拖着疲惫的身子上了楼。   慢腾腾地洗完澡,都快十二点了,她瘫倒在床上,精神游离着,看着天花板发呆。   不知怎的,向北的话一直在她脑子里盘旋着,让她有些乱。   侬蓝放走了那个人,这是最奇怪的。   叶南星是黑带高手,以一敌三的存在,他打不过倒情有可原。这个事情怪到他的头上有些牵强。只是,事后他的道歉又是什么意思?   向北到底有什么依据这么笃定侬蓝在自导自演?难不成,跟这两件事的主使,叶南星有关系?   “等等!”想到这里,秦念噌地从床上坐起身。   叶南星!   李雨在侬蓝那里,叶南星当时说要不是有人救了李雨,她会折磨她到死。   如果说是侬蓝救了李雨的话,两人应该不是合作关系......   想着,她更是心乱,重重地叹了口气,又瘫了回去。   “算了,秦念,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你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她兀自嘀咕着,然后关了灯,沉沉睡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十点多。   等她收拾完准备去医院的时候,严肃才盯着个熊猫眼回来了。   “我要去医院,他们来了吗?”秦念问道。   “你真要去啊?我看林夫人那样子,很不好啊!还有今天,陆鸿越先生也过去了,你这会儿去,我估计,会被碾压得渣都不剩。”严肃忧心忡忡地说着,随即扯了扯她的衣袖,“江先生要是能说话的话,肯定也会跟你说,让你不要没事去跟他家里人碰撞,净吃苦头。”   秦念闻言摇了摇头,“他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我总得为他做点事情,你休息吧,我过去了。”   她说着,背着包包就出了门。   今天相比昨天,天气好了不少,这会儿过了早高峰,路上也不是很堵,很快就到了向北的医院楼下,她找了个地方停好了车,这才直奔楼上而去。   刚出电梯,一眼就看到了过道上人很多,他们一家子一个不落的全到齐了。   她想了想,稍微有些犹豫,刚在电梯门口发了下愣,就感觉到一道目光移过来,随即响起了路星河低沉的声音。   “秦小姐来了。”   此言一出,她能感觉到好多双眼睛都瞬间转向了自己这边。   但,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哪怕前面是刀山油锅,她也没得退了。   林清婉的脸色果然还是那么难看,不过经过昨晚的历练,她倒觉得没什么杀伤力了。   倒是许久未见的陆鸿越,正瞪着可怖的大眼睛,似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恐怖。   “我当这是谁,原来是把我们陆家害成这样的始作俑者!”陆鸿越低喝一声,声如洪钟,很是骇人。   秦念抬眸看了他一眼,发现经过陆氏易主和离婚事件之后,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居然消瘦了许多,看起来都苍老了好几岁。   “我不是叫你滚远一点?你还真好意思舔着脸过来!”林清婉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冲一旁的保安使了个眼色,“把她给我轰走!”   秦念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几个彪形大汉已然朝这边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她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身子,后退了好几步。   “你,你们别过来!”她低声警告道。   “秦小姐,别让我们难做,您哪怕像昨晚一样,趁他们不在来都好啊!”保安无奈地叹了口气,“您请吧,我不想对您动粗,显得很没有水准。”   秦念咬了咬牙,“我不能走,我要去跟他们说清楚。”   “秦小姐!”   她毫不理会地挣扎了下,趁着空子就要走,却见一个人影靠近,林清婉已经绷着脸过来,抬手就要揍她。   她没有躲,只是紧闭着眼睛等着挨打,却也没有感受到痛。   “向先生,你这干什么?不要掺和我们家的家事!”林清婉愤怒的声音响起,她一睁眼,就见向北正擒着林清婉的手腕,脸上带着些许不悦。   “家事?念念现在已经不是你们陆家的人,何谓家事?”向北慢悠悠地说着,随即一甩手,松开了林清婉。   林清婉的脸色很是难看,怒极反笑,抬起纤纤玉手指了指秦念,“我也不想跟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有更多的交集,倒是她又回头来抓着我铭儿不放!这不是我的家事,是什么?”   向北闻言淡然一笑,“既然她是找江铭的,该怎么样,不是江先生说了算么?现在江先生躺在病床上,您也未免太越权了点。”   “我家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来操心,铭儿是我儿子,我有替他做主的权利。向先生,看来您跟我的前儿媳关系不错,可别怪我没提醒您,这个女人,根本不是省油的灯!”   林清婉说着,恨恨的剜了秦念一眼,转身欲走。   向北沉声笑了。   “林夫人。您恐怕忘了一些事情。”   林清婉脚步一顿,不悦地扭头看他。   “我跟江铭先生,可是一条战线上的。他想对付陆家,我便把股份拱手相让,他想让您吃点苦头,我动动手指就可以让您变成负债累累的乞丐......”   闻言,林清婉气得面色一沉,柳眉倒竖,却又碍于向北的能力不能发泄,脸上的肉微微颤抖着,最后却将目光又落到了秦念的身上。   不知怎的,看到此情此景,秦念突然想到了路星河说的话来。   她做陆家儿媳妇不错,因为她软趴趴的好欺负。   果然没错。林清婉纵使有再大的火气也不敢得罪向北,反而是将怒气又想撒在自己的身上。这会儿这个眼神,估计向北不在的话,能把她摁在地上摩擦一顿。   “江铭是我的恩人,您要是想替他做主也不是不行,这一系列后果,您可要承担得起。”向北见她脸色变了又变,轻笑出声。   “向先生这是什么意思?要插手我们家里的事是吗?”林清婉咬着牙,不悦地问道。   向北挑了挑眉,“据我对江铭的了解,他可是深爱念念,以我跟他的关系,保护他想保护的人,在所不辞。”   秦念闻言有些懵,不知道向北这是唱的哪一出。   林清婉深吸了口气,随即嗤笑一声,“向先生,明人不说暗话,您对我前儿媳妇,铭儿的心头好别有所图,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当初不还想拿秦小姐当成筹码,才肯放过陆氏么?”   “......筹码?”秦念忍不住抬眸看向北。   向北的眸光闪了闪,双眼危险地眯起。   “我铭儿有你这样的朋友,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林清婉说着,恨恨地瞪了秦念一眼,“我说过,不许你再见江铭,你走!”   秦念咬了咬牙,“我不会走的。我要一直在这里守着他,只要他不要我走,我就哪儿都不去,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您的决定,代替不了他。”   “怎么,有靠山了,连嘴巴都硬气了?”林清婉被她几句话气得头顶生烟。   “恩,那是当然。”   答话的是向北。   秦念无奈地叹了口气,“向北先生,您忙自己的去吧,我跟陆家人的事情,我自己解决就好,谢谢。”   向北闻言云淡风轻地挑了挑眉,听话地点了点头,“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语毕,他转身,深深地看了林清婉一眼,那眸光里,带着些警告的意味,将林清婉气得不轻。   “秦念,不要以为有人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   “行了!”陆鸿越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绷着脸低声打断了林清婉的咒骂,“你忘了咱俩现在都欠谁的钱了?少闹腾吧你!”   林清婉闻言脸色一变,“你意思是这会儿让我对这个女人和颜悦色?!你的立场呢?!”   “不好了林夫人!”一阵焦急的低喊打断了两人的话。   “又怎么了?”林清婉不悦地问道。   “江先生……江先生血压骤降,有生命危险!!!”   安心不乱 说:   安心今天心态有点爆炸,说给你们听哄你们开心啊!   上次键盘摔坏了,我买了新键盘,欢天喜地的,然后就想把我的台式电脑更新一下,买了个新的显卡。今天显卡到了,我自己装上了之后,只差最后一步,把显示屏接上!   然后,没错,我一个手贱,把显示屏弄碎了,碎了!   抱着显卡和键盘不能浪费的心理,我拖着痛经的身子跑去买了个新的显示屏。。。   想哭,烦了好久|ω?)真的背时啊!!! 第098章 是他策划的   林清婉闻言脸色一变,也顾不上秦念了,转身就朝ICU那边奔去。   “你不是说了脱离了危险吗?怎么还会有危险?!”那头传来她凄厉的质问声,医生们进进出出的很是忙碌,只留下一个护士在那跟她解释。   “肝脏破裂会引起后续的胆汁感染,是不可避免的情况……”   “我不要听你们解释,我铭儿要是有什么事,我跟你们没完!”林清婉低吼着,情绪有些崩溃。   比她更崩溃的,是秦念。   她只觉得心里压了个大石头一般,难受得喘不过气来,此刻也顾不上林清婉让不让她过去了,跌跌撞撞地挤开人群,就趴到了透明玻璃上,看着一群医生围着江铭的病床,她看不到他的脸,吓得有些呼吸不畅。   “我的铭儿,我的铭儿!”林清婉哭着喊着,被江宁搀扶着,没一会儿,居然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一时间,重症监护室外面,乱成了一锅粥。   没人有闲心再理会早已没了精气神的秦念,手忙脚乱的将林清婉安顿到别的病房,江宁和陆星河守在这边,陆鸿越带着保安去守着林清婉。   江宁紧张地在过道踱着步子,时不时地挤到秦念旁边看里面,谁都没有说话,只听得到里面医生快速的说话声。   “行了,坐着吧。医生说了这是常发生的情况,不用太担心了。”陆星河说着,将心急如焚的江宁拉到了一边,摁在了椅子上。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巴不得我哥出事!”江宁似是被他触到了敏感的神经,忍不住低声骂道。   陆星河闻言挑了挑眉,并没有反驳,也没有跟她争吵。   秦念目不转睛地盯着勉强能看见的病床一角,眼泪啪嗒啪嗒直掉,无声地落在了她的后背上。   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她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医生终于开始从ICU里退了出来,江宁飞快地迎了上去,“怎么样了,我哥怎么样了?”   “病人病情已经稳定,感染是正常现象,不用太过担忧,今日再观察一天,明天可以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了。”   医生说着,冲他们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和一众医护人员离开了。   秦念闻言,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腿下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江宁也是长长的松了口气,起身到窗前看江铭。   他仍然昏迷不醒,身上插了些管子,看起来有些吓人。   “你想过我哥要是出事了你该怎么办吗?”江宁沉默了好一会儿,冷不丁地问道。   秦念被她问得有些愣怔,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我没想过。”没等到她的回答,江宁淡淡的说道,“我从未想过我会失去他,我也从未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对不起。”秦念沉默了好一会儿,低声答道。   江宁深吸了口气,目光一直盯着江铭,“去吃午饭吧,我请客。”   秦念本想拒绝,但看她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便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见她俩要走,陆星河也没多问,只是和保安一起留了下来。   一路沉默无话,江宁带她来了医院旁边的一家小饭馆,不大,来吃饭的人却很多。   两人找了个小桌坐下,江宁随手点了几个小菜,还有两瓶啤酒。   “我不能喝酒。”秦念低声说道。   “我知道,没让你喝。”江宁说着,熟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哐当一声放下了酒瓶。   左手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我头一次发现,我哥挺脆弱的,一点都靠不住,让人担忧。”江宁淡淡地说着,抬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不知道她要说什么,秦念也没多说,只是叹了口气,垂眸不语。   “今天早上看你的架势,跟向北关系很好?”   江宁一杯接一杯,问题一个接一个。   “关系,谈不上好,怎么了?”秦念一本正经地答道。   “没事,我在考虑一件事情。”江宁眸光沉了沉,睫毛忽闪忽闪的上下扫着,好一会儿,才抬眸看她。   “你了解向北这个人吗?”   秦念想了想,摇了摇头。   “不了解还跟人家走的那么近?”江宁的语气中带着些不悦和烦躁。   “我只知道江铭之前好像救过他父亲的命,所以他说江铭是他的救命恩人,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秦念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好声好气地答道。   “说的倒好听,还不是想借我哥的手,打垮陆氏,他坐收渔翁之利罢了,商人本性。”江宁不屑地嗤笑一声,随即目光幽幽的看她。   “晚上带我去找那个李雨,我要见她。”   “……她真的不能说话了,精神状态也不好,你真的要去?”秦念不不解地看她。   江宁点了点头,“那是当然,这事儿,跟谁都不许说,我要问她点事情。”   秦念拦不住她,只好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就今晚吧,明天江铭从ICU出来,我……我想待在医院里。”   江宁闻言没有多说,只是一言不发地喝酒,不一会儿小菜上来,她一个人居然把两瓶都喝光了。   “你先回去,晚上我联系你。”   吃完了饭,江宁沉声说道。   “我不想走。”秦念如实说着,随即抬眸看她,“我真的不想再离开江铭半步了,我想看着他心里才踏实。”   “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随你。”江宁说着,没再理她,倒也没再拒绝她,只是跟她一起上了楼。   林清婉已经醒来了,现在正在过道上站着,见了秦念,好像也没心情跟她嚷嚷了,整个人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妈,我叫她来的,您别嚷嚷了,传出去名声不好。”江宁大概也是没林清婉嚷得受不了了,人都还没说话,她就直截了当地说道。   林清婉剜了秦念一眼,没有答话,只是倨傲地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黑沉着脸。   秦念也没有多说,快步从她面前走过去,到窗户前站着,眼巴巴地朝里面看。   因为刚才昏倒了,林清婉终是被医生给劝退了,被司机给接回了家。   倒也清净,江宁不说话,秦念觉得压力小了许多。   两人相对无言地坐着,没一会儿,江宁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不耐烦地挂断了。   没过几秒,又响,她烦躁地接起,低吼道:“干什么?!”   “不需要你操心,你晚上回不回来也不需要给我打报告,偷吃过后自己把嘴巴擦干净。”   她说着,冷哼一声,挂断了电话。   秦念叹了口气,猜想着对面大概是陆星河,只是这两人的气氛很不对劲,比起以前她们刚认识的时候,几乎是天差地别。   江宁似是发现了她在偷看自己,无语地嗤笑一声,“看我哥就看我哥,想的还多?”   “……”秦念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说话。   她也不是故意想听,而是她说话那么凶,让人不注意都难。   两人正各怀心事的时候,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秦念扭头一看,苏城正忧心忡忡地一路小跑过来,见了她,几乎是直直地朝着她狂奔。   “嫂子,我这几天去学术交流去了,我是从新闻上面才看到江主任受重伤了,怎么样?啊?”   她舒了口气,指了指病房里,“明天就能转普通病房了,别担心了苏医生。”   苏城这才抚着小心脏重重地叹了口气,“我都快被吓死了,会都没开完我就跑回来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江主任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和你的孩……”   “苏医生!”秦念闻言头皮一麻,蓦地一声大吼打断了他的话茬。   苏城后知后觉地捂住了嘴,“江医生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一个人可怎么办才好?唉。”   秦念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江宁的脸色,发现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瞥了苏城一眼。   苏城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这才顾得上跟江宁打招呼。   因为之前两人分别担任了江铭婚礼的伴郎和伴娘,所以不至于太陌生,江宁挑了挑眉,客气地说道:“谢谢苏医生百忙之中抽空前来看我哥。”   苏城点了点头,“那是应该的,我要是早听到消息,我也不可能来这么晚了。”   江宁微笑,“这会儿条件不允许,不然我会请你喝杯茶。”   “喝茶倒不用,出了这种事情,谁都不愿意看到,辛苦了,注意身体。”苏城一张嘴本来就会说,这会儿官话一套一套的。   江宁点了点头,随即看了秦念一眼。   “我想咨询苏医生点事情,最近喝多了胃好像不太舒服,你在这里等会儿吧。”   秦念眨了眨眼,“好。”   “苏医生,这儿人多口杂,那边请吧。”江宁说着站起了身,率先走向了病房的另一边。   到了僻静的拐角处,江宁抚了抚头发,慢悠悠地转身,一双眸子里都是探询。   “江小姐是哪里不舒服?是否空腹喝酒了?”苏城闻着她身上确实有些酒味,制式地问道。   “没有,我没什么不舒服的,就是想问你点事情。”江宁说着,幽幽地扫了他一眼。   “请问吧!知无不言。”苏城不解的眨了眨眼,说道。   江宁垂眸想了好一会儿,随即抬眼看他,一双清亮的眸子盯剜着他,似是要将他给看穿似的。   “听说你是秦念的主治医生。那我问问你,秦念的胃癌,是真的,还是假的?”   苏城闻言整个人都呆住了,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回答?苏医生?我问你,她的病是真的还是假的?!之前我在泰国的时候看她情况确实不好,但现在看来,她比之前好多了!胃癌晚期的话,气色会变好?”江宁的眸子里闪着精光,直勾勾地盯着他,让他的头上都冒出了汗。   “江小姐,这是病人的隐私……”   “也就是说,她确实是个病人?癌症晚期?”江宁眸光暗了暗,板着脸问道。   “这,我不能说。”苏城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江宁闻言挑了挑眉,“那好,那我就不为难苏医生了。”   苏城见她没再追问,终是舒了口气,飞快地点了点头,“实在不好意思啊,规定就是规定,要是违背了的话,要被问责的。”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哥不能出事,不然秦念和谁怎么办?”江宁却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阴仄仄地问道。   苏城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都慌了,但想起秦念的嘱托,还是强颜欢笑着看了她一眼,“就是她跟江医生的感情我也看在眼里,我担心她接受不了打击,没有别的意思。”   江宁闻言扯了扯嘴角,“这样啊?”   “嗯,就是这样。”苏城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好吧。谢谢苏医生了。”江宁笑了笑,云淡风轻地说着,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苏城被她笑得心悸,只好挠了挠头,“那什么,既然江主任没事,那我就先回单位了,我还有个会议要开。”   “好的,我替我哥感谢苏医生的挂念,慢走。”江宁得体地说着,随即目送一脸尴尬的苏城离开,眸光远远地落在了正趴在窗边看江铭的秦念身上。   ……   一下午,江铭都没有醒,到了晚上,陆星河过来了。   “怎么?不是说晚上回不来?我要回去休息了,你在这里看着我哥,辛苦了。”江宁冷声说着,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女王姿态。   陆星河只是挑了挑眉,道:“好好休息。”   江宁没再多说,只是指了指秦念,“你也走,在这里碍眼。”   秦念点了点头,看了陆星河一眼,便垂着头离去了。   陆星河星眸微眯,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下了楼,江宁示意她上车。   “去哪儿找?”   秦念想了想,掏出手机,给侬蓝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那边传来了音乐声,听起来侬蓝好像就是在酒吧里。   “念念?”   “呃,你在哪里?我,我想见见李雨。你知道的,叶南星最近在被调查……”秦念想了想,尽可能前面地找了个借口。   侬蓝沉吟了一会儿,“你过来吧,来了直接上二楼,我让人来接你。”   “嗯,好。”她答着,挂断了电话,随即幽幽地看了江宁一眼,给她报上了地址。   “酒吧?!她怎么会在酒吧里?你跟谁在打电话?”江宁拧着眉问道。   “先去吧,晚点再跟你解释。”秦念叹了口气,“待会儿,你可不可以,先不要跟我掐,装出跟我冰释前嫌的样子?”   江宁闻言不悦地蹙眉,“为什么?”   “待会儿跟你解释,不然的话,你可能就见不到李雨了。”   江宁只是板着脸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再多说,启动了车子便直奔侬蓝所在的地方而去。   这会儿正是夜生活拉开序幕的时候,两人到的时候,那条街上人很是多,找个停车位都找了许久。   “李雨在这种地方干什么?蹦迪还是卖身呢?”站在酒吧门口,江宁很不悦地质问道。   “先进去吧。”秦念跟她解释不清楚,只是拉着她走了进去,没走两步,就见之前那个眼熟的侍者迎了上来,看了江宁一眼,表情有些不好。   “呃,这是我小姑子,前任小姑子,也是我的好妹妹。”秦念扯了扯嘴角,跟他解释道。   侍者只是打量了江宁一圈,没再多说,“请跟我来吧,老板在上面等您。”   秦念点了点头,顾不得江宁不悦的脸色,就拉着她上去了。   到了二楼,一个包间门外,两个彪形大汉拦住了江宁的去路。   “秦小姐,这个人是谁?只能你进去。”   秦念无奈地叹了口气,冲正想发飙的江宁扯出个尴尬的笑容,随即对她使了使眼色,“宁儿,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跟人家说一声。”   没等江宁答话,她就推门进去了。   侬蓝正一袭长裙,窝在沙发上喝酒,李雨木然地坐在一边,跟往常一样没有任何表情。   “你来了?快坐。”侬蓝冲她笑,那笑容柔美又动人。   “我,还有个人要来,我能去叫她进来嘛?”秦念干笑一声,打量着他的脸色。   “当然了,请她进来。”侬蓝不疾不徐地说着,纤细的手指把玩着长发,满脸的淡然。   秦念想着他大概已经知道了自己带着江宁来了,倒也不含糊,转身就把江宁给拉了进来。   江宁的眸光在室内扫了一眼,大概是因为侬蓝太过于耀眼,她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妖孽,整个人有些懵。   “这谁啊?”她低声问着秦念,“怎么跟向北一模一样?妹妹?”   秦念摇了摇头,只是指了指一边的李雨,“她在那,你看看。”   江宁正想打量,却见侬蓝已经站起了身,款款朝这边走来。   “侬蓝,这个你应该知道,江铭的妹妹。”   侬蓝淡然一笑,“见过,在医院的走廊上。”   江宁这才反应过来,一双大眼睛狐疑地盯着他看,秀眉紧蹙着盯了许久,“这,是那个男的?那天跟着你的男人?”   那天实在太乱,谁也没心思注意到侬蓝的样子,这会儿仔细一看,只是觉得跟向北像,却丝毫没有任何印象。   秦念点了点头,看着她一脸懵逼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嗯……”   “先坐吧。”侬蓝扯了扯嘴角,毫不在意她的表情,示意她们在旁边坐下,然后将目光落在了秦念身上,“你要见李雨,还是她要见?”   “我要见的,我有点事情想搞清楚。”还没等秦念答话,江宁就率先开了口,接过了话茬。   “这个女人当初在我的订婚宴上胡言乱语,我还没来得及问个清楚明白!”   侬蓝闻言笑了笑,随即将目光落在了李雨身上,“你现在来问,也照样问不清楚。”   “那就是我的事儿了。”江宁说着站起身,踱步到李雨跟前。   “李雨小姐,可还认得我?”   李雨闻言,淡淡地抬眸,眸中仍旧是木讷一片,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没有反应。   “听说是叶南星把她害成这样的。”得不到任何回应,江宁站直了身子,冷声道。   叶南星!   秦念身子一震。她昨天还怀疑了侬蓝和叶南星是否串通一气,这会儿江宁在这里问东问西,万一侬蓝如向北所说是在骗人,那她这会儿岂不是在作死?   “嗯,我本想让她在你面前给秦念解释清楚,可是,找到她的时候已经晚了。”侬蓝丝毫不避讳,眸光中平静得如同一汪深邃湖水。   “解释?”江宁眸光一沉,“你知道的还挺多。”   侬蓝淡笑,“还行,基本上全知道。”   “那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打扮成这幅样子?”江宁说着,眸光在他身上游走着,好像要将他看穿似的。   “宁儿……”秦念知道侬蓝这种身子,其实很不喜欢别人用异样的眼光去看,她被她嚷嚷得心悸,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很多事情。”侬蓝淡笑,露出了好看的浅浅酒窝,“你订婚典礼上的事情是谁策划的,李雨又是为什么要陷害最好的朋友念念,我都知道。”   江宁闻言眸光一凛,“真的?你怎么会知道?”   “我说了,我什么都知道,包括你跟陆星河先生在念念的结婚典礼前一晚都做了什么,我也知道。”   侬蓝淡然地说着,随即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轻声道:“费心思找李雨,还不如来问我。”   “你的话我怎么能信?!”   侬蓝此话一出,江宁有些炸毛。   她最烦的就是有人把她和陆星河扯到一起,哪怕他们已经结婚了,她也不想从别人口中听见他俩的过去!   “信不信由你。”侬蓝不疾不徐地放下酒杯,“反正你也没找到,是谁在害你不是吗?”   “你先说,是谁派这个贱女人到我婚礼上捣乱的?!”江宁绷着脸,眸光里带着些质疑的味道。   侬蓝笑了笑,“试探我干什么?你不是都知道么?是你的未婚夫本人做的,目的嘛,你心里也清楚。”   秦念闻言有些懵逼,完全不知道他们两个在说什么玩意,再看了一眼江宁,发现她拧着眉,脸色很不好。   “……”她张了张嘴,插不上话。   “江小姐,我看在你是念念的前小姑子,还有你在泰国对她多有照顾的份上,我已经容忍你很久了。”侬蓝慢条斯理地说着,让江宁顿时变了脸色。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想怎么样?”   “我没想怎么样。”侬蓝淡笑,“我只是提醒你,任性可以,傻也可以,但,凡事得有个度。”   江宁向来就不是个吃软怕硬的人,这会儿被他说的有些恼怒,眸光里也渐渐带上了些许怒气。   “我是什么样,不需要你来评头论足!”   “嗯,话是这样说。”侬蓝淡然的点了点头,缓缓地抬起了他那双勾人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下次,你和你的家人要是还把念念当眼中钉,那我就……不客气了。”   侬蓝说着,敛起眸中的笑意,那表情,居然让秦念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子害怕和不安来!   安心不乱 说:   一转眼三月了,三个月过去咯,整整三个月。   有的伙伴说看的心累不高兴,对捂住,再忍忍,番外来撒狗粮叭。   估计还有个把星期?然后番外可能会写到中旬吧,不一定。   三月都是六千更新直到完结,因为我要写新文啊哈哈哈   你们要的吊炸天总裁,正在我的肚子里,就差我用键盘把他生出来了。   二月也谢谢你们的支持,三月期待你们的陪伴,mua! 第099章 他醒了   “侬蓝,没什么事,她没欺负我哈。”她想了想,干笑着解着围。   侬蓝扯了扯嘴角,“念念,她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不需要替她说话。”   “那又怎么样?李雨这个把我害成这样的女人为什么在你这?你跟向北这么像,到底是什么关系?难不成是你为了他,才策划这一系列事情的?”江宁梗着脖子问着,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听着居然有些道理。   可惜了,侬蓝跟向北并不对盘。   不然这两兄弟联起手来……   “念念。”   她正胡思乱想着,侬蓝在低声叫她。   “呃,怎么了?”她回过神来,答道。   “你先出去转转,我想跟她单独聊聊。”侬蓝微笑着指了指外面,示意她先出去。   她心里咯噔一下,“你,你要干嘛?”   “不干什么,就是跟她说几句话,你先出去吧。”   “行了,你先出去,我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花儿来!”江宁也来了脾气,这会儿几乎是一口咬定这些事情跟侬蓝有关系,也帮着赶人了起来。   秦念犹豫了好一会儿,只好莫名其妙地转身走了,走之前还不放心地回头看了好几眼。   外面,守门的小哥毕恭毕敬地冲她微笑,“您是下去玩,还是我给您找个地方坐着?”   她扯了扯嘴角,“我就在这儿等着。”   “不太好吧?那岂不是怠慢了您?”   “没事,我不放心我朋友。”秦念摇了摇头,干脆地拒绝了。   对方只是笑,随即大手一挥,“你们两个,给秦姐抬个沙发过来坐!”   秦念有些懵逼地看着他们当真屁颠屁颠地去了。   但是她懵的不是这个沙发,而是……那男的居然叫她秦姐!   只有那些混混,才会叫她秦姐!   也不知道是谁给流传出去的,本来她一个无名小卒,被小混混抢过钱看到人家只敢跑的人,居然摇身一变成了他们口中的秦姐,只是,见过的人才这样叫她,她还是第一次从外人口中,听到这么个称呼。   “你,你为什么叫我秦姐?”她眨了眨眼,不安的问道。   男人扯了扯嘴角,“怎么了?表示尊敬啊!你跟我们老板关系这么好,又是我们老板罩的,看这年龄也不小了,叫一声秦姐,没事儿吧?”   解释得倒是天衣无缝,秦念叹了口气,心里却仍然感觉不得劲。   “你们老板,到底是干嘛的?怎么看起来,跟流氓头子似的。”她叹了口气,低声嘀咕道。   “啥?”对方好像因为音乐声太大没有听清楚她的话,忍不住偏着头问道。   她摇了摇头,没再说话,只是满腹狐疑地坐在了椅子上。   怎么想,都不对劲。   等了好一会儿,江宁都没有出来,她有些慌了,起身就想敲门进去,被刚才那个小伙子给拦住了。   “秦姐,你干嘛去?”   “我不放心我朋友,我要进去看看。”她如实说道。   “唉,担心什么,我们老板要是想把你朋友怎么样,也不会亲自动手的!您就安心等着吧!”   男人说着,愣是死死地堵住了门口,那架势,像是随时能把她给轰出去似的。   “你让开,我要进去!”他们越是阻拦,她越是不安,扯着嗓子正要去敲门,就见门打开了,面无表情的江宁杵在门口,斜眼看她。   “宁儿,你没事儿吧?”她忧心忡忡的问道。   “我没事,走吧。”江宁幽幽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出了门,率先走在前面。   本来她寻思着要不要跟侬蓝打声招呼再走,可是心中担心着江宁,倒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跟着她下了楼,穿过宽敞的大厅,两人才终于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江宁始终一言不发的,看起来像是在想事情。   秦念有些担忧,看了她好几眼,终是忍不住开口:“宁儿,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没有。”江宁淡淡地答道,眉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他有没有说什么威胁你的话?我也只是问问,他平时都是娇娇弱弱的样子,应该……”   “走吧。我要回医院,你去吗?”江宁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有些清冷。   她点了点头,“我要去。”   “上车。”   车上,江宁拧着眉想事情,迟迟没有发动。   “你跟这个男的是什么关系?我之前见过你们在酒店里见面。”   “算是姐妹关系。”秦念想了想,淡淡地回答。   其实她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去想去看侬蓝,她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且侬蓝刚才,明显是话里有话,只不过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她就不得而知了。   想着,她有些烦躁,拧着眉不说话。   “我听他的说辞,知道的事情还不少。他现在的身份,到底是男是女?”江宁绷着脸,一双美目紧紧地盯着她。   “……听他自己说,因为激素的关系,现在已经不是男人了。”秦念叹了口气,配合地答道。   江宁闻言拧眉,斜着眼睛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慢腾腾地说道:“那我之前误会你了?”   “嗯?”秦念有些懵,不知她所说为何。   “我哥也认识他?”江宁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接着问道。   秦念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   “居然把我当成猴子戏耍,明明知道是个人妖,还让我费尽心思找人盯你们两个那么久!”江宁说着,愤愤地拍了一把方向盘,吓了秦念一跳。   “你不用睁着大眼睛看我,这个人都跟我说了,他是向北的哥哥!两个人不对盘,不可能联手欺负我!”江宁瞟了她一眼,随即收起怒气,偏着头想事情。   “我想了又想,这两个人,没一个好人,我知道最近你被他们两个缠着,我估计,都是有目的的!”   秦念点了点头,没答话。   江宁也没在多说,只是启动了车子,直奔了医院。   去的时候,陆星河正淡然地坐在座位上玩手机,见了她们回来,只是勾唇一笑,算是打招呼了。   似是早就料到她们会一起回来似的。   江宁扫了他一眼,“你可以回去了,这里不需要你了。”   他倒也不含糊,飞快地收起手机站起身,抬腕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来。”   “我回不回,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可以去浪了。”江宁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向了江铭的病房,趴在窗户上看。   陆星河好像早就习惯了她这样,挑了挑眉,二话不说就走了。   看了好一会儿,江宁在座位上坐下,若有所思地拧着眉,许久都没吭气。   秦念直觉她有什么话要说,但也没有主动去问,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江铭的脸,仔仔细细的看。   “我哥这次要是没事了,他做什么我都不会再添乱了。”   过了许久,江宁冷不丁地说道。   秦念闻言有些愣,不由得扭头看她。   “人这一生实在太短了,谁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我不想再剥夺他幸福生活的权利,险些成了个罪人,晚上睡觉都不得安宁。”江宁说着,重重地叹了口气。   秦念没有答话,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要是我哥醒了,坚持要你,你俩爱干嘛就干嘛,我不会掺和了,只要你们解决得了林清婉。”   江宁自说自话了好一会儿,才抬眸看她。   那双眸子清澈得如同兰塔岛的海,一如当初秦念见她的时候那般透亮。   她有些愣怔。   “误会了你,对不住。”   良久,江宁才垂眸继续说道。   秦念不知道自己心里此刻是个什么样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没有多么激动,也没有多么愤怒,只是有股子淡淡的怅然在心中萦绕着。   “……”没关系之类的话,她说不出口。   “我知道把我哥弄成这样有我的责任,但当时那种情况,我真是恨你入骨,做梦都想让你跟你我同归于尽。”江宁叹了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秦念垂眸不答话。   “我的病好像好多了。在听到你得了癌症之后。”江宁继续说着,眸光幽幽地扫在她的脸上,“想到你没多久可以活了,我觉得我的恨有些可笑,如今见了李雨的下场,我心里更是畅快。”   秦念脑子有些疼,她这会儿要是说自己的病是误诊,不知道会不会又刺激到她,让她好不容易缓下来的心情又重新不好了起来。   只好保持缄默。   “你不会说句话?!”没得到她的任何回应,江宁似是有点恼火,忍不住扯着嗓子问道。   “你的病好了就好。”秦念想了好一会儿,淡淡地答道。   江宁刚才上来的火气这会儿才渐渐下去了,抬眸看了她好一会儿,“明天我哥转进普通病房,估计你更难见到他了。现在是躺在ICU里林清婉没有办法,到时候你想从窗户里瞄都瞄不到。”   秦念闻言叹了口气,垂眸不语。   “她那个人就是这样,一辈子为了名利,什么都可以牺牲。我爸,我哥,还有我。”江宁说着,目光里带着些许冷漠,“但那又怎么样呢?她是我妈。”   秦念闻言扯了扯嘴角,“我当年也是这么想,我能怎么办,我妈也是我妈。”   江宁的眸光闪了闪,抬眸看她。   两人都没再说话,过道里很安静,秦念看着她满腹心事的样子,不知道侬蓝到底跟她说了什么,脑子里有些乱,但也没有开口去问。   两人就这样相对无言一晚上,秦念因为困顿一直在打盹,倒是江宁精神很好,一晚上没阖眼。   第二天一早,林清婉就赶来了,见了一脸倦色还在打瞌睡的秦念,绷着脸没有说话,只是急匆匆的奔向了查房的医生询问江铭的状况。   “待会儿做完检查,江先生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稍安勿躁。”   一句话把秦念的瞌睡也给赶走了,她没敢靠近,只是眼巴巴地看着那头,竖着耳朵听医生说话。   林清婉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上午九点多,江铭从ICU出来,转入了普通病房,虽然是出来了,但是身上的仍然带着监控血压和脉搏的仪器。临进门前,林清婉剜了她一眼,让她顿住了脚步。   “行了,您也别在这瞪着眼睛了,我哥要是醒来,想看到的肯定不是您。”江宁见状,不耐烦地为秦念讲话。   林清婉显然是没料到江宁会这么说,美丽的脸瞬间黑沉了下来,不悦地盯剜着她。   “是我叫秦念来的,我觉得我哥最想见的人是她。您要是不爽,等我哥醒了,您去跟我哥说去。”江宁说着,就拉着一脸不安的秦念进了病房。   林清婉眉头紧锁,看起来被她气的不轻。   但碍于在江铭的面前,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来,便也没好发作,只是绷着脸站在一边,目光全都在江铭的身上。   秦念远远的站在另一边,探着头看江铭。   她感觉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他了,一时间,心里的不安,酸涩,内疚全都涌了上来,让她差点又落下泪来。   就这样看了好一会儿,到后来,还是江宁说要回去休息,非拉着她一起,才把她从医院给拖了下去。   “你现在要注意身体,不然我哥还没见着你,你自己倒下了!”江宁说着,吩咐严肃过来接她,她只觉得这个丫头的变化实在是太快了,心中关于侬蓝跟她说了什么的疑虑更深了。   但她确实有些困倦,只好回去睡觉。   张嫂给她做了点吃的,罗娟丽也没有吵她,她一觉睡到了下午,接到了严肃的电话。   “秦姐!江先生醒了!到处找你呢!”   她的瞌睡瞬间飞散,起来洗了把脸,又直奔医院而去。   病房里挤满了人,江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见了她,“哥,念念姐来了,来了!”   说着,她便不顾林清婉的脸色,将她拉到了床边。   秦念看着他苍白的脸,还有微微睁开的眸子,飞快地抓住了他的手。   “我在,对不起我来晚了……”   江铭扯了个笑容,眸光静静地落在她的脸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两人都没有说话,那份缱绻的情意不顾旁人在病房里静静地流淌着,谁都没有开口打断着气氛,就算是表情很是不悦的林清婉,也只是咬了咬牙,愤愤地拂袖而去。   江宁挑了挑眉,也跟着出去了。   其他人也很有眼力见地没有去打扰这份难得的平和,都纷纷退了出去,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四目相对。   “念念。”   江铭低声唤她。   “我在,我一直都在。”她双手紧握着他略微有些冰凉的大手,飞快地回答道。   “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江铭缓缓地说着,语气很轻,却是让她鼻子一酸,瘪了瘪嘴,就要哭。   “你还说,谁叫你过来帮我挡刀子的,我只是个癌患,有什么好救的啊?你在想什么啊你!”秦念抹了一把脸,红着眼睛质问道。   江铭长长的叹了口气,“都是因为我,才会变成这个样子。没有我,你的日子总是平静的……”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已经决定以后再也不要离开你半步了!”秦念吸了吸鼻子,不悦地嘀咕道。   江铭闻言只是笑,“不会天天嚷嚷着我们已经离婚了?”   “谁让你,离婚了还管那么多,不讲道理。”秦念撇了撇嘴,答道。   江铭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许久,他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都瘦了。是不是这几天我妈和宁儿,又欺负你了?”   “没有。”秦念摇了摇头,“你看不出来我是太担心你了吃不好睡不好,才瘦的吗?”   “嗯……对不起。”江铭沉吟了片刻,淡淡地答道。   秦念见他似是有些疲倦,忧心忡忡地看他,“你是不是累了?刚醒来是不是不能说太多话?那你别说话了,睡一会儿吧!”   江铭闻言费力地扯了扯嘴角,“在里面躺着每天只能靠点滴维持体力,加上药物确实精神不太好。”   “但,你在就好。”   “那,那我在这里陪着你,你睡一会儿吧!有精神了,咱们再聊!”秦念晃了晃他的手,随即松手放下,帮他掖了掖被子,端端正正地坐在旁边。   江铭的身子确实很虚,这会儿跟她说了会儿话已经没了什么力气,看了她好一会儿之后,终是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她偏着头,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脸上挂着笑意。   十几分钟后,她才起身,出了病房。   林清婉他们一众人就在门口等着,见了她出来,表情很是不好。   “秦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想要趁虚而入?”林清婉关上病房门,沉声问道。   “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去旁边说,江铭睡着了。”秦念吸了口气,淡淡地说道。   林清婉冷哼一声,“那好,你给我过来!”   语毕,她踩着高跟,率先转身离开,秦念垂下头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来到一个僻静处,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林清婉抬起手来要打她。   她没有躲,静静地站在那里,却没有感受到预期的疼痛。   林清婉这一巴掌迟迟没有落下。   “想挨了打,去江铭面前唱苦肉计?想都别想!”她说着,收起了手,倨傲地抬起了下巴。   秦念垂眸,不说话。   “铭儿现在正是脆弱的时候,我不会傻到现在跟你起冲突,但是我告诉你,他出院的时候,就是我赶走你的时候!”林清婉说着,愤愤的瞪着她,“我要是你,早就没脸面对他了!你倒好,天天在他面前晃悠,要不是你,他能变成这样?!”   “我说了,我不会离开他半步,今天,明天,以后。”秦念抬眸,不卑不亢地说着,“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有您的纵容不是吗?当初您在我和江铭婚姻关系存续期间,私自去见了叶南星小姐,我是知道的。”   林清婉闻言面色一变,但也只是一瞬间,就被一抹嘲讽的笑容给代替了。   “我见了她又怎么样?我当时就是想让他们两个在一起,怎么了?你自认为你跟她有的比吗?哪怕叶氏倒闭,你从自身条件,跟她也是没有任何可比性的,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我有,但感情的事情,不是用这些东西来衡量的。除非江铭他自己不要我了,我才会走,旁人的意见,我一概不会听。我还是那句话,您打我也好,骂我也罢,只要他没叫我走,我就不会走!”秦念一字一句的说着,在林清婉的面前,是前所未有的强硬和镇定。   “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倒要看看,等铭儿好了,你还有几天可活的!”林清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倨傲地转身离去。   秦念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深深地吸了口气,还是不依不挠的跟了上去。   未来的两天,好像真是因为江铭太过虚弱,林清婉等一众人怕影响了他的恢复,倒真没有怎么找秦念的不自在,她要在病房陪着,他们也没有二话。   江铭恢复得还不错,转到普通病房的第三天,已经可以吃简单的流食了。   但是张嫂不敢乱做吃的,只能吃医院准备的食材,秦念寸步不离地守在旁边给他喂饭。   吃过饭后,医生来查房,解开江铭的病号服纽扣,正要查看,却被江铭给打断了。   “念念你先出去吧。”他淡淡地说道。   秦念拧眉,摇头拒绝。   “听话,出去,查完房再来。”他耐心地说道。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忧心忡忡地准备出去,只听得医生在后面说:   “伤口恢复得还不错,就是会留下疤痕……”   “留疤是正常的,无所谓。”   她心里一沉,下意识地扭头,凑到了跟前。   江铭还没来得及遮挡,就见她已经捂着嘴不说话了。   只见他以前平坦紧致的小腹上,有一条狰狞的伤疤,上面密密麻麻地缝着线,几乎是一秒,她就忍不住落下泪来。   “这,这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口子啊……”   医生淡淡地笑了笑,“不必担心,这是当时抢救的时候做手术遗留下来的,看情况愈合的不错……”   她拧着眉,等医生查完房,才上前去帮他扣纽扣。   “疼不疼啊?”她低声问道。   江铭扯了扯嘴角,“不疼,你哭什么?”   “我,我在哭你以前人鱼线腹肌多好看,现在怎么办,像一条蜈蚣爬在肚子上……”秦念抹了抹脸,红着眼睛嘀咕道。   “嗬……”江铭倒吸一口冷气,“……别逗我笑,伤口疼。”   “疼啊?你笑什么!你还笑得出来!”秦念闻言,慌慌张张地检查他的情况,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秦念。”   他沉声唤她。   “干什么?”   “不用担心我,我会快点好起来,带你去看病,然后……”他说着,大手磨砂着她的手背。   “然后什么?”她低声问道。   “好好补偿你,再也不因为别人,放开你的手。”   安心不乱 说:   我今天是想那个啥,调整一下作息的,才改到了白天,因为我上班这么长时间,每天都很萎靡,晚上睡得太晚了!   今天我加把劲,看晚上能不能更新哈!对不住了小伙伴,久等了,么么哒!   让我撒几章的糖,我们愉快的番外啊! 第100章 染疾?   秦念闻言笑了笑,陷入了纠结之中。   犹豫了好一会儿,她咬唇,看着他略微憔悴的俊脸,迟疑地说道:“那个,我有话要跟你说,其实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敲门声给打断了。   她扭头一看,向北正微笑着站在门口,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连。   “......”她叹了口气,无奈地站起身。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向北扯了扯嘴角,笑问。   “没有。”秦念飞快地答道。   向北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偏头看江铭,“我听说你醒了,可以探视了,过来看看你,还好吗?”   江铭轻“恩”了一声,随即道:“谢谢。”   “我还真有些担心你,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念念能被他们的唾沫星子淹死。”向北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的,笑吟吟地说着,让江铭的眸光闪了闪。   秦念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示意他不要乱讲话。   “我怎么舍得让她被骂?正在积极努力的恢复之中。”江铭说着,眸光缱绻地看了秦念一眼,那其中的情意不言而喻,让秦念忍不住咧开嘴笑了笑。   “那就好。听说凶手叶南星择日要被检方提起公诉了。”向北说着,眸光在江铭的脸上游离了一圈,“你这个样子,不知道能不能出庭了。”   “我会去。”江铭淡然地答道。   “恩,那你好好养着,我有时间再来看你。今天还有个会议要开。”向北说着,转身欲走。   “等等。”江铭开口叫住了他,随即看向秦念,“你先出去吧,我跟向先生说点事情。”   秦念看了两人一眼,没有多说,只好起身,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便退出了病房。   向北挑眉,在病床旁边坐下,身上散发着些许慵懒的气息。   “你这身体状况,还想跟我谈什么?让我猜猜,陆氏的事情?”   江铭垂眸想了想,随即抬眸看他,“当初我们说好的,事成之后,我将陆氏的股份还给你,但,你始终是陆氏第一大股东,我并没有要将陆氏完全出卖给你的想法。”   向北闻言笑了笑,“恩,料到了。怎么,对这么个企业还是有情分在?”   “情分谈不上,只是觉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如果他们以后能意识到自己的过错,总还是要给他们留一线退路不是吗?若是你有什么不满的,可以提出来,我们再谈。”江铭说着,眸光淡淡的打量着向北的脸色。   向北嗤笑一声,“一个小小的陆氏,要与不要,无所谓。你应该相信,我是看在我们之间的情谊上,才会出手帮你,并不是利益。”   “恩。谢谢。”江铭沉吟了片刻,淡然答道。   站起身,向北冲他笑了笑,“说实话,最近我父亲的状况每日愈下,我还在等着你好起来,去帮他诊断一番。”   “最近我恐怕无能为力,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让他回江城来。”江铭说着,幽幽地叹了口气。   “恩,最近有这个打算,他天天喊着要回归故里,哪怕是死了,也要葬在江城,我去安排,你好好养病。”向北说着,大手在他肩头拍了拍,“我会安排最好的医护人员照顾你,你安心养着。”   江铭点头,算是回答了。   “我看你身子还虚,我先出去了。真还有事儿。”   向北说完,已经转身急匆匆地离开了。   到了门外,秦念正在门口打着转转,见了他,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飞快地垂下了脑袋。   “不准备跟我说点什么吗?”向北挑眉看她。   “我进去看看他。”秦念飞快地答着,然后钻进了病房。   说真的,她现在看到向北和侬蓝就头疼,她也不知道到底谁是真谁是假,他们接近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只能躲远一点,跟谁都不要有交集的好。   能天天照顾着江铭,照顾好自己,就好。   ......   陆家。   一家人正坐在桌子上吃早饭。   “吃过饭,宁儿你去医院看你哥,我跟你爸,有事情要办。”林清婉说着,目光不悦地扫了陆鸿越一眼。   江宁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我本来也没打算在家里呆着。”   “星河昨晚又没回来?”林清婉说着,眉头一蹙,又是不悦地狠瞪陆鸿越一眼,“你这个儿子,结婚了之后还乱搞,夜不归宿?也不知道遗传的谁!”   陆鸿越闻言,“啪”的一声将筷子扔到了桌子上,“你一天到晚有完没完?孩子们结婚,你到底瞎操什么心?江铭结婚你也瞎搞,宁儿结婚你也要管,把这个家搞的乌烟瘴气!!”   “你现在是在讨伐我?我要是不管,你看看你陆家能比现在好多少!”林清婉也来了脾气,扯着嗓子吼道,“你可真是搞笑,自己当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管,这会我来管了,还让我来背黑锅?我跟你说,你想都别想,赶紧还债,还了我要跟你离婚!”   “还债?你还好意思说?你那个儿子做的好事!要不是因为你,我俩早就桥归桥路归路了!早就说了叫你不要乱插手,你一辈子就钻在钱眼里吧!我真是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什么,谁不能惹偏要去惹,惹完了事又没能力解决,一天天跟个泼妇一样,我真是不知道当初是不是眼睛瞎了!”   “是哦?前妻那么温柔可人,怎么会看上我了?男人果然都是一个德行,只会马后炮!我还说我当初日子那么舒坦的,到了你家里来事儿才多呢!被你儿子欺负得不敢吱声!”林清婉也扔下筷子,梗着脖子就跟他对吵了起来。   江宁扯了扯嘴角,淡然地吃饭。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了,反正自从陆家出了事,他们两个吵架的台词来来回回都是这么几句,她都能背下了。   一开始还嫌烦,现在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吃完了饭,她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对面两人似是吵累了在中场休息,她笑了笑,“我去医院了,二位慢聊。”   语毕,她拿起自己的大衣外套,便准备出门。   远远的看见陆星河的车子开进了大门,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上了自己的车,启动了车子就要走。   然而,陆星河的车却大大咧咧地直接横在了她的车头,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愤然下车,“你有病是吧?滚开。”   陆星河勾唇一笑,也跟着下了车,“就是这么跟你老公打招呼的?”   江宁闻言冷笑一声,看着他身上依旧穿着昨天出门时候的西装,这会儿看起来有些凌乱,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女士香水味,脖子上还有些微刺目的红痕,挑眉道:“可真是辛苦你了,出去浪了还要顾着回家,下次我给钱你,你在外面重新安个家吧,反正我看到你也心情不好。”   “看到我,心情不好?”陆星河挑了挑眉,随即大步上前,一步步朝她逼近,“为什么?因为我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睡觉,你心情不好?”   “你去检查一下你的脑子里是不是都是精虫,让开,我要去医院了!”江宁冷哼一声,一双眸子狠狠地瞪着他。   陆星河嗤笑,“我不想让,你这样跟我说话,我心情也不好。”   “那好啊,别让。”江宁说着,转身钻进了自己的车,卯足了劲一脚油门,“哐当”一声巨响,直接撞上了路星河的车。   因为陆星河下车没拉手刹,只听到她的车子发出愤怒的低鸣,这会儿正来来回回将他的车子活生生地给撞开了。   这巨大的响动吓坏了佣人们,连刚才还在争执不休的林清婉他们也吓了一跳,纷纷跑了出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宁儿!”林清婉大声喊道。   江宁只是淡然地下车,挑衅地看着眸子微眯的陆星河,“我说过了,陆星河,今时不同往日了。”   语毕,她找林清婉的司机要了钥匙,开着林清婉的商务车就走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陆星河咧嘴一笑,随即绕到自己车门边,拿出了手机,找人来修车。   “星河,作为父亲,我要批评你一句,你现在已经是已婚的人了,整夜整夜不回家,像什么样子?让人家知道了,该怎么说你?!”陆鸿越看着这一地狼藉,还以为江宁是因为路星河昨晚的彻夜不归发脾气,忍不住也出声训斥了起来。   陆星河眸光冷了冷,迈着大长腿慢条斯理地进了门。   “我像什么样子,还不是跟您学的么?”   “你!”陆鸿越顿时气得面色涨红,只低吼了一声,便说不出话来了。   “那我就先休息了,昨晚实在太累了。”   语毕,陆星河转身,径直上了楼。   “你看你这个儿子!真是委屈了我宁儿!当年对我宁儿犯下那样的罪孽,到现在还不知道悔改!!你们这姓陆的一家子可真是太厉害了!”林清婉逮着机会,又是一通嚷嚷。   陆鸿越被她嚷嚷的头昏,只是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便愤然拂袖而去,没再搭理她。   江宁来到医院的时候,秦念正在喂江铭吃早餐。   “哥,怎么样了?”她扯出一个笑容,亲昵地凑到了江铭跟前。   江铭抬手抚了抚她的脑袋瓜,“恩,还好。”   江宁点了点头,目光落到了秦念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拧起了眉,作势要上去抢秦念的碗。   秦念以为她又发神经了,正欲护着,却听见她说:“念念姐,你天天在这里呆着,身体吃不消吧?要不回去休息下?”   这下不止是江铭愣住了,连秦念都以为自己幻听了。   念念姐,这个称呼,可真是,久违了。   “宁儿,你......”江铭拧着眉,正欲开口问话,却见江宁绞着手指,垂下了头。   “哥,我病好像好了,我知道自己之前做错了,咱俩都重获新生,你能不能原谅我?”   江铭闻言,沉默了许久,那安静的气氛让江宁的脸色都变了,“哥,你真的不原谅我么?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会改正的,会学着控制自己的情绪......”   只有秦念看到,江铭的眼眶有些红。   “哥?”得不到江铭的回答,江宁可真是慌的一笔,随即将目标转移到了秦念的身上,“念念姐,你,你能不能原谅我啊?我当时鬼迷心窍了,还害的你们离婚......是我做错了,真的!”   秦念笑了笑,鼻子有些酸,随即将手里的碗递给了她,“有些烫,你得给他吹吹,现在躺在病床上,可娇气了。”   江宁愣怔了下,欢天喜地地接过,咧嘴笑了。   “我哥是难得娇气这么一次,得哄着!”她说着,便学着秦念的样子,一口一口地吹着气,随即将勺子送到江铭的嘴边。   江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微微张口。   好像是因为头一次能为江铭做一件事情,她格外的仔细和尽心尽力,几乎是小心翼翼的,直到江铭吃不下了,才作罢。   江铭吃完了饭,医生过来又检查了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恢复,让她们都舒了一口气。只是他的伤口还是会剧烈疼痛,医生给输了点止疼的药,没一会儿,他又沉沉睡去。   两人很有眼力见地出了病房,在外面的过道坐着。   江宁好像是真的意识到自己错了,垂着头一直没敢看秦念的眼睛。   秦念犹豫了许久,才扭头看她。   “我有个事情很想问你。”   江宁点了点头,“什么事?”   “那天,侬蓝,就是酒吧里那个人,跟你都说什么了?”   她实在是想不到为什么,之前一直闹得天翻地覆的江宁,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不仅不给她脸色看了,今天居然还来给她道歉求原谅,这可真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江宁闻言眸光暗了暗,“你真想知道?”   “特别想。”她笃定地点头。   “可是怎么办,人家说要我保密的!我不能跟你说呀!”江宁撇了撇嘴,一本正经地答道。   “......为什么?!”秦念有些懵逼,不解地拧起了眉。   “什么为什么啊,就是秘密啊,不能跟你讲。侬蓝特意交代的,我要是跟你说了,下场肯定不好。”江宁说着,朝她挥了挥手,“嗨呀,反正我现在知道错了,也跟你们诚挚地道歉,你还纠结那么多干什么?”   秦念拧眉:不纠结才怪!   之前江铭天天哭着哄着都没用的人,却因为侬蓝十几分钟的话,像变了个人似的,这谁接受得了啊!   要是换成江铭,估计还要抓着她逼供呢!   江宁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脸色,不自然地笑道:“念念姐,你可以因为以前我犯下的错打我骂我,但是完了一定要原谅我,成吗?从上次婚礼,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做错了,是我太坏了......”   “你只是生病,那不是你的本性。”秦念叹了口气,低声宽慰道。   江宁闻言,好像有些感动,瘪了瘪嘴,垂头不说话了。   “好了,你哥睡了,我们要不要出去溜达一圈?”秦念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问道。   “真的可以吗?留他一个人在这里,ok吗?”   “没什么的,医院已经安排了最好的护工盯着了,我每天也只是凑凑热闹,因为不看着他我心里不安。”秦念说着,轻手轻脚地进病房拿出自己的包包,随即冲她笑,“他睡得可香了,一般要到中午时分才会醒来,走吧!”   江宁这才放下心来,跟着她一起下了楼。   因为秦念这段时间都没开车,江宁只好开车载她。   “这,这不是你的车啊,这是......江铭他妈的车。”秦念眼尖地看出来,有些迟疑地说道。   “恩......我的车没油了,就借她的开开。”江宁眸光冷了冷,低声答道。   秦念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便上了车。   两人一路来到市中心的一家商场逛,因为这会儿时间还早,人不是很多,倒也自在。   走了一大圈,江宁已经买了很多东西。   “念念姐,你知道吗?从上次出事之后,就再也没有人陪我买东西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江宁看着这空旷的大厅,幽幽地叹道。   秦念扯了扯嘴角,“我在的话,你可以找我。”   “嗯......”江宁点点头,咧嘴笑了。   两人有说有笑地逛着,江宁的目光落到了一家服装店里,随即眸光一亮,拉着秦念就要进去。   “念念姐,这里面都是情侣装也!快,给你跟我哥选上几套!”   秦念淡笑,“你忘了,我跟你哥现在已经不是穿情侣装的关系了。”   江宁闻言表情一滞,随即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这有什么,就当重新再来一次嘛!大不了复婚呀!”   复婚......   秦念不是没想过这一茬,但是想到林清婉歇斯底里的抵抗,她就有些招架不住。   她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之前有心思逆来顺受的秦念了,也不知道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或者是怎么样,她总是想最大程度地保护自己,有时候语气也强硬了许多,惹恼林清婉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念念姐,这个黑色的不错也!”江宁哪里知道她现在的心思,拉着她就是一顿狂扫。   “你跟星河,不买吗?”秦念看着收银台堆积如山的衣服,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些天她也看见了,江宁跟陆星河的关系并不好。   虽然这是大家预料之中的事情,只是,她有些担心,不知道她到底想怎么样。   “他?他自然有人给他买,不需要我操心。”江宁挑了挑眉,满脸的鄙夷之色。   “那你,当初要跟他结婚,到底是为什么啊?”秦念无奈地摇头,低声问道。   “为了让他不爽啊!他把我弄成这样,自然是要负责的,纵使我被别人看不上,被骂,那我也是他老婆!”江宁梗着脖子解释道。   “可是我怎么看起来,你比较生气。你没气到他,反而被他气个半死。”秦念毫不留情一针见血地戳了她的心窝一下。   “......”江宁表情一滞,“那是我没他脸皮厚!我是不想跟他一样出去乱搞,不然我包养几个小白脸,哪个不是比他帅比他厉害?还轮得到他嘚瑟?”   秦念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可千万别,女孩子跟男人不一样,男人出去沾花惹草那叫花花公子,潇洒人间。女孩子要是出去玩,那就成了不知廉耻了。”   “放心吧,我还没那么无聊,反正他现在一无所有了,我想踩着他,还是很容易的。”江宁说着,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一个姓陆的,还能上天不成?”   秦念见她倨傲地抬着下巴,眸光里都是冷漠和不屑之色,幽幽地叹了口气,“其实吧,我觉得......”   “恩?”江宁不解。   “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你俩要是真拧巴,那就算了,你也说了,一辈子很短,就这样浪费在互相伤害上,太可惜了。你要是觉得还有救,那就好好经营一下......”   “经营?念念姐你开什么玩笑!陆星河那个人,是垃圾中的战斗机,他还有救?那我这一对A就能变F!”江宁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连带自己一起损。   “......”秦念闻言只是叹气,说不出话来。   “陆星河那个男人,我也不知道那些女人怎么想的,脑子大概只有核桃大一点,他有什么好?就只有一张好看的臭皮囊,还争先恐后地往他身上扑,我真的服了......”说起陆星河,江宁好像打开了吐槽的机关,一张嘴巴拉巴拉的,没有一句好话。   “可是......”秦念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来,又被她给打断了。   “还有,他那张嘴,我没见过比他嘴巴还贱的!”   “那是你没见过你哥......宁儿,那个......”秦念扯了扯嘴角,无奈地说道。   江宁挥了挥手,“我跟你说,他啊,一天到晚说什么不会让我好过,结果只会在外面睡觉,早上起来,身上不是吻痕就是口红印子,生怕我看不见似得,真是搞笑,我会在意他天天跟谁睡?我还真佩服他天天都换对象也不怕得什么花柳病!”   江宁说着,好像来了劲,脸上居然带着兴奋的笑意:“我就等着哪天,爆出新闻,陆氏公子哥陆星河先生因滥交被查出某某病,不久于人世!”   “啊~是吗?”   一道幽幽的男声打断了她的高谈阔论。   江宁的话哽在喉头,一扭头,就见陆星河正双手插兜,直直地伫立在她身后。   “陆星河的老婆在外面咒他得花柳病,这要是传出去,可就好玩了,恩?”   “......我,我一直想告诉你他在你后面来着。”秦念咽了咽口水,尴尬地说道。   江宁也只是愣了两秒,随即梗着脖子斜睨他。   “来的正好,你要是不怕,咱们就去医院里查一查,看你到底是染上还是没染上啊?!陆公子?”   陆星河闻言嗤笑一声,随即飞快地隐去笑意,大步上前,一把钳住了江宁的手腕。   “夫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染上了,也不能只染我一人,不然外人可就知道我们两个夫妻生活不和谐!”   他说着,拖着江宁就要走。   “你有病啊!放开我!”江宁边挣扎边低吼着,又怕惹人注目,气得脸红脖子粗。   “宁儿......”秦念张了张口,就要追上去,却见陆星河回头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脸上居然带着些许笑意。   “陆星河,你混账,还不放开我叫人了!”   “叫啊,大声叫。”   陆星河邪魅地说着,没等她接着说,就一个躬身,将奋力挣扎的江宁直接扛到了肩膀上!   安心不乱 说:   我这边终于出太阳了,你们呢?   自从更新时间改到了早上,我每天都早睡早起,感觉心情美美哒! 第101章 你肚子大了   “陆星河,你放我下来!你神经病啊你!!”江宁气结,两条腿胡乱蹬着,还时不时挥起小拳头砸他。   一路上,江宁的拳头如同雨点一样落在陆星河的后背上,两人的造型引来周围的围观,陆星河耐着性子,将她从三楼一口气扛到了楼下,这才将她放了下来。   “你!”江宁刚站稳,就想一巴掌招呼过去,却被陆星河慢悠悠地抓住了手腕。   “在背后说我坏话,我理所当然要惩罚你。”他云淡风轻地说着,随即打开车门,拉她上车。   “我哪里在背后说你坏话了?那都是实话!还有,我当着你的面儿也敢说!”江宁气结,奋力挣扎着,就是不肯上去。   陆星河没想到这个丫头的力气还挺大,一时间居然还拿她没有办法,只好一用力,将她摁在了车门上。   “你要是不介意,我就在这里把你办了。”他低声说着,语气里都是威胁的味道。   江宁一听小脸涨红,愤怒地瞪着他,“你这个禽兽不如的变态,你敢动我,我就告你!”   “告我?”陆星河浅笑,“你可是我老婆,怎么告我?当时也是你坚持要跟我结婚,怎么,翻脸不认人了?”   “我为什么要跟你结婚你心里没点数吗??你也配!”江宁愤愤地说着,屈膝抬腿就想攻击他的要害,又被他眼疾手快给挡住了,还上前一步,直接贴在了她身上。   “下手这么狠,是因为生我的气吗?”陆星河的声音低沉又好听,充满了魅惑的味道。   “我说了我才不会跟你一般见识,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生你的气?我巴不得你在外面别回来碍我的眼!”江宁冷哼一声,面若冰霜。   陆星河闻言眸光闪了闪,随即淡然地点了点头。   “既然你下了战书,那我也不能就这样算了。从今天晚上开始,我每天都翻你的牌子。”   “翻......翻你妹,真不要脸!”江宁说着,就差朝他脸上吐口水了。   “遵命。”陆星河笑道:“我妹不就是你么?”   语毕,他松开了她。   “晚上见,夫人。”   他说着,钻进了车里,还没待江宁回答,就一溜烟开走了,气得江宁原地跺脚。   秦念将这一幕幕尽收眼底,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两个人,真是......冤家啊!”   原本她还担心陆星河欺负宁儿,现在看起来完全是她多虑了,陆星河那欺负江宁的别扭样子,像极了那些喜欢前座的女孩子就扯人家小辫子的小学生。   她不知道两人之前发生过什么,但现在的一切看起来,真像两个互相闹别扭的情侣,说着最难听的话,却做着撒狗粮的事。   摇了摇头,她装作没看见那些似的,开口喊了一声江宁。   江宁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她提着大包小包的,上前来接过一部分,板着脸放到了后备箱。   秦念打量着她的脸色,随即扯了扯嘴角,“你在生气?”   “陆星河那个混账,简直不是人,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跟听不懂人话一样!”江宁说着,愤愤地翻了个大白眼。   “你还说气死他,我看你快被气死了。”秦念淡淡地打趣道。   江宁绷着脸想了许久,这才点了点头,“念念姐你说的对,他在欺负我,我要还击!”   语毕,她启动了车子,将秦念送回了医院,就一溜烟走了。   秦念不知道她所说为何,只好摇了摇头,将她和江铭的情侣装提到了病房里。   江铭似是被她弄出的动静吵醒了,微微睁眼,“你买了什么?”   “是宁儿送给咱们的衣服。”她答着,随即扭头看他,“你要看看吗?”   “好。”江铭飞快地点了点头。   她从袋子里拿出折的很整齐的衣服,摊开来给他看,“这个是......情侣装,你这个是左边,我那个是右边。”   江铭闻言咧嘴一笑,“还不错。”   “哪有不错?我们现在已经不是能随便穿情侣装的关系了,虽然以前也没穿过。”她撇了撇嘴,低声嘀咕道。   “等我好起来,再处理我们的事情。”江铭眸光一沉,一本正经地说道。   “好起来再说吧。”秦念无所谓地笑了笑,将衣服折了起来,随即转身放回袋子里。   江铭的眸光一直黏在她的身上。   “念念。”他低声唤她。   “恩?”她手下忙碌着将购物袋在桌子上摆整齐,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停下。”   “???”她有些愣,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乖巧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直愣愣地背对着他站着。   “向左转。”江铭命令道。   “干嘛?”她一脸懵逼地问着,身子还是自动地朝左边转了点。   江铭盯着她看了许久,眉头渐渐拧起,“念念,你跟我说实话。”   “什么实话?”秦念有些懵,不解地问道。   “你最近是不是不太好,听说胃癌晚期肠胃基本不工作了,肚子会很难受,腹胀。”江铭这一说,她更懵了,想了会儿,还以为是担心自己的身子,遂扯了扯嘴角,笑了。   “我没事,我好得很。没有你说的腹胀,你别操心了。”   江铭闻言怀疑地看了她一眼,“你回去休息吧,别骗我了,我不想你这么辛苦。”   “我真没骗你,我真没难受,我想跟你说的是,其实我的病......”   “那你肚子怎么大了?!”还没待她说完,江铭忍不住出声质问道。   肚子......肚子!   她垂眸看了一眼,下意识地摸了一把。   最近因为他在医院住着,她都没怎么注意,最近肚子确实大了一圈,仔细看还真能看得出来鼓起来了!   “那那是因为,张嫂每天都给我吃的很好,我最近胖得不止一点点,她说我生病了,太瘦了,要多吃点!”她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解释道。   “真的?”江铭看起来不是很相信,忍不住反问了一句。   “真的,没骗你。不信你去问张嫂,她每天都给我熬什么汤,说我吃不下东西,喝汤补补,这不,最近胖了一圈。”秦念说着,本想将刚才脱下来的大衣又穿上,犹豫了一下,有点欲盖弥彰的感觉,干脆大大咧咧地放弃了。   眼看着江铭还不解地盯着自己的肚子,她虽然有些恐慌,但仍是佯装镇定地坐到了他旁边。   “怎么,我胖了,不喜欢了?”她撇了撇嘴,故作不悦地问道。   “没有,就是担心你不舒服。”江铭老老实实地回答。   她咧嘴一笑,“最近你躺在床上不起来,我哪里敢不舒服?我要是不舒服了,你怎么办?”   江铭点了点头,“我会快点好起来,带着你去治病。”   治病......   她拧了拧眉,本想告诉他自己误诊的事实,却又担心他情绪太过激动,思来想去的,干脆等他好了再说算了。   只是自己这个肚子一天天变大,还真是个大麻烦。   要是林清婉不点头,估计知道她怀孕了,也能拉着她去医院流产。   这还算好的,要是想什么幺蛾子处处针对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可就糟了。   想着,她有些担心,一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   傍晚的时候,张嫂过来接班了,她也确实有些疲乏,在江铭的催促下,她只好回家休息。   “江女婿怎么样了?”一回家,就见罗娟丽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秦哲在遛弯。   “好着呢,恢复得不错。”她心不在焉地答道。   “那你怎么这幅样子?是不是太累了?你也赶紧去休息!”罗娟丽强硬地说着,“对了,厨房里张嫂给你做了吃的,你去吃点!”   她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这才快步地进了家门,上了楼。   扔下手里的包包,她飞快地脱下外套,在全身镜前面仔细地观摩自己的肚子。   “......怎么就这么大了?!你在里面疯长?”她抚着肚子,有些愣怔地嘀咕道。   正在她念叨的时候,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来显,是苏城。   苏城已经许久没给自己打过电话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她飞快地接起,“苏医生?”   “嫂子,我上次去医院,看样子你还没跟他们说起你的情况。”苏城说着,幽幽地叹了口气。   她垂眸想了想,“恩。”   “你不说也可以,但是你得按时来医院做产检啊!这都多久过去了,要不你过来一趟,我让人帮你做个B超看看孩子?”苏城说着,语气里透着深深的焦虑。   说的也是,她还是之前没来例假的时候,去验了个血,连B超都没做,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这会儿医院人不多,加上江主任不在这边住院,你要么现在过来吧,我在值班,我帮你看看。”   她想了想,点了点头,“那我这会儿过来,谢谢苏医生。”   “对了,多喝水,憋着。”苏城说着,还不忘叮嘱了句,“你要么打车来吧,我还挺担心你开车的。”   秦念笑了笑,“老司机了,担心什么?”   随即挂断了电话,套了件外套,就又要出门。   “这会儿了你不休息,又要去哪里?”罗娟丽见她要出门,不悦地问道。   “我,我胃药吃完了,我去买点,你们饿了就先吃饭,不需要等我。”她说着,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咕咚咕咚地喝下,才急匆匆地开车出了门。   这会儿正逢下班高峰期,她在市里堵了大半个小时,才到了人民医院。   去的时候,苏城正端着碗在吃饭,见了她来,饭也不吃了,飞快地将她迎进了办公室里。   “嫂子,江主任最近怎么样?听说转进普通病房看了,我最近准备职称考试,也没时间过去看看他。”   “挺好的,谢谢你关心,能吃能睡的,估计等伤口愈合,就能出院了。”秦念笑了笑,随即尴尬地看了他一眼,“要不你先吃完饭?”   “没事没事,走吧,我也是怕被熟脸看到了,才这会儿叫你过来的。”苏城说着,带着她去了楼下的B超室,里面有个眼生的值班医生,她也就放下了心来,听人家的话露出了肚子,在床上躺了下来。   “之前做过检查吗?”   “就验了个血,确认怀孕了。”她答着,感受到人家在她肚子上涂着什么凉飕飕的东西,一时间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恩,B超能看见胎儿,你可以看那边的屏幕。”医生说着,指了指她左边的一块小屏幕。   她点了点头,“谢谢医生。”   “孕多久了?”   “有快三个月了。”秦念想了想,答道。   “不到三个月?”医生说着,随即看了一眼她的肚子,“你这肚子显怀的厉害,我还以为四个月了呢!”   说着,B超探头便在她肚子上游走了起来,苏城也在一旁跟着看,“给她拍几张照吧,多拍点,到时候能派上用场。”   “......”秦念扭头看着一旁显示屏上黑咕隆咚的东西,什么都看不懂,有些郁闷。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不解,苏城踱步到旁边,指了指上面的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嫂子,这是孩子!这是头,这是手......”   她跟着他指的地方看着,发现这孩子就跟个豆荚似的,要不是他解释,她真的看不出什么是什么。   “恩?我就说怎么这么显怀。”一旁检查的医生突然笑了,“苏医生,看到没有,还有一个。”   苏城闻言一看,忍不住笑出了声,“挖,江主任也太厉害了吧!是双胞胎啊嫂子!看看看,看这儿!”   秦念闻言浑身都僵住了,“双......双胞胎?”   随着苏城手指的移动,她当真在黑咕隆咚的屏幕上,看到两个豆荚!   “双胞胎相对于单胎,更需要多多注意,孕期也会更加的辛苦。现在看来,一切都正常,胎儿也很健康,正在以很快的速度长大呢!”医生笑了笑,看起来也很是高兴,唯独秦念一个人是懵的。   所以她现在,一跃成为了两个孩子的妈?!   从B超室出来,她整个人还是懵的,一步一步走路,如同踩在棉花上似的,没有实感。   双胞胎,显怀,也就是说,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再这样下去,用长胖也瞒不住她怀孕的事实了!   苏城将她引进了办公室,递给了她一堆单子和一个本子,“嫂子,把这个收好,以后要定时检查哦!”   她愣怔地点了点头,说不出话。   “对了嫂子,你还没跟江主任说,是打算怎么办啊?”   苏城说着,忧心忡忡地看了她一眼。   她叹了口气,“我现在,没法说,他是那样的状况,他家里人都恨死我了,我哪儿敢说?”   “也是哦,不太好办。那现在怎么办?再过上十天半个月的,你这肚子绝对就瞒不住了。”苏城担忧地说着,“你要不,先用这个事情探探他家人的口风?万一人家喜欢孩子呢?还是双胞胎啊!多好的大喜事啊!”   秦念闻言有些愣怔,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苏医生,你是还不知道,我跟江医生,离婚了吧?”   “离婚?!”苏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没听说啊!我最近实在太忙,什么都没顾得上。”   “早了。”秦念扯了扯嘴角,“我会定期来检查的,麻烦你不要跟江铭说,到时候,我想亲自告诉他。”   苏城眉头紧锁,“你们都离婚了,你准备怎么办啊?我早就听闻江医生家里人不好相处,是不是这个原因啊?那你现在想跟江医生重新在一起,只能跟他家人好好说了啊!”   “恩。我努力。”秦念点了点头,笑道。   “你努力归努力,可不能怠慢了自己的身子,你要时刻记得,你肚子里有宝宝!还是两个!一切以自己和宝宝为重!”苏城忍不住叮咛又叮咛,看起来真是为了他们操碎了心。   “恩,我知道了苏医生,别担心。”她点头,应了下来。   “哎呀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好好的大喜事,怎么变成了这样......”苏城无奈地长叹,见她起身,只好起身送她。   “谢谢苏医生还惦记着我的身体,我会好好注意的。”临走前,她真诚地说道。   苏城点了点头,“我看得出来江主任眼里心里全是你,你要坚持住啊!早日解决问题,让江主任也开心开心。”   “好。”她答着,随即下了楼,回到了车里。   打开了灯,她翻出了检查单子,看着一张张图片上面的两个豌豆荚,以及下面的一行小字:双胎,存活。长长的吸了口气。   回了家,她几乎一夜辗转反侧没有睡好,看着天花板,脑子里有些空,除了跟林清婉他们硬碰硬,也没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   虽然江宁现在是知道错了,也在跟她重修旧好,可是林清婉那个人,是完全的油盐不进,也不是旁的人能动摇得了的。   她要是发起疯来,还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这个事情,暂时也不能跟江铭说,万一他态度强硬,更是刺激到了林清婉,那也相当于是自寻死路。   想着,她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也不知道,陆家人会不会喜欢孩子,或者,会不会喜欢她怀的孩子。   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她带上了张嫂给江铭做的早餐,便准备出发去医院。   却被张嫂拉住了。   “秦小姐,我有点事情想说。”张嫂见她拉到厨房里,低声道。   秦念眨了眨眼,“您说。”   “秦小姐,我前两天大嫂卧室,找到了两个空盒子......”张嫂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了两个盒子,她定睛一看,居然是药盒!是她之前吃的叶酸片的盒子!   当时她准备走,收拾好了东西,却忘了这一茬!   “张......张嫂。”她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秦小姐,这么大的事情,您怎么能瞒着自己一个人呢?再说了您现在身子也不好,怀孕了可如何是好?!”张嫂急的语气都在发抖,听得秦念心里一股子内疚油然而生。   张嫂对她怎么样她确实看在眼里,可是她之前确实不想在自己解决问题之前,把这个事情公之于众,现在倒好,侬蓝知道了,张嫂也知道了,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秦小姐,要不咱们去医院吧!江先生那边我来照顾,您还是去医院看好自己的问题,本来就晚期了,还不小心怀了孕,这不是出大事儿了吗?”张嫂说着,语气中透着深深的焦虑。   “张嫂,这个事情,容我有时间慢慢跟您解释,成吗?我,我有我的苦衷。”她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我知道,您现在情况不好,有了孩子也是一件伤心的事情,放心,我不会跟江先生说的,免得刺激到了他的情绪,但是您一定要去医院想办法啊!”   “我知道了张嫂!”秦念答着,提着饭盒转身要走,却被身后的罗娟丽吓了一跳。   “妈,你,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   罗娟丽脸色有些不好,一双秀眉紧蹙着盯着她,“你们在说什么?你为什么要去医院?是不是身子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癌症发作了?!”   秦念闻言这才松了口气,敷衍地点了点头,“恩,我胃难受所以准备去下医院,您在家里照顾小哲,我就先过去了!”   语毕,她几乎是逃也似的出了家门。   到了医院,医生刚给江铭检查完。   见了她来,江铭的眸子里带着些打量,“你今天来晚了,脸色也不好,不舒服?”   “没,早上睡过头了,饿了吧?”她回过神来,帮他弄好吃的,便坐到床边喂他。   江铭的眸光始终带着些探寻的味道,看的她有些发毛。   “念念,你的脸色真的不好。”他忧心忡忡道。   “我,我昨晚没睡好,担心你。”   他闻言,眸光沉了沉,没再多说,只是抬手,抚了抚她些微有些圆润的脸颊,然后划过她的脖颈,停在她的胸上。   她吓了一跳,老脸一红,忍不住低声问道:“你干嘛?!”   江铭没有答话,大手飞快地从她胸上挪开,随即滑到了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吓得她一个秃噜,飞快地站起了身子。   “你、你吃饭就好好吃饭!”   江铭眸子微眯,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秦念,我是医生,我没那么好骗。”   秦念不知道他没头没脑的说什么东西,正欲开口多问,就对上了他黑沉的眸子。   “念念,跟我说实话!”   安心不乱 说:   秦念:肚子大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第102章 分手吧!   秦念闻言表情一滞,不自然地放下碗。   “说什么实话?”   “说。”江铭直勾勾地盯着她,“你是怎么回事?”   她咽了咽口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坐下身子,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深吸了口气,道:“其实,我前两天就想跟你说了,只是老是被打断,就......”   “是不是你情况不太好?”江铭眸子微眯,飞快地问道。   “不是。”她飞快地摇头。   “其实,我,我没病。”   江铭闻言眉头蹙得更深了,盯着她看了许久,“你现在不需要编这些来让我宽心,我们有病就治病......”   “我真没病!我是胃溃疡,不是胃癌!是,是误诊!”秦念不知道这个人疑心病怎么这么重,说大实话他又不信。   “误诊?!”江铭是彻底蒙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我们离婚之后。”她叹了口气,“那时候想找个地方安静等死,苏城医生叫我过去,说误诊了,其实我没病。”   江铭闻言表情一滞,“不是检查了三次?!前两次结果我都看了,他都没跟我说是误诊!这个狗东西。”   “......我去,你怎么骂人呀!”秦念被他突如其来的愤怒吓了一跳,“这不是好事吗?你骂人干什么?”   “手机给我拿来,他那明显是要隐瞒事实推脱责任!”江铭说着,伸出长胳膊就要拿床头柜上的手机,被秦念一把抢了过去。   “说实话吧,这个误诊,是我自己的责任,跟苏医生关系不大。是我自己马马虎虎,拿错了同名同姓的病人的检查结果,然后导致后面一系列的乌龙......怪不得苏医生啊!”   “他应该在发现事实的第一时间就告诉你,告诉我,而不是隐瞒!”江铭似是真生气了,板着脸不悦的训斥道。   “我知道误诊了要担责,苏医生也不容易,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也没有因为吃药落下什么后遗症,你别生气了,小心伤口又裂开了你。”秦念只好耐着性子跟他解释。   江铭咬了咬牙,“这事儿我跟他没完。”   “为什么?因为你要是知道我没病,就不会跟我结婚了是吧?”秦念撇了撇嘴,“不是说结婚就是因为看上我只有半年可以活了嘛?”   “......你现在是在胳膊肘子往外拐?”江铭黑沉着脸看她,“你不知道因为你这个病,我费了多少心力?到后面跟陆家抗争的时候,我整个人都......算了,你虽然胃是好的,脑子终究是不行。”   “......好好说话,干嘛骂人呀!我没病,没病也,你不是应该放鞭炮庆祝?!”秦念是真没想到他的反应能这么大,早知道就不挑早上了,听说人在早上的气性比较大,俗称起床气。   “你还说,为什么知道了自己没病不第一时间告诉我,一直憋到现在?你到底在想什么?!”江铭听了她的话,话茬一拐,质问道。   她被他问得一愣,悻悻地垂下了头,“那时候你家里不是乱嘛,大家也都因为知道我有病才放松了警惕,不再针对我了,我才没说的。”   “被你气死。离婚吧!”江铭拧着眉,不悦地扭过头,不再看她。   “我们已经离婚了啊!”她眨着眼答道。   “那就分手!”   秦念有些懵,看着他的侧脸,“真的要分手?”   他没答话。   “那,那我走了啊。”她说着,当真站起身,却见他飞快地扭过头,用大眼睛瞪她。   “没告诉你是我的错,让你担心了,你要做任何决定都没毛病,你不想见我,那我就麻溜的滚出去哈......”秦念扯了扯嘴角,笑眯眯地说着,转身就要走。   “秦念,你这是恃宠而骄!”江铭愤愤道。   她嘿嘿一笑,又在床沿边坐下,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哎呀别生气了,这个事情,我连我妈都没说,她现在还天天抹眼泪呢,这不是怕你妈找我麻烦嘛?”   “你可真是丧尽天良。这种好事得说,至于我家里人,我会处理。”江铭一把抓住她的手,认认真真地说道。   “那好,那我回去就告诉他们我没病,让他们高兴一下。”她乖巧地点了点头,“你现在不担心了吧?”   江铭的眉头这会儿才舒展,眸光灼灼地在她脸上身上游走了一圈,“没病还那样补,难怪胖成这样。”   “......”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不知道现在说出自己肚子里有两个崽的事情,他这双重打击,不对,是双重惊喜,会不会高兴得昏过去。   “还有,你最近是不是吃了什么蛋白?”江铭疑惑地将目光移到她的胸口,“我觉得平胸很好,为什么要补?”   “我,我以为你喜欢大的。”秦念干笑一声,看着自己最近确实大了一圈的胸,尬笑道。   江铭的表情里带着些质疑,“秦念,你给我说实话。”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小心脏都跟着提了起来,“什么实话?”   “你......是不是上次摔伤了脑子,留下后遗症了?你整个人思维都不正常!”江铭盯着她的脸,冷声质问道。   “那倒没有。”   一孕傻三年么,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早就开始了!整个人有时候真的宛如智障,只是这个胸,不受她控制,怪不到她头上。   想着,她端起快要冷掉的粥,“赶紧吃,都凉了。”   江铭拧着眉,倒是乖乖地张了口。   “念念,你整个人都变了,你......”   “吃你的饭,我也是第一次发现你的话能这么多!”秦念被他念叨的脑子都要昏了,更重要的是,她闻着这粥里加的不知道什么东西,让她忍不住有些反胃,抬手就急吼吼的一勺子塞进了他嘴里,堵住了他的嘴。   粗鲁地喂完了早饭,她飞快地端着碗去水龙头前面冲,皱巴着脸,好几次差点吐出来。   传......传说中的害喜?!   肚子大了不说,还害喜?!   她洗完了碗,忍不住跑到了江铭的主治医生办公室。   “医生,那个,江先生要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啊?”她急吼吼地问道。   “目前来看恢复得不错,明天早上要做个全身检查看一下肝脏的和胆囊的恢复情况,再做决定。”   “嗷......”她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病人需要静养,毕竟手术创面有点大,恢复得应该比肝脏还要慢一点,我看您是想让他出院呢吧?最好还是不要。”医生看她急吼吼的样子,微微笑道。   她摇了摇头,“倒也不是,就是问问。”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她杵在走廊的窗户边掰着手指头数日子。   还差几天她就孕三月了,江铭要是还在这里住上十天半个月的话......   说起来也是怪了,林清婉居然这么好几天都没跟她打上照面,看起来家里是真的很忙,她想讨好她的机会都不给。   “念念姐!”   肩膀被人拍了拍,吓了她一跳。   “宁儿,你来了。”   江宁偏着头看她,“我都来了好一会儿了,你在这里发什么呆啊?”   “没,我在呼吸新鲜空气,里面太闷了。”她扯了扯嘴角,答道。   说完,她看了一眼江宁,发现她满面红光的,看起来心情难得的不错。   “你看起来很高兴,有什么好事儿吗?”   “好事儿啊?我让他陆星河气得吐血算不算?”江宁嘿嘿一笑,得意地扬起了小脑袋。   “比如呢?你又干嘛了?”   江宁笑,“我还能干嘛,我也夜不归宿啊!我昨天去侬蓝的酒吧,老嗨了,里面的帅哥把我眼睛都看花了,我还找了两个陪我玩呢!”   “......”秦念闻言有些懵逼,“两、两个?”   “对啊,又好看又温柔,比他陆星河好了不知道多少倍!难怪他喜欢在外面玩,外面的世界可真精彩!念念姐,晚上等我哥睡了,我带你去嗨呀!真的太帅了!”江宁神采奕奕地说着,眼睛都冒着精光。   “我还是算了,你哥能把我拆了。”秦念干笑一声,话音刚落,就见陆星河黑沉着脸过来了,那气势汹汹的样子,看起来又是一场恶战。   “你昨天在外面,干什么了?”陆星河低声质问道。   “干你爱干的事儿呗,你可别说,我要感谢你帮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那些男的,帅不说,活也好,简直了!!陆星河,我想通了,我以后不管你去哪里浪,咱们各玩各的,怎么样?”江宁笑眯眯地说着,成功看到陆星河咬紧了牙关。   “看来是我最近脾气太好了让你有些忘乎所以了?”陆星河绷着脸,语气里都是威胁的味道。   “哪儿有啊?你脾气不还是这样吗?我说真的,我提前跟你打个招呼,我今晚不回去了,我还约了另外两个,不同风格的,糙汉那种......”江宁仿佛找到了刺激他的好办法,一字一句,都在刺激他的男性自尊,听得秦念在一旁心惊肉跳的。   “这可是你自找的!”陆星河一声冷喝,熟稔地弯下腰,再一次将江宁扛到了肩上。   “陆星河你这个狗男人,放我下来!!神经病啊你!”   “狗男人!放开我!!”   秦念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年轻......真好。”   江铭可是连抱都抱不动自己,这陆星河,扛着江宁健步如飞一口气下十楼,连大气都不带喘的。   忍不住咧嘴笑了笑,她转身准备回房,却在病房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侬蓝?你怎么来了?”   侬蓝今天穿着一身黑色卫衣,还戴了个黑色鸭舌帽,看起来可真是帅翻了。   见了她,侬蓝咧嘴一笑,“就是想见见你。”   她干笑一声,垂下了头,“不好意思,最近太忙了。”   “我本想进去看看江医生,又怕他不想见我,想着跟你聊聊天就走。”侬蓝说着,垂下清亮的眸子看她,“你有时间吗,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天。”   秦念本想拒绝,但想着他上次救了自己,她都没有正式的表达过感谢,在门口看了一眼,发现江铭正在玩手机,便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楼下有个小花园,供病人们散心,她率先找了个长椅坐下,侬蓝坐在她旁边,不疏不近的位置。   “我担心你的身体。”侬蓝率先开口道。   秦念正仰着头看今天的天空,一蓝如洗的,很是好看。   听了他的话,她咧嘴一笑,“不用担心,你看我最近都胖了。”   “你的宝宝生出来,肯定像你。”侬蓝说着,目光在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流连,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像我不太好吧,像江铭才好,他比较好看,宁儿也长的好看,错不了。”她也跟着笑。   她发现自己最近还挺爱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了,心情比较平和,浑身散发着母性光辉,什么事都觉得不算什么,只要宝宝在,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你的宝宝出生的那天,我还想送你个礼物。”侬蓝说着,勾唇一笑,然后伸出了纤细的手,“我想摸摸你的肚子。”   她有些迟疑,想了又想,还是靠在椅背上,“现在什么都摸不出来,大概都是我的肉吧!”   侬蓝没有答话,只是轻轻将手覆在她的大衣外,脸上带着笑意。   秦念偏头看他的脸,发现他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某处,像是在想事情。   她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出声打断他的思绪。   “你知道吗,这种感觉,真熟悉。”侬蓝沉默了许久,淡淡地说道。   “小时候向北还在肚子里的时候,我肯定也摸过。”   啊,向北。   秦念回过神来,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事情,只是默不吭声地点了点头,不答话。   她其实好想问他跟向北之间的事,这真的是困扰她许久的世纪谜题。   “向北恨我。”侬蓝收回手,仿佛沉浸在了回忆之中。   “为什么?”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从未感受过母爱。因为,母亲在生他的时候,去世了。”侬蓝说着,深深地叹了口气。   秦念闻言有些懵,向北是早产儿,那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的吧?   “可是,那也不能怪你吧?”她咬了咬牙,小声道。   “怪我。”侬蓝平静地答着,却迟迟没了下文,好像并不想继续说起这个事情。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没再追问下去,看着他白皙的脸,觉得这个人身上的秘密太多,可能很多都是让人承受不起的悲痛。   “念念,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   沉默许久,侬蓝冷不丁地说道。   秦念闻言心中一沉,“为什么?!你要走了吗?你要回曼谷了?”   侬蓝只是笑,“如果有什么意外,也许在你生孩子的时候,我们还会再见。”   “不是,到底为什么呀,你真要走了?”她不解。   “所有的仇怨,都将有个重点,爱或恨,都会落幕。”侬蓝说着,慢腾腾的站起身,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平静。   “不过,我还是会暗中关注你的一举一动,我也想听到你平安生下孩子,过上幸福生活的消息。”   秦念不解地看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莫不是这个人,要去跟向北,刚正面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那种?!   看表情,也不像啊!   “走之前给你说个消息。”侬蓝说着,朝她靠近了一步,“其实江医生早就私下见过我。我们也不是什么仇人,我们是,想让你开心快乐的盟友。”   “......什么意思?”秦念有些接受无能,回不过神来。   侬蓝没再答话,只是朝她伸出双臂,“我想抱抱你,趁着那个人躺在床上不知道的时候。”   秦念还没回答,就被他一把揽进了怀里。   他身上带着靡靡清香,胸膛一如当初的柔软。   “哪怕是怀孕了,你还是这样,跟个小不点一样。”侬蓝说着,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潇洒地转身,没再回头看她一眼,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小不点,小不点......   秦念拧着眉杵在原地,总觉得这个台词如此的熟悉。   “什么鬼?我到底在哪里听过有人这样对我说过?”她低声嘀咕着,一扭头,却见林清婉正双手环胸,静静地伫立在不远处。   她垂眸,脑仁有些痛。   想必她又是将自己刚才跟侬蓝的互动都看在了眼里,这会儿肯定准备了一大堆讨伐的话要找她发泄。   想着,她深吸了口气,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怎么,我儿子还躺在床上,你就迫不及待地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   果然,林清婉张口就是这一句。   她扯了扯嘴角,“要不,您去跟江铭告状吧,您知道的,跟我发脾气没有用,我不会离开他,也不会忌惮您。”   “不见棺材不落泪!我不敢不成?”林清婉愤然瞪了她一眼,随即迈开步子,直奔住院部而去。   到了江铭病房外,她斜睨了秦念一眼,直接推门进去了。   江铭见了她,眸光一沉,看到后面无精打采的秦念,他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   “您又欺负秦念了?趁着我躺在床上?”他说着,语气清冷。   “什么叫我欺负她?!”林清婉表情一冷,“是她欺负我们一家子!你都为了她成了这个样子,你知道她刚才在干什么?在楼下跟一个男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她对得起你?!”   江铭闻言眉头舒展开来,随即咧嘴笑了笑。   “男人啊?这有什么?”   林清婉闻言表情很是不好,“你这是什么话?她不检点,口口声声嚷嚷着不离开你,要照顾你,背地里却跟别的男人抱在一起!抱在一起!你是不是最近住院把人给住傻了?!”   “我没傻,所以才不会被您给挑拨到。”江铭淡淡地笑了笑,随即看了秦念一眼,“追念念的男人多的是,个个都比我优秀,您是高看了我,也小瞧了她。”   “你这什么意思?”林清婉气结。   “有时候事情,并不像您看到的那样,您看到的暧昧不是暧昧,也许,您看的男人也不是男人。”江铭说着,冲秦念伸出了手,“过来。”   秦念抿了抿唇,慢条斯理地踱步过去,在他旁边站住。   “您不是不同意她继续在我身边么?为什么又要管那么多,管她跟谁来往?管她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林清婉被他说的接不上话,怒极反笑。   “嗬,好啊,我养你到这么大,倒真是如那个姓陆的老头子所说,养了个白眼狼!为了女人,连亲妈都不认了!”   “我没有不认您,您是我妈,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江铭淡淡地答着,语气平静,“但,孩子都是独立的个体,您错就错在,想掌控有独立人格思想的至亲,如果您什么时候学会了放手,您会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母亲。”   林清婉闻言冷笑一声,“幸福?我现在的幸福都是我自己争取来的,是你们一直在给我使绊子!是我最宝贝的儿子毁了我这一切!江铭,我没跟你断绝母子关系已经是我最后的底线了!”   江铭淡然一笑,“那对不起了,妈。我和宁儿,总是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您想要的。”   “是吗?那我也不需要不会为我考虑的孩子。你是死是活,你的老婆是水性杨花还是给你戴绿帽,都跟我没关系!”林清婉红着眼瞪了他一眼,似是真的气结了,许久都没再多说,转身欲走。   “宁儿已经跟我和念念道歉了,最近也每天都有来,若是之前是因为她有病的话,我也希望您的心病有一天能好。”江铭淡淡的说着,没有一点挽留的意思。   林清婉的身形一顿,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秦念忧心忡忡地问道。   江铭摇了摇头,“别担心,我妈的心理素质你见识过的。”   “可是我感觉,她好像真的伤心了。”她在旁边坐下,总觉得有些不踏实,眉头也紧紧地拧了起来。   “她已经不是普通的小打小闹能救得了的了,别担心了。”江铭说着,冲她笑了笑,随即拧起了眉,“见侬蓝了?”   “恩......”她点了点头。   “还搂搂抱抱了?!”他的脸色果然黑沉了下来。   她无语地笑了笑,“你不是说,他不是男人吗?”   “在我妈面前说的你也信?他心理是男人!你居然还跟他搂搂抱抱,这个事情我必须严肃处理!”   “......你想怎么处理?!”秦念看着他较真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江铭瞪了她一眼,扭过头不看她。   她点了点头,“那我就不哄了吧。”   “秦念!”   “怎么?干什么?你现在是变身病娇了吗?”   “......”   两人正打打闹闹着,江铭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显,是林清婉的司机。   刚一接通,那头就传来了焦急的声音:   “江先生,不好了,林夫人出事儿了!!”   安心不乱 说:   最近早睡早起精神不错,希望各位也学习我,哈哈哈哈,来啊,跟我一起养生啊!   本来安心想着个把星期就要完了,但写着写着,想写的还有点多,昨天新书差点折腾死了,唉,也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有票票的可以扔到我碗里来啊,你们的支持是我的动力,么么哒!   最近春天来了,我这边都十五度了,好开森啊!! 第103章 真心   “出什么事儿了?!”闻言,江铭和秦念都是一愣。   “刚才夫人情绪不稳,还非要自己开车,这会儿,撞车了!”   撞车!   江铭的脸色顿时不好了起来,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怎么样?严重吗?!”   “这会儿正送医院呢!”   听着电话那头乱糟糟的声音,秦念有些心乱。   “你躺着,我去看看。”她拍了拍江铭的肩膀,起身就要走。   江铭这副身子,倒也没多说,只是点了点头,“有事给我打电话。”   林清婉就在这医院楼下给撞了,直接送到了这边抢救,她下了楼,发现江宁和陆星河,还有陆鸿越都来了。   “怎么回事这是?”江宁正在冲司机发脾气。   “林夫人说要来看江先生,然后下来的时候好像很生气,非要自己开车,刚出医院停车场,就撞在了隔离带上的灯柱上......”   司机说着,忧心地垂下了头。   江宁闻言看了赶来的秦念一眼,张了张嘴,没说话。   倒是陆鸿越看起来,分外的担心。   “这个老太婆,一把年纪了,不知道怎么这么倔,也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到了,别人说的话没有一句听得进去的!这下好了,把自己折腾到抢救室去了!”   “行了爸,少说两句。”陆星河在一旁打量着江宁的脸色,淡淡的劝慰道。   陆鸿越这才涨红着脸闭了嘴,烦躁地在门口踱着步子。   这次倒是跟江铭不一样,林清婉没多久就被推出来了,脖子上装了个固定器,看起来应该是伤了颈椎。   头上有一块硬币大的伤疤。   “病人没什么事,就是颈椎有点小伤,头呢有轻微擦伤,观察一天就可以出院了。”   医生说着,将还在昏迷的林清婉推到了病房里,众人也都是松了口气,秦念拿出手机给江铭发了个消息汇报,示意他放心,这才犹犹豫豫地跟着他们进了病房。   “行了,你们都去忙,我在这里看着,毕竟是我老婆。”   陆鸿越看着这么点小事情,一堆人守着,有些看不过眼,忍不住开始赶人了。   “行了爸,你身子也不好,我让人送你回去歇着。”陆星河淡淡地说着,然后冲林清婉的司机招了招手,直接不由分说地将陆鸿越给拉了起来。   “我不走,我等她醒了,我非要说她一顿不可!”陆鸿越绷着脸瞪了司机一眼,人家也没敢再坚持,只好撒了手,悻悻地退出了房间。   “嫂子,你回去照顾江铭吧,这里没什么事。”陆星河似是现在才注意到秦念,开口道。   “江铭行动不便,我下来替他看着,他才放心。”秦念说着,小心翼翼地看了陆鸿越一眼,没再敢多说。   陆鸿越闻言果然冷哼一声,“哼,要不是因为那个白眼狼,我们一家人会变成这样?这会儿良心发现了?自己妈都不放过!”   秦念微微叹了口气,“不是这样的。”   “你还敢说不是这样的!要不是来看他被他气到,她能变成这样?!还好只是撞在灯柱上,你说要是撞了车,这罪孽谁担?!”陆鸿越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她就大骂了起来。   “行了,这管我念念姐什么事?您嚷嚷她干什么?再说了,我妈什么时候给我哥好脸色过?也不知道是因为谁,他们母子之间才疏远到这种地步!”江宁看不过去了,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他,说着,还幽幽地白了陆星河一眼。   那言语之间,都是在讨伐陆星河的。   仿佛在说,要不是他那小肚鸡肠,事情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陆星河淡然地挑了挑眉,根本不放在心上。只是慢腾腾地走到一旁坐下,从衣兜里掏出一支烟来,本想点上,想了想这是在医院里,又收了起来。   陆鸿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根本说不出话。   “再说了,您不是要跟我妈离婚了吗?这会儿怎么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江宁好像没打算这样放过,又扯着嗓子问道。   “是你妈要跟我离婚,宁儿,你可搞清楚了!是她嫌弃我现在不是陆氏掌门人了,要跟我离婚!”说起这一茬,陆鸿越又是生气。   江宁闻言点了点头,“说实话,我妈对你们陆家,那可真是鞠躬尽瘁,为了某个小肚鸡肠,处处排挤自己亲生儿女的继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么些年了,有人只长了个子,根本没长脑子,不知好歹!”   陆星河听了她的话眉头轻蹙,眸光幽幽地扫了江宁一眼,并没有要争辩的意思。   “离就离吧,反正这么些年,她也不好做。为了个继子跟自己子女疏远到这种地步,也是心累。”江宁说着,看了陆鸿越一眼,“等她醒了,我就去跟我哥说这个债务的事情,您赶紧把婚离了。”   “你管的还挺多。”一直听她说话的陆星河冷不丁的说道。   江宁闻言顿时不乐意了,“我可不像某些人,身在福中不知福,感觉全世界都欠自己的似的,你现在问问爸,当初跟我妈是怎么回事!省的你用你自己的主观判断,丑化别人!”   陆鸿越眉头一蹙,“这个事情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之前跟你妈离婚是我对不住你,对你的童年缺乏关心,但我真没做过对不起你妈的事情!”   “死无对证的事情,随便您发挥。”陆星河说着,悠悠地站起身,眸光在江宁身上扫了一眼,“你现在是我老婆,半个陆家人,说话做事,过过脑子。就算你妈跟你哥能离开,你也是跑不掉的。”   “我也未必怕你。”江宁回瞪着他,“你这贵公子的毛病,我也受够了,以前你加注给我的,我都要还给你。”   陆星河没说话,很明显是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他说着,当真慢条斯理地踱步离去了,留下陆鸿越黑沉着脸不说话。   秦念觉得自己杵在这里挺尴尬的,但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念念姐,你去陪着我哥吧,等我妈醒了,我叫你。”江宁看了她一眼,说道。   秦念想着这是他们的家事,她在这里掺和着也确实不太合适,便点了点头,退出了病房。   因为这里离江铭的病房才两层楼,她没打算去挤电梯,而是到一旁的安全通道爬楼梯。   上了几个台阶,就见一个高大的背影杵在楼梯拐角吞云吐雾。   看起来有些萧瑟和孤单。   她本想退回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陆星河一扭头,就看见了她。   他下意识地掐了手里的烟,将烟头扔进了垃圾桶里。   “我,我上去陪江铭。”她扯了扯嘴角,主动开口道。   陆星河没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   “嫂子也觉得是我错了吗?”他在她身后,冷不丁地开口问道。   秦念的脚步一顿,脑子里飞快地想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就她所知道的事情来说,陆星河真的做了太多针对江铭和宁儿的事情了,要说他没错,对于丧母之痛来说,确实都不为过,要说他错了,那就是将长辈的错加注在了宁儿他们身上。   “很难回答吗?”陆星河轻笑一声。   “这种事情,没什么对错,看你怎么想了。我没办法评价。”秦念扯了扯嘴角,稳妥地答道。   陆星河勾唇一笑,眸光直勾勾地看着她,“据我所知,你知道我们陆家不少事情。现在也没别人,我也想听听旁人的看法,来对比一下。”   秦念犹豫了好一会儿,“我只能说,在这件事情里,江铭和宁儿并没有对你做什么错事。”   陆星河闻言挑了挑眉,“恩,然后呢?”   “你抢了江铭的女朋友,还对宁儿做了那样的事情,确实是你不对。”秦念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了。   毕竟面前这个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危险分子,也不知道她这么老实巴交地跟他说这么多干什么玩意。   陆星河点头,“恩,我是抢了他女朋友,也确实从小就欺负宁儿。但,换个方向看,夏雪那个女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不然也不至于我花点钱就把她骗到了手,宁儿的话,我现在也在负责。”   “不管后果如何,有些伤痛是永远存在的。”秦念说着,没想再跟他多说,“我得上去了。”   “急什么?”陆星河慢腾腾地说着,“我跟你一起上去。”   “......你想干什么?”她警戒地问道。   他咧嘴一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你既然坚持,那我就去楼上跟你聊。”   “跟我没什么好聊的吧?!”她咽了口口水,警惕地跟他保持着距离。   “我觉得有。”他说着,居然没等她回答,就悠然地踏上了台阶,走在了前面。   秦念烦的要命。   本来江铭住院之后,这两人就很少打照面,之前江铭昏迷的时候他来的次数多,醒来之后,基本都是江宁过来,他很少露面,来也是来找江宁的。   该不是刚才受了什么刺激,要去跟江铭打嘴仗吧?!   想着,她加快了脚步,快速跟了上去。   陆星河到底是身高腿长,等她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推门进去了。   江铭放下手机,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眉头轻轻蹙起。   “你怎么来了?”   陆星河在一旁坐下,“我想跟嫂子说几句话,她非要上来陪你,我只好跟着上来了。”   被点了名的秦念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在陆星河身后冲江铭摇头。   “恩。”江铭云淡风轻地看了他们一眼,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   “林夫人没事,好着呢,你别担心哈。”秦念飞快地上前收起他的手机,“你少看手机,多休息,才能好得快。”   “念念,你先下去陪着宁儿,我跟星河说几句话。”江铭扫了一旁优哉游哉的陆星河,淡淡地说道。   “我?!”秦念指了指自己,不放心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点了点头,“那,那你们聊吧。”   说着,她悻悻地退出了病房。   看来,这一家子的矛盾,是要改变走向了。   她没下去,只是在病房外面守着,因为她怕万一里面两个打起来,那江铭就是个待宰的小鸡,她守着还能帮帮忙。   “有什么话要说,说吧。我今天倒要听听,你们憋了十几年的心里话。”秦念前脚刚出门,陆星河就踱步到江铭的床边坐下,嘴角带着没有感情的淡笑,眸光清冷。   “看起来你不太高兴。”江铭没有说别的,而是淡然地扫了他一眼。   “不,你跟你妈都躺在医院里,宁儿还成了我老婆任我欺负,我高兴得不得了。”陆星河嗤笑一声,淡淡地说道。   “身子上的伤口愈合了便好了,心理的毛病,就没那么容易了。”江铭毫不在意他的说辞,轻声道。   “心理的毛病?你意思是,我跟你妹妹一样,有心理疾病?”陆星河嗤笑一声,“你们医生,都有这种喜欢给人诊断的职业病?”   江铭挑了挑眉,“十几年了,辛苦你了。”   陆星河闻言面色一变,脸上挂起了不悦的嗤笑。   “你这是在嘲讽我?”   “作为医生,在心疼你。”江铭说着,眸光清明地看着他,“以恨别人作为生活的重心,挺辛苦的吧?”   “辛苦倒谈不上,看着你们一家子因为我痛苦的样子,我的心里很是畅快。”   江铭点了点头,“可是我们现在,比你过的幸福,这可怎么办呢?”   “你倒是幸福了,但宁儿永远不会。”陆星河眸光冷了冷,表情决绝又狠厉。   “恩......你为什么要跟宁儿结婚,你心里没点数吗?”江铭淡然一笑,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他说的话。   陆星河闻言星眸微眯,一丝不悦飞快地隐入了不屑的眸光里。   “你这话,有点意思。”   “那是。表面上说为了报复她,让她难过伤心流泪,但其实,你也做不到。”江铭淡笑,那笃定的语气让人很是不爽,“啊,忘了告诉你,上次跟你在车里做戏的女人,我认识。她的父亲曾经心梗,是我救回来的。”   陆星河闻言面色一变,刚才还带着不屑的眸光瞬间冷了下来。   “你晚上混迹的地方,我都查过了,你没什么朋友,只有一堆浪荡公子哥陪你玩,人家春宵一刻,你在旁边喝酒。”江铭说着,脸上带着揶揄的笑容,“这也是我为什么再也不再管宁儿和你的原因。”   “你,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陆星河闻言嗤笑一声,“那好,那我从今天动点真格的,然后告诉宁儿,是你让我去的?”   “你才不会去,因为宁儿动的是真格的。你会被她气得跳脚,一如小时候,扔她的书包,掀她的裙子一般,幼稚。”江铭说着,从床头柜上拿来手机,翻找了许久,找出一段视频来,递给了陆星河。   陆星河仅仅是看了一眼,脸色顿沉。   那画面上,真是江宁带着两个帅哥正在忘我的蹦迪的场景。   “还有。”江铭说着,有继续给他翻找着,“这个熟悉吗?”   会所门口,陆星河一把推开了黏在他身上的女人,还在一旁的反光镜上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这才满意地上车准备回家。   陆星河的表情有些难看。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喜欢的宁儿,喜欢到要去欺负她,掌控她,毁掉她。但她原谅了你,我作为兄长的,也不想再多说。人生很短,浪费在互相伤害上,不值。”江铭说着,淡淡地关了手机屏幕,脸上带着让陆星河很不爽的笑意。   “宁儿是我妹妹,我希望她幸福快乐。但兜兜转转,她非要选你,我也没什么办法。”   陆星河眉头紧蹙,直勾勾地盯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江铭无奈地摇了摇头,“当我这个大舅子拜托你们,我现在自己媳妇儿都追不回来,别给我添乱了,成吗?”   “说起来,我还真有点伤心。”他嗤笑一声,“宁儿恨夏雪,居然不是因为她抛弃了我,而是因为你选择了她。有异性没人性的丫头。”   “你意思是......”陆星河迟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质疑地看他,“你这些话,凭据又是什么?”   江铭垂眸,“自己去问。”   陆星河站起身,“那好,那我就自己去问!”   待他走了,秦念才屁颠屁颠地跑进来,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你们没吵架吧?陆星河怎么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你哪个眼睛看到他生气了?要不要去挂下眼科?”江铭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是叫你下去陪宁儿,怎么没走?”   “我怕你们打起来啊!你现在弱鸡一只,哪里是人家的对手?虽然以前没躺下的时候,也打不过别人......”秦念撇了撇嘴,随即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圈,“真没事?”   “给我倒杯水。”江铭舔了舔嘴唇,“话说的多了,有点口渴。”   秦念给他倒了杯温水,见他一口气喝完,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你到底说了多少话,口渴成这样?我发现你住了个院,话真的太多了。”   江铭嗤笑一声,“你懂什么。”   “我不想懂,我还在想,怎么能攻略你妈。”秦念撇了撇嘴,“这么一闹,她虽然说不再管你了,但以后,总得打照面不是?”   “怎么,想跟我复婚?”江铭扯了扯嘴角,打趣道。   “......”秦念闻言,恨恨地剜了他一眼。   要不是她肚子里还有两个崽急着要爸爸,她当真要仔仔细细重新考虑到底要不要跟这个狗嘴男人过一辈子!   “不着急,总有办法的。”   江铭见她好像有些不高兴了,抓着她的手低声道。   “有点急。”她叹了口气,幽幽地答道。   害喜加显怀,能不急才有鬼!现在林清婉躺在了床上,肯定对她又是恨之入骨了,要是等她出了院,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去攻略人家。   到了下午,江宁给她打电话,说林清婉醒了,她犹豫了好一会儿,终是下了楼去看她。   去的时候,林清婉正坐在床上,头上的伤疤倒不是很显眼,只是脖子上的固定器看起来很是碍事。   见了她,林清婉面色顿沉,因为活动不便,只能翻个白眼,就转着眼珠子看别处。   “念念姐,医生说了没什么事,你别担心了。”江宁挽着她的胳膊,说道。   林清婉见状,表情一变,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宁,“你当真又跟这个女人和好了?她可是让你经受了那么多的苦难!”   “那事儿不怪她,我总不能当一辈子的病人吧?”江宁毫不在意地说着,然后将秦念拉到一边坐下,“念念姐,你现在身子不好,好好歇着。”   “江宁!”林清婉愤怒地低吼了一声。   “行了,都成什么样儿了还不消停,你看看你这样子,玻尿酸都白打了,老了好几岁!我看你跟我离了,以后还有没有人要你!”陆鸿越烦躁地低吼了一声,“还不躺下?”   “你,你们!你们都想趁机气死我是不是?!我死了你们就称心如意了?!”林清婉见这三个人没一个人站在自己这边的,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慢腾腾地在床上挪动着,身子转了个方向,背对着他们。   “都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们!!”   江宁无奈地叹了口气,“妈,你颈椎受伤了,不能乱动。”   “你走,我不要你管!你们都走!”林清婉低声吼道。   “我走你怎么办?你是我妈,我走什么走?”江宁说着,上前就要去将她安顿到床上,林清婉似是不想看见她,又慢腾腾地挪了个方向,一抬眼又看见了让她心烦意乱的秦念,干脆调转了方向,面壁去了。   “看到你们三个就烦,都出去!”   她对着墙壁大吼道。   江宁看了一眼秦念,“念念姐,要不你先上去,被她吵到了就不好了,本来身子就不好。”   “念念姐?你现在应该关注的是我!我被你这念念姐差点气死!”林清婉闻言愤愤地骂道。   “您现在嗓门不是挺大的嘛,看起来精神不错,妈,念念姐都晚期了,你跟个癌患计较,传出去太难听了。”江宁说着,冲秦念挥了挥手,示意她先出去。   “我不怕难看!反正在你们眼中,我就是个无理取闹的泼妇!谁都比我好,谁都比我重要,我做的一切都是在害你们!不用管我!走走!”   陆鸿越闻言嗤笑出声,“你这是脑子碰了一下,有自知之明了?”   “......你这个糟老头子还不走?!等我好了,我管他负债多少,我都要跟你离了!!”林清婉愤愤地骂着,一扭头,只听得咔擦一声,她原本愤怒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   “我,我的脖子!我的脖子不能动了......快,快叫医生......”   林清婉闹了一通,原本观察一下就能出院的,结果不注意,颈椎伤得更厉害了,被强制住院一周。   江宁在过道上无奈地叹气,“对不起啊,念念姐,我妈现在有点穷途末路的味道,比以前更不可理喻了。”   秦念摇了摇头,“能理解。”   两人沉默着不说话,走廊尽头传来了脚步声。   江宁瞟了一眼,表情瞬间不好了。   只见陆星河大步流星地奔过来,上来就拉着她的手腕。   “我有事问你!”   安心不乱 说:   完了,大概是太阳出来了吧,我看每个反派都眉清目秀的很可爱啊!   哈哈哈哈,安心昨晚失眠了,说好的养生,唉。 第104章 他死了   “你又干嘛?你放开我!”江宁烦躁的一甩手,扯着嗓子问了起来。   “我有事问你,给我过来!”陆星河压着嗓子说道。   “我这会儿没空理你,放开!”   “怎么了怎么了?”陆鸿越在病房里听到动静跑出来一看,陆星河正不由分说地抓着江宁,气得江宁脸红脖子粗的,顿时老脸一沉,“你怎么还在欺负宁儿?!”   陆星河没答话,连眸子都没抬,只是直直地盯着江宁,“不跟我过来,我就当着大家的面,问问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江宁闻言,脾气也上来了,梗着脖子就问道:“你问啊,我做什么好事了?!”   咬了咬牙,陆星河表情一沉,终是什么都没说,生拖硬拽地把江宁给拉走了。   “这两人,又是怎么回事?从结婚了之后就没消停过!”陆鸿越冷哼一声,转头看了一眼秦念,“你怎么还在?”   “我在这里等着。”她看了他一眼,毕恭毕敬地答道。   “那老太婆这会儿躺着不能动,你坐这儿等什么?”陆鸿越冷哼一声,问道。   秦念抿了抿唇,不答话。   “要我说,你都已经不是陆家儿媳妇了,也不是她儿媳妇了,你管她那么多做什么,爱干什么干什么去!”   陆鸿越说着,随即转身回了病房。   秦念看着空荡荡的走廊,想了想,还是起身回了江铭那里。   未来的几天,因为林清婉情况不好,日子倒也安生,倒是江宁一连好几天没出现,让她担忧极了。   “你说,宁儿是不是跟陆星河发生什么事情了?”秦念边帮江铭擦着手,边忧心忡忡地问道。   江铭闻言挑眉,“怎么?”   “这都这么些天了,宁儿也没到医院来,星河也没来,那天陆星河那气势汹汹的样子,让人看了都害怕。”秦念说着,不安地看了他一眼,“陆星河不会是,把宁儿怎么样了吧?比如,禁锢在家里?或者捆起来了......”   “你脑子里装的可真是少儿不宜。”江铭嗤笑一声,“不用担心,那两个人还能翻天不成?”   “话说,你那天到底跟陆星河说什么了?他看起来很生气,然后就拉着江宁走了!我跟你说,宁儿要是有什么事,那可都怪你。”秦念嘀咕着,又找出指甲刀帮他修剪指甲。   “我没说什么,就是揭穿了他的小把戏。他大概是气急败坏了吧。”江铭说着,淡淡地笑了笑。   秦念撇了撇嘴,“神神秘秘的,不说拉倒。”   江铭幽幽地叹气,慢吞吞的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有的爱如平静的水,包容,温和。有的爱像火,炙热,强烈,稍微靠近就会被灼伤,被毁灭......”   “你淫诗呢?”秦念嫌弃地瞟了他一眼。   江铭收起心神,无奈地摇了摇头,“而你,恰似一朵水莲花,那不胜凉风的娇羞......”   “......”秦念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起身就要走。   江铭在她身后低声笑,“我说,你不用担心了,宁儿他们的感情可是十几年了,这不也好好的过来了?”   “哪有好好的?宁儿遭遇了什么你又不是没看见!”   “你一直说我是直男......”   秦念点了点头,“钢铁直男!”   “那星河就是钛合金直男。他根本不懂表达,至少我还会说,念念,我喜欢你,我爱你,他就不会。”   江铭说着,脸上居然还带着些得意的笑容。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会?!”秦念拧着眉,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   “有的人,喜欢别人,就会欺负她,掀人家裙子,扯人家的小辫子,就想能引起人的注意,让人能看自己一眼。陆星河就是那种人。”江铭云淡风轻地说着,脸上带着了然的笑意,“包括我们进了陆家,他闹得天翻地覆,无非就是害怕陆鸿越将重心转移到了新的家人身上。”   秦念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他像个小学生,不过,你这意思是,他欺负宁儿是喜欢宁儿?!”   “喜不喜欢,得等他们自己说。”江铭说着,冲她挥了挥手,“你扶我起来,我想刮胡子。”   秦念闻言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白净的脸上当真冒出了些许凌乱的胡渣,作为一个有洁癖的医生,肯定是觉得难受极了。   想着,她没拒绝,因为他腹部不能用力,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从床上扶了起来。   “你坐着,我帮你刮吧!”她眸光一亮,“我一直想试一次!”   “你会?”江铭狐疑地看着她,就发现她已经端着盆去接热水了。没一会儿就兴致勃勃地出来,笑眯眯地看着他。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那些电视剧里,都是那样刮的,来来来,先沾点水!”秦念说着,将毛巾拧了覆在他的下巴上,然后在洗漱包里找他的刮胡刀和泡沫。   江铭安静地坐在床沿,眸光跟着她的身影,眯着眼打量着她。   “你是真胖了。最近还在大补?还没跟你妈和张嫂说清楚?”   秦念找东西的手一顿,“我最近都没顾得上,不天天往医院跑呢吗,起早贪黑的。”   他点了点头,还欲多说,就见她举着刮胡刀,找了个干毛巾挂在他的脖子上,示意他闭嘴。   别说,秦念虽然是第一次,但真是有模有样,仔仔细细帮他弄好了泡沫,就小心翼翼地朝他下巴招呼了过去。   江铭静静地看着她专注的脸,眸光似是能腻死人一般地盯着她的双下巴。   秦念的动作很轻,怕手滑弄伤了他,弄得他下巴有些痒。   心里像猫爪一样痒痒的,江铭轻叹一口气,神不知鬼不觉地伸出大手,就环住了秦念的水桶腰。   正专注于刮胡子的秦念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一声惊呼,下意识就要逃开。   谁知江铭并不打算撒手,反而一用力,将她带进了怀里。   “......”她感觉自己呼吸都要凝固了,深吸了一口气,想将肚子缩进去。   “你,你干什么,我还没刮完呢!都是泡沫,别蹭到我衣服上!”她老脸涨红,忍不住急吼吼地质问道。   江铭挑了挑眉,“我自己来吧,你弄的我心痒痒。”   “那,那你自己刮!”秦念说着,就要将刮胡刀还给他,却见他并没有收手的意思,只是若有所思地揣摩着她的腰。   因为她站着,比他高点,她这会儿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垂着的长睫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你先放手,泡沫都快没了......”她说着,下意识地挣扎了两下。   江铭没再多说,只是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即勾唇一笑。   “你笑什么。”她不安地问道。   “我笑......难怪古人以胖为美,原来是因为手感好。”江铭说着,放开了她,从她手里接过刮胡刀,示意她帮自己举着镜子。   她听话地照做,偏着头看他抬着好看的下巴,眼睫低垂着看着镜子,还真是好看得不像话。   刮完了胡子,她正在收拾东西,就听到门口有响动,林清婉正绷着脸站在门口。   秦念动作一顿,这才想起来,她今天要出院了。   “您,要回去了吗?”她下意识地问道。   林清婉没答话,只是冷飕飕地剜了她一眼,倒是陆鸿越代替她点了点头,“恩,医生说没事了,可以出院了。你们忙完了?我们可是等了好一会儿。”   “......”秦念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没答话,飞快地钻进了洗手间里。   江铭慢条斯理地擦干了下巴,在床上躺下。   “看来您恢复的不错。”他淡淡地说道,那语气里,听不出什么关切。   林清婉冷哼一声,“我只是来告诉你,以后你们的事我不会再管,但是债务问题我要跟你解决一下!这婚我必须得离。”   陆鸿越闻言表情也不好了起来,“离就离!”   “您可知道欠我多少钱?”江铭闻言淡然地挑了挑眉,“算上利息。”   “你!”林清婉气结,“你等着,我下午拿着我的财产来跟你清算!不就是钱吗?钱买不来我下半辈子的幸福!”   “你还下半辈子,你都一条腿跨进棺材了!”陆鸿越不悦地嗤笑,“除了我,我看谁还要你!”   “你管得着吗?我包游艇,包小白脸,哪个不比你强?你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的?”   江铭被他们闹腾得头疼,“我让严肃给你们算个帐,您把财产折价完了之后,找严肃说吧。”   林清婉闻言,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随即愤然转身离去。   秦念在洗手间里听着他们的谈话,有些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你这样不太好吧?”她无奈地问道。   江铭拧着眉不说话。   “喂,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到老了,是不是也天天跟我妈一样,一言不合嚷嚷着闹离婚呢?”   江铭答着,幽幽地扫了她一眼。   “你怕是忘了我们已经离了,复不复婚,还说不定呢!再说了,天天闹离婚的那不是你么?前些天还又是离婚又是分手的,你老了该不会魅力尽失,成了个糟老头子吧?那我可要早点考虑......”秦念撇了撇嘴,巴拉巴拉地回怼道。   “考虑什么?”江铭眸光一凛,威胁地盯着她的脸。   “哈,没什么,放心吧,我可是在等你八十岁的时候呢!那时候你牙齿掉光,就不会天天唠唠叨叨了。或者,我也耳聋了,听不见你那张狗嘴巴拉巴拉了。”秦念哈哈一笑,好似想到了当时的场景似的,居然觉得挺好玩。   “那你说,那时候我们想要重孙,是不是赶不上了?”江铭看着她的脸,冷不丁地问道。   “重,重孙?”秦念的大笑卡在喉头,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想都不用想,来不及了!我现在都已经算是大龄了......”   江铭勾唇一笑,没再说话。   今天医生查了个房,说江铭恢复得很好,这两天就可以准备出院了。她的心情不错,中午张嫂带了许多好吃的过来,她看了一眼,根本没有胃口。   “张嫂,最近少给念念补点,您看她,胖成什么样了。”江铭吃着饭,淡淡地说道。   张嫂闻言表情一滞,小心翼翼地扫了头颅低垂的秦念一眼,随即干笑道:“秦小姐胃不好,吸收也不好,我不想看她太瘦了,就补得厉害了些。”   “念念没病,您不用补得太凶。”江铭淡然地说着,随即瞟了秦念一眼,“癌症是误诊,我也是刚知道。”   张嫂闻言,先是震惊得说不出话,随即笑意爬上了眼角。   “真的?没病?!那敢情好啊,那可是双喜临门啊!!”   秦念听到她的话,脑子都木了。   “双喜临门?哪双喜?”江铭飞快地抓住了话茬,狐疑地问道。   张嫂的表情僵在脸上,“我意思是,对您,对大家,都是喜事,不就是双喜临门嘛?”   江铭闻言挑了挑眉,“我也快出院了,您把主卧收拾一下,找人换张大床,我要搬回来住。”   “别!”秦念张口,打断了话茬。   “你忘了,我当时是因为需要被保护才住到你家里,现在危机也基本上解除了,我得带着我妈跟我弟搬出去了,毕竟咱俩现在也不是什么可以睡在一起的关系,加上,你现在也算是半个公众人物了,传出去不太好。”她巴拉巴拉地说着,没去看江铭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谁敢说不好?”他绷着脸问道。   “要不,你们先考虑下复婚的事情,这才是头等大事,毕竟时间紧迫......”张嫂在一旁出谋划策道。   秦念扯了扯嘴角,没等江铭开口,就拉着张嫂去了病房外面。   “张嫂,他已经开始疑心了,您怎么说话这么吓人的啊!”   张嫂不解地看她,“既然您没病,这怀孕了是大好事啊,为什么不说?”   “您也知道,林夫人始终看不惯我,我害怕她知道了孩子的存在,会做一些伤害到孩子的事情......”秦念撇了撇嘴,低声道。   张嫂闻言点了点头,“那倒也是,那现在怎么办?您这肚子,已经大了呀!要不,您告诉江先生,让他保密不就得了?再说了,江先生现在有能力保护您。”   秦念犹豫了好一会儿,随即点了点头,“您说的也有道理......我先想想怎么说,您去忙吧,他问起来,您就说我回去休息了。”   她是真的有些乏了,加上这会儿有些心乱,干脆回了家里躺着。   看着天花板,她在脑子里盘算着时间和局势。   林清婉闹着要离婚,最近心情肯定不咋地,虽然她说了再也不管江铭的事情了,但那也不代表她背地里不会做什么。   江铭要是知道自己怀孕了,第一时间肯定是要复婚,显得好像有些,太不懂事了......   “好烦,好烦啊!”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摸着肚子发呆,“小爱啊,小慕啊,你们告诉老妈,我应该如何是好?!”   就这样犹豫着,一眨眼的功夫,江铭出院了。   张嫂知道秦念的身子,帮他收拾了主卧,然后给秦念收拾了一间次卧。   是夜,秦念坐在床上,心里还在琢磨这怀孕的事情。   房门被人推开了,江铭抱着个枕头,不由分说地挤到了她旁边。   “张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么没有眼力见了,居然想让我俩分房睡。”他嘀咕着,发现她的表情不太对劲。   秦念回过神来,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她深吸了口气,说道。   江铭拧着眉想了会儿,从床上坐起,点了点头。   “你发誓。”她督促道。   他不解地三根手指,“我发誓,行了吗?”   “恩......”她点点头,起身在一边的床头柜里找东西。   是她翻看了无数次的病历还有上次做B超的检查单子,正要递给他,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江铭的眉头不悦地蹙起,“大半夜的,还有人找你。谁?”   她狐疑地看了一眼来显,脸色顿沉,飞快地接起了电话。   “陈嫂,怎么了?!”   “秦小姐,您快过来吧,他,他不行了!说想见你们一面!”   秦念闻言,飞快地挂断了电话,不由分说地就去换衣服。   “什么事?!”   “你快换衣服,我们出去!”她急吼吼地说道。   “到底什么事?”江铭不解。   “你爸,你亲爸,快不行了!!”   ......   两人赶到的时候,江龙升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床单和枕头上沾染了些血迹,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这么一段时间没有见他,他已经瘦得皮包骨头,整个人看起来糟糕极了。   江铭杵在房门口,迟迟说不出话来。   “铭儿,铭儿......”江龙升的理智还在,看了江铭,低唤了两声,两行清泪便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秦念拉着还回不过神来的江铭到了床边,“他在这,在这,您看看他,他在。”   “快说句话呀!”她着急地拍了拍江铭的胳膊。   江铭愣怔了许久,上前抓住了江龙升颤抖着选在半空的手。   “我的铭儿来了,我的铭儿......”江龙升气息微弱,听起来像是随时都会咽气一般让人提心吊胆。   “爸。”许久,江铭才开口,低低地叫了一声。   “死之前还能见到你,我,我死也瞑目了......”江龙升说着,形同枯槁的手紧紧地抓住江铭,浑浊的眼眸里全是泪,看着让人很是心酸。   “念念,给宁儿打电话,快!”江铭回过神来,低声催促道。   秦念点了点头,“我这就打!”   “爸,您坚持下,宁儿马上就来,宁儿马上就过来!”   跟江宁打电话费了不少劲,因为她之前并不知道江龙升的情况,也不知道江龙升还在江城,她说了好几遍,她都不信,急的江铭一声怒吼,把她给吼哭了。   来的时候,她眼角还带着泪。   看到江龙升,她愣怔了好几秒,哇地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跟着江宁来的,还有陆星河,和林清婉。   林清婉大概是睡了一半被吵醒了,这会儿头发有些凌乱,一双美目圆瞪着看着床上的江龙升,久久回不过神来。   “爸......以前做了太多,对不起你们的事情......生意失败,抛家弃子......这一辈子,都没脸再见你们......”江龙升断断续续地说着,一声咳嗽,嘴角又沁出了血迹。   江铭咬着牙,帮他擦拭着,一直跟着摇头。   “爸,爸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多年不看我,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起来,你别吓我,别吓我呀......”江宁抽抽搭搭地抹着眼泪,语无伦次地说着,听得江龙升老泪纵横。   “我最对不住的,是清婉......她一个弱女子,带着你们兄妹......我对不住她......”   秦念闻言,看了林清婉一眼,发现她眸子有些红,但始终远远地站在门外,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我死了,请帮我转告她......我对不起......她。”江龙升咳嗽着,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格外的骇人。   江铭帮他擦拭着,“我会转告她,我会转告她的。”   “你妈,脾气不好,都是我的错......是我不管不顾家里,一心只想赚钱,她受了太多委屈......你们一定要好好,好好孝顺她......”   江铭闻言抹了一把眼泪,重重地点头,“我会的,我会好好照顾她,您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江龙升闻言,欣慰地点了点头,似是了了一个大心愿一般长长地舒了口气。   “我最感激的,是念念。是念念救了我一命,让我能再见你们一面......铭儿,你可不能,不能负她,要一辈子,对她好......”   秦念闻言,上前去,蹲下身子,“您放心,我跟江铭肯定好好的,他对我可好了,您放心。”   一时间,房间里都是抽泣声,除了站在一旁看着的陆星河,还有在门外始终没进来看一眼的林清婉。   “原谅......原谅我......”江龙升挣扎着说完,双手紧紧地抓住江铭和江宁的手,终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双手也无力地耷拉了下来。   “爸?爸!”江宁最先回过神来,慌乱地喊着,哭着,死死抓住江龙升的手,“宁儿没有怪你,宁儿每天都很想你,你别走呀,呜呜呜......”   陆星河站不住了,上前去扶住哭得昏天暗地的她。   秦念心中酸涩,抬头看了一眼,江龙升的眼睛没有阖上,此刻已经浑浊一片,没了光芒。   江铭抬手轻抚了他的眼,这才阖上了他的双眸。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沉重,江宁的哭喊声让人心里难受得慌,秦念觉得有些不适,飞快地退出房间,想去外面透气。   却见林清婉直直地站在黑咕隆咚的院子中央,抬头看天上的一轮圆月。隐隐的,还带着些啜泣声。   安心不乱 说:   今天安心饿了,早上吃了个早饭,耽误了发文时间,对不起,你们揍我吧哈哈哈!   老江死了,文已经快接近尾声了哈!   但是我的新文还没写出来,我大概已经是个废人了,我需要多点关心多点爱,呜呜呜! 第105章 瞒到生?   她的后背挺得笔直,看起来很是孤寂。   秦念想了想,从包里拿出纸巾,默默地递了过去。   林清婉抬手抚了抚脸,垂眸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接过。   叹了口气,秦念也没有多说,夜里的风很冷,她看见林清婉只穿了件单薄的单衣,看起来是刚才走的急没来得及换。   她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厚大衣脱了下来,轻轻搭在了林清婉的后背,然后退回了房子里。   江宁的哭声很是凄厉,江铭杵在一边打电话安排后事。   江龙升的葬礼在三天后,因为他已经流浪了多年,也没什么人前来吊唁,坟前寥寥几人,林清婉也没有来。   江宁这几天早就把眼睛都哭肿了,这会儿倒平静了下来,没了眼泪。   看着江龙升的骨灰盒放到土里,气氛很是沉重,江铭作为长子,直直地站在最前面,因为天还没有大亮,秦念也看不清他的表情,直到立了碑,他才开口对忙碌的工人说了句谢谢。   本来秦念怀孕了,张嫂拉着不让她到墓地来,但她放心不下江铭,还是坚持跟着过来了。   忙完这些,江铭扑通一声,在坟前跪了下来,秦念本来也想去跪,被他给拦住了。   “念念,你去一旁歇着。”   他说着,拉着江宁在墓前磕了三个头。   出殡的事情不多,但是每个人都很累,心情也不好,秦念乖巧地杵在一旁看着他们,直到一旁的纸烧完,他们才起身。   “爸,走好。”   “我会照顾妈,照顾宁儿,照顾念念,您放心。”   陆星河这几天都只是跟着忙碌,一直没有说话,这会儿倒很有眼力见地上前去拉住江宁。   “岳父大人,我是您的女婿陆星河,我会好好照顾宁儿,请您放心。”   刚才一直沉默的江宁,不知道怎的,听了这话,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死活不肯离开这里,陆星河很有耐心的在旁边陪了许久,直到天色大亮。   秦念沉默着,一扭头,就见一辆眼熟的商务轿车正缓缓地离开,消失在拐角。   江龙升入土为安,众人这才各回各家休息。   车上,江铭靠在椅背,疲惫地闭目养神。   张嫂和严肃安静地坐在前排,谁都没敢说话。   秦念默不吭声地抓住江铭略有些冰凉的手,轻轻叹着气。   “谢谢。这几天,你辛苦了。”   江铭冷不丁地开口,声音喑哑得不像话。   秦念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不辛苦不辛苦,倒是你,几天几夜没合眼了,好好休息吧。”   他没再多说,只是用力回握着她的手,似是有很多话想说,但都只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回到了家里,秦念没再吵他,他疲惫地上楼休息,她坐在楼下客厅里发呆。   “秦小姐,我给您做点吃的吧,您这身子,不该跟着操劳的。”   张嫂说着,就去厨房忙活了,罗娟丽早也听说了江家这两天有丧事,也没有多睡,起得还算早。   “念念,听说江女婿他爸,去了?”罗娟丽看了一眼楼梯口,小心翼翼地问道。   秦念疲惫地点了点头,没吭气。   “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江女婿家里是重组家庭。”罗娟丽幽幽地叹了口气,“那,那江女婿他妈,去了没有。”   “您问这些干什么?”秦念叹了口气,不回答。   “我就觉得那个女人看起来是个狠人,绝情,肯定不会去吧?”罗娟丽撇了撇嘴,不悦地嘀咕道。   “人家跟你一样,一个人拉扯大两个小孩,您怎么一点同理心都没有?在我眼里,您也挺狠的。”秦念有些不悦,忍不住出声回怼道。   罗娟丽被她怼得有些莫名,“怎么,你这是觉着那个女人好了?”   “我只是突然觉得,母亲都不容易,您也不容易,虽然以前经常打骂我,但好歹,让我平安长大了。”秦念说着,幽幽地叹了口气,见罗娟丽不吭气,一扭头,却发现她在抹眼泪。   “您,您哭什么啊?”她不解。   罗娟丽摇了摇头,“没什么,果然是我女儿,还不算没良心。我还以为,要等到你自己当了妈,才会理解带孩子有多累,你这觉悟倒还可以。”   她说着,一抹眼泪,就起身去了厨房。   当妈......   本来她都下定了决心要跟江铭说清楚,却因江龙升的去世给耽搁了。   现在众人心情都不好,好好的一件喜事,连喜悦都被冲淡了许多。   “还是等他头七过了再说吧......”她叹了口气,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江铭一觉睡到了下午才起来,整个人神情憔悴,看起来很是不好。   她也没敢多说,只是让张嫂做了点清淡小菜让他吃。吃过了饭,严肃来了,手里拿着一大堆资料。   “江先生,林夫人当真把财产资料拿来了,现在怎么办?”   江铭闻言眉头一蹙,淡淡地扫了一眼,“先放着。”   语毕,他起身,要去陆家。   “您要不再休息下,明天再处理这个事情?”严肃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用。”江铭断然拒绝。   “不是,是林夫人状况不好,听说病倒了。”严肃说着,幽幽地叹了口气。   秦念闻言拧眉,早上那是林清婉的车子没有错,这会儿病倒了肯定也是因为江龙升的去世,看起来,她倒也不是个无情的人,只是一直坚持没跟江龙升道别,也没去看他最后一眼。   “病了?”江铭沉吟片刻,“备车。”   “我,我也想去看看。”秦念拉住他的胳膊,道。   “你需要休息。”江铭说着,对上她灼灼的目光,只好轻叹一口气,“我怕她疯起来伤害你,我去看看,她情况好,我就让严肃回来接你。”   她飞快地点头,应了下来。   ......   陆家。   林清婉正一脸煞白地躺在床上,家庭医生寸步不离地守在旁边。   “怎么样了?”他低声问道。   “是心情不好,加上过度疲劳,累倒了,不必担心。”   陆鸿越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板着脸。   “听说你亲生父亲去世了,她在家里天天抹眼泪,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江铭闻言咬了咬牙,说不出话。   “想必当初也是为了你和宁儿,才勉强和我过活,债务处理一下,离吧。”陆鸿越说着,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出了房间。   陆鸿越刚出门,林清婉就睁开了眼。   “林医生,你先出去。”   医生出了门,房间里只剩他们二人。   林清婉挣扎着坐起了身,抬眸看了江铭一眼,“我已经将财产文件都给你送过去了,怎么样,够还的吗?”   江铭无奈地叹了口气,“妈。”   “怎么?你又想干什么?你想让我一无所有,让我再没能力干扰你的人生,这不是正好愿望成真了吗?”林清婉冷声说着,语气里没有任何感情。   “您知道我不是想要这样。”江铭踱步上前,一脸严肃地说道。   “不是你,让我离婚?我也不知道我亲生儿子到底想怎么样,也许你说的对,我这辈子最大的错,就是想要掌控你跟宁儿,但,我也不知道我费尽心思想让你们按照我规划的美好未来走,哪里错了。”林清婉说着,双眸赤红地盯着他看。   江铭垂下头,拧着眉不说话。   “你们当时还小,你们自然不会知道我的艰辛。等你们为人父为人母,你们就会知道,自己愿意为了孩子做到什么地步。我宁愿被你们怨恨,也不想我这么多年的努力,还让你们摆脱不了过去的困境!”   “我现在知道了,是我错了。”江铭沉默半晌,突然开口道。   林清婉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都愣住了。   “是我错了,您在这个家里隐忍,都是为了我跟宁儿,星河无理取闹您也忍了,就为了给我跟宁儿争取更好的生活,是我错了,别生气了。”江铭长这么大,从未跟林清婉这么平和地说过话,使得林清婉有些错愕,久久回不过神来。   “你,你说什么?”   “我说,是我不懂事,我现在能理解您了,您别生我的气了,我虽然没按照您的路走,但我现在依旧成长成了您想要的,优秀的儿子。”江铭说着,上前坐在床沿上,眸光坦然地看着她。   林清婉眨了眨眼,美目里泛起一层雾气,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垂下了眸子。   “你不怪我?”   “以前埋怨过,以后不会了。虽然可能还是不会很听您的话,但我会努力,换位思考。”江铭说着,嘴角挂起了笑,“妈,这么些年,您辛苦了。”   林清婉闻言一眨眼,两行清泪就顺着消瘦的脸颊上滑了下来。   这么些年,江铭还是第一次见她落泪。   记忆中,她一直是那副歇斯底里的跋扈样子,让他做这个做那个,从来不过问他的意愿,因为他学医大发雷霆,因为他结婚气到跳脚,但从未给他见过自己这幅样子。   但脆弱也只是一时,林清婉飞快地收起情绪,抹了一把眼泪,“行了,你先回吧,我想休息。”   江铭闻言站起身,还帮她掖了掖被角。   “那您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我再来看您。”   他说着,转身欲走。   “等下。”林清婉在后面叫住了他,他不解地转身,却见她指着一旁的衣架上挂着的黑色大衣。   “衣服,给秦念拿回去。”说着,她翻了个身,闭上了眼。   江铭眉头蹙了蹙,还是上前去取下衣服,看了一眼,当真是秦念那天穿的大衣。   退出了房间,江宁正杵在门口。   “哥,她,她怎么样?”   “什么她,她是你妈。”江铭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抬手抚了抚她的脑袋瓜,“就是累到了,没事,这会儿睡了。”   江宁悻悻地垂下脑袋,“你们就这样,冰释前嫌了?念念姐怎么办?她要是还不同意你跟念念姐复婚,你说怎么办?”   江铭扯了扯嘴角,“那就磨到她同意为止。”   “那要一辈子不同意呢?!”江宁拧起眉,不悦地嘀咕道,“念念姐能等那么久?”   “她?她还要等我八十岁呢!”江铭咧嘴一笑,“我先回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江宁不解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什么鬼啊?八十岁?我记得应该是只有个把月了啊!”   ......   江铭回家的时候,秦念正在厨房里看着罗娟丽和张嫂做饭。   那侧面曲线看起来像一根柱子,落在江铭眼里,还挺动人。   “张嫂,这个看起来很好吃啊!放了柠檬,看起来很开胃呀!”她凑在一边咽口水,说着就伸出手去要偷吃,被罗娟丽一把拍开了手。   “我可是特意为了您,做的开胃小菜,看您最近胃口不好......”   “她还胃口不好?她现在是知道自己没病了,猛吃呢!你看都胖成什么样了!说水桶腰都夸她了,人水桶腰还是A4腰呢!”罗娟丽在一旁毫不留情地打击着,听得秦念脑门都痛。   “能吃是福啊,秦小姐没病,这是天大的好事,当然要多吃了。”张嫂在一旁护着她,还将刚做好的小菜递给了她,帮她拿了双筷子,“秦小姐,您要是等不及了,就先吃。”   秦念欢天喜地地端起盘子,“还是张嫂好,我认您做干妈吧?我那个妈大概是假的!”   “你!”罗娟丽双目一瞪,说着就要抬手揍她。   她嘚瑟地端起盘子就跑,正好撞进了江铭的怀里。   “怎么还咋咋呼呼的。”江铭扶住她,忍不住垂眸训斥道。   “......”她咽了口口水,不答话。   悻悻地放下盘子,她打量着他的脸色,“回陆家,没事儿吧?林夫人怎么样?严重吗?”   江铭看了她一眼,“还好,不严重。你倒是,比我还关心她。”   她扯了扯嘴角,“这不哄着,可就出大事了。”   “大事?”   “啊,就是,她不高兴,我就又要过以前那种日子了,我不想!”她撇了撇嘴,答道。   江铭没再多说,只是指了指沙发上的衣服,“她叫我给你送回来。”   她点了点头,拿着衣服就上了楼准备挂起来,江铭慢条斯理地跟在她身后,倚在门框上看她。   “念念,明天跟我去医院一趟吧,我想见见苏城,让他再给你检查一次。”他冷不丁地说道。   “去医院?你不会诊要讨伐他吧?”秦念表情一僵,忍不住问道。   “我说了不会就这样算了,我还是不放心,你跟我去医院,再查一次。要真是胃溃疡,我弄死他。”江铭说着,表情阴鹜。   “我去,你这意思,我得是胃癌,你才高兴是不?有你这样的人吗?”秦念闻言顿时不高兴了,翻了个大白眼,就转身出了房门。   江铭扯了扯嘴角,“他误诊是他必须承担的责任,一码归一码。”   “我是当事人,我不愿意追究责任,怎么?!”她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那就,不查胃了,查查别的。”   江铭在她身后慢悠悠地说道。   秦念脚步一顿,狐疑地眨了眨眼,转身看他。   “查,查什么?”   “我说了,秦念。”江铭踱步到她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是医生,没那么好骗。我看你要给我瞒到什么时候,瞒到生?”   “......”秦念这会儿是彻底懵逼了,“怎么会......你怎么会知道的?我保密工作做的如此的完美!”   江铭闻言嗤笑一声,随即抬手指了指她大了一圈的胸围,“败笔。”   “......”她无语地叹了口气,悻悻地垂下了脑袋,“我,我早就想跟你说来着,一直出事情。我是怀孕了,还是上次在兰塔岛中的奖!”   “我也知道是在兰塔岛,那之后你又没跟我睡过,我掐指一算,马上孕十三周了。”江铭说着,眸光一凛,冷飕飕地看着她。   “你瞪我干什么?”她不解地问道。   “你居然,这么自私地让我缺席了三个月!!孩子以后出来,埋怨我怎么办?你还是人吗?!”江铭绷着脸,低声训斥道。   秦念被他训得一愣,随即冷哼一声,“我看你是想缺席十个月或者是十年了吧?”   “你还好意思说,这件事是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但我不承认,怎么?!”秦念云淡风轻地扫了他一眼,随即转身下楼。   “不承认?!”江铭不悦地跟上,“不承认我还能怎么办?你走慢点,扶手扶上!”   秦念被他嚷嚷得头疼,下了楼,正对上了张嫂带着笑意的眼神。   “江先生,秦小姐,吃饭了。”   席间,江铭一直给她夹肉,但她不知道是不是江慕和江小爱的脾气遗传了他们的狗爹,她的害喜症状倒是越来越严重了。   要不是张嫂放了点柠檬看起来不那么腻,她估计早捂着嘴去吐了。   草草地吃了饭,江铭寸步不离地跟在她后面,像一只跟屁虫一样,赶都赶不走。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她烦躁地蹙眉。   “我已经离得很远了。”江铭说着,又往她跟前挤了挤,大手自觉地摸上了她的肚子。   “说起来,你知道就行了,别在你妈面前说起这事。”她想着,提前给他打个预防针,省的他又跑去跟林清婉嚷嚷。   江铭拧眉,“为什么不说?”   “你也知道,你妈不喜欢我,加上她最近心情也不好,你这说了,不是白白给人添堵吗?”   “那就再等几天,不过只能等几天,等到我爸头七过了,我是肯定要把这个事情拿到台面上说的。”江铭说着,重重地叹了口气,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做了多大的让步似的。   “儿子,这可不怪我,是你妈,要瞒着的。”说着,他趴到她肚子旁,低声说道。   秦念嫌弃地蹙眉,“现在孩子才豆荚那么大点,你跟他唠叨什么呢!还敢告状?”   “这事儿我能批斗你一辈子,除非你生二胎让我全程参与。”   “......滚开。”   “当着儿子面,怎么骂人呢?”   “......”   自从江铭知道了她怀孕的事实,每天都不让她干活,什么都不让干,一转眼就到了江龙升头七,他也没让她参与,只是跟着江宁和陆星河去了墓地。   第二天中午,林清婉突然来了家里。   秦念最近瞌睡很大,看到她的时候,自己还没洗脸,蓬头垢面的,江铭一大早去了医院,也没在家。   她有些慌,垂头没敢说话。   林清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在沙发上坐下,张嫂也有点慌,忙着去给她泡茶。   “江铭没在家......”秦念清了清嗓子,说道。   “我是来找你的。”林清婉说着,抬眸看她,“为了江铭他爸的事情。”   “没想到,你还能有闲心安顿好他,作为他曾经的亲人,我还是得跟你说声感谢。”   秦念听着她的话,抿唇笑了笑,“这也是我,应该的。当时我跟江铭还没离婚......”   林清婉闻言,眸光闪了闪。但没什么情绪变化,只是冷然地扫了她一眼。   “夫人,您喝点热茶,这是您最爱吃的甜点。”张嫂适时地凑了过来,将一小碟点心和冒着热气的茶放到了林清婉的面前。   “恩。”林清婉倨傲地答着,随即看了秦念一眼,“你放心,我说过了不再管你们的事,我就会到做到,你也不用一副看着我跟见了鬼似的表情,我也没工夫去欺负一个癌患。”   秦念抿着唇,看着碟子里的甜点不说话。   林清婉似是看到了她的表情,不动声色地将甜点推到了她面前,“看来是睡到了现在连东西都没吃,吃吧。”   秦念摇了摇头,飞快地拒绝了。   “额,秦小姐,我现在就去给您做饭,看我这个记性,都给忘了。您要不先吃点饼干垫一垫......”   “不用了张嫂......”秦念拒绝道。   “哼,还是这么别扭,没有一件事情让人能称心的!”林清婉看着她那副别扭的样子,不知怎的又来了脾气。   秦念表情一滞,本想开口解释,但想着现在也不是把这个女人得罪的时候,她还得攻略别人呢!   思忖着,她拿了块搞点,正想吃,一股子甜腻的味道就钻进了鼻子里,让她胃中一阵翻涌。   她忍不住扔下饼干,捂着嘴就慌慌张张地跑进了洗手间里。   “秦小姐,秦小姐,没事儿吧?!”   张嫂慌乱地想跟上去,却被林清婉冷喝一声,叫住了。   “她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   林清婉紧拧着眉,冷声问道。   张嫂被她问得一愣,支支吾吾地答不上话来。   “我在问你话,她严重到这种地步了?连块饼干都没法吃了?!”   “夫人,其实......”   “其实什么?说!!”林清婉面色阴沉,一声低吼,吓得张嫂抖了抖。   安心不乱 说:   安心突然想到今天是第三节 课,然后五点多就惊醒了,六点起来码字。放出来的还有点早!   今天是妇女节,祝咱们节日快乐。   说起来,写到江医生跟林夫人认错的时候,我还有点感触。   以后我的儿子要是为了个我不喜欢的儿媳妇天天跟我吵架,我肯定天天气到哭。(想太远了吧!!)   单位也不放假,这是什么妇女节嘛,唉。   不过去年送了一朵玫瑰,今年校长好像送的两朵,也算是有进步了哈哈哈! 第106章 骗子   秦念从洗手间出去的时候,发现罗娟丽正叉着腰跟林清婉怒目相对。   她有些懵,正欲上前去问是怎么回事,就被张嫂用眼神拦下了。   “天天咒我女儿死,你是什么心态?!那可真是让你失望了,我念念不但没病,还好得很呢!!”罗娟丽气结,扯着嗓子就骂了起来。   “你说什么?没病?!”林清婉听闻这个消息,整个人是有点愣怔,但飞快地反应过来,脸色极其不好。   秦念一拍脑门,感觉完了,全完了。   “果真是一家骗子,一个骗钱,一个拿自己的命编谎话骗人,也不怕遭报应!”   果然,林清婉怒目圆瞪,指着她们两个就质问了起来。   “什么叫骗?人家医生说我念念没生病,是他们搞错了也叫骗?你这个女人可真有意思,一天到晚的能不能盼人点好?一把年纪了,管的还这么多!也是哦,自己前夫死了都不去看一眼的人,能指望点什么?”   “妈!!”秦念终于是听不下去了,三两步冲上前来,就把罗娟丽拉到了一边,“你在说什么啊?!”   “我说什么?我说大实话!怎么还有这种人,知道别人生病是误会,还发脾气骂人的,这不摆明了盼着你死么?”罗娟丽的嗓门很大,尖利的嗓音在客厅里回响,让她的头皮都有些发麻。   “求您了,别说了!”她压低声音,示意张嫂把她拉走。   罗娟丽一甩袖子回了房间,她这才扭头去看林清婉的脸色。发现她绷着脸,表情如她想象那般不好。   “对不起,我妈说话是难听了点,您别放在心上。”她垂眸道歉。   林清婉冷飕飕地剜了她一眼,“比起你妈的利嘴,你这心思深沉得可真是更令人刮目相看!”   “您说的是,我不该隐瞒误诊的事实,以此来博取同情,您怎么骂我都应该的。”秦念垂下头,好声好气道。   “骂你我都嫌浪费口舌!”林清婉冷声说着,气愤的拂袖而去,留给她一个倨傲的背影。   听着外面传来汽车的引擎声,她才叹了口气,瘫在沙发上。   “别拦着我,我非要找这个女人说道说道,什么玩意!”罗娟丽的嗓音从房间里传出来,听得她头疼。   终于,她是忍不住了,起身奔向了罗娟丽的房间。   “妈,我有点事情跟你说。”   “她人呢?走了?!你刚才拦我干什么?!”罗娟丽还在气头上,探着头朝外张望。   “行了!”秦念重重地叹了口气,“妈,您不是天天盼着我跟江铭复婚吗?您这行动怎么跟想法是两码事啊?”   “复婚我是想啊,但是想到你要去那个老妖婆那里受气,我就又不想了!”罗娟丽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江女婿要是解决不了她,我是不会同意你们复婚的!”   秦念闻言无奈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其实我看看,你们两个这张扬跋扈的性格,应该是一见如故才对,怎么会见面就吵啊!”   “她要是做的事情厚道,我就不说她了,可是你看她说的什么话!什么你没生病了就是骗子,哪个妈听了都生气。”   “对对对,她说的不对,但您以前也确实做的不对啊,我跟江铭结婚的时候,您要了多少钱,心里没数吗?也难怪人家会有那些我们是骗子的想法。”秦念撇了撇嘴,耐心地说道。   提到钱,罗娟丽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点,被尴尬所代替了,“那钱,她要是不愿意给就不给了啊,当时为了面子好看要给,给了事后又拿来说,这又算是什么事?”   “行了啊妈,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跟江铭这婚必须得复,他妈那关也必须得过,您啊,别太激动。”秦念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听你这意思,我成了你复婚路上的绊脚石?”罗娟丽撇了撇嘴,不高兴地反问道。   “您还知道啊?您知道我为了哄她高兴,头发都快掉光了吗?您这一闹腾,我跟你江女婿,什么时候才能复婚啊?”秦念叹了口气,幽幽地看了她一眼,“不过,我还是很感动你站在我这边说话,可真是难得。”   罗娟丽闻言,尴尬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说话的,你是我女儿,我当然站在你这边了!”   “谢啦,下次可记住了,脾气稳住,也不看看现在住在谁家里。”秦念摇了摇头,没再多说,张嫂见危机解除,也笑吟吟地出了房间。给秦念准备吃的去了。   吃过午饭,她有些茫然的在家里转圈圈。   惹恼了林清婉,还成了人家眼中的大骗子,也不知道江宁知道了会怎么看她。   正在她凌乱之时,江宁的电话就打来了。   “念念姐,在哪儿呢?”   “我在家。”   “出来玩啊!我开车来接你!”江宁的嗓音听起来,一扫之前的阴霾,好像已经走出了江龙升去世的阴影。   她正好闷得慌,便答应了下来。   江宁找她玩,无非就是逛商场,做头发,做指甲之类的。她现在在孕期,什么都不能做,便在一旁看着她染发。   “念念姐,听说我妈去找你了。”江宁眨巴着清亮的大眼睛看着她,眸光里倒看不出什么生气的情绪来。   “恩......”她点了点头,答道。   “没怎么闹你吧?她最近心情不好,但人的精神好像也不如以前了,以前跟个战斗机一样,现在都是冷暴力了。”江宁撇了撇嘴,嘀咕道。   秦念叹了口气,“是我不好,又惹她生气了。”   “那怎么能叫惹人生气呢?你没生病,那可是天大的好事!我妈那个人,就是别扭,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我哥哄着她,她脾气和心境算是好了很多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啊。”江宁说着,居然出声安抚起她来了,让她有些愣怔。   “宁儿,你,你不怪我?生病的事情,是假的。”她忍不住出声问道。   “怪你干嘛?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江宁想都没想地回道,“不过,你可真够坏的,当时我知道你生病了,虽然讨厌你,还是难过了一段时间。”   秦念松了口气,“你不生气就好。”   “其实吧,咱家现在,就我妈别扭,我哥好像因为爸的去世,突然转性了似的,估计也等我妈点头,你俩才能复婚了,等得及吗?”江宁说着,幽幽地叹了口气。   “恩。”秦念点头。   “我看是等不及了吧?”江宁贼兮兮地笑,通过镜子,秦念能看见她的眸光在她身上转来转去,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不说话。   “放心,我不会说的。秘密。”江宁笑,然后活动了一下脖子,“说起来,你怀孕的事情,我还是从一个女人口中得知的。”   “女人?!”秦念有些懵,“那个女医生?”   江宁摇头,云淡风轻道:“从我情敌那里知道的!”   看着秦念一脸懵逼的样子,她咧嘴笑了笑,“有个女人,喜欢陆星河,我是从她那里知道的,她说在妇产科见过你。”   秦念闻言更懵了。   “不过说起来,陆星河那个狗男人到底有什么好的,那么美丽的女人都看的上他,真的是......”江宁无奈地撇了撇嘴,一副无力吐槽的样子看得秦念哑然失笑。   “你刚才说,情敌?情敌哟。”她笑着打趣道。   江宁脸上表情一滞,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那什么,她肖想我配偶,那当然得定义成情敌了!”   秦念只是笑,见她脸上带着几分嗔怪,倒也没继续打趣她,等她做完头发,她有些腰酸背痛。江宁倒也没有其他安排,又开车载她回去。   “念念姐,肚子里有宝宝,期待着他长大,是什么感觉啊?”路上,江宁瞄了一眼她的肚子,低声问道。   她的眼神里带着些羡慕和失落,让秦念有些茫然。   “你跟星河抓紧时间生一个不就知道了?”她笑着打趣道。   江宁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没有答话,只是加了车速,没一会儿就到家了。   “我说错话了吗?你看起来不高兴。”   下车之前,秦念看着她的脸色实在有些放心不下,忍不住开口问道。   江宁摇了摇头,“没生你的气,气那个狗男人。念念姐,谢谢你陪我哈,好好休息。”   看着她离去,秦念叹了口气,一转身,就见江铭绷着脸,直直地杵在家门口。   “又怎么了?”她不解地问他,“去医院事情处理得不好?”   “你居然又私自跑出去!累到了怎么办?”江铭绷着脸说着,随即朝她伸出手,“还不赶紧过来?”   “......”秦念无语地叹了口气,根本没搭理他,就径直进了屋子。   最近这个人,真的跟个神经病似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下楼梯快了不行,睡觉姿势不对不行,就差限制她的呼吸频率了!   “你不能不理我,以后孩子生出来,受了你的影响怎么办?”江铭跟在后面不满地控诉道。   “那你就一个人瞎过吧!”秦念撇了撇嘴,踱步到厨房,顺手拿起一个梨子,被他一把夺过。   “这种天气别吃梨,凉性的,容易生病。”   她烦躁地叹了口气。说实话,最近她感觉体内像冒火一样,动不动就汗流浃背的很是热,听张嫂说怀孕了都火气比较大,可是这个心外科医生,连冷水都不让她喝!   “江先生,您太敏感了。”张嫂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笑着打趣道,“这怀孕了人热,想吃点凉的正常,您管的太多了......”   “就是的,一个心外科医生,还想冒充妇产科的,狗头军师,可把我憋死了。谢谢张嫂为我说话!”秦念嘀咕着,一把从他手里抢过梨,就去水龙头下面清洗。   江铭的脸色瞬间不好了,咬了咬牙,居然一扭头,走了。   “......他脾气有点大啊,怀孕的是我,怎么我还得哄着他呀?”秦念看着他上楼的背影,大口吃着甜滋滋的梨,含糊不清地问道。   “江先生大概是太紧张了,不是有那种嘛,怀孕了之后,男方比孕妇更紧张的,我估计江先生就是这样,您得哄着呀,不然抑郁了可就不好了。”张嫂笑吟吟地说道。   “我去,还会抑郁?!”秦念闻言大惊失色,“真的?”   “好像吧......”张嫂迟疑地答道。   秦念扔下梨,“那我得去哄哄他,一家有两个抑郁症还得了?”   说着,她急匆匆地上楼,轻手轻脚地凑到他的房间门口,发现门没关,他正杵在窗户前。   她正欲开口叫他,就见他气恼地转身,拿起床上上次他生日给她买的黑须僧面猴娃娃,抬起拳头就要揍。   想了一会儿,他还是收了手,指着娃娃的脑门,愤愤地自言自语道:“你已经怀孕了,就不能听点话?听点话?!”   “又是乱跑又是乱吃东西,我的江慕出了什么问题,你怎么负责!还联合一群妇女欺负孩子他爸,你要好好反省!”   “噗。”秦念忍不住笑出了声。   江铭后背一僵,扭头扫了她一眼,抬手将娃娃扔到了一边,又恢复了之前不悦的神色。   “你还是我的前夫江铭吗?你是不是被什么给附体啦?要不要带你去找个大师看看啊?”她笑眯眯地踱步到他跟前,抬手捏了捏他白皙的脸。   江铭烦躁地躲开,重重地叹了口气。   “好啦,你别紧张啦!医生说了,要适量运动,想吃什么就吃,就是不要吃动胎气的就可以,你要是不放心,以后我出门,就叫你一起啊!”秦念看着他这幅受气的小媳妇模样,忍不住幽幽地叹道。   “你这个脑子里都是水的,我真不放心你怀个孩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弄出什么事情来。”江铭瞥了她一眼,不悦地说道。   “谁说的,我前三个月不就好好过来了?医生可说了,前三个月不稳定,我不是好好过来了?小看人啊你。”   “哼。”江铭冷哼一声,“还好意思说?之前不是昏倒了?还是侬蓝送你去医院的。”   秦念闻言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我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江铭绷着脸,那言语间都是讨伐的味道。   她自知理亏,加上他这幅暴躁样子她还当真没见过,便也收起打趣他的心思,在他旁边坐下,腻歪地趴到了他的后背上。   “你可不能生气,伤口还没完全好呢!以后我都听你的,你看成吗?”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江铭冷哼,“今天我妈来了,知道你没病,你居然还敢跟宁儿出去,万一她跟你发脾气说你是骗子怎么办?”   秦念嘿嘿一笑,“不会啦,宁儿知道我怀孕了,说是她情敌告诉她的。”   “情敌?程渊?”   “程渊?!我去,是她啊?”秦念闻言惊讶地长大了嘴,“我不记得我在妇产科见过她了啊!”   她偏着头想了许久,蓦地想起她第一次知道自己怀孕之后,在过道上哭的时候了,那时候给她递纸巾问她有没有事的,好像就是她总共只见过几次的程渊!   想不到,这个世界可真是小。   “不过,程渊喜欢陆星河,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秦念八卦的心思又滔滔地往外冒,忍不住问道。   “我也不知道。本来还想让星河吃点苦头,她却迟迟没有动静,急死人了。”江铭淡淡地说着,谁听了都知道是在敷衍她的。   她撇了撇嘴,没再多问,只是抬手抚了抚他的肩胛骨,“诶,你怎么又瘦了?最近太累了,要多补补。”   “能吃得下吗?今天两个长辈吵了架,咱俩什么时候才能复婚?”江铭幽幽地叹了口气,听得她忍不住垂下了头。   “我妈说话是有点难听,也难怪你妈会生气......”   “我妈做的也不对,这么一件高兴的事情,她还说那种风凉话。”江铭转过身子,抬手抚了抚她的脑袋瓜,沉吟了片刻,道:“不行了,我等不了了,明天中午,我要召集他们吃饭。”   秦念闻言一愣,“这,这也太快了吧!你妈还没消气呢!”   “不管。我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我江铭要当爸爸了,天天这么憋着算怎么回事?”江铭说着,已然起了身,给严肃打了个电话,让他安排明天的事宜。   她现在哪里敢忤逆他,只好悻悻地看着他忙活。   ......   怕什么来什么,她还没想到该怎么办,一转眼就到第二天中午了。   江铭起了个大早,叫上了罗娟丽和秦哲,派了两个司机,一众人直奔陆家。   因为昨晚联系林清婉,她好像还在气头上,并不愿意给他们这个面子,他只好带着一家子人找上门去了。   张嫂回到了本家,飞快地招呼之前的佣人准备午餐。   陆家从来没有这么拥挤过。罗娟丽面色不好地推着秦哲,陆鸿越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林清婉板着脸坐在秦念和江铭的对面,气氛很是不寻常。   江宁和陆星河这会儿才慢腾腾地下楼,挤在林清婉旁边坐着。   “今天来,是想把该解决的事情都解决了。”江铭说着,示意严肃将之前的文件拿了出来。   “首先是二位的婚姻问题。如果两位执意要离婚,或者觉得感情已经完全破裂,那么债务我将认真对待,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如果只是闹脾气,为了面子,还有再缓和的余地,为了家庭和谐,债务我也可能一笔勾销。这个事情不着急,二位可以再考虑考虑。”   “再就是我跟念念的问题。我今天来是想说,我要跟念念复婚,必须复婚。”江铭说着,语气笃定,大手紧抓着秦念的手。   林清婉的面色果然不好了起来。   “复婚好呀!这是好事,我支持!”江宁很有眼力见地附和道。   “你既然都决定了,何必来我跟前多此一举?”林清婉说着,起身就要走。   “您是我的母亲,以后也是秦念的婆婆,是我们孩子的奶奶,当然得亲自知会您一声,若是能得到您的同意,那是最好不过了。”江铭一字一句地说着,知会两个字,让林清婉很是不悦。   “我说过,不再管你们的事,你也不需要知会我。”她冷声说着,就没再回头看一眼,便回了房。   气氛因为她的离去有些尴尬。   秦念悻悻地垂下了头,不敢去看江铭的眼睛。   “我看,你们可以先复婚,你妈这个脾气,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复婚了以后,再慢慢哄着她吧,还能怎么办?”陆鸿越清了清嗓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跟念念刚结婚的时候,就惹得她很不高兴,我不希望这一次她心里还是带着情绪,谢谢您的理解,我会再继续努力的。”江铭说着,眸光黯然地看了一眼林清婉紧闭的房门。   除去林清婉,其实谈话的氛围还算可以,陆鸿越也是头一次,跟罗娟丽开始聊起了天,之前两人结婚的时候,他都没露过脸。   秦念纠结地在大厅里踱着步子,想去找林清婉说话,又不敢。   “不着急,总会有办法的。”江铭说着,示意她去一旁坐下。   众人聊着天,午饭做好了,偌大的长桌旁满满当当地坐着一大家子人,林清婉的座位空着。   “我去叫林夫人吃饭。”张嫂说着,就要过去,被江铭给叫住了。   “还是我去吧。”他说着,正站起身,就见林清婉的房门打开,她冷着一张脸,踱步出来了。   张嫂毕恭毕敬地帮她拉开椅子,她二话没说地就坐了下来。   今天因为是难得的聚餐,张嫂吩咐厨子们做了一大桌子菜,秦念打眼一看,有好几个都很油腻。   “今天呢,一家人难得坐在一起,这么些年了,也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好。”陆鸿越举起酒杯,慢悠悠地说道,“我是真的希望,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咱们一家能够成为真正的一家人。另外,欢迎亲家的到来,干杯。”   林清婉扫了他们一眼,冷漠地端起酒杯,自顾自地一饮而尽。   席间,众人都没怎么说话,倒是陆星河放下筷子,冷不丁地对面色阴沉的林清婉说道:“下个周就是您的生日了。”   林清婉眸光闪了闪,“真是难得还有人记得。”   “生日好呀,咱们好好准备准备,给您庆祝一下怎么样?”江宁笑眯眯地应和道。   “不用劳烦你们了。”林清婉淡淡地拒绝了。   本来是个活跃气氛的话题,硬生生地被掐断了。   “念念啊,吃点这个。”罗娟丽说着,给秦念装了一碗白花花的鱼汤,里面还有一小块白嫩嫩的鱼肉。   秦念看了一眼,面色一僵。   “不是说没病了吗?还这么补,怕是对身体不好。”林清婉果然冷飕飕地说道。   而秦念早就顾不上这么多了,闻着鱼汤的鲜香味儿,再也绷不住翻滚的胃,捂着嘴就跑开了。   江铭也不放心地跟了上去,餐桌上剩下林清婉和罗娟丽大眼瞪小眼。   “我念念说没病,怎么还吐呢?最近吃什么吐什么,该不会是......骗人的吧?为了让我安心,说自己没病?!”   林清婉闻言,眸光不悦地眯起。   “所以您女儿到底是有病没病?!”   “没病!”江宁冷不丁地说道,“这没病,就不能吃什么吐什么了?”   “宁儿,你这话什么意思?”林清婉不悦地问道。   “什么意思您不知道吗?亏您还是两个孩子的妈。他们顾忌着您的心情瞒着这么个天大的好消息我可真是看不过去了。”江宁撇了撇嘴,不满地扔下筷子。   “妈,咱一家子就剩您心门打开就能和和美美的了,到底有什么天大的仇恨不能化解呀?念念姐为人怎么样我们都看在眼里,您怎么这么别扭呢!”   “宁儿小姐......”张嫂忧心忡忡地叫她,却被她直接给无视了。   “冰雪聪明的您难道看不出来,念念姐怀孕了,您要当奶奶了?!”   安心不乱 说:   安心六点钟爬起来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搞到现在才发章节。   周六愉快啊!天气好好啊!想出去浪,可是新书还没写出来,唉,好难过。   不知道说了多少次明天写不出来我就去吃翔,明日复明日,真香。   我今天必须写出来,哼!写不出来,我就是狗! 第107章 神秘大哥是他   “怀孕?”   “怀孕了?!”   “我要当奶奶了?!”   江宁话音刚落,四周响起了不可置信的反问。   “是是是,念念姐怀孕了,我马上要当小姑了,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怎么这幅样子?”江宁无语地看了林清婉一眼,发现她还美目圆瞪回不过神来。   秦念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一众人不可置信的懵逼样子,把她都给看懵了。   “怎......怎么了?怎么都不吃饭了?”   “念念!”罗娟丽突然爆发出一声低吼,“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我,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妈了?!”   “念念姐,我已经忍不住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了!”江宁出来解释道。   秦念只觉得头皮都麻了,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倒是江铭稳稳地抓住了她的手,慢条斯理地上前。   “今天回来还有一件事,就是念念怀孕了,本想吃完了饭,亲口告诉你们这个好消息,没想到宁儿抢了先。”   江铭刚说完,就听到了椅子挪动的声音,下一秒林清婉又冷着脸离了席,钻进了房间里。   他安抚似得拍了拍秦念的肩膀,“放心,我去跟她说。”   秦念还未来得及回答,就被罗娟丽一把拽了过去,“你给我坐下!”   她知道这会儿都还处于震惊之中,便没敢多说,只是乖巧地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低垂着脑袋。   “你是不是脑子不清醒?你怀孕了可怎么办?你看他那个妈,是能让你好好生孩子的主吗?”罗娟丽果然劈头盖脸地教训了起来。   “这,孩子来了我也挡不住啊,我不是说了嘛我必须要跟他复婚,您就别骂我了吧......”秦念小声嘀咕着,抬头看了一眼剩下的几人,示意她小点声。   “就是,亲家,这可是好事情!我也终于盼到当爷爷的这天了!哈哈哈!”陆鸿越看起来很是高兴,满面红光也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兴奋的,发出了洪亮的笑声。   “您不是还要离婚么?那这孩子就不能叫您爷爷了。”陆星河在一旁慢条斯理地说着,还给江宁夹了一块糕点让她吃,被她嫌弃地推开。   陆鸿越闻言眉头一蹙,看起来很是不高兴,“那你就赶紧给我生!等你们生了,我再离!真的是,老了老了一条腿进了棺材,连个孙子都没有!”   江宁闻言表情一滞,冷飕飕地看了陆星河一眼,没说话。   “我努力。”陆星河淡然一笑,当做没看见江宁的目光似的,云淡风轻地说道。   秦念心不在焉地听着他们聊天,注意力全在林清婉紧闭的房门上,也不知道江铭能不能搞的定,陆鸿越似是看出了她的担忧,淡然一笑,道:“来,咱们先吃,不能饿到我的孙儿。那个老太婆,就是这么别扭,就是嘴上犟。”   陆鸿越说着,示意张嫂给秦念弄点好吃的,张嫂意会,上前来帮秦念弄了点开胃的小菜,秦念不好推辞,只好默默地吃了起来。   林清婉房内,江铭正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倨傲的背影。   “妈。生气了?”   “你现在本事越来越大了,我高兴还来不及,生气什么?”林清婉冷飕飕地说着,都没转身看他一眼。   “您辛辛苦苦把我和宁儿拉扯大,难道您也想让我变成父亲那样的人,让念念一个人?”江铭幽幽地叹着气,耐着性子上去劝慰道。   提到江龙升,林清婉似是很不悦,绷着脸一言不发。   “爸临走前交代了,让我一定要好好孝顺您,那您说,现在念念怀孕三个月了,您想怎么办?”江铭自知已经说不动她了,只好转念将问题抛回给了她。   “你不是已经有决定了吗?还装模作样地问我干什么?”林清婉斜睨了他一眼,冷声说道。   江铭无奈地笑了笑,上前去扶住了她的肩膀,“妈,您知道的,我不想再让我们的关系变成以前那样,我希望您余生能过得轻松快乐,不再为琐事烦恼伤心,您要是不高兴,我就只能另想它法了。”   “你想什么法子?人家肚子都大了,肚子里还是你的孩子,你真要学你爸,扔下不管了?说出去,我这半辈子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名声,不就毁于一旦了?!”林清婉闻言,柳眉倒竖,又生气地骂了起来。   江铭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嘴角,“那您又不高兴,我肯定不会不顾及您的感受,您为了我和宁儿已经吃了太多苦头了......”   “我吃苦头还不是为了培养你们让你们有个好的未来?”林清婉烦躁地剜了他一眼,“抛家弃子这种事情,你跟你爹一样干得出来,我还真是得去哭去了!养了个什么败类!”   “那您......”江铭见目的达成,飞快地准备结束话题。   “还能怎么办?反正我这半辈子忍辱负重也过来了,顶多再活个十来年,死了就眼不见心不烦了!”林清婉说着,冷哼一声,看起来心情很是烦躁。   “妈,您可要长命百岁子孙绕膝,十来年哪里够?”   “别废话了,反正上次你们离婚的事情也没什么人关注,不动声色的去把婚给复了,不然到时候挺个大肚子去,惹人笑话。”林清婉一甩手,颇为烦躁地冷声说道。   “遵命,谢谢妈。”江铭说着,轻笑一声,“快出去吃饭吧,大家都等您呢,念念她妈也在,您得拿出林夫人的气度来不是?”   林清婉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你现在跟谁学的伶牙俐齿,能不能稳重一点?!”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江铭敛起笑意,毕恭毕敬地答道。   林清婉这才稍微满意了点,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身出了房间。   餐桌上刚才还和谐的气氛因为林清婉的重新出现顿时紧张了起来,秦念更是慌乱,担忧地看了江铭一眼,却发现他冲自己挑了挑眉,在林清婉的身后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她这才长舒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落了下来。   “不好意思,我也只是因为这件事太过于突然,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希望没影响到你们的心情。”林清婉落了座,低声道。   “矮油,哪有啊妈?我们都理解,理解。”江宁很有眼力见地打着圆场,只有罗娟丽的脸色不太好看,这会儿板着个脸,好像对林清婉的做法很是不满。   “那,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如果秦小姐的家人同意的话,我就安心等着抱孙子了。”林清婉说着,眸光幽幽地扫了罗娟丽一眼。   罗娟丽冷哼一声,“之前念念嫁到陆家来,受的委屈我也不是不知道,再次羊入虎口这种事情我也干不出来,要是以后还有人想欺负她,这事儿我没法点头。”   气氛一时间又尴尬了起来,秦念张了张嘴,没说话。   罗娟丽难得为她考虑一次,她这会儿当着众人的面劝她,不但显得很随便,还折了她的面子伤她的心。   “这,复婚就是重新开始不是?清婉要是真想再欺负儿媳妇,这会儿就不会松口了,您大可放心,我时时刻刻盯着她,保证保护好儿媳妇和孙儿不受伤害!”陆鸿越急了,忍不住开口打着圆场。   “看把您急的,您保护儿媳妇算什么事儿?”陆星河毫不留情地回怼道,气得陆鸿越对他翻了个大白眼。   “阿姨,您放心,咱们都会好好保护念念姐的,我妈再厉害,也寡不敌众呀您说是不?再说了,我妈现在应该是知道自己错了,您就大人大量,给她个台阶下呗!到时候要是念念姐受了一丁点委屈,我们绝对二话不说,帮您一起讨伐她!”江宁笑眯眯地说着,罗娟丽的脸色这才缓和了许多。   林清婉闻言眉头一蹙,忍不住冷哼一声,“您现在放心了?我儿子女儿老公没一个向着我说话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批斗会!”   罗娟丽偏着头想了会儿,随即眼珠一转,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那婚后,这个照顾念念的问题,我希望念念能和江医生单独在外面住,我也会从那边搬出去,我看江医生,照顾的不错。”   “长辈在里面掺和,总归是不好,让念念跟你们住一块,我也不放心,一大家子一起住,我怕吵得我孙儿不得安宁。”   “亲家母说了算。”陆鸿越笑吟吟地应和着,被林清婉翻了个大白眼。   “那可不行。我一手把我两个孩子拉扯大,我有经验!”她冷声道。   罗娟丽闻言顿时不乐意了,“说得好像谁没有俩小孩似的。”   “我把我的孩子培养得更优秀!”   “那你再优秀的孩子还不是看上我家念念了?”   “......”   ......   一顿饭吃得乱糟糟的,关于这个婚后谁来照顾秦念的问题,也没吵吵出个结果,因为怕吵得秦念不舒服,江铭直接结束了这场聚会。   反正两个妈这会儿都坚持要秦念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吵吵嚷嚷了半天,谁也不肯让步。   “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秦念靠坐在沙发上,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谁能想得到我妈能变化这么大。”江铭无奈地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在她旁边坐下。   “嘿嘿。”秦念想着,忍不住傻乐出了声。   “笑什么?”江铭扭头看她。   “我们两个妈,凑一块可真是绝了,一模一样,像复制粘贴的,这要是站在同一边的话,可是法力无边,要是站在对立面,我的天哪......”秦念说着,忍不住又笑。   江铭听了她的话,垂眸想了想,“咱们出国养胎吧?想着都头痛。”   “你啊。咱妈好不容易软了下来,都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你可真是不怕死,我就在江城养,我不怕吵闹。”秦念说着,剜了他一眼,随即起身踱步到厨房。   “张嫂,给我弄点吃的,我刚才都没吃下。”   又饱餐了一顿,江铭出去办事情,她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一看,是许久不露面的侬蓝。   “还好吗?听说你们要复婚了,恭喜你。”   她笑了笑,兀自嘀咕道:“还真是什么都知道。”   想着,她回复了一句:谢谢你,我到时候请吃饭庆祝的话,你会来吗?   侬蓝那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话,只有三个字:不一定。   她撇了撇嘴,只知道侬蓝最近应该是在处理自己的事情,但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她也不好去问。   一直到晚上,江铭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了。   “你这伤口还没好,天天在忙什么啊?你要多多注意。”躺在床上,秦念看他疲惫地揉着眉心,忍不住嘀咕道。   “没办法,向北他父亲最近心脏又不好了,正在医院里等着再次手术。”江铭叹了口气,疲惫地说道。   “向北的父亲?你当年救的?”   “恩。他父亲有高血糖,并发症很多,做个手术,也坚持不了多久,血管都快堵塞了。”江铭说着,看着她迷茫的样子,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听不懂就算了。”   秦念想了好一会儿,随即抬眸看他,“那,你在医院,见到侬蓝了吗?”   江铭闻言表情一顿,“你问他干什么?”   “你知道的吧?侬蓝和向北是亲兄弟。”她说着,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恩。”他点了点头,答道。   “那,侬蓝最近跟向北,有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比如打架啊之类的?”   江铭拧眉,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摇了摇头。   “你在想什么?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没,没什么,只是那两兄弟不对盘,我有点担心他们有事儿。”秦念清了清嗓子,答道。   “你现在应该管好的是我儿子,想什么呢!”江铭不悦地在她头上敲了一个爆栗,冷声说道。   “那要是有女儿,就不管了?”   “看性别是不合规范的,苏城这种事情都做?”江铭闻言,忍不住蹙起了眉。   “我意思是,肚子里有两个的话,有女儿的概率应该挺大的吧?”   秦念本以为他这几天天天跑医院是去找苏城去了,没想到是在忙向北父亲的事情,那就说明,他还没有时间去苏城那里询问她的状况,也就是他还不知道自己肚子里有两个......   “两个?”江铭飞快地反应过来,“双胞胎?!”   “你还不知道呀?不是天天冒充妇产科医生什么都懂的嘛?一个孩子三个月肚子能这么大啊?”秦念扯了扯嘴角,揶揄地说道。   江铭有些愣怔,随即飞快地从床上坐起身,拿着手机就开始打电话。   “这么大半夜的,你给打电话呢?”她不解地问着,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他兴奋的嗓音。   “妈,念念怀的是双胞胎,您以后跟丈母娘两个可以一起带了。”   “妈,念念怀的是双胞胎,您以后可以跟我妈一起带,反正我们也忙不过来。”   “......我妈就在楼下,你还打电话......”秦念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挂了电话,江铭看了她一眼,“早怎么不说,问题完美解决!一人一个,一天一轮换,完美。”   秦念扯了扯嘴角,觉得他最近好像因为孩子的事情智障了许多。   “现在你还质疑我么?”江铭躺回到床上,倨傲地问道。   “质疑什么?”   “之前你不是说,别的男人都是一晚一次一次一晚,我怎么不行?我能一次中两个,他们行吗?”   “......”   第二天一早,秦念还没从床上爬起来,就听到楼下闹哄哄的。   江铭已经出了门,听说是去忙向北父亲的手术去了,她套了件外套下楼,就见林清婉整挎着个手提包,纤细的胳膊挥舞着,正招呼着人往屋子里搬东西。   “妈......”她低声叫着,就见林清婉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   “往旁边站站,别碰着!”林清婉说着,随即喊道:“张嫂,楼上的卧室收拾好没?这两个婴儿床能放得下吗?”   “没问题,林夫人。”   秦念全程懵,看着一堆工人忙来忙去的,说不出话来。   “你们慢着点,我儿媳妇怀孕了,别碰着她!”   罗娟丽也被这响动惊动了,“这是干嘛呢?”   “干嘛?我连夜买了两张进口婴儿床,听说这个难得买到现货,提前备下!”林清婉答着,又挥着手催促他们动作麻利点。   “对了,既然亲家母在这里住着,那我也不能闲着,严肃,去车上把我的行李搬下来!”   林清婉说着,严肃就一溜烟跑了出去,随即陆陆续续搬进来好几个大行李箱。   “张嫂,我的房间收拾好了吗?”   “好了,林夫人。”   秦念回过神的时候,众人已经将林清婉的行李都安顿到了楼上的客房里。   “这......这是怎么回事......”   张嫂无奈地笑了笑,“林夫人听说您怀了双胞胎,高兴坏了,虽然明面上不说,这连夜就把行李准备好了,说要过来照顾您呢!”   就这样,林清婉安顿好了自己的行李,就跟秦念住了对门。   说真心话,秦念有些受宠若惊。   她从未见过林清婉这幅样子,一时间还有些接受不了。   “你再去休息一下,双胞胎要注意休息。”罗娟丽说着,又将她推回了房间里。   她拿起手机看时间,发现许久许久不露头的丽姐给她发过聊天消息。   她飞快地回了个电话过去。   “听陈姐说江老先生去世了,我想着你最近应该很忙,就没打扰你。最近还好吗?要不你出来,我请你吃饭?”   秦念想着家里两个神仙这会儿正严格管控着她的一举一动,无奈地叹了口气,“丽姐,你到我家来玩吧,我,我出不了门。”   丽姐倒也爽快,要了她的地址,就风风火火的来了。   “你家这么大啊?我在门口被人拉着盘问了好久,你不会是什么神秘人物吧?”丽姐看着这富丽堂皇的大厅,笑着打趣道。   “到我房间说。”秦念看着两个妈那打量丽姐的目光,干笑了一声,将她拉到了自己房间里。   “好久不见了,你都胖了。”丽姐打量着她,大大咧咧地说道。   “我是怀孕了,不是胖。”秦念无奈地摇头解释道。   “真的?难怪下面两个人一直看着你,怀孕这么好的事情,也不跟我说一声。”丽姐闻言眸光一亮,看起来是真高兴。   秦念想到这一茬就头昏,叹了口气,随即想起什么来似的,抬眸看她:“对了,大彪哥怎么样了?”   “我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个事儿呢!”丽姐笑了笑,“前段时间我不是跟你说,大彪哥得了一大笔钱吗?最近啊,好像又有人来找他,说要他去哪里做什么大哥,还说是上面安排的......”   “上面?神秘大哥?”秦念眨了眨眼,不解地问道。   “是啊!我就是来问问你,是不是你给人打招呼了,让人照顾着大彪呢!”   照顾......她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   “不过我听到一些说法......”丽姐说着,将她拉到跟前,“那个神秘大哥,就在江城!姓什么我不知道,反正长得很帅!”   “有人见过?”秦念不解地问道,“你这长得帅,范围也太辽阔了......”   “嗨呀,我是让你想想,你有没有认识什么江城的超级大帅哥!快想想!”丽姐说着,眸光里带着些八卦的光芒,紧紧地盯着她。   “帅哥......我就认识那么几个......”秦念抚了抚下巴,“我老公第一帅,然后还有我小叔子,这两个都不可能,再就是向北,还有侬蓝.....”   “向?向北?”丽姐喃喃地嘀咕道,“这个姓氏很是熟悉啊!我好像听大彪说过!”   秦念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此话当真?!姓向?向北?!”   “向东南西北我不知道,好像是姓向!你要认识那个向北,那我估计就是他了。”丽姐蹙着眉点了点头,“他帅吗?符合超级大帅哥的标准吗?”   秦念拧着眉想了好一会儿,脑子里飞快地回想着向北的点点滴滴,他那做事风格,个人性格,说实话,还真有点混混的味道!   而且网上关于他的消息并不是很多,他那么有钱有势,想隐藏身份也很是容易......   正在她想着,丽姐的电话响了起来。   “等下,大彪打来的。”   她说着,就接了起来,“怎么了?!”   不知道大彪哥在那边说了什么,她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你说什么?那大哥叫你去干嘛?你赶紧给我滚回来!搞出人命怎么办?!你别掺和!”   安心不乱 说:   安心今天早起听歌码字嗨过头,一脚踢掉了电脑电源......你们不会懂丢稿子的那种绝望,呜呜呜。   昨晚做了一个狗屎梦,梦见吉拉宇躺在我床上,整个人就很嗨啊!   昨天又是食屎的一天,我的开头还是没写出来,唉。编辑说我今天再写不出来,就打爆我的狗头。   不说了,我去干活了!   啊,码字,我爱码字! 第108章 真相   “什么事啊?”   丽姐挂了电话,秦念一脸担忧地问道。   “我听大彪说那个大哥吩咐他去集结小弟好像是要弄谁,这是会出人命的事情,大彪还说不去不行。好日子才过了几天啊?早说叫他洗手不干了,他还不听。”丽姐说着,烦躁地叹了口气。   秦念闻言眉头紧蹙,脑子里飞快地琢磨着丽姐的话。如果神秘大哥是向北的话,加上前段时间侬蓝跟自己说的话,向北很有可能对付的就是侬蓝。   这么说来侬蓝有生命危险?   可是向北的父亲躺在病床上,他们两兄弟这样斗,真的好么?   “唉,我不跟你说了啊,我得回去好好收拾一顿大彪,实在不行,只能甩了他了!”丽姐说着,风风火火地就出了门,留下她一个人拧着眉想事情。   按理说,现在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跟自己一个孕妇没有关系,但是,这是危及到侬蓝生命的事情,她不说什么,心里又实在是放心不下。   想着,她拿出手机,给侬蓝打了个电话。   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传来了侬蓝淡然的声音。   “念念?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侬蓝,你在哪儿呢?你是不是要跟向北面对面较量了?”她也顾不上弯弯绕绕了,开门见山地问道。   那头的侬蓝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笑道:“你好好养胎,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我担心你。”秦念说着,幽幽地叹了口气,“你别跟向北去打架啊,会出事!”   “又不是小孩子了,打什么架?”   “你不想打,人家想打怎么办?!你这样毫无防备的,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弄?”秦念说着,语气有些急。   “没事的,放心。我不会出事。”侬蓝好像不愿意多说,只是淡淡地说了几句,始终没有说到点子上。   她还欲多说,房门猛地被人推开了,林清婉不悦地杵在门口,“你一天到晚窝在房间里玩手机可不行!”   “我晚点给你打。”她捂着嘴小声说了句,便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放到了床头柜上,随着面色不好的林清婉出了门。   “我看刚才来的那个女人不像是什么正经人,你怎么会认识这些人?”下楼的时候,林清婉冷不丁地问道。   她垂眸想了想,心情有些不美,“她不是不正经的人,她是个好人,江老先生也是她帮忙安顿的。”   提到江龙升,林清婉面色一沉,没有再多问。   到了楼下,她发现张嫂提着一包东西站在门口,似是在等她。   “秦小姐,夫人说预约了一位孕妇瑜伽教练,让您去体验一下。”   瑜伽......   她这老胳膊老腿的,是无话可说的僵硬,这怀了孩子,还得体验一把瑜伽!   “妈,我能不能......”   “不行。”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清婉给截断了,“我上网查了下,人家说双胞胎本身就辛苦,要增强自身的体质,就要多食补,多锻炼,你这样窝在家里,每天的运动就是上楼下楼,这可不行!”   “......”拗不过这个婆婆,她就这样被他们拉着上了车,直奔市里。   “铭儿在忙,我怕你一个人没人交流,我给你把宁儿叫来了。”车上,林清婉冷声说道。   秦念点了点头,没吭气。   “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林清婉说着,扭头看了她一眼,随即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帮我去探探口风。”   “您请说。”   “宁儿当初非要结婚,这也有一段日子了,那边除了天天闹,也没什么别的动静,你就给我问问,她到底想怎么样?想好好过日子就拿出过日子的样子,不想好好过也别在星河身上浪费青春,趁早分了!”林清婉的脸色很是不好,看起来似是为了江宁的事情烦了很久了。   秦念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我不能保证一定能问得出来。”   “反正你给我旁敲侧击就行了,我现在反正是一句都问不出来!迟早能被她给气死。”   “宁儿也是大人了,有自己的想法,您不必太过担忧了。”秦念想了想,低声道。   “你意思是我管的太多了?左右她的想法了?你现在快做家长了,你知道家长的责任是什么吗?就是在孩子的人生路上给与正确的引导!反正我现在看来,她是在星河身上浪费时间!”林清婉说着,很是不悦地剜了她一眼。   她扯了扯嘴角,“妈,正确与否,得当事人去决定,我们不是他们,这感情的事情,也得自己去经历了才知道那个人好不好。”   林清婉闻言,冷哼一声,“我希望我孙女以后也能让你好好体验一把什么叫无奈!”   秦念看她好像是生气了,抿了抿唇,“我还希望您在他们小时候就灌输正确的择偶观呢,毕竟您见过的人多,在这方面肯定能引导得很正确。”   “哼。少给我脸上贴金。我两个孩子,选的对象没一个我看得上的!”林清婉冷哼一声,颇为不悦地看了她一眼,“我让你跟铭儿复婚,也不是喜欢你,而是不想铭儿背负骂名,你懂吗?”   “懂。谢谢妈。”秦念点了点头,答道。   “你是不是听不懂话?我说我不喜欢你,以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谢我什么?!”林清婉闻言美目圆瞪,不悦地反问道。   “谢谢您成全我跟江铭,这个决定对您来说肯定不容易。”秦念也不恼,平静地说道。   “伶牙俐齿。”林清婉清了清嗓子,懒得跟她多说,扭头看向窗外,两人一路无话来到一家幽静的瑜伽馆,江宁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怎么这么慢啊!”她皱巴着小脸,不悦地问道。   “你念念姐可是孕妇,安全第一。”林清婉说着,便让张嫂和江宁一左一右搀着秦念上了楼。   教练是个身材姣好,年龄三十岁左右的美女,浑身透着温婉的气质,见了秦念,便将她迎了进去。   “你们在这陪着,我去做头发。”   林清婉说着,便转身离开了,张嫂陪着秦念换衣服,江宁到底是年轻小姑娘,做什么都很麻利,等她穿好衣服,她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今天和您一起上课的有好几位孕妈妈,你们可以互相交流交流。”教练说着,给她安排了个位置,她还没站稳,就听到一道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   “秦念?”   她扭头一看,陈琦正摸着大肚子在旁边。   这段时间她胖了不少,她一眼还没认出来。   看到秦念怀孕了,陈琦脸上的表情有些五彩纷呈,但最终只是轻笑了一声,没再说别的。   课程比较简单,秦念这个老胳膊老腿勉强吃得消,中途休息的时候,陈琦瞟了她一眼,似是有话要说。   “那个李雨呢?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么?也没陪你来?”   听到李雨的名字,秦念表情一僵,当时在卓越门口被李雨打的事情,估计她到现在还耿耿于怀,想了想,她垂眸没答话。   “听说她过的不好,我也就放心了。害死了人,果然像她的风格。”   陈琦云淡风轻地说着,语气里都是嘲讽。   “说别人的时候,麻烦先看看自己。你自己做组长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自己心里没点数么?”秦念闻言有些恼火,忍不住出声回怼道。   陈琦闻言笑了笑,“比起你当时缠着乔项,我算好的了。要是早知道乔项想的那个人是你,我会做的更过分。”   “你真的无药可救了。”秦念无奈地笑了笑,“作为曾经的同事,还是祝你幸福美满,阖家安康。”   她说着,站起身,头也没回地要走。   “念念姐,怎么了?”江宁不解地问道。   “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她说着,去一旁的更衣室里换了衣服,连澡都没洗,就喊着要回家。   江宁嚷嚷着要跟她回去看看,便上了她的车。   “念念姐,你看起来心情不好。孕妇第一大忌,忌生气!”   秦念这才收起心神,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妈叫我向你打听,你跟陆星河到底想怎么办,要好好过日子就好好过,不想好好过,就趁早,别浪费自己的青春。”   江宁闻言眉头果然蹙了起来,“我的天,你怎么跟她一样了?她不知道唠叨我多少次!我都说了不要她管,她现在居然拾掇你来跟我说。”   “那你就给个准信吧......不然我天天也不得安宁。”秦念说着,幽幽地叹了口气,看起来很是烦恼。   “给什么准信,那日子不是得过了才知道能不能过下去嘛?”江宁说着,抬手轻抚了抚她的肚子,“他欠我的还多着呢!哪里是这么几天就偿还得完的?”   “唉,你们啊。”秦念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   张嫂去忙碌晚餐,她洗了个澡去房间里换衣服,看到自己手机呼吸灯亮着,她打开看了一眼,侬蓝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   回拨过去的时候,已经关机了。   不知怎的,她心里突突直跳,老感觉有事情一般,心神不宁的。   临吃晚饭的时候,江铭回来了。依旧是满身疲惫,见了她,先是过来摸了摸她的肚子,随即便去浴室洗澡。   她不安的在他浴室门外踱着步子,最终忍不住推开了门,连他美好的身材都没心思看,“江铭,我有事情问你!”   “......什么事请不能等我洗完澡?”江铭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解地问道。   “我,我有点着急,你快点洗!”她急吼吼地催促着。   江铭潦草地冲了一下,就裹着浴袍出来了。   “你怎么回事?”   “你今天在医院嘛?在给向北他爸看病?见向北了吗?侬蓝在不在?”她凑到他跟前,问道。   江铭闻言眉头一蹙,看起来有些不悦。   “你到底是问我,还是问他们两个?”   “我就问问你,他们俩在不在医院啊,快说。”   “不在。”江铭冷声答着,“我前段时间才因为你受了伤,最近又要忙着看病人,你不关心我,不关心孩子,居然关心那两个男人。”   秦念被他训得一愣,随即幽幽地叹了口气,“他们两个都不在吗?”   “不在!”   江铭说着,好像是生气了,扭过头就去浴室里擦头发去了。   “那,你能联系上向北不?啊对了,你和侬蓝也认识,你能联系上他吗?”她心神不宁地跟上,不知疲倦地问道。   “念念。你到底想说什么?”江铭停下擦头发的动作,扭头看她,眸光严肃。   “没,我就是感觉不好。”秦念说着,干笑一声,“你,你继续忙吧。”   “我听侬蓝说过你的事情。”江铭放下毛巾,冷不丁地说道。   她脚步一顿,“他说什么了?”   “说你们小时候的事情。然后让我盯着你,不要再管任何他跟向北之间的事。你听话,好好养胎。”江铭说着,见她似是有点烦恼,抬手抚了抚她的头顶,“他们都是成年人了,能出什么事儿?”   “真没事?”秦念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没事。”他淡淡地答着,随即到衣柜里翻找衣服,“对了,南星的案子明天要开庭了,我得过去一趟。”   “我也要去。”秦念下意识地说道。   江铭的动作顿了顿,倒也没说拒绝的话,只是点了点头,“好。”   吃过晚饭,江宁就走了,她今天好像是因为做了些运动,所以格外的疲惫,窝在江铭怀里没多久就睡着了。   倒是江铭,看着窗外隐隐约约的灯光,久久没有合眼。   第二天早上,她便跟江铭一同去了叶南星的庭审现场,因为江铭是当事人加受害者,这会儿委托了律师坐在原告席,他陪着秦念坐在台下。   叶南星被人带了出来,整个人精神恍惚,面容消瘦。   秦念下意识地看了江铭一眼,发现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一派严肃的模样。   庭审中,叶南星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一场审判下来,没有说几个字。   “被告人叶南星,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六年零二个月......”   秦念心里有些沉,眼看着叶南星没有任何异议,直到被押走,也没有抬眸看一眼,有些唏嘘和感慨。   回去的时候,江铭一路都没有说话,气氛很是沉重,她也没有主动去打扰他,一回家,就被罗娟丽给拉到了一边。   “听说那个疯女人被判刑了,多久?”   “六年......”秦念看了一眼江铭的脸色,“妈,别问了。”   “我怎么不问,她想伤害我和小哲不说,她还想捅死你!虽然是误伤了江女婿,也是罪不可恕!六年都轻了!”   罗娟丽说着,不满地翻了个白眼,“好了好了,既然事儿都了了,你可以安心养胎了!”   她点了点头,没说话。   江铭吃了午饭,便出了门,说是向北的父亲情况不好,必须得安排新一轮的手术了。   她坐在外面的花园里晒太阳,正昏昏欲睡的时候,门卫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个盒子。   “秦小姐,有您的快递!”   秦念接过,看到上面寄件人只是胡乱写了几个字,也看不出是谁送来的,她最近也没买过什么东西,不由得有些愣怔。   动作麻利地拆开来,发现里面是个小盒子。   黑色的,不是很大。   她缓缓打开来,里面是一枚钻戒。   硕大的钻石在阳光下折射着耀眼的光,她看了许久,却总觉得有些眼熟。   “那个,这谁送来的?”她叫住门卫,问道。   “就是送快递的啊,好像是同城的。怎么了秦小姐?”   “没事。”她摇了摇头,偏着头盯着钻戒看了许久。   “我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为什么会这么眼熟?”她嘀咕着,想了许久,奈何现在记忆力确实大不如前,便把这一茬给放下了。   下午三点多,她又收到了一个快递。   这会儿是个大盒子,摇一摇,还有踢里哐啷的响声。   她打开一看,是一大盒糖果,她在里面扒拉了半天,找出一封手写信。   清秀的字迹很是好看,却只有寥寥几句。   “念念,我是向怀。你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可是,我会一辈子记得你。我也做到了为你做任何事情的承诺。如今你已经圆满,我也该走了。你的朋友李雨还在酒吧里,我已经通知下去,你可以去接她。”   “不要找我。你也找不到我。”   收起信件,她再也坐不住了,给严肃打了个电话,就让他带自己去李雨那儿。   这会儿本来还没到营业时间,但门开着,好像在等候她似的。   走了进去,大厅里端坐着一个人影,是李雨。   “小雨,我来接你了。”   秦念看了她一眼,示意严肃把她扶起来,三人畅通无阻地出门,也没个人出来拦着,将李雨送上了车,她不解地看了一眼,正对上了门口一个眼熟的男人。   是上次把她拦在侬蓝门外的人。   “秦小姐,您来接李雨?”   那人见了她,才上前来跟她打招呼。   秦念警戒地看了他一眼,“是你们老板同意了的,我才过来接的,你想干什么?”   那人笑了笑,“没有,我只是问问,我们老板都交代过了,不能拦着你。”   “那,你们老板有没有说过,他去了哪里?”秦念想了想,沉声问道。   “没有。”对方飞快地答道。   她自知问他也问不出什么来,便不想再浪费口舌,转身欲走,却见一个眼熟的身影从酒吧大门钻了出来,那膀阔腰圆的样子,她一眼就认出来是很久没见的大彪哥。   “他怎么会从里面出来?”她忍不住低声嘀咕道。   “他?”男人扭头看了一眼,“他是我们老板指派的代理人,管这个酒吧的。有什么问题吗?”   秦念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浑身如同被一盆冷水浇过!   大彪哥被提携了,现在居然成了侬蓝酒吧的新老板,她怎么会那么智障,以为那个背后大哥是向北?!   现在看来,姓向没错,名字却叫向怀!   想着,她有些回不过神来,直到被严肃叫上了车,都还有些呆愣。   对,没错,侬蓝一个被卖了的外国人,能在江城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肯定是有能力的!她出事了他能去救,谁欺负她了他能欺负回去,他之所以能在江城跟向北硬碰硬,也是因为,他是那个背后的大哥!   那丽姐接电话听说什么要出人命,出事的应该是向北才对!可是,为什么他又没事?!   她想着,心乱如麻,看着窗外发呆。   因为要将李雨这种状况的人带回去,她又会架不住家里两个妈的拷问,看着她精神状况不是很好,便吩咐严肃送李雨去了一家疗养院接受治疗。   安顿好了一切之后,她才疲惫地叹了口气。   昨天已经惹恼了江铭,她今天根本不敢去多问了,整个人还在侬蓝真实身份的打击中回不过神来。   面前的小桌子上摆着中午收到的快递,她反反复复地看着侬蓝写的信,又看着来历不明的钻戒,脑子都快炸开了。   烦躁地下了楼,林清婉不在,好像是回陆家去处理离婚的事情去了,她心不在焉地吃着碗里的肉,拧着眉想事情。   “想什么呢!饭都冷掉了!”罗娟丽敲了敲她的碗,冷声道。   她收起心神,低头吃饭。   “对了,我可是听说你以前跟江女婿在一起的时候,可没少挨打?”罗娟丽扔下筷子,冷不丁地问道。   “什么意思?”秦念头也没抬地反问。   “我听那个老妖婆说,你三天两头被人打的鼻青脸肿,是不是真的?还是是她欺负了你,找借口搪塞呢?!”   秦念闻言脑门有点痛,“这都猴年马月的事情了!怎么还拿出来说?”   “她今天跟我聊了聊,说你虽然哪哪儿都不如那些大家闺秀,但好歹也是救过她女儿命的人,以后要跟我好好相处呢!谁要跟她好好相处,以前欺负你的事儿一句话就想跳过了?”罗娟丽不满地嘀咕着,却见秦念猛地扔下筷子,面色都僵了。   “又怎么了你?怎么这幅样子?”   秦念没顾得上回答她,只是飞快地起身上楼。   “你能不能走慢点,上楼梯慢点,手扶好了!!”罗娟丽在她身后喊着,她也全然听不见,只是一股脑冲进了房间里,从抽屉里找到了那个钻戒。   她的呼吸有点重,手还有些微微的颤抖。   慢吞吞地打开盒子,她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她终于想起来了,为什么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戒指!   这是夏雪绑架她那天晚上,手上戴的钻戒,也是她的尸体被打捞上来,莫名消失不见的那个钻戒!!   安心不乱 说:   安心今天五点多就起来了,反正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要准备番外了,向氏兄弟还有星河的我都在番外里交代,明后天吧!   新书难产中,明后天大概可以出来,唉我的妈啊,我的头发都盖不住脑门了,想去买假发片了。   有好的推荐吗? 第109章 流血   这个戒指为什么会在这里?到底是谁送来的?   杀害夏雪的人已经被抓了,是不可能把这个东西送来的!   她一时间有些乱,愣怔着不知拿这个戒指怎么办才好。   第二天一早,江铭出了门,她才叫来严肃,带她出去。临出门前被林清婉和罗娟丽拉着问了很久,她找了个出去散心的借口才搪塞了过去。   “您不是想去散心的吧?”路上,严肃很有眼力见地问道。   “送我去巡捕局,我去问个事情。”秦念拧着眉说着,随即看了他一眼,“你会帮我保密的吧?”   严肃点了点头,“只要您好好的,我怎么会自找麻烦呢?”   秦念“恩”了一声,不再说话,很快就到了她经常来的巡捕局。   她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之前的办案民警。   “秦小姐,又出什么事了?!”民警见了她,忍不住惊讶地问道。   她笑了笑,小声道:“我没什么事,就是来问问,夏雪的案子,结了吗?”   “早就结了。人都收押到城北监狱了,你怎么突然跑来问这个?”   “呃,就是最近身体不好,没顾得上这回事,城北监狱的话,我可以去探视吗?”秦念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沉。   民警想了想,“这个就不在我的管理范畴了,那人被判了死刑,缓期两年,应该可以去。”   “谢谢。”秦念礼貌地说着,几乎没做停留,就抚着肚子出去了。   严肃正在门口打转,见了她来,有些愣怔地扶住她下楼梯,“怎么这么快啊?您没事儿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发生什么事儿了吗?怪吓人的。”   “没事,带我去城北监狱吧,我想见个人。”   一听到监狱两个字,严肃的表情顿时不好了,“您到底要干嘛啊?又是巡捕局又是监狱的,一会儿江先生问起来,我可怎么交代?”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呀!走吧,我真的只是去探视一个人!”秦念无语地叹了口气,答道。   “谁啊?莫不是绑架你的那个凶手?”   “恩恩恩。”她敷衍地挥了挥手,钻进了车里。   城北监狱门口。   她看着高高的围墙,重重地叹了口气。   出示了相关证件之后,她得知那个男人自从被收押服刑之后,都没人来探视过,心中更是沉重。   严肃因为没带身份证,根本不能进去,只能在外面等候。   她忐忑地在椅子上坐着,等了好一会儿,一身灰色薄衫,脚戴镣铐的男人被带了进来,与她对面而坐。   男人神情憔悴,只是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来探视我?”   秦念叹了口气,看着旁边寸步不离的狱警,憋了一肚子话没敢说,只好开口解释道:“我是秦念,我就是想来见见你。”   “秦念?”   男人听到她的名字,表情一滞,眼珠子飞快地转动了起来,“你,你来找我干什么?”   “我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叹了口气,没有问他为什么要替人顶罪。   男人会意,垂下了头。   “为了钱,我缺钱,我女朋友得病了,很严重的病,每天都跟烧钱一样,我不想她死,我才做了这种事。”   “可是,你这样,是死刑啊!”秦念心中一沉,不知怎的有些愤然。   “无所谓了,像我这种人,活着一辈子都赚不到那么多钱,还不如胆子大点,死了算了。”男人摇了摇头,苦笑道。   秦念咬着牙犹豫了许久,终是低声问道:“那,你的女朋友谁来照顾?”   男人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眸光幽深,“这个不需要你过问了,自然有人照顾她,比我照顾得更好。”   “是不是,向先生?”秦念不死心,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低声问道。   男人表情一凛,飞快地摇头,“我女朋友我怎么会托付给男人照顾呢!我又不傻!”   他的嗓音好像引起了狱警的注意,她抬眸看了一眼,随即飞快地点了点头,“那好,那就这样吧!”   从他的表情里,她基本已经有了答案。   说着,她起身要走,被男人出声叫住了。   “那个,我有点事情拜托你。”   她点了点头,“你说。”   “我的女朋友叫小柔,现在应该是在城南的肿瘤医院住院,我这里半个月可以探视一次,能不能麻烦你,偶尔给我说说她的情况?没时间的话,写信也可以!”   “她,还不知道吗?”秦念犹豫了一下,问道。   男人摇头,“我骗她说我去外面弄钱了,她还在眼巴巴等我回去......”   “我只能说我尽量吧,我的身子也不是很方便,我尽量。”她叹了口气,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本来她跟这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没有帮助别人的义务,可是,面前这个男人是无辜的,这点小忙,她也不是不能帮。   “谢谢你,你是个好人。难怪有人愿意那样保护你。”男人因她的一句话,眸子里染上了雾气。   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探视时间到了,请回吧。”   一旁的狱警看了一眼时间,不由分说地将男人拽起,押着他就离开了。   秦念攥着衣兜里的钻戒盒子,心中五味杂陈。   上了车,她有些疲惫,看着车窗外的灰色高墙,拧着眉不说话。   “秦姐,还想去哪儿?”严肃看她一脸失落的样子,低声问道。   “去江边。”秦念说完,就闭上眼睛假寐。   江边的风依旧很大,严肃担心她受了凉回去没法交代,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快点,她伫立在围栏边,看着深不见底的江水,犹豫了好一会儿,终是从盒子里拿出钻戒,一松手,扔进了水里。   亮晶晶的戒指飞快地隐入了水中,直到看不见。   没再多做停留,她顺手将盒子扔进了垃圾桶,才回了车上。   回到家的时候,江铭回来了。   见了她,把她拉到沙发上去坐。   “你这遛弯遛得够久的。”他说着,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手怎么这么凉?!”   这话是看着严肃问的。   严肃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江先生,秦姐说要去江边散散心,风太大了吧!”   秦念闻言点了点头,“我去回味你当时给我的求婚去了。”   江铭拧眉,“那有什么好回味的,当时不是还很不满吗?怎么,想着我复婚的时候,再来一次?”   “想啊,怎么不想?”她毫无灵魂地说道。   “那......等你生了,我把之前那一次做的不好的,欠缺的,全补上,你看怎么样?”江铭淡淡地说着,居然开始掰着手指头细数了起来。   “恩,当时一切都很完美,就是戒指太小,不对,你的手指太粗,江边有点太冷了,回家之后我们也没作爱的交流......后来拍婚纱照天气又不好,外景也没拍,我们这次一并补上吧!”   秦念闻言默不吭声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你怎么回事,心情不好?”江铭敏感地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拧着眉问道。   “心情不好可不行!”林清婉拎着个包包进门,刚好听到了这一句,忍不住上前来说道。   “心情不好生出来的孩子,脾气也不好,你看我这两个就知道了!以后怎么管得住?!”林清婉说着,恨恨地剜了江铭一眼,随即将包包递给了张嫂。   秦念扯了扯嘴角,“我没有心情不好。”   “我看也是,我已经下定决心在你怀孕的这段时间收敛一点,也没人能惹你生气了......”她说着,眸光瞟到了江铭身上,“是不是你又做错什么了?”   江铭不知道这话茬怎么就拐到了自己身上,无语地嗤笑了一声,“妈,念念可是我的大宝贝,我怎么会惹她生气?!”   “你看你最近,早出晚归,孕妇最需要的就是陪伴,不然就会情绪话!我看你,最近医院的事情不要想了!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念念去哪你去哪!”   “我医院还有个病人,怎么能说不管就不管?”江铭幽幽地叹了口气,好脾气地说道。   “呃,我可能是因为这个体内激素变化,情绪确实上上下下的,也没人惹我,您别担心了,病人重要。”秦念看着他们两个互掐,忍不住出声打着圆场。   “没想到绕了这么大一圈,你还是要回医院上班,医院有什么好的?”林清婉好像打开了话匣子,拿出了要批斗江铭的气势。   秦念见没玩没了了,忍不住一扶额,蹙起了眉。   “怎么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江铭低声问道。   “妈。我头疼,我想躺一会儿......”秦念说着,悠悠地站起身,江铭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陪她一起上了楼。   她躺到床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这演技可以,拯救我于水火,奖励你一个亲亲。”江铭说着,扑上来就在她微微圆润的脸颊上啄了一口。一抬头,却见她眨巴着眼睛,没什么反应。   “秦念?”   “恩......”她无精打采地答着,随后扭头看他,“我是真的心情不好,不是激素的问题。”   江铭闻言拧眉,“你是真的因为我最近没时间陪你生气了?”   “不是。”她摇头,“你给我说说向北的事儿呗,就最近的事情,怎么样了?关于他们两兄弟,你到底知道什么?”   “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个?”江铭叹了口气,在她旁边躺下,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   “我跟向北认识得早了,那时候我还不是人民医院的医生,在国外进修。他家那时候已经是大户,向老爷子病重,他来找我的导师帮忙,导师便带着我,一起去给他爸做了手术。”   “后来手术很成功,向老爷子也在渐渐恢复,从那之后我们就认识了,他得知我是江城人,便说等他父亲好一点,要来江城做生意。”   秦念闻言点了点头,“那,向北跟你提起过我吗?”   “提了。天天嚷嚷着要撬我墙角。”江铭说着,冷哼一声,“还好我个人魅力在,不然还真被他给坏了事了。”   听着他不要脸的言论,秦念无语地摇了摇头,“我长得又不好看,他怎么非要撬你墙角?”   “说是小时候就喜欢你,你们小时候认识?你怎么没跟我说过?”江铭拧眉,那眼神仿佛她是个什么恶人似的,直勾勾地盯着她。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秦念摇了摇头,“侬蓝也说小时候认识我,我一个都不记得。”   “还好。还好你不记得了。”江铭得意地挑了挑眉,“不然你怎么会成我老婆?”   秦念翻了个白眼,随即烦躁地看他,“你说,小学时候的记忆,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呢?我连我小学时候得的奖都记得呢!”   江铭沉吟了片刻,“也许因为年代久远,有的人本身也容易忘事,还有可能是头部受了伤,导致了记忆力弱化,都是有可能的。”   “我觉得你应该是年代太久远了,毕竟年纪大了......”   见他三两句没个正形,她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翻了个身就准备闭目养神。   江铭从她身后凑了过来,在她脖颈亲了一口,道:“侬蓝消失了。”   她后背一僵,“恩”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我还想着,满月酒的时候请他吃饭,毕竟他为了你,确实付出了很多。昨天开始就联系不上了,向老爷子手术完了还在昏迷之中,他也没有过来。他,跟你联系了吗?”   秦念只是摇了摇头,没答话。   他没再多问,将头靠在她的后背,“我这几天好累,我想搂着你和小慕小爱好好睡一觉。”   她没动,脑子里乱糟糟地想着事情,没一会儿,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他均匀的呼吸声。   ......   两个月后。   因为秦念怀的是双胞胎,五个月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江铭陪着她在医院里做产检,做B超他也非要跟着进去,看着显示屏里的画面,眸光熠熠地,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江主任,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啊?”   杨主任亲自给秦念检查,这会儿笑眯眯地打趣道。   “男女都好,都是我的心肝宝贝!”江铭说着,伸手抚了抚秦念有些浮肿的脚踝。   “看把你高兴的,五个月后孕妇会比较辛苦,因为是双胞胎,这辛苦程度是单胎的两倍,再过个把月,只能去床上躺着了,秦小姐这身板,大概是负担不起俩孩子折腾了。”杨主任说着,笑吟吟地摇了摇头。   秦念闻言,幽幽地叹了口气。   鬼知道她最近有多累,体重飙升了将近三十斤,肚子前面像挂着个铅球,走路还要用手抱着,之前林清婉还说叫她做瑜伽,现在她上下楼梯都累得够呛。   “您是专家,您说了算。什么时候叫躺着,知会一声就行。”江铭说着,将秦念从床上扶起,仔仔细细地帮她擦干净了肚子,才带她去检测胎心。   因为里面有别的人,他只好在外面等着。   “恭喜啊,什么时候请我和苏医生大吃一顿?”宋知遇双手插兜,笑吟吟道。   江铭扯了扯嘴角,“跑不了。”   “说起来,我昨天去看南星了。”宋知遇说着,眸光一暗,随即扭头看他,“你真的不去看她一眼?”   他垂眸想了想,没答话,只是说,“念念最近越来越需要照顾,我要寸步不离地陪着她。”   “南星昨天叫我给你带句话,说,对不起你。”宋知遇说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叔!我找你一圈,你怎么跑这里来啦?”一道轻快的女声打断了江铭的思绪,他一抬头,正见悠悠穿着件应季的长裙,笑眯眯地朝宋知遇奔了过来。   见了江铭,她眨了眨眼,“啊,原来你在跟江医生聊天啊!我有打扰到你吗?”   宋知遇淡淡一笑,“没有。”   “那就好!”悠悠抿嘴笑,随即偏头看了看江铭身后,“江医生,听说念念姐怀孕了,还是双胞胎,恭喜呀!”   江铭看了宋知遇一眼,脸上挂上了和煦的笑容,“谢谢。”   “好了悠悠,我们不要在这里打扰他们了,走吧。”宋知遇说着,拉着悠悠就要走。   “那,满月宴的时候,一定要提醒念念姐邀请我哦!”悠悠活泼地说着,然后挽着宋知遇的胳膊,转身离开。   “来找我干什么?”宋知遇问。   “恩,今天你忙不忙啊?不忙我要申请一日约会行不行啊?”   “不忙。”   “好嘞!”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江铭淡淡地叹了口气,随即咧开嘴笑了。   ......   日子过得很快,秦念的肚子已经大得吓人,肚皮上也冒出了些许青色花纹,看起来跟电影里那些物种变异似的,很是难看。   她和江铭的房间搬到了一楼,她现在起床都得让江铭和张嫂两人扶着,代步工具是轮椅。   因为实在是不想错过这难得的时刻,江宁从陆家搬了过来,和林清婉一起住,陆家那两父子,每天都要坐车往这边跑,但也没人嫌烦。   秦念最近食欲还可以,一顿吃的比江铭两顿吃的都多,而且也不忌口,看到什么都想吃,张嫂和罗娟丽在厨房里忙坏了,每天都变着花样给她做饭。   “酸儿辣女,念念,你这吃得这么杂,莫不是龙凤胎吧?!”罗娟丽看她大快朵颐着,忍不住问道。   “就是,铭儿,你带她去产检,也没让人看看?”林清婉附和道。   “看性别是不符合规定的,再说了,是儿是女我都喜欢,有什么好看的?”江铭说着,拿起纸巾帮她擦了擦嘴。   “就是,不管男孩女孩,都是我们陆家的后,是我孙子,有什么好看的!”陆鸿越满面红光的,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哼,你孙子?那还看我点不点头!你个糟老头子!”林清婉冷哼一声,不悦地回怼道。   秦念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两个人,天天在吵吵嚷嚷要离婚,到现在也没离,说是要等她生了再说,不想破坏这美好温馨的气氛。   “念念姐,怀孕,很辛苦吧?我看你光长了肚子,胳膊上都没长肉。”江宁忧心忡忡地凑过来,在她肚子上摸了摸,嘀咕道。   “还好吧,就是走不了路,睡不着觉,还有点恐慌......”   “陆星河,你去找别人生吧,我不要生孩子。”江宁还没听完,就嗖地站起身,指着陆星河说道。   陆星河扯了扯嘴角,“别闹。”   “说起来,念念都快生了,你们两个到底怎么说?!”林清婉提起这一茬,看到这两个人,还是心烦。   “什么怎么说?哪方面怎么说?”江宁挑了挑眉,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问道。   “反正我不看好你们,等念念生了,你们也一起离了算了!”林清婉狠狠地瞪了陆星河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在欺负宁儿!那天晚上我回去拿东西,我还听到宁儿在骂你畜生!”   “真的?!”陆鸿越闻言怒目圆瞪,就差一拳招呼到陆星河身上了。   江宁闻言蹙起了眉,“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我怎么不记得了......”   “就前天晚上!大半夜的,你在那里嚷嚷陆星河禽兽不如,畜生,还叫他滚开!不是你?!”林清婉说着,眸光幽幽地剜着一脸淡笑的陆星河,“宁儿,你不用怕他,跟我说实话!”   江宁想了许久,才想起来她说的哪一回事,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我才不怕他,您没听到我骂他他都不还口?”   陆星河扯了扯嘴角,“这是我跟宁儿的情趣,我们在角色扮演呢!她演......”他说了一半,眸光转向了江宁,“你演什么来着?啊对,纯情女大学生......”   “陆星河,你!你滚啊!”江宁老脸一红,抬手就招呼在了他的胳膊上。   “......”   众人都无语地摇了摇头,严肃还羞答答地退出了大厅。   秦念跟着哈哈大笑,“那意思是,你们两个,现在是问题完美解决了咯?”   “他欠我的,岂是一时半会儿能还完的?!”江宁不悦的翻了个白眼,陆星河在一旁点头应和。   秦念看着他们吵吵闹闹一片和气,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忽的感觉身下一热。   她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江铭,快,快推我去洗手间,我感觉不太好!”   此言一出,众人都慌了,江铭飞快地将她推到房间,她挣扎着起身,到洗手间里看了一眼,忍不住慌乱地喊出了声:   “江铭,流血了!我流血了!!”   安心不乱 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猜孩子性别,猜对有奖! 第110章 老-公-又-在-闹-离-婚(正文最终章)   因为秦念还没到预产期就见了红,众人都慌了,手忙脚乱地把她往医院里送,人民医院人满为患,只好送到向北的医院里去了。   她被推在床上到处做检查,一大家子跟在后面跑来跑去,比起他们的紧张,她反倒没什么感觉。   因为是双胞胎,两个孩子在肚子里胎位也不是很正,她被安排到了待产室,等羊水破了就去剖腹产。   可是,一直等到了天黑,肚子除了隐隐作痛,也没什么动静,她在床上该吃吃该喝喝,众人急的在床边转圈,看的她头都昏了。   “你们......要不回去歇着吧,看来这两个还不想出来。”她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见红了就是要生了,你这会儿好好歇着,一会儿有得你受的!”罗娟丽将她摁了回去,然后在一边碎碎念着。   “就是的,多吃点,补充能量!”林清婉说着,示意张嫂再去拿些吃的来。   “剖腹产,又不是顺产,不需要力气,你吃饱了就成。”江铭在一旁抓着她的手,手心有些汗,看起来已经紧张得不要不要的了。   晚上十点多,她困顿得不行,迷迷糊糊地在床上打盹,不知道睡了多久,病房门被人推开了,医生检查了下,道:“得破羊水了,已经被污染了。”   说着,还没待她回过神来,她就觉得身下一痛。   罗娟丽说的没错,有她受的!   她在床上疼得直打滚,罗娟丽不准她乱喊,说怪吓人的,就找了个毛巾来让她咬住。   两小时后,疼得两眼一抹黑的她,才被安排进了手术室。   一针局部麻醉下去,她的肚皮没了知觉,但意识仍然是清醒的,林清婉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嚷嚷着要进去陪产,被医生给拦住了。   “江医生,要不要进去陪着?”   向北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来了,笑吟吟地问道。   江铭咬了咬牙没答话,踱步到一旁的楼道,在身上翻了半天都没摸出烟来,整个人焦躁得不像话。   “放心,我已经找了最权威的产科医生了,你怎么慌成这样?”向北忍不住在一旁嗤笑。   “我不慌。”江铭答着,有些口干舌燥地看着手术室的门,“我还是不进去了。”   向北笑着摇了摇头,“那就算了,怂。”   江铭没再跟他争辩,烦躁地找严肃要了烟,一连抽了好几根,整个人也没有安定下来的迹象。   秦念躺在病床上,耳朵都能听见自己肚皮滋啦啦的声音,医生很是厉害,动作麻利地取出孩子,然后她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感觉一阵困意袭来,然后陷入了沉睡之中。   “恭喜各位,是两个男孩!母子平安。但现在你们不能看孩子,必须安置在保温箱内观察一段时间。”   医生说着示意护士去安顿孩子,睡得不省人事的秦念随后被推了出来。   “两个孙子!哎呀太好了!”林清婉高兴得不要不要的,上前去抓住秦念的手,“辛苦了,辛苦了!”   秦念如果醒着的话,如果知道这之后的话,肯定会大吼一声:好个狗屁!   ......   孩子足足在保温箱住了将近一个月,秦念也顺便享受了一把豪华月子,每天除了这几个人来围着她之外,还请了专门的月嫂,一天三顿负责她的饮食和产后恢复。   虽然她已经很积极地按照人家的规划饮食,运动,她的体重还是控制不住地快飚到怀孕的时候了。   江铭每天除了抱孩子,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摸她身上软软的肉肉。   “还是胖了好。”他笑眯眯地说着。   “有什么好的?你可以顺理成章地嫌弃我了?”秦念不悦地翻了个白眼,说实话,她都感觉自己最近有些产后抑郁的症状了,身材走样,涨奶难受,晚上被孩子一夜一夜地吵得睡不着,让她精神极度不好,情绪也很敏感。   “以后江辰江慕皮的时候,你才更有精力去收拾他们。”   江铭说着,指了指一旁睡得正酣的两个小家伙。   说起俩儿子,秦念是真的两眼一黑。   “真是活不下去了,一个江铭就够我受的了,突然变成三个!我都能预见我今后被你们三个直男气得抓狂的样子了......”她嘀咕着,一点初为人母的喜悦都感受不到。   江铭闻言咧嘴笑,“像我不好吗?以后找两个你这样的儿媳妇,你多省心?”   “滚开!”她烦躁地推了他一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两个儿子......”   “哭什么,三年后,继续,给我生个贴心小棉袄。”   ......   两个小家伙的满月宴办得很是盛大,不像他们结婚的时候,陆鸿越几乎请来了自己所有的亲朋好友,上至七老八十的老人家,下到只知道在现场乱跑的小孩,整个宴会厅吵吵嚷嚷得格外热闹。   秦念穿了件红色长裙,因为怕她身子虚,林清婉让她穿厚实些,又加了个毛绒披肩。这会儿正杵在江铭旁边,接受来自众人的夸赞。   “鸿越你这儿媳妇真是厉害,居然一次给你添了两个孙子!”   陆鸿越哈哈一笑,“那可不,我的儿媳妇,岂是一般人?”   “小家伙长得真水灵,以后又是个祸害小姑娘的存在呀!”   “我看这大眼睛,也像他爸!”   一众老人家在这里讨论了好一会儿才走,向北端着个酒杯过来了,从怀里慢悠悠地掏出两张卡,递给了江铭。   “这是我给侄儿的礼物。”   “谢了。”   江铭扯了扯嘴角,拿着卡冲小家伙挥了挥,“记住这个怪蜀黍,以后,离他远点哦!”   向北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将目光转向了秦念,“我可真是没想到,居然能看到你生孩子。”   秦念扯了扯嘴角,“这段时间多亏你的安排和照顾,我都胖了三十多斤了。”   “怎么感觉你有很深的怨念似的。”向北无奈地摇头,“二胎的时候,我找专家让你瘦下来。”   “总算说了句人话。”江铭逗完小家伙,低声打趣道。   秦念垂眸想了好一会儿,终是没有再问向北更多,抿着唇没再说话。   没一会儿,宋知遇和悠悠也来了,悠悠还带着李雨一起,李雨看起来精神状态好了很多,这会儿目光落在秦念身上,嘴角居然带着笑。   陆鸿越和林清婉满面红光,在酒宴上多喝了几杯,喝的酩酊大醉,江铭因为酒量不咋地,三两下就被人给放倒了,众人笑着闹着,看起来格外的热闹。   一切都看起来很完美。   除了,有个人没来,也没送来祝福。   真的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给她透露一丁点他存在的消息。   ......   “念念,跟我睡觉!”   是夜,江铭挤在正躺在江慕江辰房间里的秦念旁边,语气不善地命令道。   “不要,我要跟儿子睡。”   “他们睡在婴儿床里多好,你为什么非要挤在这里?快,跟我回房间!”江铭很是不悦地说着,被她狠狠地斜睨了一眼。   “小点声,吵醒了他们,你就玩完了!”   江铭幽幽地叹了口气,大手抚上了她的腰际,被她反感地一脚踹开。   “念念,你说,是我重要,还是这两个兔崽子重要?!”   “这还用问?!”秦念扫了他一眼,“当然是我的小慕小辰重要了,谁给你的勇气,跟他们争宠?”   “......”江铭闻言绷着脸瞪了她好一会儿,随即气恼地叹了口气,“离婚吧!!你变了!”   “离婚协议拿来我签,这会儿先别吵我儿子睡觉。”   江某人气急败坏地摔门而去,第二天,当真拿了三张离婚协议回来,啪地一声扔到了她面前。   她正忙着给江慕喂奶,只是抽空瞥了一眼,“你赶紧签字,我喂完奶就签。”   “你......”江铭气结,当真从怀里掏出笔,大笔一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小慕,你看你那个狗爹,一天天的说风就是雨,以后妈妈带着你们玩,咱们不要他了!好不好呀!”秦念抚着江慕的小脸蛋,俏皮地说着,气得江铭眉心直跳。   “哎呀我的小慕,小辰,奶奶来了!看,奶奶给你们买了什么好东西呀!”   喂过奶之后,林清婉提着大包小包地赶来了,之前还冷冰冰的她,自从俩孩子出生,整个人跟变了个人似的,完全变成了宠孙狂魔,几乎每天都要往这边跑一趟。   秦念这才闲下来,拿起桌子上的离婚协议仔细看。   “嘁,写的倒还是有模有样。”她嗤笑一声,扔回了桌子上,却被眼尖的林清婉给看见了。   “离婚协议?!你们疯了?”   “不是,您看错了。就是一份文件。”秦念悻悻地收起,低声解释道。   “我之前不知道写了多少份这个玩意儿,我不看上面几个大字就能知道这是什么玩意,谁要离婚?铭儿?”林清婉美目圆瞪,说着就放下孩子要冲出去找他,“看我不打爆他的头!一天天的脑子里都装的什么玩意!”   “行了妈,他就是心里不平衡,闹小脾气呢,我自己处理。”秦念叫住了她,低声道。   “这毛病就不能给他惯着,越来越不懂事了真的是,我都不愿意承认这是我儿子。”林清婉说着,还特意叮嘱她,下手要快准狠,一次治愈,以绝后患。   晚上,江铭回了家,径直就去跟江慕他们玩,然后一声不吭地回了房间里。   秦念吃过饭,哄了会儿孩子,然后也跟着回了房,去洗了个澡,然后从抽屉里找出离婚协议书,在江铭面前晃了晃。   “我签了。”   江铭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抬手就要接过,却被她眼疾手快地躲开了。   “要离婚也不是不行,我有个条件......”   “免谈。”江铭冷声答道。   秦念闻言嗤笑一声,将协议书扔到了一旁,“就这个态度啊?”   她说着,慢悠悠地解开了自己的浴袍带子,露出了半个肩膀,随即幽幽地叹了口气,“那我还是搬去小慕和小辰房间里睡好了。”   语毕,她转身,居然背着身,大喇喇地当着他换起了睡衣来。   江铭轻笑一声,从床上一跃而起,几乎是将她给扛了回来,扔到了大床上。   “我身材走样得厉害,肚子上还有伤疤,心理也发生了变化,最近确实冷落了你,你真的要离婚吗?”秦念慢腾腾地解着他的睡衣纽扣,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   江铭被她盯得有点醉,随即翻了个身从她身上下来,“我大概是精虫上脑了吧,倒没想那么多,也许我是被憋得雄性激素分泌过多,紊乱了。”   他说着,长臂一伸,抓起桌子上的离婚协议就揉成了一团,一抬手就往垃圾桶里扔,还扔歪了,滚到了地上。   “你带小慕小辰很辛苦,被我弄得很闹心吧?”   “那是当然了。”秦念闻言撇了撇嘴,“两个孩子吵得我没办法好好休息,你还没事要来掺和一下......”   江铭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扭头在她额上亲了一口,“我深刻检讨。”   “检讨就够了?”秦念沉下脸,不悦地看着他。   “你不会是,还想让我跪搓衣板榴莲键盘什么的吧?我明天还有手术,要站好几个小时呢!”   “手术可以取消吗?”她冷着脸问道。   “秦念,有事好商量......”   “商量个屁,明天你势必腿软!”秦念说着,用最近单手抱娃练就的臂力,一把将他拽到自己面前,二话不说就爬到了他的身上。   江铭挑了挑眉,看着她丰盈的腰身,沉吟了片刻,“我还是辞职吧,你别担心我腿软!我要闹离婚简直罪大恶极,请毫不留情地惩罚我!”   “这可是你自找的哈!”   一夜春宵,江铭第二天浑身跟散架了一般,起床的时候,秦念一手一个孩子,看起来精神百倍,一点事儿都没有。   “要不中午让张嫂给你做点生蚝补补?一年多没碰你了,你越发的柔弱了!”秦念嘚瑟地挑了挑眉,脸上挂着笑。   江铭看了她一眼,“我的身体和小兄弟还要重新适应,别嘚瑟。”   一周后。   他躺在床上,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点烟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拿起手机,他给苏城发了个消息。   “苏医生,上次的羊鞭在哪里买的?真的管用吗?请把链接发给我。”   ......   秦念看着眼前的离婚协议,真的是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哪里有毛病,之前不让他碰的时候他发脾气要闹离婚,现在每天都放着小慕小辰自己睡,专门来伺候他,他还是要闹。   “江铭,吾每日三省吾身,靓否,温柔否,还是你在外面有了狗?答曰:勉强靓,非常温柔,有没有狗就不知道了!”她将他摁在床上,骑在他的腰间,眯着眼说道。   江铭闻言幽幽地叹了口气。   “念念,我长痘了。”   秦念闻言垂眸看,发现他白皙的脸颊上当真冒出了几颗痘痘。   “长痘了就要离婚?!”   “我现在去单位,同事都担心我的身体,还有好心人给我送了补肾的药,啊,苏城还给我送了羊鞭,给你做检查的杨医生建议我买点米国的药吃吃。”江铭揉了揉眉心,说道。   “看来你是个行走的肾虚标志啊?”秦念眨了眨眼,毫不留情地戳着他的伤疤。   “有你这只泰迪,我还能在外面有其他的狗吗?”江铭说着,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我也深刻地反省了,觉得自己真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我不该跟我的儿子们争宠,这样吧,你一三五七照顾儿子,我就委屈一点,二四六跟你睡......”   秦念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俯身在他嘴上吧唧了一口,“得嘞,今天给你的小老弟放个假!”   两人本来说要补拍婚纱照外景,因为两个小家伙的出生,居然短时间都抽不出空来,等都安顿好的时候,已经是一年以后了。   看着满地撒欢跑的小屁孩,江铭幽幽地叹了口气。   “要不,带着他们一起吧?你想去兰塔岛,那里也安静。”   “不要,那边的太阳太毒辣了,把他们晒黑了怎么办?”秦念断然拒绝,随即目光幽幽地扫了他一眼,“你放心,你要是体力不够,我就放你一马,不用带着孩子当挡箭牌。”   “啧。”江铭不悦地咋舌,“你看我最近哪一次不是威武不屈?”   两人最后还是决定他们两个一起去,孩子太小,准备回了江城,再一起拍全家福。   这次带着摄影团队,经过了曼谷,还去了普吉岛,最后一站,才到了对他们来说意义非凡的兰塔岛。   还是那栋吊脚楼,还是那片海滩。   一年了,秦念也没瘦下来,之前的婚纱也穿不进去了,两人拍一些亲密姿势的时候,江铭简直像个弱鸡一样,第一天第一套衣服下来,他累得腿直打颤。   两人都疲惫极了,到了之前秦念住的那一间,洗了个澡,连晚饭都没吃,就沉沉睡去,   是夜,一阵奇怪的动静吵醒了秦念。   她听着细细碎碎的呻吟声,重重地叹了口气,一扭头,却发现江铭也醒了,正无奈地睁着眼睛。   “江医生,你说,他们能坚持多久?”   江铭挑了挑眉,“我看了,隔壁住的好像就是本地人,我猜,二十分钟。”   “噗,你怎么能用你自己丈量别人呢?”秦念笑了笑,从床上坐起,掏出手机来看时间。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隔壁依旧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江铭噌地从床上坐起身,穿上拖鞋就要出去,“大概是我看错了。”   留下秦念在床上笑到打滚。   “这边的天气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好。”笑了许久,她从床上爬起,凑到了他跟前。   江铭扯了扯她的外套,然后将她拉到了怀里。   “谁能想得到,当初跟着我跑了一路的麻烦精,现在是我老婆,我孩子他妈。”   “对哦,谁能想得到,你这种钢铁直男,居然成了我老公,大概是天妒英才吧!”秦念跟着附和道。   “牙尖嘴利。”江铭沉声笑,大手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绕到她身后,从背后抱住了她。   身后屋子里奋战的声音,混着远处传过来的海浪声,让两个人心里产生了无限的感慨。   他们拍照加游玩,在这里逗留了将近一周,今天是最后一天的拍摄,江铭提出要穿这边的传统服饰拍,因为秦念喜欢这里,想给她留个永恒的记忆。   摄影团队只好跑去买了一套筒裙给秦念,她在一旁更衣室里换好,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她想了想,随即幽幽地叹了口气,让化妆师给她擦了厚厚的防晒霜,这才出去了。   江铭穿着一身帕农,露出了比她还修长纤细的小腿,两人轻车熟路地摆着各种造型,还随着摄影师的安排跑了好几个地方,临近中午,太阳实在太过毒辣,才草草作罢。   “你啊,你看我,脖子都晒黑了!”   秦念无语地照着镜子,“本来今天玩玩就好了啊,干嘛还非要拍传统服饰......”   “那次看你穿,觉得很好看,虽然你当时情况不太好。”   江铭说着,随即目光在她身上游离了一圈,“那次有个金色链子,配衣服很是好看,刚才也忘了让他们买了。”   秦念想起他说的是水灯节那次,她出去买了一套筒裙,回来的时候没来得及换,就胃疼到昏厥了。只是那根金色链子,早就被她完好地收在盒子里了。   吃过午饭,林清婉给江铭弹了个视频,给他们看小慕和小辰正在叽里呱啦的用只有他们听得懂的鸟语对话,把江铭逗得露出了老父亲的微笑。   “快,看,是爸爸!”林清婉在那头循循善诱着,“快,叫爸爸!”   江铭笑眯眯地冲他们打招呼,“哈喽,有没有想爸爸?”   “妈妈,妈妈!”   小家伙眼尖地看到了一旁的秦念,张嘴就喊了起来。   “叫爸爸!”江铭脸色顿沉。   江慕江辰:“妈妈——妈!”   江铭:“......还能把他们塞进肚子里重造吗?”   秦念无奈地看着这个越来越智障的男人,从他手里接过手机,跟两个小家伙逗趣了好一会儿,才作罢。   “你手机刚才响了。”江铭提醒道。   秦念点了点头,打开一看,发现是一条聊天消息。   没有别的字,只有一张照片,照片上面,是她和江铭在海边忙碌着拍照的场景,背后是广阔蔚蓝的大海,她穿着筒裙,挽着江铭的胳膊笑得正欢。   发件人是,侬蓝。   ......   ......   安心有话说:   下面作者的话能写的实在太短了,我发出了章节,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又倒回来碎碎念。   我的江铭和念念不再是我书里的主角了,我心里酸溜溜的,超级难受。   难受,想哭。一点都没有大团圆结局该有的欢喜心情。   另,我还有些东西没交代,番外里会有。   可是那有什么用啊我的念念和江医生再也回不来啦!!呜呜呜......   安心不乱 说:   我今天四点多就起来了,敲完最后一个标点,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虽然只是正文结束,临结束前还黑了江铭一把,还有番外要写,但总觉得失去了什么似得,超级难受!   心里有很多感慨,我想留到番外结束一起写。   番外猪脚有两个,侬蓝和星河,可能有的小伙伴不想看了,也没事,我还是会坚持把这一系列都写完。   到了现在,我想跟自己说声:辛苦了!   谢谢支持我的小伙伴陪我走到了现在,不想看番外的,我们下一本见咯!!爱你们! 第111章 番外:吾爱隔山海(1)   向家喜得公子,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   不知道的是,这位小公子,命途不顺,从生下来没多久,就查出了血液病。   向先生和向夫人难过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小柔,这病必须得等向怀大了,给他移植骨髓。”   “医生也说了,兄弟姐妹之间的匹配率是百分之九十九,没办法了,我们只能再生一个了,我不想看着小怀就这样......”   于是,救子心切的向夫人徐柔,在头胎是剖腹产的情况下,不顾医生的劝阻,坚持在第二年怀上了第二胎。   怀孕的时候,几乎没敢怎么动,只能每天躺在床上,静待救世主的出生。   八个月都平平安安地过去了。   这天一早,向先生向远说是公司里有个合作案得亲自出马,临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徐柔好好休息着,对下面的佣人也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好好照顾徐柔和向怀。   “太太,再坚持两个月,一切都圆满了。”   闲暇时,佣人在徐柔的身旁坐着,满面笑容地说道。   徐柔抱着肚子,脸上都是期待和向怀就要得救的兴奋。   “小怀能得救,我这一辈子,算是圆满了。”   “您也真是太伟大了,剖腹产三年之内不能怀孕,有子宫破裂的危险,您还坚持到了现在,向怀小少爷可真是好福气,遇上了您这么好的妈妈。”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窗外的阳光洒在徐柔的身上,将她整个人衬托得如同在发光一般好看。   “不好了不好了,小少爷流鼻血了!还,还昏迷不醒!!”   一阵惊呼打破了这和谐的氛围,徐柔几乎是从床上惊坐而起,脸色蓦地煞白,“医生呢?叫医生过来!”   “医生说,得送医院了!现在我们正准备过去!已经联系了向先生,太太,您不要着急!”   “就是,您现在这身子,可一点闪失都不能有啊!”佣人在一旁忧心忡忡地说着,随即抓住了她的手,“太太,您好好躺着,小少爷会没事的!”   徐柔哪里还坐得住,不顾佣人的劝阻,非要挣扎着从床上起来。   “不行,我的小怀不能有事,不能有事!我要去看他!”   她说着,连鞋子都顾不上换,踩着拖鞋就要出门。   “太太,您这身子真的不能乱动!!随时都会有危险!!”医生安顿好昏迷不醒的向怀,看见她抱着肚子疾步过来,吓得大惊失色,飞快地拦住了她。   “不行,我不能让我的小怀一个人,我要去医院陪他,不行!”徐柔哪里听得进那么多,推开阻拦她的佣人就要上车。   羸弱的她此时力道极大,把旁人推了个趔趄,自己也是身形一晃,险些站不住。   只觉着下身一阵刺痛,徐柔捂着肚子软趴趴地瘫到了地上。   “血!!医生!好多血!!”   佣人指着徐柔的身下,一声惊呼,吓得快要说不出话了。   “快、先、先送小怀......”   徐柔说完这一句,便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一时间,向家乱成了一片,徐柔和向怀同时进了抢救室,向远杵在门口,整个人久久说不出话,像是个失了魂的雕像。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向怀先出来了。   “向先生,孩子没事,只是最近发高烧惊厥,不过这个病的事......”   “我夫人快临盆了,小怀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向远说着,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   “那就好,时间来得及,小少爷现在的情况算是稳定。”   医生说着,将向怀推进了病房,向远焦心地等着徐柔,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病人大出血,需要输血!”   护士推门而出,天天陪伴着徐柔的佣人举起手,“我跟夫人是同血型,用我的!!”   “我太太怎么样?怎么样了?”向远忧心忡忡地上前问,人家没有回他,只是急匆匆地带着人去抽血。   半小时后。   “向先生,太太情况不太好,孩子和大人,只能保一个......您做决定吧!”医生沉痛地说着,向远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一般,僵在原地说不出话。   “不行,不行,孩子和大人都要保,求你了,求你了,不行......”   他说着,居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向先生,您别这样,来不及了,赶紧选吧!我们也想都保住,可是......”   “保孩子!”   一道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让向远浑身一僵。   只见一个老太太拄着拐杖,在下人的搀扶下,正颤颤巍巍地朝这边走过来。   “妈?不行,没有了小柔我不行啊妈!”   向远腾地站起身,飞快地摇着头。   “你别忘了,当初是你们想救小怀,才执意怀上第二胎,到这种关头了,你两个孩子都不要了?!而且徐柔那身子,还能保证以后能怀上?你想让我向家绝后?!”   老太太虽然一头花白头发,可是说话铿锵有力,看起来就是个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人。   她话说完,眼神凌厉地扫了在一旁等待的医生一眼,“还愣着干什么?我说保孩子你没听到?!”   “这......”医生犹豫了许久,听到手术室里的催促声,终是忍不住点了点头,回了里面。   向远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精气神,呆呆地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两行清泪默然顺着脸颊淌下。   “我向家的独苗,岂能因为一个女人哭哭啼啼的?收起你的眼泪!人在得到的时候,总会伴随着失去!你需要做的,只是权衡利弊,做正确的选择!”老妇人斜睨了他一眼,直直地站在手术室外,满是皱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悲痛的情绪。   “血肉至亲是不可抛弃的,能抛弃的,也只有随时可以换掉的外人!”   向远闻言咬了咬牙,眼睛红彤彤地瞪着她。   “您就是看不惯小柔,从她进门开始,您就看不惯!”   “那小怀生病,得要二胎救命,这事儿也是我的错?她自己不注意,闹得躺在病房里,也是我的错?儿子,这是命,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都是命!”   老太太话音刚落,手术室的门被打开,护士手中抱着个孩子,旁边就是已经被白布遮住了脸的徐柔。   “小柔,小柔......”向远喃喃着,眼泪如断线的珠子,直直地扑到的徐柔的遗体旁。   “孩子怎么样?”老太太斜睨了一眼,冷声问道。   “孩子早产,呼吸系统都没有成型,得在医院住着。”   “安排吧。”老太太说着,绷着脸看了一眼已经趴在徐柔旁边哭得昏天暗地的向远,冷哼一声,对随行过来的人说道:“去安排丧事,越低调越好。”   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向远在徐柔的遗像前整整跪了三天,直到后面昏厥过去,老太太才露面。   “没出息的东西!”她怒骂着,随即对旁边秘书模样的人冷声吩咐:“国外的进度加快点。”   “是。新公司已经落成,但稳定的话还需要一段时间,最近经济不景气,不能急于求成。”   “恩。”她冷声答着,没再看昏迷中的向远一眼,就冷然离去。   ......   算命的说向怀命硬,确实如此。   从小患病的他,好几次进了抢救室,愣是等到了向北五岁。   在向北的记忆中,童年就是天天往医院里跑,医生说他要做什么手术,他还以为是自己生病了。   “哥哥,我不要去医院,那些坏阿姨给我扎针,好痛。”   房间里,向北挽起袖子,露出满是针眼的手臂给躺在床上的向怀看。   向怀只是咧嘴笑,“不痛不痛,你看哥哥。”   他说着,将身上的青紫和密密麻麻的针孔暴露在向北面前,“哥哥每次去打针,都对自己说,不痛,忍一忍就不痛,看,一点都不痛。”   向北被他胳膊上和身上的惨状惊呆了,眨了眨清亮的眸子,“为什么你也要打针啊,哥哥?我还以为只有我。奶奶说,我营养不良,不打针的话以后长不高,你又是为什么呀?”   “我啊?奶奶也是说我长不高,但是我听说,我是生什么病了,必须得打针。”向怀笑了笑,随即抬手拍了拍向北的胳膊。   “奶奶说的果然没错,你长高了好多。”   向北点了点头,随即忧心忡忡地看他,“哥哥,你生病的话,打针就会好了吧?你快起来陪我玩吧,我一个玩伴都没有,爸爸也没时间跟我玩......”   向怀闻言,挣扎着坐起身,“小北想玩什么,我陪你。”   “好!我要玩新买的积木,我去拿!”   两人坐在地毯上玩得很是开心,向怀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脸色也越发的不好了起来。   “哥哥,你是不是又疼了?你快休息吧,我不玩了!”向北很有眼力见地发现他情况不对,小心翼翼地说着,起身就要扶他。   “小北,你在干什么?!”   一声低喝响起,吓了向北一跳,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退后好几步,垂着头不敢说话。   “奶奶,哥哥好像很痛,我想扶他去床上休息......”   “我不是说了叫你不要碰哥哥!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我说的话!出去!”老太太一声厉喝,抬起拐杖就在向北的小身板上敲了一棍子。   “奶奶,别打小北,是我自己想跟他玩积木......”向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忍不住开口解释道。   向北被打得很痛,仍是咬了咬牙,看了向怀一眼,便垂着脑袋出了房门,一直到回了自己房间里,才忍不住抽抽搭搭了起来。   “不疼,不疼,一点都不疼......”   向怀因为起来玩了一会儿,一下午都有些昏昏沉沉的,看得众人心惊胆战。   “老太太,大少爷情况不好,可是,小少爷因为是早产,身子羸弱,迟迟达不到捐献骨髓的标准,不论是体重还是营养方面,都不达标......”医生杵在床边,心急如焚地说道。   “你是医生,你不想办法,跟我说有什么用?体重不达标?营养不达标?那就给我强迫着吃!”老太太说着,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这才烦躁地出了房间。   自此之后,向北每天如同身处地狱。   “阿姨,我吃不下了,我真的吃不下了......”他嚎啕大哭着,抚着涨疼的肚子,惊恐地摇头。   “小少爷,别怪我,你体重再不达标,大少爷可就没命了......求你了,多少吃一点,不然老夫人要责怪我的......”佣人看着他,心疼地抹眼泪,却也只能半蹲在他身旁,低声祈求。   “小少爷,只有你能救向怀少爷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五岁的向北心中从此有了一个使命,就是吃饭是为了救哥哥,只要他多吃一点,哥哥就能起床陪他玩,陪他说话。   哪怕每顿吃到吐,他也坚持下来了。   终于,半年之后,他胖了,而向怀,已然住进了医院,每天靠着打针维持生命。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也被安排进了医院,医生每天都用很长的针管扎他,疼得他眼泪直掉。   “小北,坚持,男子汉不要哭,你哥哥从来都不哭。打完了针,哥哥就能陪你玩了。”   这是他记忆中,奶奶对他态度最好的一次。   他不是很懂什么叫做手术,只知道有一天被推进了一个房子里,一堆人围着他打转,用针扎他的大腿根,抽血。   后来他有很长时间没见到向怀,再一次见面时,发现向怀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光头,不过眼睛有了神采,正在对他笑。   他正要推门进去,却发现奶奶在,爸爸也在。   “等小怀出了院,我们就可以着手准备出国了。”   向远沉默着看了向怀一眼,“妈,我不想走。小柔在这里,我不想离开她。”   “不走?小北现在也大了,不止一次在向佣人打听自己妈妈去哪儿了,难不成你想让他听到什么风言风语,说自己妈妈为了救小怀,冒险怀孕才死?”   “这对向家来说,是罪孽!”老太太说着,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我看你是要等到两兄弟反目,才肯放下过去!”   向北杵在门口,有些懵。   他年纪还小,但他知道,死的意思就是,不在这个美好的世界了。那么就是说,妈妈不在了,他永远不可能见到妈妈了。   可是,不是说他好好吃饭,就能救哥哥吗?为什么说妈妈也要救哥哥,妈妈明明不在了,妈妈没跟他一起吃过饭!   他正想着,病房门被推开了,向远一脸沉痛地看着他,可也只是看着他,什么都没说。   “爸爸。”他乖巧地叫了一声。   向远蹲下身子,仔仔细细地看他的眉眼,看他因为暴饮暴食而圆润的脸,脸上挂着笑。   “小北,你长得像妈妈。”他说着,抬手抚了抚向北的脸,随即将他紧紧地抱进怀里。   “爸爸,妈妈......在哪里?”向北低声问着,觉得爸爸的胡子有点扎脸。   “妈妈......在一个很美好的地方。”向远笑了笑,低声答道。   “在哪儿?我想见见她。爸爸,你带我去见见她吧!”   向远看着他清澈的眼睛,还有急切的表情,叹了口气,沉吟了许久,点了点头。   “那,你跟爸爸保证,这是我们的小秘密,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   “好!”   向北根本不想相信,他们说的美好的地方,就是一排排小房子中间的一个。   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松柏,而妈妈,就是一张石碑上的照片。   不过,妈妈长得真好看,笑起来好看,跟向怀一样一样的。   因为向怀年纪小,加上被病痛折磨多年,骨髓移植之后,一直恢复得不太顺利,好几次出现了排异反应,好在都被化解了。   向家出国发展的事情再一次被搁置。   向北也终于能去上学了,但是向怀只能请家教在家里学习,尽管如此,他天资聪颖,学得很快,只用了一学期的时间,就补上了之前落下的功课,让老太太很是满意。   “你这儿子,跟小北不一样,到底是经过了大风大浪,才八岁,就比同龄人沉稳多了。以后着手培养吧,才对得起徐柔一命换一命。”   老太太说着,冷声吩咐着一旁的向远,“我身子骨不行了,给自己找了个地方疗养,这两个孩子,你好好带着。”   向远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向怀一眼,没再说话,只是扶着老太太出门。   然而刚出去,就遇到向北在门口跟一个小女孩说话。   “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老太太命令道。   向远也有点诧异,这是他头一次在向北的脸上看见一个孩子该有的明朗和笑容,脸上不由自主地也挂起了微笑,尽量温柔地靠近。   “小北,这是你的新朋友吗?”   向北点了点头,“爸爸,我放学回家的时候,遇到她了!”   小女孩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向远,随即咧嘴冲他笑了笑,但没有开口打招呼,看起来很是胆小。   “那,我们要不要请新朋友到家里玩?”向远微笑着抚了抚向北的脑袋,柔声问道。   “不,我回家晚了会被骂的!”小女孩脆生生地说着,随即冲向北摇了摇手,“再见!”   向北的小脸垮了下来,随即扭头看向远,“爸爸,她是不是不愿意跟我玩?学校的小孩都不愿意跟我玩,说我太胖了,不配跟他们一起玩耍......”   向远摇了摇头,“谁说的?你没听到她说吗?她得回家了!这样吧,爸爸明天邀请她过来玩,好吗?”   向北闻言眸光一亮,“真的?”   “恩,真的。”   ......   因为奶奶搬走了,向北敢放开了胆子跟向怀一起玩了,一直到晚上要睡觉了,他都不愿意离开向怀的房间。   “哥哥,我今天交到朋友了!”向北眸光熠熠地看着消瘦的向怀,“是个女孩子,长得可可爱了!”   向怀淡淡地笑着,眸光里带着失落和艳羡。   “真好,小北。哥哥天天在家里,都没办法接触到外面的人。”   “别担心,爸爸说了,要把我的朋友叫到家里来玩,到时候,我介绍你们认识好不好啊!”向北咧嘴一笑,抓住了向怀的手,目光落在他旁边的书本上。   “哥哥你看的书都好复杂啊,我看不懂。”他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瘪着嘴扔下。   “那你在学校里都学什么呢?哥哥也想知道。”向怀看了他一眼,好奇地问道。   向北听了,笑眯眯地拿来自己沉甸甸的书包,一股脑把书本都倒了出来。   “看,都是这些,这是数学,语文,还有英文,科学......”   向怀点了点头,“居然跟我学的都不一样。”   他说着,拿起书本翻了翻,“恩,小北,你这个写错啦!二十减掉七个,不是十四啦!”   向北掰着手指头算了许久,“没错呀!”   “是十三!你看哥哥给你算......”   “哥哥,你算的我看不懂呀!”   向北仔细地帮他检查着作业,随后拿起一本科学书,却发现书本下面压着一个粉色的发夹。   “咦,小北,这是什么?”他好奇地拿起,不解地问他。   向北眨了眨眼,随即咧嘴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哥哥,这是我捡的,从小念念头上掉下来的。”   “小念念?”向怀不解地拧眉。   “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好朋友呀!等爸爸叫她来,我就带她来跟你玩,不过,能不能先把那个小东西还给我呀!我还想等她来了,还给她呢!”向北笑眯眯地说着,随即起身,从他手里拿过发夹,小心翼翼地揣进了兜里。   “小念念有那么好玩吗?你好像很喜欢。”向怀眸光暗了暗,带着些探询地问道。   “她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当然喜欢了。”向北嘀咕着,随即收起书本,“她背着粉红色的书包,跟其他的小朋友都不一样,还有呐,刚才那个题目是她教我的也!”   “可是,她说的是错的呀!”向怀笑了笑,“不信你去问爸爸,真的等于十三啦!”   向北小嘴瘪了瘪,“我不管是不是错的,别人都不愿意教我,只有她愿意告诉我。哥哥你可不许再说她做错了!她要是不高兴了,小北也不高兴了!”   向怀闻言点了点头,“好,哥哥保证不说。”   “哥哥,你最好了,不过现在,小念念跟你并列第一好!”向北笑眯眯地说着,抱着书包就欢天喜地地跑开了。   “小念念......居然跟我并列第一了,到底是多好的朋友呢?”   安心不乱 说:   在写这一对兄弟的时候,之前的很多疑问会解开。   但是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两个人都很惨。   我拿我的狗头保证,他们的故事很精彩,跟我的正文完全是两个风格。   前期有多和谐美好,后期就有多厌恶憎恨。   我大概是向氏兄弟的后妈,唉。   老陆的番外在后面,也快了(很好看)。么么哒! 第112章 吾爱隔山海(2)   第二天,向怀刚学完功课,就听到楼下一阵吵嚷声,没一会儿,房门就被推开了。   向北一脸兴高采烈地看着他,脸上挂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灿烂笑容,“哥哥,小念念真的来了!”   语毕,他扭头看向偌大的木门外面,“小念念,快来,这是我哥哥的房间,我哥哥可聪明了,我带你看看他!”   许久,从门背后才探出个小脑袋瓜来,圆滚滚的,扎着两个马尾辫,眼睛大大的,里面带着些胆怯和打量。   “小北,你带着朋友好好玩,爸爸去楼下忙。”   向远很少见到两个孩子如此高兴的时候,此刻也是忍不住在心里反省,这段时间实在是亏欠了他们太多,让他们连一个朋友都不曾有。   “我只能陪你玩一小会儿北北,我回家晚了妈妈会揍我的。”念念说着,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的向远心都化了。   “放心,一会儿叔叔送你回去,很快的。”   秦念住的地方离这里不是很远,所以每次放学走路回家的时候,都会被坐在豪车上放学回家的向北看见。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向北拉着她进了向怀的房间,“等着,我去给你拿我最喜欢的玩具!”   她点了点头,陌生的眼光打量了向怀一会儿,没有说话。   “你叫小念念,你几岁了?”   “八岁。”秦念说着,大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这偌大的房间。   这里可真大,比自己的家里大多了。   床上的男孩子长得真好看,比自己的弟弟好看多了。   “这么巧,我也是八岁,我叫向怀。怀抱的怀。”向怀说着,冲她咧嘴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那,你为什么不用上学呀?躺在床上睡觉就可以?”秦念看他没有穿校服,也没有戴红领巾,忍不住狐疑地问道。   向怀闻言眸光暗了暗,“我生病了,没法上学,不过我有天天学习哦。”   他说着,拿起手边的书本冲她晃了晃。   “恩?”秦念很是好奇地看了一眼书本,随即拧起眉,“你学的什么,我不认识呀!”   向怀闻言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正拿了本英文书,遂笑了笑,拿起一本汉语书,“这个呢?认识吗?”   秦念伸手接过这厚厚的一本,翻开,密密麻麻的都是字,连一张彩色图片都没有,不由得嫌弃地合上书本。   “看不懂!”   “哪里看不懂,我可以教你,我都快学完了这一本啦。”向怀说着,随便翻开了一页,低声朗读了起来,“马克思曾经说过,生活就像海洋,只有意志坚定的人,才能到达彼岸......”   秦念眨了眨眼,小脸皱巴了起来,“可是,老师说了,大海是一望无际的......”   向怀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这里是比喻,就是鼓励我们要坚强坚定,顽强的意志可以战胜任何困难的意思!”   “哦......”她点了点头,似懂非懂地摇了摇头,“还是不明白。”   向怀无奈地摇头,脸上却始终带着淡笑。   “不过,觉得你好厉害的样子。”秦念目光又在书本上游离了一圈,忍不住开口夸赞道。   “我以为我跟你们学的是一样的。”向怀说着,幽幽地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想去学校,可是我不能。”   “学校呀?你想去学校学习知识,我可以教你,我数学九十九分呢!”秦念说着,得意地扬起了下巴。   “为什么扣了一分?”向怀好奇地问道。   秦念撇嘴,“有一道算术题写错了......”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向北已经抱着一大堆玩具过来了,有他最爱的积木,还有一些小机器人,还有遥控飞机,他恨不得把自己最好玩的全给秦念玩。   “哥哥,要不要一起玩?”向北眨着清澈的大眼睛,将玩具放到地毯上,拉着秦念一起坐下挑选。   秦念看了一眼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拧着眉不知道如何下手。   向怀挣扎着从床上坐起,然后下了床,安静地坐在他们身旁,看着向北的小手捣鼓着机器人,忍不住微笑着给他帮忙。   “小念念,我哥哥可厉害了,什么都会哦!”向北得意地抬起下巴,满脸的骄傲。   “小北,念念比你大哦,你不可以叫人家小念念的呀!”向怀说着,手下的积木已经拼好,端端正正地摆在了他们面前。   向北闻言瘪了瘪嘴,“为什么不可以?”   “念念跟哥哥同岁,你能叫哥哥小怀吗?当然不可以的呀!”向怀耐心地给他解释,他似懂非懂地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   “我就喜欢小念念,我不要换!”   秦念看着他们聊天,觉得男孩子的世界真是奇怪,玩具也奇怪,看的书本也奇怪。   向远送她回家的时候,向北拉着她的胳膊,叫她明天过来玩,她没有说话,因为明天是周五,学校有很多作业,她要第一时间做完才行。   “我走了北北。”她摇了摇手,一抬头,发现那个很厉害的小怀,正在二楼的阳台上看她,冲她招手。   之后的日子,秦念没事就会跑到向家玩,跟向北玩玩具,听向怀说书,向怀也会问她在学校学的内容。   只是她的二十减七始终等于十四,为了遵循自己跟小北的约定,向怀也始终没有纠正她。   短短的半年之内,他的身子居然日渐好了起来,到后来,已经能出门到门口迎接秦念了。   向远看到他的变化,简直喜出望外,抽时间带他去医院检查,医生说移植的骨髓已经正常工作了,也就是说,经历了这么几年,向怀终于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这一天,向家人很高兴,将奶奶接了回来,一家人聚在一起庆祝这个好日子。   “小怀的病好了,我也可以放心地去了。”   席间,老太太幽幽地叹了口气,神情之中尽显老态,向远这才发现,半年之内,她已经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看起来情况很是不好。   “妈,您怎么看起来状态不好?”他担忧地问道。   “老了,就是这样,再说了,公司里的事情实在是太烦心了,小怀好了也好,你可以着手准备出国的事情了。”老太太说着,满足地看了一眼已经长成了翩翩少年的向怀,冲他笑了笑,“奶奶的希望,可是全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向怀虽不知她说的什么,记忆中奶奶也格外的严厉,但书上说了,严厉也是一种爱,遂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奶奶。”   “等你长大了,你想要什么都会有。”老太太看着他沉稳的样子,满心欢喜,笑吟吟地说道。   “我想要的朋友,也会有吗?”向怀眨了眨眼,不解的问道。   老太太闻言轻笑,“那些人,不用你想,就会主动来跟你结实示好,你想要的一切,都会有,只不过一部分是我赋予你的,一部分需要你自己努力去创造。”   “我不想要别人,我就想要小念念一个朋友。”向怀笑眯眯地说着,满脸的笃定。   “小念念?”老太太忍不住蹙眉。   “啊,就是之前来家里玩的小女孩,多亏了她,两个孩子开朗了不少,特别是小怀,恢复得很快。”向远出声解释道。   “不行!”   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惹得老太太很是不悦,“在餐桌上大喊大叫,像什么样子?”   “小念念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向北梗着脖子,瞪着大眼睛看着向怀,“她是我的!”   向远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扯开了一个微笑,“小北啊,一个人可以是很多人的朋友,不是谁唯一的朋友,像爸爸,就有好多个朋友呢!”   “我不!小念念是我的!我一个人的朋友!”向北嚷嚷着,一反之前乖巧懂事的样子,头一次当着长辈的面顶撞了起来。   老太太眯着眸子不悦地打量着他,随即冷喝一声,“好了!小北,你上学老师就是这样教你的?没有礼貌!自私!”   “小念念本来就是我的朋友!是我先认识的!”向北不甘心地嚷嚷道,一张小脸也因为生气而涨红着。   “好了!既然不吃饭,就回房间去!”老太太一声低吼,随即示意佣人将向北带走。   “奶奶,奶奶,他说的对,小念念是他的朋友,他还没有吃饭,肚子会饿的!”向怀不知道事情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忍不住出声制止。   老太太闻言并没有喊停,只是慢条斯理地夹着菜,颇有深意地说道:“小怀,记住奶奶的话,你想要什么都会有,不需要谦让,以后你的人生,没有让步二字,你只需要一直往前,往前,不需要顾及其他!”   “妈,您不能这样教孩子。”向远在一旁忍不住出声打断。   “不能?!”老太太闻言两眼一瞪,“我以前教你费了多少心血?!结果你是什么样?为了个女人哭哭啼啼了这么些年,也不愿意再娶!公司的事情到现在了还需要我操心!”   “让你把孩子教成第二个你?再说了,你看看小北,这么小小年纪,占有欲这么强,以后会是个省油的灯吗?以后他会甘愿我们把这么大的家业给小怀?!跟我说教育?!等着看吧,以后有你受的!”   老太太说着,似是生气了,冷哼一声,扔下筷子,战战巍巍地站起身,拄着拐杖就离开了。   向怀有些懵,虽然不知道这都是怎么回事,但是,好像是自己说错了话。   因为自己说要小念念,所以好好的晚餐才会变成这样,小北才会没饭吃,奶奶才会生气。   “爸爸,是我错了,我不要小念念了,你们都别生气好不好?”他扯了扯向远的衣袖,忧心忡忡地说道。   向远闻言笑了笑,抬手抚了抚他的脑袋,“不关小怀的事,你喜欢小念念就要勇于争取,这不是什么错误,知道吗?”   向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即拿起向北的碗筷,起身往碗里夹菜,“爸爸,小北还没吃饭,肯定肚子饿,我能不能给他送过去?”   他端着碗进去的时候,向北正坐在床上生闷气,一双小拳头握得紧紧的,愤恨地咬着牙,见了他进来,也只是扫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   “小北,先吃饭吧!奶奶走了。”他说着,将碗筷递给了他。   “你走!你是坏人!小念念是我朋友,是我的朋友,你抢走了妈妈,你还要抢走小念念,你是坏人!”向北说着,愤然地推开了他。   哐当一声,他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刚才盛的饭菜全洒在了自己身上,一片狼藉。   “小北,我没有想抢,爸爸也说了,一个人可以是很多人的朋友,小念念可以是你的朋友,也可以是我的朋友......”   “你走!我不要理你!”向北愤然地瞪着他,低声咆哮着,像一只愤怒的小狼。   楼下的向远听到动静,跑上来看到的就是这一片狼藉,向北正握着拳头对向怀怒目相对的场景,忍不住心下一沉,快步上前扶起了向怀。   “小北,你怎么可以打人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打人是不对的!”   “他抢走了我妈妈,人家都说妈妈为了救他死掉了!他还要抢我的小念念,他是坏人,我为什么不能打坏人?!”向北赤红着眸子质问道。   向远闻言浑身一震,“你在哪里听到的这些话,他们都在乱讲!他没有抢走你妈妈!”   “是你跟奶奶说的!!妈妈为了救哥哥才死的!妈妈都是因为他,才住在那个小房子里!都是因为他!!”   “啪!”   清脆的响声打断了向北的哭喊,向远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迟来的后悔飞快地席卷了全身。   “小北,爸爸,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不是故意的,小北......”   向北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也倔强地没有落下,眸光恨恨地盯着面前二人,一言不发地冲出了房间。   “小北,小北!”   向远飞快地追了出去,佣人们才进来打扫这地上的一片狼藉。   向怀愣愣地站起身,拉住了一旁忙碌的女佣。   “阿姨,从我记事起你就一直在我身边,我想问问你,小北,小北他说的是真的吗?”   “这......少爷,小北生气了才说那样的话,你不要多想。”   “妈妈真的是因为我,才死的吗?”向怀抬眸看他,眼泪早已经顺着脸颊淌了下去。   “真的不是这样,少爷......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再问我了好不好?现在先去洗个澡把脏衣服换了,我去帮你洗。”   佣人不肯告诉他,只是打扫了房间,就急匆匆地要走。   向怀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咬着牙,紧紧地握起了拳头。   从他记事起,他就一直在医院里,每天打针吃药,除了小北跟他聊天,他也没法从别人那里知道一丁点别的消息,看着爸爸和奶奶那么累,他也忍着没有问妈妈在哪里。   他也是到今天,才从小北口中,听到妈妈的事情。   可是,妈妈死了,因为自己......   向北跑了出去,向远没有强行禁锢他抓他回来,只是不放心地追在他身后,想让他情绪平复一点,再跟他讲道理。   却见他一路小跑,到了一所小学外面。   这会儿已经过了放学时间,学生们都稀稀拉拉地走得差不多了,向北的小身板蹲在路边,似是在等人。   没一会儿,一个熟悉的身影出来了,背着熟悉的粉红书包,看起来也很不高兴,正低垂着头,边走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向北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正听到哐啷一声,一块小石子飞到身边的水泥墙上,反弹回来砸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啊!”他疼得一声惊呼,捂住了额头。   “恩?”秦念抬起头,这才回过神来,“北北?你怎么在这里啊?!”   向北捂着头,虽然额头很疼,但仍然是冲她咧嘴笑了笑。   “小念念,你是我的朋友对不对?”   “对呀!”秦念想都没想地点头,“你额头流血了也!怎么回事!”   向北摇了摇头,“那,哥哥也是你的朋友吗?”   “对啊!小怀认识的字多,学习也很厉害,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秦念笑眯眯地答道。   向北咬了咬牙,眸光沉了下去。   “为什么,你可以有两个朋友,而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你不能跟我一样,让我做你唯一的好朋友吗?”   “恩......老师说了,要乐于交朋友,拥有的朋友越多越好!”秦念偏头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奥。”向北点了点头,颓然地放下手,垂下了脑袋,看着脚尖爬来爬去的蚂蚁不说话。   “北北,我今天不能跟你去玩了,我要回去帮妈妈照顾弟弟。”秦念说着站起身,从臌胀的衣服兜兜里掏了半天,找出一颗今天还没来得及吃的糖果,递给了他。   “喏,给你。”   向北闻言扭过头一看,是一颗硬糖,小小的,包装纸是黄色的,上面模模糊糊印着芒果两个字。   “谢谢。”   “你的头流血了,你快回去看看吧,吃了糖果就不疼了,我每次被妈妈打的时候,就偷偷吃一颗,一点都不疼。”秦念说着,冲他伸出了手,“走吧,我们一起回去!”   向北攥着糖果,拉起她的手,慢步跟着她走在黄昏的小路上,向远站在远处看着,幽幽地叹了口气。   看来,真的像老太太说的,不出国不行了。   到家门口的时候,向怀一直在远处等着,看到他回来,一路小跑过来迎接他,因为身子虚,他有些气喘。   “小北,你回来了,哥哥跟你道歉,对不起。”   向北没有看他,只是依依不舍地冲秦念摇了摇手,“小念念,你快回去吧。我没事了。”   秦念点了点头,随即冲向怀笑了笑,“我今天不能教你学习了,我要回去照顾弟弟,下次吧!”   向怀抿嘴一笑,“好。”   看着两人笑容满面的样子,向北攥紧了手中的糖果,没再跟秦念说话,便一头钻进了房子里。   “你跟小北吵架了吗?”秦念偏着头问。   向怀眨了眨眼,“是我惹他生气了,你快回去吧,天要黑了。”   “那再见啦!”秦念点了点头,然后背着书包,有些放心不下地离去了。   向北因为这件事,生了很久的气。   一个星期,对从小就形影不离的两兄弟来说,确实很长时间了。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向怀被家庭医生叫起来,早上做了一点点运动增强体质,向北做好了上学的准备,远远地看着个子长了很高的向怀一眼,迎着朝阳,他看起来像浑身在发光似的。   “哥哥,你知道我在哪里上学吗?”他走过去,低声问道。   这是这一周来,向北主动找自己说话,向怀高兴极了,冲他笑了笑,“我知道,你的书本上有写,外国语小学。”   “那你放学了去找我,我们去玩好不好?听说那边开了个小型游乐场,可好玩了,我们叫上小念念一起。”向北说着,眸光清澈地看着他。   “恩,好!我晚点就跟爸爸说!我现在已经可以出门去玩了!”向怀高兴地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那,小北是不生我的气了吗?”   向北垂眸想了想,“恩,念念说了,她也是你的朋友,我不生气了,下午放学,我在学校后门等你。”   说完,向北被司机叫到车上出发去学校,向怀心里舒了口气,兴高采烈地去找向远。   向远听说两兄弟要和好,高兴得不得了,欣然答应了下来。   对向怀来说,这一天过得很是慢,一向沉稳的他,一天居然焦躁不安地,掰着手指头数时间。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午五点半,他便嚷嚷着要出门,向远找了个司机送他过去,他去的时候,后门人很少,等了好一会儿,向北才出来。   “哥哥,我们都是大人了,别的小孩子都自己上学放学,念念也是不要家长接送,你让那个叔叔回去吧,待会儿我们一起回。”   向怀不疑有他,跟司机叔叔说了一声,对方想着这里离向家确实也近,他们两兄弟好不容易要重修旧好,就让他们好好玩耍好了。便打电话请示了向远,向远同意了之后,他叮嘱了几句,便驱车离开了。   “小北,你不是说,念念也要来吗?”向怀看着美丽的夕阳,头一次觉得这么热闹这么美好。   “恩......”向北点了点头,“小念念说叫我们在那边等她,她放学了就过来。”   他说着,指了指一条人烟稀少的人行道,“哥哥你先过去,我想起来小念念掉的东西我忘在抽屉了,我回去拿。”   安心不乱 说:   你们大概猜到后面会怎么样了,小孩子的嫉妒心真的很可怕。   这个文我不管怎么样会坚持写到一百万,算是给自己的一个交代,这也是我2019年的第一个目标,两个番外写完差不多了,很感谢到现在还在跟着看的小可爱,你们的支持是我的动力。   我争取快点把新书开起来,然后努力双开,哈哈哈哈! 第113章 吾爱隔山海(3)   向怀在那边等了许久,等到太阳都快下山了,斜阳透过树木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他也没等到向北过来。   也没有等到小念念。   他有些疑惑地想返回去找他,正看见向北气喘吁吁地过来,“哥哥,我们去游乐场玩!小念念在写作业。”   “可是,已经很晚了......”向怀眨了眨眼,“我们还是回去吧,明天再玩。”   “为什么?你不爱和小北玩?”向北眉头一拧,似是生气了。   向怀连连摇手,“不是啊小北,那我们过去吧,我不知道在哪里......”   向北这才收起情绪,扯出一个笑容,“好!”   两人顺着这条路一直走,走到了尽头,天色已暗,又走了很远,才看到一个灯火通明的小型游乐场。   虽然很小,但是人很多,很是热闹。   “哥哥,看,这里好多人!你等等哦,我去买票,早上爸爸给了我零花钱。”向北说着,将他拉到一个旋转木马前面,然后一溜烟跑开了。   可是向北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向怀以为他迷路了,慌乱地在拥挤的人群中寻找他,大声地喊他的名字。   除了热闹的喧嚣和游乐设备的音乐声,再无其他。   “小北!小北你去哪里了!不要吓我!小北!”他不敢离开旋转木马太远,怕向北回来找不到他,只好转了一圈,又转回去。   慌乱间,半小时过去了。他终于待不住了,想去找游乐场的工作人员借电话联系。   “小朋友,你迷路了吗?”一位看起来和蔼可亲的阿姨对他笑。   “我弟弟不见了,阿姨你能不能把电话借给我我联系家里人?”向怀眨着清亮的眼睛,祈求地问道。   阿姨笑了笑,“当然可以,我是这里的工作人员,走,我带你去打电话!”   向怀喜出望外,重重地点了点头,便跟在她身后,去了不远处的小房子。   “别着急,你先喝点水。”   “阿姨,我只想打电话,我不渴。”向怀摇头,小时候家庭教师教了,不要随便吃喝陌生人给的东西。   “我也想让你打电话,可是你看,有人在用电话呢!”阿姨和善地笑了笑,“你喝点水等一等,难不成,你以为阿姨是坏人不成?”   向怀这会儿心急如焚,向北不知去向,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生怕人家不高兴了不给他打电话了,便端起水杯,抿了一口。   但,仅仅是一口,他就觉得浑身疲软,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   其实,这两个人,已经盯着天天坐豪车上学放学的向北很久了,本想抓住向北,借此勒索向家一笔,可是误打误撞的,居然抓到了向怀。   还没等他们联系向家,向家已经第一时间报了警。   钱拿不到不说,还会去蹲局子,这下可气坏了这两人,不敢坐长途车,就带着奄奄一息的向怀在周边到处躲避。   “我说,就把他扔了不管算了!”男人道。   “他要是回去了,指控我们怎么办?!”女人气急败坏,愤愤地说道。   向怀打起精神,弱弱地看着女人,“阿姨,你们没有伤害我,只要你们愿意放了我,我会一辈子保守这个秘密,不会说出去的......我就说,是我自己迷路了......”   “小孩子的话也能信?!”女人瞪了他一眼,随即焦虑地在房间里踱着步子。   “哎呀你就听我的,带着他也是个累赘,现在人家家人只是以为孩子走丢了,等你再带着到处晃,都以为是你拐卖了还是绑架了,到时候连身都脱不了!”男人焦急地劝着她,随即恶狠狠地扭过头瞪着向怀。   “你要是敢说是我们绑了你,我就弄死你!”   向怀飞快地摇头,“我不说,是我自己走丢了,是我自己!”   女人沉吟了好一会儿,深深地看了一脸惊恐的向怀一眼,“把他放在这里也不行,一个小屁孩走丢了能跑这么远?我们先带回市里,看看苗头再说。”   等到天黑,向怀终于被带出了这间密不透风的房子,他的眼睛被蒙着,看不见前路,只听得到耳边呼啸的风声。   向家长子丢了,这么大的事,让巡捕局忙到焦头烂额。   向北也一次次被巡捕询问,就连秦念都没有放过。   又是一次调查询问,秦念蹲在过道上,看着向远在门口焦急地转来转去,这些天,他的头发都白了不少。   “向叔叔,我要回家......”   “不好意思啊念念,再等一会儿,叔叔送你回去怎么样?等这边忙完。”   “小怀到底去哪里了?他生病了,一个人,能去哪里啊?”秦念眨巴着眼睛,不解地问道。   向远只是摇头,不说话。   “爸爸,我真的只是约了哥哥去游乐场玩,我排队买票回来他就不见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凶我?”向北从房间里出来,眸子红红的,有泪花在闪。   “小北,他们是跟爸爸一样着急,不是凶你,爸爸没怪你。”向远蹲下身子,将他揽进怀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向北抬眼,正对上了秦念清亮的眸子,随即垂下了眼睫,倚靠在向远的肩膀上。   第二天,就接到报案称,有人见疑似向怀的人被一个黑衣人带着,在千里之外的市区出现了。   巡捕立即集中了警力过去寻找,过了好几天,却是空手而归。   “对不起向先生,向怀小少爷应该是被拐卖了,现在的天眼系统还没有完善,加上事出那天现场也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者,我们根本无法追寻他的踪迹,恐怕......”   向远闻言暴怒,“恐怕什么?!他已经快九岁了!你们连个九岁的孩子都找不到吗?!”   “您也知道,这茫茫人海找个孩子,无疑是大海捞针,而且还有很多被卖到偏远山区,偷渡出国的都有......我们只能说,尽力去找,不放弃。”   向北坐在板凳上沉默不语,看着向远将脸埋在手掌里哭泣,心中翻江倒海一般,说不出是难受,还是畅快。   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只是听同学说,那个旋转木马那边有什么吓人的东西,他想吓吓向怀,让他吃点苦头而已。   没想到,向怀居然不见了,到现在都找不到踪迹。   他有时候也在想,他到底能去哪里?他走两步就会累的身体,能跑到哪里去?   又过了许多煎熬的日子,向怀始终没有下落。   “不行了,你先带着小北去国外,那边的公司需要人打理,我在这边等着小怀的消息。”老太太一脸严肃地吩咐着,几乎是强迫性的,要将这对父子送往国外。   “爸爸,我不想走,我不想离开小念念。”向北抓着向远的衣袖,眸光里都是祈求。   向远知道秦念那小孩儿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想了许久,道:“爸爸送你去见见她,好吗?”   “好什么?!”老太太一脸不悦,“还真是你的亲儿子,这为了个异性纠结的劲儿,跟你还真是如出一辙!”   “不许去!”   向北蒙了,飞快地摇着头,“奶奶,求你了,让我见小念念一面吧!奶奶!”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兄弟俩,为了个小女孩,闹成这个样子!给我带回去!”老太太怒目圆瞪,恨恨地剜了向远一眼,随即吩咐下人,将哭闹不止的向北带到了车上。   “妈,向北还是个孩子,您怎么能这样说呢?”向远拧着眉,不悦地问道。   “我说的有错吗?现在的小孩子,心机深沉,那天把司机支开,那么晚了带着小怀出去,明明可以带着小怀一起买票,他却偏偏扔下从未跟外界接触过的小怀不管!你这个儿子,你赶紧带他走!”老太太说着,狠狠地瞪着他,眸光里都是愤怒。   向远闻言蹙起眉,“妈,您不能用您成年人的恶意去揣测小北,他才不到八岁!”   “越是小的孩子,内心越邪恶!你说,我的小怀现在怎么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们赶紧走,我看到你们就来气!!”   老太太怒气冲冲地说完,便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离开了。   向北还是趁奶奶不在,跑出去到秦念的学校外面等着她放学。   可是,等了许久,都不见她。   没过多久,他被带到了国外,开始了新的生活,彻底失去了与秦念的联系,也没有再听到向怀的消息。   ......   秦念发现,最近上学的时候,路上总是能碰见一个小乞丐,脸上脏兮兮的,好几次都碰到他在垃圾桶里找吃的。   他拖着腿,骨瘦如柴,好像是受伤了。   这天放学,大雨倾盆而下,她穿着件雨衣,想早点回去写作业。   那个小乞丐还在。   只是他瘫在路上,不动了,任豆大的雨点打在他的脸上和身上。   “妈妈说了,离这些乞丐远点!”她的朋友在旁边叫她,她犹豫了好一会儿,从兜兜里掏出早上装起来的糖和零食,塞到了男孩的手里。   男孩手指动了动,艰难地睁开了眼,还没开口说话,她却被人急匆匆地给拉走了,只有那熟悉的粉红色书包,在透明的雨衣下面若隐若现。   “小念念......”   向怀攥紧了糖果,狼吞虎咽地吃掉了秦念留下的零食,恢复了点气力,想继续去那大门紧闭的向家看看爸爸在不在。   从他被放出来之后,他没有吃的,没有穿的,身上脏兮兮的,想去打电话也没有人理他,他像一只流浪狗一般,让人避之不及,他在有力气的时候,就会循着记忆回家门口。   可是那里,好像许久都没人了。   没有奶奶,没有爸爸,也没有小北。   他只能靠着自己的意志,在校门口等小念念。   可是,好几次都错过了她,好几次因为她急匆匆地跑开,而来不及开口叫她。   夜晚,雨停了,他茫然地坐在路边,却见几个大人过来,围住了他。   “又捡到一个,带走。”   他就这样被人带走了,被堵住了嘴,倒是洗了个澡,穿了干净衣服,随后坐了船,漂洋过海到了陌生的地方。   这边很热,他们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他被辗转送了好几个地方,最后被送到一家全是跟他差不多大小的男孩子的小院。   他们每天给他吃药打针,如同他小时候一样。一呆,就是好些年。   向怀渐渐知道了这里是哪里,也知道自己为什么身体跟别人不一样,他们不许他做运动,强迫他学搔首弄姿的舞蹈,教他化妆,到最后,带他出去演出。   他要是不愿意,就会面临被赶出去重新流落街头的风险。   “你是被人卖过来的?”   是夜,跟他上下铺的男孩子,用着不太流利的英文问他。   “恩。”他淡淡地答道。   “我不是,我是家里穷,自愿过来的。在这里可以赚钱,不会饿肚子,要是被喜好独特的老板看上,我就能摆脱困境了。”男孩对他说着,随即偏头看他,“你也要坚持,好好表现,遇到个愿意帮你的人,还可以重新回到你的故乡。”   男孩说话有些磕磕巴巴的,但是他听懂了,还从中获取了很多力量。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没有回家,家里人就不在了,没有人等他,没有人找他,他如同一个垃圾,被抛弃在江城的垃圾桶旁。   十八岁,同伴为他举行了简单的成人礼,他已经出落得很是水灵,比旁人都要好看,老板也很喜欢他,经常带他去见一些他们口中的厉害人物。   向怀的美不同于那些浓妆艳抹的人,他只要修一修眉,涂一下唇色,就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这个不错,我买了。”   一次宴会上,一个长得五大三粗,胳膊上纹着霸气纹身的男人指着他说道。   “哎呀,这可是我们这里最好看的了,您这个眼光不错!可是,要看他愿不愿意咯?”   向怀打量着面前的男人,肥头大耳,身上戴着价值不菲的珠宝,身后跟着很多穿着黑色西装,一脸凶相的小弟,看起来并不简单。   他咬了咬牙,脸上带笑,用英文说了一句:“谢谢。”   “你叫什么名字?”对方似是被他的容貌迷倒,笑眯眯地问道。   “我,叫侬蓝。”   ......   之后,他当真离开了这个从小打针吃药的地方。   那人很是大方,为他一掷千金,买了房子车子,将他带到了自己的老窝,他从最底层的卖笑人妖,一跃成为了手下拥有好多小弟的老大的爱宠。   可是,他的人生,不可能就这样止步于此。他还要回江城,他还要找到那一家子人问一问,到底为什么!他还要问一问向北,当年扔下他,跑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去找他!   他的身份为他带来了很多便利,他开始学习当地的语言,也可以利用自己金主的能力和触角,看到江城的角角落落。   所谓的好日子只持续了三年,好在金主也不像是个特别爱玩的主,整天忙着打打杀杀抢钱抢地皮,他高高在上的位置也没人来抢。   但后来,那个老大在一次大型的交战中出了事儿,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侬蓝,这是你的机会。”他之前的好朋友对他说着,“那个大哥死了,这些都是你的了!你好好把握机会,从此就可以走向新的人生了!”   他当真那么做了,群龙无首的时候,他站了出来,因为他稳稳地跟着自家大哥三年,没人怀疑他们的情真意切,几乎没费什么劲,就都归顺了他。   虽然对他的新称呼他不是很喜欢,但也罢了。   “蓝姐,您真的要走正道吗?”   向怀点了点头,“我们的钱已经够了,可以重新开始新的计划,一直做犯罪勾当也不好,我们可以做点正经生意,这样才能长久。”   于是,他凭着自己的头脑和果断的决策,顺利地将重心从见不得光的地下转到了明面上。   他每天做的事,就是看人家从江城传过来的照片。   念念高中毕业了,念念考上了好大学,念念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念念去了一家大企业上班。   而向家,除了老太太病逝,他们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向北也长大了,翩翩贵公子的模样,和自己简直大相径庭。   这么些年了,向北成长成了商界的精英,而自己,连最基本的,一副男人的躯体都没有。   他甚至在拥有了一切之后,都没有勇气站在秦念面前,说:好久不见,小念念,我是向怀。   “蓝姐,你要我们盯着的那个女人,买了到曼谷的机票,是不是来找您的?”   一天下午,他正在椅子上晒太阳打盹,自己的手下笑眯眯地说道。   他心系一个外国的女人将近十年,在自己人跟前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继续盯着她,随时报告她的行程。”   第二天,手下告诉他,秦念出现在了甲米,和一个男人一起。   他当即买了去甲米的机票,还定了离秦念最近的房间,一直到她出了门,才打扮了一下,到了海滩上逛。   他很少来甲米这个小地方,游客多,又挤,除了一片海滩,也没什么好看的。   可是,今晚夜色格外美丽,空气中飘着海风的腥味,在他鼻子里,都是清甜的。   秦念穿了个长裙子,抱着个大椰子,晚风吹动她的头发,她边走边买东西,吃的喝的穿的,还买了双人字拖提在手上,看起来傻乎乎的。   比起小时候那圆嘟嘟的模样,好像确实瘦了许多,他微笑着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转来转去地找不到方向了。   犹豫了许久,他终是笑眯眯地上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有些紧张,不知道她会不会认出自己,心脏居然久违地砰砰跳个不停。   感觉到她眸光一亮,眸子傻乎乎地盯着自己的胸围,嘴角都快流出口水来了。   “你迷路了吗?”   时隔将近二十年,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秦念有些迷茫地看他,满脸的惊讶。那不可置信的眸光他已经再熟悉不过了。   心里沉了沉,他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帮她指了路,还热心的带她回去。   一抬眸,那个跟她一起来的男人,正在台阶上杵着,看起来很是不高兴,脾气也似乎不是很好。   回去了住所,向怀躺在床上,静静地回响着她的眉眼,她的尬笑,跟小时候区别还真是大。   不过,她是真的不认识自己了。   心里有股子隐隐的失落,又很庆幸。   不知道她知道了自己就是小时候跟她一起玩的向怀,会怎么想,会不会也用旁人鄙夷的眼光看他。   “蓝姐,江城传来消息,向北已经回到江城,建立了SN控股,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一道男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收回心神,眸光冷了冷。   “江城那边怎么样了?”他冷声问道。   “都按照您的吩咐,该归顺的都归顺了,那边的人比较好对付,胆子不是很大,稍微吓唬一下再给点好处,就搞定了。”男人说着,幽幽地叹了口气,“您准备什么时候回江城?”   向怀把玩着手里的糖果,随即扯开糖纸,默不吭声地吃掉了糖果。芒果的清香在口腔四溢,他深吸了口气,道:“等念念回去,我就回。”   “对了,您父亲那边,最近好像听说身子不太好,之前心脏问题又复发了,您要不要......”   “不用。曾经我是死是活没有人管,我管他做什么?”向怀的眸光冷了冷,“把江城那边的事情安顿好,我应该很快就要回去了。”   “好。”   听闻秦念去了兰塔岛,因为那个岛实在是太小,人又少,他怕引起她的怀疑,便直接启程回了曼谷。   “蓝姐,刚才有人打电话来,秦小姐在公园迷路了,被我们的人拉到大皇宫那边的SPA馆了。”   向怀闻言轻笑,“可真是,三天两头在迷路。”   “是您过去,还是我们命人把她放了?”   “我过去。”他说着,已然起身出了门。   车上,手下探着头看他,“您很喜欢她吧?这么多年了,人都在眼前了,您真的不争取一下?”   “争取?”向怀闻言眸光沉了沉,看着一袭长裙的自己,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我这副模样......还有资格争取什么?”   安心不乱 说:   暖气停了,我昨晚睡觉把右胳膊压得今天早上抬不起来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概是自己最近睡得太多,又肥了。   今天我要立flag,这周末新书出不来,你们就叫我猪算了,狗也行! 第114章 吾爱隔山海(4)   “那,过两天就是水灯节了,您要不要约她一起放灯?看得出来,您在她面前,最高兴。总得试试,才知道结果不是?”   向怀闻言,眯着眼睛想了许久,随即点了点头,“那我就试试。”   到SPA馆的时候,老远就看到秦念正惊恐地摇头,用英文跟他们鸡同鸭讲。   “我要江医生那么帅的!我不要那些歪瓜裂枣......”她用中文嚷嚷着。   “江医生......”向怀眸光暗了暗,随即迈开步子进了门,用泰语淡然吩咐道:“放开她。”   秦念见了他,如同见了救世主一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了上来。   生怕手下多说,他冲她笑了笑,打了个招呼,就急着想带她离开这里。   相比上次,她的话多了不少,言语间都是对他的感激之情。   临分开前,他看着闪耀的霓虹灯,深吸了好几口气,轻声道:“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或者聊天账号也好,下次迷路了,再联系我。”   害怕她拒绝,他不由分说地拿出手机,解了锁,递给了她。   见她修长的手指飞快地点着手机屏幕,他怎么都克制不住自己的笑意,最后如获至宝一般拿回手机,回了家,一直反反复复地看。   “这么快加她,会不会显得很奇怪?”   “晚一点她会不会睡觉了?”   他在偌大的客厅里躲着步子,拧眉纠结。   “那您就等半小时再加吧!半小时后,她应该洗完了澡,正躺在床上呢!”助手麦克笑眯眯地说着,很是贴心地帮他分析。   他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时间,开始倒计时。   这半小时很漫长,他又是洗澡又是喝酒壮胆的,焦躁不安地从卧室到客厅,又从客厅到阳台,走来走去的,几乎没停。   时间一到,他飞快地发出了好友申请,但那边迟迟没有动静。   他这才想起来,她的手机没有电了。   “......”他兀自摇了摇头,躺到了床上,盯着毫无动静的手机发呆。   一个多小时后,手机震动了一下,他飞快地起身,脸上挂上了笑。   “明天是水灯节,我带你去放水灯吧,保证你不会迷路。”   一句话打了删,删了又打,反反复复好几次,终于是点了发送键。   本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她居然飞快地答应了下来。两人约好在大皇宫酒店见面之后,他没了睡意,精神抖擞地在衣柜前流连。   “蓝姐,还不睡呢?”麦克听到响动,看着他神采奕奕的,大概猜出来刚才发生了什么,遂跟他一起在衣柜前挑选。   “水灯节算是情人节,都是男女搭配,您要不,穿男装?”   向怀选衣服的动作一顿,沉吟了片刻,“男装吗?可她当我是姐妹。”   “您穿男装也是一顶一的帅气,挺好的,完美!”   他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扯了扯嘴角,“不会显得太突兀吗?”   “还好啊,帅气!”   翌日,他起了个大早,去剪了头发,还为了素颜看起来精神一点,做了个皮肤保养,精挑细选又看起来不是很刻意的着装,等到了晚上,才前往大皇宫酒店门口。   果然如他所料,秦念见了他,嘴巴都合不拢了。一路惊讶到河边,还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   河边人很多,她一路惊奇地看着路边的小摊,整个人像个完完全全的游客一般,全程感慨。   “真好看!”   “啊,这个叫什么,这个也好看!”   “挖,你们的水灯好漂亮啊!”   两人走走看看,他的目光离不开她的脸,后知后觉自己有些太过于失态了,便收起心神,看周围的风景。   却眼尖地看见,有个熟悉的身影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   是跟她一起来的男人,江医生。   他淡然一笑,伸出纤细的胳膊,不动声色地将她揽进了怀里,她似乎没什么反应,也不知道他心里的小心思,只是兴奋地左看看右看看。   两人游玩了许久,她似是累了,他也不再好拉着她到处逛,只好送她回了酒店,她脸上的兴奋被让人担忧的痛苦代替,看起来好像不舒服。他的心里有些慌乱,忍不住偏头看她。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在一旁的罐子里拿出一颗糖,想了许久,还是试探性地递给了她。   秦念笑了笑,吃下糖果。向怀仔细地看着她的表情,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微微放下心来。   “后会无期,侬蓝。”   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像触碰到了她的伤心事,看着她神色暗淡地下车,让他心中有些不安。   “去给我查,念念来之前在江城遭遇了什么?”   回到家,他第一时间找来麦克,沉声吩咐道。   “怎么了,您今天出去,玩的不开心吗?”麦克不解地看他,随即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用流利的中文跟人家聊了几句,才挂断了。   “听说秦小姐来之前跟家里发生了矛盾冲突,还辞了职。”   向怀闻言拧眉,“辞职?有人欺负她?”、   “还是之前的那些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需要动手处理吗?需要的话我这就吩咐下去。”   “不用了。辞职了也好,不是经常受欺负吗?等我回江城了处理。”   语毕,他站起身,俯瞰曼谷的夜景。   “江城的一切都安排妥当,就等您回去了。需要我随行吗?”   “不用了,你留下来打点这边,先把长期签证的事情办了。”向怀说着,慢条斯理地拿出自己的身份证,眸光微闪。   “那个法人的事情,得您自己回江城去办,只要搞定了,下次去就可以办长期签证了。”麦克说着,看他好像在想事情,遂很有眼力见地出了门。   半个月后。   江城的天气很是冷,他安顿好了住所之后,与这边的负责人简单的见了个面。   “我们已经查清楚了,秦小姐的好朋友,是卓越集团董事长的女儿,但,是私生女。之前的误会也是因她而起,不过此人与秦小姐交好很多年了,要不要跟她谈谈,让她出面解决?”   向怀慢条斯理地扔下手中的文件,“跟她没什么好谈的,我跟卓越的董事长谈。”   “这......”   “有什么问题吗?”他挑眉反问。   “倒不是有什么问题,只是您现在刚回来,我觉得还是在幕后操作比较好,不宜太过抛头露面,引起向北先生的注意就不好了。”负责人迟疑地说道。   “引起他的注意?”向怀闻言眸光闪了闪,随即勾唇一笑,“我迟早要跟他面对面的。”   “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关于向先生的一切我们还没有摸透,您交代的事情我会好好去办,您等着我的消息就好。”   向怀闻言没再多说,只是淡淡地挥了挥手,算是应了下来。   “念念那边有什么动静?”   “额......”对方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垂下了头,“还,还好。最近跟一个男人走得很近。”   “男人?”向怀眸光簌地一冷,看的面前的人心里一抖。   “是......两人之前有过亲密关系,最近还经常见面约会,至于在谈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前段时间还去了江边散步。我查了,男方是人民医院的医生,是陆氏董事长的继子,作风还好,不是什么乱来之人。”   “江医生?”向怀拧起眉,随即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之后,听闻秦念被赶出了家,还跟那个卧底好朋友住到了一起,他给她发过一些消息安慰,却又不敢多说别的,引起她的怀疑和恐慌。   ......   再一次听到消息的时候,是秦念跟江铭住到了一起。   他有些烦乱,回来这么几天,除了忙碌,还染上了抽烟的习惯。一根接一根,在听说秦念快结婚的时候,一天抽了两三包。   麦克听说了这个消息,从曼谷飞了过来,忧心忡忡地看他。   “蓝姐,您不能再抽了,身体本来就不如常人来的健康。您要是心情不好,可以去找她呀,这样闷着,又不能解决问题。”   “她要结婚了,和一个优秀的男人。我是不是可以放下了?”他慢悠悠地点燃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俊美的脸被白色烟雾笼罩,看起来更是惹人动容。   麦克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从他与侬蓝认识以来,侬蓝的嘴里说的最多的就是那位秦念。   说是她救了自己的命,是她给了自己力量,也是她,让他在这残酷的人世间坚持到了现在。   秦念对于他的意义,已经不能简单的用喜欢来概括了。   没了她,他也不知道侬蓝会变成什么样子。   “您要不要,找点什么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比如,向北先生已经找到了秦小姐了......”   向怀抽烟的动作一顿,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你说什么?”   “之前您让他们盯着,手下的人都发现了向北先生已经天天盯着秦小姐的行踪了,最近也时不时地在她周围出现,应该会有所动作......”   说实话,向怀没有想到,向北居然到现在,也还记着秦念。   时过境迁,他是一代奇才,天之骄子,却仍然记得当年的马尾辫姑娘,甚至还想,有所动作。   “不过,说来有趣的是,向北先生,和秦小姐的老公,认识。那位江医生,就是之前给您父亲......做心脏手术的人。”   向怀闻言拧起了眉,沉吟了片刻,“还有什么事?都给我说清楚。”   “没事儿了,我打算跟您共进退,您这个状态,我放心不下。”   之后的日子,他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办好了在江城的企业,申请了新的签证,听说她的日子一切都好,江医生待她也不错,只是陆家人对她不好,他本想做些什么,被麦克给拦下了。   用麦克的话说,这是秦念自己的人生了。   从得知两人领证之后,他好像得了失眠的毛病。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躺在大床上,吃着芒果味的糖,整夜整夜合不上眼。   他有一种秦念会渐渐从他生活中剥离,走向自己的新人生的感觉。   他也许再也没有机会,对她说一句:小念念你好,我是向怀。   每每想到这些,他就烦躁得无以复加。   秦念给了他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他却因为需要活着,变成了再也无法堂堂正正地站在她面前的样子。   ......   又是一个不眠夜,麦克告诉他从曼谷给他买了他爱吃的糖果回来,他想着之前说要给秦念送东西,便吩咐那边给她寄了一罐。   麦克担心他的状况,这些天都没有再主动跟他说起秦念的事情,比如秦念和那个李雨小姐出去,被人在酒吧里调戏了,被打的事情,他都没敢说。   但,他还是知道了,因为秦念因此事进了医院。   “是谁这么大胆子?把他给我抓过来!”他勃然大怒,那骇人的怒气几乎要掀翻屋顶。   大彪哥被抓来的时候,还不太认识他,嘴里嚷嚷着“放开老子”之类的话,被人一把摁在了地上。   “就是你,动了我的人?”   向怀冷声说着,慢腾腾地从桌子上拿起一把精美的匕首,只轻轻一挥,大彪哥的脖子上,就被划了一道细细的口子,往外冒着血。   大彪哥被吓坏了,收起了刚才的跋扈样子,声音颤抖地说道:“误会,我不是故意要打她的,是她朋友弄脏了我的衣服......”   向怀闻言冷笑一声,眸光阴冷地看他。   “秦念这个女人,谁敢让她皱一下眉头,我就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大哥,我错了,我真不知道,我错了!”大彪哥被他的气势吓到,连连求饶道。   “也不是没有办法,你要是能取得她的原谅,我也就原谅你这一次。给你三天时间,搞不定的话,先给你家人收尸,然后是你女朋友,然后,把你扔到江里去。”   向怀说着,冷飕飕地扫了他一眼,“听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了......”大彪哥被吓得冷汗直冒,根本不敢抬眸看他。   “还有,她要是问起来,你要是敢说出关于我的半个字,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狗。”   于是,大彪哥开始了到处偶遇秦念求原谅的征程,每过一天,家里就会多一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危及生命的暗示。   向怀似是在这过程中,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新的意义。   他想保护秦念,不能作为她的男人,就作为她的朋友,她的守护神,护她一生周全。   他几乎将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秦念的身上,每天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与谁见面,周围有什么危险分子可疑人物,都尽在他的掌握。   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他还没起床,就被麦克给叫醒了。   “蓝姐,又出事了!”   “秦小姐为了去救自己的小姑子,被夏雪找人在医院的天台打了一顿......那个大彪已经赶过去了,好像是他手下的人。”   向怀闻言眸光冷了冷,“找死!”   大彪哥心有余悸地处理好事情回家的时候,发现家里客厅里正端坐着一个活阎王。   “管不好自己的人,就替他们担责好了。”向怀说着,冲旁人挥了挥手,一群人蜂拥而上,将大彪哥摁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   “大哥,真的不关我的事,我是赶去救场去了,他们几个说是收拾另外一个女人,我真不知道秦姐会在!”大彪哥面如死灰,声音里带着些哭腔。   向怀被他哭喊得很烦,扔下了手中闪着寒光的匕首,“先把他舌头割了,既然长着嘴都不知道警告手下的人,还不如哑巴了。”   “是!”   “不,求你了,不要,我真的知道错了,大哥!”   大彪哥摇着头,正祈求着,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拳,直接被揍得差点昏迷。   向怀活动了一下手腕收起拳头,坐回到沙发上,“拿他手机,给念念打电话。我听念念怎么说!”   秦念果然还是小时候那副懂事的样子,听着大彪哥的哭喊,哪里还肯说什么别的。   “我原谅他了,你们别打了!”   电话里传来了她焦急的呼声,让他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挂了电话,他觉得心情很是舒畅,“打断他的手脚,送他去医院!”   “那,夏雪那个女人,怎么处理?据我所知,那个女人已经不是第一次针对秦小姐了......”   “怎么处理?先给她点苦头吃!”他冷声吩咐着,便大步流星地出了门。   手下动作很麻利,抓来了夏雪,据说恨恨地折磨了一顿,还弄伤了她的脸,吓得她安静了很久都没敢露面。   秦念的日子终于安生了些,可以安心筹备她与江铭的婚礼了。   他回了曼谷一趟,直到秦念的结婚日期定了下来,他才回到江城,直奔她结婚地点而去。   但现场的熟脸有点多,向北也在。   他早早地入住了酒店,杵在窗边,一站就是大半天。   楼下正忙着布置婚礼现场,很是热闹,在上面,能看见是蓝色的布景,像兰塔岛的海一般。   看来江铭还是花了点心思,秦念跟着众人在下面忙碌,看起来像个小孩似的,脸上时不时的微笑,像是烙印一般,在他的心脏烫了一个大窟窿。   她最近越发的有神采了,那是他未见过的神采奕奕。   除了她,在他眼里最显眼的,就是一袭黑衣的向北了。   他的身边粘着江铭的宝贝妹妹,整个人脸上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看似来恭喜他们结婚,又像是要做出什么大动作一般,让他不由地蹙起了眉。   是夜,他有些烦闷,在房间里闷了一天,想出去透透气。   这边晚上风很大,他一袭黑衣,隐匿在灯光昏暗的花园里,仰望天上的星星。   “离宁儿远点!”   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他警觉起来,飞快地起身,躲到了一棵大树之后。   “为什么?她喜欢我,有什么问题吗?”   闻言,他眸光一冷,是向北在说话。   “宁儿跟你在一起,只是为了利用你,报复我。”陆星河冷声说道。   “我不管那么多,你们之间的纠葛我没兴趣,她是陆家人,我要是成了陆家女婿,倒也不错。”向北慢悠悠地说着,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陆家还没强到需要你屈尊做女婿的地步吧?”   向北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跟江铭很熟,我想将这份友谊持续到地久天长,离得近一点不是更好?”   陆星河闻言沉默许久,随即嗤笑出声,“江宁是我的女人,从十八岁开始,就是我的人。你要是想玩我玩剩下的,我也不拦你,但是今晚,她是我的!”   语毕,他转身去敲响了向北隔壁的房门,江宁刚一开门,就被他扼住了手腕,气冲冲地上了楼。   静默的空气里传来了向北的浅笑,随着他的离开,庭院恢复了宁静。   向怀的眸光冷了冷,看着他回房,冷哼一声,便脚步匆匆地进了酒店大厅。   向北想利用别人和秦念成为一家人,一辈子在她身边晃悠,他不可能就这样坐视不管。   陆星河已经拉着奋力挣扎的江宁去了三楼,他一扭头,就发现一个熟悉的瘦小身影急匆匆地躲了起来。   念念?   他眉头一拧,本想上楼,却又只好找了个视野开阔又便于躲避的地方,直勾勾地盯着她躲进去的地方。   没一会儿,陆星河拉着江宁消失在拐角,她鬼鬼祟祟地下了楼,跑到了向北的房门前,在外面的过道上打转。   “这个傻丫头,又想干什么!”   他无语地叹了口气,快步到了她身后,见她真的要抬手去敲向北的房门,终于是按捺不住,上前去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便连拖带拽地将她挟持到了庭院里。   她似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坏了,疯狂地挣扎着。   “是我。侬蓝。”他垂首在她耳边说着,她这才安静了下来,一脸惊讶地看他,下一步的动作,又是抬手在他胸前摸了一把。   他真想打开她的脑袋瓜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居然大半夜的为了旁人的事情跑来找向北,要不是他误打误撞,估计她又着了向北的道,明天的婚礼,都成了问题!   本想多叮嘱她几句,让她小心着点周围的人,可是,还没开口,她的手机便响了起来,眼角的余光瞟到上面的来显,是她今后要携手一生的男人。   他的眸光暗了暗,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滋味,麻滋滋的,密密麻麻地从心脏位置蔓延开来,很是难受。   扯出了一个笑容,他很有眼力见地退开,说:“明天见。”   秦念冲他点了点头,没再看他,只是飞快地接起了电话。   他回到楼上,看见江铭一袭黑衣,正出了大厅,直奔外面而去。   自嘲地笑了笑,回了房间,开了一瓶酒,喝了两口,也止不住心里那股子烦人的酸涩。   这一晚,他没怎么睡,只是坐在床沿,想着她,一颗接一颗地吃着糖果。   安心不乱 说:   今天搞了新书所以更晚了。   加上安心这个脑袋瓜子不好使了,好多时间线还要倒回去找,真是服了自己。   不出意外的话(简介写不好,书名很辣鸡),今天新书就会与大家见面了!!   我难产了个把月的新文,终于要出来了啊啊啊啊!   撒花!! 第115章 吾爱隔山海(5)   向怀直到天明才睡去。   秦念的婚礼他没有看,也没有参加,房间里窗帘拉得死死的,黑得如同暗夜。   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她的婚礼结束了,宾客们有的回家,有的留下,他起床的时候,正碰到秦念回来。   她今天真好看。   虽然妆已经卸了,但那脸上的神采,也依旧遮不住的耀眼。   “你怎么没参加我的婚礼?”她一脸不解地问。   他笑了笑,“我睡过头了。”   虽然说的是实话,但心里那股子连糖果都盖不住的酸涩又忍不住地往外冒。   草草聊了几句,他快步下了楼,因为向北已经走了,他倒没什么需要避讳的,坐在一个僻静的地方,看远处连绵不绝的山峦。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警觉地压低了鸭舌帽。   “向北?”一道女声响起,“你不是走了吗?”   “你认错人了。”他冷声答着,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不会吧?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像的人?”女人弯腰看他,他用余光扫了一眼,是秦念的好朋友李雨。   “啊!”李雨指着他一声惊呼,“念念说的那个跟向北长得很像的朋友,就是你?”   向怀闻言拧眉,“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是念念的朋友吧?上次在酒吧的时候,她就跟人家说认识一个人长得很像,我还以为她是为了搭讪胡诌的,原来是真的啊!”李雨说着,自来熟地在他旁边坐下,偏头打量他。   向怀被他盯得很是不悦,秀丽的眉紧紧蹙起,抿着唇没有答话。   听她话里的意思,念念和向北见面的时候,就说了认识一个跟他长得很像的人了。   也就是,向北很有可能,已经知道自己的存在了。   李雨看到他如此冷漠,撇了撇嘴,嘀咕道:“婚礼也没见你啊,你既然是念念的朋友,怎么也不出现?”   依旧得不到他的回答。   她不悦地撇了撇嘴,干脆没有再跟他多说,起身就走了。   他没再多做停留,也收拾了一下行李,直接离开了这里,回到了江城的住所。   “麦克,向北最近在做什么?”   一到家,他就冷声问道。   “没做什么呀,去参加了一个婚礼,然后回了江城,就在家里没出来。”   麦克说着,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他叹了口气,疲惫地在沙发上坐下。   “可是您脸色不太好。”   “昨晚没有休息好。”他答着,随即起身换衣服。   麦克幽幽地叹了口气,“秦小姐的婚礼,应该办的很不错吧?”   向怀闻言,脱西装外套的手一顿,不悦地回头看他。   “我是觉得,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您是不是也该放下了。江医生人还不错,您也亲眼看到了秦小姐幸福的样子,何必再折磨自己呢?”麦克低声说着,一边抬眸打量他的表情。   向怀没有答话,只是有些烦躁地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   “秦小姐有自己的人生,您也该想想自己的人生了,本来就短暂,不该再浪费了......”   “不放。”他冷声回答着,摸索着找出一支烟点燃,“这辈子都不放。”   “我知道,您内心里觉得,是她救了您,给了您活的希望。可是您有没有想过,您小时候生病,救您的人多了去了,甚至,向北先生都救过你,她不过是碰巧给了您一口吃的而已......”麦克看着他疲惫的脸色,低声说完,就默默地退了出去。   向怀手指间的烟燃着,他一动不动地发着呆,连烟灰掉落在衣服上都没有反应。   麦克说的话无疑像是一记重锤,让他这么多年坚信的事情,这么多年的内心世界开始有了裂缝。   母亲为了救自己而死,向北早产都还要想方设法的救他。   是自己太没良心了吗?   又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麦克过来的时候,看到满垃圾桶的糖纸包装,无奈地摇了摇头。   “蓝姐,您这样吃糖不行,迟早要生病的。”   向怀没理他,两眼空洞地看着窗外缓缓升起的朝阳。   “江城的景色真美,我还是喜欢这里。”   沉默良久,他低声喃喃。   “您的人生是您自己的,想在哪里过,喜欢哪里,就可以去哪里。”麦克帮他收拾满桌子的狼藉,看着一瓶已经见了底的红酒,无奈地摇头。   “以后那种话,不许再说了。”向怀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冷不丁地说道。   “什么话?让您放下之类的话?”   “她只给了我一口吃的,可是这么些年,我都是想着她过来的,在曼谷的日日夜夜,都是她支撑着我,以后不许再说她。”向怀说着,慢腾腾地起身,踱步到洗手间。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了他的干呕声。   麦克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造的什么孽呀!”   不过,自此之后,他再也没敢跟侬蓝说劝慰他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每日每日失眠严重,心中很是焦虑。   ......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向怀因为前晚失眠,直到天色大亮才睡着。   浅眠之中,他听到耳边传来了清浅的呼吸声,一睁眼,正对上了一双亮晶晶的眸子。   “娜莲?你怎么在这?”他瞬间清醒,用流利的泰语问道。   娜莲是他被卖去了国外,第一个认识的女孩子。因为,她是他买主的独生女。比他小五岁,他过去的时候,她还是个满嘴胡话的小屁孩。   不知道怎的,那么多好看的孩子,她就喜欢跟他一起玩,天天拉着父亲找他,一来二去的,他也引起了老板的注意,在私底下,也给了他不少便利和关照。   只是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居然能找到这里来。   娜莲冲他笑,“你不肯回去,我只能过来见你。”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你知道的,我本来就是江城人,这里是我的故乡。”   “我知道,所以我来找你啊!”娜莲毫不在意地说着,扑腾着钻到了他的被窝里,“我本来是昨晚的飞机,可是延误了好几个小时,我一晚都没睡觉,好困。”   他漠然起身,下床,“那你睡,我醒了。”   娜莲见状瘪了瘪嘴,“侬蓝,不许走!我千里迢迢来找你,你就扔我一个人吗?”   他烦乱地揉了揉眉心,“你不是要睡觉?”   “你,你来跟我一起!”   “别闹。”他冷声道。   “怎么嘛!你跟我也没什么区别呀,你看你的胸围,比我还大呢!跟我睡怎么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娜莲说着,从床上爬了起来,上去就开玩笑似的袭了一把胸。   本来是个玩笑,因为以前他们也这样玩,所以娜莲在看到他脸色微愠的时候,有些懵。   “你,你不是生气了吧?我开个玩笑而已......”   向怀没有答话,只是板着脸钻进了浴室。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自己的身子状况特别敏感。以前他欣然接受自己已经不再是个正常男人的事实,可是现在,他没日没夜因此烦躁不堪,甚至想着,如果能回到过去,他宁愿流落街头冻死饿死,也不会为了苟活,将自己变成这幅样子。   如果自己是个正常男人,哪怕是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他也能在秦念面前抬起头来。   想着,他有些恼怒,看着镜子里消瘦得不成人样的自己,那细细的眉,微微上挑的眼尾,没有一点男子汉的气概。   他顺手抄起一旁的漱口杯子,就砸了过去。   一声巨响,镜子被砸得稀碎。   闻声而来的娜莲见了此情此景,整个人都吓懵了。   “你......对不起啊侬蓝,我以后再也不开玩笑了。”她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喃喃着道歉。   “怎么了怎么了?”麦克也闻声赶来,看到这一地狼藉,还有向怀紧绷的脸和紧握的双拳,以及一旁一脸委屈的娜莲,愣了三秒,才将娜莲拉到了一边。   “对不起娜莲小姐,蓝姐最近情绪有些不稳,要不我给你安排个客房你住下......”   娜莲垂着脸,看起来很是委屈。   “侬蓝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会带着我一起玩,不管我怎么闹,他都不会生气,可是我刚才只是开玩笑他身材比我还好,他就生气了,还发脾气......”   “这......娜莲小姐,以后千万不敢说他身子的事情了,您也知道,他喜欢一个女人,在还是男儿身的时候就喜欢,我都不敢再提了,您以后也别说了。”麦克说着,幽幽地叹了口气,满脸的无奈。   娜莲眨了眨眼,“你不是说,人家都结婚了吗?结婚了,不就结束了?”   “哪有那么容易放手啊,您去休息吧,我去收拾收拾。”麦克说着,无奈地摇头,回到了一片狼藉的浴室。   “蓝姐,娜莲小姐非要过来,我没法,才告诉她你在这里。”他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向怀没答话。   “您别怪她,要怪就怪我吧,她听说你喜欢女人,是真的开心了很久,您要是生气,就惩罚我吧。是我自作主张,想让您过的开心一点。”麦克一边收拾着玻璃碎片,一边低声解释道。   “送她回去,或者给她找酒店住,我不想被人打扰。”向怀冷声说着,踩着一地的玻璃碎片,就径直出了浴室。   娜莲得知侬蓝要赶走自己的时候,很是不高兴,嚷嚷着要找他理论,麦克拉都拉不住她。   “你为什么要赶我走,我只是想见你啊,跟你想见那个女人一样,想见你啊!我也是女人,我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就是喜欢你,你凭什么赶我走呀?”   娜莲冲到他的房间,对着正端着酒杯喝酒的他大声嚷嚷道。   “那就随你。”他淡然地说着,根本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好,随我是吧,那你以后就没资格阻挠我!”娜莲说着,拖着自己的小行李箱,就气冲冲地离去。   “这,蓝姐,娜莲没买回程票,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您真要不管她啊?”麦克说着,忧心忡忡地看了他一眼,“我还是去跟着她吧,她性子骄纵,我有点担心。”   他不置可否地给自己重新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娜莲这一去,就是好几天没有音讯,不过,麦克没有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估计她闹够了,死心了,就会自己回曼谷了。   最近秦念去了陆氏上班,没有窝在家里,他也终于可以,在楼下远远地看她一眼。   估摸着时间她应该快下班了,他整理了一下情绪,换衣服出门。   今天阳光不错,陆氏大楼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本想远远地看一眼就走,却冷不丁地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   向北居然在这。   他眯起幽深的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陆氏的大门口,见江铭的妹妹挽着她的手出来,两人有说有笑地在聊天。   心下一沉,他下意识地给她打了个电话。   “我请你吃饭吧!”秦念如是说着,他也没拒绝,很快地答应了下来。   新婚燕尔,她的心情看起来不错。   一直拉着他问问题。   比如,他是不是打算在江城长久留下,他一个外国人,怎么能长时间呆在这边,还买了车。   他只是淡然笑着,不动声色地回答着她的话,没有丝毫破绽。   后座的她没了声音,透过后视镜,他能看到她正拧着眉打量着自己。   没多久,她凑了过来,他都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洗发水清香。   “侬蓝......或许你,以前认识我吗?”   她冷不丁地问着,让他呼吸一滞。   心里如同山雨欲来一般狂风大作,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说实话,他还没做好跟她坦白自己就是向怀的准备,这会儿也不知道她到底看出了什么来,突然问这个问题。   沉默了一会儿,他道:“在泰国不是见过吗?”   秦念闻言点了点头,那打量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游离着,带着些疑惑不解,看的他有些不安。   但好在,她没再多问什么,只是拧着眉自顾自地想事情。   “对了,那个跟你很像的男人刚才就把车停在你的附近,我都忘了让你们认识一下了。”她突然想起什么来,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认识?以后多的是机会。   陪着她去吃了泰国菜,她今天很怪,一直用疑惑和打量的眸光看他,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的每一句话,都好像话里有话,带着些探询的意思,好像想从自己身上挖出什么东西来似的。   好在他早有准备,也不至于露出什么破绽。   吃过午饭,他送了秦念回去,便回了住所。   好几天没回来的麦克居然在,见了他,毕恭毕敬地上前,“娜莲小姐准备回去了,我刚才送了她去机场,去得有点早,我没等她登机就被她赶回来了。”   “恩。”他答着,活动了一下筋骨,舒服地窝到了沙发上。   麦克眼尖地发现他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大概刚才又是出去见了秦念了。   “向北那边有什么动静,跟江医生的妹妹是怎么回事?”   “他身边女人不少,但都是玩玩,至于那个姓江的女孩子,两人关系怪怪的,不像是在谈恋爱,但也没有分开的迹象。”   “像谈恋爱才不正常。”向怀说着,抬手揉了揉眉心,“我想睡一会儿,你先出去吧。”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蓦地响起,扰了他的好梦。   “不好了蓝姐,娜莲居然是骗我的!她没上飞机,而是又回江城来了,这会儿得到消息,好像是去了什么酒吧,我过去的时候没有人,监控看她喝醉了,有人把她给捡走了!”   麦克的声音里透着些焦急,他几乎是从床上一坐而起,夹着手机就开始找衣服换。   “通知下去,谁敢动她,就等死!”   “是!”   换了衣服,他直奔麦克所说的地方而去。   路上,麦克的电话又来了。   “我知道了我正在路上,你通知下去让他们去找......”   “蓝姐,不是,我刚才得到消息,秦小姐,秦小姐她被绑了!知情人说,是之前那个被我们教训了一顿的夏雪!”   他的心里猛地一沉,一脚刹车停下了车子,惹得后面的车不耐烦地鸣笛。   “我看她是不想活了!地址给我!”他愤怒地低吼。   “我已经派人过去了......”   “地址给我!我亲自解决!”   得到了秦念所在的位置,他一路无视信号灯和限速,发疯一般地冲向了事发地。   这里是一处老旧的住宅,他甩上车门,大步流星地冲到了一栋住宅的二楼,抬手就开始锤门。   “谁啊?”   里面的人不耐烦地问着,他没有耐心回答,在门刚开了一条缝隙的时候,就一脚踹开,表情阴鹜地瞪着夏雪。   秦念衣衫不整地被绑在椅子上,这会儿人已经昏迷了。   “今天,你们都得死!”他怒不可遏地上前,如同一只愤怒的狮子般低吼着。   “你是什么人!”有不长眼的人上来拦他,被他三两下就打趴在了地上。   因为以前经常被一些不怀好意的流氓欺负,他为了防身,学了一身泰拳的本领,轻松地制服了几个小喽啰之后,他一把钳住了想要逃跑的夏雪,大手紧紧地扼住了她的脖子。   “我警告过你,再敢动她,你就是死路一条!”   “你......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帮这个贱人!”夏雪呼吸不畅,断断续续地问着,煞白的笑脸顿时因为憋气而涨红。   “我?我是她的守护神!”   他赤红着眸子,手下力道越来越重,夏雪没有挣扎多久,就一阵气短,昏了过去,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而刚才还跟夏雪一起欺负秦念的男人早就跑了,他也懒得管那么多,反正一个都活不了!   飞快地脱下大衣盖在秦念的身上,他解开绳子,将昏迷不醒的她打横抱起,飞快地下了楼。   “蓝姐,那些人怎么处理?”   路上,麦克打电话来问道。   “死!”他愤怒地低吼着,一路车速极快地冲到了人民医院。   看着她耷拉在座位旁边的白皙手腕上戴着他送的手链,他想了想,从后备箱找出自己备着的假发和黑色外套,乔装之后,才将她送了进去。   “病人只是乙醚中毒昏迷,我们安排个床位,醒了就没事了。您是家属吗?登个记吧!”   他只是摇头,一颗心落下,看着秦念昏睡在病床上,他没有多做停留,而是找人处理了车子,然后才赶着去处理娜莲的事情。   去的时候,娜莲还躺在大床上没有醒,白皙的脖颈和锁骨露在外面,那上面清晰可见不少红痕。   “是我反应太慢了,来的时候已经......那个男的已经被我弄残了,只是娜莲小姐,不知道醒过来会怎么样......”麦克垂着头,不敢抬眸看他。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烦躁地咬了咬牙。   “对娜莲一个字都不要提!”   “那,她要是醒了,看到自己这幅样子......别的可以糊弄,这身上的痕迹可怎么办?”麦克说着,一时间也是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行了,你先去处理秦念的事情,那个夏雪,这会儿应该跑了,把她抓回来,扔到江里去。”向怀说着,没等麦克回答,就开始动作麻利地脱着衣服。   刚躺到床上,娜莲就醉醺醺地转过身,抱住了他。   他从外套口袋里拿出糖果,含在嘴里,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发呆。   娜莲这件事是糊弄过去了,可是,他被她缠得无法脱身,也没法,去偷偷看一眼秦念还好不好。   “侬蓝,我的签证马上到期了,你跟我一起回曼谷吧!毕竟我们已经......”娜莲说着,凑到他跟前,揽住了他的腰。   他沉默着不答话,只是推开她,摸索着找糖果。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吃糖呀,以前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喜欢拿着微薄的零花钱买糖果吃,我很好奇,然后偷吃了你的,发现就是普通的芒果味,没什么特别的呀!”娜莲又从背后抱住他,慢悠悠地说道。   “娜莲,你先回去,我还有事要办。”熟悉的甜味在口腔里蔓延,让他烦躁的心绪终于安定了下来。   “那你答应我,你会对我负责,回曼谷之后,一直陪着我,不再回来这个地方了。”娜莲说着,挪到他旁边,偏头看他。   他沉吟了片刻,一用力,咬碎了糖果。   看着已经几天都毫无音讯的手机,他眸光暗淡,自嘲地笑了笑。   “好。”他低声答道。   安心不乱 说:   这个侬蓝的番外写得我整个人心情都不好,跟着心酸流眼泪(可能我泪腺太发达情绪太敏感,反正,特别难受!)。   我也想给他一个好的结局,但是......他一辈子都不放下呀! 第116章 吾爱隔山海(6)   听了他的话,娜莲很是高兴,晚上也不走了,非要跟他躺在一个床上搂着他睡觉,他心中抗拒,却也拿她没办法。   是夜,娜莲睡得很香,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而他又是睁着眼睛睡不着。   他之所以活了下来,因为他还想回到江城,看一眼。   想知道自己当年为什么会没人找,也想看着秦念过上幸福的日子。   现在,他的一个目的达到了,原本他以为,他是靠着一股子恨意走到了现在,却突然发现,秦念过得很好,他不想再待下去了。   第二天一早,他和娜莲买了第三天的机票,麦克很是高兴他能放下,找人很快地收拾了行李。   他换了一身得体的西装,去花店买了一束白菊,开车去了墓地。   回来之后,他一直没有来看过徐柔。   现在,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不用担心自己行踪泄露,也不用担心向北知道了会有所防备。   徐柔的墓前很干净,看来有人天天打扫,墓碑上的照片有些褪色,但那温婉的样子依旧。   “妈,小怀来看你了。”   他将白菊放到墓碑前,缓缓蹲下身子,大手轻轻磨砂着照片,记忆中却搜索不到一丁点徐柔的影子。   毕竟她走的时候,他真的太小了。   他从当时伺候她的佣人那里听说了,徐柔是为了救他,才不顾生命危险,坚持怀上了向北。   “小怀活着长大了,却......不是您希望见到的样子,希望您不要怪我才好。”他垂眸喃喃着,心里涌出一股子疼痛来。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您,我要走了,再也不会回来这里。”   “想您,谢谢您。”   他自言自语着说完,又在墓前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重重地叹了口气,站起身。   一转身,却见一袭黑衣的向北正云淡风轻地杵在他身后不远的位置,双手环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你终于露面了,在回曼谷之前。”   向北慢悠悠地说着,打量的眸光在他身上游离着,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   “不是来找我报仇吗?为什么又要走了?”   向怀眸光清冷地看了他一眼,并不准备理会他。   没想到这段时间,他为了隐姓埋名,化名蓝姐,不想引起他的注意,注册法人的时候,只开了一间不起眼的夜店酒吧,他却还是找到了自己。   “怎么?这么多年没见,对我这个亲弟弟,没什么要说的吗?”向北见他绷着脸不说话,嗤笑道:“或者是,没什么要问的?”   向怀眸光冷了冷,并没有答话,而是漠然地转身要走。   “回来找小念念,可惜人家已经结婚了?想来找我报仇,可惜你已经不再是我的对手了,那就祝你,一路顺风。”   向北慢悠悠地在他背后说着,一字一句,极尽讽刺。   他的脚步一顿,拳头紧紧握起。   “不好意思,我还活着,让你失望了。”他咬牙,眸子里闪着清冷如月的亮光。   向北闻言嗤笑。   “确实挺失望,你的命是我和妈拼了命救的,可是你,却什么都想独占。独占家产,独占奶奶的爱,居然还想霸占我先认识的念念。”   “真是让人讨厌呢。”   向怀表情冷了冷,阴鹜地回头看他,“果然是你故意的!”   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心计,差点害得他死在街上!   “只能怪你命不好。是我又怎么样,想找我报仇,你有那个能力吗?”向北笑了笑,“你不仅没有能力,你连男人都不是,不敢以真面目站在小念念的面前。”   “所以说,人太贪心,是没什么好结果的。”   他说着,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啊,我还有个会议要开,就先走了。你要回来报仇,我随时欢迎。”   语毕,他嗤笑了一声,冲他挥了挥手,留给了他一个傲然的背影。   向怀被戳中了软肋,心中很是生气,却也只能气自己。   他到了车上,找出一包烟来,点燃深吸了一口。   躁郁的心情才得到了缓解。   手机有两个未接,是麦克打来的。   他回复了过去,只听得那边很是吵闹,不由得蹙起了眉,“怎么回事?”   “我正在事故现场,那天绑架秦小姐的人,今天定性意外死亡了。夏雪被弟兄们找到了,正在等候你的发落。对了,秦小姐被绑这件事,她的老公江医生报警了,估计秦小姐还要去配合调查。您,没露出什么破绽吧?”麦克忧心忡忡地问道。   他想了想,“恩”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警方要去抓夏雪,发现她失踪了肯定也不会就这样算了,您一定要多多注意。”   “夏雪,弄死扔到江里。”向怀说着,眸光阴沉。   “知道了。对了,我们在现场捡到了一个病历,上面写着秦念,我想着您可能会需要,就收起来了,等我回去的时候给您拿过去。”   ......   晚上,娜莲非要拉着他去吃好吃的,他一点心情都没有,便拒绝了。   娜莲有些不高兴,但也不敢惹恼他,只是跟他窝在一起,吃他的糖果,喝他的酒。   过了好久,麦克才回来了,他毫不在意丽娜莲在场,伸出手就找他要东西。   麦克从包里掏出一本绿色本子递给了他,“我认不得太多汉字,您自己看吧!事情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办妥了,您还是抓紧时间回曼谷,我总感觉会出事。”   “出事?出什么事?”娜莲一脸好奇地问道,“你们做什么了?”   向怀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从他手里接过病历,仅仅是看了一眼,就眉头紧蹙,脸色顿沉。   麦克很快发现他的表情不对劲,有些担忧地问道:“怎么了?这是什么?”   向怀咬了咬牙,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起身,拿起外套就出了房门。   “侬蓝,你要去哪里呀!带我一起啊!”娜莲在后面追着喊,见他摔门走了,一脸不高兴地坐在沙发上。   “娜莲小姐,别生气了,明天你们就要走了,不是吗?”   “你到底给了他一个什么东西?他为什么突然这样?明天他还会跟我走吗?那个女人都结婚了,以前的家人也不要他了,我想让他跟我去曼谷过安稳的生活,你是不是又在捣乱!”娜莲看起来似是生气了,忍不住出声质问道。   “怎么会捣乱呢?我比谁都希望蓝姐能过得开心幸福,他愿意跟着你去曼谷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娜莲闻言表情缓和了许多,但还是不悦地剜了他一眼,“那你说,你给了他一个什么东西,我看不懂汉字,但是看他的表情,肯定又跟那个女人有关系!”   “我,我也看不懂汉字呀!”麦克好声好气地解释着,大半个小时了才把这个小姑奶奶给哄好。   向怀没有去别处,只是去了医院里,找人看了一下化验单,才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着,看着天上的一轮弯月发呆。   病历上说念念真的是胃癌。   他之前也听到手下说秦念偶尔去医院,他只是以为是她胃不好。   没想到,居然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的脸上总是会浮现怅然若失的表情么?江医生跟她结婚,也不知道,知不知道这个事实。   要是不知道的话,念念以后该怎么办?   他想着,很是烦乱,起身要走,却见身后有一辆黑色SUV大大喇喇地停在路边。   江铭正从车上下来,朝他走了过来。   他眸光一凛,正想装作没看见,就被他给叫住了。   “你好,我是江铭,秦念的老公。”   江铭说着,挡住了他的去路,朝他伸出了手,“我想,你应该是早就认识我了。”   向怀眸光沉了沉,不说话。   “在兰塔岛和曼谷的时候,我见过你,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也跟着回了江城,还不止一次在我家楼下蹲点,我想问问你,到底想干什么?”江铭的语气有些不好,充满了质疑的味道。   向怀闻言深吸了口气,随即扯了扯嘴角,“坐。”   江铭不客气地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似是在等他不打自招。   “江城的夜景不错。”向怀在他旁边坐下,仰望着黑漆漆的夜空说道。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一直在念念跟前晃悠?暗恋她?从兰塔岛追到曼谷,还从曼谷追到了江城。”江铭好像并没有心情跟他扯东扯西,开门见山地问道。   向北闻言笑,“我本来就是江城人。”   “既然是本地人,为什么没事就在我家楼下转悠?”江铭盯着他,眸光凌厉。   向北看着他的表情,后知后觉自己又在人家小区楼下的公园长椅上坐着,无奈地笑了笑。   “我喜欢秦念,可以了吗?”他淡淡地答道。   “秦念是我老婆,感谢你的喜欢,请你立即停止你的尾随和跟踪,我已经收集了证据,随时可以报警抓你!”江铭表情冷了下来,一字一句地警告道。   向北闻言只是笑,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我是念念的朋友,你这样让我很不好办。”   “是朋友就正大光明地见,为什么要躲躲藏藏?”   “不用了,我明天就回曼谷了,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打扰她平静的生活。”向怀说着,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扭头看他,“我对你的能力很是不满,虽然她喜欢你,但,你总是保护不好她。那种事情再发生,我就会亲自带走她。”   江铭闻言眸光一凛,“那种事?”   “前女友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自己的老婆,你除了报警,什么都不会做?”说起这个,向怀心里有些恼怒,想着当时去救秦念时她那险遭毒手的样子,他就怒火中烧。   “送她去吃牢饭,是最合理的办法。”江铭冷声说着,随即垂眸道:“我确实没有保护好念念,关于你善意的提醒我接受。既然要离开江城,那我祝你一路顺风。”   “如果我是你......”向怀淡淡地开口,“如果念念是我老婆,她就是我的一切,任何伤害她的人,想伤害她的人,我都会亲自去解决,什么法律道德,我都不会管,我只会护她周全!”   “比如你的前女友,我会选择弄死她,一劳永逸,也最合理。”   江铭闻言眉头一蹙,脸色变了又变,道:“爱是陪伴,不是鲁莽,她现在状况不好,我得陪着,犯罪分子,自有法律严惩。”   向怀挑了挑眉,淡然地点了点头,“这样啊?希望你能保护好她,不然,我还会回来,也会带走她。”   话已至此,两人似乎没了继续说下去的理由,他悠然起身,压低了鸭舌帽,转身欲走。   “我还有个问题想问。”江铭在他身后叫住他。   “你和向北,是什么关系?从医学角度来讲,只有直系亲属,才能达到这种相似度。”   向怀闻言眉头一蹙,随即勾唇一笑,“撞脸,不是很正常么?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向北,我们只是,长得像而已。”   语毕,他没再多做停留,看都没再看他一眼,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回了家,娜莲还在他房间里坐着,不过见了他回来,也没再吵闹,只是眨着大眼睛看他。   他拧着眉回想着江铭所说的话,本以为他一个学医的,每天除了做手术什么事儿都没有,保护不好念念,肯定很是迟钝。没想到,他的心思还挺缜密,跟他玩起了反追踪,还直截了当地询问他跟向北的关系来。   看来这段时间,他确实得回曼谷避一避了。   想着,他起身去浴室洗澡。   又是一夜没怎么睡,他手里反反复复地翻看着秦念的病历,直到天明,娜莲醒来,他才收起东西,起床洗漱。   娜莲心情很不错,一直拉着他,直到两人到了机场,安检之后,她才放下心来,吃吃地笑。   “我去一下洗手间!”娜莲说着,笑吟吟地起身。   他的表情没什么波动,只是垂眸看着手腕上的手链,脑子里乱糟糟地想着事情。   手机在包里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显,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几乎没有犹豫地接起电话,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睛突然有了神采。   “我今天有空,我带你去玩吧?”秦念的声音有些低,带着些小心翼翼的探询,和让他捉摸不透的味道。   “好啊,一会儿见。”   他飞快地应了下来,然后挂断了电话,出了贵宾室,就叫了个车,在一家很大的酒店订了房间,然后把地址给了她。   路上,娜莲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有接。   只是给麦克说了一声,叫他一定要把娜莲送上飞机。   到了酒店,秦念还没来,他上楼放下行李,没一会儿,手机响起,秦念给他发了个消息,说自己到楼下了。   他这才慢条斯理地下楼,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上前敲了敲她的车窗。   “嗨。”她跟他打招呼,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和不寻常,他微微蹙了蹙眉,没有多问,只是上了车,扭头看她。   “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今天想到要跟我玩了?好好休息多好。”   秦念闻言眸光暗了暗,随即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我估摸着你签证时间快到了,身体也没什么大碍,今天一定要带你去江城周边溜达一圈!”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秦念依旧跟上次一样,说话的时候,问句居多。   他也不在意,她问什么他就答什么,问题从她身上绕到了江铭身上,两人又聊起之前在甲米和曼谷时候的事情,秦念似是对于他那个时候就知道江铭跟在他们身后的事情很惊讶,但是,脸色有些难看。   似是......在害怕他。   “你的脸,还疼吗?我看有淤青。”他很讨厌这种被她疏远的感觉,随意岔开了话题。   “不疼啊,真没事。”她笑了笑,边开车,边用余光看他。   她奇奇怪怪地带他去吃早餐,他想着她应该是怀疑了什么,便去隔壁买了芒果牛奶给了她,她脸上那惊恐又慌乱的表情出卖了她,让他心情有些微妙的不爽。   难怪这些天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他,跟他说着奇怪的话。   原来,是把他当成了什么会害她的恐怖的人。   “要不咱们去坐船游江?北郊有个大的游乐场,可是我不能陪你玩娱乐项目,咱们还是去游山玩水吧!”   吃饭的时候,秦念岔开话题,故作轻松道。   他的注意力,全在她吃饭不怎么样上面。那么多吃的,她只吃了几口,最近看来又瘦了许多,让人心疼。   秦念最终还是决定带他去游山玩水,带他去了一个郊区的上游,周边都是巍峨的高山,风景还不错。   他扭头看着她的小身板,想着她不会是要去爬山或者是去桥上蹦极,没想到,她说要去山上的庙里看,还不是爬山,而是坐缆车。   这是他极少地与她共同处于一个单独的空间之内,因为她胆小不敢往窗外看,他便喊她来自己旁边坐。   高处的风景是他没有看到过的好看,山上下了点雪,覆盖了半个山头,她的衣服蹭得呼啦啦地响,就着窗户上的倒影,他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笑了。   秦念提出要给他拍照,他想了想,应了下来。   两人照了一张合照,只是她的眸光一直没有个焦点,到处乱看,甚至,连笑容都没有。   从拍照之后,她整个人就愣愣的,有些魂不守舍,到了山顶,她也没回过神来,说是有些累了,在外面等他进去参观,他担心她的身子,便也没有多说,草草地去转了一圈,就出来了。   没多久,他就提出要下山,下了山之后,他看她情绪不对,便提出了要自己开车,她倒也没拒绝,找出攻略说要去坐游轮。   上了船,其实除了风大,两边黛青色的山峦之外,没什么好看的。   害怕她生病,他说有点冷,便跟她回到了室内。   两人坐在座位上沉默着,感受到她打量的目光,他终是忍不住回头看她。   “怎么了?”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脸上挂起了内疚的表情:“没什么,对不起啊侬蓝,出来的急,我都没做好攻略,让你的体验感有些差......”   他闻言只是笑,“没事,重要的不是风景,是人。其实我就要回曼谷了,因为你受伤了不想打扰你,感谢你。”   他这句感谢,是真心的。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想跟她说一句谢谢,却总也找不到合适的契机。   “你要走了?”她显然是没想到会这样,整个人有些愣怔。   他的眸光闪了闪,随即笑道:“明早的飞机。”   说实话,他今天扔下了娜莲和麦克回来赴约,就已经打乱了他的一切计划。   他做不到说走就走,也做不到再也不回来,只要她一个电话,他狠下心来做的所有决定,都会被他一秒钟给否决掉。   “那,那我送你去机场吧?”秦念直勾勾地盯着他,小声道。   他有些愣怔,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是希望他走,还是舍不得他走,想去送他一程。   想着,他下意识地拒绝了。   “侬蓝,昨天我被人绑走了,有人救了我,还送了我去医院。如果我找到那个人的话,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秦念说着,向他投来了目光,他面上平静无波,心里早已经翻江倒海。   那试探的意味,他听得出来。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他已经将可以毁掉的证据都毁掉了,自己去医院,也没有以真面目示人,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发现了什么?   “你可要好好保护自己,以后不是每次都碰巧有人救你。”他想了想,淡然地说着,像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路人。   “恩,我知道了,放心吧!”   她乖巧地答着,脸上却没了笑意,一路上都很沉默。   回了市里,她嚷嚷着要给他送礼物,然后去选了一条领带,很花哨,但是是她选的,所以好看。   “上去坐坐吧,帮我收拾行李。”   他说着,打量着她迟疑的脸色,心里有些沉。   换做以前,她不会多想,就会笑眯眯地说:好啊,姐妹。   但她还是答应了。   实际上他没什么好收拾的,有个小行李是他没有托运的,大行李箱是他派人去他住所取来的。   “我去把我的东西收拾一下。”他说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踱步回了房间,门没锁,他淡淡地伫立在门背后,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果然坐不住了,眸光在他的行李箱上面游离着,最后看到了那本绿色的病历。   他心里有些沉,那是他故意拿出来的。   她一直在试探他,他知道,他更想知道,她都发现了些什么。只是,这种被怀疑的滋味,真是让人不爽。   想着,他还是出了门,开口打断了她。   他只想默默地守在她身后,不想让她知道,也不想让她牵涉其中。   如果有可能,他会背负所有的罪名,除掉所有让她难过的人,护她一世安好。   安心不乱 说:   不唠了我上班要迟到了!!! 第117章 吾爱隔山海(7)   他还是回了曼谷一趟,因为娜莲很是生气,嚷嚷着要去跟她家人说他们之间已经睡过的事实,无奈之下,只好追着过去了。   “侬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呀?你扔我一个人在机场,让我自己回家,是什么意思?”娜莲不悦地质问。   “突然有点事情。”他好脾气地解释道。   “什么事情比我还重要?你知道吗我都跟我父亲说了我会跟你一起回来,他还很是高兴能再见到你,结果你居然……”   娜莲委屈地说着,眸子里有泪花在闪,看起来是真的受了很大的委屈。   “她找我有事。”向怀毫不避讳地说道,“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娜莲没想到他这么耿直,愣了几秒之后脸色暗沉了下来。   “她已经结婚了!她有别的男人,她也不会接受你这样的!你为什么还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向怀眸光冷了冷,阴仄仄地抬眸看她。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她是别人的女人了,不需要你再陪着她看着她了!你在她身边出现,只能是在干扰她的正常生活!”娜莲向来是个有一说一的人,这会儿已然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和不满,也不管他的脸色,大声嚷嚷了起来。   向怀闻言,脸色很是难看。   “你之前也答应过我,要对我负责,要跟我在曼谷过平淡的日子,可是你还惦记着她,她一个电话你就可以扔下我不管!”娜莲的字字句句中都是控诉,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   “你休息吧。”向怀沉默许久,随即起身,离开了。   “侬蓝!”娜莲不悦地在他身后低喊。   他头也没回,留给她一个清冷孤傲的背影。   “娜莲小姐,您这是何必呢?”麦克无奈地摇着头,“您明明知道,那个女人是禁忌,不可以提,为什么非要惹他不高兴?”   “有什么用,人家一句话,他随时可以抛下我。”娜莲无精打采地坐下,眸光都暗淡了下去。   “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从小,就是为她而活。”麦克说着,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您也别太计较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了秦小姐的。”   娜莲点了点头,“我知道,他说要对我负责,可是他根本就没碰过我。”   “......娜莲小姐,这......”麦克被她的话弄的有些懵,“您在说什么?”   “说什么?”她苦笑,“我知道那天不是他,我也知道就算给他下了药他也不可能碰我,我以为这样就会让他留在我身边,是我错了吗?”   麦克眨了眨眼,心下一沉,“娜莲小姐,那天我们去的及时,没发生什么事情,蓝姐也是害怕你会想不开,才......”   “我知道啊,我又不傻。”娜莲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我都知道了,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回了自己家,向怀直接去了卧室里,麦克去的时候,他正杵在阳台抽烟,一旁的烟灰缸里扔了不少烟头。   “蓝姐,现在怎么办?您是留在曼谷,还是......”   向怀没有回答他,只是伸手去拿糖果。   却在下一秒,直挺挺地倒下,摔倒在桌子旁,打翻了上面的酒瓶和糖果罐。   “蓝姐!!”   麦克一声惊呼,飞快地上前去扶住了他,却见他鼻尖有血,整个人已经没了意识,昏迷不醒。   向怀被紧急送往了医院抢救。   醒来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他看着空荡荡的病房,挣扎着从床上坐起。   “蓝姐,您快躺下,不要乱动。”麦克拿着一大堆单子冲了过来,飞快地将他摁了回去。   “叫医生过来。”向怀冷声命令道。   “好,我这就去,您好好躺着。”麦克说着,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化验单揣进了自己的口袋,这才出去找医生。   医生来了之后,向怀挥了挥手,将麦克赶到房间外面,这才淡然地坐起身。   “您需要休息。”医生想阻止,被他一个眼神给吓退了。   “我的身体我清楚的很。”他冷声说着,“复发了是吗?”   “这......因为当年手术之后,您没有按时去抗癌,白细胞没有控制住,虽然移植的骨髓开始工作了,但......”   医生说着,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他,却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整个人很是淡然。   “您还能联系上当时给您捐赠骨髓的人吗?恐怕要进行第二次手术才行。”   向怀摇了摇头,“不用了。反正,我的寿命也才四十岁。我不想再欠别人人情。”   “这......您要是不做手术的话,恐怕......”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对旁人保密。还有,我要出院。”   他不管不顾地出了院,麦克跟在他的身后,看起来很是不高兴。   “蓝姐,您到底怎么回事,连医生的话也不听,非要出院,再昏倒怎么办?”   向怀扯了扯嘴角,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当然是没什么事才出院,你急什么?”   “我能不急么?您知不知道,您昏倒的时候我都快吓得昏过去了!”   闻言,他抿嘴笑,顿下脚步,一脸认真地看着麦克。   “我还是要回江城,我的根在那里,我的心在那里。这边的事情,全都留给你打理,以后,我的,都是你的。”   麦克眨了眨眼,狐疑地看着他,心里涌出一股子不安来,“蓝姐,怎么了?您要回江城,我跟您一起去。为什么要一个人走?我是哪里做的不好吗?”   “没有的事,只是我很难再找到能信任的人了,这边的事情需要人专门打理,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了。就这么说定了。”向怀只是笑,随即吩咐他给自己订回江城的机票,然后回家收拾行李。   麦克再怎么放心不下,也只好照做。   第二天一早,就开车送他去了机场。   “蓝姐,您一定要注意身体,少吃糖,少喝酒,睡不着就多冥想,不要再不把身体当回事了。”路上,麦克忧心忡忡地叮嘱道。   “恩。”向怀看着窗外的风景,淡然地答道。   “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我,或者是跟那边的负责人联系,通过我的观察,我觉得有几个人还不错,靠得住。”   “恩。”   看着向怀纤细的身影过安检的时候,麦克总觉得他的背影孤独又决然,一时间心里七上八下的,很是难受。   到了江城,他听了麦克的建议,联系了一个负责人,叫阿森,之前一直跟着在酒吧里管理。   “向先生,麦克先生说了,让我们一直盯着一位秦小姐的行踪......”   改叫向先生,也是麦克吩咐的。   “恩。”向怀点了点头,“然后呢?”   “秦小姐早上出了门,您要不要去看看?”难怪麦克觉得这个阿森不错,他是真的有眼力见,也很会来事。   “好。”他想了想,脸上泛起了淡然的笑意。   “这几天,她都在忙什么?”他靠在靠背上,看着今日的阴沉天色,懒洋洋地问道。   “她......经常往巡捕局跑,好像是被人家叫过去,问前段时间的绑架案。不过她比较奇怪,每次出门,先绕好几圈,才去往巡捕局。好像在躲避什么似的。”   向怀闻言眸光沉了沉,“然后呢?”   “然后,巡捕已经开始注意到底下的人了,正在开始摸排,不过我已经安排好了,您不用担心。”阿森说着,将车子开到了江边。   “还有,前段时间好像跟她老公单位的人起了冲突,被人打伤了还住院了。”   向怀眸光一冷,“谁?找死?”   “您不用担心,不知道是谁已经处理了这个事情了,那个打人的人家里已经破产了。”阿森说着,随即偷偷打量他的脸色,“您要是还觉得不解气,我就去安排......”   “不用了。”向怀垂眸想了一会儿,随即开口拒绝,“来这里做什么?”   “秦小姐一早就出了门,然后蹲在江边吹风,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向怀闻言,一扭头,发现真的有个小不点身影蹲在江边,一动不动的,像是一个小石墩。   连背影,都透露出心情不好的讯息。   他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要开门下车,却见马路对面,一辆眼熟的车子停下,向北慢悠悠地下车,边打电话,边朝她走了过去。   要开车门的手一顿,他的眸光冷了下来,紧紧地盯着向北的身影。   天空响起了雷声,眼看要下雨了,向北不知道和秦念说了些什么,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他起身,上了他的车。   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砸在车顶棚上,也似是砸在他的心上,密密麻麻的有些酸麻。   “向先生,这......”阿森开口,一扭头,却见他白皙纤细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正扭着头,一瞬不瞬地透过早已经被雨水遮住的窗户看外面。   没一会儿,向北从车上下来了,打了把雨伞,去外面站了好一会儿才上车。   “要跟上吗?”阿森小心翼翼地问道,他都能感受到这个大老板身上散发的骇人的怒气。   “不用了,回家。”他冷声说着,便直奔住处。   ......   是夜,雨停了。   他睡了一觉起来,收到阿森的消息,说秦念和一个女人去了酒店,然后给了他一个地址。   起来洗了把脸,他看着自己日益消瘦的脸颊,垂眸想了想,然后去找了件衣服换。   江城的冬天本来就冷,一下雨,更是清冷。   街道上没什么人,他在路上晃悠着,却正见秦念捂着肚子在路上走,看起来很是不舒服。   难道,是胃病又犯了吗?   他想着,已然迈开了脚步,朝她走了过去。   她买了药,还去买了瓶水,一出药店门就着急地吃下,只是,她的情况看起来不是太好,走路有些摇晃。   他终是忍不住了,上前去扶住了她。   她显然是没想到他会来,看着他愣怔了好一会儿,他没有去问她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一个人在江边,生病了也没有人照顾。   只是送她回了房间,他看着她因为痛苦而煞白的脸色,许多话哽在喉头说不出口,终是咬了咬牙,冲她笑了笑,便离开了。   晚上,他又开始失眠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睁着眼睛熬到天亮,就听说江城出了事情,一个企业的董事长自杀了,他看了看,就是江医生的同事家里,那个总是缠着他的女人的父亲。   他拧眉想了想,叫来了阿森,帮他查这个事情到底是谁做的。   阿森是本地人,认识的人也多,没多一会儿,就搞清楚了来龙去脉。   “是这样的,那个叶南星打了秦小姐,然后秦小姐的朋友李雨看不下去了,牺牲色相套取了人家公司的机密,害的公司倒闭了,那个董事长就自杀了。”   “李雨?”他淡淡地重复着,“你给我把这个人盯着。”   之前李雨背后捅秦念刀子的事情他知道,但是这会儿又是一副好姐妹的样子,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白天,他犯困,便又躺在床上睡觉,临近晚饭,他的手机响了。   能给他打电话的,除了麦克,就是秦念了。   秦念破天荒地叫他出来吃饭。   他瞬间来了精神,飞快地起床,去浴室里洗漱。   正刷着牙的时候,鼻尖有淡淡的腥味儿,他一抬头,发现自己的鼻尖有血。   他毫不在意地用清水洗干净,然后神清气爽地换衣服出门。   秦念穿的很多,脖子上还围着他上次送给她的红色围巾,但是,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   她没有带他去什么高级餐厅,而是带着他来到了一个大排档,找了张小桌子,就自顾自地在塑料板凳上坐下。   “冷不冷啊?”她看着他煞白的脸色,眸光亮晶晶地问。   “有一点。”他答道。   最近也不知道是因为江城的天气更冷了,还是他的身子太虚了,他明显感觉这次比上一次要冷了许多,冷得他都快招架不住了。   秦念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冲他扯了扯嘴角,“喝点就暖和了。”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下意识地伸出手夺走了她的酒杯,“你不要喝了,对胃不好。”   等他喝完她的酒,却正对上了她打量的眸光。   “侬蓝,你到底是什么人啊?”她撑着头,一脸好奇地问道。   他无奈地笑了笑,“我就是我啊,你的好姐妹。”   秦念明显不满意他的说辞,一直在纠结他怎么会对她的行踪和情况了如指掌的问题,甚至还脑洞大得说他在手链里装了追踪器,还说他是神秘组织的,把他都快逗笑了。   “你看起来心情不好。”笑过之后,看着她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他低声问道。   如他所想,她第一时间摇头否认。   他笑,一抬头,就见江铭停好了车,正气冲冲地甩上了车门,朝他们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吵架了?和你老公?”他笑眯眯地问着,随即抬头指了指她身后。   江铭拧着眉看着他们这边,那目光却是很不悦地在盯着向怀。   感受到他的敌意,向怀扯了扯嘴角,垂眸没说话。   秦念一直没有吭声,直到江铭在她旁边坐下,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她才不悦地冲他翻了个白眼。   “你好,江医生。”他扯出个笑容,主动打着招呼。   两人一来二去的,江铭看起来对他有很多好奇的东西,一直在刨根问底地追问他,“既然不是本地人,怎么过来了?来玩?”   听着他的问题,向怀笑了笑,眸光却渐渐地冷了下来,因为他才走这么几天,秦念就又受伤了,这笔账他本来还想找他算一算。   “不是,我来见念念。”想着,他直言不讳地说着。   他明显感觉到江铭很是不悦,一双墨色眸子微微眯起,“她不好,你就大老远跑过来陪她,为什么?”   为什么。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在得知自己旧病复发的时候,他就想把短暂的余生都浪费在她的身上。   哪怕是看着她因为别人而开心,跟别人过着幸福的生活,他也满足。   自嘲地笑了笑,他答:“因为......她是我的好姐妹。”   姐妹两个字,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上,很是难受。   江铭确实对这个人抱着很大的敌意,两人喝着酒,一边斗着嘴,争执的问题全是关于秦念的。   其实他的酒量不错,看着秦念担忧的目光,他居然感觉有些醉了。   也是为了,终结这尴尬的氛围,他扔下杯子,哐当一声倒在了桌子上。   脑子里无比清晰,就是,特别想找点糖吃。   秦念很辛苦地将他们两人扛到了她和江铭的家里,江铭是真的醉的不省人事,她居然傻兮兮地把他们两个安排在一张床上,自己跑去睡沙发了。   “念念,念念......”   江铭在旁边嚷嚷了一夜她的名字,他睁着清明的眼,扭头看他。   “以后你再敢让秦念伤心,我不会放过你。”他冷声道。   江铭眉头紧蹙着,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第二天一早,很是闹腾,江铭似是很不能接受自己居然跟他睡了一晚,他本想解释,却对上了秦念带笑的眼睛,于是飞快地跟她一起逗趣这个直男,看着她满意地偷笑,他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但是好景不长,没多久,他就从各大新闻报刊上看到了向北要和江医生的妹妹订婚的消息,连日期都定下了。   “向先生,您要我盯着那个李雨,她最近和一个男人走得很近,就是最近报纸上很火的那个,叫向北,马上要跟陆家千金订婚了,是SN控股的掌门人......”阿森怕他对这些人物不是很熟悉,还费心地给他解释。   他眸光一凛,抚着下巴沉思了许久。   都不知道李雨到底跟向北见面是为了什么。   按道理说来,向北应该是要讨好秦念的,想方设法对她好才是,本来因为江铭是他父亲的救命恩人他没法做什么出格的举动,但跟她的好朋友背地里见面,又要跟她的小姑子订婚,这做法,还真有意思。   他不是没想过,订婚典礼上会出事的可能性。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问题居然这么大范围地波及到了秦念。   江铭的妹妹,疯了。   听阿森的说法,两人几乎已经被一个病人闹到了快要决裂离婚的地步了。   江铭守在妹妹身边没有回家,而秦念窝在他们的家里,三天没出门了。   他有些担忧,每过一分钟,心中的焦躁就更多了一分,终于,他顾不得其他了,跑到了她家找她。   她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好像随时会昏倒一般,看得他心里一阵气闷和疼痛。   他将她揽进怀里,一字一句地说道:“念念,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除非他死了。   秦念只是哭,豆大的泪珠像决堤的水,让他难受得快要窒息了。   哄了她很久,她才止住了眼泪。   “我带你去玩,好不好?”他收起心绪,扯出了一个笑容,好声好气地哄劝道。   秦念好像哭得累了,没再犹豫,便收拾了东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冷冰冰的家里。   将她安顿到酒店里,他趁着带她出去吃饭的空档,吩咐阿森把他的行李送到房间里。   晚上,看着她熟睡的样子,窝在被窝里像一只小虾米,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上前帮她掖好了被子,去换了身衣服,出了门。   这种日子,向北心情不错的在酒吧喝酒,见了他来,好像也不意外,只是举起酒杯冲他挑了挑眉。   “我还以为你走了,你对小念念的深情,可真是超乎我的意料呢。”   向北说着,吩咐一旁的陪酒小妹给他倒了一杯酒,“我们兄弟俩好久不聚了,喝一杯吧。”   向怀冷着脸扫了他一眼,夺过杯子一饮而尽。   “你要怎么样我无所谓,你哪怕是天天在念念面前晃悠都可以,但是你让她伤心,让她哭,我不允许,我也不会坐视不管!”   向北闻言嗤笑出声。   “不允许?我让他们俩离婚了,不是正和你意么?”他说着,眸光在他身上游离了一圈,“啊,对不起,我忘了,你已经不能称之为男人了,没法正大光明地追求她了......”   安心不乱 说:   今天早上码字的时候听了一首歌,跟侬蓝很配,害得我边码字边流眼泪甚至想不要再继续写了。   我的小心脏太难受了,比当时那两口子离婚要难过的多。   这是我写过的最悲情的男人,悲情到我都不忍心继续写了。   你们打我吧,我是个畜生,后妈。   明天侬蓝最后一章,写完就不写他了,我太难受了,ε=(?ο`*)))唉 第118章 吾爱隔山海(8)   “我有没有资格那是我的事。”向怀冷声说着,随即抬眸冷眼看他,“念念要是因为这件事过的不高兴,我会向她揭发你的真面目。”   “真面目?”向北闻言嗤笑一声,“难道不该说说你自己么?不过可惜了,小念念不再记得你了,你说的话,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信呢!”   “你到底想干什么?”向怀绷着脸问道。   向北淡然地挑了挑眉,“我没想干什么,你喜欢抢我的东西,那我也让你尝尝,喜欢的都被抢走的滋味。”   “我也不会让你得逞。想报仇,就冲我来,念念什么都没做错。”   “好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出了事儿,不是你把念念接走了吗?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机会了?只是可惜了,有些真相我真不忍告诉你。”向北说着,慢悠悠的举起酒杯,抿了一口,随即抬手挥了挥,示意一旁的陪酒小妹先退下。   向怀咬着牙,看着他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哐当一声放下酒杯,起身就要走。   “秦念那些天去巡捕局,告发你去了,那些人很快就查到你头上了。”向北慢条斯理地说着,见他脚步一顿,满意地勾唇一笑,“你守护的念念,一点都不信你,啧啧啧,这可真是,够悲情的。”   向怀眸光微沉,但仍然是什么都没说,就径直离开了。   外面很冷,夜色迷离,他没有上车,只是沿着热闹的街道走着,脑子里回响着向北的话,心里不知道是种什么滋味。   秦念大概已经怀疑他了,隔三差五的去巡捕局,也是为了了解事情的进展,或者真的跟向北说的一样,是去告发他了。难怪阿森说最近巡捕在他们周围排查,让他做好准备。   原来,是她吗?   想着,他自嘲地笑了笑,正想驱车回酒店,却从路边突然冲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趴到了他的车头上。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从储物箱里拿出防身匕首,这才下车查看。   只见女人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布衫,脚上连鞋子都没穿,这会儿已经被粗糙的水泥地面磨得都是血。   这会儿路上已经有些人在看热闹,他心下一沉,本想走,却被人拽住了衣袖。   “救......我......”   她的声音很哑,这么几个字几乎是从她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他下意识地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于是在众人打量的目光中,直接将她带上了车。   “你是什么人?”车上,他问道。   女人摇头,抬起煞白的脸看他,看清他的容貌之后,惊诧地抬起手指了指他,嘴里咿咿呀呀了半天说不出话。   向怀看清她的容貌,有些愣怔。   这不是,秦念的那个好朋友李雨么?在订婚典礼上拉她下水的那个?   他没出手找她,她居然这幅样子自己送上门来了!   想着,他给阿森打了个电话,让他在酒吧后门等着,然后便驱车过去了。   阿森也没想到他跟秦小姐出去住了这会儿居然带了个看起来要死不活的女人回来,有些愣怔地问:“向先生,这,这是谁啊?”   “把她安顿在这里,不要让别人知道。给她找点活干,就当是惩罚了。”他说着,扔下了李雨,便回了酒店。   一夜无眠,明知道向北在故意刺激他,他还是觉得他说的话像是一根刺,戳在他的心窝处,上不去下不来,让他很是烦躁。   摸索着要找糖果吃,却蓦地想起麦克的叮嘱来,又扔了回去。   念念现在情况不好,他不能有任何事情。   他要是倒下了,她就真的没有可以依靠可以信任的人了。   想着,他咬着牙,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仍旧是睡不着,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跑了几条街,去给秦念买了早餐,这才回了酒店。   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起来了,好好睡了一觉的她看起来状态比之前好了不好,他深深地松了口气,心里一块大石头才落了下来。   她吃得不多,像小猫吃食一样,吃了几小口就说饱了,他也没有多说,只是垂着眸子想事情。   “江城太冷了,我带你回曼谷吧!”沉默了许久,他沉声说道。   秦念眨了眨无神的眼睛,似是真的在考虑这个事情,没一会儿居然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扯了扯嘴角,几乎是片刻都不能等似的起身,准备出门去给她安排出国的事情。   秦念说想去兰塔岛重游一次,因为上次急匆匆地过去都没有玩好,他答应了下来,订了她之前住的那家民宿,两人敲定了日期,便直接飞过去了。   在兰塔岛的日子,真的是他这一生,最最安稳幸福的日子了。   秦念好像对之前的事情有些逃避,虽然精神不如之前,但是她每天穿着长裙子在海边发呆的时候,他坐在不远处看,都觉得心情很是平和舒畅。   她在海边经常一坐就是一天,害怕她晒伤,他会帮她准备防晒装备,午餐的时候,会拿着吃的去海边找她,跟她吹着海风,听着海浪声,一起在海边吃饭,一起看日出日落,很是美好惬意。   晚上,他吵着要秦念陪他去放烟花,她看起来有些不乐意,但是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还是答应了。   期间,他跟她说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带着些试探的味道。   秦念一脸茫然的样子,看起来不是装的。   向北说的没错,她不记得自己了。   总觉得他离开的那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了。   到了海滩边,他买了许多小孩子玩的玩意儿,拉着她陪自己一起玩。   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玩烟花。   小时候生病在床,后来被卖到曼谷,根本没时间玩这些,等有了时间有了钱,却再也没有了那份童真。   看着她逐渐清明的眸子,和缓和的脸色,他松了口气。   果然人生的事情,要是有她参与的话,都会变得很好。这些天,他害怕她想不开,天天跟着她,远远地看她,连晚上睡觉,都要在房门口守上好一会儿,听着她没了动静,才能放心去睡觉。   她又笑了,可真好。   他也跟着笑,蓦地觉得鼻尖一热,他伸手一摸,又是血。   无奈地从兜里掏出纸巾擦了擦,他觉得有些头晕,便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看着她瘦小的身影在海边杵着,他的嘴角还是忍不住泛起笑意。   本想起身陪她一起去玩,却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不远处看她。   他心中一沉,不知道他怎么会来。   也许是她告诉了他自己的行踪,也许是他打听到了。   不管怎样,他一辈子只有一次的美好,就这样到头了。   想着,他扯了扯嘴角,没有上前去打扰,只是自顾自地踱步到一处礁石滩,无力地蹲在石头上,垂眸看黑咕隆咚的海水。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   他没急着回去,去拿了秦念没有玩完的烟花,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直勾勾地看着它灿烂地闪耀着,最后刺啦一声灭了,连那一丁点火星,都瞬间熄灭。   像极了人这一生。   燃烧了所有的热情,灿烂又耀眼,最后一声叹息,魂归于无。   由于他真的买了许多,一个个点完,花了他不少时间。他却还觉得时间太短,他还不想回去。   也许他们正在互诉衷肠,正在倾诉思念,这几天犹如美梦一场,这么快就醒来了。   直至深夜,他才拖着沉重的步子回民宿。   秦念房间里的灯还亮着。   他在外面的观景台上站了一会儿,没再顾忌什么医嘱,从包里找出糖果,看着天上的明月,听着房间里他们缠绵的耳语,一颗接一颗,直到凌晨。   回了房间,他本想给自己倒点酒喝,却一阵头晕目眩地摔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阳光已经投过窗户缝隙撒在了他的身上。   他抚了抚胳膊,觉得有些冷。起身去浴室洗脸,发现自己脸上都是血,还滴到了他的裙子上。   “好歹,算是正常睡了一觉。”他看着镜子,扯了扯嘴角,自顾自地笑。   本想出去看看他们谈得怎么样,一开门,就看见她提着行李,脸上挂着笑容。   “你要走了?”他下意识地问道。   他很想问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离婚的事情怎么样,江医生家里的事情怎么样,她回去会不会再受伤,可是江铭在,他没法开口。   “我跟你们一起走。”他说着,回到房间收拾了自己的行李,随着他们一起离开了兰塔岛。   不是他有多么的没有眼力见,只是他真的不放心,秦念就这样没头没脑地跟着回去了,到时候又受到伤害。   他们在甲米停留了一晚,第二天直接回了江城。   他没有回住所,只是开着车跟着秦念,发现他们没有去什么陆家,而是去了民政局。   他远远地看着她抿着嘴对江铭笑,最后还佯装镇定地转身先走了。   没一会儿,就瘪着嘴哭了起来。   他本不想上前打扰,可是,看着她蹲在路边那无助的样子,他根本没办法什么也不做。   遂往怀里揣了一颗糖果,就去找她了。   下雪了,雪花落在她的头上和颤抖的肩上,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从兜里拿出糖果,递到了她的面前。   后来,她为了应景,执意要请他吃火锅。   他知道她离婚了,听她亲口说也没有多么的惊讶,只是在担心她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她一直笑着,但眉目间的哀愁和失落怎么也掩盖不住,他帮她出主意,想跟她合租,却被她冷不丁地逮到了话茬,一直在追问她被绑那晚,是不是他救的。   她果然知道。   所以去巡捕局,也是怀疑夏雪的失踪跟自己有关系。他心里如是想着,没觉得有多难过,只是觉得她脑子会思考了,以后也许会少吃点苦头。   他居然感觉到有点欣慰。   因为他不可能陪着她一辈子。   饭吃了一半,她被江医生的母亲叫走了,害怕她的软糯性子在别人面前又吃亏,他在美容室外面等了许久,就差上去找她了,却见她垂头丧气地下来,见了他,脸上挂起了笑意。   还故意冲他挥了挥手,说江铭的妈给了她一大笔钱,他们可以租大房子了。   随后,他帮她回去收拾了行李,看着她抱着一张结婚照不撒手,最后还偷偷摸摸地装到了行李箱里,无奈地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把她安顿到了酒店,便出门去找阿森安排房子的事情去了。   要是能把她的未来都安顿好,他也好安心地走,他想。   阿森给他找了不少很不错的住处,安全系数高,装修也好,可以拎包入住不需要等。   他很是满意,第二天白天陪着秦念,晚上又连夜去看房子。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想去看看她睡得好不好,有没有乱踢被子,却发现她房间里灯亮着,没有人。   上楼,她正在翻他的行李箱。   他眸光暗了暗,看着她蹑手蹑脚的样子,并没有觉得生气,反而是有点可爱。   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着她把自己的病历揣在衣服后面跑掉了,也没有多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他本来打算出去敲定房子,却见一辆熟悉的车子在酒店楼下停着,看来向北已经盯了他许久了。   他没去看房,只是去找了阿森。   “向先生,我听说,您的父亲心脏病复发了,最近一段时间要回国。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您到时候要不要去见见?”阿森说着,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脸色。   他想了想,没有回答。   帮秦念安排好了住所,她很是感激,却在没多久之后,草草搬了家。后来他才听说,是江铭把她安顿到别处了。   他也没再去打扰,只是最近巡捕好像找到了一具女尸,怀疑是夏雪的尸体,他被阿森要求着不要到处乱跑,会出事。   他其实不怕什么出事不出事,夏雪也确实是他要求扔到江里去的,而且他现在命不久矣,出不出事,也没什么影响。   倒是那个江医生,居然硬气了一次,跟陆家公开对抗,还一举抢下了陆星河的公司实权,还着实让他诧异了一番。   后来想着,也应该是向北在身后撑腰,他现在时间不多了,有些事情,总得有始有终才是。   想着,他叫阿森盯着向远的动态,让他回国之后联系自己。   秦念去了江铭那边住,加上陆家这段时间很是不平静,她好像和自己家里人过得还不错,只是她经常往巡捕局和医院跑。他有时候远远的还能看她一眼。   后来当真如阿森所说,夏雪的尸体被发现了,巡捕又开始一一排查他们,光是阿森,就被叫去问了好几次。   最后,他也没有幸免。   在巡捕局里被人拆穿了身份,他出来的时候,正看见她愣怔地杵在外面。   他有些慌乱。   可是她没什么表情,对于他被询问的事,还有,他叫向怀的事。   看起来好像根本不记得自己小时候,认识过一个叫向怀的人似的。   他有些失落,更多的是不解,和安心。   之后的几天,巡捕盯他盯得很紧,因为他是最后跟夏雪打过照面的人,也被他们列为了头号嫌疑人。   可是之后,阿森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个小弟,直接把这个案子给顶了。   他也终于有机会再去见见秦念。   只是,他没想到,再见她时,又是在医院里。   “病人怀孕十周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医生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砸在了他的心上,他看着她消瘦的脸颊,久久回不过神来。   可是秦念醒来,请他不要说出去,他没有说话,只是答应了下来。   之后,他更是担心秦念的状况,担心到自己都没法集中精力去做别的。   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他起床就觉得身体不适,鼻血有点止不住,阿森叫了医生,强制让他休息。   病情恶化的这么快,是他没有想到的。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没等到向远回来问问他当年的事情,也没见到秦念重新过上幸福的日子。   “向先生,要不,您去医院住着吧,这样下去真的不行。”   阿森在一旁急的团团转,忍不住出声劝道。   他摇了摇头,“这个病终究是一死,我无所谓,我叫你盯着秦念那边的,怎么样了?”   阿森挠了挠头,“早上因为您的事情忙到现在,我还没时间关注呢。”   他说着拿出手机看了看,发现有两个未接,给人回拨了过去,却在听到对方的说辞之后,脸色猛然一变,“你说什么?秦小姐怎么了?!”   向怀几乎是没有思考地拔下针头,不顾自己的血顺着针孔往外冒,就开始急吼吼地换衣服,“人在哪?!”   “在向北先生的医院顶楼,说是被一个女的给绑了......”   他点了点头,拿上车钥匙,就直奔医院而去。   去的时候,正碰上了急的在原地打转的严肃。   严肃看了他一眼,有些懵,“你,你不是那天喊着要弄死......”   话说了一半,对上他凌厉的眼神,他飞快地把话咽了回去。   上次救秦念的时候,向怀根本没有关注过还有这一号人在,这会儿也没时间跟他瞎扯,正要上楼,却见江铭也急匆匆地赶来了,两人一路无话,直奔天台而去。   秦念差点被掐死,这会儿正软趴趴地倒在地上。   他内心被翻滚的愤怒给填满,他顾不上自己虚弱的身子,上前就和叶南星缠斗在一起。   对方是个练家子,那一招一式根本不输男人,他边打边看着秦念站起身,心里松了一口气,在这边拖住叶南星,等着江铭去救他们一家子。   叶南星好歹是武术冠军,没多久便占据了上风。   他因为身子虚,加上早上到现在都没进食,只是挂了些点滴,没一会儿居然有些招架不住了。   后来,眼睁睁看着她拿出匕首来,他只能咬了咬牙,打起精神与她继续打。   叶南星似是感受到了他的力不从心,冷笑一声,在他身上划伤了好几个口子,随后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随即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秦念。   他险些站不住,回过神来的时候,江铭的背后已经挨了一刀。   随后巡捕过来,带走了叶南星,秦念哭着喊着将江铭送到了楼下抢救,他无力地跟在他们的后面,最终是腿下一软,瘫坐在楼梯上。   旁边就是江铭触目惊心的血迹,一直蔓延到楼下。   他随手擦了擦自己伤口源源不绝冒出来的血,担心秦念一个人怀着孕在楼下支撑不住,只好打起精神,下去陪她。   林清婉后面过来了,果然怒不可遏地对她发了脾气。他本想带她走,却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快支撑不住了。咬着牙给阿森打了个电话接他回去,几乎是在车上,他就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这一昏迷,就是三天。   醒来听说江铭手术很成功,秦念一直坚持陪着他。   他松了口气,想起身,却被阿森给按住了。   “您真的不能再出去了,向远先生明天的机票回江城,您要养精蓄锐去见他,不是吗?”   他想了想,没再多说,只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他换上了合体的西装,整个人看起来稍微有精神了点,阿森驾车带着他去机场外面守候。   他远远地看着,向远坐着轮椅出来,向北正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苍老了许多,比旁人更多的白发很是扎眼。   向远被安排进了医院住着,向北找了几个护工看着,自己忙碌着去江铭那边看情况。   他去花店买了一束花,独自一人上了楼,被护工拦在了门外。   “我来看向老先生。”   他说着,自顾自地进了门。   向远看起来状况不是很好,身上插了很多管子,似是听到了动静,微微地睁开了眼,仅仅是看了他一眼,就瞪大了眼睛。   “你是谁?你怎么这么眼熟?”   向怀的表情一滞,将花放到一旁,咬了咬牙,答道:“我是向北的朋友。听说他的父亲住院了,我想来看看。”   向远的眸光暗了下去,两行清泪就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   “不好意思,你长得很像我十几年前弄丢的大儿子,我有些失态,对不起。”   向怀的心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一般,猛地一缩。   他没说话,感觉情绪有点接近失控,转身就想走,却被向远叫住了。   “年轻人,你能不能陪我说会儿话。”   他后背一僵,一言不发地回头,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你跟我的小北,眉眼真像。我就快要死了,我怕是等不到我的小怀了,你能不能,假装一下小怀,跟我说一句.......”   “说一句你回来了,你过得很好,你不怪爸爸。”   向怀闻言,咬了咬牙,迟迟没有做声。   他快要死了,他过得不好,他,也还在埋怨他们姓向的!   “对不起啊,我实在太想我的小怀了,可能我的要求,太,太过分了。”向远说着,无奈地垂下眸子,“那你去忙,谢谢你来看我。”   向怀站起身,没有去看他,一言不发地转身出了门。   却正见向北杵在门口,似是在等他。   “怎么,对将死之人,这点事情都做不到吗?”向北慢悠悠地说着,随即扭头看他,“他念叨了你大半辈子了,哪怕是你不在,他也无时无刻在拿我跟你比较,这就算是,我小时候骗了你的惩罚吧。”   向怀拧着眉,不说话。   “你去让他老人家放下心结,我愿意把小时候抢来的东西,都还给你。家产,名誉,向家长子的位置,都还给你。”向北说着,眸光淡然地看着他。   他不置可否地垂眸,随即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一晚上没睡觉,第二天一早,他就赶到了医院里,去见了秦念。   她的情况看起来不算太坏,眸光里也有了神采,他终是放心了很多,抚摸了她的肚子,心里一瞬间生出了许多别样的情绪来。   如果母亲还在的话,又会是怎样的一种光景呢?   他想着,告别了秦念,本想去医院找向远,却再一次昏倒在车上,还险些出了车祸。   因为腿骨折了,他没法再到处走动,只能坐在床上发呆,有一天,他心血来潮,叫阿森给他找了纸和笔,他晒着太阳写信。   给秦念写了许多,最后他挑选了一张最为简单的,叫阿森连同糖果一起装起来,等他走了,再送给她。   然后,第二封,他写给了向远。   只有寥寥几语:我很好,我不怪你。   之后,他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好像终于平静了下来,将手里的事情都交给了下面的人,让阿森给他定了兰塔岛的机票和很好的医院。   他还不想死,他想看着秦念的孩子出生。   临走那天,向北居然在机场等着他。   “我骗你的,念念没有揭发你。她甚至,都不记得我们兄弟。因为她小时候出了事故,伤了脑袋。”向北说着,挥了挥手里的信件,“感谢你愿意救赎他。想要什么,你一句话的事。”   向怀扯了扯嘴角,“我什么都不要,你好好照顾爸,还有念念。她若是不记得了,就不要让她想起我。”   他去兰塔岛住院了,每天都被扎很多针,那时光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他也依旧是小时候那么坚强的样子。   当时是为了活着,现在,是为了能够再看到那个算数总是算错的人,还有她的孩子一眼。   这一等,居然是两年。医生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夏日午后,麦克咋咋呼呼地跑了过来,举着手机给他看。   “她真的来了!看起来很幸福,只不过,小孩没有来。”   他费劲地接过手机,将照片来来回回地仔细翻看,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她胖了,是不是?”   “她穿筒裙真好看。”   “真好。”   他自顾自地喃喃着,看得麦克心里很不是滋味。   “要不要,我请她过来,您再看她最后一眼?”   他摇了摇头,眸光熠熠地放大照片看她的笑脸。   “这样就够了。”   ......   她很好,她以为我也很好,就够了。   ——向怀|侬蓝   安心不乱 说:   说实话,写到这里我真是心碎得什么也不想干了。   我急需磕点糖抢救一下。   明天见。 第119章 你是孤岛,我是上不了岸的潮(1)   “妈,我回来了!”   一个盛夏的午后,路星河像往常一样回家。熟悉的身影没有出来迎接他,家里的佣人都回避着不去看他的目光。   “我妈呢?”他抓住张嫂问。   张嫂垂着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他眉头一拧,扔下书包就翻出来熟悉的电话号码,可是,一次又一次,都是无人接听。   没多久,陆鸿越回来了。   他冷着脸上前去,正要开口质问,却见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学生样的人从车上下来了,而自己的父亲,正笑盈盈地抓着女人的手。   “他们是谁?我妈在哪?”他绷着脸上前一步,挡住了他们的路,瞪着红红的眼睛,似是要把他们生吞活剥似的。   “以后,她就是你妈!”陆鸿越说着,将一脸和煦笑意的林清婉拉了过来,“你妈跟我,离婚了!”   陆星河闻言脑子一木,脾气顿时炸了。   “离婚?我妈早上还在!晚上你就带着陌生人来跟我说这是我妈?是你抛弃了我妈是不是?”   “不知道就不要胡说,我也没有给你这个小孩子解释的义务!”陆鸿越冷哼一声,随即叫来张嫂,“安排他们住下,两个孩子的房间排到二楼去,他们兄妹很亲。”   “是,先生。”   “这种女人有什么资格住在我家?滚出去!滚!”陆星河赤红着眸子,上前就抢过了最弱小的江宁手里拉的行李,一把给她扔到了房子外面。   “你!”陆鸿越觉得很没有面子,怒目圆瞪,大吼一声,大掌举起来又放下。   “好了老公,孩子接受不了是正常的,别动气。”林清婉低声说着,安抚着他的情绪。   陆星河见了此情此景,愤怒地瞪了他们一眼,“少在这假好心!”   语毕,他扔下书包,便气冲冲地出了门。   “这,这可怎么办才好?我们还是等孩子接受了再搬过来吧!”林清婉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   “都是他妈以前惯的毛病!不管他!你上去收拾一下行李,我让厨子做饭去!”陆鸿越说着,愤愤地拂袖而去。   江宁看着那个愤怒离去的少年,他的影子被斜阳拉的老长,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陆星河毕竟还只是个孩子,他离家大半天之后,也没有人来找他,他蹲在外面的公园里,叫来几个朋友在外面晃荡到半夜。   “星河,明天还要上课呢,我回了啊!我妈好像今天从国外回来,被她逮到了就不好了。”   说话的是他最好的朋友,陈放,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他们的母亲是好朋友,现在还在一个中学上学,只不过没在一个班级。   “你妈回来了,你问问她,见我妈了没有。”陆星河说着,烦躁地叹了口气。   “恩?阿姨不在家?没跟你说去哪儿了?”陈放眨着眼,不解的问道。   “听我爸说他们离婚了。我放学回家都没人,我爸还带来个一家三口过来,说是我的新妈妈和家人!放屁!”陆星河愤然骂道。   陈放闻言笑了笑,“敢情你现在是在离家出走呢?”   “我就是看到他们就烦。出来透透气!”陆星河不屑地耻笑。   “那就好,你赶紧回,要离家出走也不能是你,你才是陆家唯一的儿子,你要想办法把他们弄走才是,自己乱生什么气?”陈放说着,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我就不邀请你去我家了,你得回去战斗呢!”   陆星河闻言拧起了眉,随即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走也不是我走!”   “就是说啊,而且你还要做个让你爸放心的好儿子,不然让他们一家子抓到机会,你可就没人罩了。”陈放说完,冲他笑了笑,“有需要兄弟的,说一声!”   就这样,陆星河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了家,心中抱着要将这一家子不速之客从陆家赶走的决心。   气冲冲地到了家,发现张嫂正在客厅里转悠,好像是在等他,见了他回来,忧心忡忡的迎了上来,“少爷,您去哪里了?担心死我了!”   陆星河没答话,一抬头,正见二楼楼梯口有个脑袋在朝楼下张望,他冷笑一声,径直上了楼。   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急匆匆地冲进了他对面的房间。   “我会让你们,在陆家呆不下去!”他冷声说着,愤然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张嫂叫他起床吃饭上学,他下楼,看到陆鸿越跟那个女人卿卿我我着,还跟新来的那个丫头相谈甚欢,眸光冷了冷,倨傲地在餐桌旁坐下。   见了他,陆鸿越脸色不太好,看起来还在为昨天他不礼貌的行为而生气,倒是林清婉很有眼力见地打着圆场,“星河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张嫂,给他多盛点……”   陆星河嗤笑一声,“算了,没什么胃口。”   陆鸿越看了他这吊儿郎当的样子,脾气又上来了,被林清婉出声拦住了。   “宁儿的转学手续已经办好了,以后就让她跟星河一个班,铭儿我给他安排了最好的高中,待会儿咱俩去陪他报个到。”陆鸿越好脾气地说道。   陆星河闻言,抬眸扫了埋头吃饭的江宁一眼,随即笑道:“我会好好带着妹妹的。报到的事情,我会带着她去的。”   陆鸿越听了他的话,觉得他还算有点礼貌,也很是欣慰他能这么快接受这个妹妹,便也没有多说,欣然答应了下来。   饭后,司机在门口等着他们,陆星河率先上了车,看着江宁提着个大书包慢吞吞地出了门。陆鸿越在一旁笑眯眯地跟她交代着什么,一副慈父的模样刺得他眼睛难受。   等了好一会儿,江宁才告别了家人,看了一眼车后座,打开门就要去副驾驶,陆星河从窗户伸出长胳膊,一把扯住了她的小辫子,“坐后面!”   没有办法,江宁只好不情不愿地坐到了他旁边,扭着头看向窗外。   陆星河见状嗤笑一声,“怎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她没回答,看样子就是不想搭理他。   “到了学校,你就说是我陆星河的妹妹,我罩着你。”路上,陆星河大大喇喇地靠在后背上,痞里痞气地看着她。   她的后脑勺很圆,他这个角度,能看到她被长发遮住一部分的耳朵,白净好看,像极了他小女朋友的背影。   江宁只是点了点头,就算是回答了。   “对了陈叔,晚上不用来接我了,我想带我妹妹到学校周围转转,见见我的好朋友,我们自己回家。”   陈叔闻言犹豫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因为江宁和陆星河一个年级,所以陆星河去找了老师,然后陆鸿越打了个电话,直接将他俩安排到一个班级去了。   自我介绍的时候,江宁站在讲台上还没开口,陆星河就赶走了老同桌,大大咧咧地说道:“这是我妹!以后还请你们多多关照!”   语毕,他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宁儿,坐我旁边!”   江宁并不想坐他旁边,她知道这个人不像自己的江铭哥哥那样好,而且吊儿郎当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学生。   班主任只是笑了笑,权当这两个人感情好,当真让她坐在了他旁边,惹得班上的女生一阵不悦。   江宁一言不发地找出课本来,一扭头,正对上了陆星河的眼睛。   他桌子上干干净净的,啥也没干,只是趴在桌子上盯着她看。   她被盯得很不自在,一节课根本没怎么听进去,老师也不管管这个上课什么也不做的坏学生,让她心里很是气恼。   校草突然多了个妹妹在同班,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学校,江宁下课的时候还会被外班的学生围观,就连陈放,都跑过来看她。   陆星河趴在外面的栏杆上,看着晴好的天空发呆。   “你这个妹妹,长的挺可爱的啊!”陈放凑在他跟前,贼兮兮的说道。   “可爱个屁。”陆星河冷嗤一声,“你是没看到她在家里有多卖乖。”   陈放眨了眨眼,“那你也卖乖啊,卖乖的孩子才有糖吃。我想伯父肯定很高兴自己能有个女儿吧?你要是再这样下去,迟早被人家给替代了。”   “卖乖?那是我的作风?”陆星河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她喜欢卖乖,喜欢装,我就让她装。”   语毕,上课铃响,他拍了拍陈放的肩膀,“放学了把那几个女生叫上,咱们去玩,我请客。”   转学第一听天,江宁坐在这个学渣旁边,简直是度秒如年。放了学,她本想打电话给林清婉让她叫司机来接她,因为她不清楚回去的路,却被陆星河一把抢过了手机,大大咧咧地揽进了怀里。   “我不想去玩,我要回家写作业。”   这是江宁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写什么作业?你不写他们还能拿你怎么着?”陆星河说着,顺带一把抢过了她的书包,背到了自己肩膀上。   “马上要中考了,我不想落榜,我要回去学习。”江宁固执地回答道。   她的话好像让陆星河有些不高兴,他拧着好看的眉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随即冷哼一声,“你就算中考零鸭蛋,你也能有高中上,毕竟你现在是陆家的人了,不要这么一副穷酸相。”   江宁还欲多说,就被他强行给拽到了外面。   校门口旁边的商店聚集了不少人,见了他们两个过来,都将目光落到了江宁的身上。   “星河,这是你妹妹啊?我姑且叫你一声哥怎么样?”一个打着耳钉的男生嬉皮笑脸地上来打着招呼,被陆星河一把推开了。   “你也配?”   “我配不配?我觉得我是在场最配的人选了。”陈放笑眯眯地说着,上来就要拉着江宁,被陆星河啐了一口。   江宁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场合,她以前一直按时上学放学,有时候会跟江铭一起早早回家,跟这些看起来不好好学习的学生基本上没有任何交集。   这会儿她有些不知所措。   “都走开,别吓着我的宝贝妹妹。”陆星河大大咧咧地说着,一个女孩子从人堆里走了出来,一脸敌意地扫了江宁一眼,   “我吓着也不行?”   陆星河扯了扯嘴角,“你以为呢?女朋友随时可以换,妹妹可只有一个。走着!”   江宁被他们强行拉着去了餐馆吃饭,然后去了游戏厅,陆星河还提议去附近的溜冰场看看,江宁不太想去,却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她不会溜冰,本想在旁边看,陆星河却嚷嚷着她很扫兴,愣是把她给拽了进去。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扑通一声摔在了冰面上,惹得周围一阵哄笑。   “来,哥,我溜得这么厉害,把她交给我!”陈放笑眯眯地上前打趣。   “滚蛋。”陆星河说着,有意无意地看了看一旁正面露不屑的几个女生,冲她们勾了勾手指,“我妹妹就拜托你们了,好好教她,照顾她!”   于是,在他的特别关照之下,江宁被她们一窝蜂地拉到了冰面中央,几乎是一步一摔倒,那些女生捂着嘴在旁边笑,还说什么,多摔几次就会了。   陆星河则满意地在一旁嚼着口香糖看戏。   “你还真是专捡软柿子捏啊!”陈放笑道。   “另一个上高中了,鞭长莫及。先整整这个。”他毫不在意地扯了扯嘴角,看着她一次一次地摔倒,心里畅快极了。   江宁被摔得浑身都疼的时候,陆星河才大手一挥,说要回家。   她的膝盖很疼,路上,她走得很慢。   夜幕四合,斜阳把在前面大步流星走着的陆星河的背影拉得老长,她咬了咬牙,一步一步踩在影子的脑袋上,心里一阵痛骂。   所幸的是这里离家不远,她拖着酸疼的身子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他才放慢了脚步,好像在等她一起。   她慢吞吞地走到跟前,就见他将自己的书包扔了过来。   可是她行动不便,还没接到,就听见哗啦一声,书包掉进了一旁的喷泉池子里。   “我的书!”她一声惊呼,一瘸一拐地爬进了池子里捞书包。   陆星河嗤笑一声,“这都接不住?”   她没答话,只是将书包捞了起来,飞快地拿出书本,还好只湿了一点点,不是很严重。   江宁也不傻,知道他是故意的,只是懒得跟他一般见识,抱着书,就湿漉漉地进了家门。   “天哪,宁儿,你这是怎么了?鞋子怎么都湿了?”刚一进门,林清婉就关切地迎了上来,陆鸿越听到动静,也凑了过来,不悦的眸光扫到了陆星河的身上。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是我不小心把书包掉到院子里的喷泉池子里了,我没事。”江宁淡淡地说着,随即看都没看陆星河一眼,就一瘸一拐的上了楼。   陆星河毫不领情地撇了撇嘴,“我们在外面已经吃过了,二位慢用。”   语毕,他跟着上了楼。   本想着去冷嘲热讽一顿,一开门,却见她正在换衣服。   湿漉漉的裙子被扔到一边,他一眼就看到了她的粉色卡通四角裤。   “......”他飞快地松开了手,一扭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真的是,门都不锁,小小年纪这点防范心都没。”他扔下书包,从衣柜里找出件宽大的T恤,到浴室里洗澡。   躺在床上,他拿出漫画看,却听见外面踢里哐啷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一出门,正见陆鸿越招呼着几个工人在给江宁的房间里安顿大书桌和书架。   “又不是没书房,还在卧室里摆这么多东西干什么?”他拧着眉,不悦地嘀咕道。   “没你什么事。”陆鸿越冷声答道。   “怎么没我什么事了?你们搞这么大动静,是生怕不会影响我学习呢,还是怕我忘了家里来了几个不速之客呢?”陆星河梗着脖子酸溜溜地说道。   “你还学习?”陆鸿越嗤笑一声,“说的也对,宁儿啊,你以后就去旁边的书房写作业,有电脑,有很多书,还有超大的书桌,就不用挤在房间里了,来,都搬出去。”   就这样,江宁在来陆家的第二天,就抢走了原本属于陆星河的书房。   从这之后,几乎是一发不可收拾,陆星河跟个疯狗似的,见到她就想上来咬她两口。   从一开始的试探,变成了私底下明目张胆的挑衅,上课回答问题的时候,偷偷移开她的板凳让她摔在地上都是小事,更严重的是,陆星河不喜欢这个妹妹全校都知道了,她不止一次的被几个混混一样的女同学叫到卫生间里欺负。   她们欺负人很有经验,打也不打露在外面的地方,经常在一些衣服遮住的地方下手。   她以前从未遭受过什么校园暴力,这是她头一次经历这种事情。   想跟班主任告状,想跟林清婉说,又害怕她们责怪自己跟同学搞不好关系。   特别是林清婉,她知道她为了在陆家好好过,付出了多少。   父亲走后,林清婉很少在家,都是江铭带着她上学放学,有时候没有钱,还会饿肚子。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他们三餐不愁,住大房子,她有很多零花钱,上学放学有司机接送,林清婉是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失去这种好日子的。   她只好咬了咬牙,忍了下来。   陆星河自始至终装成不知道一样的,上课的时候,就盯着她短袖下面淤青的胳膊暗爽。   这天,是个下雨天。   因为司机会来接她,她就没带伞。   陆星河说自己有事到校门口等她,她刚收拾好东西,又被几个人堵在了教室门口。   有一个她认识,是上次疑似陆星河女朋友的人。   “洗手间玩去。”其中有一个笑了笑,另外两人就上来把她的胳膊抓住,拖进了楼层卫生间。   路上遇到了不少邻班的学生,可是没有一个敢惹这些恶霸,而且她经常被她们拖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有什么身后的革命友谊似的。   “听说你妈破坏星河家庭,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好意思在他面前晃悠?”一个女生说着,上来就给了她一拳。   “我要是你,我就从这楼上跳下去了,自己妈是个小三,我都抬不起头来!”   “就是,小三的女儿,能是什么好货色?”   一字一句,夹杂着雨点般的拳头,招呼在江宁的身上。她没吭气,只是抱着头蹲在地上挨打。   打了许久,她们似是累了,便嚣张地离开了。   外面雷声轰鸣,下起了暴雨。   她整理好自己的东西,一言不发地走进了雨幕里。   不止一个人说自己的妈是小三,班上早就有人说过了。   她没什么反驳的力气,也不知道如何去反驳。   拖着酸疼的身子,她不顾旁人的嘲笑和指指点点,来到了校门口。   可是经常来接她的陈叔不在,车子也不在。   所幸的是,她知道回家的路。   身上的钱早就被那几个混混搜刮干净了,因为越来越临近考试,她就没再带着手机了,这会儿居然毫无办法,只能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路回家。   陆星河正在跟陈放在网吧里打游戏。   陈放接了个电话,起身要走,“我妈催我回呢,改天再约。”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对了,刚才那几个姐妹儿给我发消息说把你那个会装样子的妹妹狠狠地打了一顿,人家这会儿正淋雨回去呢!你悠着点,可别让你爸看出什么来了惹祸上身。”   走之前,陈放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怕什么?就说是学校恶霸欺负的呗。”陆星河毫不在意地说道。   “我看你那妹妹身子瘦弱,万一出什么事儿,就不好了,你也别玩了,赶紧回去看看,能撇清关系就先扯清楚了。”   陈放说完,没等他回答就离开了。   他被他唠叨得有些烦,烦躁地拍了一把键盘,干脆关机不玩了。   外面雨可真大,陈叔给他送了雨伞,知道他要跟朋友见面,便自己回去了。   他举着伞,吊儿郎当地在路上走。   想了会儿,还是给陈叔发了个消息,问他江宁回去了没有,陈叔飞快地回了俩字:还没。   “真特么麻烦。”他烦躁地翻了个白眼,换了个方向,往学校那边走。   前两天才买的限量版白球鞋被雨水给打湿透了,他心里更是烦躁,一边骂着江宁,一边沿着回家的路找她。   找了一圈,都没看到那熟悉的身影,他拧着眉想了好一会儿,又倒回去找。   还是没有人。   “不会是被谁给骗走了吧?毕竟脑子不好。”他躲在屋檐下,透过茫茫的雨幕,找寻着她。   “哟,星河?”叫他的是这个小卖部老板的儿子,也算是他们不务正业组织的一员。   “见我妹了么?”他烦躁地问道。   “你妹?你不是跟她不对盘吗?听灵儿她们说好好地揍了她一顿,但是她好像已经从学校出去了,是不是走回家了?”   他绷着脸摇了摇头,“还没。”   “这么大的雨,去哪儿避雨了吧?前面那个运动公园找了吗?要我帮忙不?”   “算了,我去看看。”他摇头拒绝,然后头也没回地冲向了运动公园。   “江宁!”   “出来!”   他的呐喊声被哗啦啦的雨声淹没,他只好把可能避雨的地方都找一遍。   一无所获,他转了一大圈,在一栋灰色建筑前面停下。   “你要是在这里面,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咬了咬牙,无视门上挂着的女洗手间的牌子,扔下伞就钻了进去。   那个瘦小的身影果然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她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白色的短袖校服湿透了,清晰可见她穿在里面的白色小背心。   他感觉眼角抽了抽,忍不住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躲厕所不回去,傻逼?”   安心不乱 说:   哈哈哈哈哈,突然好想写一本校园纯爱哦,好可爱呀!!!   安心昨天进了个相亲群,然后看他们单身男女谈情说爱吹牛,很晚才睡,早上没爬的起来,就到现在才写完。   果然,男人是我成神路上的绊脚石啊!!   星河的番外我想甜一甜,被侬蓝虐够了! 第120章 你是荒岛,我是上不了岸的潮(2)   江宁抬起头,黯然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无声地挣脱了他的钳制。   “怎么,想在这里不走了,回去他们问起来,顺便告我一状?”陆星河不耐烦地拧起眉,话还没说完,就见她手撑着旁边的台子,动作缓慢地站起身。然后木然地朝门外走去。   他烦躁地翻了个白眼,随即跟了上去,一伸手,扯下了她后背沉甸甸的书包,见她走进了雨幕里,只好举着伞跟在她身后。   雨很大,雨伞大部分都遮在了江宁的头上。   看着她瘦小的背影,雨点打在自己的肩膀上,他心情有些不好。   倒不是说她的态度有多不好,他就是心里烦躁。   本想叫陈叔来接,她却一点面子都不给,径直走向了回家的路。   本来一肚子火的他这会儿也懒得跟她多说了,一言不发的走在她旁边,稳稳地举着雨伞。   到家的时候,林清婉被两个人的狼狈样子弄的有些云里雾里,当即准备叫来陈叔质问是怎么回事,就见两个孩子一前一后地上了楼。   她不太放心,想了想,还是去敲了陆星河的门。   “星河,你先洗个热水澡,换衣服,然后下来吃饭。”   陆星河没回答她,她才跑到江宁的房间里去。   江宁正像个木头一样杵在床边,身上的水滴答答地滴在了地板上。   “你还不换衣服愣着干什么呢?怎么三天两头弄的湿漉漉的?”林清婉说着,上前就去她的衣柜里给她找衣服,然后拿出一个干毛巾扔到了她头上。   江宁没有动,只是抬起赤红的眼睛看了她一眼。   “妈,你是不是小三?”   此言一出,林清婉找衣服的手一顿,随即生气地瞪大了眼,“你在胡说什么东西?我是你妈!”   “我在问你是不是人家口中的小三,破坏了陆星河的家庭。”   江宁低声问着,声音喑哑。   “别人怎么说我我无所谓,你跟你哥不可以这么说!我都是为了养育你们,不是人家口中的小三!你只要过好日子就行了!”林清婉气结,也懒得给她找衣服了,一扭头,就出了房间。   她的声音有点大,陆星河正要去给江宁还书包,在门口听得一清二楚。   “果然是为了陆家的钱。”他鄙夷地勾了勾嘴角,等林清婉下了楼,才抬脚踢了踢房门。   江宁过来开了门,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把沉甸甸的书包一把扔到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一言不发地捡起书包,反手甩上了门。   陆星河被她的举动弄的很是不悦,站在门口翻了个白眼,越想越不爽,又抬手开门进去,反手锁上了门。   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她想着在家里他也不敢对自己动手,江宁整个人没有很怕,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上前去扯了扯她的校服袖子,露出了胳膊上的一大片青紫,随即一伸手,把她湿漉漉的裙角给掀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她这才回过神来,飞快地后退了好几步,“你敢动我,我就跟爸妈告状!”   “我干什么?又不是没看过。”陆星河嗤笑一声,“爸叫的够亲热的,谁他妈是你爸?那我是爸!”   “你出去!”江宁指着门口,声音有些颤抖。   他挑了挑眉,“我只是想来告诉你,记住你现在的疼,我以后会让你比现在疼百倍!就当是,你们一家子赶走我妈的补偿了。”   语毕,他冷然地在她肩膀拍了拍,双手插兜,慢腾腾地走出了房间。   江宁闻言,颓然坐在地上,翻起裙子看自己大腿上的青紫,重重的叹了口气。   第二天,她没去上学,而是高烧不退,病倒了。   张嫂忧心忡忡地在旁边守着,家庭医生给她检查,想先给她打上一针快速退烧针,掀开衣服一看,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别跟我妈说。”看到他们惊讶的表情,江宁无比平静地说道。   “大小姐,您这是在学校里被人打的吗?”张嫂忍不住出声问道,“这全是伤,下手到底有多重啊?少爷怎么也不拦着!”   “没什么,是我自己上体育课摔的。”她淡淡地说着,随即冲张嫂笑了笑,“真的,而且我放学了还喜欢去溜冰场玩,经常摔跤。我是陆家的女儿,没人敢欺负我。”   张嫂闻言,幽幽地叹了口气,随即冲医生说道:“这得用点活血化瘀的药吧?这全是淤青啊!”   后来,医生给开了点药,张嫂一边给她擦药,一边心疼得直叹气。   “大小姐,您在学校里,过得不好吧?”她说着,无奈地摇了摇头,“星河那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性子傲,肯定短时间接受不了这些打击,在学校也会想方设法地欺负你,为了你自己,你要不跟先生说说?让先生管管。”   江宁摇了摇头,“不用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只会嚷嚷。”   “真的吗?”   “真的。他只会玩些小把戏,扔我书包拉我板凳什么的,没打过我,您放心吧!”   张嫂不是很放心,“要不,我让先生去学校找老师一趟......”   她断然拒绝,张嫂终于没再多说,帮她擦好了药,就给她煮姜汤去了。   陆星河也没去上学,跟着请了个假,出去溜达了一圈,还拉上陈放一起。   中午午休,灵儿找上了他,冲他笑的一脸灿烂。   “听说今天你妹妹没来,怎么样?我这个女朋友很善于解决烦人精吧?”   他烦躁地拧了拧眉,“你们以后,没经过我同意,不许动她!”   “怎么?为什么?你心疼了?”灵儿不悦地瞪大了眼。   “不是,你别误会。”陈放扯了扯嘴角,“你们昨天下手到底有多重啊,人家江宁病倒了,这不是坑星河呢嘛,是吧星河?”   陆星河没答话,只是冷飕飕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即转身要走,“我去滑冰,谁要去上学的谁就去,没人我就自己去。”   “算了,我现在要请假,班主任给我妈打好几个电话,我回去没好果子吃,我还是去上课。”陈放撇了撇嘴,答道。   “我也得去上课,已经被口头警告了好几次了。”灵儿无奈地摇头。   最后,他还是自己一个人去了。   偌大的溜冰场,大中午的没什么人,他心烦意乱地滑了好几圈,然后看着一对在冰面上玩的很开心的成年情侣。   他嗤笑一声,刚一起身,就听到一声惊呼,“让一让让一让!”   还未来得及反应,他被人撞翻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你没事吧?”撞他的男人忧心忡忡地问,“对不起,我不是很会滑。他们在后面推了我一把,我躲不开......”   他没答话,只是慢腾腾地从地上爬起。   膝盖和手肘摔得很疼,火辣辣的疼。   他很擅长运动,学滑冰的时候也没怎么摔跤,这会儿才知道,在这冰面上摔一跤,真他妈的疼。   脑子里蓦地浮现起那天江宁被他们推来搡去的,直到最后摔得爬不起来,肯定也很疼。   他有些愣怔。   随即回过神来,嗤笑一声,“疼才好,她越疼我越高兴,我天天带她来滑冰!”   他这个恶毒计划段时间内都没怎么能实施。   江宁生病了好些天才好,加上临近中考,林清婉还是很在意她的考试成绩,陈叔每天被要求按时接送他们,有时候陆星河不愿意按时回家,就必须得把江宁接回去。   一直到考试结束,他除了在学校里叫几个学妹把她欺负一下,课外基本没什么机会。   考试成绩出来,江宁考得还不错,但是跟江铭进的那所高中分数线还是差了许多,于是想跟江铭到一个学校好好学习的愿望落空了,陆鸿越看着陆星河的分数,发了一顿脾气。   林清婉不顾江宁的意愿,又强行将她塞入了一家私立高中。   当然了,陆星河那个疯狗是肯定会跟着去的,只要用钱能解决,他就觉得不是事儿。   幸运的是,他们没在一个班,以前那几个天天跟他一起混的人也没来,他倒是安分了好长一段时间。   但,他那个长相,那个家世,想在高中混得风生水起,简直不要太简单。   一来二去,他就成了别人口中的新晋小草,有钱有颜。   相对于初中来说,高中的学生可真是成熟了不止一个档次。好几次在洗手间里,她还能看到抽烟的学生。染着彩色的头发,画着烟熏妆。   一天课间,一个长头发女生进了她的教室,给正在认真写作业的她扔了个信封。   “听说你是陆星河的妹妹,把这个转交给他。”   对方说着,态度极其高傲。   “你认错人了,我跟他不认识。”她淡淡的说着,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这些天已经不止一个女生来找她了,她到现在,抽屉里还塞满了人家叫她转交给陆星河的礼物,只是这个人,态度这么蛮横,她根本就不想搭理。   “少扯淡,不止一个人看到你们下了晚自习坐一个车回去,你这是摆明了不想帮忙?”女生不悦地瞪起大眼睛,质问道。   “你有凶我的本领,怎么不自己去给?他在三班。”江宁头也没抬地拒绝,却不曾想把对方给激怒了,人家二话不说扯过她的作业本,一把就撕成了两半。   “你!”她气结,这是最严厉的老师的课堂作业,她赶着写完了下午上课的时候要交!   “我怎么?叫你不识抬举,我特么让你送东西那是看得起你知道吗?”女生双眼一瞪,说着还又使劲把写过的半本扯烂了。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同学的注意,好多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你是哪个班的?谁给你的胆子欺负我班的人?”一道男声慢悠悠地响起,随即女生被人扯住了头发。   江宁抬眸一看,是这个班上她一句话都没说过的男生,叫季风。   他坐在最后一排,经常将大长腿大大咧咧地伸在旁边,然后趴在桌子上睡觉。   清醒的时候,就是跟着一群高年级的学生蹲在楼梯过道聊天,对长得好看的女生吹口哨。   别问她怎么知道,她被他们戏弄过几次,后来下课就再也没敢走那边的楼梯了。   “季风,放手!”女生认识他,从他手里拽回头发,烦躁地瞪了他一眼,“既然是你班的就好好收拾着,给脸不要。”   女生话刚说完,上课铃响了,她阴仄仄地瞪了江宁一眼,这才回了教室。   季风垂眸看了一眼她被撕烂的本子,轻笑一声,没说话,慢腾腾地回了自己座位上。   中午她被陈叔接出去吃饭,陆星河没在,听陈叔说他交了许多新朋友,要跟朋友一起吃。   她难得吃一顿清净的饭,陈叔走的时候,还给她送了一杯林清婉熬的花茶。   回教室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季风居然没出去,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上不知道在涂涂画画什么东西。   周围的学生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都惊诧地看着这一幕:季风居然写作业了!!   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只是着急地找出个新本子,找同桌问了题号,就开始补以前的作业。   没一会儿,哐当一声,一只大手拍在了她的桌子上,吓得她手一抖。   一抬头,居然是季风。   “拿去,不用谢我。”他冲她吊儿郎当地一笑,随即伸了个懒腰,“以后谁来欺负你,你找我就是。”   “为什么?”她不解地问。   “因为我闲啊,写作业什么的我不喜欢,我喜欢打架。”季风说着,轻笑一声,随即大大咧咧地出了教室。   她垂眸一看,季风给的是个作业本,上面密密麻麻的从第一次的作业一直到今天的,写得工工整整!   看不出来,他看起来不爱学习,一手字遒劲有力,像是练过一般,比她写的,好看多了。   她有些迷茫,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要帮她,她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放了学,陆星河破天荒的在她教室门口等她。   她不是很想理,垂着头默不吭声地走着,他不耐烦地跟在旁边。   “怎么,听说你谈恋爱了。”   楼梯上很吵,陆星河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说。   她拧起眉,没答话。   “季风那小子,追你呢?”他不死心地追在她伸手,大手大喇喇地揽住她的肩膀,愣是把瘦小的她控制到了臂弯下,“追你呢?”   “不关你的事。”她冷声回答道。   “哦!是吗?”他嗤笑一声,“感觉怎么样?不错吧?小鹿乱撞?”   她咬了咬牙,没答话。   他这一年个子长高了许多,已经接近一米八了,她充其量到他胸口,这会儿想走,却被他把脑袋摁在面前,挣扎了两下,无济于事。   所幸到了楼梯口,被德育处主任给拦住了。   “你们两个,勾肩搭背干什么呢?!”   “主任,别误会,这是我妹,亲亲的妹妹。”陆星河扯了扯嘴角,主任就着灯光这才看出来是让德育处很是头疼的他,知道他有个妹妹,便也没多说什么,挥了挥手就让他们走了。   “那也得注意影响,不可能全校学生都知道你们是兄妹,被人看到,影响太差!”   “好的主任,我马上就通知下去,这是我妹,禁止误会!”陆星河嬉皮笑脸地说着,随即大大咧咧地揽着江宁一路很是拉风地出了校门。   嘴里还中二地嚷嚷道:“看什么看,这是我妹妹!你们不要学,会被主任抓到的!”   众人哄笑。   江宁懒得搭理这个疯狗子,一路无话地回了家,吃了饭就跑到书房里写作业。   门口传来响动,陆星河慢条斯理地进来了,手里破天荒的拿了本书。   扯了个板凳在她旁边坐下,他用手撑着脑袋,冷飕飕地盯着她。   “季风学习比我还差,你不是最讨厌这种人吗?”   她拧着眉没答话,只是埋首写作业。   “看来是我最近太忙了没顾得上你,让你生活太安逸了,敢给我甩脸子了。”陆星河说着,一把夺过她的笔,笔尖在她手掌心划了一下,有点疼。   她攥紧了手,咬了咬牙,从笔筒里重新拿出一支笔,全程无视他。   “不错,明天见。”陆星河被她气笑了,一把扔下笔,起身要走。   “把你东西拿走。”江宁淡淡地说着,随即拿起旁边的书包,一起身,将包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礼物一股脑倒在了书桌上。   陆星河眸光闪了闪,随手从中间拿了一个看了一眼,抬手就扔进了垃圾桶里。   “你还做这种事情呢?难为你了。”他嗤笑一声,“既然是你收的,那就麻烦你帮我扔了。”   “跟那些女孩子说一声,我跟你没关系,不要来烦我。”江宁咬了咬牙,冷声说道。   陆星河嘚瑟地点了点头,然后退出了书房。   第二天,到了中午,江宁已经接待了多于平时三倍的陆星河的追求者,礼物在抽屉里堆不下了,只能放到地上,还被班主任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那些女孩子说,陆星河让他妹妹代收礼物,不要去烦他,有东西给她就行。   她的脑子里有些炸。   “你是他妹,怕他干叼,过去怼他。”季风大大咧咧地坐在她对面,一双墨色瞳孔亮晶晶地看着她。   她沉默着没说话。季风嗤笑一声,“我帮你去怼?我可是听说,他跟谁都那样说,你一次不争取,这日子没法过了。”   “不用了,还是我自己去吧。”她摇了摇头,淡然拒绝,然后起身,提起装着礼物的袋子,就来到了陆星河的教室门口。   他果然靠在栏杆上卖弄风骚,跟几个女生在说笑。   她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没跟他打招呼,就一股脑地把手里的东西塞给了他。   陆星河还没回过神来,就见她恨恨地瞪了自己一眼,走远了。   “草。”他烦躁地扔下袋子,“我特么怎么接住了?给她长脸了!”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陆星河炸毛地冲到了江宁的教室里,却正看见季风坐在一旁的桌子上,跟她笑眯眯的在说话。   她的脸上,也露出了他从未看到过的浅笑。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她居然有酒窝,还是一对。   眸光冷了冷,他退出了教室,打电话叫了一群人,说晚自习前请他们吃晚饭。   然后把季风堵在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里。   季风这人,并不像他以前教训过的那些架子大胆子小的人,他很能打,小时候好像练过,而且始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起来很是扎眼。   但寡不敌众,季风被他偷袭了一拳,受伤了。   “别不知天高地厚,离我妹远点。”他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季风嗤笑一声,“怎么,听说你们不是亲兄妹,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干什么?她没资格被人喜欢,更没资格笑!”陆星河说着,从旁人手里夺过棍子,戳在季风的胸口,“别特么掺和,不然,你跟她说一句话,我就揍你一次。我不怕被开除,老子有钱,够我浪几辈子。”   季风嗤笑一声,算是回答了。   “主任往这边来了!走吧!”后面的学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众人这才散去。   整理了一下校服领口,季风一派云淡风气地站直了身子,几大步走到了陆星河的旁边,“今天晚上把人找好,因为我现在要回去跟她聊天,逗她笑。”   语毕,他回头冲陆星河勾唇一笑,回了教室。   晚自习,江宁坐在教室里,季风没在,她听到同学的窃窃私语,说是季风跟校草到操场那边决斗去了。   她有些懵,不知道那两个人怎么会杠起来。   下了晚自习,她飞快地奔向操场,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了。   黑漆漆的四周没有一点动静,她喘着气,忧心忡忡地往回走,却在一个黑暗的拐角处,被人抓住了胳膊。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子力道摁在了水泥墙上,后背撞得很疼。   “怎么,担心季风?”陆星河的声音在她耳边幽幽地响起,让她后背一僵。   她没说话,似是惹得他很恼怒,他抓着她胳膊的手力道更重,声音里带着骇人的冷意。   “不好意思啊,季风被我打残了。”   安心不乱 说:   最近难得的休息时光,更的晚了,哈哈哈哈!   一百万完结哈,星河的番外还有三章左右吧!mua大家 第121章 你是孤岛,我是上不了岸的潮(3)   “陆星河!你怎么能这样!”江宁听了他的话,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推开了他,大声质问道。   “我怎么?”陆星河眸光一沉,心情顿时很是不好,“我把他打残了,你心疼了?你以为,你们一家为了钱破坏我的家庭,还有资格开心幸福?”   “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江宁恨恨地瞪着他,“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就行,不要伤害不相干的人!”   语毕,她咬了咬牙,转身要走。   陆星河并没有追上来,只是坐在外面的草坪上逃了一节课,看着满天的繁星,很是烦躁。   回了教室,江宁想方设法找人要来了季风的联系方式,头一次在上课时间开了小差,给季风发了个消息。   可是,直到放学,对方也没有回。   陈叔像往常一样来接她,她冷淡地坐在了副驾驶,等了好一会儿,陆星河才吊儿郎当地过来了。   见她坐在前座,他只是嗤笑了一声,没说话。陈叔很有眼力见地发现两个孩子好像是吵架了,便什么都没说,也没敢开口问今天在学校里怎么样,只是很快地开车回了家。   到了家,林清婉做了宵夜在等他们回来,江宁没有吃,只是默不吭声地回了楼上,林清婉看了一眼她的脸色,无奈地叹了口气。   陆鸿越今天有个宴会,这会儿才回来,陆星河本想吃饭,看到他回来,起身就要走。   “站住。”陆鸿越浑身散发着酒气,冷声低喝道。   他顿住脚步,没有回头。   “听说你在学校里早恋,聚众斗殴无恶不作?”陆鸿越脱下西装外套,林清婉很有眼力见地上前接住。   陆星河嗤笑一声,“敢情您今天才知道呢?那您可真够关心我的。”   陆鸿越闻言脸色一黑,不悦地抬手指着他的鼻子,“要不是我,你还能在学校呆得下去?我怎么养出了你这么个不懂感恩的东西!”   “好了老公,别生气,星河还小,你怎么跟一个孩子置气呢?”林清婉被他吼得耳膜生疼,尴尬地出来打着圆场。   “孩子?十五岁的人了,成天不好好学习,什么坏事都干,长大了还得了?”   陆鸿越非但没有消气,反而怒气更甚,说着就要上去大耳瓜子打他,被林清婉飞快地抱住了胳膊。   “喝多了就休息去,走走走。”   陆星河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不屑地扯出个笑容。   “少爷,您再吃点吧!”张嫂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他本来不想吃了,但是想着陆鸿越那暴躁的样子,心里觉得畅快极了,干脆坐了下来,慢腾腾地吃了起来。   张嫂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可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偌大的餐桌上总是只有他一个人,没有父亲,没有母亲。不过也好,总好过几个碍眼的人在这里影响他食欲的好。   他吃饱了之后上楼,江宁房间的灯亮着,看来今晚没有熬夜写作业。   眸光冷了冷,他嗤笑一声,回了房间。   第二天他起来的时候,江宁居然已经出了门。   去学校之后,她不在班上,听别人说她生病请假了。   “啧啧,乖乖女还学会撒谎了。”他鄙夷地一笑,看着她的空座位,还有季风的座位,心中了然。   中午休息的时候,他没跟陈叔去吃饭,而是去了医院。   昨晚他确实跟季风打架了,而且找了一堆人把他打趴下了,不过说打残,还差那么点意思。   充其量是打伤了而已,没想到他这么柔弱的,还当真跑到医院里来了。   他边找着他的病房,便在心里鄙夷地嗤笑。   走到一个过道,他一眼就看到杵在病房门口的江宁。   她垂着脑袋,手搭在门把手上,却没有推门进去,手里还抱着一盆傻兮兮的仙人掌,看来好像是要送给季风的。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她背后,她都没有发现。   “季风,你不错啊!当真跑来住院了。”   一道揶揄的声音从病房里传了出来。   “怎么,要跟我赌那个女的会不会来?她要是来了,你们可都得给钱。”季风玩世不恭的声音响起,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靠,上次的赌都没完呢!你说你可以搞定那个富家公子的妹妹,现在也没见你搞定了啊!”   “她待会儿来了,我当面给你搞定怎么样?”   陆星河闻言眉头一拧,看着她圆滚滚的脑袋,无语地嗤笑了一声。   江宁这才回过神来,扭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咬了咬牙,转身就走。   他笑眯眯的一伸手,扯住了她的头发。   “早知道他跟人打了赌,我就不打他了,让你被骗,吃点苦头。”他贱嗖嗖地说道。   江宁紧拧着眉,没有答话。   “怎么,还真心动了?看你这样子,像是失恋了哈。”陆星河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欺负她的机会,一句比一句难听。   江宁闻言,愤然扭头看他,一双眼睛红彤彤的,咬了咬牙,终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一把将手里的仙人掌扔到他怀里,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接,被扎了满手的窟窿。   “嘶......”他疼得倒吸冷气,恼怒地瞪她,“你信不信我把这玩意儿扣你榆木脑袋上?!”   她只是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了。   “跑什么,我还没验伤,我特么回去告状,你撒谎请假,还企图伤害我,我要弄死你!”他垂头看了一眼满是刺的仙人掌,跟在她身后愤怒的低吼着。   江宁一口气下了楼,两条短腿走地飞快,陆星河烦躁地恨不得将仙人掌朝她扔过去,可是看着她瘦小的背影,他只是撇了撇嘴,懒洋洋地跟在她后面。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似是累了,才找了个长椅坐下。   他烦躁地在她旁边坐下,哐当一声把花盆放在旁边,冷飕飕地扭头看她。   只见她冷着一张脸,目光呆呆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看起来似是很伤心。   “该不会这么点时间,你们就爱得难舍难分了?以前被我欺负都不会这样的人,为了那么个混账东西,伤心起来了?”   他嗤笑一声,鄙夷地嘀咕道。   她还是不搭理他,她才懒得跟他说,季风是她遇见他这个疯狗以来,唯一一个愿意主动跟她说话,对她讲笑话,在背后支持她坚强的人。   跟他根本不一样!   想着,她又站起身,被他一把扯住了裙子。   “特么走得不累?滚回去上课!不然我就跟家里人告状,揭开你这个乖乖女的真面目!”他翘着二郎腿,倨傲地说着。   “随你的便!”她来了气,从他手里拽回裙子,又一股脑地往前走。   “什么疯病犯了?以前也没见她胆子这么肥!”   他烦躁地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班主任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肚子疼,下午不去学校了。   他当然什么谎都敢撒,因为他不怕自己的谎言被揭穿,他还巴不得班主任给自己的老爹打电话再告一状,气得人家吹胡子瞪眼才好。   那样,他才抽得出时间来,关注一下他这个亲生儿子,而不是天天想着那两个姓江的有多乖巧可爱。   挂了电话,他慢腾腾地起身,跟在她身后走着。   他倒想看看这个乖乖女,逃课到底能跑到哪里去。   事实上她确实不知道去哪里,只是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这会儿大中午的,虽然到了秋天,太阳还是很晒,他校服都汗湿了,心中更是火大。   他终是忍不住了,上前伸出长臂勾住了她的脖子,拽地她一个趔趄,跌跌撞撞地撞到了他的怀里。   “干什么你?!”她烦躁地要挣脱他的钳制,却见他威胁似的举着仙人掌凑到了她的脸跟前。   “再乱跑试试?”   “你能不能不要烦我?我失没失恋,伤不伤心,管你什么事?你不是高兴么?你高兴你的,别烦我行吗?”江宁绷着脸,低声质问道。   陆星河闻言有些愣怔,随即不悦地拧起了眉。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跟他说话,居然还是因为个跟被人打赌的人渣。   他觉得有些好笑,“我帮你教训了骗子,反过头来说我烦人?你跟你妈一样,一点良心都没。真特么有其母必有其女。我今儿个还非得烦你,烦到你哭!”   说着,他连拖带拽的,拉着她就走。   因为天气有些热,他三两下将她拉到了之前玩过的滑冰场。江宁放弃了抵抗,只是一言不发地任由他拽来拽去,脸色如同上了一层寒霜。   她不动,陆星河就坐在她旁边不动,反正跟块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开,很是碍眼。   没多久,燥热褪去,从冰面上散发出来的寒意从腿下渐渐往上涌,陆星河穿了个长校服裤子倒没什么感觉,江宁的腿上开始浮现了鸡皮疙瘩和红血丝。   但她始终咬着牙,跟他僵持着。   最终,他烦躁地站起身,“肚子饿了,吃饭去。”   反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好像轻而易举受了情伤的人唯独在他面前特别的倔强,犟得跟头牛似的,从来没有认过输。   他吃饭,她就在对面看,一口水都不喝,静静地僵持,无声地反抗着他的一切安排。   说实话,她这种静默的抗争,很能影响人的心情,他本来是来气死她这个煞笔的,结果自己却觉得没了什么胃口,看着她的死鱼脸有些心烦。   扔下筷子,他拧着眉瞪她。   “在季风面前不是笑得挺开心的?给我笑,影响了我吃饭的心情,我回去绝不放过你。”   她会对他笑脸相向才怪。   最终他烦得没吃几口,就叫来陈叔接他们。   陈叔看了一眼时间,这还没到放学的时候,这两兄妹居然都在校门外晃悠,一时间有些愣怔。   陆星河倒正常,江宁的话......   “陈叔,我身体不舒服,请假了。”江宁低声解释道。   陆星河在旁边嗤笑了一声,倒也没有拆穿她,只是上了车,大大咧咧地扔下了书包。   回到家,林清婉看着她惨白的脸色,有些担忧地跟着她上了楼。   “你最近怎么回事?怎么三天两头这幅样子?谁欺负你了是不是?”   江宁摇头,一头栽倒在床上,“没有,您关心陆星河就好,我好得很。”   “你这是什么话?咱们现在一家三口全靠星河他爸养活,再说了,现在他也是我儿子,我关心他有什么错吗?”林清婉不知道这个一直乖巧的女儿是不是到了青春期,现在动不动就惹她生气,让人很是恼火。   “没错,所以您去关心他吧,我没事。”江宁冷淡地答着,气得林清婉美目一瞪,看着她这要死不活的样子,烦躁地摔门而出。   江宁慢腾腾地从床上爬起,在书包里找出季风写的作业本,找来个垃圾桶,一页一页仔仔细细地撕成了碎片,最后才收起了心神,重新补以前的作业。   陆星河躺在沙发上看漫画,一扭头,就看到被他扔在桌子上的仙人掌,他心烦地找了把剪刀,上前就想剪了它。   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刺,再看自己手掌的好几个红点,他咬了咬牙,冷哼一声,收回了手。   第二天早上,他起床的时候,发现江宁已经淡然地坐在了餐桌前,精神说不上好不好,脸色很臭。   “谁欠了她似的。”他翻了个白眼,在她对面坐下。   “爸,这个私立高中不适合我,学风也不是很好,我想好好学习,以后考个好的大学,能不能把我转到公立学校去?”   席间,江宁冷不丁地开口,让陆星河眉头一蹙。   江宁来了陆家,很少开口提要求,对他们的一切安排都是顺从的,陆鸿越也是没反应过来,关切地问道:“怎么了?这个学校,是江城数一数二的好私立学校了,收费也是最高的,在学校不开心?”   “没,可能我不是太能和那些家境很好的孩子交朋友......我的学习也跟不上,很辛苦。”江宁垂着脑袋,低声道。   “那,那你先上学,我给你找家教补补课,现在那些学校都不好进,你跟星河进去,还花了不少钱呢!”林清婉面儿上有些挂不住,不悦地说道。   “可能是我在学校里没照顾好她,这样吧,让她转个班,跟我一起,就不至于太孤单了。”陆星河喝着牛奶,淡然地扫了她一眼,说得倒像模像样的。   陆鸿越不悦地翻了个白眼,“你们不就在邻班?你是怎么回事?下课了净顾着鬼混?宁儿转过去也好,把他给我盯着点,他坏什么事儿了,来跟我告状!上次打架,人家家长还找到我这里来了!”   “我这不是知道自己错了么?”陆星河难得地服软。   就这样,陆星河那个天杀的几句话,就顺利地把江宁弄到了自己班上!   她快要烦到自闭了。   只是,季风好像退学了,陆星河也因为上次跟季风打架,赔了他不少钱。   江宁也是后来想着,季风一开始就想就着陆星河的暴脾气弄上点钱,才故意接近她的。   只是她还有许多不知道的事儿。   他们在一个班之后,陆星河好像收敛了许多,没有明面儿里找她的茬,下课了也依旧跟几个男生在外面打闹,调戏女生,她的日子居然前所未有的平静。   一转眼,就到了期中考试。   陆星河毫无疑问地又拿了倒数第一,她的成绩突飞猛进,进了前三名。   班主任叫她去办公室谈话,居然是为了了解陆星河的情况,因为他几个零鸭蛋,实在是拉低了太多班上的平均分了,以致于班主任的文明班级都飞了。   “你是他妹妹,这样吧,我把他列为你的帮扶对象,以后上课和放学回家,你多多盯着他,希望下次考试的时候,能不要这么拖班级的后腿......”   “......老师,他是不想学习,不是不会,我帮扶他,不合适吧?”她垂下头,小心翼翼地拒绝道。   “就这么说定了,别的同学他不买账,你这个妹妹肯定没事的,而且你学习好,老师都很看好你......”   这么一说,就是没了拒绝的余地了。   而且更要命的是,班主任开班会的时候,直接当着全班人的面儿,说陆星河以后归江宁管,希望他们能好好配合,争取能共同进步。   “哟,不错。”陆星河又变成了她的同桌,吊儿郎当地冲她笑。   她很是烦躁,垂着脑袋不看他。   “你是我的负责人,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回答?”他贱嗖嗖地问。   于是,从此之后,只要是她一句话不回答他,就会被他拿去跟老师告状,然后老师就会苦口婆心地劝说什么一家人要互帮互助什么的,让她苦不堪言。   在下一次月考的时候,她故意连题目都没看,乱填了一通,直接成了班级吊车尾。   令她没想到的是,陆星河居然认真答了题,一下蹦到了班上的第一名,比她之前的考试成绩,还要高了二十来分。   就这样,她回家被林清婉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就连陆鸿越,都因为陆星河的突飞猛进高兴得合不拢嘴,答应他高一寒假送他去国外旅游。   陆星河不要脸的说是江宁呕心沥血辅导他功课,他才能有这种进步,然后寒假要带着她一起去,陆鸿越也满口答应了。   但是,寒假时候,江铭说要去参加什么国际比赛,江宁死缠烂打地跟着他一起去跑站,陆星河气急败坏地只能拉着陈放出去玩了一圈。   从那次月考之后,陆星河稳稳地占据了班级第一,年级前三的位置,从未动摇过,一时间,在这个富家公子小姐满地都是的学校里,更是拉风。江宁不管怎么埋头学习,总是考在他后面。   一个夏日午后,天气晴好。   大清早的林清婉就给她说了,今天是陆星河的生日,还给了她一些钱,让她去给陆星河挑个生日礼物。   她一上午都在想这个事情,也没想到到底给他送个什么玩意儿。   他上课依然没听讲,只是今天不如往常闹腾,拿着笔心不在焉地乱画着什么,一上午都没找她的茬。   中午休息的时候,他飞快地出了教室门,没有等她。   她出去的时候,陈叔还在门口等。她想了想,估计他是跟什么好朋友一起过生日去了,便没有多问,吃了午饭,就去学校附近的几个商店转悠。   转了一大圈,也不知道给他送什么,想着干脆放学了请他吃饭,或者是请他玩算了,要么干脆把买礼物的钱给他.......   下午上课的时候,陆星河迟到了,一下午看起来心情有些不好。   “今天是你生日,你想要什么礼物,我去买。”上课的时候,她在本子上写了一行字,递给他看。   他瞟了一眼,没答话,只是大大咧咧地拿出手机玩。   这样也好,江宁生怕他又挑刺,从兜里拿出林清婉给的一叠钱,放到了他面前。   “那这个就当是生日礼物了。”她低声道。   他没答话,也没有收下钱,表情一直不是太好,盯着手机屏幕几节课,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一直到了下晚自习,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就在她要收拾书包走的时候,他一把扯住了她的衣服后领。   “不是要送我礼物?”他冷声问道。   今天是他生日,她早上就暗自发誓不管他多么没教养,她都不跟他一般见识,这会儿也是好脾气地点点头,算是回答了。   “走吧,去玩。”他说着,给陈叔打了个电话,说要晚点回去,因为今天是周五,陈叔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了一句早点回家。   不知道这么晚了他还要去哪里玩,却发现他清冷地走在前面,这方向,还是去那个滑冰场的方向。   她对那个地方有很深的恐惧,没有错,就是因为那一次摔的。   陆星河二话不说开始换鞋,她心里有些恼火,这个人,在这种日子,都没打算给她好日子过。   她磨磨蹭蹭地换着鞋子,他却一溜烟自己进了场地,如同离弦的箭一般滑远了。   抛开所有不说,他滑冰确实很厉害,看起来更是狂放洒脱。   “咦?你也在?”   陈放的声音蓦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小子,果然在这,打电话还不接。”陈放笑眯眯地说着,然后在她旁边坐下。   她垂着脑袋没答话。   “他每年生日都会来这里,以前是阿姨,就是他妈,带他过来,这会儿来,大概是在等阿姨吧。她没来吗?”陈放看着他一圈一圈地滑过去,不解地问道。   她这才恍然大悟。陆星河一整天,都在等他妈联系他,因为,今天是他的生日啊!   现在看他的样子,大概是没等到了。   “......”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话说回来,你俩关系看起来还是没好啊?他上次不是帮你教训了个骗子么?”陈放扭头看她。   骗子,他私底下是这样给人吹牛逼的?   她无语地嗤笑一声,随即摇了摇头。   陈放见状不解地眨了眨眼,叹了口气。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他可早就知道那人跟人打赌的事儿,然后跟我说想狠狠地教训别人一顿,好像还被人倒打一耙,落了个处分吧?虽然他平时爱欺负你,一码归一码,这事儿确实是他帮了你。”   “怎么,你不会还觉得他故意针对你吧?你看他以前针对你,哪次不是直接欺负你?什么时候绕过这种弯子?我可听说了,季风那小子,恶迹斑斑,不少小姑娘着过他的道呢!你呀,要不是有星河,有你哭的!”   江宁闻言心里一沉,拧着眉说不出话,   安心不乱 说:   编辑说校园没人看,我,我写完这一万,然后我们江湖再见呀!!!! 第122章 你是孤岛,我是上不了岸的潮(4)   “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变好了他才帮你的,看来不是啊?”陈放莫名地眨了眨眼,还欲多说,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妈,我接个电话。”   陈放说着,大大咧咧地当着她的面接起了电话,“妈,我马上回来!对了,你见阿姨了不?什么干什么啊,今天是星河的生日啊!”   “好吧,我知道了,我给星河说一声。”   挂了电话,江宁忍不住扭过头去一脸好奇地盯着他看,“星河他妈在哪儿?”   “听说出国去了,你给他说一声,叫他别等了,我,我要走了!”陈放说着,刚走了两步,又倒回来看她,“要不你给他把生日庆祝一下,回家了他心情肯定更不好,看到叔叔和你妈,心情肯定爆了,加油啊!”   “可是我......”她怎么给陆星河庆生啊!陆星河看见她就烦躁,怎么可能让她给他好好庆生!再说了,他妈回不来,他肯定又要迁怒于他们一家人,这陈放,不是让她去送死吗?   看着陈放离去的背影,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看着正在慢腾腾向前滑着的陆星河,觉得他有点可怜,和孤单。   心里还真生出一股子愧疚感来。   要不是因为他们一家子,也许他今天真能过个开心又幸福的十六岁生日。   想着,她晃晃悠悠地踩上了冰面,几乎是挪着小步子朝他靠近。   “陆星河!”她出声叫他。   陆星河闻言刚回过头,就见她小手挥舞着,扑通一声摔在了冰面上。   他蹙起眉,“干什么?”   “我们走吧!”她困难地从地上爬起,吃痛地摸了一下肚子,小声说道。   “干什么?我不走。”他只是翻了个白眼,干脆地拒绝了,随即转过身,离开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又踉踉跄跄地跟上,“可是,你在这里等,也等不到......啊!!”   她话还没说完,就失去了重心,又朝前扑腾了去,不过这次没有摔倒,因为陆星河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   “你刚才说什么?”陆星河拧着眉,不悦地问道。   “我,我说,陈放刚才来了,又走了,你不要等他了。”她咬了咬牙,终是没敢说出口,说实话,她是怕他一生气,又把她扔在这里,自己走了,那她可真是要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谁说我在等他?”陆星河烦躁地扫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她咬了咬牙,不甘心地跟在后面,因为他的速度很快,她慌慌张张地跟着,却突然间发现,自己好像找到了平衡的技巧,一点都不慌了!   陆星河正慢慢悠悠地朝出口滑去,就见她已经一股脑地超过了自己,直直地朝前冲去。   “我学会了!我会滑冰了!”她兴奋地嚷嚷着,但......   “怎么停下?陆星河,我要怎么停下来啊!!”   眼看着要撞上前面的护栏了,她慌慌张张地想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时候,突然感觉腰间一紧,一堵胸膛贴到她的背后,随后,她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   陆星河收回手,低头在她耳边骂了一句:“傻吊。”   她呆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看着他倨傲的背影,这才发觉脸有些烫,抬起冰冷的手抚了抚,才心不在焉地走向了出口。   陆星河已经换完了鞋子,正翘着二郎腿,扭头不耐烦地看她。   触及到他的目光,她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一言不发地坐到了离他远远的地方换鞋子。   陆星河嗤笑一声,站起身,没等她,就自顾自地出了门。   她追在他身后,低声道:“我还没送你生日礼物。”   “算了,我也不需要你假惺惺的礼物。”陆星河说着,就要打电话给陈叔来接,被她一把抓住了衣服袖子。   他有些许愣怔,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觉得她今天格外的反常,好像比平时胆大了许多似的,居然敢靠近他了。   “不行,这是我的任务,我必须得送。”她坚持地说着,一扭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家蛋糕房。   “你坐在这里等我一下。”   她说着,一溜小跑过去,人家快打烊了,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小孩子吃的那种蛋糕,她想了想,还是买了下来,找人要了根蜡烛。   “那个,你们这里有火柴卖吗?”   “不好意思,没有。”   她叹了口气,想着这里离陆星河那也不远,于是笑了笑,“那您帮我把蜡烛点上吧!”   于是,陆星河烦躁地看完满天繁星,一低头,就见她小心翼翼地护着个蛋糕出来了,烛光映照着她的脸,衬得她的眸子闪闪发亮。   他的眼角抽了抽,心里无比的嫌弃,眸光却紧紧地盯着她。   她害怕蜡烛熄灭了,走得极慢,等得他心焦。   眼看着快到了,她刚小心翼翼地挪开手,抬眸冲他抿嘴笑的时候,一阵风吹来,蜡烛熄灭了。   “......你再等一下,我回去点。”她无语地垂下头,转身要走。   “真是麻烦。”   陆星河不悦地说着,熟稔地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啪地一声,点燃了。   她眨了眨眼,惊诧地看他,“你、你还抽烟?”   “怎么?”他漫不经心地反问着,“我打架逃课无恶不作,抽根烟,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可以回去给我爸再告一状。”   她抿着嘴,没答话,只是将蛋糕凑到他面前,示意他许愿吹蜡烛。   陆星河很有些不耐烦,一垂首,飞快地吹灭了。   她拿出叉子递给了他,他敷衍地在蛋糕上戳下一块,塞进了嘴里。   “行了,难吃的要命。”   “谢谢啊。”她一边垂着头收拾蛋糕,一边小声说道。   陆星河扔叉子的动作一顿,狐疑地扭头看她。   “谢我什么?之前不是还因为我收拾了季风,对我怀恨在心么?说吧,你又想出了什么对付我的法子?”   她摇了摇头,没吭气。   “算了,不管你想出什么办法,你也不可能斗得过我的,就跟考试一样,你再怎么努力,也考不过我。”陆星河嗤笑一声,一伸手夺过她手里的蛋糕,哐当一声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没再说话,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在路上走着,她时不时抬头看他的背影,发现他脑袋低垂着,看起来有些失落。   她总觉着,自己好像欠他一句对不起。   一路无话,到了十字路口,陆星河才停下脚步等她。   回了家,陆星河看到餐桌上放着一个大蛋糕,林清婉正靠在椅子旁打盹,似是在等他回来。他看了一眼,陆鸿越不在。   冷笑一声,他自顾自地上了楼,江宁也只好跟着上去,回了房间。   她抬手给自己扇了扇风,然后无精打采地坐在了椅子上。   膝盖有些疼,是她刚才摔的。   垂眸看了一眼,脑子里蓦地浮现了陆星河从背后抱住她的场景,让她如同被雷劈一样,飞快地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江宁,你在想什么?清醒一点,他是陆星河啊!就是在你要摔倒的时候拉了你一把而已,就是帮你教训了一下骗子而已,他以前那样欺负你,你怎么能忘呢?”   想着,她慌张地去衣柜里找了衣服,冲进浴室洗澡。   陆星河烦躁地躺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翻来覆去地看,没有收到一条祝福短信,也没有她打来的电话。   这让他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他从来没想过,生日的时候会没有母亲的陪伴,他以后的人生,母亲再也不会想参与了。   思及此,他有些烦躁地起身,从柜子里翻出来之前生日的时候母亲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想了好一会儿,才拿出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   机械的女声响起,无法接通。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我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这么狠心!”他烦躁地扔下手机,将桌子上的东西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愤然地将东西砸了个稀巴烂之后,他一抬头,正对上一脸惊诧的江宁。   “你来干什么?滚出去。”他赤红着眸子瞪了她一眼,低吼道。   江宁没吭声,只是垂下头,默默地退了出去。   回了房间好久,还能听到他砸东西的声音,一直持续到深夜,陆鸿越回来,他才安静了下来。   从那天之后,他整个人变得更加的冷漠,看向江宁他们一家子的眼神里,除了憎恨,没有其他。   他不再欺负她,而是......开始冷落她,排挤她。   她从一开始的孤立无援,直接变成了众人排挤的对象,就连去收个作业本,都没有人会理会她,配合她。   初中时候那些课间的噩梦,再一次找到了她的身上。   高中不像以前那么小儿科,这些女生胆子很是大,从打她渐渐地演变成欺辱她,还有人拿着手机,边欺负她边录像。   平静了没多久的日子,彻底走向了黑暗。   上学的时候,学校的布告栏上,贴满了她的照片。   她的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衣不蔽体,吸引了全校师生的目光。她受欺负的事情,也是头一次传到了陆鸿越和林清婉的耳朵里。   林清婉气到发疯,誓要让那些欺负江宁的人付出代价,陆鸿越也是头一次,将陆星河打了一顿。   “让自己的家人在学校里受这种欺辱,你是怎么当哥哥的?”   陆星河只是冷然地抬眸,“你是我亲爸都能忘了我的生日,还想指望我什么?”   “你!”陆鸿越气得发抖,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到了他白皙的脸颊上。   江宁这件事情闹的很大,因为陆鸿越本身就好面子,加上林清婉不肯轻易放过,愣是将那几个学生找了出来送到了局子里,可是因为他们还没满十八,只是被口头警告了一顿,又放出来了,后来学校迫于压力,将他们开除了。江宁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休学在家半年。   这件事之后,林清婉似是警觉了许多,一直牢牢地掌握着事情的动向,陆星河连单独见她一面都很难。   时间过得飞快,江铭因为成绩优异,被送到国外去学习了,林清婉给江宁找了一所新的学校,将她送了过去。   江城好一点的高中就那么几所,别过了陆星河,她一转眼就碰上了陈放。   于是,她几乎是每天放学,都能看见陈放和陆星河在校门口吊儿郎当的玩。她不知道陆星河又想干什么,也从未搭理过他,像一个陌生人一样与他擦肩而过。   终于有一天,陆星河吊儿郎当地伸出大长腿,挡住了她的去路。   “这么怕我的话,就离开陆家啊,为什么还要在我眼前晃?”   江宁不知道他跑到她学校门口怎么成了自己在他面前晃,没有回答他,只是朝旁边挪了一步,想走。   她现在有在努力学习,只想高中毕业之后,考一个好一点的学校,离他越远越好。   “谈一谈吧,我有话要说。”陆星河收起腿,大喇喇地挡在了她面前,颇有今天不跟她说上一句话就不罢休的气势。   “我不想听你说。”她冷然拒绝。   “怎么,都说了那件事跟我没关系,是上次找你送情书的女的和季风合谋的,你特么讲不讲道理?”陆星河眸光一凛,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江宁闻言扯了扯嘴角,随即抬眸看他,“初中的时候,你不是也在旁边笑么?你开心就好,我不会再碍你的眼了。”   语毕,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推了他一把,然后自顾自地离开。   陆星河原本以为她说的是气话,没想到她当晚就跟林清婉说,自己想要在学校里住,晚上回家太浪费她学习的时间了。   林清婉敏感地发现又有些不对劲,追着她问了很久,还愤愤然说要去学校里询问情况。   在她的坚持下,住校的愿望好像马上就要达成了,陆星河却冷不丁地扔下筷子,说了一句:“对不起。”   这三个字像炸弹一样,雷得他们家外焦里嫩,陆鸿越瞪起大眼睛看他,“你又是怎么回事?”   “我之前做了很多伤你们的心的事情,还有宁儿,我没能保护好她,甚至还因为自己的情绪不好而欺负她,她现在不愿意在家里呆着,都是因为我。”陆星河一扫之前的吊儿郎当的模样,垂下了他倨傲的脑袋,低声跟他们道着歉。   “对不起,是我无法接受我妈离开的事实,闹的这个家不得安宁,我现在知道我错了。”   “这......”林清婉眨了眨眼,不解地跟陆鸿越面面相觑,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宁儿,我错了,原谅我吧,不要住校了,我还想你每天回来,能跟我一起写作业。”陆星河说着,目光灼灼地盯着目瞪口呆的江宁,那语气,说的好像她再坚持要住校,就成了个小气鬼似的。   陆鸿越看着他真诚的样子,冷哼一声,“哼,你还知道你做的不对?宁儿来我们陆家,受了多少委屈?”   “我愿意道歉。”他沉声说道。   江宁确定他又在想什么主意要欺负她,可是,她再坚持,就是不给他们面子了。   扭头看了一眼林清婉,她悻悻地垂下头,“那,那我还是不住校了......”   一言既出,皆大欢喜。   陆鸿越好像因为这个儿子突然开窍而高兴得不得了,吩咐厨子做了点宵夜,他自己也跟着喝了两杯。   吃完了饭,江宁和陆星河一前一后地上楼。   她原本以为陆星河跟着上来,是要嘲讽她的努力又以失败告终,可是他只是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格外真诚地说了句:“对不起,晚安。”   因为他的抽风,她一夜都没怎么睡着,第二天浑浑噩噩地去上学,正碰上了八卦的陈放。   “诶诶诶宁儿,又被欺负了?大清早的怎么这幅样子?”   她木然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其实她跟陈放一点都不熟,也就是说过几次话的关系,她也没打算跟人家有多少交集,毕竟当初跟着陆星河一起把她推倒的时候,他笑的老开心了。   “你放心。”陈放大大咧咧地伸出胳膊搭在她的肩头,“这儿就是我的主场,星河跟我说了,谁踏马欺负你,就叫我弄死谁,你有什么委屈,就跟我说!”   “......”她不着痕迹地躲开他的钳制,无语地叹了口气。   陆星河这是找他来监视自己还差不多。   “我看星河是真想你们兄妹重修于好,你可不要太高冷了啊!他那人本来就好面子,能扯下面子来跟你求和,就已经是天大的让步了。”陈放挑了挑眉,笑眯眯地说道。   重修于好?   不好意思,他们根本没好过。   之后,她在学校当真平静无波一帆风顺,陆星河也没来校门口烦过她,这份幸福来得太过于突然,突然到让她觉得不太真实。   晚上放学回了家,她有很多作业要写,一去书房,却发现陆星河也在,搬了个凳子在桌子的对面坐着,右手边摆了一堆书,她瞄了一眼,是英文书。   看起来他好像要考级出国似的。   但现在重点是,她不想跟他坐在一起写作业。   抱着书包想走,一扭头,就见林清婉端着牛奶和水果站在门口,眼神里都是警告的意味。   她知道她眼神的意思,陆家自从上次陆星河认错之后,一直是其乐融融的样子,她要是这会儿表现出什么不对劲的敌意,那就成了故意打破这份和谐的元凶了。   悻悻地回到座位上,她有些郁闷。   林清婉放下东西,冲他们笑了笑,便安静地退了出去。   陆星河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在本子上涂涂画画,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   江宁哪里还写的进去作业,一道数学题卡了半天都算不出来,烦的她只好拿出手机来搜。陆星河抬眸看了她一眼,一伸手就将她的书扯了过去,龙飞凤舞地在空白地方写下解题步骤,又给她扔了回去。   “到底有没有好好学?这么简单的题目,果然陈放上的学校就是不如我这里,你要不还是回来算了。”   江宁抿着唇没说话。   她到现在还搞不懂陆星河为什么要道歉,低下他高贵的脑袋求和。她住在了家里,也没见他来欺负自己。   这种平静和反常令人心慌。   之后的每天,林清婉都会逼着她跟陆星河一起写作业,因为陆星河学习好,能教教她,她也发现这个人好像是真的变了性格一般,再也没找过自己的茬。   时间很快到了高三,江铭也去了国外攻读经济管理学位,陆星河好像更忙了,每天埋头学习到夜晚十二点,她有时候会陪着干坐到十二点,因为早些出去林清婉又会对她进行一顿批斗,觉得她学习不如陆星河肯定是因为她不够努力。   陆星河跟开了挂一样,成绩冲到了她想都不敢想的高度。   就这样,一路平稳地到了高考结束。   从考场出来的那天晚上,陆星河邀请她一起去玩。   林清婉也特意网开一面,答应了,还给了她一些钱,叫他们玩的开心点。   江宁跟着去了,才发现人很多,基本都是陆星河以前的同学和朋友,陈放他们,还有之前欺负过她的女生都在,她有些虚,以为陆星河又要伙同他们一起做什么欺负她的事情,但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他们好像已经预见了陆星河会成功一般,纷纷涌上前去庆祝。   因为都是成年人了,大家也想玩点开心的,先是在聚会现场吃了自助,有人提出来要去KTV玩,陆星河自然是答应的,大大咧咧地揽着她就一起去了。   女生里面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陆星河的追求者,也是看着他欺负妹妹过来的,这会儿见两人勾肩搭背的关系这么亲密,都很是不解。   “星河,你什么时候跟这个妹妹,这么亲了?”   席间,江宁去洗手间的空挡,灵儿挤到了他身边,不解地问道。   “跟你没关系。”陆星河冷然答道。   “让我想想,你可不是这种轻易认输的人,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主意呢?”   陆星河眸光闪了闪,不耐烦地推开了她,刚要起身,又被陈放给拦住了。   “说说嘛,我也想知道。这主动求和不说,还让我在学校罩着她,不是你的作风啊!我可是你好兄弟,你不会这么见外吧?”陈放冲他眨了眨眼,贼兮兮地说道。   “浪费时间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身上,惹得自己一身骚,没意思。”陆星河端起酒杯,淡然地说道。   “哟呵,编吧,继续编。你可是那个无恶不作的陆星河啊,你现在是怎么回事,被附体了?”   陆星河没有答话,眸子里闪着暗淡又阴冷的光泽。   一群刚被学校解放的大学预备生都像从牢笼里放出来的一样,仗着自己是成年人都玩得很嗨,江宁端坐在座位上,看着他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又唱又跳的,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疼。   陆星河只是喝酒,偶尔被几个女生拉着一起蹦跶两下,还有人大大方方的举着话筒跟他告白,众人都玩的很开心,根本没人顾得上她这个小透明。   在这之中,有个女孩子也跟她一样,很是沉默,坐在她的不远处,一直没有动。   她好像听陈放叫过她小雨,之前她从未见过,也没有在欺负她的人群中出现过。   聚会到了后半段,陈放非要拉着她喝酒,她连连摇头拒绝,却被弄的有些骑虎难下。   “别欺负我妹。”陆星河冷嗤一声,一把夺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哦~~~”周围响起了起哄声,“星河什么时候成了宠妹狂魔了啊?是不是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了啊?”   陆星河扯了扯嘴角,大大咧咧地将江宁揽进怀里,“我妹,这么可爱,当然是要拿来宠的。”   江宁闻着他身上的酒味,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好像所有人打量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让她有些慌乱。   “来来来,咱们最后干一次杯,换场子!”陈放在旁边说着,随手端起一杯果汁,递给了江宁。   陆星河喝的有点多了,他们准备转场的时候,他跑到洗手间里吐去了,江宁站在外面等他。   那个小雨朝这里张望了一阵子,见了她冲她笑了笑,然后就走了。   没一会儿,她觉得有些头昏脑涨,踉踉跄跄地想找个地方坐着,却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陆星河醉醺醺地出来的时候,看到人堆里没有江宁,表情一冷,“真特么矫情。”   “恩?谁啊?诶?宁儿走了?”陈放扶着他,随即扯着嗓子问了一句:“谁见我们陆少的宝贝妹妹了?”   “我见了啊,跟个男人走了。”灵儿扯了扯嘴角,笑道。   “你可算了啊,人家现在是星河的宝贝,你再瞎说,星河可生气了。”陈放见陆星河的脸色不太好,干笑着出来打着圆场。   灵儿嗤笑一声,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酒店,“我真见了,跟男人开房去了,就在那边呢!”   “这,宁儿胆小如鼠,还能这么奔放地跟人去开房?”陈放不可置信地嘀咕着,发现陆星河表情更是阴鹜,只好清了清嗓子,道:“要不咱们过去看看?你不是一直想拆穿这个乖乖女的真面目吗?走,我带你过去。”   陆星河没答话,陈放就扶着他过去了。   “你们先找地方,我跟星河随后就来。”   这是一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快捷酒店,陆星河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到了前台,他大手一挥,挑眉问道:“我找个人,江宁,在几号房?”   人家显然是经常应付他这种人,更何况还是个毛头小子,只是扯了扯嘴角,头也没抬地说道:“客人隐私,无可奉告。”   “尼玛的无可奉告,说,在哪!”陆星河看起来很是暴躁,语气森冷得一点都不像是个刚毕业的学生。   “我们真的无可奉告。”   “我告诉你,那里面是我妹,没满十八,要是她出了什么事儿,你们全都得完!”他咬牙怒斥道。   陈放在旁边点了点头,“他说的是真的,真是他妹,好像喝多了被一个陌生人带走了,你要不说房号,咱们现在就报警来查!”   对方眨了眨眼,好像被这两个毛头小子给吓到了,在电脑上查了好一会儿,随即摇了摇头,“没有叫江宁的。”   “那你就特么说刚才一个男的带着一个小女孩去哪个房间了!”陆星河大手一挥,上去就想大耳瓜子抽她,被陈放费劲地给拦了下来。   赶到房间的时候,江宁正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一个男的没穿衣服趴在他身上,被陆星河和陈放一顿暴打,一溜烟地跑掉了。   “傻逼,醒醒!”陆星河拍了拍她的脸,发现她浑身滚烫,嘴里还不自觉地发出几声闷哼,顿时脑子都炸了。   “陈放,你特么给她下药?她只有老子能欺负,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手脚不干净了?!”   陈放被骂得一脸懵逼,“你喝魔怔了吧?我干什么要给她下药?她也就喝了杯果汁而已,我下药我还带你来找她?脑子有坑是不是?”   陆星河喘着粗气,眼看着江宁开始不受控制地扯她的裙子,脸色一黑,扯来被子就给她捂住了。   “送医院吧,这,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碰到,咱自己搞不定啊!”陈放在一旁忧心忡忡地说道。   “送医院捅到我爸那,你们都得玩完!”陆星河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到底是谁胆子这么肥?”   “今天在场的人太多了,特别是女生,你跟你妹关系这么好,又不是亲生的,惹她们妒忌了呗。”陈放说着,忧心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那现在怎么办?又不能去医院,我先查查这种应该怎么救!”   网上说要大量喝水,两人手忙脚乱地给她嘴里灌矿泉水,差点把她呛死在床上。   “行了你先出去,买可以用的药,我在这里守着,看给她洗个冷水澡能不能解决。”陆星河烦躁地将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江宁裹在被窝里,对陈放冷声吩咐道。   现在没别的办法了,陈放不放心地出了门,因为这会儿时间很晚了,除了那些夜店和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其它的基本都关了门了。   陆星河看着床上打滚的江宁,眸光瞬冷。   这么长时间了,他咬着牙坚持着,努力着,不跟陆鸿越窝里斗,忍受着他们一家人每天在眼前晃的折磨,忍受着自己亲生母亲狠心的不管不顾,因为那个江铭实在太过优秀,他陆氏接班人的位置,岌岌可危。   一旦失去了权利,他估计,再也没办法,亲手把这一家子赶走了。   想着,想带她去浴室的动作一顿,看着她潮红的脸,冷漠地起身想走。   可是,腰际猛地被人抱住,江宁哼哼唧唧地凑到他跟前来,语气里带着哭腔,“救救我......”   他正欲推开她,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号码。   “星河,我是阿姨,陈放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啊?也不接电话,他明天还得去国外呢!”   原来是陈放的妈妈,自己亲妈的好友。   他想了想,道:“阿姨好,我马上叫他回去,但,我有一件事想问问您。我妈......”   “......这,这件事,你爸还没告诉你?我以为你毕业了他会说的。”那头的女人沉默了一会儿,随即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妈早就因为抑郁去世了,你爸没让我跟你说......”   陆星河的脑子嗡地一下炸开了。   “救我......”身后的人还在嘤咛,他赤红着眸子粗鲁地推开了神志不清的她。   “好啊,我来救你!我来送你们下地狱!”他冷声说着,恨恨地解着自己的衬衫纽扣,滚烫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滴在江宁微红的皮肤上。   他要把这痛苦,全数还给她,还给他们江家人!   江宁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是青紫,床上有血迹,房间里正杵着脸色铁青的林清婉。   “妈,这是怎么回事?”   她惊恐地扯着自己的衣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清婉重重地扇了一巴掌。   被林清婉粗鲁地扔进了浴室里,冰冷的水浇在她的头上,让她冷得直发抖。   “清醒了吗?给我好好洗干净!!”   这件事情,只有林清婉和他们两个当事人知道。   而之后,江宁怀孕了。   “妈,陆星河带我出去玩,我不知道怎么就会这样,求求你,去问问他,到底是谁!”她哭着喊着求林清婉帮忙,可是林清婉只是冷眼看她。   “还嫌不够丢人?问了有什么用?还不是你没有洁身自好!”   她心生绝望,根本不敢跟她说自己怀孕的事情,之后只好偷偷买来药吃,却落得个大出血的下场,险些丢了小命。   林清婉气得要死,眼看着她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放弃了让她去读大学的想法,跟家里说是送她去国外留学,然后,把她放到了兰塔岛休养。   被诊断出有抑郁症,她的状况一度令人担忧。   可是,陆星河只给她发过一个消息:   听说你过得不好,我,过得很好。   ——————————   于是,她无数次地发着誓。   陆星河,我死都会拉着你一起!   ————————————————   安心准备写个八百字的完结感言哈!   敲完最后一个标点,我的心里长舒了口气,曾经盼着这一天,真到了这一天,还挺舍不得的。   说实话,这本书当时写到一半的时候,编辑说,哎呀你这个故事太平淡了,像一杯温开水,都没有人家的大起大落和刺激感,所以一直没什么人看啊。   我当时想,不管怎么样,我坚持写完,写的不好的,下一本改进就好了。   这一坚持,就到了现在了。   时间过得好快,虽然写的不好,但是我做到了当初的承诺。   2019写一本百万的书,从发文到今天没有断更过,哈哈哈哈。   期间经历了被数学整到昏厥的黑暗日子,考试考到倒数第一校长那发自灵魂的关切,过年吃完饭就抱着儿子码字坚持万更的日子,啊对了,后来还被调到了地理组。   还好,坚持坚持,阳光总在后面,我教了我最擅长的美术,你们这群小可爱也坚持陪我走到了现在,虽然我一直很沙雕,有时候写文只是感动了自己,有时候也被吐槽,但是,这都是收获。   特别要感谢我的读者们,虽然你们跟我一样有着沙雕的气质,打赏的时候给我38个,380个,250个魔法币,看到我推荐票4441的时候非要去凑个4444票,我总是想着卧槽我的读者怎么这样,怎么这么......怎么比我还可爱啊,这怎么可以?这简直不能忍!   最大的收获是你们,真的。从刚来若初一个人都不认识,到现在群里有30个小伙伴(emmm还有十几个从不冒泡的尸体),我很知足了!在群里天天吐槽我的,骂我的,跟我插科打诨的爱我的你们!   以后不管怎么样,希望你们都不要离开我鸭!   最后感谢一下我的沙雕编辑。我来的时候就是她一直在带着我,对我挥舞着爱的小皮鞭,天天对我说,万更啊,码字啊,你好垃圾啊,铺盖啊!正是有了她的鼓舞和鞭策,我才能坚持到现在。(也不知道这样说她满意了没有,妈个鸡,不然又要说我是狗鼻安心了。)   不知道怎么的我突然有点想哭,玛德刚才还二不唧唧的,感情来了!   哭去了,我们江湖再见。   安心不乱 说:   这个番外就是解释了两人以前的事情,然后呢,安心打算到此为止啦。   因为星河和江宁的故事已经是另外一个单独的故事了,不像侬蓝那样是依附着念念而存在的,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会以他们为原型重新写一本的。坚持到现在的小伙伴,么么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