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奶酪   作者:公子永安   简介:   天真恶女系大小姐and脾气超坏野骨头/娱乐圈有我没她除非她爱我   *   日更x晚23点   双c双魔王x身高差x年龄差(作话排雷,高洁慎入)   *   稚澄第一次见男友哥哥,他搂着女伴在灯火暗处暧昧私语   稚澄乖巧老实脸:“哥哥,你好,你弟弟家属,稚澄。”   他虚虚望过来,矜贵冷白皮,皮囊艳得淌火,冲她男友低低一笑:“你怎么搞的?千挑万选就要了只柯基小短腿?”   稚澄:?有被冒犯   稚澄气成小河豚,在众人“???”的表情中,10米助跑,疾如劲风,一个900度旋转飞踢,送男友哥哥的颈骨上了西天:)   *   稚澄的奶奶进了医院,她急需结婚人员,结果男友跟白月光冲浪远航去了   稚澄:?   她巨生气,在男友家疯狂暴走   医院VIP高级病房里,男友他哥前肢打着厚重石膏,脸上挂着“我还能再抢救”的求生欲:“妹妹别打了,要出人命的,弟弟不行,哥哥赔你一个新郎怎么样?”   稚澄小脸圆鼓鼓的:“我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习武之人!”   后来稚澄单手扶墙,满脸恶霸相在人胸口劈叉,亲得男友他哥眼泪汪汪,双腿发软,就贼香   *   圈内盛传,奉行“浪子回头宁可去死”的情场玩咖代弟出嫁,更被风光操办,正主慵淡回应:   找个老实美女结婚玩玩,快分了,散了吧   狗到路人都要拔刀相助的地步   隔天订婚宴,老实美女的前男友观光团整整齐齐凑了几桌麻将   众人:啊这   当晚鱼塘翻车的稚澄收到了海神的亲切慰问:   《亲亲这边浪大建议小朋友不要玩水》   《树立正确1v1恋爱价值观让你少走20年弯路》   #海神居然下凡试图教会我正确恋爱   #从男德差生到男德头牌鬼知道老子都经历了什么   他趁火打劫/她趁人之危/人渣与更渣甜心修罗场/前男友火葬场死也追不到/狗血沙雕要素过于齐全   乖巧老实美貌软妹(x)继承武馆的女人(√)/腹黑心机狐狸哥哥(x)身娇体弱貌美如花医院vip常驻选手(√)   「她是我的情种起源」   情场过招1v1/男主班斐(是哥哥!!!)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稚澄,班斐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跟前任他哥好上了。   立意:真爱无敌,重新做人。 第1章 新手局   上分选我,我嘎嘎猛。   “真的不用哥哥送你回校?”   墨窗降落,压出一腕青筋交叠,手掌垮起一副冷金属指环。   宽直肩,白衬衫,被小女友昨夜压得松垮垮的,蹭掉了一颗纽扣,仗着长手长脚,男人越过车窗,捏了捏小女友那软白奶油面包似的小脸,指肚都仿佛沾着黏丝丝软融融的馅心。   她困得甚至没睁开眼。   凌扬的心也软成一滩水。   “到时候人多,走丢了,可别哭鼻子。”   稚澄:?   恶兽嗷呜一口咬住男友的虎口。   再乱说话,要你好看。   “啧,脸嫩生生,胆儿不小。”凌扬继续逗她,“啊,我的吸血鬼小宝贝是不是又长獠牙了,一天到晚乱咬人呢。”   “滋滋。”   犬牙毫不客气怼他,虎口冒出两粒血印。   凌扬:“……嘶疼。”   真咬啊,不讲武德。   顷刻,他虎口被温和吮住,小女友迷糊犯困,小口小口亲吻着他的伤口。   凌扬想起家里的那只圆滚滚的小奶猫。   它刚习得独立喝奶,粉红肉垫子扒着那一口浅底盘,小脑袋埋下后吃着脸儿都瞧不见了,胡须翘着一两滴奶珠。   再抬头时,小女友圆墩墩的鼻尖被热气熏得潮润润,那张乖甜的脸跟家里的猫儿瞬间重叠。   凌扬喉结微耸。   他想到昨晚的事情。   气氛正好,带她海边兜风,见人无聊得打起呵欠,他笑,“要玩点情侣升温的小游戏吗?”   小甜脸眨眼,疯狂捣头,兴奋地从背包掏出一口音箱。   凌扬:?   她又扯出一串彩灯挂他脖子,兴致勃勃装扮成美男圣诞树。   凌扬:??   再然后她双手双脚挥动,跟螃蟹似地舞动起来,绕着他蹦蹦跳跳,嘴里还念念有词。   跳、跳大神做法?   等到整个做法完毕,她凑上那张羞涩稚嫩的脸庞,轰出一炮性感沙哑的女低音。   “咱们情侣关系升温了吗?你是更爱我啦?!”   凌扬:“……”   ???   ??????   她好像在侮辱我。   但她又很爱我。   纯情天花板的娃娃颜,长了一杆重金属的烟枪嗓,比他还低沉磁性,凌扬不管听多少遍,都觉得他妈的离谱。   “谁叫你这样玩游戏的?”   凌大少爷又好气又好笑。   “当然是前任啊。”她又低头沉思,“啊,不是,是前前任?”   ?   凌大少爷瞬间醋海翻波。   本想问她个清楚,但小女友伸着手指,刮着他鼻尖。   “哈哈吃醋了吧?”   满脸得逞的纯真笑脸,让他怒气烟消云散。   最后,凌大少爷动用了二十多年为数不多的耐心,陪她玩了整夜的跳大神。   “到了要发消息,不要去阴暗没人的地方,也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的糖……”   凌扬不厌其烦嘱咐。   小甜脸扒着车窗,乖乖听劝。毛衣袖口鼓成一朵鲜黄小喇叭花,蓬蓬软软,由于疯了整晚,她眼圈潮潮泛起一圈泪花。   凌扬愈发不放心这颗鲜黄小奶包自己返校。   她看起来就像是那种半路会被坏叔叔拐走的倒霉乖小孩!!!   凌扬眼风阵阵刮向出租车司机,晦暗得如同在看一个连环杀手预备役。   司机:“……”   有被冒犯。   连带路人走过,都被宾利主人的凛冽眼锋无辜创到。   等那辆黑宾利驶进闹市的车流,司机启动油门。   导航目的地,光北大学。   司机的眼神轻慢。   光北大学,观复大学,京市两座最高学府。   今日新生入学,无数网红闻腥而至,势必要当全网最红的崽,直播带货的,缅怀青春的,昨天还有个穿旗袍的,衩儿开到大腿根,跑去女生宿舍直播。   观众都以为她是新生,刷了不少的豪车火箭,全网刮起“名校还愿日”。   凌晨舆论翻转,校方否认三连。   很快主播被粉丝扒出厂妹身份,超级美女学霸的人设一夜崩塌。   惨案发生之后,网红们赶紧澄清自己那些不清不楚蹭名校热度的视频,生怕冠上名校诈骗犯的名头,高学历的红利可不是想吃就吃的。   “小姑娘做主播的吧?要去光北拍短视频?”   “昨天热搜爆了你看了没?有个厂妹偷溜进女生宿舍拍摄,现在学校戒严,限制社会人士进出,恐怕你今天要吃闭门羹喽。”   司机滔滔不绝,“我妞儿今年也考进了首都信息科技大学,离光北只隔五条街呢。”   “我家啊就她个掌上明珠,不求她大富大贵,别走邪门歪道,踏踏实实过好日子就够了。”   ?   莫非这就是江湖失传已久惊天地泣鬼神的——   拉踩式炫娃绝技?   稚澄被司机吵得无法修身养性,她拖起长毛袖圈,打了一记死亡直球。   “为什么不考光北呢?是不想吗?”   司机噎住。   司机:“……说得好像想去就去,你高考几分啊小姑娘?”   稚澄诚实,“我没考,我失学了。”   司机向她发来鹅式嘲笑。   “鹅鹅鹅笑死老子!”   “老子干这行这么久了就小姑娘你最能装鹅鹅鹅……”   稚澄愤愤不平,“老师拦着不让我回校读书,说我总提前交卷,影响同胞们的正常发挥,他就是歧视我们这种提前保送的!”   导致她那学期无所事事,甚想去蓝翔颠勺开发新技能。   司机:“鹅鹅鹅……鹅???”   Bking稳定发挥,“本想南下进厂,奈何光北还行,只好凑合着上了。”   上分选我,我嘎嘎猛。   司机:“……”   安静如鸡。   汽车开出三分钟后,司机又憋不住了,“姑娘你家住这?”   附近全是烂尾楼,生活水平可想而知,司机又找回了信心,他家在四环,每月房贷是高了点,但也傲视全国大片同胞了。   后视镜的小甜脸为难皱眉。   司机舒坦得毛孔做扩张运动。   然后就听见——   “现在不能住人吧。”小甜脸说,“我家刚买下来,还没动工,老多蚊子了。”   她差点成了移动血包,血量-1-1-1。   “???!!!”   司机恍惚。   买、下、来?   买、下、整、片、烂、尾、楼、区、吗?   旋即,司机又安慰自己。   虽然这姑娘吧,前有豪车男友,后有学历家产,但这种傻白甜,就跟电视剧演的,被渣男劈腿,被亲戚骗光家产,结局人生潦倒,啥也没有,他女儿普普通通安安全全过完一生就很好!   堵车的路段,稚澄降下车窗透气。   “叔,你家亲戚?”   司机:?   司机扭头,人行道站了个戴口罩的风衣男,他忽然拉开风衣,路过女孩吓得大叫,拔足狂逃。   司机:“……”   本就贫瘠的精神世界又一次雪上加霜。   稚澄目光与风衣男不偏不倚对上。   司机:“!!!”   他说什么来着!他说什么来着!   傻白甜果然是命途多舛的招渣体质!!!   风衣男朝稚澄的车窗走过来,仗着口罩一戴六亲不认,声音兴奋到嘶哑,“就这么喜欢看叔叔?过来让你看个够啊。”   稚澄:辱叔了。   离得近的男司机们都在看戏,唯独旁边的中年女司机,她当妈之后,见不惯大老爷们欺负小女孩,按着喇叭狂轰。   “傻逼滚!!!”   “老娘打断你的腿!!!”   彪悍女司机转头安抚稚澄,“把窗关上,不用管它!”   稚澄则是冲风衣男绽开笑容,脸颊左侧凹进去一粒小涡,“你好啊,叔叔,相逢即是缘。”   “小兔子说得对,都是缘分。”   他炫耀朝中年女司机扬起笑脸,挑衅意味正浓,老女人多管闲事!   紧接着稚澄那张小嘴噼啪道,“叔叔,无业游民当了那么久,人生寂寞如雪吗?时常感觉自己没有信念价值吗?现在就有一份改变人生的机会放在你面前,你要抓住它吗?前三天免费试用没问题吧?”   风衣男:?   “你默认就当你同意了哈!”   风衣男:??   稚澄眼睛一亮,跟枚黄色小炮弹似的,轰轰抛射出去,生怕风衣男跑了。   众人:“……?!”   稚澄拨了个号码,与小甜脸完全不符的重金属低音炮。   “岑教授吗?我稚澄呀,光北外联的,咱们上一次画展见过面,对,那个哪吒头是我,您那边开学了还缺特色模特吧?”   “哦?还缺呀——”   小甜脸泛起了一丝兴奋激动的笑。   众人莫名眼熟。   不能说如出一辙。   只能说一模一样。   风衣男:?   稚澄难掩兴奋:“我这有现成的,对,是答应免费试用三天,您要不要?”   风衣男:???   尽管不懂,但大为震撼。   风衣男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唰唰合拢风衣,立即就溜。   稚澄:?   做人怎么可以言而无信呢?   稚澄也不是那么魔鬼的资本家,见人都跑了,她只得长吁短叹地回来。   却没想到风衣男下一个祸害对象是个街边的小学生。   ?   当她不存在是吗?   “——嘭!”   脆而烈的骤响,标枪从天而降,它笔直而凌厉地钉入风衣男后膝。个头一米七,往前生扑两米八。   “啊!!!”   风衣男惨叫飙泪。   众人默默地嘶了口气。   风衣男疼得直抽气,惊慌回头。   钉住他的并非是什么天降标枪,而是一只柔软无害的白网鞋,小码数,橡胶底,鞋头微微磨损,颜色轻快得像要参加什么美丽的春游。   清晨热身,有益身心。   稚澄将小学生拉到身后。   披皮人畜无害的魔王彻底睁开了眼,浅琥珀的眸底,咬着一圈暗黑的色环。   “叔叔,你不爱做人,是想要提前叩拜列祖列宗吗?”   作者有话说:   掐指一算,是时候开个海王互渣的轻松小甜文来给女朋友玩啦~!   某海王男主还在路上,不等他了,先让女主开局恋爱   男主:?   人话?   [食用指南↓↓↓]   a.双处,但男女主双拿海王剧本,都有前任(高洁可以跑啦)   b.男主前期不守男德,会跟异性玩暧昧(当然女主玩得更猛咳咳)   c.女主软妹大魔王,武力值max,打脸不分男女,全员非真善美(介意的要谨慎观看喔)   *   [感谢女朋友的投喂↓↓↓]   月满西楼扔了1个地雷   追更使人头秃扔了1个地雷   月满西楼扔了1个地雷   46995157扔了1个地雷   楠楠的小碎片呀扔了1个地雷   月亮月亮你别睡扔了1个地雷   琳琳扔了1个手榴弹   琳琳扔了1个手榴弹   戚风蛋糕扔了1个地雷   月满西楼扔了1个地雷   月满西楼扔了1个地雷   末桅扔了1个地雷   在等月亮和千玺扔了1个地雷   惊蛰.扔了1个地雷   54624455扔了1个地雷   七月胖妈妈鸭扔了1个地雷   yiduiluanma扔了1个地雷   Pzy_扔了1个地雷   Pzy_扔了1个地雷   yiduiluanma扔了1个地雷   yiduiluanma扔了1个地雷   云扔了1个地雷   作者回复扔了1个地雷   作者回复扔了1个地雷   星球失眠扔了1个地雷   秋寂无花扔了1个地雷   Yaaa.扔了1个地雷   yiduiluanma扔了1个地雷   yiduiluanma扔了1个地雷 第2章 双子局   浪子回头?不如去死。   “哥,快绿灯了,你在看啥呢?”   “看少女强取豪夺。”   “……?”   梁笑寒匪夷所思。   大白天还有这种刺激的表演?   梁笑寒顺着驾驶座探过头,车影重重的围城缝隙中,忽然闪过一幅艳惊四座的《世界名作》:   面目模糊的黄毛衣少女跟她的拖地扫把?   ?   这是毕加索风啊?   哪来的强取豪夺?   再仔细一看,那扫把竟然是个男人,扒在地上痛哭流涕地哀求,那手指都快刨成狗爪了。   梁笑寒:???!!!   光天化日强抢良家妇男?!   这,这,这。   真是天理难容。   怎么不来抢他啊?   可恶他魅力比这大叔差在哪里啦?!   他哥隔岸观火,两根手指搭在脸庞,略带兴味地开口,“过去有掠夺婚,男抢女,现在女抢男,文明是在进步的,值得点赞。”   梁笑寒:“……”   话说您在幸灾乐祸呢吧?感情被抢的不是您。   梁笑寒忍不住转头看他哥。   他们刚从寺庙驱车回来。   耳畔萦绕苍绿润碧的山风,好似还没有完全消散,鼻尖掺了一两缕香火气味,淡而不烈,他哥一袭燕羽灰盘乌扣唐装,身段衬得端庄漂亮,手腕瘦骨缠着一碑水头正的迦南香大吉牌。   前一刻哥哥尚且衣冠楚楚,还朝着佛祖含笑致意,仿佛再虔敬不过的信徒了。   唬得周边的女孩儿春心泛滥,也不敢上前讨要联系方式,生怕他哥是带发修行的居士,扰了他的菩提心。   下一刻他哥完美人设就碎得一塌糊涂。   幸好旁边没有女孩儿,不然他哥俩都得列入社交黑榜吧。   梁笑寒试探道,“那咱们不报警了?”   他哥:“好事一桩,别破坏人家幸福做什么?随她发挥,死不了。”   什么人家啊,这么嚣张哪?   旁边的男司机听到这样的论调,看了一眼那近乎绝种的京A车牌,默默将拍摄手机揣回兜里,并且加速离开俩兄弟。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没一会儿,警车到来,铐了那男的带走。   梁笑寒:“?!”   梁笑寒立马跟他哥说,“哥,我看这姑娘有勇有谋,还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多适合当咱家人呀,要不要咱绕个路,弟弟给你当一把僚机?反正秦邮公馆正缺个小主母!”   他哥瞟他,“怎么,嫌皮痒,想捞尊祖宗震你天灵盖?”   梁笑寒直呼哪能。   “有哥出马,哪尊祖宗敢翻江心呢。”   “您别忙。”   他哥闲闲拨弄着迦南香大吉牌,“你哥我是个六根未净的俗人,可没有带妹妹的习惯。”   他懂。   就是不喜欢比他还小的姑娘嘛。   梁笑寒啧了一声,“那成,等您什么想成家立业了,随时吩咐,弟弟我冲锋陷阵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呕心沥血,也要把嫂子给您抢回来!”   他哥:“你都谈一个吹一个,做法都没有用,哥不指望。”   “……”   梁笑寒的恋爱生涯刚被打击完,自己就被他哥偷家了。   惨案怎么发生的呢?   他哥回国,各路人马闻风而至,齐聚一堂,预定了明辉茶院。   风风光光给归国太子爷接风洗尘。   他哥没回来前,他是四九城说得上话的梁家一爷,他哥回来后,梁小爷很有自知之明——   他就是个鞍前马后的弟弟。   梁小爷坐主驾驶座,自然不敢劳动他哥动手俗务。   等梁小爷亲自泊完车回来,就见他新交的女朋友迟琼娜扭着一条包臀白流苏裙,亲密坐在他哥的旁边,双手拢着颈,贴得很近说话。   周围人明知底情,非但不阻拦,竟然一副锣鼓备全、好戏开场的样子。   梁笑寒:“……?!”   血量-1000000。   只有梁小爷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回来了。”   他哥眼皮浅浅褶起,流露一丝笑意,文玩折扇掐在掌心。   “弟妹这见面礼实在热情,我差点都无命消受。”   梁小爷:血条见底中QAQ。   四周发出一些窃窃笑声。   迟琼娜:?   她后知后觉循声看去,赫然是一张七八分像的面孔,区别是她身边这位更加周正斯文,挑了一身燕翎灰唐装,书卷气味浓郁。   而对面更加随性自由,复古保龄球式美式卫衣,颜色撞得蓬勃热烈,更符合平时的日常装束。   迟琼娜僵硬扭头,就见哥哥冲她微微一笑。   “初次见面,班斐,随母姓。”   ???!!!   草!她见鬼了!   “噗哈哈哈老子憋得不行啊!”   有人捶桌笑得流泪。   “梁氏双胞胎的骗局真是屡试不爽啊。”   “啧啧!梁哥这些年为弟弟吃的苦可太多了。”   迟琼娜夹在一对家世卓越、容貌出色的双胞胎之间,本就慌张得手足无措,又被携裹进众人的取笑话题,心中密密麻麻涌起一股羞臊,险些坐不稳身子。   瘫软之际,那一扇水滴茄头扶住她的肩头,不至使她太过失态。   “……多谢哥。”   迟琼娜脸飞红霞。   兄弟俩都是女娲的炫技绝作,一米九六的身高,模样几乎混淆难辨,气质却天差地别。   弟弟是赛场的烈马,张扬着蓬勃动人的少年意气,哥哥却更像是水晶盘里的玛瑙,有一段含蓄的、意蕴隽永的美感。   他温声道,“自家人不必客气。”   迟琼娜嗓子跟焖了蜜似的,“知道了,哥、哥哥。”   梁笑寒内心哀嚎。   不会又喜欢他哥吧?!   他才追到手没几天啊!   是他哥就可以这样嚣张吗?!   那一刻,梁笑寒想起了无数被他哥支配的历史阴影,从幼儿园到小学,凡是要跟他做朋友的女孩子,眨眼间就沦陷成他哥的狂热女粉。   现在连他女友都躲不过了吗?!   梁笑寒气势汹汹拉起迟琼娜,带她到另一头坐着。   离主位,嗯,快隔了个马里亚纳海沟。   梁小爷:物理防御,莫挨老子!   迟琼娜又惊又羞,乖乖顺从他,毕竟是她先错认了男友,才会导致这样尴尬的一幕。迟琼娜拍着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说真的,斐爷。”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自然而然沿用班斐年少时的领袖称号,“听说双胞胎都有心灵感应,口味也相同,你们会喜欢同一个女孩子嘛?”   “草!从未设想的道路展开了!”   “双生设定出现了!”   梁笑寒顿觉一股深深的恶意扑面而来,迟琼娜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情又被煎入了油锅,她抿紧了唇,脸红到了脖子。   这群人怎么百无禁忌,什么都敢聊的。   “我怎么敢呢?”   班斐扬唇,眼波轻晃湖水。   “小学时,梁笑寒记恨他家班长给我送了块糖,当晚手写了一份3000字双胞胎恋爱协议。如果我跟他喜欢上同一个女孩子,他是这么说的——”   班斐清清嗓子,模仿弟弟的语气,“哥哥,你要是敢抢我喜欢的女孩子,我就要跟你兄弟决裂,再离家出走,当流浪天涯的潦草小狗,让你永生永世都找不到我哼!”   “……哥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你还说!!!”   众人哄堂大笑。   梁笑寒被亲哥揭短,窘得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总而言之,一个中心:   为了家庭幸福,兄弟俩绝不会同时喜欢同一个女生。   迟琼娜微微失落。   气氛炒得正热烈间,又有一队人匆匆忙忙赶来,为首的男生连连致歉。   迟琼娜尴尬半天,总算能找到自己说话的地方。   “燃哥,筠筠怎么没来?”   那一队人噼里啪啦议论开来。   “靠!快别提那娘们了!”   “就是,要不是因为你那姐们要死要活要跳楼,咱们也不会误了时间!”   为首的男生名叫高燃,家里靠房地产发家致富,老父亲做到了商会副会长的位置,儿子在富二代里自然也有一席之地。   只见他爬了爬头发,抽出一根烟,不耐烦地撇嘴。   从众人的言语中,迟琼娜拼凑出来大致。   原来是筠筠妈妈病情加重,进了手术室,为了给母亲治病,她向男友提出了预支800万的彩礼,而高燃提出要更进一步的关系,筠筠并未答应。   俩人就大吵一顿,还动了手。   高燃就骂,明码标价,装什么清纯?   筠筠受不了这种屈辱,想不开做了冲动的事情。   高燃冷笑,“也没事,她要闹就闹,除了我她还能求谁?我迟早得到她。”   迟琼娜心头一寒。   但在场的人并没有为筠筠多说一句公道话。   他们是光鲜亮丽的圈内人,对富二代拿捏普通人的手段早已司空见惯,而筠筠只是他们茶余饭后里一桩微不足道的谈资。   迟琼娜禁不住望向班斐。   这个圈子的新人,他看起来那么文质彬彬,周正端庄,如同明月,纤尘不染。   他会与尘泥同流合污吗?   高燃随手抓起桌边的一枚黄釉打火机,咔咔点燃香烟,愈发爱不释手,“这打火机谁的?哪里弄到的?”   “你喜欢?”班斐松弛散漫移着眼,“送你了。”   高燃受宠若惊。   “这怎么好意思?这绝版了都得好十几万吧。”   “见面礼,收着吧。”班斐含笑,“我刚回国,不通俗务,说不得要仰仗你们多提点呢。”   高燃美滋滋地敬酒,阴霾一扫而尽,“多谢……梁哥,不,斐爷!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这四九城内啊,弟弟就没有办不成的。”   “哈……我有预感,斐爷这一回国,又是万千小弟拜山头。”   他们热络地推杯换盏。   迟琼娜如坠深渊,内心深处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哀。   ——为神祇的堕落而悲哀。   “都快这个点儿,也不会有人来了。”主持接风宴的方家大少击掌,“咱们不等了,开席吧。”   席面自然是最高规格,众人边吃边聊。   聊家族生意,聊求学趣事,更聊圈内爆火的头条。   方家大少嘿然一笑,“可惜凌少没来,斐爷你不知道,咱们这位京圈浪子,最近倒是交了个女大学生。”   “藏得严严实实的。”   “照片都不给人瞧,看来浪子回头有几分真哪。”   “凌少这次不是要开生日会?也不知道带不带她,咱们真想开一开眼。”   梁笑寒也逮住机会挤兑他哥,“就是,京圈浪子都要收心回归家庭了,哥你不赶紧的?”   迟琼娜悄悄投过了一眼。   班斐慢悠悠饮茶,把玩着清冷无欲的佛珠。   “浪子回头?不如去死。”   作者有话说:   弟弟:我老婆没了QAQ   哥哥:提前演练,问题不大:) 第3章 坦白局   没有早恋,只有社死。   酒后,宴散,宾客们驱车离开。   迟琼娜咬了咬唇。   她快速看了眼梁笑寒,还在跟朋友热聊,她避开了一众耳目,独自跑到了清水院,果然瞧见了白玉兰下那一道昳丽峻秀身影。   比起随性不羁的弟弟,双胞胎哥哥存在感更强,仿佛每一帧画面都停在了绝佳的焦距。   迟琼娜在席间也听了班斐的种种传奇:   秦邮公馆的矜贵大少。   出征常青藤的名门太子。   异国女友多如过江之卿。   迟琼娜抿了抿发,她鼓足勇气开腔。   “斐哥,刚才吃饭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制止高公子?你不觉得他用钱来要挟筠筠就范很卑鄙?”   迟琼娜心头微热,跟男友哥哥独处,实在有些羞耻。   女孩儿的脚趾紧紧抠着高跟鞋,嗓子眼仿佛要跳出去。   班斐侧身,“什么?”   他似乎没听清。   “我说,你不应该跟他们脏的臭的混在一起!”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没有同理心的人!”   迟琼娜拔高音量,“斐哥,你不要自甘堕落,你应该有更好的前程跟未来,而不是在淤泥里沉沦——”   迟琼娜家里有一群弟弟,口吻多了几分教育弟弟的意味。   “听我的,你趁早回头,为时未晚!”   班斐:?   弟弟女友在线教我做人?   班斐淡唇溢出一声轻哧,跟公示于人前的端方礼貌略有违和。   迟琼娜有些懵。   漫天漫地的秋光蛰伏在那双睡凤眼,圣经旧约黑的底色,晴朗得竟有些凌厉,如同一篇气氛浓郁的翻译小说,只不过刻画的是凶手主题。   他慢条斯理抬手,捋着大吉牌的穗头。   “弟妹,你这一身高定行头,是我弟付的钱吧?”   迟琼娜微微窘迫,抓紧了钻石包,“是,是又怎么了?”   “不怎么。”   班斐踱步走近,闲聊家常的平淡语气。   “听说你遇到我弟之前,三餐温饱都成问题,你父母用血汗钱交你的学费。”棱棱指骨拨过女人的一枚水滴耳环,“你却转过身来当我的救世主,合适吗?”   迟琼娜被揭了家底,又在哥哥慑人气势中步步后退。   “不如你跟我弟弟分手,跟我试试?”   哥哥指尖淬着一层土耳其玉般的蓝光。明明只是被拨了下耳环,却让迟琼娜她进退维谷。   迟琼娜两颊驮起了粉团,愈发羞恼地驳斥,“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好心拉你一把,你,你不领情也就算了——”   双方仅有一步之遥。   迟琼娜屏住呼吸,近得能看见班斐密绣如黑缎的睫毛。   她心肝怦怦直跳。   “怎么不领情呢?”   “你是第165个身无分文,却要排着队要拯救我这个豪门大少的姑娘。”   班斐闲散挑唇。   “班某,深以为幸。”   光北,外联部。   部长:“我搭车遇到了个变态的。”   部员:?   部长:“本来吧,我与人为善,还想帮他找份模特工作,他竟然不识抬举,非要哭着报警!”   部员:!!!   风衣男情节恶劣,还有劣迹斑斑的前科,稚澄那正义一脚被制服叔叔们集体略过,口头教育一番就放她回校了。   稚澄离开前还恋恋不舍。   “说好了啊,下次他再到街上乱晃吓人,您也别忙活,拎到我跟前来,保准给您管得服服帖帖,教他再也生不出半点坏心思儿。”   风衣男疯狂尖叫,“不不不她就是想骗我出去继续收拾我!!!”   “太他妈变态了你们千万不要放我出去呜呜!!!”   制服们:“。”   稚澄:“。”   比起变态,女生们显然更在意部长的情感生活。   “部长,刚开学呢,这么多车,凌哥没送你?”   周日,他们提早回校,搞了个内部聚会,部长的家属中途来接,免了整层楼的酒水,她们以为是事业有成略有年纪的成熟男人,未曾想是个年轻贵公子。   薄羊毛西装,流利京片儿。   当他与女友贴面说话间,那桃花眼不经意敞出几分流光,撩得全体女生春心荡漾。   可惜荡漾也没有用,帅哥英年有主。   稚澄:“他接管家业去了,没空。”   “我也好想谈恋爱啊。”部员范心欣感叹,“部长你怎么认识这种帅哥啊?也教教我们啊。”   稚澄很大方,坦然传授恋爱秘籍。   “这个容易,我在学校篮球场捡的,当时他要给我脑袋开瓢。”   女生们:?   稚澄追忆:“然后我踢中了他的篮球,那篮球又砸中了他的脑袋,他非要我对他脑袋负责,我看他长得确实还可以,就对他脑袋跟人负责了。”   女生们:??   看她们都被篮球跟脑袋绕晕了,稚澄花了三分钟讲述她平平无奇的爱情故事。   那天烈日晴朗,声浪喧嚣,稚澄揣手路过篮球场。结果那球不长眼,越过投篮框,直直往她脑袋砸。   稚澄运动神经天生发达,她看都不看,凭借着某种惊人的动物直觉,反手贡献一记绝杀。   咚。   孽力反弹。   在集体的呆滞表情中,那颗橘球砸得男生当场昏迷。   稚澄:啊这。   男生被她送进了医院,死皮赖脸要她负责。   稚澄要出医药费,他满脸清高,“几个臭钱就想摆平本少爷的终身阴影吗?你有本事砸脑袋,怎么没本事对本少爷负责?!”   稚澄:?   行叭。   篮球帅哥凌扬遂成新欢。   听完生猛的捡男友论后,众部员都陷入了沉思。   这是要用命来谈的吧。   有女生脱口而出,“部长,你家哥哥是故意钓你的吧?”   范心欣反驳,“也不一定,凌哥那种级别的,勾一勾手都有大把的女孩儿飞蛾扑火。”   稚澄:言下之意,我还不配被钓?   稚澄眨着清亮猫瞳,“包括你这只小飞蛾么?”   范心欣:“……”   范心欣:“…………”   这天没法聊了。   女生们各自交流下眼神。   她们又不是瞎子,范心欣对部长家属的热切显而易见,但别看部长生得乖乖水水,好像万事不愁的天真小妹,可你稍微想想她那恐怖到超神的战绩——   大一破例直升外联部主席,国奖拿到手软。   魑魅魍魉岂敢在大魔王面前放肆?   部长男友这种极品,可遇不可求,她们真要下手碰,那才叫一个不识好歹。何况这种情场浪子,说不得就是吃部长这种纯情腹黑娃娃颜,她们才不去自取其辱!   副部长是范心欣的舔狗,毫不犹豫给女神解围。   “部长,欣欣姐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提醒下你,这年头浪子的真爱不太可信。”   纯情腹黑娃娃颜歪了头,“举个例子?”   “……”   副部长滞住。   都做到了管理员的职位,副部长也不是吃素的,扶了扶眼镜,“部长你来得迟不知道,就我们隔壁,观复美院有个院花,她那男友是个富家浪子,大概是情感纠纷,把人刺激得差点想不开……”   部长手里多了一本小说,喃喃道,“当代美女为渣所困怎么能行,是时候要普及一门防渣技术了。”   小说书名:   《穿越古代从杀猪匠开始发家致富》   副部长:“……”   范心欣:“……”   部员们:“……”   正开会间,来人一脚踹开外联部的大门。   “表妹,我记起来了,原来我前世是山阴公主啊,当年并没有死,带着三千男宠长生不老了,只要你给我打款100万,我立马就去撬了我父的皇陵,分你一半的男人跟珠宝!”   “怎么样这买卖不亏吧?”   稚澄头也不抬,“抬出去,乱棍打死。”   部员见怪不怪。   这位暴躁长腿的浓颜美女,也是连任两届的学生会主席,每逢佳节盛会,都会变着法来外联部抠钱,恨不得连他们的地皮都给扒走。   人称杭扒扒。   杭扒扒没抠到钱,变了副嘴脸,“嘁,小气,亏得表姐还帮你偷我同桌的贴身好物你个小没良心的!”   稚澄:?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那是爸爸让你偷的吗???!!!   某次高中运动会,杭颂雅拉着表妹溜达到了射箭社团。   “飒——”   黑指套,冷白皮,箭矢凝着一抹冷光,呼啸而去。   直中桃红靶心。   这是什么射箭贵公子?!   稚澄的心头小鹿当场越狱,破天荒求了杭颂雅,借她同桌一件外套,她要别出心裁的留言方式让纯情男高认识她!   杭颂雅拍拍胸脯,说终身幸福包在表姐身上。   随即呼朋引友,深夜蹲在男寝外头,也没仔细瞅,黑灯漆火就叉走了人家室友的运动短裤。   巡逻保安当场逮住人。   杭颂雅团伙写了三千字检讨,并在升旗台谢罪天下。   中途为了减轻罪责,杭颂雅毫不犹豫就卖了她表妹。   那一年,稚澄被三堂会审。   那一年,六中男寝破天荒装了双层防盗网。   那一年,没有早恋,只有社死。   罪魁祸首竟然有脸叭叭。   “别说表姐不爱你,你那初恋射手回国了,表姐连他家门牌都记住了,不如再给你偷一次?自家人算你便宜点,一口价10万如何?”   稚澄:“……”   稚澄:“就!现!在!给!爷!爬!”   作者有话说:   室友:你好,有人在乎下我的死活吗? 第4章 真爱局   前任军团,召唤神龙。   稚澄屠龙之后,会议室的风气为之一清。   她飞快浏览工作日志。   光北校庆紧挨着军训,筹备得紧锣密鼓。外联部从开学前两周就忙得脚不沾地。   何况稚澄这个头头又是飞院一霸,学业繁重,任务艰巨,跟男友贴贴都要把人拉到自己的巡逻范围。   请给她颁发年度最佳打工皇帝称号谢谢!   大魔王虎视眈眈,似乎想要杀1鸡,儆100猴。   干事陈佳宇:“灯光音响组没有问题,新旧设备都准备了两套,有问题随时更换,我找的老师都是专业!”   干事沈芳:“四名正选主持人,还有两名候选都在积极待命!”   各组物料汇报完毕,压力给到了表演嘉宾组的范心欣。   范心欣同样自信满满,“我也没问题,特邀嘉宾都联系好了!”她还卖了个关子,“你们绝对想象不到的!”   这勾起了大家的兴趣。   “是明星吧?是不是很火的?最近综艺那个?”   范心欣得意宣布:“是退圈女神甄梦姣!她同意把这一次的宝贵复出机会留给光北,到时候肯定轰动!”   稚澄:“这谁?”   沈芳:“这谁??”   陈佳宇:“这谁???”   大家茫然相顾。   范心欣拔高音量,“你们没看过她主演的那部《我欲为仙》吗?”   “当年的姣姣神女可火了!”   沈芳低头,迟疑回想,“……啊,我有点印象,她出道即巅峰啊,刚小爆就宣布怀孕退圈去做豪门阔太了。”   稚澄看了眼校庆的主题:   《薪火相传,再创辉煌》   所以大学校庆请这种明星的意义是……?   稚澄当即否决,“这跟主题矛盾,思想不健康,换人!”   范心欣:“???!!!”   她气得俏脸发红,“怎么就不健康啊?部长你可以谈成年人的恋爱,不准别人为爱情退圈吗?”   稚澄:“?你是要女生们学习甄梦姣正当红,为爱做妈,忍痛退圈的奉献精神?还是学习她全职太太,艰难度日,痛定思痛后,再度复出捞金的勇敢行为?”   “你是不是还觉得你很独特,很勇敢,觉得这种鼓励女生们放弃学业,勇猛追爱,早生二胎的薪火相传solo很新颖?”   前有院花被恋爱脑连累,你后脚就要掀起全校恋爱脑风潮?   霍霍我校美女,爸爸不允许。   魔王冷酷又残忍。   “还有,工作时间,别代入私人感情,什么衰样。”   “……”   范心欣哑口无声。   “另外你这预算。”稚澄笔尖滑过报价表,“四十万做甄梦姣的复出舞台,她谁,凭什么量身定做?她可能会血赚,但爸爸永远会血亏,挥霍全校的赞助费帮助明星复出,你脑子是进水了吗范心欣嗯告诉我?”   稚澄没想到范心欣脑子不但进水,竟还是大范围强降雨!   当她向校方备案,甄梦姣的四十万复出舞台赫然在列。   好家伙,先斩后奏。   稚澄没有兜底,扯下范心欣的遮羞布,“特邀嘉宾是我部某个狂热粉丝的计划,并没有得到全体成员的同意,对于没有剁掉他们爪子,我深以为憾。”   部员们狂呼:   魔王在世,有事她是真的硬刚啊。   范心欣尴尬抠脚,她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她嘀咕道,“不就是四十万……”   对她男友来说是九牛一毛的吧,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   校方有些吃惊,“啊?小陈不是说找你确定过了吗?”   副部长陈席清不自在撇开眼光。   稚澄:“可能是梦里找我替身确认过吧。”   校方:“……”   陈席清:“……”   校方思量后,觉得这样放人鸽子不太好,万一传出去了说他们不信守承诺怎么办?   而且特邀嘉宾是女性,处理不当很容易造成性别歧视。   稚澄淡定补刀,“既然这样,按原计划,嘉宾由陈席清跟范心欣全程负责,除了原舞台、原服装跟原音响,我外联部不会多出一根鸡毛,您到时候排演找他们确认,他们联系方式我发给您了。”   谁锅谁背!无效任务拒绝!   稚澄掐断通话,对范心欣似笑非笑,“区区四十万,劳您破费。”   范心欣:“!!!”   她个人哪里出得起!再说凭什么要她出?!   陈席清还想说什么,部长又从她柜子里掏出了一本簇新的:   《朕还没死尔等终究为弟弟》   “……”   中场休息,全体领了盒饭。   范心欣堵得慌,没吃就跑了。   副部长心急如焚,又在部长的盯梢下如坐针毡。稚澄挟了块拍扁的黄瓜,意味深长放到副部长的碗里。   你看着这小黄瓜,像不像你先斩后奏死无全尸的下场。   部员们也争先恐后给副部长夹小黄瓜:二把手,这是你的,都是你的,咱们今日不宜见血,你就坚强点哈。   陈席清:“……”   “叮!”   稚澄接到了她家篮球帅哥的电话,“宝贝吃饭饭了没?”   部员偷听。   爹系?妈系?还是狼狗系?   稚澄呶嘴,“我在外头,要叫我部长,我不要面子的呀。”   凌扬哄她,“是是是,大部长,后天我生日,朋友都在,你来不来?”   稚澄要协助学生会筹办校庆,当即表示:   江山社稷为重,朕岂能沉溺儿女私情。   “那臣先告退?”   凌扬正要挂断之际,忽然听见小女友沙哑低沉的玻璃厚嗓,有一丝丝惆怅。   “大羚羊,浪子真的可以回头吗?”   大羚羊是她给凌扬取的爱称,长得高高的,腿又长,就是不知道他像不像乌干达羚羊一样,遇到真爱后忠贞不二。   她不介意浪子,但介意浪子跟她在一起后还继续浪。   她要面子的呀!   “怎么?”凌扬眯眼,“谁跟你嚼舌根了?”   “没事,有感而发,我就问问。”稚澄安慰他,语气特别老实坦诚,“别怕,你要是敢出轨,最多再进一次医院。”   ?   你这语气是认真的?!   稚澄挂断电话,又震慑群雄之后,转头琢磨起大羚羊的生日礼物,为此她还不计前嫌,又把杭颂雅从黑名单拖出来。   杭颂雅:“友情建议,别送皮带。”   祖宗,你忘了你上一段怎么完蛋的?   废物利用也不带这样的啊。   体校男友的生日趴体,您明目张胆送了前男友牌的皮带还能有谁?!   最绝的是,这还是她给前任的纪念日礼物,分手了前任没带走,表妹也不浪费,借花献佛给了下一任,小脸还很郑重,“望你薪火相传,再创辉煌。”   ???   神他妈再创辉煌。   体校狼狗顾屿之被刺激得当场脸色大变,冷了表妹好几天。   以她表妹不给糖就要闹的祖宗脾气——   可想而知,他等到了分手惊喜:)。   事情发生后,各方友军前来劝和,表妹歪头,“啊?是腰围不合适吗?你早说呀。”   这妞,毫无悔改之意啊。   顾屿之:“……”   各方友军:“……”   那一日,前表妹夫包括劝和团死无全尸,都是她这个亲表姐连夜给埋的。   虽然不太懂,但稚澄很听长辈劝。   “那我买个蛋糕昂!”   于是周四,她兴冲冲跑了最常去的蛋糕店,捎着尊贵的vip会员卡,为大羚羊订做了一款只要998的一生一世蛋糕。   呜呜呜她平常可是连买个9元蛋糕都要犹豫的节俭优等生!   呜呜呜她真的超爱他的啦!   稚澄捧着软腮,沉浸式恋爱中。   店员热情招待,“啊,美女是你呀,这次还是给男友订小龙王蛋糕吗?这样,你挑一件,我再给你打个八折,祝两位长长久久,情比金坚!”   期间她偷偷窥了一眼顾客,心里狂呼。   妈耶!好乖!好甜!   奶呼呼的肉脸,看着就老实乖巧,店员还记得陪她过来的男生,好像是体校狼狗,超苏的渣男颜,浑身张扬费洛蒙,店员都害怕他转头就找一打妹妹渣了小甜妞。   小甜妞眨了眨眼,低沉磁性的烟嗓如烈炮般响彻。   “可以不要小龙王吗?这次属小马驹的呀。”   店员:“?”   稚澄:“我真爱换了影响你打八折吗姐姐qaq?”   店员:“??”   你那张小嫩脸怎么能说出这种可怕的话?!   稚澄薅到羊毛,满足离开。   店员风中凌乱,被店长拍肩安慰。   “新来的吧?没见识了吧?小龙王小马驹算什么,这小祖宗差条小毒蛇就能集齐十二生肖前男友召唤新神龙了。”   店员:“……???!!!”   是我孤寡辽。   作者有话说:   稚·集邮专家·澄:我真心都很真的,我平等地博爱过我两位数前男友QAQ   男主:别说了,帽子太多都快戴不过来了 第5章 浪子局   她挺水的,我多玩玩。   小汤山南,京科王府。   各色豪车罕见爆满,宛若一场饕餮盛宴。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群香车名包的美人,个个打扮得艳光四射,排着队安检进入豪宅。浩浩荡荡,如同选妃现场。   “嗳,我没看错吧,那条红裙的,好像最近正火的翁婧啊?真人比演的艳鬼还好看!”   “何止是翁婧,那边你瞅瞅。”   保安们议论纷纷。   “我天,那不是甄梦姣吗?当年神女老火了,她不是退圈吗?”   “新来的吧?她跑咱们这里好几趟,人那资本少爷见都没见,生日她这不又来了。”   “我看她机会不大。”   “是,那位前不久带回个小姑娘,宝贝到全程没撒手,热乎着呢!”   “小耿,你见识少,有钱人换女朋友,就跟咱们换水杯一样简单!”   众保安唏嘘。   “这些个大明星,机场安检时间太长都能发脾气,三天两头闹上热搜,这会儿倒是乖乖配合了,资本面前连个响屁都不敢放。”   “谁说不是?平常咱们见她们一面都难,大少爷随便过个生日她们就送上门了。”   露天花园,宾客交错。   热议的寿星是圈内年轻资本,眉眼高阔英俊,玳瑁色复古衬衫松松束进一条垂感西裤,拧开的几粒纽扣宣泄出浓郁的荷尔蒙,他嘴边衔咬一根富春山居。   翁婧俯下腰来,殷勤点火。   只要能拿下这位爷,他便是随便赏赏,也够她吃半生的饭。   寿星勾唇淡笑,短薄烟灰随意抖落。   他游刃有余在翁婧的裙边布料烫出一朵花苞。   翁婧作为凌扬的长期女伴,没有女人比她更了解这男人的喜好。   风流、薄情、大方、又护短。   他个人行事是混球了点,但该给的毫不手软,非常符合翁婧对完美情人的想象,若能把情人变成太太的身份,那就更好了。   至于凌少的正宫小女友?   不过是颗水白菜,没出社会的大学生,哪有风情万种来得性感勾人?而且凌少身旁女人来来去去,都不知道换了多少副面孔,偏她这个没名分的,反而活成了常青树。   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因此翁婧全然没把正宫没放在心上。   没看见旧爱神女都在坐冷板凳吗?她可太了解情场老手的劣根性了!   翁婧媚眼如丝,纤指撩拨波浪卷发,往他身边凑得更紧。   出乎意料的是——   “离我远点。”   寿星懒洋洋弹开她指尖,“你身上有别的野狗味儿。”   翁婧脸色刹那煞白。   “哈哈,高燃,我说什么来着,扬哥最近守身如玉,谁碰都不好使,你输了,快,愿赌服输!”   另一侧是凌扬的发小,他毫不客气朝求前面捞了捞手。   高燃骂了声国粹,不情不愿转过身,将赌注打火机丢了过去。   陈斯伯爱不释手把玩着战利品,啧啧称奇,“这款黄釉的不是绝版了吗?你可以啊,哪里弄来的?”   高燃翻了白眼,“我怎么知道?去问斐爷。”   陈斯伯缩回脖子,“……那算了,别打扰他老人家清修了。”   那位啊可是圈中风暴眼。   秦邮公馆的卓越出身,少年时起就力压群雄,同辈在他面前黯淡无光。凌扬、陈斯伯等京市二代还在国内求学,靠父母的荫庇挤入名校,梁家大少早就走入了常青藤的地平线。   隔着航空、州郡,弥月不熄的圣火终于落幕。   他们这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也可以稍微喘一口气,逃离那遮天蔽日的阴影。   直到最近,梁家大少回国,领袖迎来变更。   原本顽固的、阶级分明的圈子又一次被打碎重组,卷入了风暴眼,利剑悬在颅脑之前,二代们不免有些心浮气躁。   高燃见陈斯伯怂样就生气。   这家伙惯会看菜下碟,不知坑他多少次,遂阴阳怪气道,“别怂啊,陈斯伯,你头脸挺优越的,又是咱们圈子里最后一个珍贵的纯洁物种,做个斐爷男宠不是绰绰有余吗?赌我个打火机有什么意思?有种去赌斐爷收不收你呗。”   “靠!!!”   陈斯伯摔碎酒杯,勃然变色。   “高燃你他妈想死别拉老子!!!”   他们大部分都是同学,圈子流通,同等情报人手一份。   谁不知道斐爷当初是因为什么被送出国的?   那件事情都封印成了圈内禁忌,你还敢提gay这种敏感话题,真以为那位菩萨心肠吃斋念佛的呢?!   陈斯伯好歹也混了个少东家,他知道这场生日宴的背后目的,与其说是庆祝,不如说是一场年轻领袖新旧权力的试探。   就像现在,斐爷没有到场祝贺,众人揣摩不出他的心意,心头莫名积了一层阴沉沉的乌云,陈斯伯愈发不安。   场上宾客众多,谁知道哪位就是斐爷的鹰犬?   陈斯伯恨不得缝了高燃的嘴。   高燃自知失言,懊恼地压住太阳穴。   气氛足足僵滞了两分钟。   高燃更是心若死灰。   他嘴贱!   他提什么斐爷!   然而能混进这场庆生宴的,哪个不是800个心眼子的,飞快转移话题,“哈,这酒,这酒不错,不愧是凌少空运回来的,我们沾光了。”   也有人聪明从感情生活入手。   “凌少,你新女友不会是泰国妞吧?”   “就是,三个月都不分,她给你下降头了?”   众人恍然大悟,立马跟进京市九月热门话题。   这可是圈内最新鲜的事儿啊。   凌少身为京圈资本,那地位是红得发紫,谁知道竟交了个圈外女友。当然女大学生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个女大学生拿捏了浪子的心。   那浪荡身子忽然就变得矜贵了,纽扣碰一碰就要炸了似的,不是嫌弃这妞香味俗,就是嫌弃那妞眼抽筋。   这段时间来,凌少活脱脱个良家烈男,更是为她打破半个月换女友的规矩。   这惯爱杂七杂八鱼鲜饭的猫儿,竟然老老实实吃起了正餐。   他还藏着掖着不带见人,不知是何方神圣,狐朋狗友们很是抓心挠肺。   “她么,是个乖乖牌,哪里懂降头。”   凌扬压吐烟圈,语调漫不经心,算是给脸跳过了归国斐爷的话题。   翁婧深一脚浅一脚离开后,离她最近的甄梦姣顶替了她的位置,她吸取了前者的教训,谨慎地拿捏距离。   面对这张近在咫尺,却尤为冷漠的俊美容颜,甄梦姣难免有些哀怨。她最红的时候,也是最水嫩的年华。凌少也跟在她的裙摆后头,眉开眼笑唤她神女姐姐。   甄梦姣没抵得住少年狼狗的热情攻势,没多久她就怀了孕。   前一刻甄梦姣还满怀喜悦宣布退圈,养护爱情结晶,后一刻少年翻脸,带她去了医院,将她强行压在手术台上。   青涩英俊的面孔满是不耐烦,“我还没玩够,你他妈别拉我下水。”   甄梦姣指责他不负责任。   少年狼狗挑着眉,痞气尽显,“你情我愿的,你难道不需要负责么?”   简直混球到了极致。   甄梦姣只恨那时清高,拒绝了他八百万的补偿,如今混得连十八线的小野鸡都不如,狼狈得跑回来求他高抬贵手。   他愈发成熟英挺,身边新欢旧爱环绕,永远都看不到他上岸的一天。   她既感到绝望,又有一丝窃喜。   不是我。   也不会是她们。   在绝世混球这里,没有女人可以是特殊的。   果然,在众好友的起哄中,听见这位京圈混球漫不经心评价新女友。   “那家伙啊,长得挺水的,趁没腻,多玩玩。”   作者有话说:   火葬场:我长jiojio了!我自己来了! 第6章 屠龙局   坠入爱河,浪子翻车。   “我就说嘛,扬哥,还以为你被那只小绵羊迷得七荤八素的。”   高燃喊话,“陈斯伯,你听见没有,你还爸爸打火机!”   “高燃,你他妈对打火机是有瘾是不是?给一只小爷玩玩怎么了?”   陈斯伯也大声嚷嚷,“别挣扎了,你今天就是个弟弟,你就是输了!”   他想起什么,转头看向寿星,挤眉弄眼。   “扬哥,明星没看头,不如搞点别的娱乐节目?”   陈斯伯拖腔带调,“三个月的打赌期也到了吧,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召唤您的粉羊羊,让咱们好好大饱眼福怎么样?”   凌大少爷为哄新女友,在她生日那天,承包了金泰中心商业街的娃娃机,又因为小女友生肖属羊,玩偶清一色是粉犄角绵羊。   当即爆火出圈,登上热搜头条。   那位未曾露面的女主角人送外号:倾世绝美粉羊羊。   ?   什么赌?   有秘密啊。   众纨绔: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什么啊?你们玩什么啊?”   “扬哥,不带上哥们,不厚道啊!”   陈斯伯贱兮兮压声,“你们还不知道吧?三月前扬哥在外头呢,私会他的服务生女友Juliet,有个姑娘闯进更衣间,坏了好事儿!”   “大老爷们怎么能这么跌份,扬哥就咬牙切齿跟我们打赌说,三个月必搞定她,一雪前耻!”   凌扬伸出长腿,踹了脚发小,风度翩翩笑骂了声。   “滚。”   女伴们目眩神迷,挤着甄梦姣,似有若无靠了过去。   那位归国斐爷众少爷讳莫如深,她们肯定也没资格接触。   但她们知道,京市四少,凌少居首!   他俊美多情,富有慷慨,哪怕不是正牌女友,只要能得到他的青睐,下半辈子都不用费劲了。   没有人相信他会栽在清纯可爱的小羔羊手里,何况引起凌少兴头的,不过是一场刺激的豪赌。   搞对象?   附带而已。   众女内心火热:凌太太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甄梦姣都动了些心思,愈发殷勤伺候。   凌扬唇角噙笑,面对旧爱投怀送抱,他态度暧昧含糊,既不拒绝,也不热络。   主宰情场多年,早就习惯了这种众星捧月的待遇。   然而,当玫瑰荔枝香水刺激碾过他鼻腔,凌扬不自觉皱了皱眉,冷着俊颜,“老女人用什么荔枝香水?”   甄梦姣脸颊血色尽褪。   很快,又有更多女孩儿涌上来,代替了她原先的近排位置。   纨绔们嘘声不断。   “好霸道啊,连香水都不准就爱同一款。”   “凌少,你真的掉入爱河啦。”   前阵子凌少为了给粉羊羊挑香水,兴师动众了大半个朋友圈,如今人人都知道倾世绝美粉羊羊爱用荔枝甜酒。   “凌少,小心浪头高,淹死爱河啊。”   凌扬浑不在意,双臂一展,揽住身边清纯美女,后者受宠若惊,愈发柔顺体贴。   他扬唇嗤笑,浪荡不羁。   “放心,爷会游泳,浪再大也淹不死!”   空气都是快活的。   “哈哈,凌少,既然如此,快让我们瞻仰下您搞定粉羊羊的风采!”   “是啊,您且随意,我们不挑!”   大家嬉皮笑脸,全然没有收敛。   搞定?   这要命的挑拨直直往腰嗓里钻,凌扬眉头高挑,后槽牙略带惩罚性质,紧紧咬了咬烟嘴,以致于周圈的嫩牙肉都跟着挤压发疼。   女孩儿被他的大掌捏得发痛,又不敢叫起来,只得挤出一个勉强的笑脸。   还真有点想。   凌扬舔着唇,喉咙隐约泛起一股曝晒的涩渴。   酒精让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凌家有权有势,少爷的女人从来不缺,首次谈了三个月的恋爱,竟然只接了几个吻,就他妈离谱。   谁敢信堂堂京城衙内,明明有女友,还自己独守香闺啊?   那天她跳大神的样子如此可爱,凌扬恨不得当场献祭,给她办了自己,可是下一刻,他内心涌出一股不自在。   为自己过往的荒唐放荡而不安。   凌扬一贯认为,二十几岁的男人没个前任都很逊,但现在他又恨自己——   情场下得太早。   女孩子都会希望自己的对象纯情一点吧?   小神明未开情窍,模样稚嫩又无辜,每次接吻都总以为他是跟她玩什么竞争游戏,竟也笑嘻嘻,给他栽种了万顷草莓。   她爱死了这游戏,生生给男友种出了一个增生病。   凌扬打死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日,竟会因为胸痛进了医院,还顶着“稀世珍宝”的名头被主任天团轮流参观!   太、太逊了。   凌扬偶尔也会试探她,怎么看待有前任的男孩子?   女友叼着冰袋牛奶,含含糊糊地说,“啊?这有什么呀,凡事有先来后到么?”   她指了指他胸口,嘴角沾着奶沫。   “我要真心到付喔,这里不能脏的。”   说得又天真又浪漫。   他禁不住诱惑,亲她嘴角奶皮。   只是她越是大方,凌扬就越是心里有鬼。   跟她交往期间,压根不敢联络他的妹妹们,偶尔瘾头上来,叫来各方好友护航,裹得六亲不认,人畜不分,全副武装去泡夜店。   还差点被保镖误认为精神病赶出夜店。   凌扬养尊处优,为爱情吃了不少苦头,事后竟还有些甘之如饴,就很可怕了。   大概每一款浪子都会有他的天命克星。   凌扬最后这样安慰自己。   而浪子的笨拙落到稚澄眼里,就成了另一种风景。   她露出尖尖虎牙,开心得抱着他腰。   “大羚羊,你怎么这么纯情呀?我超喜欢喔!”   凌扬面红气虚,谁能想到他前不久还人模狗样,豪掷千金,出入各大夜场,被公主少爷们奉为座上宾?   但这一点她就没必要知道了,反正他也不会让她有了解的机会。   凌扬头一次产生强烈的念头:   他要等到新婚之夜。   每次心猿意马的时候,他都会用各种理由顺走女友的外套,抱着一起入睡。   在佣人迷惑的目光里,大少爷纡尊降贵,手动清洗,隔天还开了健身年卡,勤快练起了胸肌,生活健康得惹得朋友惊奇感叹。   从前凌扬浪迹于风月场所,热衷喝酒撩妹。   但在稚澄那双清凉猫瞳前,他开始隐瞒自己的风流,朋友聚会他基本都不带她出去,生怕那群狼给他泄露半分。   就连这场生日会,凌扬确认她有事,才偷偷摸摸召来了朋友。   都怪这群纨绔,来就来了,还拖家带口,搞得这么隆重。   凌扬看了好几回手机,确定女友基本不会到场,他吐了一口气,放松自己融入往日的情场模式里。   大少撩妹,那是信手拈来。   但不知道是不是被正经管久了,脖子好像系了一个狗狗绳圈,稍稍放纵就收紧,勒得他喘不过气。   起码现在,凌扬只敢虚虚揽个肩膀,根本不敢将手往人其他地方放。   那么多双眼睛,万一有个狗崽子往外传一圈,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他的身体渴归渴,但有它自己的想法。   凌扬想想,都感到撞鬼,他竟不知不觉戒欲三个月了,和尚都没他吃得这么素吧。   “扬哥,你怕啦?”   陈斯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哄,拉回了凌扬乱马奔腾的思绪。   三个月前,凌扬的确是气不过好事被打搅,为了找回场子,在发小面前立下了军令状,因此略施小计,将人追到手。   可是现在,人是到手了,他的心也摇摇摆摆的,坠到了别人的手中。   其他女人也就罢了,凌扬头一回认真示爱,哪能舍得她被别的男人看到。然而亲朋好友都在,他骑虎难下,又被酒精壮胆,当即扬眉清嗓。   “我有什么不敢?”   凌扬心道,最多亲亲做做样子,哄一哄她,向他们交差也就算了。   众人哄笑不已。   “好!有种!不愧是凌少!”   “快!摇羊!摇粉羊羊!”   凌扬被众人怂恿着,拨起了那个号码,熟悉得他能倒背如流。   “嘟——嘟——”   铃声一前一后响了起来。   无人接听。   凌扬皱眉,怎么清晰得这么诡异?   忽然有人兴奋吹了一记口哨。   “这是谁家的小宝贝?!”   凌扬:“?”   他抬眸一看,那小宝贝竟是粉鸭舌帽,黑口罩,提着纸盒蛋糕,扒在栅栏外头,乖得让人心窝融化。   凌扬被烟头烫到手指,受惊般抖开。   当场酒醒。   凌大少爷将狐朋狗友问候得狗血淋头,“玩你祖宗!那是我妞!”   宾客面面相觑,恍然大悟。   “这是……倾世绝美粉羊羊本尊?”   没人领着都能进来,可见这只粉羊羊早就在凌少的爱巢留档,地位非比寻常!   凌扬:“什么粉羊羊,没大没小,叫嫂子!”   转眼间语气低了好几个调,转移话题,“澄澄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有课吗?”   众人则是大开眼界,短短时间,玩弄风月的情场浪子慌得什么似的?!   说出去谁信哪。   不远处的粉帽女孩歪了歪头。   众人:“……”   草!   超甜!   凌扬松开了眉头,大概距离远,没听见多少。他莫名松口气,同时手背在腰后,给朋友打出了一个收紧嘴巴的姿势。   陈斯伯嘀咕,“不是吧?见色忘义啊。”   凌扬当没听见,他走到那一处漆白色的栅栏,正要领她从雕花铁门进来,女孩儿冲他眉眼弯弯,指了指他的脑袋。   凌扬嘴角微勾,很习惯她的撒娇花招。   他岔开腿,低下头去,“男人的头可不能乱摸,也就看在你的面子。”   “——嘭!”   他后脑勺被人肘臂狠狠痛击。   凌扬:“???”   众人只见高傲得不可一世的情场高手往前一倒,半边腰挂在栅栏上,随后整个脑袋开花,奶油迸得四处都是。   “???!!!”   那粉羊羊堪堪到凌少的胸口海拔,仿佛能任人捏扁搓圆,戴着一顶粉粉嫩嫩的鸭舌帽,支起两只人畜无害的绵羊角。   猫瞳圆溜溜的,脸颊越鼓越圆,啪啵一声,粉红的小河豚脸被怒气顶爆了。   张嘴是意大利炮轰炸全场。   “敢你个大爷你个狗逼崽子还给爷装你九尾狐转世呢有几条命敢跟我掉腰子还打赌算计我嗯猫尿是喝多了没地儿撒了是不是吐什么吐都给爷吃了浪费我998真爱你个败家玩意儿!!!”   作者有话说:   澄澄(气成河豚.jpg):生气!我998的真爱呢!   嘻嘻,女朋友520快乐嗷~! 第7章 分手局   分分分分,不分是狗!   凌扬张嘴要辩解,稚澄怒火中烧,抡起巨大的蛋糕胚就塞他嘴里。   拿爸爸打赌?   去阎王爷那投胎吧!   纨绔们欲要解救凌少,小河豚脸当场黑化爆言,“怎么你也要去阎王殿插个队吗?需不需要爸爸搭把手啊?”   她一手搭在栅栏,那木料被捏得粉屑簌簌落下?!   “谢谢爸爸,但不必。”   纨绔勇气归零,立马乖巧坐了回去。   这他妈是倾世绝美粉羊羊吗,就那俩羊角能顶得大家伙无人生还吧?!   凌扬好不容易挣脱蛋糕纸盒,大家又眼睁睁看着:   啪叽。   那性感的后脑勺再度被人毫不留情摁进蛋糕里,额头甚至堆起一只死不瞑目的奶油马头。   “……”   爆头好惨。   众纨绔疯狂吞咽口水。   他们拼命地回想:他们刚才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没得罪这要命的祖宗吧?   今天还能全须全尾离开这里吗?!   羊圈正骚动时。   那阎王爷点名,“刚才谁要看打赌来着?我今个儿有空得紧,倒是可以给他演示演示。”   倾世绝美粉羊羊摁着凌少的脑袋,皮笑肉不笑的调子,那张稚甜面孔都在暴徒滤镜下变得阴气森森。   唰唰唰。   纨绔们目光一致投向某人:   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煽风点火的好兄弟!   陈斯伯:???!!!   只见那祖宗丢开了凌少,唰唰往后退了几步。   ?   众纨绔迷惑注视。   这是要做什么?   顷刻。   暴冲,起跳,横跨。   他们:“……?!”   粉鸭舌帽双手撑压栅栏,如同一支凌厉掷来的漆白标枪。   切割热风,模糊视野。   那栅栏横条被恐怖的力度压得嘎吱作响,嘭的一声,腰胯横扫边沿花藤,双腿敏捷又迅疾地落地,奶蓝色的polo衫灌满风后,鼓开一角,露出流畅精瘦的暴力线条。   靠靠靠六块腹肌整整齐齐那是人类吗?!   “你干什么?!”   凌扬精心做的发型糊满了奶油蛋屑,顾不得丢脸,又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下女友滑出腰儿的短款polo衫,气急败坏,“都叫你不要穿短的都被看光了!”   稚澄单手糊他脸,“给爸爸一边儿玩去!”   凌扬被她大力甩进了栅栏,密刺刮破手背一片皮肤。   甄梦姣哪里还记得这男人的冷漠,心疼扶起他,“你,你没事吧?她怎么这样啊……”   稚澄根本不在意墙脚被挖,她环视一圈,拎起一瓶未开封的甜白葡萄酒,细长瓶颈对着石桌,猛地一砸,木塞飞了出去,碎片四溅,冒出滚滚白沫。   纨绔们:可怕qaq。   集体静止成一面背景板。   别看他们平日嚣张,但在真正狠人面前,比鹌鹑还乖,要不然他们也活不了这么大。   稚澄满手酒液,跑到起哄打赌的陈斯伯面前,后者缩进椅子里,色厉内荏,“你想干嘛?!”   稚澄牵唇一笑,露出两粒尖锐虎牙。   “干什么?”   她拖腔带调。   “送你上路啊。”   “哗啦!”   酒液如同一道澄亮瀑布,冰凉又呛,淋得陈斯伯大叫起来。   “搞什么你神经病啊!”   尖叫戛然而止。   酒瓶子狠顶着陈斯伯的颈骨。   粉羊羊头发短得骑脸,鬓边抓紧,扎成了一尾圆揪揪,被压进一顶粉羊羔鸭舌帽里,口罩漆黑勒住鼻锋,愈发显得脸小眼圆,混着某种悍匪的戾气,偏生耳骨软软尖尖,覆着一层奶皮,整体矛盾感异常尖锐。   “狗嘴里再蹦出粪球,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了。”   “……”   “住手你还胡闹?!”   后头是吼出来的凌大少爷。   他烦躁推开了甄梦姣,匆匆抹了脸上的甜腻奶油,又狼狈又尴尬,心里窝着一团火。   “你是不是疯了?!”   那顶粉绵羊鸭舌帽转过来,也撕下平日可爱小甜甜的表象,说话很不客气,“你是要替你兄弟受过吗?”   稚澄巨生气。   她以为的绝美爱情,竟是一场蓄意的赌注?   超!不!爽!   至于初见的情节,稚澄压着怒火,耐着性子往回翻了翻记忆。   嚯!   还真有!   某个晴日周末,她跟同学外出逛街,中途去了一家服装店买衣服。稚澄无意闯进某试衣间,迎来的是惊声尖叫,夹杂着一两句男人的低沉脏话。   好家伙,你试衣间跟人服务生谈恋爱?   臭不要脸!   稚澄啪的一声甩上门,没有过多在意这对狗男女,更不知道自己即将成为泄愤打赌的祭品。   于是不久,篮球场就发生了一见钟情的事件。   稚澄深深醒悟:   浪子回头,比彩票还难中!   果然天下就没有白吃的午餐!   是爸爸我太过肤浅,被大羚羊的长腿迷了眼睛!   “这么嚣张是想死吗?以为老子不敢收拾你吗?!”   凌扬胸膛起伏,被气得不轻,显然是第一次被乖巧女友顶撞。   稚澄有个不好不坏的习惯,那就是热恋期喜欢装乖。   自从她将第三任送进医院,赔光了她飞机模型的零花钱后,她吸取经验教训,拿出对待博物馆易碎品的耐心,对男友们轻拿轻放,谨防破碎,   再加上她拥有一张欺骗性极强的软妹面容,装乖技能伪装到了极致。   以致于每一任男友,都低估了混世魔王的真面目。   “……收拾?我,没听错吧?”   混世魔王冷笑着近前一步,明明是矮他一截的身段,细巧的虎口掐住男人的下颌,真面目暴露99%。   “废物小点心,白长那么大的个儿,你打得过爸爸吗?腹肌都没我多,走两步就累个半死,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少爷你怎么收拾我?用精神意念吗?”   “爸爸现在很不爽,你最好乖乖认错,不然爸爸我先收拾你!”   她阴恻恻地威胁。   众人:“……?”   凌扬:“!!!”   此通羞辱让京圈混球浑身气得发颤。   她混账!!!   凌扬张了张嘴,原本是死不认错的,但下颌被指骨箍得发疼,掐得都青了,他两只胳膊同时上阵,竟然都扯不开,可想而知她恐怖的臂力,这具娇贵的大少身子比愤怒的脑子更快顺从,溢出柔弱哭腔。   “……唔啊放手痛。”   凌扬悲愤无比,他唔个屁!   稚澄:“……”   就很火大,你玩我在先,你还敢用湿漉漉的狗狗嗓音勾引我?!   稚澄到底爱过她的大羚羊,没有当场送走他,只好迁怒踹翻旁边酒桌,“分手!谁不分谁就是小狗!”   河豚气都气饱了,转身就要单飞。   “站住!”   凌扬喝住了她,从牙齿缝里阴森挤出字眼。   “你就这样走了?你要跟我分手?就为了这个可笑的打赌?你小不小气的?!”   这小混球知道自己跟谁分的手吗?知道自己得罪的都是怎样的人吗?   她就这样轻飘飘地撂过去了?   “我小气?我小气?我小气?!”   稚澄瞪着猫瞳,拔高厚嗓,震得大家伙耳朵发麻。   “那好,我打赌,斐爷是你失散多年的亲生爸爸,你敢不敢跟?!”   她蹲草丛的技术可是一流的,从头听到尾,什么细节都没漏掉!   虽然不知道斐爷是何方神圣,但根据他们的避讳程度,怎么着也是死对头一流的人气角色,拿来扎心窝正好!   凌扬:“?!”   男人生生气笑了。   他的眼尾被纸盒棱角撞出一两道狭长红痕,发梢墨睫也沾着零星的油白碎沫,眼圈被刺激得微微发红。   凌扬不耐烦扯开灌满蛋糕的衣领,蜒出两道瘦硬锁骨,他嗤笑,“他要是我爸,你就是我孩子他妈,你还不快叫爷爷?”   稚澄:靠!我被勾引到!   就很气。   她直挺挺指了俩人,气咻咻地说,“那我打赌这俩有基情,是就不分手,不是就分手!”   陈斯伯:“……”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高燃:“……”身在毒圈我很抱歉。   偏偏经过一场暴风雨后,尤其是目睹那六块腹肌暴力跨栏,少爷们敢怒不敢言,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凌扬则被闹得脑壳阵阵发疼,“他们都我朋友,你快别闹了行不行?!”   噢。   他们是你朋友,不能打赌。   我是你女朋友,所以活该打赌被嘲?   稚澄甩他俩字:“再见!”   她又增添:“永远不见!”   凌扬恼得眼睛充血泛红,咬紧后槽牙,“你真要玩这么绝?你是不是以为我非你不可?你知道多少女人等着排队跟哥哥约会?!”   大伙都意识到这位京市大少动了杀气,不禁离得远些,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他们心情奇异。   凌少嚒,圈内知名的情场高手,跟过他的女孩儿多不胜数,贫穷的,矜贵的,很吃他那一套,分手了也余情未了,难以进入下一段恋情,甚至还闹出了几桩大事情。   轰轰烈烈,世人皆知。   后来都被凌家一一摆平,成为众人酒桌的谈资。   凌少又是怎样做的?   他从来不吃回头草,言笑晏晏又拥着新欢组局,花心冷血得令人发指。   譬如翁婧,譬如甄梦姣。   这些女人都很自信,认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可以成为凌少的最后一任,让浪子回头,让真心无价,但他们隔岸观火那么多年,凌少频繁践踏真心,半点回头的迹象都没有。   直到今天凌少被新欢祭天,踢到了一块最硬的铁板。   所以这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他们复杂地观望。   只听见凌家大少含着血腥,一字一顿地警告,“你今日敢走出这扇大门,你信不信四九城这片地儿,爷玩到你生不如死?!”   ?   稚澄脚步顿了顿。   凌扬郁结难抒。   现下才知道怕了?方才做什么去了?他下颌都被她捏青了!   还在亲友面前出了好大一糗!   她休想轻松哄好他!   岂料那小甜脸比他更生气,更暴躁,小揪揪的皮筋都被甩飞到半空。   “你玩我?你还敢玩我?!”   稚澄委屈炸了。   低音炮如同猛虎冲林,震碎天灵盖。   “你信不信我今天泡你那斐爷死对头,明天泡你大兄弟,大后天泡你亲妹妹亲姑姑,你敢玩我我就把除你之外的人类都泡一遍哼!!!”   作者有话说:   男主:还有这种好事? 第8章 钟情局   年纪轻轻,前任一堆。   凌扬:“……?!”   什么把全人类泡个遍……这什么混账屁话?!   新鲜出炉的前男友捂住胸口,眼前阵阵发黑,屡次经受打击与刺激的他,终于没挺住,仰头昏厥过去。   “凌少你没事吧!”   “雾草?什么情况?”   “凌少被粉羊羊祖宗气挂了?!”   稚澄:?   粉羊羊祖宗?这谁?   前男友身为情场高手,即便昏倒也是在女人的身边,甄梦姣竟也不嫌弃凌扬的浑身脏污,怜惜抱他入怀。   稚澄鼻孔哼出气音:   接什么接!这头坏羚羊,就该摔死他!   保安并不知道稚澄大闹别墅,气晕前任,手撕人渣的壮举,见她离开还热心招呼了一句,“妹妹,有空常来啊。”   稚澄摆了摆手,痛快道,“行,再来请叔吃席!”   保安:?   稚澄出了京科王府,骑上心爱的小黄蜂,掏出手机,向组织禀告:   《我又双叒叕分手了》   《这届的男票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我没有在开玩笑!!!》   《论现代科学社会无情道如何飞升?!》   追求卓越日劈八砖:「水泥多少钱一吨,给爸爸来两车封心锁爱」   她挤出时间给大羚羊创造惊喜,没想到自己给创飞了!   稚澄怀疑自己叠满孤独终老的buff,不然怎么谈一任崩一任?   幸好她为人低调谨慎,没有冒冒失失往家里领,否则就她这么一车败绩,她奶会把她连夜埋在四合院的青石板下!   追求卓越日劈八砖:「可怜朕年纪轻轻,收获一堆前任QAQ」   初恋克星老巫婆:「?」   男友永远都是新的,你还有脸哭?   初恋克星老巫婆:「大师我悟了,你想凡尔赛气死我,好继承表姐的口红眼霜粉底液是不是?」   稚澄:?   这个表姐。   是亲的:)。   稚澄决定让她的「初恋克星老巫婆」的红名称号再挂一周,祭奠她死去的初恋少女心。   稚澄小脸严肃:“雅姐,帮我个事。”   杭颂雅警惕竖耳:“做什么?杀人放火免谈。”   这家伙正经叫长辈的时候就没啥好事。   果然。   稚澄恨恨:“帮我搞到姓凌的祖宗十八代的情报,我要泡他亲姑姑,做他小姑爹!”   杭颂雅:?!   在亲表姐好说歹说下,稚澄放弃了危险念头。   杭颂雅甚至还给她发了前前任回母校演讲的活动美照,试图唤醒她的爱情:「看看这腿,这腰,绝了有没有」   稚澄:?   前前任身高189cm,深灰不规则卫衣,Chino黑休闲裤,衬着骨架高大凌厉,最惹人瞩目的是健康而又充满野性的小麦皮,像法老王座下一条豹皮猎犬。   冷酷凶残,野性难驯。   男生胸前挂着铭牌:全国射箭总决赛冠军/顾屿之。   稚澄噘嘴:“姓顾的收买你当说客啦?”   杭颂雅轻咳:“只要你同意跟他复合,他就来咱学校免费演讲、陪练、当宣传大使。”   稚澄:“呸!威胁爸爸!稀罕他!”   稚澄:“区区白月光替身罢辽。”   是的,稚澄看上她这前前任的理由很任性:   a.跟她初恋上同一款初中。   b.本人还恰巧从事射箭专业。   叠满了偏爱buff。   得不到射箭白月光,得到朱砂痣替身也是好的。   杭颂雅:“……?!”   我的祖宗,这可不兴说。   稚澄饱受情伤,决定遁入空门,皈依我佛,远离人世间这无妄的情情爱爱。   就在她痛下决心的前一刻,她站在红绿灯前,邂逅了一个帅哥。   阔肩,细腰,挺翘蜜桃臀。   稚澄:“我敲!我被帅哥治愈了!我又相信爱情了!”   少女总会被同一款初恋型治愈!   杭颂雅:?   说好的来两车水泥封心锁爱呢?   浅浅失恋了三分钟,又一次坠入爱河了是吧?   稚澄由衷地赞美,马路帅哥不但长得美,人也热心善良,瞧瞧,他正弯着腰,搀扶一个老奶奶过马路呢,阳光洒落在他两扇靡靡墨扇,眼睛晃出一种令人晕眩的波光,引得路过的女孩频频回头。   稚澄同样心潮汹涌,抬头一看。   ?   红灯???   是红灯???   稚澄神色复杂观看对方强行扶着老奶奶闯完红灯,被老奶奶臭骂一顿。   交警当场逮住,给老少来了一顿口头教育。   老奶奶捂着胸口,快要被气晕过去。   那人好整以暇玩着帽沿,保龄球式复古卫衣,oversize绑带美式,咖啡色深顶棒球帽覆了半边脸,耳廓边沿随性翘出一两缕碎发,像黑底的透亮釉。   附近的女生鼓起勇气问他要联系方式,他笑了笑。   脾性极好,来者不拒。   等交警放人,他挥别了老奶奶的白眼跟追求者的炙热目光,又拐着脚进了中央财经大学。   “……”   哇塞。   牛逼。   她小表弟也是同款大学,她去年还积极参与了新生开伙饭呢。   稚澄拖出私聊,旁敲侧击问起小表弟:   你们学校有没有脑子不太行、但长得超帅的风云人物?   扶我起来我还能肝:「?这是追人还是寻仇来了?」   扶我起来我还能肝:「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绝不会让你动我同胞一根手指头!!!」   小表弟誓死捍卫他全校同胞的宝贵初恋,绝不会像他好兄弟那样被他小表姐丢弃!   都是我害了他啊吚吚呜呜!!!   小表弟捶足顿胸悔恨不已。   当初要不是他邀请对方回家通宵打游戏,怎么会被小表姐看中呢!   又怎么会没熬过半个月就被小表姐的宠物吓坏胆子,然后封心锁爱呢!   又怎么会泪洒机场,远走他国,据说至今还害怕交女朋友呢!   话说他小表姐有毒吧,跟她交往的好几单都远飞国外,疗愈情伤,死都不肯回国直面人生阴影。   人生阴影:“。”   追求卓越日劈八砖:「这样吧,那帅哥我搞不到手,就把机会平均分给你舍友」   追求卓越日劈八砖:「让他们有五分之一的机会当你姐夫,杭漫野你看着办吧」   杭漫野:“。”   我看不行。   杭漫野动作很快,键盘一顿猛敲,将前后五届的全校帅哥整理成册,发送熟悉邮箱,他瘫在电脑椅,默默地忏悔。   我不干净了!我助纣为虐!狼狈为奸!我下流我无耻呜呜!   舍友打饭回来,好奇探头,“你做什么呢这么沉迷?”   杭漫野血条虚弱:“给爸爸全校选妃。”   舍友:?   杭漫野窥见他盒饭,眼疾手快抢了一颗红烧狮子头,惹得舍友跳脚不已,“靠!就那么一颗!杭漫野你给老子放出来!”   杭漫野:“这么小气做什么啊,我可是捍卫了你十九年的清白身,吃你颗狮子头很委屈你吗!”   舍友:“……?!”   你踏马是要嚷得全校皆知是吧?!   稚澄得到了卧底的第一手资料,都不用费劲,就找到了第一梯队的校中颜霸,蓬勃绚烂的少年意气,头脸优秀得能原地出道。   很好,传下去,就他来当驸马!   扶我起来我还能肝:「姐咱们家大业大,就不吃强扭的瓜了吧,他不甜啊」   杭漫野还想保住师兄狗命。   小表姐发来信息:「不甜但爽啊:)」   “……”   杭漫野转头勾住师兄的肩膀,沉痛地说,“梁哥,我劝我表姐了,但她不听,非要来追你。”   金融学是中央财经的王牌,集拢了一批才貌兼备的天之骄子。   梁笑寒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出生京市首屈一指的公馆,姥爷家门显赫,哥哥是常青藤玫瑰,家世从小望尘莫及,再看他那张肩负了半壁江山的面孔,学业与体能双修得毫不逊色,也难怪连年斩获高校风云榜。   即便他本人早已毕业,热度依然不减。   梁哥刚回校探亲呢,外头就聚集一大批女粉,活像追星现场。   副主席笑道,“杭哥,你这语气,怎么像送阎王爷出嫁啊哈哈,你姐难道吃人吗。”   杭漫野:“……”   是不吃。   但她急眼了能送你地狱一日游。   当事人翻着知名校友名单,睫毛密绣黑丝绒,垂着一双端正又慵淡的睡凤眼,口吻吊儿郎当,“行啊,来了就哄呗。”   杭漫野:“。”   讲个鬼故事。   他怎么觉得师兄真有可能成为他姐夫啊。   呸呸呸乌鸦嘴。   副主席同杭漫野勾肩搭背,“今晚光北校庆,你姐不是外联接待的么,咱们要不顺道去觐见阎王爷?”   杭漫野将头摇成了一杆螺旋桨。   “不不不我还不想那么早就离开人世!”   他姐的工作状态:   丧心病狂,穷凶极恶,惨无人道,鬼门大开。   路过的狗都会变得不幸。   睡凤眼将名单丢过去,“要办同学会的话,知会我一声就行。”   杭漫野连忙贡出自己的二维码,互扫之后,跳出一张鲜艳鸟臀的头像。   他:“……”   好、好风骚。   跟他小表姐痴迷的鳄鱼性感腹肌照有得一拼!要是全校女生看到梁哥这样的头像,男神滤镜会当场破碎吧   “要见个老同学,先走。”睡凤眼朝着他们颔首,“辛苦诸位。”   等他走后,学生会主席团微松一口气。   “虽然很礼貌,但师兄气场好像强了不少,我差点都没敢喘气。”   “呃,杭哥,你这什么表情?”   杭漫野:“即将被未来姐夫支配的恐惧表情QAQ。”   众人:“?”   勤松六中。   阿斯顿马丁驰骋而入,保安当场拦截,“干什么的呢?”   车窗降落半扇,黑发矜贵淡漠,眉眼剪开水墨,不等他开口,旁边蹿出一道猴影,眉开眼笑,“叔,别误会,别误   PanPan   会,回娘家的。”   王家劲补充了句,“就是当年那个魅力仅次于我,没有被为爱痴狂的女孩偷过运动短裤留念、青春苍白无力毫无波澜的,下铺室友兼过气校草。”   保安:……?!   过气校草挑了下眉,从车内取出一份礼物,递给王家劲。王家劲更乐了,“哎唷,好兄弟,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啊?”   他兴冲冲拆开了缎带,连带着保安也好奇起来,偷望这大户人家久别重逢的随礼。   俩情侣马克杯。   王家劲:“?”   他的好室友礼貌温声,“啊,我忘记了,你现在还单着是吧?听说你青梅跟你同学跑了,你师妹跟你师兄跑了,以后组局叫上我,也该轮到你的美女老师同事跟我跑了。”   王家劲:fick mich!   “兄弟你这么嚣张小心以后你女朋友跟弟弟跑了!”王家劲翻着白眼,“反正长得都差不多谁认得出来啊!”   “让他都行。”班斐轻笑,“小事而已。”   作者有话说:   女主:失恋3分钟,不能更多了!   正宫上场! 第9章 助攻局   白色衬衫,江南泽春。   虽然被情侣马克杯创到重伤,但当了老师的王同学表示:   男人,就要有海一般的胸襟!   于是王家劲领着兄弟,开启校内半日游。   着重参观地点:双层防盗网的男寝旧楼。   这待遇放到现在,那也是独一份儿的偏爱啊。王家劲仰头注视,无限唏嘘,“都是我夕阳奔跑下灼热又闪闪发亮的青春啊。”   班斐煞有其事,“老王,默默无闻十多年,衣服一偷天下知。”   老王噎住。   他没好气地说,“要不是学校给咱们男寝装了防盗网,那些青春期的小男孩,哪能安心读书啊,这些都亏我!”   “您说得对。”室友优雅端水,“多亏您的圣光普照,才有今日男德满分的莘莘学子。”   王家劲:“……”   您就是那个在逃非男德!   王家劲:“你别打岔,我还没说完呢。”   ?   洗耳恭听。   王家劲继续酝酿:“当年那痴狂追爱的小女孩儿,如今也该双瞳剪水亭亭玉立了吧,也不知道她是否仍然惦记当初的少年。”   班斐:“大概率不会。”   班斐:“神州都发射到十六号了,人家干嘛不惦记新的?”   王家劲:“……”   王家劲:“…………”   啊啊啊你闭嘴老子不想听!   那是老子夕阳奔跑下灼热又闪闪发亮的青春老子不准她喜欢别的!!!   俩人晃荡到射箭社团。   学生们正在上体育课,不时跑过俩人面前。   他班的女生更是活泼外向,半点都不怕生,扯着他胳膊追问。   “老王,这小哥哥谁啊?”   白衬衫,黑西裤,江淮淡颜系,高得快要擦过那一架老旧的白漆门框,举手投足之间,切出一种黑白片子的冷欲味道。   是江南泽国的冷春。   周围一圈青春期大男孩,不是公鸭嗓就是满脸青春痘,对比起来相当惨烈。   男生们的目光略带敌意,挡在了自己心爱的女生面前,阻止她跨向危险的禁区,但更多的女孩儿心潮燃起了暗火。   她们翻开了少女日记,记录起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暗恋起始。   王家劲:“去去去,小孩子少打听,练你的箭去。”   女生不依不饶,“好老王,你就告诉我嘛,大不了,大不了,下次介绍我姐给你当女朋友啰,自家人这么见外做什么!”   王家劲:“……”   小鬼,先前老子要你姐的联系方式,你可不是这种亲热嘴脸!   可恶!该死糖衣炮弹!   王家劲艰难抵御,暗自洗脑:这是我的地盘!我有义务保护好我室友!   等等。   这家伙卖相绝佳,走到哪里都招蜂引蝶,好像很会的样子?   他在大西洋另一端的金发情人不会扎堆了吧?!   王家劲想起自己,还是个可怜的单身狗,顿时更气,一把拎走祸害源头。   讨厌的小鬼还想当老子的嫂子?   下辈子趁早叭!   女生昂起丸子头,不满嚷嚷,“老王,你怎么可以这样,现在不抓紧,以后就黄昏恋了!”   “老王你就是小气,上次你室友那么帅,不肯给我介绍,这次又这样……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把我姐嫁给你唔唔!”   王家劲紧张捂着小鬼的嘴。   靠。   踩雷100%。   果然,当他处理掉小鬼后,就听他室友淡声。   “顾屿之也回校了?”   王家劲吸气。   身在雷区,小命不保。   他只得小声回应,“是有这么回事,他,他今年进国家队了,学校就有人请了他回校演讲。”   “兄弟,你别生气,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的,我没有去听混球演讲,还偷偷往他那个人宣传牌扔了颗臭鸡蛋呢。”   虽然当场被教导主任抓住,开了快1899秒的《不能随地乱扔臭鸡蛋》的思想品德课。   班斐笑:“被抓了吧?”   王家劲:“?”   王家劲:“草你怎么知道?”   王家劲:“难道,难道这些年,你一直在偷偷对老子?!”   说完他就有些懊恼,重重甩了自己一巴掌。   “梁神,我就是嘴贱惯了,我没那意思!”   当初他们四人寝,远近闻名的校草寝室,他跟老羊,虽然没有梁顾两姓的天赐骨相,也是个清清爽爽的美少年。   而梁笑斐跟顾屿之呢,声名在外,情书论斤称,都是射箭社团的镇校高手,私底下玩得最好,常常一起出活动,但没多久就发生了变故:   国家队过来挑人,相中了哥俩。   但教练精益求精,只要最好的苗子,于是举办了一场比赛。   毫无意外,梁神胜出。   当晚他跟老羊勾肩搭背回来,还没到寝室门口,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味。   寝室更是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王家劲费力挤进乌泱泱的人头,目睹了触目惊心的一幕:   顾屿之靠在衣柜边,身躯高峻精瘦,他捂着不断流血的脖颈,额头渗着汗。   他指控梁神酒后强迫!   当时梁神就在案发现场,眼神寂冷乌暗,赤着一双苍白的脚,校服松垮凌乱地披着,指尖溅着暗褐的血迹,靡艳凋零在万众审判下。   这件事惊动了教导主任跟校长,他们在梁神的柜子翻到了作案工具。   然而,顾屿之被抬出去的时候,王家劲看见:   他勾了勾唇。   王家劲忽然觉得恶心。   他不歧视同性恋,但他平等地歧视强人锁男!   尽管那次,不利证据全指向梁神,王家劲仍充分相信直觉:   这一切绝逼是姓顾的阴谋!   所以他毫不犹豫就投入了下铺的阵营。   可惜没多久,下铺转学出国,而顾屿之也考进了最好的体校,拿到了那位教练的同情分,成为他的关门弟子。   幸亏在国外那地儿,下铺依然如鱼得水,优胜发挥,成为常青藤联校的风云人物,前程依然光明万丈,没有被阴霾影响。   “我知道。”有着常青藤玫瑰之称的室友斜他一眼,“真对你有意思也不用等现在。”   王家劲:“?”   他室友:“主要还是丑。”   王家劲:“……”   王家劲:“…………”   好家伙。   亏他还担心梁神有阴影,结果小丑是他自己?!   室友又闲闲道,“你衰神附体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还用得着关注?”   王家劲:“。”   最扎心的是,他人称六中衰神,而他下铺刚考进来,就收获了精灵神射手的镀金桂冠。   但他成长了,头秃了,也更强了。   他宣布:   我!老王!跟衰神体质和解了!   王家劲幸灾乐祸,“那你可得小心点,我这衰神体质辐射全寝室,老羊网恋18次,9次诈骗,6次小学生,3次恋到了装妹子骗钱的男的,现在还没走出网骗阴影呢。”   “顾屿之那家伙,嘿,也翻车了,您猜怎么着?”   王家劲夸张演绎。   “我听老羊说,他生日那天,他那奶呼呼的小女友,当面给他送上前任牌的皮带!”   “那小姑娘还很直球地说,这是买给前任的纪念日礼物,分手后用不出去,索性留给他了,说什么,薪火相传再创辉煌我的妈呀哈哈!”   “顾屿之那么骄傲的大公鸡,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听说好像冷了人家几天,那小姑娘直接踹掉了他,连一卷皮带都不给他留哈哈活该!”   等等。   王家劲:“你们这些家伙,动不动送人颇具讽刺意味的礼物,都什么毛病?”   他低头沉思,难道是首都送礼新风尚?!   扎人心窝子越狠代表越真诚?   他落伍了?   班斐:“顾屿之的前女友,叫什么来着?”   王家劲:“呃……好像大家叫她奶橙?据说是光北的学生?”   王家劲:“等等,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周围久久无声。   王家劲扭头去看,他室友若有所思。   完了。   这祸害开始思考了。   王家劲惊恐地回想,当初有社会仔想要勒索这哥们,被他送了三年的缝纫机套餐。   哥们的表情,跟现在一毛一样!   “你觉得。”室友如沐春风,“跟死对头的前女友在一起,能不能欣赏到他痛彻心扉的绝美表情?”   ?   王家劲:你们江南仔玩得这么花的吗。   班斐回到秦邮公馆,脚边放了衣袋,慢条斯理褪开身上的白衬衫。   梁小爷风风火火蹿进来。   “怎么样怎么样回校没露馅吧哥?”   金融毕业班要开同学会,按照地位跟能力,本来该他牵头,但梁笑寒天性烂漫爱玩,最烦组局这一套,偏偏他这人江湖义气重,不管男的女的来求他,只要是能力范围之内,他都会一口应诺。   梁小爷每次都很烦恼无效社交。   他哥就不同了。   老狐狸能把人绕一大圈,啥事都没做,对方还给他感恩戴德的,堪称甩锅王者,因此梁小爷常常求他哥带飞。   他哥睨他,关爱智障的模样。   “你可以大点儿声。”   班斐将衣袋扔了回去,“你的衣服,你去洗。”   弟弟嘿嘿一笑,抱住袋子,他哥出手不多,每次都满分命中,效率超高,看样子是摆平同学会了,他心满意足,“喜讯!梁氏双生骗局又一次瞒天过海!”   梁笑寒至今最恨的,就是他哥上京念书不带他,导致他在维扬那边单人作战,写作业累得半死,都偷不了懒。   梁小爷又见他哥抬手,祭出一套漂亮的行头。   梁小爷问:“哥,刚回来,又去哪儿呢?”   他哥:“挖死对头的墙脚去。”   梁小爷:“?!!!”   超猛!不愧是吾兄!   梁小爷也跟着屁颠屁颠出门了。   班斐:“?你跟着我做什么?”   梁笑寒理所当然道,“你泡妞我给你放风啊!俩锄头一起挖敌人的墙脚不更快些?”   班斐:“……多谢你,但不用。”   作者有话说:   《弟弟百万助攻日记》   我帮我哥追我未来老婆……?! 第10章 前任局   漂亮哥哥,我也想要。   光北校庆当晚。   “嘭!!!”   舞台后方,塑料红胶凳被一双白色板鞋当场扎穿。   《真·外交部大魔王·宰杀现场》   “陈席清你玩我?谁让你请姓马的了?!”   黑银色弯檐帽利落收束着一头冷墨色短发,耳边钉着枚白贝母耳骨夹,闪烁起令人寒颤的锋芒。   “您今夜丰功伟绩,配享太庙啊。”   事情起因:副部长自作主张,更换了赞助商原配的席位,换成了出价更高的赞助商小情人。   ?   哄堂大啸了家人们。   陈席清从农村考入名校,心中自然也有自己的骄傲,如今众目睽睽,被小女生骂得狗血淋头,他当然不服,“稚澄!我这也是为外联部好,陆小夫人同意给我们赞助三百万,比大夫人要大方多了。”   “喔。”   小甜脸翘起软唇。   “当三的上桌吃饭,四四五五还远吗?陈副部长,你可真是当代楷模啊!”   她冷漠转头,“撤掉姓马的那桌,稍后我会亲自给陆夫人致歉。”   “是!”   部员跑出残影。   陈席清大惊,“这怎么能行?赞助费都收了!”   稚澄瞟他,“收进你的腰包而已,这笔投资我外联不要,也会对外公开捐赠,你有种就全吞。”   陈席清脸色青白,你还能一手遮天吗?!   陈席清看向其他成员,他们私底下拍胸要挺他,说是撑起男人的一片天,免得外联部阴盛阳衰,但关键时刻,鸟影都没两三只,全都装聋作哑。   成员们:我们也不想的。   大魔王台风凌厉强劲,他们被扫一扫都要元气大伤,哪里还敢求情?   只好装孝子贤孙了。   “魔王爸爸……啊不,部长,大事不好!”   沈芳跑进来,带来更糟心的消息:   “甄姐罢演了!”   稚澄:?   卧龙凤雏,当众发疯?   稚澄眼芒横扫,“谁负责甄小姐的舞台?”   原想安慰陈席清的男生们瞬间作鸟兽状散开,兄弟你今日水逆啊。   负责人之一陈席清:“……”   同为负责人的范心欣跑进来,难掩焦急,“部长,你快道个歉,不然甄姐就要走了!”   稚澄:??   爸爸是今生下凡渡劫,欠你们这对卧龙凤雏的不成?   范凤雏解释道,“我原来才知道,甄姐是凌哥的前女友,然后她刚知道主持这校庆的是你……”   稚澄:我前男友的骨灰都扬了,前女友还能拐着弯儿迁怒到爸爸头上?!   服气。   “所以呢?你上大学是来做什么的?找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大魔王面无表情盯她,出事了就不会动点脑子?   范心欣恼羞成怒。   “你怪我做什么!这分明是你的错!”   稚澄:“?那怪我跟她前任谈恋爱?她怎么不怪自己跟我生在同个地球?你怎么不怪自己不长眼找个麻烦精?”   真以为最高学府的舞台说蹭就蹭?   本就风评欠佳,免费插队霸占学生名额,事到临头还给她耍大牌?   “挺好的。”稚澄海豹鼓掌,“她罢演,你们俩,就来个即兴表演,给大家演个可爱的麻烦精怎么样?”   陈席清:“……”   范心欣:“……”   后台的事情惊动了校方,他很抓狂,“怎么又出岔子了?”   稚澄遗憾,“人类进化得不够彻底。”   负责人得知来龙去脉后,搓了搓手,“小稚啊,节目都要开始了,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叔知道低头这有点为难你了,咱们先把这风头应付过去,那么多外宾看着呢……”   稚澄:“是挺为难的。”   稚澄:“神女今日不宜下凡,那就换个肯下凡的。”   负责人:“……?”   稚澄拨了号码。   稚澄:“郁大小姐,果然不出朕所料,三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负责人:?   稚澄:“车在您家门口待命了,就跟之前KTV演练那样,麻烦您快倒驾慈航,来解救你宝贝!”   负责人:?!!!   “郁、郁、郁……”   稚澄补充,“郁宛君。”   是郁大女神!   负责人幸福得快昏过去,“真的假的?说来就来,你们什么关系啊?!”女神影视歌三栖,红遍半边天,如今半退圈,见她一面都难如登天。   稚澄:“我妈闺蜜。”   负责人竖起拇指,“小稚,还是你有本事。”   大魔王满脸不爽,“有本事个屁!我妈临终托孤她照顾我,反倒先照顾了小废物们!”   各方目光如同回旋镖,扎在范心欣等人身上,就一行字:   你俩是真爱拖后腿啊。   他们被刺得浑身难堪,找借口匆匆躲避。   稚澄去西校门接她爱姨,经过一群机车男生时,被喷了一口急速雾烟。   ?   搞事情。   稚澄转头。   黑冲锋衣的拉链敞开大半,脖颈结实微汗,圈进一条毒液吊坠,男生噙着痞笑,眼神锐亮,“需要现找男友吗?这些鲜货您可劲儿挑。”   男生们惊恐无比,“顾哥,你可没说,光北看演出,还得送自个哪?!”   话音刚落,就见那女孩儿身体侧转,亲密贴住顾哥的手臂。   男生们:?这他妈都能见证爱情?   稚澄扭转腰腹,如同一架高速旋的活体风车,她单手插进黑冲锋衣的温腥腋窝,上下翻绞,右腿旋扫。   “嘭!!!”   太极奥义,风扫梅花!   黑冲锋衣被她双臂暴摔出了一米远。   男生们:???!!!   稚澄回头冷笑,“你们谁还要送男友的?”   男生们疯狂摇头,机车也不要了,直接开跑。   稚澄转身要走,她的脚踝被拽住了。   “我送。”   “我比他们知情识趣。”   底下的黑冲锋衣哑着声,他另一只手还挟着烟,猩红地灼烧夜色,厚唇则是转了过去,很不见外地亲了下女孩儿的脚踝。   稚澄翻起白眼,伸脚踹开他的俊颜,嫌恶道,“你都不嫌脏的吗顾屿之?!”   这家伙浓眉大眼的,竟说:“你跟我复合,喝你洗脚水都行。”   ……?!   远处的男孩子被这骚话秀到头皮发麻。   顾哥冷酷屠杀赛场,女选手被当场虐哭,他都嫌弃晦气远离,怎么转头就舔起其他小雌性了?!   稚澄:“滚!”   稚澄气到从他俊脸直接碾过。   等人走得没影,顾屿之才慢腾腾撑手起来,狠狠抽了一口香烟。   还是这小东西带劲。   他大脑正起着潮热,忽然见到前边的兄弟俩,他眯起了鹰隼般的狭长双目。   梁笑寒:?   那个骑重机车怎么一副要喝他血吃他肉的样子?梁笑寒思来想去,他热爱祖国,与人为善,呵护花草,应该没有得罪过他。   梁笑寒:“哥,这人,你仇家?”   他哥:“算不上。”   梁笑寒刚松口气,就听他哥风轻云淡。   “他高中那会儿,想当你嫂子,可惜你哥热爱女性,拒绝了他,于是呢他因爱生恨,夺走你哥我进入国家队的资格。”   梁笑寒:?!!!   草!信息量好大!我cpu都干废了!   稚澄并不知道后院起火,她在校门旁列队迎接她爱姨。   爱姨架着墨超,军大衣裹得六亲不认,头句就是,“宝贝,你分手那事,姨都听你雅姐说了,六条腿的男人好找的是。”   “?”   六条腿?变异新人类?   宛姨又给稚澄塞进一张黑卡,以过来姨的口吻道。   “这些年啊,你谈的都短命,下次争取来个长期。”   “如果他不肯,那肯定是砸得不够多。”   “你尽管跟姨说,这世上还没有姨我买不起的!”   身旁晃过一道影子。   螺钿紫檀的暗花对襟唐装,提着一笼鹦鹉。   腕管翠白,养尊处优,漫不经心地跌出一面迦南香大吉牌,随着主人的走动,焦点直白而热烈狙击着那一段端正却勾魂的身腰,双腿笔直,褶出漂亮的轮廓。   稚澄脱口而出:“宛姨它好漂亮,我也想买。”   她还没见过那样漂亮的鹦鹉!   宛姨:“……?!”   宛姨:“我们是正经人家这人可不兴买啊再说没个颐和园姨我也买不起我的小祖宗!!!”   稚澄:“?”   稚澄:“姨我说的是鸟。”   宛姨:“你阿姨我说的也是……嗯?”   双方诡异沉默:   人类的母语交流,怎么能如此困难?!   “大胆刁民!大胆刁民!”   笼子的公主鹦鹉听见了人类的大声密谋,光天化日,这还了得,当即扑棱着翅膀,回头震声谴责人间败类。   “高贵公主,绝不卖身!”   “绝不!!!”   尖得近乎破声。   稚澄跟她姨面面相觑。   饲养者背对着她们,屈下手指,逆着扣过鹦鹉头顶的那一撮淡蓝色,似乎叫它乖点。   许久,人已走远。   宛姨:“不愧是名校的风水宝地,看看人家,漂亮小鸟都养得这么有男德,那漂亮美人光看个背影都很贵,你就更别想了啊。宝贝啊,咱们有生之年还是想想怎么买颐和园吧,这个现实点。”   稚澄:“。”   作者有话说:   稚澄:哼,泡到手连人带鸟都是我的 第11章 双排局   垫着脚呀,够不着亲。   此时,校庆后台,单独化妆间。   经纪人正苦口婆心,“你复出的第一场,再也没有比光北更好的正面舞台了,何必因为那前女友跟校方翻脸呢?万一被他们列入黑名单,我们得不偿失啊!听姐的话咱不闹了啊!”   甄梦姣怒声,“我闹了吗?是我闹了吗?”   “当初是你劝我跟那混球,对我事业有帮助,我听了,可结果呢,他不要我了!”   经纪人:“。”   我他妈也没想你玩这么大啊!   人那资本大少爷情场起浪,你非要走心,先未婚先孕,又官宣退圈,最后孩子跟事业都没了,人家赔偿你又不要,自己背了千万违约金!   你说你图啥?   图他浪子回头?   可人家那位敢当场甩脸资本,你敢吗?   “算了,以后再算账。”甄梦姣咬唇,窝回椅子,“给我上妆吧。”   经纪人大喜,“快快快,化妆老师!”   “嘎吱!”   化妆间的门被推开,涌进一群人影,为首的还是同行,业界响当当的金牌经纪人,而在他身侧站着一道裹着军大衣的袅娜旗袍。   经纪人蒙圈,“……张、张哥?”   张哥颔首,“少东家说,你们罢演是吧?快腾一腾化妆间,离压轴还有40分钟,我们时间赶。”   甄梦姣小团队被请了出去。   ?   羞恼,懊悔,愤怒。   “他们竟请了郁老师?!”   郁宛君神格稳固,咖位超然,最红顶流在她面前,也得恭恭敬敬叫一声姨。甄梦姣又气又急,冲负责人发火:   你们竟敢玩背刺?   有意思吗?   “柿子挑软的捏,有意思得很。”稚澄从负责人身后走出,晃了晃指尖的闪盘,“甄老师,压压火气,你罢演的证据都录里面了,耍大牌在前,迁怒在后,不专业您捞什么金哪?”   甄梦姣被落了两场面子,哪里压得住?   “要不是你,我们怎么沦落到来这里,连像样的四十万舞台都没有,你当我稀罕来这破地方吗?!”   她当红时,资本捧着的小公主,整个剧组都围着她转,怎轮得到普通的大学生来指手画脚!   “咳咳!”   经纪人疯狂支使眼色:祖宗你中专生欸,靠擦边视频发家,网嘲九漏鱼美女,您失忆了吗?   你瞧瞧人家那颜?   纯得跟京白梨似的。   真混娱乐圈还不定比你差呢,咱们还是要有点逼数,才能混好社会啊。   稚澄伸出食指,枣油桃色的指甲盖儿敲着太阳穴。   “你们主子,需要看看这里。”   “你——”   甄梦姣怨气上涌,顾不得公众场合,尖声发泄,“你少得意了,凌扬跟你也只是打赌玩玩!你真以为你闹一闹,他就会浪子回头吗?你个学生妹,除了年轻点,以为你有什么特殊的?你被玩腻也会被他扔掉!”   负责人立即护犊子。   “甄小姐,我校学生优秀与否,还轮不到你评头论足!”   稚澄认证:“好久没见过这么美丽清新的废物了。”   “你说什么?!”甄梦姣破防得胸口起伏,“你们都听见了吧?快录下来!我要曝光!这就是名校生!出口成脏辱骂嘉宾!”   ?   搞事情呀。   以长嘴著称的外联部大魔王眯起眼睛,杀气四溢。   负责人眉头顿紧。   果然。   “我出口成脏?你不敢跟姓凌的对着干就来迁怒我是吧?甄老师你脑干是不是缺失过啊?恕我冒昧,您那浅得可怜的家底,还得复出捞金补贴家用,穷得连舞台都撑不起了,你跟我玩儿你闹呢?”   轰隆隆,低音核弹震颤耳膜。   集体掉血-1000000。   甄梦姣不敢相信:女大学生这么狂妄的?   “神女殿下您还不明白?姓凌的那圈子,你哪怕膝盖跌青,爬都爬不上去,可你爸爸我。”猫瞳被灯光爆开银瀑,危险又精悍,“就在圈子中心,你确定得罪他之后又得罪我?”   我玩得起这资本,可你行?   甄梦姣被羞辱得浑身发颤。   “甄小姐,嫉妒的话,可以不做人,趁早投胎嘛。”稚澄压下弯檐帽,“神女人设虽好,但不要太入戏。咱凡人都吃五谷杂粮,都俗,欣赏不了您这款小仙女,想当我爸爸?下辈子请早啦您。”   负责人:“……”   救救qvq。   低啜声响起,稚澄耸肩离开,当然她也不忘cue范心欣给她走人。   范心欣:?!!!   她崩溃:“你凭什么炒我?!”   她的履历岂不是有了污点!   众部员观望。   “炒你还要挑个良辰吉日吗?”魔王外交辞令仍旧冷酷,“那你说你凭什么留在外联?凭你三天两头砸我摊子?范心欣我是你妈呢我?”   陈席清不忍,正要开口,稚澄瞟他。   “功过相抵,再有失误你也滚。”   “……”   他闭嘴。   稚澄:杀鸡儆猴get!   当晚校庆灯火葳蕤,歌声飘荡,取得圆满成功。   特别是压轴嘉宾。   学生还以为是什么过气小明星,没想到郁大女神亲自上阵,惊喜非比寻常,巨大的视听冲击之下,学生们的欢呼声几乎掀破会场。   甄梦姣满腔委屈,哗哗掉泪,给前男友打电话哭诉。   稚澄:晦气.jpg。   郁宛君救场完毕,谢绝校方的夜宵邀请,裹进军大衣,挎着宝贝甜蜜双排。   保姆车内放了一盆多肉,郁宛君睹物思人。   “你妈芳魂就跟这不死鸟那样,不死不灭,永存我心。”   稚澄耿直,“上盆又养挂了?这都是第几盆受害者了?要不宛姨你还是放过我妈的芳魂?”   “……”   “…………”   张哥忍笑,“郁老师浇水特别勤快。”   郁老师白他一眼,又把悍猫小魔王搓进怀里,感叹道,“还是闺女软软水水好玩。”   “那您生个玩玩呗?”   郁宛君手动拒绝。   她这半生就俩闺蜜,结果俩菜芽儿都栽了男人的坑。   稚澄她妈,言情开局,结局be。   另个闺蜜更惨,耽美文里飞升失败,做了同妻炮灰,连带着儿子都混乱了性向,整个圈子被杀得腥风血雨。   郁宛君叹气:“姨找算命先生替你算过了,你今年命犯双妻,不宜谈恋爱。”   圈子那么小,谁知道这俩祖宗会不会撞车,先哄哄她,躲阵风头。   稚澄:“?还有这种买一送一的好事?”   郁宛君:“?现在小孩这么不听劝啦?”   稚澄笑嘻嘻倒在她怀中。   校庆散场后,余兴节目还在继续。   夜晚,校道旁,女生热裤长腿,小露美脐,周围乌泱泱的,烧了一圈儿心形仙女棒。男生面容被灿亮曝光过度,却凭一把细腰营造了驰魂夺魄的氛围。   “抱歉啊……我喜欢乖的。”   稚澄同爱姨揣手压校园时,幸运见证求爱现场。   “姨快看!是倾家荡产颐和园!”   等等这哥们眼熟啊。   超。   那是我的水蜜桃!!!   姨:?   duck不必如此强调。   郁宛君远远瞧眼,以她混圈20年的经验发言,“这小子不但贵,还很会。”   稚澄震惊脸:厉害了我的爱姨!   郁宛君:“……”   她没好气,“你张嘴塞鹌鹑蛋呢?泡的男人比你姨泡的剧组还多呢大惊小怪啥呀?”   稚澄:啊我不是!我没有!我克制得很!   稚澄敬畏,“郁教练,这怎么看出来的?我也想学这一手——”   稚澄郑重,“千里观男诀。”   郁教练:“……”   郁教练:“那姨传你秘籍,你仔细瞅,那小子老式唐装,扣得一丝不苟,说话滴水不漏,俨然门阀贵公子的做派,看着斯斯文文,跟那些黑心资本家一样,满肚子坏水。   “不是那种上来就很顶的,但肯定拿捏人心纯熟。”   学到了学到了。   爱姨仍在骑脸输出:“少跟这种漂亮腹黑货玩,表面光风霁月,私底下烟酒都来,他能把你这种小白兔欺负得哭。”   身旁涌起一道风浪,声嗓清凉得像冰块坠落玻璃底。   仗着身高,枕她脑壳。   “乖囡囡,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接爸爸?你妈呢?”   稚澄:???   无中生女?!   稚澄听到身后芳心破碎的声音:帅逼大龄已婚,还喜得贵女。   稚澄:离离原上草!   人家小说心动桥段,男主都认领女朋友的,怎么到她这就认领女儿了?!她好歹有169cm!   爷!不!服!   稚澄正要恶兽咆哮,对方手肘圈住一轮光晕,自然而然压落她的脑袋。   ?   这拿人头颅当手托的姿势,熟练得仿佛演练了上千遍,是真不把她当外人。   稚澄不禁怀疑:   难道他拿的是一见巨钟情老子的剧本?!   好感+1+1+1。   她睫毛被凉水刷过,指尖如白管在她视野垂落,逸出略微潮湿的墨水气味。   班斐闲散带笑,“宛姨,你这么想晚辈,真教晚辈伤心呢。”   郁宛君:“……”   稚澄看看旧姨,又看看新爹。   “宛姨,你认识这漂亮狗东西?”   漂亮狗东西勾了她眼,手肘往下压紧,稚澄的脑袋被夯实了一块,挟进他年轻胸膛里,她兴奋嗷了声:   好香!好香!好香!   还是禁欲檀香型Alpha!   爷超爱der!   班斐喉间滑出几分笑意,“没大没小,叫哥。”   又逗她,“不然叫漂亮也行。”   稚澄:“好的,漂亮狗哥ovo。”   郁宛君:妈的。这祖宗俩还撩上了。   连环撞车她这是什么狗屎运气。   她顿了顿,“梁笑——”   “你跟我来。”   场地又从校道转移到了保姆车。   稚澄扒着密封起的车窗:   啊啊啊我的心动蜜桃你跟我姨在玩什么富婆秘密游戏我不允许!!!   稚澄丧脸,“张哥,我宛姨该不会看上颐和园水蜜桃吧?我刚恋没多久呢,哪能在爱姨嘴边虎口夺食。”   张哥:“噗。”   稚澄目光哀怨。   张哥安慰,“郁老师把你们晚辈当失散多年的儿女看呢,没那想法。”   稚澄稍稍放心:天大地大,桃在就行。   车顶投下一注灯火,周正面孔被映得漂亮虚幻,班斐双手散漫顶起,做投降状。   “宛姨,我对你那小乖乖真没意思,吃不了她。”   郁宛君依然虎视眈眈。   你小子最好是没打坏主意!   班斐牵唇浅笑,他侧看车窗,那小家伙双手趴压,鼻头挤得跟小猪鼻子似的,肉嘟嘟,圆滚滚,他屈指敲了敲,她仿佛听见了动静,耳朵支棱起来,小表情丰富多彩。   他玩味。   顾屿之口味出息了呀,竟爱这款天真小公主的。   “您方才不是说嚒,我私底下玩得野,这话的确也没错。”   班斐腔调懒散。   “您家这169的小乖乖,垫着脚都够不着亲呢,没劲儿。”   作者有话说:   腹黑骚boy:我不感兴趣,我装的 第12章 情敌局   网恋选我,我超顶啊。   两国交涉完毕,留下一地炮火。   班斐率先撤离战场,他弯腰抬腿下车,膝盖冲击着丝缎,飒飒荡开了一簇金丝藤束,他朝着稚澄轻笑。   “以后哥哥有空找你玩儿。”   “姓梁的,你少带坏她!”   郁宛君后头出来,对稚澄下达了严肃的外交辞令,“不准跟他玩,你那么菜逼,玩不过他!”   菜逼:?   小看她了不是。   郁宛君目光凉飕飕,盯着那蠢蠢欲动的粉嫩爪子,“你想要他联系方式?预备跟他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声瞒天过海弃你爱姨于水火不顾是不是?”   这题我会。   稚澄秒答:“爱姨放心我没有想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先婚后爱弃爱姨于水火不顾我只是借着这方月华浅浅锻炼一指神功。”   她一根手指顶起手机,满脸纯良。   男人和富婆,我都要!   富婆:“……”   班斐弯唇,“既然不用我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远交近攻调虎离山那恕我失陪。”   张哥:“……”   你们搁这修龟派气功呢。   爱姨她妾心如铁,并没有撮合的意思。   芜湖!   稚澄只得公告天下,统一传达主题思想:   《梁氏子是朕永远都得不到的爱妃》   郁宛君临走前,摸着稚澄脑瓜,“等你有空来姨家里玩,给你介绍几个清纯弟弟,咱们不跟坏东西混!”   稚澄乖乖点头。   下一刻她果断伸手掏兜。   酥糖?   坏东西临走前扔她兜里的,手法异常娴熟。   稚澄怀疑:   他有如此过人之处,定是个情场lv9998老手。   偏偏白底桃字的糖纸,很水,很纯情。   稚澄拆开之后,嗷呜一口叼住。   最外头的是一层糯米纸,薄得透明,入口濡湿发甜,稚澄尝到了芝麻、饴糖、白糖混合的味道,最里边码着一块糖骨,酥酥软软,又有韧劲儿,教她想起那唐装哥哥那一截标直漂亮、美人松似的背脊。   稚澄吃完酥糖要扔包装纸,发现它中间竟风骚夹了一层二维码小纸片。   她:“?!!!”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稚澄立即开扫,跳出个头像。   ?   毛茸茸的鹦鹉小屁股占了头像的三分之二,剩余的出镜留给了一只明显是成年男生的手掌,青筋叠得很淡,咬着一两圈蓝光斑,空前洁净的神性。   id:「来个富婆少走20年弯路」   ??   好骚啊他。   稚澄深思熟虑,也改了自己id。   打不过就加入,这是他们老稚家优秀的传统!   “滴。”   班斐收到了一条信息。   「年轻人要靠双手劳动创造美好生活」请求添加你为朋友。   他喉腔微微震动,溢出笑意。   交友请求通过。   稚澄马不停蹄给他发消息。   年轻人要靠双手劳动创造美好生活:「哥哥,你好,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女朋友,你上辈子欠我的三生三世拿什么来还qvq」   来个富婆少走20年弯路:「以身相许?」   稚澄:“???!!!”   他好会呀。   冲那脸,那手,那腿,也不是不行叭。   下秒这人又发了条语音,隐约带着气音,似白玉兰上颤颤欲坠的雨珠,清凉地润湿她耳膜。   “还是算了。”   他懒懒地笑。   “哥哥喜欢大龄姐姐,成熟点会照顾人更好。”   超。   他蔑视她!   怎么可以!   稚澄也不甘示弱。   年轻人要靠双手劳动创造美好生活:「哥哥网恋选我,我超顶也超会照顾人啊!」   年轻人要靠双手劳动创造美好生活:「你看我宠物也超超超超成熟!」   稚澄信心满满晒出了自己爱宠硬照。   科学证明,宠物社交,话题爆率89%!   「鳄鳄进食.jpg」   「鳄鳄玩耍.jpg」   「鳄鳄午睡.jpg」   ?   你管这长约4m重达500kg的湾鳄叫宠物?   班斐伸出食指,放大第2张照片,那张血盆大口正猖狂嚼着一双软烂的红白球鞋。   ??   来个富婆少走20年弯路:「你家宝贝嘴里的那双鞋是……?」   哦草。   那是她前前前任留下的分手纪念品。   小周是她小表弟的好哥们,家里开宠物店的,本人富有爱心,正好那天她宝贝不舒服,稚澄虚心请教怎么安抚,小周拍拍胸膛说包在他身上,于是水潭照面三分钟——   “啊啊啊啊别过来!!!”   新欢惨变旧爱。   小周鞋子也不要了,哭着跑出她的别墅,隔天火速出国留学。   稚澄昧着良心撒谎。   年轻人要靠双手劳动创造美好生活:「那是玩具模型来着」   补充:「它很乖,不饿不吃人的」   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   车内响起一道短促又清亮的笑。   梁小爷:?   梁小爷:“哥,我的亲哥,你弟弟我刚分手,给您当牛做马开夜车,您倒好,嘎嘎笑了一路,过分了叭。”   方才光北校门外,他撞见女友迟琼娜,他还没有追究她清水院找他哥说话的事儿,她反而怒气冲冲,质问他是不是在泡妞。   ?   梁小爷满头雾水,给她解释:   没泡!给我哥当僚机呢!   虽然他哥并不需要。   岂料迟琼娜当场炸炮,说他兄弟俩看着人模狗样,心底龌蹉,都看不起她,还拿她是个消遣的玩意儿,她真是瞎了眼才会跟了他!   梁小爷:??   我没有人性我自掏腰包给你办画展?我没有人性我带你见朋友?我没有人性我给你鞍前马后当你买包拎包工具人?   别太他妈离谱了。   梁小爷身为公馆少爷,傲气自然不缺,见她这么不满,干脆提了分手。   迟琼娜当场白脸。   梁小爷讥笑她,“放心,我是个不合格的公子哥,没有用钱强迫你爱上我的癖好,你可以干干净净去找下一家。我在你身上花的钱也不会追回,就当是花钱买个开心。”   你要当消遣玩意儿?   那成全你。   梁小爷最初看中迟琼娜,是她不因贫穷而卑躬屈膝的性子,面对狗眼看人低的柜姐仍然敢据理力争,但跟了他之后,迟琼娜愈发暴露出性格短板。   清高不够清高,圆滑不够圆滑,总是拧巴得很,还莫名其妙有一股救世的圣女心。   偏偏她穷得连自己都要靠男人拯救。   梁小爷闷声,“谈个恋爱怎么就那么难?”   哥哥:“当太监去呗。”   弟弟:“……”   弟弟低咳,“咱们还是来谈谈,未来嫂子的事情,电视剧不都是那样演的么。”他模仿老管家的苍老调子,“少爷已经很久没这样笑过了!”   他兴奋宣布:   “哥,你笑了那么多次,你完了,你坠入爱河了!”   班斐:?   小看了你哥不是。   就这种老实小孩,肠子翻出花儿了都翻不出他手掌心。   Apollo IE停在红绿灯前,怪物般的华丽外表引来车主的集体围观。   咚。   硬指骨敲了车窗。   梁小爷瞅了眼。   草!   是那个男人!   超级可怕物种!   “聊聊。”   车窗外。   是黑冲锋衣的顾屿之,硬领冲顶下颌骨。   梁小爷噎着口水,看他俩走进了旁边的便利店。   还好!   他拍胸压惊,虽然小爷思想开放,但小爷还是需要点时间来消化!   便利店内。   柜台小妹幸福得昏头。   《深夜福利!俩翘臀极品出没小超市为哪般?!》   冷光管淋瀑着浓颜眉眼,锋锐得令人不可逼视,顾屿之站在冰箱前,大掌抓起一瓶冰镇的蛇毒啤,忽然冷笑。   “我们恩怨一对一。”   “你他妈少沾我奶橙。”   小妹:?   这是可以听的吗?   班斐笑笑,指尖越过蛇毒啤,停在了一罐黑绿皮的烈酒前,似有若无触碰它的罐身凉珠。   橙色炸弹18°。   顾屿之瞳孔裂开血丝,他这一刻想到:   女孩儿后颈的绒毛沾着亮晶晶的光珠,很快又有白冷手指环绕过来,像舞台优雅拨弄琴弦那样,把女孩拨进他的怀里。   他朝他望过来,微笑虚焦。   那一霎,手掌猛地压落她脸颊。   亲吻,捕杀。   他仿佛可以预见那一片血红骸骨地。   他最心爱的,碎在那双满含恶意的睡凤眼里。   顾屿之脑内血管突突爆冲,揪起班斐衣领,“你要对奶橙做什么?!梁笑斐我警告你——”   “呲啦!”   雪花泡沫如炸弹爆开,径直冲淋顾屿之的脸庞。   小妹低低惊呼。   顾屿之满脑亦如雪花般空白。   草,贱人。   “啊。抱歉。”班斐手指勾着金属拉环,似乎有些诧异,“橙色炸弹开起来真烈呀。”   他又笑,“不知道躲啊?看来你也没喝过这款烈酒呢。”   顾屿之后槽牙咬紧,恶狠狠啃噬周圈血肉。   妈的,这贱货,跟他玩攻心战。   扫码时,班斐仿佛想起某事,他转过了身,笑容光风霁月。   “我刚回国,还不太了解你们这边奶橙烈酒的行情——”   睡凤眼黑如翳漆。   “你说,她会喜欢你这种为了抢夺名额,而不择手段陷害同学的烂人吗?”   作者有话说:   正宫哥哥出手   野骨头情敌血条爆减-99998 第13章 翻车局   装乖可耻,但很有用。   凌晨,稚澄沉浸式与哥哥网恋,结果朋友圈收获:   前任凌扬全套病娇写真。   ?   配图惊心动魄,搭在碎裂水晶烟缸的手,血迹殷红地垂落下去。   「不复合我就去见上帝」   ??   作为前女友,你的选择是?   A.报警捞人,仁至义尽!   B.缓狗之计,假装复合!   C.吓死个爹,连夜出国!   D.花圈相送,踢他上路!   稚澄点进凌扬的朋友圈。   那手,昂贵漂亮,骨节分明,松松垮着一副冷金属的指环,玩牌,桌球,飞镖,赛车,开酒瓶,甚至单手吻女孩子,想必通通不在话下。   这他爹还玩这种花招,谁顶得住?   奈何爷已有新欢,毫无波动甚至想笑。   她转头截图,发送皇城共同富裕群。   里头是她年轻女友们,私交都还可以。   我在东京买一百栋楼:「病娇文学?姐6年级就不玩了」   喔,对,这她大堂姐,在东京跟大姐夫合伙开夫妻事务所,目标是薅光东京人的每一根羊毛。   婀娜传说三公主:「哇塞,浪子回头,换我早复合了」   这她外联部的副部长尤椰花,属性……胳膊肘往外拐???   ?   怨种是我。   校庆过后,社团招新,稚澄原想沿用前套班底,奈何长尤椰花偏要慷慨陈词,说万象更新,外联部也要注入新血。   鸡汤现熬,隔壁小孩都馋哭了呢。   尤椰花是稚澄的师姐,也是外联部前任主席,当初稚澄大一竞选正席,眼看压不住她的燎原之势,尤椰花很有自知之明地让步,降级为副部长。   能力嘛?差强人意。   稚澄考虑到老功臣,不好赶尽杀绝,给她保留几分话语权。   尤椰花就开始蛇皮走位:   鸡汤倒完,拍拍屁股,坐着她的宝马,潇潇洒洒快活去了。   留下满地烂摊子。   稚澄:?   区区大户人家养女,竟敢触犯天条!   须知她一个继承家业的年少嫡系,快卷成了皇级包心菜了都!   稚澄懒惯老人,在大群cue她。   部长稚澄:「尤椰花,心疼男人不如心疼姐妹,你都闲了一整年,元年企划你来做,下次部会带来,过时不候」   尤椰花装死不回,这种小赞助,吃力又不讨好,傻子才接。   众小弟:安静如鸡ovo。   他们以为一把手失恋后会颓靡不振,结果显示:   是他们天真辽。   魔王稚杀鸡儆猴从来不会等到第二天。   小弟们默默转发给同伴。   「快来!魔王屠城!大瓜管够!」   最终是同阵营的陈席清出手,共同抵抗魔王伤害。   副部陈席清:「部长,尤姐最近在跑赞助,很辛苦的,让滔滔做吧」   稚澄眉头轻跳。   能耐啊,这么快就找到接盘?   稚澄不是普渡众生的小菩萨,别人怎么下头她无所谓,要是敢下到她面前:   爷连人带头都给你拧掉。   学生们眼疾手快点开了部长的新语音。   高辨识度的烟嗓,浓厚又沙哑,如同大型猛兽深夜出没霓虹街头。   “上次让你请个领导家属,你给我请了人小情人,我维系两年的太太赞助,80万给你一日搅黄,你不会忘了吧陈副?自己的业务整不明白还操心别人?你怎么就那么能呢?”   芜湖!顶级甜奶系Alpha的至尊压迫感!   陈席清被驳得脸红脖子粗,“……对不起,部长,我会反省的。”   稚澄又扔出一记重磅炸弹。   “明年我卸任,部长之职,大家能者居之。”   不忠我?   废了总比背刺好。   ?!!!   全员炸了。   外联部是光北学生会的一张王牌,而魔王部长稚澄入驻定波楼后,光是她出马拉的年赞助费,都破了八位数,将王牌打出了凶地猛虎的效果。   不止外界评价拔群,校董们逢年过节也要来夸赞一波。   他们原本以为明年尤姐毕业,陈哥作为唯一副部长,会无痛登基称王。   没想到他失了陛下的青睐!   干事陈佳宇:「部长,元年企划,我王牌飞行,申请出战!」   干事裘披青:「佳哥,你最近不是肾虚吗,得多休息啊,企划放着让小妹来哈」   干事沈芳:「师兄师姐别争了让我们新人多吃些苦吧」   外联群争先表忠心,抢企划,个个戏精上身,整夜出演大型宫斗剧。   根基摇摇欲坠的陈席清:“……”   外联群抢得昏天暗地,京圈贵公子群同样异常热闹。   浪子凌少的复合大戏惊动狐朋狗友,火速跳进瓜田,见证人类早期驯服野生浪子的珍贵画面。   「哦豁,海王翻车,普天同庆」   「点击就看人渣今夜为爱做小乖乖?!」   「哪儿的妞那么难泡啊?」   「兄弟们,路口堵她,非让凌少爽了不可」   Ginaclub夜场里,众纨绔捧着屏幕,吃瓜吃得起飞。   主位的班斐尤为安静,一边饮茶,一边玩着手机,游离在情场风暴之外。   而他旁边就是凌家大少,虽说是假装殉情要挟女友复合,但本人浓眉紧皱,焦躁中掺杂一丝丝期盼。   哦豁!   凌少还真想靠这招逆风翻盘呢?!   有人就笑起来。   “凌少,你还是多学学斐爷,拒绝上岸,稳如老狗。”   “我敢打赌斐爷手机里养500条鱼!”   “那岂不是钓到年尾都钓不完哈哈。”   班斐滑过「年轻人要靠双手劳动创造美好生活」的头像,消息停在上一条。   「哥哥不睡我不睡,同做光光小宝贝」   又乖又甜的,怪好欺负的。   他亦含笑道,“哪有500条,就是养了条乖乖鱼,粘人得很,闹到现在还不肯睡觉。”   ?   他们又有新嫂子了?   “又是同款乖乖牌啊。”他们调侃,“那斐爷你要当心,凌少那前女友,也水得很乖,说爆头就爆头。”   班斐挑眉,“是吗?那我的乖乖鱼可老实多了。”   又不是同款对象,他并未放在心上。   话音未落,有人奇怪道,“咦?咱们群里有一条新语音?这头像一堆黄色的谁啊?”   “不知道,这号老潜水,在群里都没发言过吧。”   他们好奇点开一听。   女的,低音炮,正是凌少那位祖宗。   “凌扬你装什么情圣呢装?你撅撅腚儿爷就知道你拉的是什么骆驼粪!嘎杂子琉璃球儿你跟我玩心眼儿搁几勺过期番茄演这出悲情大戏!人家顶峰相见咱们顶多病床送别逢年过节坟头问候!想我爱你么问题不大风里雨里爷火葬场等你!”   班斐:“……?”   啪啪打脸?   稚澄正在人渣群里杀得酣畅淋漓,忽然她的置顶头像跳出条对话。   来个富婆少走20年弯路:「睡了吗?在做什么呢?」   稚澄秒变甜妞:「还没有!想哥哥想得睡不着」   装乖可耻但有用!   下一刻对方发了视频申请,稚澄接通后,屏幕跃出一张昏暗的年轻脸庞,凤眼暧昧迷离,嘴唇沾染几分水泽。   稚澄正要夸他帅得人畜分离,美如妲己在世,忽然听见旁边扩音器:   “……免得英年早逝连个戴孝帽的都没有!”   ??   这不是她上一条语音吗?   不是吧,她这位难道是凌扬他哥们?   她手气这么sad的吗?   稚澄苦思冥想,她在姓凌的生日宴也没见到这号人物啊?凑巧泡了同款酒吧?   凤眼两指扶着额头,仿佛醉得不轻,“啊……哥哥刚才经过卡座,好像听见你输出国粹了?”   为了避免到手的鸭子二次飞了,稚澄满脸正气。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说国粹的是凌扬的前女友粉羊羊,跟我这颗全网无前任清清白白的小甜橙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说:   双海王浅浅翻车   老实奶泡小孩(×)   日天日地泰迪精(√男主以后就会知道女主这种属性的珍贵性了:-0) 第14章 高端局   过人之处,茶香四溢!   班斐关掉视频,坐回卡座。   旁人眼神暧昧。   “斐爷哄人去了?”   班斐:“对,哄个宝贝去了。”   初高中同学的同款小对象,要是以后结婚,搞不好还能凑个前男友svip同学桌。   他笑。   凌扬:?   这b看我干什么?   众二代则是达成圈内共识:凌少前女友超超超顶啊!   极具震慑的烟枪嗓,自带混响效果,随时都要冲爆手机屏幕,端起一架高卢战神轰轰隆隆过来,全场aced。   倾世绝美粉羊羊?   不。   分明是《当代京都凶虎》。   同伴大受震撼,“凌少,你这尊祖宗,籍贯祖安——”见对方吃人的样子,他谨慎发言,“还挺爷们。”   真是开了眼哈哈。   庆生宴,凌少喜提分手喜讯,被粉羊羊冲得当场昏迷,事后朝着圈内好友放话,他会亲手收拾她。   据传他那甄姓旧爱,被祖宗整得够呛,打电话过来哭诉,凌少怎么说的?   “放心,她死期不远了。”   Deadline他们是没看到,凌少又被收拾了一顿是真的。   顶着凌扬的不善目光,众男生飞快点开传世京骂的头像。   这……这鳄鱼的腹肌线?   很快变成白底黑字,4个大字,张牙舞爪:   棒槌瞅啥!   哇!   果然很冲!   三个月前,稚澄被凌扬拉入贵公子大群,她完美潜水其中:   骂前默默无闻,骂后艳惊天下。   男生们很稀奇,“她竟然还就没退群?不怕咱们报复吗!”   稚澄:谢邀。就爱你们干不掉我的样子。   “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凌扬架起长腿,擦掉手腕的番茄酱,踹了一脚发小。   陈斯伯委屈,“我哪知道你这粉羊羊油盐不进,不吃情种这一套!”   “扬哥你摸着良心问问,你之前追的艺考校花,多清高,嫌你衣服里有一根,比她还长3厘米的头发丝儿,硬是半个月不跟你约会,老子不照样用这套给你追回来了?”   “人家如今对你死心塌地得很,随约随到,偏你乐意——”   陈斯伯悻悻腹诽:   趴到祖宗脚边儿做条哈巴儿。   “那你说怎么办?”凌扬烦躁爬着浓黑头发,“再不哄好那家伙就要给我戴绿帽!”   他是很勤快换女友不错,那祖宗也半点不见得慢!   众人笑,“感情凌少你那粉羊羊,还是台京都老虎机?你狼入虎口有去无回?”   老虎机威力太猛,大家苦苦思索,竟无用脑之地。   “要不。”他们抽出鬼牌,随口就道,“让斐爷浅露一手呗?”   论起情场段位,班斐冠绝朝野,自他回国后,出手把妹就没有败过,凌少这种1v1对他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   凌扬:?   让我死对头给我出主意泡我妞?   夜场纸醉金迷,声浪喧嚣。   冷酒玻璃的蛎光,洋红短裙的艳火,昏暗不定地舔过一截腕管。   标直漂亮,品学兼优。   青花折腰杯被拇指与食指端持,它腰腹弯曲内收,班斐长指一掐,倒真像圈了扬州瘦马的细腰赏玩,盈盈不足一握。   别人泡吧饮酒他饮茶,主打就是优雅叛逆。   凌扬眸光晦涩。   班斐不是首都本地,他是从江南进京念书的。   起先人们并不知道他是梁氏大少。   英帆中学那个初秋清晨。   少年站在讲台旁,眼睫低垂,沉默寡言,像墓园雨雾里,黑西服簪起的那枝白玫瑰。少年生得雌雄莫辨,那口维扬话亦是水袅袅的,很快就成了男生们故意捉弄的对象。   取外号娘娘腔。   当时班斐还没改名,叫梁笑斐。   男生都叫梁娘娘。   最严重的那次,班上流传起梁笑斐是天阉的谣言,男生们看热闹不嫌事大,趁着课堂午休,拉下厚窗帘,捉了个最丑的龅牙眼镜妹,逼她跟梁笑斐接吻。   闹得很大。   全年级跑来围观,凌扬也饶有兴致占了个前头位置,甚至还对上了对方的目光。   从这一刻起,他们结了梁子。   “呲啦!”   厚窗帘溅满了粘稠的血。   黑发少年半跪在地,用那一支拿到了年级第一的派克钢笔,扎进领头欺凌者的脖子,零星的血沫溅到愉悦又迷人的青涩脸庞。   鲜血,尖叫,恐惧,驱逐。   钢笔事件后,当事人随之转学。   中考。   他又见到梁笑斐,面带微笑,姿态得体,举手投足亦如神祇般耀眼。   身边是一群簇拥他的天之骄子。   在考场里,梁笑斐慢条斯理翻开考卷,仿佛注意到凌扬的观察,抬眸朝他微微一笑,那支旧钢笔掐在冷指里,银色笔尖泛着森寒的光,隐约粘着一缕血肉。   又过不久,凌扬从长辈的口中得知:   梁笑斐强迫高中室友!   秦邮公馆那女主人,受不了儿子出柜,歇斯底里放了一把火,救出来已经不成人形。   梁家新丧,视梁笑斐为灾星,火速送出国自生自灭,但人家非但没灭,随了母姓,咬过班家的橄榄枝,登了常青藤联校王座,年少威名至今不减。   凌扬忽然想起,当年那些霸凌者,现在基本都销声匿迹的。   巧合吗?   凌晨两点,聚会散场。   凌扬闷着心事,灌了满肚子的冷洋酒,他摇摇晃晃起身,岂料脚步一颤,当头栽进卡座。   “唔……呃!”   卡座无人,随意搭架一件黑灰色低压系马球大衣,暗的色,冷的香,掺着微潮的墨水。   那檀香很怪。   缠着庙里的香烛气,又像是烧了半段的金纸。   “凌扬?”   凌扬陡然清醒,挣扎着从大衣里爬起来,肺腑吸口冷气。   班斐从他臂间抽出马球大衣,细致折叠后,又搭进肘弯,似是无意闲聊,“周末有个球局,你来不来?我记得你初中校队么,球踢得很不错。”   他似笑非笑,“就是准头不太好,老往人脸踢。”   什么意思?秋后算账?   凌扬双肩压紧,目光刹那锐利。   班斐偏过脸,下颌收得克制优雅,短直黑发在额头拢出一抹美人尖,泼出天鹅绒的漆光,他像个知心体贴的兄弟,让冲突消弭无形,“啊……对了,老同学也给你出个馊主意?”   凌扬:?   “你不是想追回那祖宗么?找个水的。”班斐云淡风轻,“进球给她看。”   凌扬:??   ……以毒攻毒?!   班斐出了会所,司机从车窗探出头,“大少,回公馆吗?”   “稍等。”   班斐笑了笑,径直走向绿化带一侧的垃圾桶,他视线掠过这一件被凌扬碰过的马球大衣,狭长凤眼沉淀几缕血絮。   真脏。   他正要扔进垃圾桶,余光瞥见迎面走来的人影。   稚澄买了份关东煮填肚子,盯着手机的前男友定位。   Ginaclub。   好家伙,您还挑了个热舞圣地给我殉呢,真是四九城独一份儿的讲究。   硬了!拳头硬了!   夜幕飘起雨丝时,稚澄跟热腾腾的关东煮淋个正着,她觉得这一波不把大羚羊按在地下摩擦179下就白瞎了她179块打车费!   当然,她这趟最主要的目的:   是打探清楚大羚羊跟她新欢的关系!   稚澄想得出神,路人携着大衣忽然转身,撞得她碗里的芝士鱼丸刹那升天。   咚。   它弹进了男生的胸口。   稚澄:“我草!”   “……什么?”   看清来人,稚澄顿时静音,火速换了副嘴脸。   “我草草算了下,这次出门,必遇贵人!”   黑冷发,白衬衫,臂间挎了件烟色的马球大衣,高挑身形跟白桦树般标直漂亮,哥哥戴起一枚银丁香粒的耳骨夹。   除此之外,别无他饰。   天幕泼着细细雨丝,霓虹光影从他脸庞艳水一般地滑过,观音似的江淮淡颜也沾染了几分欲色。   他笑,“你弄脏了哥哥的衣服,怎么赔?”   作者有话说:   《高端猎手vs满级猎物?》   甜橙:啊啊啊敲别以为你是我心头肉就可以胡作非为了你还我鱼丸来!!! 第15章 丢分局   我的爱情,还活着吗?   稚澄瞪圆猫瞳。   超!   那明明是你险恶碰瓷我芝士鱼丸!   失去鱼丸事小,失去芳心事大。   不差钱的主儿立即道,“我陪你一套一模一样的衣服吧,说罢,什么尺码?”   稚澄一脸正气百毒不侵的样子,悄悄竖起了两根兔耳朵,收集详细的情报才能更好攻克对象!   哥哥有一把薄荷嗓音,春日般清澈,张口却是:   “94,82,99,17。”   稚澄:“?”   怎么还有个四围哪。   见她奶得傻呼呼的样子,班斐不禁弯唇,捏她肉感鼻头,“真傻。”   稚澄:“??”   最终俩人达成了一个赔衣服一个赔夜宵的和解。   稚澄早就把她的前男友抛到九霄云外了,兴冲冲邀请他当场开吃,升温感情。   班斐也不挑地方,任稚澄拉着他往周边街道走。   路过红绿灯时,他多走了一步,被人拉住了衣角跄了回来,她竟伶牙俐齿数落他。   “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冒冒失失的?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万一路中间晃花了司机的眼,造成连环车祸,那你罪孽多大呀?”   话毕,他手腕被她指尖擦过。   “喏,我勉为其难让你牵牵小手。”   热烘烘的、软嫩嫩的小手钻了进来,虎口一层粗砺磨人的薄茧。   稚澄理直气壮昂首,牵着不懂事的大哥哥过马路。   习惯了女友们丝绸般触感的皮肤,班斐被这虎口荆棘磨得微微刺痛,他诧异转头,见猎物翘得老高的嘴角,毫不掩饰猫儿吃生柿子那小样。   班斐不觉感到好笑。   他在国外念书的时间,除了可有可无的暧昧对象,也谈过两三个女友打发时间。   美式,意式,开放又热辣。   她们可不满足一个清水牵手,女伴们对他的爱意泛滥成灾,常常是说着话就贴唇过来,他有兴致了就消磨出一两个吻,没兴致了便笑着拥入怀安抚一番。   牵个手而已,瞧她能得。   稚澄把人领到对面,很有分寸松开了手。   班斐的手心黏腻腻的。   炽夏般的热气还未消散,全是稚澄遗留的手汗。   这么爱出汗,到了暴烈夏日的运动课,不得脏成一颗热臭臭的跳水小泥丸?   班斐素来洁癖,他挟了两张纸巾擦拭,每一根手指都没放过,还不忘逗她,“这样就满足了?不多占点便宜?”   擦完,他又顿了顿。   他有一任的分手理由,是无法容忍他随时随地的清除举动,无论是牵手还是拥吻,那些痕迹都无法在他身上停留过一夜。   稚澄根本没在意这个,她振振有辞回答,“薅羊毛要循序渐进地薅,这样肥羊才不会痛!”   她又补充,“大堂姐教我的。”   班斐莞尔,“你可真孝。”   稚澄摆手,“基操罢了基操罢了。”   老稚家跟老杭家的,哪个没被她盖过黑锅呢?   这就是家人沉重的爱呀。   稚澄带他去吃的是对面的烧卤店,一楼是商场超市,二楼才是食客主场,进入电梯的同时,稚澄跟他介绍,“这家老店可是宝藏呀,要不是前——”   “……前任?”   班斐挑眉。   敲!他怎么老爱抓重点!   稚澄果断改口,“是前世仇人。”   可不是嘛。   她保送光北的下学期,无聊到在家噼砖,就想搞一把时髦的网恋。   结果暑假奔现的第一天,奔到了个美大叔?!   年龄足足大了她一圈!   她被网骗了!   稚澄是不太喜欢老男人的,当场翻b脸走人,奈何老男人温润如玉,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给她折千纸鹤,织粉扑扑的小帽子,买最贵的游戏情侣皮肤,就差跟老母鸡一样,把她当蛋给孵出来了。   后来怎么着呢?   她真正的网恋对象,也就是老男人他好大儿,还是个蹲初中的桀骜男孩,逃课来找她私奔,说他爸是老变态,他每恋一个就要抢过去当他小后妈。   稚澄:?!!!   我当时害怕极了。   稚澄火速遁离了这变态父子俩,就连这家约会常吃的卤肉火烧,她路过三年而不入。   就怕遇到那俩b。   然而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刹那。   那张温润如玉的b脸。   稚澄快准狠摁住新欢哥哥的后脑勺,咚的一声,俩人对着电梯板磕了个响头,背对着人。   班斐:“……”   进来的男人:“???”   男人西装革履,惊讶看了那一高一矮且都圆溜溜的后脑勺,现在的高中生都有磕头上电梯的癖好吗?   等男人走出电梯,稚澄才松开了手。   哥哥额头微微红肿。   稚澄沉默。   爱情,我的爱情,你还活着吗?   班斐倒是意味深长,“亏心事做多了,总会见鬼的。”   稚澄:放屁!我是网骗受害者!   稚澄小脸一瘪,带着人进店嗦粉,等那俩海碗卤煮火烧呈上饭桌,红澄澄的老汤汁,炖得软烂的猪肠猪肺煨着火烧,稚澄被香味冲晕了。   坏心情一扫而空。   稚澄露出八颗小白齿,殷勤给班斐拆筷子,倒茶水,“哥哥趁热快尝尝!”   “老男人又挑这地儿吃饭,生怕我不知道他喜欢我那网恋小橙子么……”   身后传来一道稚嫩的少年嗓音。   稚澄:天亡我也?!   班斐取过筷子,正慢条斯理挑起一块火烧——   “嘭!!!”   熟悉的、狂野的力度,像章鱼吸盘一样,紧紧摄住他的后脑勺,摁进了那张油亮的硬木桌子,火烧也不负众望跳进他衣服里,晕开一片红污。   再度埋脸。   班斐:“???”   路过的少年:“???”   全店食客:“???”   好、好壮烈。   现在吃饭流行磕头仪式感吗?!   等少年走过,稚澄悄悄探出个脑袋,对着美食暴风吸入,三分钟干掉了满碗。   而班斐被她强摁着磕头两回,那美人尖下迅速鼓起一个红肿的肥包,他本就不爱下水这种腌臜之物,被她弄得更是食欲大减,只草草咬了两块。   他面上还是一贯从容,“胃病犯了,大概吃不完了,我们走吧。”   浪费食物要遭天谴的!   稚澄当即要过他的碗,吸溜溜吃起来。   班斐微怔,“……吃人剩下的,不觉得脏么?”   稚澄迷茫抬头,鼻尖是被热气熏得发红的透感,“啊?不会啊?”   以后都一家人啦大被同眠的讲究啥呀。   基操罢辽。   稚澄干完俩大海碗后,侧着身扫了码,带着人火速离开变态网骗父子俩出没的地点。   她发誓——   这次她要过十年而不入!   又回到Ginaclub的停车场前。   班斐道,“夜深,我送你。”   司机神色复杂看大少街边碰瓷了个女孩回来,等他们进来,他默默升起一块弧形白挡板。   深藏功与名。   ?   稚澄:神级助攻我真的哭死!!!   稚澄想到今晚一路丢分,正要开口挽救颓势,忽见哥哥抽出了衬衫那一截脏污的白尾,手骨从下往上,从靠近腰胯那一颗纽扣开始解起。   稚澄:?   夜里漫天漫地的雪落进她的眼里,紧接着就是显露洁净教堂下的,那巨大的、猩红的、甚至是糜烂的残骸。   锈红色与焦炭色瘢痕像沙漠的玫瑰红蟒,它们纵横交错地在血肉繁殖,而在最初的时候,双蛇残酷灼烧了幼嫩腰腹的血肉脂肪。   稚澄小脸呆滞。   班斐内心哂笑,来。   来心疼我。   来救赎我。   发挥你那少女般闪亮又可爱的同情心,来当拉我出泥沼的神明。   这招班斐不常用,但效果显著,起码他初到国外受人排挤,参加一个泳池派对后,他的女性拥护者肉眼可见多了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营造主场优势。   然后就听见这家伙怒气冲天,“这纹身丑得谁给你做的?我砸了他黑店!”   班斐:“……?”   作者有话说:   男主认真勾引真的哭死   下次磕头就是一拜天地啦 第16章 深情局   温柔的他,全是假的。   稚澄悲痛欲绝。   你怎么能那么丑?!   怎么能!!!   她桃枣色的拇指盖儿搭上去衬着,就愈发显得丑了!!!   大概是她的嫌弃过于明显,班斐手臂垮着衬衣,危险眯眼,笑容清淡斯文。   “抱歉,让您失望了。”   他这么彬彬有礼,稚澄反而有了一丝丝的愧疚。   这刺青是老板水平不好,也怪不得人家买家,她熟练从兜里掏出一叠名片。   刺青店的,私人医院的,都有。   稚澄怂恿:“哥哥你要不要重新搞搞你纹身?这都我自家人开的,你报上我名号,靠我的家人之爱,可以打九点九折!”   班斐:?   他给她甩一脸问号是什么意思?   啊。   是觉得她在质疑他的审美了是吗?   这可是恋爱的大忌!   稚澄没有泡过这种贵公子鱼,考虑到他敏感的自尊心,稚澄又怀着学术研究的心态,仔细瞅了眼,虽然那双蛇形状丑陋,但在逆天神颜的衬托之下,富有一种神秘感。   竟也尤为绝美?   她勉强点头,“好吧,我会尽快习惯的。”   班斐:“。”   谢谢,但不必了。   大概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班斐刚勾心失败,还被小孩塞了一把小名片,车窗旁就被人轻敲,响起一把低沉男音。   “你还没走?我有话跟你说。”   是凌大少爷。   嗯,刚不久他才给人出了个以毒攻毒的鬼主意,这会儿正主都在他旁边坐着呢。   ?   这不是她那要死要活的前任吗?   他俩有秘密?   稚澄刚要竖起耳朵偷听,就见班斐伸手,车窗降落。   “……?!”   我叼!   都不打声招呼我遁哪里去?!   稚澄被人薅了一把脑袋,咚的一声,她被恶狠狠摁进男生的胸口。   稚澄:?!!!   报复!这绝对是被她摁着磕头的报复!   班斐动作罕见凌厉,声嗓仍是不紧不慢的。   “凌少这么晚了还有事吗?”   他侧脸转过车窗,坦然露出了松垮的衬衫,冷白的锁骨胸线,以及夹在他衬衫里那一颗圆溜溜的后脑勺。   那绒毛黑黑短短的,软白耳朵没完全盖住,尖尖嫩嫩,小动物般乱拱乱动,似乎拱进了不得了的炙热平野,很快那耳尖被煎红了,煎成三分熟的粉红系夏洛莉小牛排。   凌扬并不知道,从这一刻起——   他永远失去了这块粉红系夏洛莉小牛排。   稚澄决定跟超丑纹身和解!   人类哪能事事完美呢,有长处就很了不得了呀!   她就像一头吸食了猫薄荷的奥西猫,晕陶陶倒在了哥哥那禁欲冷檀香里。   哥哥香得咧!   班斐表情微顿。   这混蛋往哪里倒呢。   他不动声色把小奥西猫乱拱的脑袋拨开了些,冲着凌扬微微一笑。他凤眼狭长微扬,银丁香粒的耳骨夹闪烁着冷的光。   “只是不太巧,我们正在亲热,可否改日再谈?”   凌扬:“……”   真他妈的嚣张。   你在亲热你还开车窗?   生怕不知道里头动静呢?!   夜风一吹,凌大少爷的头脑也清醒了些,他真是脑抽了才会去找死对头商量怎么泡他妞!别看这家伙在女人面前温柔周道,背地里指不定怎么搞人呢。   “您忙,不打扰。”   凌大少爷也皮笑肉不笑地回击,“只是没想到,您也好短毛猫这一口,原来是同道中人。”   稚澄:?   我短毛……呸我短发惹你了?   姓凌的,我再给你个机会,长嘴好好说话!   稚澄出去匆忙,就套了件浅草色小外套跟水洗牛仔裤,跟那刚出锅的翡翠烧麦似的,主打的就是一个青春年少皮薄肉嫩。   她正要昂起头暴打前任,被人轻轻摁了回去。   班斐手指陷入那一头黑橡木的茸茸短发里,掐出两三朵鼓鼓的发花,亦是似笑非笑,“托凌少的福,我也愈发觉得短毛猫可爱可玩。”   这b又在秀。   凌扬彻底听不下去了,翻着白眼转身离开。   稚澄不可思议弹起了脑袋,“他就这样走了?就这样走了?走了?”   “我这么标志性的漂亮后脑勺整个四九城都没有第二颗,他竟然都没认出来?!”   稚澄为自己曾经想要吃回头草的心思而羞愧!   他不配!   稚澄怒气冲冲定罪,“他果然只是浅浅爱了我下!”   班斐:“……”   司机:“……”   班斐升上车窗,脱开了身上这一件沾有油脂的衬衣,也没再继续逗弄她,很快套了件干净的高领薄白毛衣,吩咐司机带她回家。   没想到导航地点是蜂巢大厦。   附近全是烂尾楼。   昏暗的灯管,裸露的钢筋,还有风中飞舞的烂报纸……   司机默默脑补家徒四壁、饥寒交迫、身无分文的贫民窟阳光正义少女形象,大少竟然还要碰瓷人家,那件马球大衣可不只五位数,卖房子都凑不齐的啊。   这是给命文学啊。   下一刻就听见贫民窟少女兴冲冲道,“哥哥,你看到了没有,等开发了,这片地儿都是你的聘礼!”   司机:“……?”   原来是赘婿文学吗?!   “快回去睡吧。”   班斐又揉了下她脑袋,不经意间制造肢体接触,让猎物逐步适应他的亲近。   看人冲上了楼梯,还在阳台朝着他使劲挥舞小手。   他笑了笑。   转身钻入豪车,扬长而去。   秦邮公馆,灯火通明。   梁笑寒正欢快吃着糖水,见他哥冲着满身的寒气回来,很是惊讶。   “哪家的姑娘舍得把哥你赶回来?!”   梁笑寒第二眼则是注意到他哥头上那颗大包,他迟疑道,“……这么激烈撞成这样子?”   班斐:“……”   撞的是电梯跟木桌你敢信?   班斐淡定转移话题,“吃夜宵呢?”   “对啊,哥,卤煮火烧,超香的,来一碗?”   “……”   额头隐隐作痛。   他又想起那个讨人厌的家伙了。   班斐瞟他,“下次多吃猪脑。”   梁小爷:“?!!!”   他哥受到什么刺激了?   班斐迤迤然上了楼梯,手机震动。   稚澄发来信息:「哥哥哥哥哥哥明天周六要不要来我学校玩?!」   爱意与热情溢于言表。   冲动、粘人、莽撞、声粗、体温高、爱出汗、爱吃下水。   多种属性野蛮组合后,就是一个脏脏臭臭、冒冒失失、毛还没长齐的小屁孩,比他还小两岁,连小揪揪都扎得东倒西歪的,翘出一两茬不听话的毛,轻微强迫的班斐在意了整晚。   跟他的完美情人标准完全背道而驰。   完全没有可取之处。   班斐没有跟年纪小的对象接吻的热情,亦欠缺更进一步的兴致,就像是你养在膝头的猛犬,你再宠爱也不会把猛犬当情人。   “好,哥哥也想看你。”   他声嗓薄荷般透亮,温柔得仿佛早已坠入爱河。   只有他自己知道——   都是假的。   作者有话说:   橙子真的超努力追哥哥的!   哥哥这种装不爱的臭毛病上被吊打就好了XD 第17章 决胜局   他超爱我,铁证如山!   杭颂雅还在学生会大楼加班。   此时表妹稚澄正在向她汇报今晚恋爱进程。   她心情很复杂地滑动手机屏幕。   追求卓越日劈八砖:「虽然他纹身有点多」   追求卓越日劈八砖:「私底下可能还抽烟喝酒泡吧,但他还是帅的」   听听。   这种看开的语气。   杭颂雅很心痛,这绝对是被爱情伤得体无完肤了!都开始自暴自弃了!   之前她小表妹择偶标准多挑啊,现在都降级成纹身泡吧抽烟喝酒的精神小伙啦!   虽然杭颂雅前不久装山阴公主要钱失败,现在学生会资金链被外联部魔王一刀砍断,导致她无法花天酒地,对魔王表妹很有怨气。   但在削她一顿和嘲她一顿间,杭颂雅的人类良心跟家人血脉占据上方。   她选择了girl helps girl。   杭颂雅大度开解她,“咱家是大户人家,千万别勉强,下一个更乖!”   那边稚澄倔强。   “不!我不要!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他定是我真爱!我不会放开他双手的!”   杭颂雅:“……”   话说。   您这口号,从幼儿园到现在,连标点符号没变过!   但身为表姐,杭颂雅仍旧忧心忡忡:   想要药到病除,帮助小表妹摆脱渣男恋,还不如直接走她初恋那一波!   杭颂雅翻开联系列表,cue她回国老同学梁笑斐。   喔!   人家现改名班斐了!   前两周,她高中同学群都传疯了,说什么五年之后那个男人风光归来,哪怕是发生了那种事情之后,哪怕仅仅读了半学期,这位人气还是高居榜首。   听说常青藤玫瑰的大海里全是鱼?   但杭颂雅对她未来表妹婿前任历史其实不太在意,只要能让她表妹快乐,多给她这个表姐打钱,那就是功德一件!   何况她的表妹也不一定会输呢!   再说,杭颂雅也不相信,她那性冷淡的班长同桌会搞室友?   就他那长相,那气质。   连她见惯绝色的小表妹都被迷得晕头转向,为了追人,还不死心跳级初三!美貌男班长勾勾手指头,就有大把人类扑过来!   杭颂雅顿时脑补一出你风华正茂、我还未长大的年度虐恋大戏。   这个亲家,我杭颂雅当定了!   杭颂雅拉出头像。   勤松六中高一八班杭颂雅:「斐班长,其实我当初想叉的是你的衣服」   班斐:?   变态。   拉黑。   勤松六中高一八班杭颂雅:「实际上我家表妹暗恋你多年,现在都水灵灵大姑娘了,要不给她个机会」(!)   结果。   前后间隔不足两分钟,后一句发送直接失败。   对面。   美貌男班长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ta朋友。   杭颂雅:“……”   杭颂雅对稚澄悻悻道,“我被你那小气的初恋拉黑了,看来咱们做不成亲家了,我们还是泡那纹身帅哥,争取调教好你这一任,咱羡慕不死他。”   ?   稚澄:您又背着我对我的初恋做了什么啊啊啊?!   从初二到大三,将近五年的时间,稚澄其实想不起来那款初恋长什么样子,最后有印象的:   茸长睫毛逆着日光。   身体弧度性感得要死。   以及戴着黑指套勾弦时,露出的那白牡蛎似的,闪烁着雪光的,纤长凌厉的手指。   就如此时此刻,那相似的初恋感。   她的新欢对象倚在葱茏校道旁,极光银棒球帽,套了一身同色系的高街运动风棒球服,拉链斯文顶到锁骨,双脚是空军骨白冰蓝,翻出一圈规整的高弹白袜。   明明吝啬到连脚脖子都没露,他的周圈仍然活动着不少春心乱撞的女孩儿。   都是想搭讪又怕人名花有主的。   淡蓝色的光斑咬在男生倦淡疏冷的眉眼,细长摔白的指尖正拨弄着额头的热带橙发带。   那是他全身上下唯一的暖色。   稚澄:敲!好欲!   目前名分未定,稚澄也只能矜持走过去,举起她的糖水瓶,“哥哥,渴不渴,我给你煮了橙子糖水,富含维生素,纹身后吃这个好得快。”   班斐:“……”   我那真不是纹身!   女孩们:?!   这帅哥年纪轻轻,竟然是个纹身混混?   在她说出更离谱的人类语言前,班斐上前一步,手肘绕过她的后颈。   捂嘴,拖走。   女生们被这暴君似的举动吓坏了,稚澄却是美滋滋的,她皮糙肉厚,这点力度跟挠痒痒似的。   而且哥哥还给她留了俩鼻孔透气呢!   爱的铁证如山!   小孩心里顿时跟喝了大磨盘柿的蜜儿一样甜。   等围观人群少了,班斐才松了手,慢悠悠地道,“你们学校不是有很出名的射箭社团么?参观参观运动课?”   运动课?   运动课好呀,磕磕碰碰,摔摔打打,感情最容易升温啦!   稚澄嗷了声,兴冲冲带他去。   然后。   参观到了前前任。   稚澄:“……”   姓顾的是有点晦气在身上的。   老影响爷泡妞。   射箭场里,姓顾的一身黑冰卫衣,阔直高肩,长腿健美,踩着双绷带式高奢球鞋,脚踝骨就跟镰刀似的锋利突出,那种独树一帜的机能感强烈得令人眩晕。   他正不耐烦指教着女学员,忽然听见外头的骚动,随之转头。   气氛陡然就凝重起来。   顾屿之咄咄逼人,“那么多男人,你就非得找这个烂的?!”   班斐淡淡一笑,“她宁愿找个烂的,都不找你这个脏的,啧。”   稚澄:“???”   什么情况?这俩b又认识的?你们到底瞒了我多少惊喜?   加密通话还不带我玩?!   生气!   射箭队的队长连忙过来圆场,“这是顾,顾学长,北体大的,全国射箭总决赛冠军,国家队的高手,过来给我们指导指导。”   稚澄正想介绍她身边这位央财大帅逼,班斐只道。   “顺道过来参观,无名之辈,不值一提。”   顾屿之冷笑,“参观有什么好玩的,姓梁的,你敢不敢跟我比一场,你输了,给我滚出奶橙的世界!”   班斐勾唇,“可以,不过,为了公平公正。”   他看了眼稚澄,意味深长,“咱们换个双人比法,看谁更能让她发挥长处。”   稚澄:?   这龙卷风给卷得,爸爸都得遭殃是吧?   暂时清场,众人观赛。   首先上场的顾同学。   他毫不掩饰对前女友的占有欲,直接把稚澄捞进他的胸怀里。   手把手教新人怎么抓箭、拉弦、瞄准。   浓烈到腥膻的狼狗体味,如同枪林弹雨的战场,到处金属硝烟。   稚澄嫌弃他,在他怀里扭得跟小麻花一样,“臭死了别贴我!还有!不准夹我!”   顾屿之咬牙切齿,“你他妈是不是脑子不清醒啊?我主动求你你还嫌弃?非要倒贴那混账东西是不是?”   她不乐意嚷嚷,“什么倒贴?我那是正经追求!”   “你追求个屁!你就是馋他!”   “你闭嘴!”   稚澄恶狠狠跺踏他新球鞋。   顾屿之心疼地直抽气,要不是还有人,他当场就把她揉成小肉球。   尽管稚澄拒不配合,甚至频频搞小动作,顾屿之仍然凭借着强势的掌控,以及精准的时机,带着她得到了均射7环的好成绩。   轮到班斐。   他不知从哪里要来一把茂盛的柚子叶,唰唰轻拍稚澄的后背。   仿佛驱逐什么脏东西。   顾屿之眼睛都瞪得泛红。   班斐方收回柚子扇,冲旁边的男生道了声谢。   班斐拉开两臂,从后头拢住稚澄,由于27cm的身高差,她那颗圆咚咚的脑袋正好卡在他的喉咙间,微微冲顶颈骨。   稚澄态度跟方才截然不同,同他咬耳朵,“没事,我的心都是哥哥的,咱们大不了赖账!”   顾屿之:“……”我他妈的都听见了。   围观群众:“……”我们也听见了。   “赖账?这习惯可不好。”   班斐慢条斯理抽出一支长箭,替她卡进弦槽,“有哥哥在,我们必赢。”   稚澄:哥哥牛飞上天啦!   “哥哥教你个决胜秘诀要么?”   “昂!!!”   班斐偏下头,嘴唇软冷,似有若无碰触她的脸颊,如同祸国殃民、蛊惑暴君的男妲己。   “很简单,你不是想要哥哥当你男朋友吗?那你把靶心当哥哥的心脏,从这一刻起,瞄准它,不要分心,也不要偏航。”   稚澄:?!   超超超会!   班斐教稚澄扣弦开弓,拉到虎口抵住下颌。   弯月锋芒显露。   稚澄余光里,是哥哥那锋刃似的,闪烁着薄薄雪光的,纤长凌厉的手指。   冷感,纤细,残酷,近乎神迹一般的完美。   神收敛了唇角所有弧度,竟冰冷得真实。   祂命令。   “就现在。”   “像射穿哥哥的心脏一样射穿它!”   作者有话说:   下章入v,掉落9000+大肥章,期待跟女朋友没羞没臊的婚后生活哈哈~!   点击就看:   《海王调教日记》   《与双胞胎交往后之见鬼我到底泡的是哪位?!》   《弟弟逃婚哥哥替嫁,这双份爱情的苦我先吃为敬》   《婚礼特辑之前男友麻将局》   …… 第18章 王者局   你不想要?那就换人。   “嘭——!!!”   箭矢离弦而去。   冷酷, 强势,完美,破出一道锐利的白芒。   围观群众油然升起同一个念头:   神明降临!   这是一支能进决赛圈的好箭!   他们屏住呼吸,心情振奋, 双手双脚的庆祝姿势都摆好了, 就见那支箭狠狠飙进了——   隔壁顾屿之的靶心。   因为力度太重,那箭头近乎扎进   䧇璍   了草靶大半, 只剩下一截极短的、还在微微颤动的箭翎。   班斐:“……”   众人:“……”   稚澄: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世界!   顾屿之原本低沉的脸色瞬间返晴。   他扬了扬唇, 浑身都难以掩饰那种炸裂的兴奋感, 他愉悦道,“这个瞄准的方法不错, 可以多学。”   稚澄疯狂瞪他,后者非但没收敛, 反而朝她嚣张耸了耸肩。   “他不行,这不是很明显的吗?”   呸!   你更不行!   稚澄冲心爱的哥哥补救道,“我就是想哥哥想得太狠, 冲得稍稍过火了, 下次肯定不这样。你别听那狗逼胡说。”   班斐也温声, “嗯,哥哥相信你可以做到的,你手感还生,多摸摸箭就起来了。”   “嘭!”   脱靶了。   “嘭!”   插进墙里了。   “嘭!”   箭杆承力太重, 插进天花板的时候当场散裂,箭矢来了一次完美卓绝的回旋镖,擦过无辜路人的脑袋, 将他的假发恶狠狠钉在了墙壁上。   那颗白水卤蛋呆呆望着大家。   大家也呆呆望着他。   紧接着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   稚澄:“……”   班斐:“……”   全场倒吸一口凉气。   眨眼间周围清得只剩下当事人, 人们都在三米开外的场地谨慎观战, 表情凝重得像是在看某次解剖现场。   “……”   “…………”   稚澄也很凝重,“哥哥,都怪我给你的爱太沉重了。”   班斐嘴角微抽,“那下次轻点。”   169跟196的身高差组合,外形亮眼,姿势满分。   均射0。   射箭队队长怯怯地问,“部、部长,还比吗?”   您再射下去这里就是《无人生还》了啊!   班斐:“再见。”   这个giegie我不当了。   他转身就走,稚澄动用双手双脚,跟章鱼大吸盘似的,牢牢吸住了他。   她声嘶力竭,“giegie!再给一次机会!我只是头次没经验飙得太重我是真的爱你啊啊啊啊!!!”   顾屿之不乐意了,上来拉开俩人,“公共场合拉拉扯扯像什么呢。”   班斐趁势脱开包围。   顾屿之冲着班斐虎视眈眈,“你说的,公平竞争,现在你输了,你可以滚了。”   班斐颔首,“理应如此。”   他当然会履行诺言,只不过,那脚是长在别人身上的,她若是非要跑向他,他又能怎么办呢?   法治社会,他只是个柔弱的良家妇男而已。   班斐噙着笑退入人群,姿态优雅得体。   稚澄急了,“我的94829917!你不准跑!!!”   班斐定住。   他突然有一种微妙的后悔,为什么要用去撩一个理论经验100、但实际经验0、且耿直程度100的奶熊娃娃?   反弹伤害简直是-100000。   ?   围观群众则是满头雾水。   这是什么能让人止步的数字咒语吗?!   下一刻那极光银棒球服的男生迈开长腿,走出了国家竞走运动员的非人速度。   稚澄:?!!!   94829917好叛逆!   稚澄想也不想就扑过去,被顾屿之拉住了胳膊,“那孬种输了就跑你有什么好惦记的?!”   你懂个der!   顾屿之语气生硬,捏紧她的腕骨,“赢的是我!是我!”   你怎么能不看我?   稚澄为了摆脱人,敷衍将糖水瓶给他,“啊对对对,赢的是你,奖品也是你的,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顾屿之被漂亮的玻璃瓶晃了神,稚澄也趁机一屁股挤开他。   顾屿面容阴鸷。   我这辈子难道只能得到梁笑斐剩下的东西?   等稚澄跑到射箭馆外,早就没了那一抹极光银的身影。   我的爱情没了!没了!   她爆哭。   就在她看不见的视线盲区,94829917如同一架倦怠的旧式小提琴,懒懒靠着一面脏话涂鸦墙站着,那一顶极光银棒球帽被他摘了下来,盖在了脸上,露出一小部分线条优越的下颌骨。有女生路过,警惕抱住了自己的背包。   该不会是什么守株待兔的变态吧?   下一刻那抓着帽沿的手指微动,冷银棒球帽滑落下来。   女生的心头小鹿以800米冲刺的速度跳出嗓子眼。   妈耶!   是天神私逃人间吗?!   秋日里的天穹堆起了大片温润的土耳其玉,明亮折过男生耳边的银丁香,那一片不起眼的昨夜积水,原本脏得浑浊,被私人富有的雪川一照,刹那多了几分莫奈的朦胧味道。   就算天神背靠一整面脏话墙,那条粉红vafanculo还嚣张绽在他颈后——   依然贵得像空中白宫。   “嘘。”   天神朝着她轻轻眨眼。   女生心跳加速,她本能捂住了发油的刘海:   啊啊啊早知道会遇到这种极品就该洗个头出来!!!   像天神路过,碰巧入了一场少女的平凡梦境,他嗓音亦有秋日般的清透凉爽,“有只小奶猫很粘人,你可以暂时和我待在这里,帮我甩掉她吗?”   女生鬼使神差点头。   又过了数分钟,危机警报解除。   班斐冲着女生笑,“多谢。”   他准备离开。   女生鼓起勇气,“那个,可以,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她怪不好意思捋了捋刘海,试图用这片厚重坚固的发帘儿来遮掩自己剧烈的心跳。   “当然可以。”   班斐温柔道。   女生不可置信,紧接着就是狂喜,她头次竟然要到了绝世帅哥的号码,这难道就是真爱降临的奇迹吗?!   可能帅哥看多了美女,反而是有烟火气的普通女生更值得他青睐?   女生按捺不住喜悦,咬着唇道谢,等回到了家,她尖叫着扑向自己的小床,兴奋地蹬着腿,再然后,她花了4个小时改了个少女气息浓郁的网名,小心翼翼发了句信息。   梅子将熟时:「你好,你还记得我吗」   发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   满怀心事的少女并不知道——   天神薄凉,永远只路过人间。   她不会得到任何回应。   倒是梁笑寒对此见怪不怪,他哥摆脱女孩永远都很有招儿。   但那些女孩并不知道:   她们大多数只能待在10000名额上限的新号里,游着没有边际的死海。   虽然他哥没有明确说过择偶要求,但按照他身边女伴们的容貌均值,真正能走到他身边的无一不是域界美人,并且他还有两大不吃标准:   丑的不吃。   小的不吃。   梁笑寒忍不住道,“您天天带俩部手机出去,不累吗?”   他哥睨他,“你天天带俩条腿出去玩,你累不累,需要我打断一条吗?”   梁小爷:啊啊啊又被亲哥嘲了好气!   在嘴炮这方面,双胞胎弟弟显然落于下风,他果断转移话题。   “哥,那边又来催了,你什么时候去看爷爷?”   他哥回国两周,到处神出鬼没,就是没去医院探病,差点没把他老父亲气疯。   然而能怎么办呢?   他哥翅膀都硬了!根本不听老梁家的指挥!   梁小爷内心爽得一批,当初你们逼我哥像丧家之犬一样,远走国外,没想到吧,我哥他王者归来,亮瞎你们的狗眼!   《绝代双骄之华夏第一龙王爷归来罩弟!》   《谁敢动我的弟弟?龙王爷一声令下华夏百万……》   他哥:“少看些龙王赘婿翻身文,本就脑子傻。”   梁小爷:“……”   感情您在国外还攻读了读心术呢?   “言归正传——”   梁小爷玩着游戏倒在沙发上,“老梁家都快被您逼疯了,催得我耳朵都生茧了,您再不去看爷爷,我很有可能会被老父亲打屁股。”   他忿忿不平埋怨,“老梁家就会捡软的柿子捏!”   1天800次就会来催他,到他哥跟前屁都不敢放!   梁小爷只恨自己演技太差,装不出他哥那种从容的逼王风范,不然老梁家能天天拿捏他?   软柿子好气哦。   “不急。”   神台旁,班斐手指折起,捻起三根线香,沾着红蜡烧燃,袅袅细烟盘旋而起。   他笑意微淡,“班女士停灵四十九天,尸身都臭了,他们为了体面,都不肯还她个自由身,等我两周算什么呢?”   梁小爷忽地噤声。   他在维扬老家长大,被姥爷一路带到高中,大学才住进秦邮公馆,他跟他妈感情并不深,记忆中是个疯疯癫癫的美丽女人,总是抓着他好疼。   她每次来维扬,都要歇斯底里地哀求要儿子跟她回京市。   她说她一个人待在秦邮公馆会死!   他很害怕抓着哥哥的衣角,并不想在疯子底下生存。   哥哥挡在他面前,“好,我跟你回去,让臭蛋跟姥爷。”   哥哥去了,联系越来越少。   再然后。   他接到了他妈自焚而死、他哥连夜出国的消息。   要不是姥爷他们一直陪着他,梁笑寒都不敢想象自己怎么度过那段噩梦似的日子。   梁小爷见他哥指尖合拢微红的香根,微微欠身,又将细香插入香炉。   室内弥漫开新的柏子香。   记忆中那从机场单薄离开的身影,逐渐长出了漆黑蓬勃又锐利的根枝。他哥的脸在烛火香雾中明明灭灭,污着血滴一样的红,仿佛被什么怪物吞噬。   梁小爷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嗫嚅道,“哥,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是老梁家的种……”   他哥笑了,笑得又轻又冷。   “老梁家的种,有你就够了。”   “我呢。”   负责欢送他们入地狱。   次日,班斐正在公馆书房,接到了他弟弟的电话,显而易见的慌张跟哭腔。   “哥、哥你快来,爷爷,快不行了……”   京天坛医院。   梁笑寒握住爷爷枯如槁木的手,哭得一塌糊涂,“爷爷,爷爷你别走,孙孙还没结婚呢……”   骚动由远及近。   “大少来了?”   “真的是大少?!”   “笑寒都在里头呢,这肯定是——”   亲戚们的议论戛然而止。   无他。   只因大少探病,不仅高调无比穿了一缎冷金翡翠唐装,还提了一笼闹腾的鹦鹉。   “咚咚。”   大少腕间缠着一碑迦南香大吉牌,佛珠坠出圆润慈悲的光泽,指骨轻敲房门。   “我可以进来了吗?”   “哥!!!”   梁小爷就是一个爆哭。   班斐抽了张帕子,嫌弃盖他脸上,这才转过身来,面对这一群或打量或恼怒或复杂的家人们,他拎起折扇,敲了下鹦鹉笼,清凉开嗓。   “公主,唱。”   ?   公主鹦鹉清了清嗓子,当场一展歌喉。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撕心裂肺,情感饱满。   众人:???!!!   当场被送走。   “梁笑斐!你胡闹什么?老爷子还没走呢!”   为首的中年男人低声叱喝,他生得高大文雅,黑西装,内衬白高领,皮鞋铮亮而富有光泽,鬓角利落夹着一两缕银丝,即便四十来岁也可见岁月的特别优待。   梁氏双生子的天赐骨相,跟优越的父系血统不无关系。   父子仨同框到一个画面,就如同一部延续不绝的家族美学。   “哦?”班斐挑眉,“梁笑寒,收收鼻涕,人家联合起来演你呢,就你这个小傻子上了当。”   梁笑寒:“??!!!”   演我的?   不是一个个都叫我节哀吗?!   梁笑寒顿时不哭了,像头即将发怒的小狮子,“你们故意骗我哥来?缺不缺德啊!”   梁家人尴尬移开目光。   有人小声嘀咕,“谁让你哥薄凉都不肯来见老爷子……”   班斐轻笑,“这不是来了?那我送梁老爷子一程可好?”   梁父骤然变脸,“你小子又想——”   “斐,是小斐来了吗?快,快到爷爷身边来!”   病床的老人面色青白,急促地呼叫,他伸手就要抓住这一根年轻的主梁骨,然而始终没有人递手过来,梁老爷子目光暗淡。   “怪我,都怪爷爷,当初没有拦住你父亲……唉,爷爷相信你是好孩子,小斐,你不会怪爷爷吧?爷爷就要走了,你能满足爷爷最后一个心愿吗?”   众人的目光似有若无移动到老子攥住的另一只纤细的手。   高家的小姐,高梦圆。   梁父虽然一表人才,是蜚声中外的英俊翻译官,却不是经商的料子,自老爷子瘫痪后,梁氏以极快的速度走向日薄西山。   两姓联姻,无疑是梁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本来人选是梁笑寒,可谁让人家不稀罕呢。   梁老爷子轻咳道,“这,这是梦圆,你小时候也见过的,她说要嫁给你当新娘子哩……”   高梦圆羞涩低下头。   去世是假,逼婚是真。   班斐则笑,“梁老爷子,您果真是糊涂哪,我住秦邮公馆的第一日,就看见我父亲与高梦圆的小叔在您的书房苟且,当真是硬汉柔情哪,难怪能把那么年轻的班女士活生生气疯了。”   “我身上流着禽兽的血,自然也是随禽兽的口味,搞女的做什么呢?”   班斐望向他的生父,笑容更深,“女人嘛,只要能生孩子就好,娶回家不是徒增烦恼么?您觉得呢,梁先生?”   病房死一般的沉寂。   班斐指尖轻晃,露出那佛珠大吉牌,“喏,他们打情骂俏的时候,还把您桌面的迦南香大吉牌摔了出来,可不巧,正正就摔在我的脸上,您说这是不是缘分哪?”   梁笑寒都傻了。   什、什么?   他爸不是说他妈追求真爱,私奔被抓回来,才自己疯了吗?最后她还想不开自己纵火自焚!   可在他哥嘴里的真相,怎么颠覆成另一个不堪的样子?   梁父回过神来,暴怒扬掌,“你在老爷子面前浑说什么?!”   “——啪!!!”   那面大吉牌带着狠劲砸过男人的鬓角,刮出一道血迹,又嘭的一声撞上玻璃窗,发出刺耳的声响。   “爸,爸,这小兔崽子疯了!他就是记恨我送他出国!你也不想想,你强迫室友闹得那么大,还能怎么混?”   梁父捂着伤口,怒得额头青筋暴起。   然而出国前只到他肩膀的儿子,如今长得枝繁叶茂,那身后阴影——   仿佛能遮天蔽日。   他忽然有了几分惊惧。   “是我搞的事情?”   班斐扬唇,“怎么不问问你那高姓小情人,给他资助过的高中生灌得什么迷魂汤?”   “反了,你真是反了,什么高姓小情人,我跟他没有关系,当初都是你妈出轨,她品行不端还教坏了你!爸,要我说你就不该给这小兔崽子留遗产,他眼中完全没有我这个爸,只会祸害梁家的基业!”   梁老爷子咳得厉害,似乎对着父子分裂的一幕很是痛心。   然后他颤巍巍的手举起来,再度伸向更有潜力的长孙。   袒护之意显露无疑。   梁老爷子老泪纵横,“是,是爷爷对不起你妈跟你……”   “——爸!!!”   梁父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父亲竟然越过他,选择那女人跟她的儿子!   而梁老爷子这一句,无疑是坐实梁父婚内出轨高梦圆小叔的私情,甚至有洗白儿媳妇跟小白脸私奔的架势,逐一为长孙在梁氏铺路。   梁家人被这泼天狗血震惊在原地。   高梦圆更是恍惚不已,她那向来好形象的小叔……怎么会是个gay?   还跟她预定未婚夫的爸爸搞在了一起?   但谁也没想到。   梁老爷子辛苦营造起来的优势以及亲情牌,被长孙的下一句破坏殆尽。   长孙轻飘飘道,“梁老爷子,梁先生跟小情人在秦邮公馆厮混时,你没少给他们擦屁股吧?”   “班女士求您放她自由,您说得好好的,倒是反手就把她关进那间书房。怎么,如今梁家老的老,嫩的嫩,都不中用了,你这才想起我们弃车保帅呢?”   梁老爷子的手臂凝固在半空,整张脸如同灰白的泥板。   “可惜,梁家太脏了,别碰脏了我的手。”   大少掸着衣摆起身。   “今儿个人也见了,戏也看了,诸位,恕我失陪。”   班斐起身,折扇又一次敲鸟笼。   “公主,再唱!”   “退~退退退~退退退~”   稚澄并不知道同一个世界,不同的参差。   有人已经在家人群杀疯了,有人还沉浸在失恋的痛苦中。   但是!   爱情没了,朕的江山还在!   稚澄只能忍住悲痛,全身心专注学业,同时正式接手烂尾楼的复工重建工作。   大魔王短时间内两度失恋,亲自坐镇外联部,众部员工作效率肉眼可见提升98%。   生怕自己被点炮仗。   周末,稚澄为了补偿自己,看了部生猛的爱情片,男女主刚开场,都生猛啃得脑袋都瞧不见了,感情进展飞快。   她战术后仰。   这是杭颂雅给她的,据说她靠着它的社交威力,已经征服了外联部、勤工部、技术部等全体女生,除了纪检部那群性冷淡,影响她友谊帝国的版图扩张。   嗳不就是她表妹跟他们老大分了个手嘛?至于每次见了她这个表姐都跟杀父仇人似的?   虽然坐拥镇部至宝多年,但这是稚澄第一次看,她的每一任男友好像都很介意她看男人,街上的不行,影片的也不行,总是想方设法给她洗脑。   导致稚澄至今还未开眼荤。   现在——   她气咻咻地想,我就要看!   不过比起随时随地都在大秀胸肌的男主角,稚澄反而更喜欢出镜极少的配角。   黑发败犬,yy的神!   那真是,水得一批,黑发,白皮,高瘦,扎着黑绸阔裤,在片中扮演了一个百发百中的神箭手,最喜欢跟女主亲热的地点是弓道馆。   美少年,黑白服,弓箭。   稚澄捏着下巴。   这届的导演属实是有点东西的。   稚澄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她年少第一次的春日梦境。   空旷无人的弓道馆,性冷的檀香,黑短发湿湿地擦过耳际,白筒袖收束出一截漂亮的手腕硬骨,少年一丝不苟掖起传统弓道服,漆光胸甲勾勒清瘦轮廓,双肩高挑又凌厉,当他持弓站射,眼底冲着一股势如破竹的寒气。   凛冽,冷酷,宛若神迹。   周身浮荡淋淋漓漓的水光,热的气流浸透了她衣衫。   神性与荒春共生。   少年的箭矢射进了灿烈的日光里,也射进了她那一段从未燃烧的空白里。   然后稚澄越想越气。   越想越气。   都怪她那自作主张的狗表姐,搅黄了她的完美初恋,现在新欢飞了,她初恋也被拉黑了,想吃个回头草都不行。   她爱情之路如此坎坷,杭颂雅要负起很大的责任!   稚澄把狗表姐拉出来,日行一善。   追求卓越日劈八砖:「拔刀吧今天你我只能活一个!!!」   杭颂雅:“。”   她头回见表妹失恋得这么惨,对周遭环境跟人群的伤害力是与日倍增啊。   她表妹长得乖乖水水,坏男孩最爱的那款,从小到大自带招渣体质,让家人们狠狠捏了一把汗。   就说她绯闻对象一号吧。   初中部鼎鼎有名的校草,大她两岁的小哥哥,也是数学科代表,长得白净斯文,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大家也是看他走两步喘三口的病弱体质,又是优等生的良好做派,没过多为难他往表妹书包塞情书的举动。   然后这人渣露出了真面目。   手都没拉过,就拉着表妹逃课了!   那一夜吓得他们全家包圆了整座酒店,都悲观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结果呢?   他们扑了空,房间里只有条哭成美人鱼、快要昏厥过去的病弱校草。   家人们:?   至于她那表妹,扎了两根浅粉波点的兔耳朵,被人在射击馆里逮住。   当他们吞吞吐吐询问酒店事情,除了那两根兔耳随风招摇,她没有一点女孩儿的羞臊,利索拆着枪支,脾气很大地训斥。   “不要再跟我提他!说临死前找到了世界第一宝藏,要跟我分享,搞了半天要亲亲,舌头比我还粉还嫩,哼,我们今生只能做姐妹了!”   家人们:??   小祖宗正在中二期,慕强心理旺盛,又对粉色系占有欲强,平等地歧视每一个跟她抢占粉色的男孩。   再后来那家人连夜搬家出国,偶尔听到消息,也是他们带着儿子四处看心理医生。   据说病弱校草严重惧女,至今还从那粉色阴影没走出来。   惨到家人们默默咽下了追责的念头。   初中男孩就敢这么明目张胆,上了高中就更不用说了。   走了个腹黑校草,又来了个痞帅青年。   连装都不装了,混进学校,利用广播搞了个全校示爱,当晚联合小弟打掩护,避开了表哥表姐堂兄堂姐安插在学校的眼线,就带表妹去兜风。   兜风是假,搞事是真。   当全家人得知那小混混骗过不少女孩,他们气得面红筋爆,怒不可遏,抄齐家伙倾巢出动,结果中途被叫去了医院。   家人们:!   什么?这畜生已经闹出了人命?   众人目光碰撞,杀气满溢。   去到之后,表妹的外套浑身是血,吓得他们都傻了。   问起得知,混混跟同行女生双双进了抢救室,她就是个路见不平、报警救人、被血污了外套的好同学。   她噘着嘴老大不高兴,“这个骗子,广播里说要把全世界送给我呢,飙车也不给我多备个少女粉头盔,又是未成年没有驾照,我珍惜狗命,拒绝搭乘怎么啦?   “我说他赶着去投胎,他还有脸生气?!”   小祖宗她桩桩件件数落。   “爱我都不去考个驾照,我的小命不配尊重吗?看看,这不报应来了,非要气我拉个女的凑数去飙,飙进沟里不还是得我捞出来?又是超速,又是逆行,想阎王爷夸他靓仔呢?”   家人们:“……”   好了,宝贝,别说了,人家靓仔还在抢救中。   飙车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不用他们打,校霸也断了两条腿。   那女生是个小太妹,什么防护装备都没有,飞车冲进沟里的时候,腹部受到剧烈撞击,险些失去生育功能,好在最后被医生救了回来。   这一对儿被当成反面例子贴在了校宣传栏。转学的转学,治疗的治疗,自那以后,混混对表妹退避三舍,再也不敢在预言家面前横跳狼王。   历经两位重量级选手后,杭颂雅已经从震惊、恍惚、迷茫到逐渐麻木。   甜妹天花板,渣男收割机,不外如是。   隆重登场的第三位呢,也是远看是个人,近看是个猹,高考失利还想拖着她表妹一起去野鸡大学,否则就把初次补偿给他。   这猹甚至还在群内寻求认同感!   后来是有个哥们看不过眼,将这件事捅到了表妹面前,表妹抄起她奶的王麻子剪刀,气势汹汹追到了他家。大家惧得不轻,生怕她让人家丧命。   至于最后嘛。   他们拦了,又没多拦。   哥哥们没收了小祖宗的黑老虎,但小祖宗一身功夫也不是天桥的把式,当场砸得人哀叫连天,进了医院,对此他们大快人心。   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用小祖宗攒着买飞机模型的零花钱赔了医药费,可把她气得够呛,转头又折腾起来。   猹哥实在顶不住,哭爹喊娘地求饶,两万字肝肠寸断的手写道歉信发遍了他混的二十七个群以及校论坛。   杭颂雅回想起往昔,她表妹战斗力这么彪悍,没道理斩不下一个纹身帅哥啊?   难道对方真的是个良家妇男?所以命中注定逃过了一劫?   她陷入了沉思。   稚澄忙得昏天暗地,脑子都快不够使了,以致于深夜一通陌生电话打进来:   “您好,您是「区区橙皮说不联系就不联系哥哥果真如此嚣张」吗?呃,你男朋友在柏水酒吧喝醉了……”   橙皮:“?”   你谁啊。   有病吧。   稚澄口吐芬芳与彩虹,问候他祖宗十八代后噼啪挂了。   等等。   稚澄想起来,她那长着脚跑个无影无踪的新欢。   稚澄气势汹汹杀到了柏水酒吧。   别看名字好听,这里鱼龙混杂,还是个同志出没的酒吧。稚澄被表姐堂姐们带出去混的时候,她们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来这种进一步是深渊、退一步是地狱的鬼地方。   有的男人专门装gay来骗取女孩儿的同情,吃干抹净后只给女孩留下个人生阴影。   果然,稚澄刚杀到吧台,就见那里伏着一道高挑身影,存在感极强,旁边是虎视眈眈的男人们。   甚至有个大叔试探性伸手,搂住男生的肩膀,再逐步走向腰间。   靠?!!!   泡到你祖宗男人的头上是吧?!   稚澄当场爆发,旋身就是一个飞踢爆冲!   “嘭!”   中年大叔被她硬生生踹上了吧台,一路撞飞了无数酒水。   “我的人也是你这种死肥猪能捡的?撒泡尿都知道你不配!”稚澄冷笑,“大叔,听好了,这些酒水,你来赔,就当是买个教训,咸猪手别想啥就摸啥,不懂事你姑奶奶我可以帮你剁!”   来玩的客人们被变故震住了。   男人们则是默默退开,放弃了今晚最佳的猎物。   那大叔被淋得浑身湿透,脸庞涨成猪肝色,“小兔崽子你喝几年奶就敢——”   稚澄伸腿踢了下厚木吧台,震感强烈明显,大叔一个滑铲就下去了,生生劈成了一字马,他痛得哭爹喊娘的,哪里还敢惹这祖宗。   稚澄把人扛出了柏水酒吧。   远远看去就是四条腿的怪物,有两条腿还拖在地面。   路人瞧了一眼,心惊肉跳。   稚澄塞人进她的哈佛大狗里,嘭的一声关上车门,又给他拉了安全带,板起一张肉嘟嘟的脸,很凶地问,“回哪?!”   班斐撩开眼皮,模糊看了她一眼,嘴唇开阖,“难受……想吐……”   稚澄丢了袋子给他,他竟嫌弃转过脸。   大男人比她还娇气!   稚澄怒而飙车,急拐弯到了一处无人海滩,还不忘踹他两脚,“快!点!吐!”   他摇摇晃晃往海里走去。   稚澄:?   怎么?   您还要吐到人家龙宫深处呢?   稚澄气得抓他衣领,压着他蹲下来,折腾了半天,他不是头疼,就是说吐不出来,稚澄很想把他的脑袋当皮球拍。   终于确定他不想吐了,稚澄把人搬回了哈佛大狗里,她奶橙色的小背心全湿透了,就跟水浆里捞出来的一样。   “你家在哪?”   稚澄扣上安全带,决定送佛送到西天。   哼,谁让她是个习武之人,不乘人之危的!   “家?”   似乎听到了令人发笑的字眼。   他冷淡开嗓,“哦?哥哥我还有这种好玩意儿呢。”   ?   声线都变了?   稚澄转头一看,眼睛清亮端正,哪里还有醉成死狗的样子。   车窗还没关,夜风和衬衫都是黑白片里的味道。   感情您装醉钓我呢?   稚澄气呶呶的,正要发飙,忽然见他往后一躺,双腿交叠,那双睡凤眼沾着丝丝缕缕的水汽,“行了,别鼓着小脸了,哥哥承你的情,也不让你白跑,过来。”   ?   给钱吗?   稚澄虽然不太爽,但谁让她是个重度颜狗呢,她听话凑过去,看他裤兜里是不是塞满了无限黑卡。   结果。   那只冰白釉的手从她的视野边缘移到了视野中央,他抽开了那一条冬雾霭色的薄领带,松开了束缚。   ??   稚澄被这阵仗吓懵了,“你你你你你——”   哥哥仰着一段天鹅颈,发梢是郁沉沉的漆光,泼进了白衬衣里,将贵公子那种倦怠的欲望,和叛逆厌世的美学,展示得淋漓尽致。   也许是夜晚容易滋生迷离的氛围,也许是他刚喝了一罐橙色炸弹,又或者他被触及了一些狰狞的伤口,班斐温善友好的面孔藏着几分血腥。   这女孩儿对他虎视眈眈,跟其他人又有什么不同呢。   都是行走的夜色猎物罢了。   “还装纯情呢?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了啊。”   他指尖摩挲她的耳后软肉。   “你不想要?那就换人。”   作者有话说:   9917很快就要迎来第一次毒打辽 第19章 上分局   甜心祖宗,五行缺德。   换人?   这种事情都能中途换人?!!!   稚澄:老实人不懂, 但老实人大为震撼。   这人嚣张到什么程度呢?   班斐当着她的面儿,漫不经心拨了个号码,“Cervine,今晚有空么, 过来陪我。”   稚澄:???   班斐转过脸, 车窗映出一张肉嘟嘟的小脸,那琥珀猫瞳瞪得溜溜圆, 嘴巴张大得似乎能塞下俩金把黄鸭梨。   左脸写着:这是什么操作首都老实人我没见过啊嘎?!   右脸写着:爷想骂脏话!爷必须骂脏话!爷憋不住了现在就要骂死你!   这小肉脸, 戏多得都绷不住了。   班斐努力忍笑。   打扮得俏拔拔的, 逗逗就起毛,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易燃易爆的小生物?   班斐继续装模作样, “地址啊,这里海边, 我看看有什么标志建筑物……”   稚澄:……?!   你还要人家自己来?连人带车费都薅有没有搞错?!   稚澄想到自己大老远跑来,她得到了什么?   倒贴车费,倒贴时间, 倒贴精力, 还得听新欢对象摇人来替代她?   敲!   窦娥都没她这么冤的!   下一刻班斐的手机被夺走了。   班斐撩了下眼皮, 还缺德地火上浇油,“啊,你本地的是吧,你知道这是哪里吗?麻烦跟Cervine姐姐说声。”   ?   我是服务你俩的童子吗?!   巨不爽。   稚澄内心的委屈跟吹气球一样膨胀, 导致她气呶呶地鼓成了一张粉嘟嘟的河豚脸。   仿佛一戳就炸。   班斐还真上手戳了下,“说话,别让Cervine姐姐等急了。”   就看见粉河豚那小手捏着手机的两端, 下方的拇指往手机的腰部狠狠一顶。   去你的Cervine姐姐!   嘭!!!   手机被暴力掰成两段, 赤裸裸露出了黑漆漆的金属板, 仿佛昭示他的下场:   给!爷!死!   班斐眼皮微跳。   他那手机好像不是薄塑料吧?   下一刻稚澄恶狠狠冲他放话,“滚下去!”   班斐心道,得,把人气疯了。不给他搭免费顺风车了。   班斐施施然迈落长腿。   嘭!关车门!   嗡!引擎响!   轰隆!上油门!   哈佛大狗脾气坏,不打一声招呼,呲的一下飙了出去,飞溅起无数狂沙。   给他留下了一车屁股的尾气。   班斐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幸好闪得快,不然高低喝上两口。   他观望四周出没的人类,试图找到可以求助的对象。   凌晨两点二十八分。   无名海域。   金溶溶的地平线早已被诺克斯吞没,海与天的边界模糊晕染,柏油公路偶然飞驰过一两箭星火,他远远看去,依稀能辨道路两旁微白小脚的树干,并没有人家居住附近。   耳边偶尔捕捉到来自远方岛屿的,一两声神秘又古怪的叫声。   万籁俱死,适合打啵。   班斐脑子里不合时宜闪过这么一两道想法,又蓦地失笑。   跟谁?   那一言不合就飙车扬沙的小鬼?   躁得跟个黄毛小山雀,开嗓可不得吵死他。   班斐从裤兜里摸出另一部手机,准备唤醒他还在梦中的弟弟,给他一个千里救兄的机会。   他正拨着号,视野里出现了一个行迹可疑的黄色小点。   ?   在他尚未看清的这一刻,黄色小点高速奔跑,滚成了黄色小球,更携着滚滚白沙朝他奔袭来。   ??   再然后。   身高169cm、体重93磅的超级小黄牛昂着她的硬头锤,用一往无前的可怕气势,重重撞击了他的胸腹。   男生高挑优越的身段发挥了美学优势——   这一刻,它呈现出一条美丽又耀眼的抛物线。   咻的一声。   飞了出去。   飞了。   出去。   ???   直到被铲进沙子里,吃了两口咸鲜沙子,班斐还没回过神来,记忆被胸口疼痛拉扯得模糊,就跟断了片似的。   刚刚有什么东西撞飞了我?   很硬的嫩黄色牛角吗?   海边还有人放牛的?   穿着黄色小外套的超级小牛气势汹汹插着腰,“姓梁的有种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   班斐:“。”   班斐:“我没种。”   giegie果断躺平。   稚澄噎住。   半点骨气都没有,还是不是爷们哪,害得我没法借题发挥第二脚!   稚澄只好愤愤不平往回走,后头飘来哥哥的薄荷音,“我脚扭了,走不了。”   稚澄腹诽,关我屁事。   “看来今天运气不好。”   他似乎认命般叹息,“只能等好心人路过把我捡回去了。”   稚澄:“……”   稚澄骂骂咧咧跑了回去。   班斐已经半坐起来,他并没有撒谎,她那一把巨力头锤不仅把他锤飞,他的脚踝还好死不死撞上只埋在沙子下的啤酒瓶。   见稚澄不信,他主动捋开裤腿跟白袜,露出脚侧那一块肿得老高的骨头。   稚澄愈发爆火,“什么垃圾人啊海边扔垃圾怎么不把他妈给扔了!”   要是让她逮住,高低得把啤酒瓶塞他眼儿里带走!   虽然不情愿,稚澄还是把人扛起,朝着她的哈佛大狗走去。   大狗被她停在了400米开外,她还得走上一路。   晃呀晃。   月亮都仿佛晃碎在眼底。   班斐被扛得并不舒服,女孩儿的骨架太小,硬棱棱架着他的腰腹。   而且这家伙生了整晚的气,脑子热,手脚也热,没一会儿她就烫得跟个小火炉似的,汗珠滴滴砸进海沙里,仿佛能透过衬衫,把他滋滋给煎熟了。   好不容易挪回哈佛大狗旁,稚澄撅起屁股,把祸害塞进去。   那一截小脖子发着热汗,热烘烘又不加掩饰地,伸到他眼底。   小小的,嫩嫩的,却随了主人的暴脾气,每一根筋儿都充满了韧劲,它们雄赳赳气昂昂地挺着,像一群不败的小将军。   他张嘴咬了口她脖子青色小根块。   声音脆脆的。   ?   稚澄弹了起来,脑袋撞上了车顶,她嗷的一声,“大胆9917,你竟敢暗算我?!”   她满脸不可置信。   她出车又出力,什么人哪这是。   “嗯,暗算你。”   班斐懒洋洋敞着四肢,“快来报复哥哥吧。”   以为她不敢吗。   稚澄当即亮出她那两颗战斗力斐然的小虎牙——   瞧瞧!   她的前男友们可或多或少惨死这凶器下!   小虎牙泛着银亮的光,深深刺进男生那修长的颈段。没等她报复完,她肩膀又被咬了口狠的。   ??!!!   这还得了!   稚澄忙松嘴,也照着他的肩膀叼了口。   手臂,耳朵,脸颊,就没有一处能逃得出她小虎牙的统治。下半场并没有换人,稚澄两条螃蟹小腿还扒拉在车门外,被哥哥捧着小腰带了进来。   哥哥半搂着人,勾上车门,关上车窗,将那一线夜风挡在他们之外。   哥哥低头亲了她口。   第一个吻。   不太正式的。   嘴唇又薄又凉。   稚澄想起她被杭颂雅怂恿,第一次生吃牡蛎的经历。   牡蛎是冰镇过的,她挑了个卖相最好的,用一柄细长雪亮的开蚝刀撬开了密合的壳,溢出丝丝缕缕的冷气,指尖被冻得发麻,因为抗拒生肉,她什么酱料也没有拌,草草淋饱了一层柠檬碎汁。   稚澄怀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吸溜一口。   咦。   不难吃?   牡蛎冷肉像果冻般,染着柠檬的酸,饱满滑进了她的喉咙,泛起一种矿物质的咸腥,很快它被白葡萄酒的清甜余味冲散。   哥哥中指以及无名指挟过肌肤,似有若无擦过她耳根盘着的贝母骨夹。   班斐游刃有余咬她的唇,暧昧问她,今晚吃了什么。   稚澄被他亲得晕头转向,老老实实,“吃了臭豆腐。”   班斐:“……”   破坏气氛,你是可以的。   班斐鼻尖碰她颈,轻不可闻啧了声,“你好臭。”   ?   稚澄立即气鼓鼓瞪他。   女孩子怎么能说臭呢?懂不懂社交礼仪啊?   班斐从她嘴里吸了一口饱满的怨气,第一次把女孩子亲到生气,可真新奇。   他胸腔微颤,吐出低笑,“糊掐掐。”   “???”   你是不是骂我。   别以为你轻声细语面容带笑就可以蒙混过关了!!!   对各种脏话异常敏感的稚澄觉醒猎杀天赋,“你骂我!”   她笃定。   她是听不懂,但她语言天赋跟直觉告诉她:   这三个字绝不是什么好词儿!   哥哥竟歪了头,仗着海拔高,顺势摸头捋毛,“小八级。”   “!!!”   他果然用方言对我做法行凶!!!   稚澄穿了一件奶黄带冰橙的小雨衣,半透明的质感,很轻很奶糯,他伸手碰触,里头的奶橙色小背心都湿透了,整座城市都在下奶油暴雨,热得能融化他皮肤。   稚澄非但不害怕,还睁着一双晶石猫眼,亮灿灿地望着他,肉肉的脸颊兴奋得通红。   有一种未被男女文明污染的愚蠢的清澈。   “真要哥哥吗?”他散漫地笑,“你忘了顾屿之说的,我是个烂的?就不怕我吃干抹净把你丢了?”   稚澄想了想。   “你杀过人吗?”   班斐:“没有。”   但他对人类的死穴了若指掌。   在那个地方,你能看到异常美丽的鲜血瀑布景观,宛若玛瑙破裂后的瑰丽命运。   不过他中学那一次扎的,看着凶险,其实只是零星几滴血——他前程在手,怎么可能会留下对自己不利的把柄呢,都吓唬人的。   剩下的都是他早有准备,藏在袖子里的血袋罢了。   不闹得大点,他怎么脱离那姓高的学校?怎么能恢复他对周围的掌控?   “那你放过火吗?”稚澄又问。   “没有。”班斐答道。   他只是在他母亲堆满精神药物的柜子里,放了一只黄釉色的打火机。   也许她会自救,又或者让老畜生下地狱,最起码也得让那两只老狗吃些苦头,却没想到那个女人,拿到打火机的那个瞬间,竟然懦弱到只会伤害自己。   在汹汹火海里,他冲进去要把她拖出来,她却觉得地狱太冷,让他下去陪她。   他们本就是相依为命的母子不是吗?   从她推自己进入火场的那一刻起——   班女士她啊,就永远丧失了母亲的身份。   当然,班女士纵有万般不好,仍给了他生命,肮脏、血红、不被期待的生命,他既然靠着她的血脉苟活于世,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那你有虐待人跟动物的暴行吗?”   “那就更没有了。”   班斐笑了起来。   这个有什么意思呢?   穷困潦倒的生活,悬在头顶的利剑,永远都看不见希望的绝路,精神世界里无穷无尽的凌迟,想死又不能死,那才有意思啊。   “你瞧,你那么干净,那我肯定要你呀!”   稚澄心满意足窝进他怀里,热刺刺的气儿扑着他的脸。   天真得都不知道,她面前的是什么怪物。   班斐顿了顿。   忽然,他撤手出来。   “下次吧,哥哥没带。”   稚澄迷迷糊糊点头。   班斐正整理衬衫,发现他西裤扣子被她那一击撞飞了,松松垮垮挂着。   “别担心!”   她像课堂举手的小学生,兴冲冲地抢答,“我有皮带儿给你箍起来!”   然后她翻开手套箱,熟练掏出那一条包装在礼物盒的金属皮带。   班斐:“……”   这套路怎么有点熟悉。   他忽然想起高中室友王家劲跟他说的,顾屿之的分手导火索,就是小女友在生日会上当众给他送了前任牌好皮带。   班斐唇角笑意微冷,“顾屿之碰过的就给哥哥呢?你怎么这么能呢?”   亏得他还有几分良心,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在乎,直接用前男友的东西敷衍他!   “你欠,就该收拾一顿。”   他拉下安全带,把她扣进了副驾驶座。   稚澄:“???”   这皮带是新的呀,我用来捆一些物料的。   她正要解释,被哥哥强势堵住了嘴。   奶锅还没洗干净,又被倒入了大量的牛奶跟白砂糖,拌进了超大一份的淡奶油,主厨们心意贴合,联手制作起了奶油香橙冰棍,甜腻得令人发指。   班斐闻着小东西颈窝里的热烘烘的汗臭味,像是刚上完运动课回来,发酵出一股更加浓烈的奶腥味,跟女伴们清新的、淡雅的、缪斯般的香水气息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奶橙色的小背心时而揉成小波浪,时而鼓起了一朵肥嘟嘟的小喇叭花。   那件白衬衫也没好到哪里去,到处是稚澄的手汗跟嘴里甜丝丝的……   啊。   不对。   班斐:“臭豆腐很好,下次不要吃了。”   班斐嫌弃地扬了扬眉梢。   他总感觉自己搂了块又甜又腥的臭豆腐,滋味呛得惊人。   稚澄被白衬衫哥哥迷得晕陶陶的,乖乖听劝。   “好,下次人家吃擂椒皮蛋!”   “……”   “…………”   班斐咬她耳朵,“这次是例外,下次你嘴巴臭臭的,哥哥就不亲。”   他又补充,“下水的那种也不行。”   稚澄一听,大受打击,“怎么这样严格,我又不是斋戒的小尼姑……”   对于粘人精来说,天堂没有亲亲,她会死的!!!   稚澄蔫蔫倒在他身上,“那,那我能吃什么呀? ”   “吃点甜食。”   班斐解开她的安全带,稚澄biu的一下就弹进他怀里,她的脾气真是比天气还多变,坏的很快,好的也很快。   晴天多云,偶尔电闪雷鸣,只要能顺着毛来捋,倒也不算难哄。   他低笑了声,替她整好奶黄色小背心,免得受凉,随后打开车载广播,又把座椅调得更低。   做好这一切,班斐放心搂着她倒回座椅。   听着舒缓沙哑的情歌,任由四肢漂流进睡眠的海洋。   脚踝仍然肿痛不已,但好在精神的愉悦稍稍遮掩了部分痛楚。   他倦懒闭上眼。   海滩,夜晚,温情脉脉的环境。   一分钟后。   她捅了捅他腰,班斐眼梢微动,没有睁开。   三分钟后。   她又插了插他鼻孔。   “……”   六分钟后,稚澄实在忍无可忍昂起了脑袋,她翻身起来,小肉手啪的一声击打他脸颊两边,那俩巴掌硬生生把人给甩醒来。   班斐:?   留宿第一日的纪念品是俩大掴子?   班斐睁开眼,睡凤眼里徜着一片漆黑,像无悲无喜、无欲无求的神明。   “闹什么呢,还没收拾够呢。”   语气是带笑的,但尾调淬着冷,换成他在国外读书的女伴们,早就有眼色地避退——没人敢在他休息时间吵醒他。   但祖宗不。   祖宗字典里就没收敛这词。   她反而气咻咻拽他,脾气更臭更硬。   “天都还没亮呢,你睡什么睡啊,是不是看不起我?你这点时间打发人叫花子呢?还打不过人家生产队的驴呢?!我不管,快起来陪我玩!不然我把你鼻孔插满沙子!”   稚澄痛心疾首。   “伟人说过,年轻人可以缺德,但不能缺体力,你难道不知道吗!”   班斐:“……”   有没有一种可能,伟人可能没说过。   作者有话说:   传下去,9917不行(指指点点.jpg) 第20章 双杀局   不愧是我,干得漂亮!   稚澄刚兴冲冲要亲他, 就听得哥哥嘶的一声。   ?   她连忙问怎么了。   班斐一本正经地说,“脚扭了,而且肿得很厉害,要不让你的伟人下次再说?我觉得做什么都要可持续发展才能长久, 你觉得呢?”   稚澄:“……”   可恶!   你竟敢辜负伟人的期望!   东城, 某家路边小药店。   灯光稀薄,凌晨五点刚营业。   经验丰富的老中医扶着眼镜, 瞅着一瘸一拐进来的小情侣, “小伙子, 脚扭了啊,把裤腿拉拉我看看。孙孙, 你也看。 ”   准备继承衣钵的孙子连忙点头,近距离观察这活生生的病例。   黑发男生坐了下来, 顺从捋高裤腿黑管,令孙子惊讶的是,看起来很讲究的矜贵男生竟没有穿袜套, 任由雪河青筋赤/裸暴露。   脚踝那一侧的伤势清晰暴露在众人的视野里。   肿得老高的骨头。   咬得青青紫紫惨不忍睹的痕迹, 甚至渗着丝丝血迹。   ……?!   孙子倒吸一口冷气, “你这是被附近的流浪疯狗咬了吧?要去卫生医院打狂犬疫苗啊!”他生怕班斐没听清,拔高声量,“接种疫苗最佳时间是被咬后的24小时内,你这情况那么严重, 还带血丝,可不能再拖了啊,会有生命危险的!”   稚澄:“……”   她摸了摸鼻子, “那个, 有没有可能, 是人咬的呢?”   她小幅度说话,嘴唇闭紧,试图藏起作案的小虎牙。   孙子反驳她,“人怎么能咬的那么深,这是吸骨髓呢!”   稚澄不吭声了。   做社死人跟疯狗之间——   稚澄严肃地想。   那还是先做会修勾吧。   出了药店再切换人类身份也不迟。   老中医咳嗽声,“人家有女朋友呢,你瞎操心什么。”   孙子:“?那矮的不是他女儿吗?”   高矮明显得让人不在意都不行。   稚澄:“?你在说什么很离谱的屁话?”   169cm很小嘛?!!!   她只是被隔壁196cm那不顾众生死活的身高衬得矮而已!   她都高这小子半个头好吗!   那张桃扑扑的娃娃脸在眼前放大,很凶地龇起两颗尖尖小犬牙,老中医的孙子冷不防吓了一跳,往后退半步,紧接着就是被她金吉拉猫似的玻璃大圆眼珠炫到。   少年慌忙低头,女孩儿敞开一件冰橙色小外套,奶皮颈窝爬着一团青缕缕的蟹脚状小血管,因为店内灯光跟一些水汽作用,青绿小蟹脚愈发显得活泼靡丽。   好、好俏。   清晰的细节扎进脑海,孙子脸红到了脖子。   “你、你说话就说话,靠我那么近干什么呀……”   “树立你才是矮子跟孙子的正确认知!”   “???”   这一对年轻的男孩女孩在店内拌嘴,氛围纯情又暧昧,有进来的老客唷了一声,打趣老中医。   “老许,半天不见,细俏的孙媳妇都领回来了?”   孙子支支吾吾,烧着后颈,“才,才不是……”   殊不知他这半遮半掩吞吞吐吐的样子,反而更加坐实暧昧与私情。   “这鸡毛六畜的,像掉了魂似,好抓心哦,还说不是?”   “哈哈,老许,看来不久就得吃你乖乖的暖房酒了。”   稚澄:???   这群大爷口音浓厚,说着她听不懂的方言,还笑得那么贱。   根据我丰富的生活经验推测,这其中定有阴谋!   她跑到班斐身边,捅了捅他腰子,悄声咬着耳朵。   “哥哥哥哥翻译翻译,这群老b是不是背地讲我坏话?是的话我一口一个唾沫淹死老货!”   尊老爱幼那也得因人制宜!   班斐坐得散漫,半只肘臂撑在老槐木的硬方桌,冷白掌根懒懒拖着下颌,几根手指搭在脸侧,指甲盖修剪得齐整斯文,淡肉桂茶色,冰白透着粉。   即便坐在那一块沉厚包浆跟陈年酸菜似的老座凳上,依然清淡贵气,与周围老旧的药柜、积灰的灯泡处处有壁。   哥哥双腿微分,朝她招了招手,稚澄很自然蹦进Y字口,被他膝盖圈住。   班斐单手支着脸,另一只手捏起稚澄黄雨衣的拉链,由下往上,那一排鲨鱼似的小白齿咔哒哒地咬合起来,遮住女孩儿颈边的那一团招人喜爱的青细蟹脚。   ?   这么温柔的吗?   稚澄很自然想起幼儿园家长给小孩子整理衣服的场景。   草。   可是大哥我要跟你谈恋爱,不想要这种舐犊情深啊?!   班斐把稚澄拢到腿边,狭细凤眼瞟过那群起哄的老大叔们,以及满脸通红的孙子,对老中医懒懒道,“大爷,我这种脚伤情况,今晚是不是不适合跟匣子上苏州?”   腔调温柔清澈。   稚澄:?   又是加密通话?   但奇怪的,这个药店的人类,包括大爷孙子跟其他散客,在这一霎全部消音。   稚澄小声:“方言做法?”   班斐笑:“嗯,家传绝学。”   在维扬老家,匣子是小孩的意思。   至于上苏州,懂的都懂。   他自控力强悍,到底是留了手,没有带她去到那春江泛滥的苏州,好在这家伙理论经验丰富,其实没怎么经历过,轻易被他糊弄过去了。   他本就是别有用心接近她,再夺她的苏州,那就不礼貌了。   这小家伙更适合心思单纯、性格阳光、体力充沛的小狼狗吧。   班斐暗想,他那傻不拉几的弟弟就很适合。   但可惜,她先遇上的是他这个阴险坏哥哥,她这一次的恋情注定要夭折。   到时候会哭成怎样呢?   啧。   稚澄不知道他的打算,兴奋道:   “哥哥教我,我也跟你上苏州!”   “咱们双排做法,主打就是一个以多欺少!群殴他!”   她稚嫩地模仿他方才骂人的语气。   听听,这什么话。   那么多词不记,就记了个最荤的,明明不懂,撩得比小妖精都狠。   难怪顾屿之那个双性恋,都追在这小魔头的屁股后头跑。   班斐捋她颊边碎毛。   他笑。   “好啊,有空教你怎么下扬州,上苏州。”   这辈子大概都没机会了吧。   班斐拿了几贴膏药跟药油,领着人迤迤然出了门。   孙子仍有几分莫名情愫,目送着他们离开,余光里瞥见一条黑影冲刺过来,他一个激灵,冲着稚澄大喊,“快躲开!是那条流浪疯狗!它叫鬼冕,鬼神冠冕,牙口很毒的,咬一口都得见鬼!”   孙子钻回药店里,坚定抓起门背后的扫帚,准备英雄救小妹仔。   鬼冕眼冒绿光,目标是那渗着血味的腿儿!   稚澄:?   冲我新欢哥哥来的?   这黑狗什么天庭来历啊还跟我抢东西吃!   稚澄拎着黑塑料袋,运动小白鞋冲着那硬脑壳就狠狠来了一脚,咣当一下,鬼冕被她踢飞到旁边的铁栏杆上,软趴趴地滑了下来。   稚澄露出了八颗小俊白齿,那两颗虎牙尤为阴森。   “敢抢爷吃的可不多了,你是想做成哮天犬牌狗肉煲吗?”   鬼冕:?!   它嗷嗷几声,杀狗了啊,有人类杀狗了啊,有没有天理了啊。   没有人理它。   甚至有被咬过的,欢天喜地拍摄这一幕,通知朋友圈:   普天同庆,鬼冕终于遇到了克星,今晚有没有庆祝喝两杯的?!   鬼冕狂叫半天,无一友军支援,它深感狗生寂寞如雪,夹着那根粗壮油亮大尾巴,灰溜溜遁入车流里。   少年跟他的扫帚杵在原地:“……”   战、战斗就这样结束了?   他想,他终于明白男生那腿是被什么咬的了。   原来一眼心动的爱情真的会如风而逝是我不配呜呜呜。   稚澄赶退疯狗,捍卫了私人领土的主权,她异常得意。   可下一秒,新欢拒绝了她送他回家的请求。   巨沮丧。   班斐让稚澄回的是自己的地盘,并在蜂巢大厦附近下车,叫司机过来接他。转头就看那家伙耷拉着脑袋,连她的哈佛大狗趴在原地,仿佛都可怜巴巴委屈起来。   他失笑,温声抚慰她,“你送我回家,你还得自己回去,多不安全,下次白天让你送好不好?”   他在情场里向来游刃有余,怎么会轻易泄露个人住址?   钓鱼归钓鱼,别把自己倒腾进海里了。   稚澄又高兴起来,钩住他小指,“咱们都是大人,要说话算话!”   今晚的关系更进一步好耶!   稚澄纵然遗憾不能自己踏进男孩子的闺房,但她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再不济她手动把金石劈开!   她噼砖可不是白练的,是深得武当山陈道长的真传的!   司机提前出发,很快就接到了路边的大少。   “高家最近有什么情况?”   车门紧闭,班斐松了两指纽扣。   司机后视镜瞄了一眼。   我的老天鹅,大少他这是被什么大型猛犬啃的呀?   脖子竟然还没有断?   “呃?”   司机好一会儿从那热情猛兽般的牙印回过神,“高家上层的确有点惊动,不过他们怕丑闻影响股民,把高三爷跟梁、梁先生的事情瞒得死死的,高小姐还被禁足了呢。”   风平浪静,意料之中。   梁高两家都是百年基业,高家追赶势头正猛,想要扳倒非一日之功。   但也无妨,他耐心有的是。   “还有就是……”司机吞吐,“凌家那大少,好像交了个新女友,就,就是稚澄小姐的同学,叫宋滔滔。”   班斐挑了下眉,愉悦道,“那真遗憾,他完了。”   那么蠢的话也信?   死得不冤。   司机:“……”   这里面没有您的手笔我老王11根脚趾头都不相信!   接连数日,稚澄沉浸在跟年上哥哥恋爱的快乐中,结果深夜被杭颂雅的连环夺命call吵醒。   表姐语气罕见凝重,“你没删你前任姓凌的吧?看他朋友圈!”   ?   殉情刚玩过,又玩什么花招?   稚澄没有主动删过每一任的朋友圈,咱分手还是可以做好朋友的嘛,可惜她前任们巨玻璃心,非要跟她老死不相往来。   目前她朋友圈存活的钉子户:   A.前任凌扬。   B.前前任顾屿之。   稚澄迷迷瞪瞪翻开浪子朋友圈。   孩子被冲傻了。   「她脚踝几分像你,其他地方也像吗?」   细跟凉鞋,白皙脚踝,少女的腿边堆落一条泡泡纱裙,花朵般铺开,如同一件被拆开的礼物。   ???   凌扬跟这谁?   “是宋滔滔,你外联部的,就那个我之前说过,老去给富二代上课的女的!”   杭颂雅恨恨道,“凌扬在某站上开了个直播账号,说今晚0点准时开播富二代的情场日记,现在那张照片都在我们学生群里传疯了,有人告诉我宋滔滔上了一辆黑宾利,至今没回宿舍!”   怎么还有平民女孩上这群富二代的当?   人家他妈的都不把你当人啊!   偏偏她现在出差,远水救不了近火,而光北学生们的家境多数是中下阶层,还没有好到随便进出凌大少爷的京科王府。   不是圈子里的非要出头,只会牵连好心人!   杭颂雅找了几个家境雄厚,得到的都是一致的推脱:   他们跟宋滔滔非亲非故的,关系也不咋地,宋滔滔非要去攀高枝儿,他们去提醒说不定还被宋滔滔趁机缠上呢,才不揽这种麻烦事。   稚澄也不乐意揽麻烦。   但宋滔滔是她外联部的,出事了她这个负责人首当其冲!   有病吧,你俩给爷玩替身文学,还得爷收拾烂摊子?!   稚澄气得打穿床边的一个拳击沙袋,沙子跟碎布哗啦啦溅了出去。   她勉强压下怒火,先是跟辅导员反映情况,如果是宋滔滔自愿上钩的,脑子不清晰还闹得大家人仰马翻——   那很好,这年的补助金想必不用考虑她。   稚澄又接连拨了宋滔滔跟凌扬的电话。   无人接听。   稚澄咬着腮肉,导航搜索一圈,相中了离京科王府最近一家花圈店。   “你好?晚上接单吗?我想给活着但已经死了的前男友提前定个套餐,越贵越好!”   店主:“?”   稚澄:“需要我提供悼词吗?祝他英年早逝祭日快乐改天我带个两亿音响去他坟头蹦迪!”   店主:“!!!”   听不太懂,但我大受震撼。   店主转身就给贵客办了888套餐,附赠高规格的加急派送,务必要让目标对象宾至如归。   “轰隆隆——”   漆黑隧道涌动风声,由远及近,混着水汽,啸起一道强烈刺耳的浪潮。重型机车,最烈马力,在深夜的通道轰鸣而至,如同庞大狮群集体出行。   稚澄骑着她新养的贝纳利幼狮,疾驰出了隧道,停在一侧公路。   距离凌晨0点直播还有8分钟。   草她又不是火箭说发射就发射!   从四环到六环那么远,爸爸哪怕是变异物种,插了翅膀都赶不过去啊!   稚澄只是想搞定麻烦,又不是想送命,重机车速再快的话,她得去见阎王!她才不会为一个头脑不清醒的女同学搭上自己呢。   她烦躁拨起凌扬跟女同学的电话号码。   都是忙音。   稚澄转而联络花圈店,“老板,我加钱,五分钟,不,三分钟,能送他出殡吗?”   花圈店深受感动。   真是情比金坚的前任关系呢!   他们连连保证,定将这动人的花圈交付到本人手中,让他感怀往昔情谊!   稚澄啪的一声,紧扣联名款半头盔,准备披星戴月继续赶路,忽然耳朵炸膜,响起一道道轮胎摩擦的灼热声浪,几辆重型机车旋了一个弯道,驻在她的脚边。   ?   男男女女,灯光乱炫,群魔乱舞,好似狂欢。   稚澄回头,被刺得睁不开眼。   ??   啥玩意儿?   稚澄:敲!爸爸耐心掉落60%!   “呜呼。”   人们兴奋吹了一记口哨。   “这妞烈啊,深夜单独飙车欸,还不穿防护服。”   “哈哈,是小幼狮牌,女骑新手!”   “幼狮?小奶咪牌吧哈哈——”   众人哄笑不已。   稚澄压着眼芒。   耐心40%。   贝纳利幼狮收敛獠牙,安静蛰伏在旷野当中,因为出门匆忙,主人身上只穿了一套软软糯糯的毛线睡衣裙,膝盖都像是剥了软纸的奶糖,然而主人伏在高耸黑漆的甲壳,跨下一双厚型微脏的越野机车靴,墨绿款,中长直筒,线条粗犷而凌厉。   偏有男生不信邪,越过防护栅栏,拍了稚澄的小屁股一把,装模作样地评价,“是很奶。”   “哈哈高燃你也太缺德啦!”   耐心20%。   耐心10%。   耐心5%。   “喂,摸老虎屁股,会死人的。”   笑声里突兀插进一条重金属烟嗓,厚的,哑的。   是轰炸级别的低音核弹。   全场:“……是这宝贝说话吗?!”   奶兔大变活虎?!   稚澄隔着头盔,冲他们乖巧一笑。   耐心0%!0%!0%!   “是你大爷!”   “嘭嘭嘭!!!”   稚澄一脚踹飞脏手,正好踢中高燃的机车侧翼。   她腿盖笔直,是暗炮筒里飙射的一束白礼花,暴烈又震撼,炸得人们脑海一片茫白,高燃表情愕然,嘴角残留着先前偷袭的一丝得意。   下一刻他如断开线的风筝,咣咣摔向同伴,发出划破天际的尖叫。   机车组连番侧翻,现场一片惨烈。   稚澄圈起拇指与食指,抵着后翘舌尖,在机车阔高的前挡板,盘旋起一道高音口哨。   不愧是我,干得漂亮!   随后稚澄重新开火,飙驰离去,风中留下轻蔑凌厉的一句。   “就这点水平还敢出来混?”   作者有话说:   男主属文→人是斯斯文文,但玩阴的   女主从武→玩拳头的都狂野,有事是真上,这对象能处   虽然不是gb,但女朋友放心,9917承包全文99%的哭戏,太子哥哥迟早被橙子弄哭(疯狂捂嘴+) 第21章 索吻局   天凉了啊,该分手了。   深夜, 京科王府,灯山璀璨。   放眼放去,是一排壮观明亮的豪奢洋房,也难怪女孩儿要挤破脑袋进去。   理解只归理解。   稚澄很难姑息给自己惹麻烦的家伙 , 要是宋滔滔那家伙, 是自愿扑进这张毒液馅饼,搞得大家鸡犬不宁, 害得她没了私人时间还得跑前跑后的话。   车神的拳头真的会硬!   是的, 稚澄秋名山车神附体, 靠着速度与激情,以及抄小路的捷径, 终于终于。   在0点前抵达京科王府!   她跨着一双沉脏机车靴,浑身叠满了精神小妹的红牌buff, 与别墅群浓郁优雅的法兰西风情格格不入。   保安小哥第一眼,心头凛然:   怎么像个来抄家的。   保安小哥第二眼,更凝重了:   我错了, 她像个来灭我全族的。   ……不会是离奇到来灭口她奶奶养在这里的小蜜吧?!   保安小哥是新来的, 咽着口水, 警惕盘问。   “来干嘛的?”   稚澄昂首:“拯救少女,灵堂致辞,爱与和平,不用谢我!”   保安:?   超强记忆力让稚澄找到了那一扇熟悉的雕花铁门。   她狂奔进去。   别墅门户亮堂堂地敞着, 在那张柔软高弹的猪脑花沙发,叠着高高的对儿,她那狗前任身材修长, 穿得整整齐齐的, 颈部松了两粒丁香扣, 女孩衣衫不整扑进他怀里,双颊略带潮红。   ?!!!   稚澄脑颅抽抽充血,当堂就想剥狗皮。   但她第一时间并没有发飙,很冷静绕屋两圈,左一圈右一圈,连天花板她都没放过,并没有发现什么拍摄镜头。   很好,果然是钓她的。   “来了?”   凌扬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前女友,看哥哥这球,进得好不好?”   他暗叹,那姓梁的,果然有点料,仅用一招就炸出了他的前女友,先前陈斯伯给他出的花招,这小祖宗可是鸟都不鸟他!   稚澄:?   进你个球!爷天灵盖都给你顶啰!   “啊,部、部长——”   宋滔滔显然认出了人,她急促惊叫,躲进凌扬的衬衫里。   后者既不推开,也没有用毯子披裹,任由她被稚澄一览无余,充做一件漂亮的、又极具挑衅意味的战利品。   男人拇指跟食指捻着一根富春山居,袅袅地燃着。   稚澄:敲!好嚣张!   稚澄问得直白,毫不羞耻,“什么程度了?”   凌扬偏过头,他喉结大,喉围低,声音是醇正的磁性,这让男人在风月场里无往不利,“你以为她像你,什么都要拒绝吗?滔滔可比你乖多了。”   凌扬嘴上净是得罪,却不由自主飘向她。   他头一回交往这种女朋友。   肉脸稚嫩,却很冲,很疯,第一次接吻也毫不顾忌,还在人来人往的街边呢,那嘴里咬着顺斋的糖火烧,就那样直冲冲上来,用两粒小虎牙莽撞索要他的吻。   那滋味他到现在还记得,甜的,麻辣的。   他说不清她是第几任,却是唯一一任,分手后仍让他牵肠挂肚的。   宋滔滔被他言语调戏,埋着小脸,恨恨锤人。   “……混蛋。”   凌扬低低地笑,抓起她的手,紧扣在掌心,余光却出卖了他的偏爱。   “啪嗒!”   稚澄扬手摘了机车头盔,跳出一簇银线。   冷茶色,锁骨发。   发梢切口整齐锋利,如同一轮偏冷弯刀旋飞而至。脸却极乖,像糖火烧,像金吉拉,像切开水汽四溢的京白梨,你想到一切乖的,甜的,酥的,形容。   凌扬的手心无意识松了松。   稚澄将头盔扣到腰口,乖奶脸操着一口烟枪嗓,“乖你大爷!!!”   “……”   稚澄转头看向宋滔滔,严肃无比,“你吃药没?”   “……啊?没。”   宋滔滔脸红得背脊像弓弦轻颤。   稚澄火大踢了一脚猪脑花沙发,震得俩人都弹了起来。   稚澄怒视凌扬那双桃花眼。   “钱呢?给她买药!”   总不能让她这个前女友掏钱替身情人买吧?   那她贱不贱的啊?!   总之这次连夜捞人,还倒贴车油跟花圈套餐,稚澄都觉得自己是菩萨转世了!   其他的她一毛钱都不想出!   大少爷双臂伸展,靠在沙发边沿,好整以暇,“前女友,你也操心太多了,怎么,怕她怀我的小孩?我记得不错的话,有个姑奶奶前些天好像放话,要坟头问候我,这么快就改了主意——”   稚澄翻白眼。   逼逼不如动手。   凌扬被一股暴力掀了面,像死狗般趴着。   ???   凌大少爷涨红了脸,倍感屈辱,可每次翻起来都被强力压了下去,稚澄屈膝顶着他后背,狠拍他,龇着虎牙威胁。   “想涮脑花是不是?给爷老实点儿!”   “……”   刹那之间,尾椎骨蔓延又酥又麻的触电滋味。   她把老子当什么了?   还拍老子臀!   凌扬咬着后槽牙,烧红的耳根恼怒埋进泡棉里。   稚澄从屁兜很快捏出一只钱夹。   这是富家子弟用来给小费的。   稚澄翻了翻,钱夹是满的,里头还贴了一张她跟凌扬的大头贴。   好像是某个周日去游乐场拍的?   这厮当时还嘲笑她幼稚,没想到它转眼被主人爱惜磨挲得起了毛边儿。   “……”   浪子竟然玩纯情这一招?   见稚澄探究目光,凌扬冷哼一声,“忘记拿掉而已,少自作多情。”   噢。   是死鸭子嘴硬。   稚澄抽掉大头贴,将钱夹甩给宋滔滔,“叫你朋友过来接你,这些都给你,买最好最贵的,不用给他省!”   宋滔滔农村来的,家庭贫困,稚澄听说她之前买卫生巾都要买散装的。   没想到这宋滔滔嘴巴一瘪,仿佛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我……我是真的喜欢他!”   稚澄:?   “我自愿的!所以别拿钱来侮辱我!!!”   稚澄:??   宋滔滔愤怒回吼,情绪轰然上头,又像狠狠丢脏东西一样,将钱夹扔到稚澄的脸上。   那可是鳄鱼皮,开口嵌着一条薄金属片,冷刺刺刮过稚澄下颌一角,极快渗出一缕血痕。   而宋滔滔胸脯剧烈颤动,噙着泪花,比她还像受害者。   ……?!   离谱啊姐。   稚澄显然没想到girl helps girl还带回旋镖的。   您是长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脑子吗?!   稚澄正侧对着她,以为对方是友军,最不济也是个中立方,所以放心交付人身安全,结果惨遭背刺?!   “你他妈想死是吧?”   凌扬见到血迹,瞳孔猛地震动,他迅速起身,伸腿狠踹一脚宋滔滔,后者倒飞出去,连番撞碎她身后昂贵不菲的落地灯具。   男人黑眸里翻滚着择人欲噬的阴狠,哪里还有哄着她说话的柔情蜜意。   “我,我——”   宋滔滔捂着发痛的肩膀,显然没见过富家子弟这么粗暴可怕的面孔。她吓得直掉眼泪,“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她侮辱我在先!”   稚澄推开凌扬的手,拇指朝内,揩去下颌肉的一滴血珠。   擦得不太干净,曳出一道妖异模糊的血腥油彩。   敲!   爸爸千里营救还破相了!   她偏过脸,猫瞳闪烁着幽诡冷光。   “蠢货,佛祖来了都救不了。爸爸被这畜生打赌,三个月能不能被他办了,你倒好,直接送上门,还沾沾自喜。”   凌扬张了张嘴,又颓然垂头。   而稚澄走到宋滔滔的面前。   这女孩很年轻,皮肤捂得也白,但并不漂亮。属于那种在人群里,不会看第二眼的路人。   像她前男友凌扬这种天之骄子,虽然渣是标配,但身边的女人不计其数,她以为她的心事终于得到了天际的回应,却不知这是一场低劣的桃色陷阱。   但她掉陷阱,跳火坑,冲她发什么脾气?真当她是savior了?   稚澄摁亮手机屏幕,滑到朋友圈,定在那张脚踝拍摄图,烟嗓冷酷,“看见了吗?你就是个工具人,还是我的替代品!”   宋滔滔嘴唇刹那发白,陷入癫狂呢喃。   “不,怎么会……凌哥对我是一见钟情……”   稚澄不耐烦敲着头盔。   “姐们做人能不能别太普信?你要钱没钱,要貌没貌,难得脑袋瓜机灵复读考进光北,结果唯一优势的学业都是垫底的,你不珍惜这机会能不能留给别人?”   “样样都拿不出手,凭什么那人渣对你一见钟情?”   人渣凌扬:“……”   稚澄揭开遮羞布,“宋滔滔,你要不是我同学,还归我管,你以为我前男友会瞅见你?”   到这一步还执迷不悟,稚澄也懒得继续拯救她。   又不是你妈,我管你怎么人生崎岖呢?拉你一把都是菩萨金身大发善心!   稚澄松着指节。   “对了,咬紧牙齿,别怪我没提醒你。”   “……?”   随着话音落下,稚澄快准狠,破空声响起,反手掴了她一大耳刮子,扇得宋滔滔原地打起转,就连她下颌也多了一道血迹,被稚澄用指甲盖儿刮的。   稚澄表示,她什么都能吃!就是亏不行!   “叮咚!”门铃按响。   “送外卖的!”有个男声在外头喊。   宋滔滔顾不得怨愤跟发火,捡起散落的衣裙,惊慌躲到沙发后。   黄马甲弹进个脑袋,“你好,请问是凌先生吗?”   凌扬皱眉,“我是。”   他并没有下单东西,深夜恶作剧吗?   黄马甲瞅了瞅,看这面相,风流多情,印堂发黑,难怪荣登前女友暗杀名单。面对满屋狼藉,黄马甲拿出了专业素养,面不改色,“是这样的,凌先生,有一位爱好和平与善良的稚女士,在特殊的纪念日,为你钦定了专属祝福!”   凌扬:?   凌扬奇怪挪了眼稚澄:你?和平与善良?   和平与善良面色红润,淡定无比。   黄马甲拍了拍手,很快他的兄弟姐妹齐心合力,搬出了一只888专价比双人床还大的雪白带金箔的花圈!   ?!!!   “什么晦气玩意儿你是不是疯了?!”   凌扬气得骂出了国粹,像他这种显贵门庭,最忌讳就是黑白丧事,稚澄心知肚明,就爱扎心肝脾肺!   外卖送到!   直播事儿也搅黄了好耶!   稚澄使命必达,拎起她的头盔,混入黄马甲中,准备趁着天还没亮,回去补眠,至于宋滔滔——   冲她刮她脸那下子,爷不管了!   您请便啦!   凌扬忽然出声。   “杭颂雅。”   ?   机车靴顿住。   凌扬幽幽道,“这个送上门的,跟你没有血缘,你可以不在意,但杭颂雅,是你表姐吧?”   宋滔滔躲在沙发边,不可置信瞪大了眼,她,她真的是凌哥用来刺激部长的工具人?   不是她也可以是杭学姐?!   尽管会惹得她家人反感,凌扬仍旧狠下心,打出了这一张王牌。   果然,稚澄迟疑了。   他继续乘胜追击,“只要你跟我复合,我绝对不碰任何人!以后也不会!”   稚澄眯眼。   “你还在西边那卧室睡吧?”   她记得那间带个超超超超大的马桶。   ?   凌扬愣了愣,紧接着被踹了下小腿,稚澄昂首,如同奔赴战场的小将军。   “带路!”   这是同意复合了?   凌扬狂喜得脸庞颤抖,桃花眼蔓延出粼粼水波,殷勤地领着她上楼,嘴里说,“宝贝,慢点,别摔。”   又问她,“你jiojio是不是有点冷,下次全屋铺地毯好了。”   稚澄:“……”   拜托,她厚重型机车靴嗳冷个屁啊!   “凌哥……”   楼下飘起了宋滔滔的无助哭腔,稚澄看都没看,凌扬则嫌弃晦气,“史滔滔,钱夹里有卡,都给你了,滚吧!”   稚澄:“。”   稚澄忍不住:“人家姓宋。”   凌扬语气满不在乎。   “随便吧,反正你都回来了,无所谓。”   说完他又微妙心虚起来,主动拉着稚澄坦白,“我没碰她,不信你可以检查她。”凌扬又补充,“她之前给我哥们当家教,可能早就玩开了,那会儿我都不认识她,那可不关我的事。”   “……”   稚澄啪的一声甩他巴掌,清脆又响亮,“少说这些恶心的话!”   凌扬:“……”   不敢反驳。   卑微且柔弱。   稚澄奔到西边卧室,轻车熟路推开浴室门,眼前一亮,朝凌扬招手。   “快进来!有个好东西给你看看!”   凌扬高大身躯反而有些扭捏,“……要不,我先洗?”   稚澄两只胳膊把他扒拉进来,狠狠踢上浴室玻璃门,并且用粗厚毛巾锁住把手。   凌扬:“?!”   这是什么套路?!   回应他的是冷茶色的短发弯刀,凌厉切割颈肩。   大脑如同雪崩。   等凌扬再度回神,他的头颅已经被人摁进了一圈白滚滚的——   马桶?!   凌扬脸色铁青,双臂使劲撑着,“你疯了啊?!”   “敢动我表姐?!”   稚澄摁着凌扬的后颈青筋,迫使这位京圈放浪贵公子吃痛出声。   “今天我也成全你!”   “嘭!嘭!嘭!”   那颗漂亮圆润的黑后脑勺被稚澄吸在手心里,一遍又一遍砸进马桶圈里。   溅起蓝色汪洋。   稚澄:敲!只恨阿姨太过敬业!   看看这马桶,刷得贼干净,竟还放了香喷喷的、柠檬味儿的洁厕剂!   没能让她的前男友好好喝上两口原味的,她感到异常遗憾!   “咕噜噜……咕噜……咳咳……呜呜……咕……”   男人剧烈挣扎五分钟后,动作幅度越来越小。   稚澄把他脑袋从马桶蓝海里拔出来。   湿漉漉的俊美面孔,布满血丝近乎涣散的眼珠,被她摧残得一塌糊涂,哪里还有昔日高傲贵公子的模样。   “……”   就这?就这?   稚澄松了手,男人脑袋咚的一声砸到地板上。   乌黑的湿发丝丝缕缕铺在西洋杉的地板,胸前领扣有一颗不知所踪,他胸膛劫后余生般强烈起伏,肢体怕水似不住痉挛,像一头差点淹死在海里的军舰鸟。   稚澄心痛摇头。   之前天天在家开泳池派对,游一圈马桶海就不行了?   这届年轻人真不太行,浪子也不中用!   稚澄俯下腰近距离观察他的情况。   后背被人一个痛击,从腰部塌了下去,撞进男人的胸膛。   她:……?!   “暗算我?!”   “这也叫暗算?”凌扬的气息还有点喘,桃花眼的边缘局部泛着玛瑙红,“橙子撞奶是橙子先痛,还是牛奶先痛?”   “?”   好问题啊。   稚澄陷入了学术思考。   毛线睡衣裙很明显是oversize,胸前绣了只小巧却饱满的金线蜜汁柑橘,她肉嘟嘟的唇离他那么近,仿佛浸了一层白肉玉冰烧的色泽。   凌扬哪里还自控得住,昂起颈就狠狠吸进她两瓣小唇。   稚澄被咬得嘶了声,本能反手赏了大耳刮子过去。   “你别打岔!我还没解开橙子撞奶的难题呢!”   大概是被扇习惯了,大少爷竟也没有恼怒的意思,爬起来半跪在地,继续捧着她脸伺机而动。   等等!   稚澄后知后觉。   这货刚刚是不是被她摁马桶里了?   这货是不是没漱口就叼她了?!   凌扬喝了马桶水+凌扬亲她≈她本人喝了马桶水?!   “我giao妖孽你速来受死!!!!!”   惨烈、恐怖、可怕,阴暗系的顶级打野统治了这片区域。   七分钟后,救护车到。   保安小哥看着被担架抬走的某年轻少爷,他双眼紧闭,睫毛湿透,脸颊两旁高高肿起,在那黑暗的岁月里,不知承受了多少敌方伤害。   但是!   凌少坚强存活到了毒圈缩小的最后一刻,尽管狼狈,但呼吸均匀,他双手优雅交叠在腹前,有一种死去多年的诡异安详的美感。   据说那别墅里,还有前女友亲送的花圈,比双人床都大的那种。   保安小哥由衷感叹:   那祖宗果然是来灭人全族的吧。   而班斐接到稚澄的电话,口吻异常沉重,“哥哥,你能来礼花广场见我最后一面吗?”   ?   这声音壮烈的,怎么好像被灭了全族似的?   礼花广场,喷泉世纪。   行人有说有笑经过。   而往日最热闹的冰塔雪松喷泉,别说人,连鸟都不愿意经过。班斐远远看到,稚澄双手凝重撑着石台,突然一个头锤,往喷泉里扎了个猛子。   ?   干嘛呢这是。   静如木乃伊,动如比特犬。   难怪活人避退。   班斐礼貌问旁边的保安,“你好,她这病多久了?”   保安心有余悸,“快,快20分钟了!”   班斐了然,给保安小费,让他转交给经理,承担这一晚的换水费用。   保安激动得脸都红了,“够了够了!”   他温声道,“辛苦。”   他向来是如此周道,能让周围人体会到与他交往的舒服。   仿佛闻到了味儿,那狂暴比特犬露出小尖牙,昂起一颗湿透的脑袋,朝着班斐狂扑而来。   保安吓得大惊失色,拉着班斐就要跑。   “啪。”   班斐拎着个冰白塑料袋,伸出空着的一只手,罩住比特犬的半张湿淋淋肉脸,她脾气超级暴躁,双腿狂蹬,“唔唔放开我我要亲亲嗷呜!!!”   “跟哥哥亲亲还不容易?”   班斐笑,“先告诉哥哥,你怎么了?在学头部游泳?”   那张河豚脸肉眼可见鼓了起来,她气咻咻,“才不是呢!我是被凌扬亲啦!我脏啦!!!”   “就这?”   班斐挑眉。   有人说因爱欲,以唇触,但他对吻的处理跟拥抱一样,都是很敷衍的,等同于聊天说话,是一种普通大众都认可的社交礼仪,仅代表他稍微过得去的礼貌。   他不太明白,一个吻哪里值得她这么生气呢?   ???!!!   还就这?   稚澄更生气了,“他狗胆包天喝了洁厕精不漱口就偷袭亲我!嘴里都一股儿柠檬香波味儿!!!”   因为过于激动,稚澄脑袋的水珠甩得到处都是,在他脸上溅开清凉的水汽。   得知来龙去脉,班斐感到好笑。   “原来如此。”   “那我现在可以亲哥哥了吗?”她眼巴巴的。   班斐玩味,“哥哥这辈子也不想尝到洁厕精是什么味道呢。”   稚澄爆哭。   好哇!他果然不爱我!   她恶狠狠地说,“你拒绝朕这点小要求,你会后悔的!”   “那拭目以待。”班斐轻笑,拉开冰气四溢的塑料袋,“冰棍吃不吃,给你买的,大白糖要不要?还是要北冰洋奶油棍儿?”   “不要!不要!不要你的!”   她炸得跟跳跳糖似的。   “那都归我了。”   班斐拆了支北冰洋桔子冰,咬得脆响,空气里弥漫着清爽的汽水味。   白衬衫内叠穿了一件哑光黑高领,薄金片少量装饰,似弥月圣火灼烧的痕迹,点缀得颈段愈发修长冷峻,哪怕手腕素净,没有半点饰品,纸醉金迷的美感扑面而来。   班斐朝她扬了扬手,“间接接吻,要不要?”   她是这么容易好打发的?   稚澄又生气又馋嘴。   她咚的一声犁上去,把哥哥整齐束在皮带里的衬衫抽了起来。   班斐:?   稚澄掀开他第一层衬衫,脑袋径直钻了进去,隆起一个小山包。   班斐:??   她那两只小肉手更是嚣张到无法无天了,从他腰前内搭的缝隙,像墙串子一样活泼泼地窜进去。   ……?!   班斐低眼,“你在做什么呢?”   稚澄超生气,脑袋在他衬衫里蠕动,“不给亲就捏爆你的超级迷你菲菲爆珠!”   “……”   讨厌的小鬼,你多少有点不礼貌了。   班斐看着人来人往的广场,只有他俩,在冰塔喷泉前粘成了一个连体婴儿。   嗯,明早热搜可以安排:   《一米九六男生在礼花广场竟被短腿奶娃娃做了这事?!》   这糟糕的夜晚。   还有糟糕的小混蛋。   他就不该来这一趟。   “说得很好,你先把头露出来。”   班斐淡声,“不能只有哥哥一个人社死。”   稚澄就不。   啧。   这届猛犬可真难哄。   班斐咬住桔子冰,单手不紧不慢解开衬衫扣子,领口阔切,薄金片往后一滑,露出了那一张气鼓鼓、写着你今晚休想哄好老子的奶熊小脸。   她的脾气真的很好认。   他喉腔溢出笑,咬了口亮澄澄的桔子冰喂她。   她偏过头抗拒他,他就耐心地追逐过去,一遍不行就两遍,直到幼猫咕哝着,向他开放那一条稚嫩的温热的喉管。   半融化的桔子冰滑了进去,化成了桔子汽水。   月亮也融化了。   班斐伸出舌尖,拨开厚软软的橙子皮,轻挑又暧昧勾了牙龈小肉瓣。   稚澄哪里经过这种高段位的撩拨,呼吸得又急又快。   稚澄从衬衫里伸出两只胳膊,垫着脚圈住他脖颈,吻得天昏地暗,眼珠子闭得紧紧的,睫茸多得像丝毛狗,肉肉的脸颊激动得驮起了两团粉棉花。   忽然颈边窜起一阵凉丝丝的风。   班斐边吻边睁了眼。   礼花广场也不乏接吻的情侣,却没有一对儿像他们这样——   一个深陷其中。   一个游离在外。   班斐冷淡疏离地审视着怀中的女孩儿,她的心脏跳得很快,每一下都是一场炙烈演唱,仿佛要用她无与伦比的热情来迎接这场磅礴热恋。   班斐眼圈泛着一瓣玛瑙红,却欠缺足够生动的欲望。   陪她玩了这么久。   天凉了啊,也该分手了。   作者有话说:   橙子:?我们谈了吗?(天然渣属性)   为新来的女朋友加个更哈~ 第22章 心动局   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我!的恋爱对象!已经三天没鸟我了!   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   还是人性的缺失?!   稚澄蹲守新欢哥哥的朋友圈:   晒鸟头, 晒鸟身子,晒鸟类丰富脏话大全,就是不晒恋情相关的东西。   可恶啊!她就那么拿不出手吗?   这三天稚澄跟随他的步调,朋友圈也跟着同步:   炫鳄鱼美腿, 炫鳄鱼美妆, 炫鳄鱼腹肌。   天生诱惑,迷倒众生。   底下一群嗷嗷待哺的粉丝军团, 嚷着炫他们怀里。   䧇璍   也不枉稚澄之前跑断腿, 搞到了野生动物驯养繁殖许可证, 她还搭上了好几个月的零花钱,给爱宠搞了个豪华池塘, 带小花园,羡煞了它的鳄圈兄弟姐妹。   如今一鳄在手, 天下我有。   所以稚澄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我发的爱宠美照还不够打动人心?   为什么他还不来找我?   为什么光发朋友圈信息却不回呢?   敲!   不会是三天三夜都掉马桶里去了吧?!   明明那一天礼花广场气氛好到离谱,哥哥连她喝了洁厕精的嘴都亲了,不是爱还能是什么?稚澄脑海里甚至弹起了婚礼进行曲的bgm!   没想到第二天醒来对方开始玩失踪了, 她的卓越战绩重新duang的一下清零。   重回恋爱新手村。   这还了得?!   因为前男友, 嗯, 大部分都是倒贴来的,稚澄没有太多追求男生的经验,只好求助于场外观众。   姐姐,救救, 这是个什么情况?   热心的市民杭小姐火速来支援,等她看完俩人的朋友圈截图之后。   长久沉默。   杭颂雅:「主人跟宠物都这么猛的体型差,你死得不冤」   ?   稚澄想了想, 那天夜里她惨当手托, 脑袋刚蹭到对方的脖子。   那差距大概是:   《15cm吉娃娃爱上了她的45cm沙漠大狞猫哥哥?!》   体型的确差得有点大哈。   稚澄虚心请教:   杭专家您怎么看?   来活了!   杭专家精神一振, 展开资深玩家讲座:《争当海王鱼塘里最靓的那一条》!   “你之前不是说他以前拒绝了个辣妹吗,说明他喜欢乖的妹妹仔,你想要泡他,当然要投其所好!你看哪个妹妹仔养鳄鱼当宠物的?”   “别忘了,鳄鱼吃鸟的,你这让人家宠主怎么想?”   杭颂雅不禁想起她表弟同学,小周啊,真是太可惜了。   怎么着的呢?   这对小情侣刚好没半个月,表妹自信狂放领回她的鳄鱼宠物屋。   结果可想而知。   小周哭爹喊娘跑了出去。   还是光着脚的。   ——小周那对约会新鞋,嗯,至今还是表妹爱鳄的心爱玩具。   别看她表妹朋友圈一群狂热鳄粉,敢孤胆深入她表妹宠物屋的勇士,目前还是0。   追求卓越日劈八砖:「大师!我悟了!」   稚澄拿出她小时候穿过的粉红小裙子,加工了半天后,往膘肥体壮的爱宠身上套,“这样好点了吧?”   她吮吸着被扎出血的手指头,特别感动。   呜呜呜她可真是为爱情付出太多了!   杭颂雅:“……”   有的人,看起来是个资历丰厚的小海王,实际上恋爱情商-100000,难怪鱼塘里的鱼儿被她悄无声息就养挂了。   神奇的是,她桃花运旺得离谱,死了一茬又生一茬!   杭颂雅:可恶!老娘才不嫉妒!   这日,班斐又收到了一张盛装打扮的美鳄照片,粉粉嫩嫩的裙子,眉心悬了一颗红宝石,很有鳄中皇后的气势。   配字:哥哥我美吗?   都冷了三天还有这种折腾的劲儿呢?   他笑了笑,翻过手机,没回。   先冷着,让她慢慢适应吧。   此时梁笑寒打扮完毕,出发去同学会。   他往书房悄悄探头。   早秋的清晨还有几分燥热,庭院的垂丝柏却峭拔得漂亮,绿澄澄的光影争先恐后跌进了秦邮公馆的大幅玻璃窗。   他哥难得在家,披了一件居家丝绸睡袍,长及脚踝,雪白得洁净整齐,在那六扇象牙小银屏的后面,摆着黑檀茶台,他哥叠着长腿,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焚香煮茶正惬意着呢。   嗡嗡。   手机震动。   他哥随手划拉两下屏幕。   摁熄,翻盖。   ?   这速度应该是没回人消息吧?!   他还很疑惑他哥,以前天天跑出去,怎么这几天都家里蹲呢?他甚至都在看书,连手机都没带,那震动声从清晨响到傍晚!   这天好歹带了手机,结果还是那不冷不热的样儿。   泡茶比泡妞还重要吗?   他纳闷,“哥,你这样人家姑娘不会生气的吗?”   班斐哦了一声,“没事,也快分了。”   ?   恐怖如斯。   梁笑寒又见他哥低头啜了口片茶。   “啧,温度泡低了,涩口。”   梁笑寒只得吸气出门,他哥还懒懒坐在那一架紫檀边,惫懒撩着眼皮,“给我带个弟妹回来,别整那老没出息的狗样儿。”   “……”   他刚失恋!   哪有那么容易!   中央财经的同学会规模很大,定在了一处四环外的特色农庄。   女孩们年轻鲜嫩的裙子夹在一群衬衫里,因为名人效应,大家都花了心思打扮,把老板娘看得一愣一愣的,还以为这里办红毯直播。   杭漫野身为学生会主席,并没有在意这些暗流涌动,他忙得不可开交之际,还不忘要了一支鲜奶冰激凌。   众人都在起哄他是不是藏了个秘密情人。   杭漫野:“……?!”   杭漫野没好气道,“这是孝敬阎王爷的,我还想活到五更。”   他姐,那可是大院王者!   五岁练外家拳,九岁就是武当山的常客,振臂一呼,小弟如云!   杭漫野也是小弟军团的一员,然而他小胳膊小腿的,打架实在不中用,最后他开动鬼点子,凭借着他聪明才智,混成了狗头军师。   顺带端茶倒水,捏肩捶腿。   虽然他小表姐总是吐槽他的脑子,说它若隐若现水漫金山,这一点杭漫野异常委屈。   真想着出神呢,舍友哗啦夺走他冰淇淋,朝前摆出一副进贡的姿态。   “姐,天热,您吃。”   杭漫野:“!!!”   逆子竟敢抢我功劳!   最近天气升温,就见前来视察的阎王爷戴着一顶毛边草帽,毛茸茸的碎头遮了半边脸,一身柔软舒适的白棉裙,蹬了双露趾绑带凉鞋。   每一根脚趾头都张扬着:本人天然公无害。   每一根发丝都透露着:今日天晴宜行骗。   当初小表姐就是以这样的形象!这样的姿态!把他的好兄弟拐进鬼屋!   然后。   那家伙出来就成了他的小姐夫:)。   杭漫野油然升起一种被魔鬼支配的恐惧。   罢辽罢辽。   人生在世,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杭漫野撅起屁股,挤走舍友,给阎王爷重点讲明她弯道超车的困难。   身为央财一哥,梁笑寒师兄的粉红后援团堪称恐怖。   杭漫野给稚澄呶了呶嘴,示意她看向情敌阵营。   声势浩大,人头济济。   “那就是金融系恶女陆霓,别看她被梁哥屡次拒绝,校内校外都很有人气的。”   他小声补充。   “你可千万别当着陆霓的面勾引梁哥啊,会弄死你的!”   许是察觉有人打量,陆霓转过头。   她当着稚澄的面,挑衅舔了一口鲜奶冰激凌,露出枚舌钉。   稚澄:?   魅力四射的恶女当面勾引我?   杭漫野闭眼:完了完了这就被恶女记恨上了。   稚澄气急败坏:“靠!太阴险了吧!这么辣让我怎么专心把她的妞!”   杭漫野:“……?”   差点忘了。   这阎王爷是个深渊颜控,男女雌雄公母都控。   稚澄忽而深思:“舌钉接吻是不是很带感的?”   杭漫野:“???”   “咳咳咳。”   恶女陆霓被口水呛到,如同被鬼追捕,跑得无影无踪。   杭漫野觉悟:   好一招兵不血刃!千里退敌!   杭漫野亲自把阎王爷拎到正主面前,“哥,你保重哈!”   火速溜走。   梁笑寒:“?”   你这手法扔炸弹呢?   梁笑寒低头。   女孩脸颊被晒得发红,眼瞳微浅,锁骨浮动着毛边草帽投落的斑驳光斑,近闻有一股葡萄汽水的甜,他本能朝她笑笑。   她亦咧出两颗小犬牙。   “哥哥我抓到你啦。”   梁笑寒:“……?”   这、这么热情的吗。   稚澄得意翘起小尾巴。   不回信息又怎样?   只要大家还在同一颗蓝球里,这片江湖这块地,遍地插满我亲友,你插翅再能飞,还不是被爷逮住了?乖乖回去当我压寨夫人吧。   杭漫野被舍友集火围攻。   舍友A抓着他的肩膀,“吾儿叛逆,伤透朕心,如果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爸爸,把你姐的名片推给我,你姐都来联谊了,现在肯定单身了!”   “我堂堂七尺男儿,前途明亮,古道热肠,有义务解决你老杭家的单身问题!”   杭漫野:“……那是我表姐,是老稚家的。”   舍友B大掌甩开舍友A,满脸痛心。   “漫野,你糊涂啊!!!”   “我可是给你洗袜子的爸爸,当你姐夫不好吗?你居然胳膊肘往外拐!我真的太痛心了,枉费饭堂阿姨给你抖一抖时,哥们还给你仗义执言啊!   “你摸摸,你摸摸哥的胸口,人心哪,就是这样凉的!”   杭漫野:啊对对对凉透你孙子得了。   舍友C天降正义,“去去去,你们一个个的,见色忘义,这多寒漫野的心,先前你忙得脚不沾地的,渴了吧,这里有水,哥都给你放凉了!”   杭漫野感动无比,“看来还是有纯粹的战友情的哈。”   舍友C愈发严肃,“那当然,杭弟,以后就一个户口本了,千万别跟姐夫客气!”   “……”   把我感动吐出来啊喂。   关于小表姐的人缘,杭漫野有了全新的认知。   但他并不觉得,他小表姐能拿下央财一哥。   他姐除了那张脸,跟乖沾不上一点金边儿,完全不符梁哥的恋爱口味啊。   然后,杭漫野全程围观了他姐在同学会的撒娇三件套——   “哥哥,我,我拧不开水。”   杭漫野:“?”   您忘了您大过年,徒手劈开八块厚砖,那种艳惊四座的猎奇才艺表演吗?   梁哥达成日成就:   开水瓶x1,开冰箱x1,拆筷子x1。   梁哥后援团达成日成就:怨气+1+1+1+1。   “哥哥,这农庄真大,我走得脚都快扭了。”   杭漫野:“??”   您忘了您为了追扒手之王,整整暴走16条街,活活把扒手之王累晕过去,哭爹喊娘要自首的英勇事迹吗?那面锦旗还在老宅挂着呢,休想抵赖!   梁哥达成日成就:   拎包x1,搀扶x1,公主抱x1。   梁哥后援团达成日成就:愤怒+1+1+1+1。   傍晚,联谊结束,各回各家。   由于恶女之首陆霓神魂出窍,一副好像被新世界创到的诡异状态,众女神龙无首,尽管憋了一肚子火气,并没有来找稚澄麻烦。   杭漫野松了一口气。   再看这边进展。   虽然被小表姐黏了半天,但梁哥定力很足,并没有被小表姐迷惑到要送她回家!   只是帮忙叫个车!   梁哥坐怀不乱真是太出息啦!   杭漫野深感欣慰。   他双手双脚欢呼:好耶!师兄你没被得手!能保一天是一天!姐夫能迟喊一日是一日!   梁笑寒:?   梁笑寒对新朋友说。   “你家小弟今天看我总是怪怪的。”   稚澄眨着猫瞳,“可能是兄弟姐妹之间的占有欲?怕你抢走我?”   梁笑寒喉围微耸。   新朋友真的好会。   但她的会又带着一种奶里奶气的莽撞直白,让人反感不起来。   他条件优越,周围挤满了各色的女孩子,虽然比不上他哥情书论斤称的,也交过两三任女朋友,有乖的,也有狂野的,但最后都没滋没味的。   因为她们见了他哥之后,就不会再看到他了。   就跟迟琼娜那样。   梁笑寒开玩笑,“那完了,我哥占有欲也很强的,万一咱们交往,他抢走你怎么办?”   ?   你顶头还有个哥呢?   稚澄严肃道,“当代青年爱情,没有出轨,只有丧偶,我绝不会屈服在你哥的牛仔裤之下。”   “我哥不穿牛仔裤。”   “那西装裤?背带裤?喇叭裤?紧身裤?”   “……噗,哈哈。”   梁笑寒被裤子种类大全创到,笑弯了腰。   周围环境嘈杂,偶尔还从他腿边蹿过两三只胖得出奇的大白鹅,扑棱着白肉翅,很不见外地啄起他的空军球鞋。   男生脾气好,只用小腿轻轻拨开了大肥鹅。   稚澄:呜呜他好温柔我真的哭死!   黑短发,冷白皮,高阔峻拔的身形将蓝白条纹的格子衫撑出了矜贵的味道,内叠了件白棉低领,透出一股儿清爽明媚的……甜味?!   糟糕。   这样子她也好爱。   稚澄歪了歪头,搬出了那一句言情经典金句,“你笑起来真大爷的好看。”   梁笑寒心潮微动,他鬼使神差地问出一句:   “你,喜欢我啊?”   ?   亲都亲了,这是什么屁话?   稚澄觉得今天的哥哥总是过分纯情生涩。   她:秃头.jpg   难道是人多放不开在演她?   或者是在小表弟面前故意考验她的胆量?!   秃头少女深深吸气。   来吧,为了爱情,我将勇猛冲锋,无所畏惧!   杭漫野刚把啾啾叨叨的大白鹅赶回它们老窝,就听他姐操着那一口重金属烟嗓,用她的乖巧软糯迷惑师兄:   “是呀,我超喜欢你的!”   杭漫野:???   我才撵了个鹅,你们通关到进度89%?!   稚澄勾了勾男孩子的柔软手指头,露出八颗灿烂小白齿,毫不犹豫地发起猛烈攻势。   “别小看我,我可是一见钟情的!”   橘色傍晚。   猫颜少女。   以及最炙烈最纯情樱桃色的告白。   “嘭。嘭。嘭。”   梁笑寒蓦地耳根通红。   糟糕,有点心动。   作者有话说:   男主:糟糕,我感觉好像被撬了什么东西 第23章 情敌局   漂亮绿茶,风骚野狗。   稚澄同学会告白之后, 虽然对方第一时间没有摁下那颗同意按钮。   但是!   那小脸通红!那灼热手汗!那躲闪眼神!   无一不在证明:   哦豁他完了!   爸爸我情场稳如狗!   春天,就在我的脚下!   稚澄决定大度原谅他玩消失的那3天:或许是人家来了小姨夫,心情烦躁不安,所以闹几天狗脾气呢?   罢辽罢辽。   男孩子最重要的优点还是能收心, 能回归家庭, 有一点性格上的缺陷也无妨,等他们在一起后, 稚澄琢磨着每月定时定点, 给他贴心留个独处日, 允许他做一个孤独潦草又脆弱敏感的小男孩儿!   咱们好女子就是这样的善良公平!   稚澄哼着小调。   “怎么也飞不出~澄澄的手心~原来他是一只~口是心非的哥哥~”   杭漫野:“……”   完了。   又要砸他小表姐手上。   从此他的头上多了三座大山:亲姐杭颂雅,小表姐稚澄, 表姐夫梁笑寒。   本人家庭地位排名-1-1-1。   他爆哭。   师兄你糊涂啊!!!   梁笑寒同样脚步轻飘飘回到了公馆,嘴角不自觉咧开。   他哥裹着一张珐琅灰细绒软毯, 端着杯热茶飘过,语气凉凉的,“擦擦, 地毯都兜不住你口水了。”   梁笑寒:“……”   梁笑寒胸中的火焰并没有被他哥浇灭, 他激动地手足舞蹈, 唾沫横飞。   “哥你敢相信吗?同学会竟然真的有个女孩儿向我表白了!你不知道她长得多乖眼睛水汪汪的跟猫咪似的!还说是对我一见钟情!这可是我自幼儿园之后第一次收到这样的……”   他哥:“嗯嗯两只耳朵都听见了,那后来呢?答应她没?”   ?   这么直接的吗?   梁笑寒扭捏两下屁股,有点不好意思。   “刚认识呢,哪能这么快就答应, 人家会觉得我不矜持的。”   他哥:“哦,菜逼。”   班斐瞬间没了兴致,长腿笔直冷酷擦过。   上楼, 回房。   “嘭!”   梁笑寒:“……”   房间内。   “嗡——嗡嗡——”   手机不断震动。   热茶的雾气模糊了面容, 班斐顿了顿, 将手机翻到正面,划开屏幕。   分手中的小鱼苗:「哥哥哥哥明天去玩不撒?」   「水世界的蝴蝶水母看不看?旧宫古镇的粉黛乱子草看不看?还是咱们去西西园看会吐口水的羊驼?」   分手中的小鱼苗:「好叭我摊牌了想吸哥哥」   分手中的小鱼苗:「拜托拜托跟我约会吧我会让哥哥终生幸福~!」   新生晚修后,光北某座大楼旁,稚澄跟她表姐杭颂雅人手一只炭烤猪蹄,守在手机前。   杭颂雅信誓旦旦:“话都说到这里了,不上不是人!”   稚澄则是神情凝重:“他已经一分钟没回我了,很有可能出了车祸,或者掉在了马桶里,不行,我要去救他——”   杭颂雅翻着白眼把她拉回来。   “别去!掉价!要去先把猪蹄啃完!老娘排了快半小时呢!而且肚子都没油水怎么干活儿呢!”   “你说得对!”   稚澄又蹲了下来,哧吭哧吭啃起了金焦油色的炭烤猪蹄,外焦里韧,肉还很酥软,香得她暂时忘记了男人。   她目前还是很爱表姐的。   随后听见她表姐在嘀咕,“这头像让我来了点感觉啊。”   稚澄:?!   杭颂雅我不爱你了从这一刻起!   杭颂雅察觉到周围气压变化,立马补救,“我是说,虽然我想不起来,但这头像给了我一种他某年某月某日好像捅过我一刀的感觉,总之中心思想只有仇怨,没有爱情,喂喂喂小兔崽子你别拿你那眼刀子架老娘脖子上!!!”   “叮咚!”   最终是新信息踩着七彩祥云,拯救杭颂雅于水火。   稚澄立马乖顺捋毛。   杭颂雅:这就是未来表妹夫的顶级治愈系的魅力吗?这对cp我代表家人团绝对锁死!   94889917:「CUBAL,北体大,明天看球赛」   杭颂雅:?   卧槽!   北体大那不是表妹前前任顾屿之的母校吗?而且顾屿之还是前校队的,肯定回去观赛!   前任现任三人行?你这是要掀起修罗场血战啊!   杭颂雅直插人中。   就你妈窒息。   她的小表妹比她更激动,原本那根猪骨头被她啃得发亮,仿佛被水洗了遍,干净得一丝肉都没留下,她嘭的一声捏断了猪骨头,露出里头还没熬掉的血丝,小脸异常阴沉,连带着烟嗓也沙哑阴翳,像是一把杀人的厚镰刀。   “好啊,我就知道,他果然是跟我前男友有一腿儿,难怪那天他跟姓顾的一见如故故人重逢眉来眼去眉目传情!!!”   杭颂雅默默把屁股挪远一点。   再远一点。   直到她确定自己逃离了捕杀的范围,才小心翼翼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俩是有仇的?”   稚澄更生气了,“什么?还是宿敌甜美咬痕模式?是我这个阳光开朗善良正义的bg女主不配嘛!”   杭颂雅:“。”   得,诸天神佛,都自求多福吧。   次日下午,北体大,CUBAL的超级赛事炒热了整座体育馆。   鱼儿会不会上钩呢?   班斐提前到了场,往旁边的座位放了一顶蓝柑苏打水的鸭舌帽,有的女孩儿一看这种男友占座的讯号,只得望洋兴叹,败兴而归。   但更多的女孩儿并不死心,过来打探情报,万一他是跟妹妹弟弟来看呢?   班斐唇颊微弯,始终挂着一抹礼貌得体的笑容。   “是,在等人。”   却没有说是女友,还是普通女性朋友,挠得女孩们心窝里好像长了根羽毛。   18:30,北体大对北化工,基层常规赛的强敌组。   “啊啊啊是顾学长——”   蓦地,轰动引起。   班斐撂开眼皮。   CUBAL开场嘉宾,顾屿之。   顾屿之体格高大健硕,即使放在一众球员中也毫不逊色,他橙红行星的无袖球服,小麦色肌肉线条流畅,颇具爆发力跟可观性,惹来女粉的阵阵示爱。谁想到这种蓬勃耀眼的明星人气角色,是个不折不扣的双性恋?   大概是启动了某种天敌模式,顾屿之一进场就瞟到了中排座位的班斐。   他旁边的位子是空着的。   他莫名涌起一阵爽感:   被奶橙放鸽子了是吧?你也有今天啊活该!   哪怕隔了半个球场,班斐依然能接收到对方传来的侵略讯号。   啧。   高洁谋不仅蛊惑人心了得,在他梁先生跟班女士结婚当天,在浴室里割手,还留了一份“我等你就等到二十九岁”的绝笔信,事后自然人救了回来,新郎也抛下新娘在医院度过了整夜。同时呢,他调教手腕高超,养了一条指哪打哪的好狗。   就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他这条狗已经不稀罕他那根肉骨头,转而吃起了橙子一类的素食呢?   开场二十分钟,那家伙依然没有来。   班斐叹息一声,看来今日是无法做一出好戏了。   又有迟来的草绿卫衣女生,穿过人海挤到他面前,目光满含渴望,“帅哥,我已经走了俩小时,你女朋友不来的话,能不能让我坐一会儿?”   “没有女朋友。”班斐温声道,“请坐吧。”   什么?还是朵野花?!   草绿卫衣女生欣喜无比,激动挨着绝世帅逼坐下,还试图以相同经历拉近距离,“今天真的好倒霉,我被同学放了鸽子,帅哥你也是吧?”   她俏皮眨了眨眼,“都说负负得正,咱们遇到就是天意的撮合,等球赛完了去喝一杯?”   绝世帅逼没有说话。   他看向她,狭长凤眼映出一簇烂漫的粉色。   ?   这、这么勾人的吗?   女生被看得几乎难以招架,脸瞬间发热。   但实际上——   万人球场,热浪沸天,到处是看不清的面容,或狂热的肢体,班斐的视线里反而只捕捉一张气鼓鼓的、很有辨识性的粉河豚脸,她抱着一捆比她脸盆还大的粉黛乱子草,整个人就像是淹没在粉红色的春日海洋里。   她瞪着他,气咻咻地走过来。   女生实在受不住帅哥的电眼,求饶道,“帅哥,我知道我长得很好看,但你在这样看下去,我可就要收费了。”   忽然某种绚烂的影子切过视野。   “——嘭!”   班斐只觉后脑勺一紧,那种熟悉的、粗暴的、又不容置疑的吸盘大法。   他被人凶狠摁进了六块腹肌里,又被腌入一股汽水葡萄味的沐浴露里。大约是跑过来的,这小猛兽爆汗如雨,高温灼伤他的皮肤。   “9917的天意!是我的!”   稚澄护食地龇出一口锋利雪亮的牙齿。   女生:“……?!”   稚澄抓起她招蜂引蝶的9917,去了最前排的svip座,那一圈全是北体大的体育生,而且有不少熟面孔还是见过的。   北体大的体育生们震惊目击:   他们的前嫂子牵着新欢,坐在了顾哥给她预留的女友专座?!   “嘶——”   这一晚高低得埋个人吧。   班斐正要说话,被稚澄一把粉蓬蓬的粉黛草怼脸,“从现在起你好好反省!”都是要做家夫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姑娘勾勾缠缠的呢!   ?   我反省什么?   班斐有些失笑,还是把粉黛草接过来,“就为送我花迟到?”   他们这情况真是有点奇妙,他还是第一次被追得这么热闹。   稚澄哼了声。   她向来不是那种搞暗恋把自己搞得伤身伤心、还八百年都放不出一个响屁的卑微型选手,既然长了一张嘴,那肯定什么都要表达出来的。   “我可是第一次送花,跑到旧宫古镇采的,来回路程四小时,那地方又闷又热,差点没把我撅了过去,很不容易的,你要把它当兔爷一样供起来知道吗!”   班斐低笑,趁着顾屿之走来的时候,故意与她亲密耳语。   他俯过身,含进了耳垂那一小片肌肤,尾部圆滚滚的。   白衬衫浸着檀香、玫瑰、雪松,以及微末的乳香,丝丝缕缕缠进了她的感官,今天哥哥没有穿禁欲高领,而是内搭了件巴黎限定Tee,眼底亦染了几分情/欲之都的瑰丽,像赛因河畔垒起的那一块浮光金玻璃,极明,极艳,又易碎。   “你都把哥哥的身心都射穿了,还能不供着?”   可想而知,他这一番撩拨,狙击了顾屿之的心肝脾肺。   等比赛以90:89的分数告终,北体大迎来强敌环伺下的惨胜。   体育馆人都走空了,但余兴节目还没完。   顾屿之招了颗橘球走过来,当着班斐的面,一下又一下拍着,那动作凶残的,仿佛在拍他的脑袋瓜子,顾屿之语气不善,“姓梁的,你还记得你在射箭馆里说过什么吗?你他妈当那是放屁呢?”   稚澄:“嗳对对对那就是放屁。”   顾屿之:“……”   没让你反插一刀你个叛徒?!   班斐面孔温善,“那再来一场比一比?”   顾屿之眯起眼,“好啊,这次就篮球。”   高中时候的梁笑斐除了射箭这一项得天独厚的天赋,其余体育运动并不占据优势,尤其是篮球足球一类的球类运动。   他就是先发制人,要他出糗!   稚澄像老母鸡一样,高高叉开两条小胳膊,插进两人中间,痛心道,“住手!你们不要再为我而血流成河了!红颜祸水我认就是了!”   顾屿之:“……”   班斐:“……”   随后一只冷白掌心,一只浅麦掌根,占据了稚澄b脸的一半。   这对仇人步调一致把她推了出去。   稚澄垮下b脸。   男人!你们这么嚣张是要被炒西蓝花的!   场上再度开赛,这次是单人投篮对决,就连走到半路的观众都被吸引了回来。   顾屿之如同一道橘红色流星,快如闪电,动如雷霆,冲抢篮板、内线突破、三分投射都被他玩得出神入化。   奈何旁边有个偏心的裁判,动不动就是:   稚澄:“姓顾的你头顶绿啦?谁干的?我干的!”   稚澄:“传下去!姓顾的腰围都小到不行!”   顾屿之:“……”   顾屿之那一身小麦色的健康有劲而腱子肉被汗油浸润,完美梦回埃及法老王的统治时代,就是那张嘴臭的,张口闭口都是一语双关的垃圾话。   他舍不得骂他的前女友,还舍不得骂他的情敌吗?   “姓梁的你连防守都不会,你以为你防得住我?”   “呵呵,这发挥的真他妈的稳定,到了其他地方也一样吧。”   “投射行不行啊?不行就换我上,你占着茅坑不拉屎呢!”   班斐解开了几粒丁香扣,在激烈的争夺中,他的呼吸仅是重了两分,还能闲闲飘来一句,“小橙皮,听见没,他把你当茅坑使呢。”   顾屿之:!!!   靠!这家伙又来玩阴的!   稚澄:?!!!   今天她和姓顾的非死一个不可!   等等,她不满问,“为什么是橙皮?!”   她之前好歹也是颗甜橙!奶橙!   班斐轻笑,“橙皮有更多用途不是吗?”   稚澄:?!   撩、撩到了。   顾屿之在情敌的刺激下愈发暴躁,恨不得将他的喉咙活活咬穿。他抢过班斐的篮球,肩膀擦过之际,带着私人恩怨重重撞了下。   “呲——”   脚底踩滑打跌的刺耳声响。   “嘭!”   顾屿之没有多想,一个暴力冲锋,高高跃起。   扣蓝!   却没有想象中的欢呼与喝彩。   一股危险从后方传来,他本能竖起了汗毛,转头猛看:   黑发男生嘴角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摔到了地板上。   “怎么回事摔啦?!”   “你没看见吗那橙色球衣的撞人啊!”   “哎哟那衬衫帅哥摔得老惨了!”   稚澄就像小炮弹似的,轰隆隆冲了过去。   而班姓的阴谋家,温顺且柔弱,躺在她的胸怀。   顾屿之当即爆火,拉他的胳膊,“你他妈装什么装我都看见你笑了!”   哥哥柔弱嘶了一声,“啊,好疼。”   班斐压着唇心,满脸虚弱,对稚澄轻轻说,“橙皮,你不要怪他,只怪哥哥体力不中用,身子也不中用,轻轻一碰就碎了,啊,我皮肤天生敏感,轻轻一揉也会红的。”   顾屿之:这绿茶?!我靠!!!   作者有话说:   橙皮:他两副面孔!他好茶我好爱! 第24章 魔鬼局   纯爱战神,带头冲锋!   稚澄的灵魂则是出走一回。   哥哥说他皮肤敏感, 碰碰就红欸?   这是她可以听的吗?!   稚澄低头。   视野很放肆冲进了这一场雪的旷野。   那缕被光管照得微绿的融水,从哥哥的耳骨一直蜿蜒到下颌。   没了高领的束缚,她很清晰看见了哥哥的喉结,喉围比其他男孩子略低一些, 喉结略大一些, 末端尤为锋利,如同插进雪地里的茶青色斩马剑, 冷峭, 森然, 等着开锋饮血。   稚澄很没有自觉,目光又往斩马剑之下走了。   尽管哥哥没有她这种爱出汗的体质, 但运动过后,身体仍然沁出了一点雾状水汽, 将他脖子那一圈的发梢染得湿漓漓的。   而那块被顾屿之冲撞过的肩膀,从领口处透着气的那片肌肤,竟然真的擦出了一种奶酪樱桃被撞碎后的淡粉红色。   啊那日后她岂不是可以在哥哥身上发表:《玫瑰与烈枪》、《那座深夜开放的草莓园》、《夏日重逢之樱桃爆浆》等等伟大作品?!   超!   动了动了我的dna动了!   稚澄:“开发新世界吸溜。”   顾屿之:???!   稚澄擦了擦口水, 严肃地说, “他都伤成这样了, 我还是带他去保健室上药好了。”   《保健室角色扮演》、《蝴蝶绑带是爱的天赋》、《可能会有点痛哥哥你忍一忍》。   啊,这糟糕又令人怦怦心动的情节,她这个恋爱小天才怎么可以错过呢?!   而前前任顾屿之表示:   绝不给你们这对狗男女创造任何独处机会!   顾屿之眉心狠狠抽动,冷笑道, “你们这是玩我呢不是?搞来搞去选手是你家的,规则是你家的,裁判也是你家的, 输不起就出鬼, 那还玩个球!!!”   中途那一颗篮球咕噜咕噜滚到顾屿之脚边, 被他暴躁踢开,它高高跃起,在急速旋转中,当场砸中坐得最近的草绿卫衣女生。   女生痛得惊叫。   顾屿之看了眼,很没诚意扯了扯嘴角,“啊,对不起。”   他冷酷说着,转身就走。   “嘎吱——”   还没朝前走几步,顾屿之的球鞋在白桦木地板狠狠打了个滑跌,差点没摔个狗吃屎。   顾屿之:?   他的球服后领被人凶狠抓住。   顾屿之:?!!   对方往后狠狠一扯,勒得他脖圈一阵窒息,随着球服猛然上窜,更滑出了大片精瘦暴力的小麦色腹肌。   “喂。”   他的前女友,也是他交过的唯一一任的女友,正阴沉着一张粉白瓷的娃娃脸,由于背着光,又戴了一顶蓝柑苏打水的鸭舌帽,阴影覆了大半面部,冷黑发,冷猫瞳,嗓音沙哑如一筒热炮溅出,震得他耳膜发颤,“撞到人就给老子好好道歉啊混蛋。”   跟个暗黑萝莉似的。   女生:“……?!”   妈妈是心动的感觉?!   顾屿之正窝着火呢,哪能乖乖听劝,嘴角戾气歪起,横冲直撞往前跨步。   结果。   当前步数为0。   而那一件橙红行星的球衣几乎要被暴力扯烂,但仍被牢牢抓在稚澄那肉乎乎的小手里。   顾屿之:“……”   顾屿之:“…………”   妈的。   差点忘记这小东西天生力气惊人,能把人干得爬不起来。   这种属性放到恋爱时候是很爽不错,但某个时刻真的很讨厌。   尤其是在他情敌面前。   顾屿之目光阴鸷,满脸写着:不想睡老子就莫挨老子!   “道歉!”   稚澄昂起小脑袋,“给我家夫跟路人甲姐姐道歉!”   路人女生:“……”   谢谢,但大可不必如此强调我的人设。   “哈!家夫!那家伙凭什么?!”   顾屿之本就怒意勃发,这下更被气得原地乱撞,“你他妈眼睛是不是瞎了?”   稚澄满脸认真,“没有瞎,我刚检查过,裸眼视力均5.3。”   习武之人就是这么任性!   “……”   顾屿之真想掀开这一块脑壳看看,她里面装的是卤煮火烧还是炭烤猪蹄。   “要老子道歉?”他居高临下望着她,“老子只听我女人的话,你算个什么东西要老子听话?”   稚澄:?!!!   稚澄气咻咻捡了那颗橘球回来,“行啊,想知道我是什么东西是吧,那咱们高低来比划比划,我输了你就给我去操场裸奔五圈去!”   顾屿之:?   他太阳穴直抽抽。   闹呢。   “行啊,老子输了自然照做,那你输了怎样?老子可不跟玩不起的家伙打赌!”   稚澄挺起小胸脯,“怎么玩不起?我是那种人吗?我输了就让哥哥裸奔去,也五圈,不多不少,公平公正,以我个人的名义担保,这瓜绝对保熟!”   班斐正津津有味看着猫狗大战呢,突然就被那根手指头戳两下,猝不及防被拉下水。   她充满骄傲地宣布,“我家哥哥裸奔的看头肯定比你大!”   班斐:“……”   你好。   可以稍微眷顾下我的死活吗。   “好!就赌这个!”顾屿之斜眼看他情敌,吐出一口恶气,“我会准备好发朋友圈的。”   稚澄则是握住班斐的手,让他不要担心。   “我会誓死守护哥哥的清白身躯!”   班斐:“……”   玩脱了。   他正头疼着怎么脱离这一场风暴,却见她猛然抽身,因为速度又快又冲,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后脑勺咚的一声砸在了白桦木地板。   班斐:“……”   跟她在一起,他不是前面被磕,就是后面被磕。   这种多灾多难的恋爱体质,他还能活到寿终正寝吗?   就在他沉思中,那走到一半的家伙转过头来。   体育馆的灯管在她头顶爆开一簇簇亮璨璨的光线,她手腕折向前面,将那顶蓝苏打水鸭舌帽的蓝长舌拧到脑后,额前笼罩的那一块阴影彻底消失,那张蚌肉白的小肉脸从暗处渡向光明,稚嫩眉眼多了几分锐利与势在必得。   “哥哥,我要提前向你预定——”   “得胜之吻!”   坦坦荡荡,毫不掩饰,爱意蓬勃又热烈。   他睫毛微动。   “嘭!嘭!嘭!”   顾屿之将橘球招在掌心,他身躯高大结实,肌肉青筋微微耸起,潜伏着可怕的爆发力,他没有摆出任何进攻的姿态,甚至游刃有余睨了稚澄一眼,“真要我开球?我怕我一路扣篮,你喝口奶汤都够不着。”   比赛规则简单粗暴,谁能最快投到10球,谁就胜出。   下一刻橘球原地消失。   本来懒洋洋观看的体校生们:……垂直弹跳?!   稚澄高高弹跳,粗暴扣球。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技巧,全凭惊人的直觉,以及异常发达的运动神经。   “——嘭!”   而在篮球即将落框的那一刹,橙红球衣魔鬼般出现在上方,那一只结实有力的手掌猛地击落空中烈火。   篮球重新回到顾屿之的掌中,被他背着身反手一投。   1:0。   开场近乎是一场凌厉的屠杀,体校生都有些不忍看了。   “嫂子一看就是生手啊,顾哥对嫂子也太狠了吧。”   别说是稚澄,他们这些老手亲自上场,都未必能躲得过顾哥这地狱级的镇压,他那将近190cm的身高统治了整个赛场,脚下是一双流感游戏,红黑碰撞,宛若一头仗着红犄角行凶的黑公牛,能穿透猎物的肠肚。   “嘭!嘭!嘭!”   顾屿之毫不留手,连进7球。   又一次暴力扣篮,顾屿之手臂摆动,撞飞了稚澄的蓝鸭舌。   顾屿之回头,那小东西已经喘到不行。   汗水暴雨冲淋她整张脸颊,皮肤像奶油一样在高温下化开,他喉结滚动出某种欲望,哑着声问,“要不要认输?反正是他跑又不是你跑,那么拼命作什么。”   稚澄:这话说的好有智慧!   稚澄身体的水分快速流失,眼睛被咸涩的汗水刺痛。   她甩了甩脑袋,汗珠子也噼啪甩到了对手的脸上。   顾屿之反而不生气,他舔了舔厚唇,将这一滴得来不易的水抿入身体里,从喉咙往下,他焦渴得就像是一片荒干的枯林,只需往里头扔一点火星,他就能燃烧整具血肉骨骼,为她彻夜牺牲灵魂。   稚澄:?   靠。   这只野狗又在风骚玩火。   忽然场外传来一声哨声,清越又悠长。   稚澄扭头。   哥哥就站在离她的对角线领域,白衬衫的纽扣重新扣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是那样的规矩体统,但这刻,隔着大半场地,他举起了那一顶被她摔飞的蓝鸭舌,微微俯下头,轻吻帽顶那一粒坦桑石。   他凤眼勾魂夺魄,粼粼生波望着她。   稚澄想到哈佛大狗里,哥哥纽扣全解,雪地坦露,也像这一颗坦桑石,被她宝贝般咬在嘴里。   战力+9999999!   稚澄双手插进额头的发际线,将湿的、黏在脸上的头发往后拨开,她吐了一口燥热的气流,再度露出她锐利偏浓的猫系眼眉。   “哥哥的身体由我来守护!!!”   “谁想脱他衣服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我!稚澄!纯爱战神!今夜带头冲锋!!!”   顾屿之又好气又好笑。   这小孩子的性格还是半点都没变。   他既是心动于她这一颗汹汹燃烧的小太阳,又愈发妒恨小太阳燃烧的是别人,复杂的情绪激荡之间,让他嘴巴愈发毒辣,“你冲哪里?!冲老子嘴里差不多!”   而就在眨眼的瞬间,他的掌中之物再度被夺。   闪电降临。   “——嘭!!!”   篮球条框发出嘎吱的可怜叫声,稚澄手腕凶狠压落,整个人彻底悬空起来,挂在篮球筐边,她穿了件水蓝色的牛仔夹克,早就湿得不行,随着她的爆冲,露出里头的迷彩色紧身小背心,以及线条凌厉干净的马甲线。   8:1。   野蛮劈扣。   8:3。   跳步上篮。   8:7。   后仰跳投。   8:8!8:9!8:10!   运动暴君天赋觉醒,下半场被稚澄杀得片甲不留。   全场安静如鸡。   随着最后一颗橘球咣咣砸落在白桦树的光滑地板上——   胜负已分。   顾屿之心跳得厉害,他直勾勾盯着稚澄,却发现她第一时间转头去寻找那一道高挑身影。   他如鲠在喉。   顾屿之双手交叉抓住球衣尾部,暴力掀脱,迎来全场惊呼。   稚澄正要去新欢哥哥面前邀功呢,冷不防被一道黑影砸中。   ……?!   什么人竟敢暗算朕?!   她愤怒扒开暗器,竟然是一件橙红无袖球衣。湿得能拧出水来,搞得她满手都滴答答,黏糊糊的。   全是顾屿之那一股腥膻浓烈的野狗味儿。   其实恋爱那会儿,稚澄跟人在一起不到三天就后悔了,顾屿之体毛多,体味也重,又是运动员,每天都有大量的训练,稚澄每次被他夹在胸肌里,都会被熏得快要升天。因而她发誓下一任一定要找个香喷喷的,体息清淡的。   她顿时没好气,“你是不是有病,卧槽——”   那野狗开始当面解开短裤抽绳。   ?!!!   “你干嘛?!”   她暴风赶到,想也不想,双手提紧他的短裤边缘。   “裸奔啊。”   顾屿之是狼狗浓颜,五官其实很凶,眼圈微红起来更泛开一种阴森的欲感,他冰冷且讥诮,“反正你都有新欢了,还为他一夜学会了打篮球,可见是真爱无疑,你还管老子的死活吗?松开老子今夜造福全人类!”   “……”   稚澄没好气,“我那是气话你没听出来吗?我才不要我前男友造福全人类!”   顾屿之暴怒的神经刹那被安抚,他低下头,眼圈红得更浓烈了。   “那你跟老子回家过夜!就今晚!”   他最恨的就是自己闹什么狗脾气,把她给作没了,现在强敌出现,他恨不得用一切的狠招留住她。   ?   话题跳跃得这么快的吗?   没等稚澄想好回答方式,视野里斜出一只冷青手腕。   “下辈子想去吧。”   哥哥嗓音含笑,牵住稚澄的手,睡凤眼剪开柔情的水波,“你今晚不是要跟哥哥过夜吗?不想上苏州了?”   稚澄被勾引得七荤八素,晕乎乎跟着人走了。   顾屿之骂了一声操。   他在背后吼。   “你走试试?老子脱了!真脱了啊!”   班斐捧着一捆粉黛乱子草,冲着稚澄温柔道,“别回头,哥哥也可以给你看的。”   稚澄高高兴兴昂了声。   俩人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北体大,因为经过一座自助饮料贩卖机前,他被这小泥猴儿推到旁边的镂空长条铁椅。   她抱了好几瓶大白梨汽水回来,像一支支半透明的大绿棒子。   班斐:?   给他开瓢吗?   稚澄蹲在哥哥的脚边,将他的裤管捋到膝盖,显露出那一块狰狞的淤青,她心疼得直抽气,捧着他伤口亲了又亲,“哥哥疼不疼呀?我给你冰敷哈!”   说着就上大绿棒子。   膝盖泛起丝丝缕缕的凉意,与疼痛交缠着,班斐却凝视着她下颌的那一道伤口,结痂了,还没脱落,暗红的一道油彩。   从礼花广场他就看见了它。   他从不过问她的伤势,甚至是有意忽略她。   而他,只是摔了一跤,却被她心疼得跟什么似的。   脸颊的奶膘洋溢着年少的稚嫩与热忱,却傻得像个往陷阱里撞的狍子,她甚至不知道那一层薄荷叶跟杨梅底下,其实是尖锐的碎玻璃跟木刺,谎言与虚伪轻易刺穿她的真心,让她腐烂在他这片潮湿的玫瑰泥沼里。于是猎人支着腮,轻轻地笑,“哇,不会吧。”   “哥哥运气不错,真的遇到了一个圣光普渡的小救世主。”   稚澄:?   稚澄迷茫抬眸,撞进了一片玫瑰色的沉暗泥沼里。   哥哥好像变了副模样。   他没有白昼里的斯文优雅,眉眼松弛,斜靠在铁艺长椅上,从她的角度仰看,那优越的下颌骨多了一些盛气凌人的散漫,“然后呢。”   “你要怎么救我。”   ?!!!   稚澄赶紧放下大绿棒子,双手捧着他的脸,额头贴着试了试体温,她自言自语,“这也没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班斐近得窥见她那丝毛般茸茸的长睫,琥珀色的猫瞳清澈见底。   他与她鼻尖磨着,“那,哥哥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很久以前,有个困在瓶子的魔鬼,它许愿说,第一百年内解救它的勇士,它要赏赐他金银珠宝,第二百年内解救它的勇士,它要给予他世界上最美的女人,第三百年,是长寿不死的秘籍……然后一千年过去了,有缘人终于到来,解救了魔鬼。”   睡凤眼掠过一丝血絮,掩埋着某种恶意,“你说有缘人将会从魔鬼手上得到什么呢?”   稚澄沉思。   “魔鬼非常感激,异常感激,特别感激,决定给有缘人生了四胞胎,帮助她家族开枝散叶,然后征服全世界?”她感叹,“真是个有情有义又能生的魔鬼,爱了爱了。”   班斐:“……?”   稚澄听完了故事,又蹲了下去,滚动大冰棒子给他勤快冰敷。   这么白的肌肤,就该被她啜到发红发肿,怎么能有其他的外物伤口呢!   稚澄内心春潮泛滥。   却不想下一刻,哥哥成了温柔又残酷的魔鬼,他对她说,“分手吧,这个家我待不下去了。”   稚澄:?   她啊了一声,本能就回,“咱们谈了吗?”   不就是摸摸抱抱亲亲黏黏糊糊了些吗,他还没答应她的告白啊。   她恋爱仪式感很重的!   班斐:“。”   你真6。   班斐耐心耗尽,他把她的手跟冰棒子拨了下来,盖好裤管,“没谈是再好不过了,我约了人,失陪。”   他甚至当着她的面删掉了她的头像,“以后别联系了。”   纵横情场多年,抽身向来不拖泥带水。   稚澄:?!!!   她后知后觉,终于发现。   “你删我什么意思啊?!”   班斐侧过脸,被夜色模糊了双眼,“你想的那个意思,你太小了,不是哥哥爱吃的那款,再见。”   这爸爸还能忍?!   “嘭呲——”   大白梨汽水被她盛怒摔在地上,绿冰棒子溅开清凉的、甜丝丝的水汽。   “嘭!!!”   班斐被人屈膝顶在了那一架自助贩卖机前,玻璃面,蓝绿光管交织,衬得那脸庞愈发白冷惑人,他垂眸看着她,水洗复古的牛仔外套早就爆开了半边,迷彩背心浸透着奶腥的汗味,颈侧那一团青绿色的小蟹脚因为生气急速蠕动,显出几分骇人的凶相。   恨不得下一刻就要将他吞吃入腹。   “姓梁的你敢玩爸爸?!!!”   在光线的淋瀑下,她的猫瞳眯成了危险的竖瞳。   “怎么。”   “这么舍不得跟哥哥分开?”   班斐往后仰着颈,眸底浮动着一个荒唐艳丽的梦境,稚澄望进去,依稀看到了那坏掉的动物尸体,濡染血腥的皮毛,以及一处开到糜烂的玫瑰,那种黑暗阴郁的猩红色调,让他的皮肤血液里都带了点香腥气。   他慢慢掀开她的迷彩背心,长指爬了进去。   “那要不要哥哥,要打个分手炮补偿你呢?”   作者有话说:   分了分了,下一个下一个   全体女朋友都有,随男朋友去喝新女婿茶哈哈哈~! 第25章 偷家局   哥哥分手,弟弟恋爱。   稚澄只觉得自己被驴了!   她初中的时候, 对一个绝美射箭的高中生哥哥一见钟情,惨遭狗表姐背刺,被人家拉入了社交黑名单,她冤得跟什么似的。这事儿过去也就过去了, 谁还没两三个恋爱的坎儿是吧?   而在她快二十岁的这一年, 她再度一见钟情,结果仍是被耍得团团转?!!!   难道世上的一见钟情都容易死得快?!   还是说这是禁果效应?   越想得到的越是得不到?   稚澄气得浑身血管都在突突乱叫, 怒气值反馈到身体的表现——   她眼窝激得发红。   稚澄是不爱哭的, 从她四岁时起, 从她失去她最心爱的妈妈时起,从她被次心爱的爸爸暴怒甩开, 摔在妈妈的棺材旁时起,从爸爸质问了她为什么要非要庆祝过生日, 为什么要让妈妈连夜坐上那班失事的飞机赶回来时起,她就不爱哭鼻子了。   当时她撞到了棺椁,脖颈淤青充血, 爬出了一片蟹脚状的血痕。   她很疼, 哭得很厉害。   但人们都在体谅爸爸的丧妻之痛, 除了表姐杭颂雅把她搂在怀里安慰。   没有人在意这个——   刚失去了母亲,又被父亲迁怒的,四岁孩子。   后来等人们回过神。   孩子已不再哭了。   稚家长房嫡女,被族人呵护备至的小公主, 剪掉了那一头洋娃娃似备受夸赞的茸茸长发,也不再穿那蓬蓬软软如同云朵的小奶油裙。   不再需要他们迟来的安慰。   整个葬礼,稚澄跟个假小子似的, 穿着黑色小西装, 顶着一颗亮澄澄的小光头, 安静牵着小表姐的手。   甚至都没有掉一滴眼泪。   事后,某个亲戚说她没心没肺,是克父克母的天生煞星,风言风语传得到处都是。   后来那亲戚,嗯,做生意失败,求到稚家门头,当时的稚澄已经八岁,圈内知名的混世小魔王,她记仇记了整整四年,终于在这一天迎来了大爆发。   她带领一群小弟,抄起扫帚,将亲戚扫地出门。   亲戚破产,倒闭,最后灰溜溜回老家卖红薯。   你以为这就完了?   不。   稚澄拿出自己存了很久的零花钱,资助了他们那老家同种红薯的对手,成功帮他们从背朝黄土的红薯老农民,摇身一变成新闻联播的红薯大王,稚澄至今过年还收到了好大一专车的红薯特产,红薯饼红薯糕红薯条红薯麻团等等。   当然她更中意的是年年分红。   亲戚那条村的人,凡是有生意头脑的,都被稚澄从头到尾关照了一遍,在小财神爷的大手笔下,他们从贫困村进阶为富裕村。   就是不带亲戚玩儿。   导致那一年全员飞升,还有个连炼气期都没突破。   稚澄不爱阴的,她就玩阳的。   还阳得堂堂正正,就是要告诉你:   您那年,造那谣,做那破事,我都记着呢,如今一笔一划给您添回来了,您可别嫌我烦,我就是要让您故宫门前插柳条,死活都竖不起来!   亲戚前几年还很硬气,隔空骂稚澄是一条小疯狗,后来穷得连最便宜的双叶烟都抽不起了,一家老小,整整齐齐到她跟前,抽自己大逼兜子赔罪。   在各方好友的求情下,稚澄喝了那一碗赔罪茶,笼罩在亲戚头上的整整十年的煞神阴影,终于消散了大半。   但他们也落后了时代大半。   这就是长了嘴但没有学会说话的代价。   稚澄少年时期杀性最重,属于谁跟她对着干,她就跟谁翻b脸!   右护法曼荼罗杭颂雅,左军师月宫天子杭漫野,他们仨组成一支闻风丧胆的罗刹天团:   专治大院熊孩子。   有时候连熊大人也一块收拾。   很快稚澄就斩获稚家小九爷、玉皇阁小明王、北兵司马胡同大都督等等,巨年少轻狂,巨豪情万丈的江湖称号。她现在还满嘴小爷,无非是当年给人当爷当老子当小明王当惯了,从小到大也都威风惯了,口癖重得一时半会儿难以改回来。   所以她在反省——   是不是近些年来小明王我装乖装得太顺利,以致于人类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眼圈怎么红了?咱们的奶包儿委屈了?”   班斐语气微顿,又挂上了招牌式的温和笑容,“你之前不是预定了个得胜之吻呢,哥哥现在就给你如何?   “不拖不欠的,是不是就能让你舒服点呢?”   话落。   他别过头来吻她。   那姿态散漫的,就像是一头漂亮年青的白吻鹿,他步履轻盈在雪川山麓处散步,周围长满了苔草与珠芽蓼,自然的馈赠充足又丰厚,所以他并不担心食物匮乏,偶尔他也会低下那两架美得惊心动魄的珊瑚角,啜饮着湖边的积雪水。   这水很涩,且不甜。   美人尖绺下了一缕黑发,班斐缓缓睁着眼。   正好与她互相对视。   那双猫瞳底色本来就浅,被自助贩卖机的冰蓝绿光管一照,色调沉冷,深处的瞳仁切开森寒的光芒。   她牙齿咬得发紧,两颗犬牙更是尖锐狂暴,他的舌尖单是轻轻刮过,就是刺肉的疼。   她面无表情看他。   许久,他被人锤了一拳胸口。   ?   对方也快速暴退五六步,隔开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她胸脯剧烈起伏,手脚仿佛也痉挛起来,整个人抖得厉害。   班斐眉心微皱,下意识就要朝她走去,“你发病了?先前怎么不说?”   “你才发病!我这是生气暴走时刻!”   稚澄恶狠狠冲着他。   “站住!不许再过来!老子怕我一个不留神,把你砸进玻璃柜里当美人标本!”   天知道她多努力才能克制给他脑袋开瓢的冲动,他还当她犯病呢!   这个混蛋!   敲!   要不是冲他那张初恋脸,那薄荷嗓音,那勾魂细腰,那镇国长腿,他身体的每一处都如神明恩赐般踩在她的心巴上,她早就一巴掌把他糊得都不成人样了!   我这该死的颜控!   班斐:“……?”   所以她内心是有多想把他干掉?   稚澄原地翻了好几个后空翻,消耗了部分精力,勉强把怒气压了下去。   她蹲下来,开始收拾汽水瓶儿的残局。   这可是玻璃瓶儿,不及时清扫干净,万一有个没长眼的路过,当场能把脚底板扎穿,说不定还找她索赔呢!   她可不干这种损人又不利己的事情!   班斐见她杂耍完后,又开始蹲地上捡玻璃碎,跟个满脸倒霉的怨种小孩似的,他陷入了沉思:   该不会把这孩子刺激得傻了吧?   班斐也屈下膝来,帮忙收拾碎片,对她说,“这个哥哥来,你别弄伤自己——”   稚澄正在气头上呢,想也不想把他推开,“我摔的我自己来收不用你管!!!”   刺啦。   很小的声响。   但稚澄耳朵比常人灵敏,迅速看过去,混蛋哥哥的指尖被碎玻璃擦到,溅出一小股鲜红细流。   ……?!   稚澄瞪圆了眼睛,虎口把持他的手腕,迅速挑出冰晶似的碎片,更将出血处含进嘴里。   幼嫩的、温腥的猛犬口腔。   班斐半只膝盖抵着地面,手掌撑地,情绪有些微妙。   先前亲她死活都不给张嘴,这会儿他只是擦破了点皮,又忘记了原则,急冲冲往她嘴里疼爱。   行事天真到毫无考虑任何后果。   班斐颇感奇异。   这种情场里的小傻狍子,情绪分明暴烈,又好哄得很,若遇上个玩家,早该被人扒皮吃得骨头都不剩,怎么到现在还能活得好好的?难道她的男朋友每一任都像是顾屿之跟凌扬那样的,都在给她当男菩萨,助她情劫飞升?   稚澄吮吸掉了哥哥指头那一点甜腥,又不舍从嘴里拿出来。   “你是废物吗,碰一碰就擦伤!除了一张嘴什么都不会!别给爸爸添乱了!”   她啾啾叨叨。   稚澄摸了摸牛仔外套的内兜,抽出里边常备的ok绷,撕了一条奶白胖的玉桂狗给他黏上。   哥哥手指长,肤色也白冷,泛起一种仿生机械模型的冷感美,胖嘟嘟的大耳狗圈进指腹,一看就是年纪小的女友杰作,混进了几分温柔的男友感。   稚澄一边满意,以后玉桂狗就是他专属ok绷,一边又想起:   敲,老子刚好像被甩了!   她又气鼓鼓起来,撅着屁股不肯理他,见他还要插手,她恶声恶气。   “废物要有废物的自觉,滚远点!”   稚澄最终用纸巾包裹了碎块,扔进了垃圾桶里。   然后她插着小腰,头也不回就走了。   班斐站在原地。   他垂眸低扫,铁艺长椅旁还有她买来好几瓶大白梨汽水,以及一捧软蓬蓬的粉毛芒。   梁笑寒接到他哥的电话,要他去北体大接驾。   他蒙圈了半天。   雾草!   北体大不是那差点成为他嫂子的男人的母校吗?!   梁笑寒赶到目的地。   他哥正倚着那一架蓝绿冷冰的贩卖机,白衬衫脱了下来,有些凌乱跨入他的臂间,他哥单穿了Paris Tee,嘴里竟咬着支爆闪的大绿棒子。   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   像一座颓靡的、沉没的□□城市。   就算有女孩经过,跟他搭话,也只得了两三个敷衍的单音节,跟他哥平时从容不迫的风格大为不同。   他:……?!   他哥嘴挑,可从不喝这种贩卖机的饮料,除非是特殊情况。   难道他们……?!   梁笑寒小心走上前,闻到了一股很浓的冰甜梨子水味儿,他咽了咽口水。   “渴了?”   他哥撩着眼皮,“喏,那有一堆儿,随便喝。”   梁笑寒:“呃,这是他给您买的吧?我喝是不是不太好?”   班斐唔了声,懒懒道,“没关系,反正也没关系了。”   当梁笑寒看到旁边的那一丛粉色云雾似的毛芒,顿时目光复杂。   是表白被拒了吧。   他哥……好像也有点意思?   作为弟弟,当哥哥失恋,自然义不容辞陪他喝光了好几大瓶的大白梨汽水,只剩下最后的花,他左右为难,不知道怎么处理。   扔了,践踏人的心意。   他拿着嫂子给他哥的花……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他哥却是无所谓的样子,把弟弟给绕进去了,“你想要就拿回去装饰,省得浪费。”   梁笑寒晕乎乎抱着花走。   那一丛粉黛乱子草还真挺好看的,梁笑寒大学时跑过摄影,忍不住技痒,找了角度拍了几张。   过完了瘾头后,梁笑寒又投入到演讲稿当中。   别看他是个美貌的富二代,他也肩负着全村的希望。   就比如,他母校中央财经搞了一场优秀毕业生返场游戏,梁笑寒赫然在受邀前三名,他毕业后就入了投行,早在同龄人还在焦头烂额投简历之际,他拿下了CICC的offer,不到一年做到了Associate,这次演讲他是绝对主角。   想到之后的同学应酬,梁笑寒又麻爪了。   他悄悄看他哥。   他哥今晚心情似乎不太美妙,潦草撂了口茶酒就上楼睡了,梁笑寒只得哀嚎一声,默念自己的活儿自己干,我是勤劳小蜜蜂。   另一边,稚澄插着小腰,气了整整半夜。   她吃嘛嘛不香,睡嘛嘛不好,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这怎么能行呢?   稚澄决定暴风行动。   本行动名:《如何优雅而不失礼貌彻底干掉(划掉)拿下嘴狠哥哥》   本行动人员:武力值Max跟怒气值Max的我。   本行动劝服工具:37块红泥大板砖,从我屋后新鲜挖的,还带原味土泥,不废1毛钱!   稚澄把37块大泥砖垒进麻袋,专门请了俩节课,理由:   解决人生终生大事。   由于稚澄是一个爆肝、考勤双狂魔,每次比老师还要早到迟退,衬得拿工资的踩点老师都心虚了几分,二话不说就放了她的假,甚至还很体贴,“这么短时间内能搞定男人吗?万一他是硬骨头怎么办?要不要下午也给你放了?”   稚澄拍了拍她麻袋,那板砖哗啦啦响,她阴森森道,“不用,我想哥哥应该珍惜生命的。”   老师:?!!!   8:50,中央财经大学,会议厅挤得满满当当的。   无论是在校生还是毕业生,都是来目睹:金融系百年难得一见的镇校门面梁笑寒。   杭漫野在会议厅外,接应小表姐。   据小表姐说,她这次要彻底让梁师兄插翅难飞,让他到时候给力点。   杭漫野心里头不禁泛起嘀咕,他还能怎么给力?   难道小表姐带了个麻袋来,他帮忙打晕梁师兄,然后架起他双脚塞进麻袋里,送入小表姐的房间任由她享用吗?!   8:55,不远处引来一阵轰动。   ?   杭漫野抬头来,表情凝固。   他姐今日四大标配:   机车头盔、弹背心、工装裤……还有一大麻袋???   您这是来表白还是来灭人全家的?!   杭漫野不禁想起他小表姐还小的时候,统治玉皇阁跟北兵司马胡同的那一段黑暗日子,小明王的名头那叫一个丧心病狂。   杭漫野也就这样问了。   他姐冷酷说:“两手准备,两手抓。”   然而稚澄想的是前几分钟发生的事——   当时她正经过一座桥,有一对情侣正在吵架,肢体动作非常激动,她赶着时间也没绕路,经过那男生时,被他挥舞的俩蟹钳创到。   手机咻的一声,跌进浅湖里。   嗯,稚澄也把人踹进去了,水不深,只到膝盖,但男生捞了半天都没捞着,弄得她相当恼火。   事后赔偿是少不了,但她那手机都用出感情了,买新的根本平息不了她的怨气。   因此这一次——   她不成功必成仁!   男人跟手机总得搞到一个吧?!   看他姐这怒气冲冲的样子,杭漫野不敢想象:   他梁师兄要是拒绝他姐的厚爱,会是怎样的下场?   由于稚澄这一套装备过于唬人,差点被当成恐怖分子给抓起来,最后是稚澄从麻袋拿出一块砖,啪的一声给捏碎了。   负责的老师是个近视眼,摸了半天没摸到眼镜,闻言就笑了两声。   “原来是泡沫填充的东西,你们年轻人示爱真会玩。”   杭漫野吓得捏坏了口袋里的眼镜,他姐要玩就玩真枪实弹的,从不给人糊弄虚的,他敢保证那37块砖,没有一块是偷工减料的!   他:“……”   算了,再给老师买一副新的孝敬吧。   老师愈发和蔼,“年轻人有热情是好事,不过要维护好会场秩序,不要扰乱流程哦。”   稚澄满脸老实,“您放心,我会耐心等提问环节的。”   9:30,会场掌声雷动,毕业生陆续上台演讲。   梁笑寒是最后倒数一个。   他刚出现,场下就掀起了一阵热浪,活脱脱个大型追星现场,他便也热情回应挥了挥手。   ……咦?   前六排的过道,摆着一只wink眼许愿兔的奶白色头盔,而主人一头切口凌厉的黑短发,耳根夹着一枚白贝母,在灯下爆闪出刺目的厉芒。   他朝着他露出两颗小犬牙。   梁笑寒心跳加快。   她、她她她专门过来找他的?!   于是台下观众发现,梁师兄这一份摩根士丹利暑期实习报告,那种财富博弈的诡谲风云,硬生生被他用一种恋爱小狗的羞涩口吻,讲成了摩根士丹利的恋爱开题报告?!   进入到最终提问环节。   稚澄本想等到没人问了才出手,没想到有人比她更快出手。   “梁师兄这么年轻有为,还单身吗?”   女生一件藕荷色修身连衣裙,落落大方。   梁笑寒快速看了一眼稚澄,回答,“现在是单身。”   引起全场惊呼。   女生乘胜追击,“有句古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梁师兄介意跟师妹我吃大锅饭吗?”   全场:“……哇!!!”   梁笑寒这次回答更快,“抱歉,你很好,但我还没有想谈恋爱。”   这算是最委婉的一种拒绝方式了。   女生有些失望,但还是笑容得体说声,我等师兄愿意恋爱那一天。   梁笑寒:?!   别别别别等!你真不是我那款!!!   稚澄见人都下手了,当然也不会避让,几乎是在女生坐下的那一刻她就站起来,“姓梁的,你就给我准话,你愿不愿意跟我吃香喝辣的。”   杭漫野扶额,姐啊,我的亲姐,您这是抢压寨夫人呢这么匪气。   杭漫野毫不怀疑,要是梁哥在那种抢婚的部落,他姐这会儿都把人抢掠上马背了。   梁笑寒:?!!!   梁笑寒耳根腾地一下烧灼起来,明显手足无措,是个人都能看得出他的态度。   全场:双向奔赴!我懂!   然而当梁笑寒看到旁边落寞的女生,他要是当场接受别人,这个表白被拒的女孩子该有多难受啊,他默默地想,还是先缓缓,给大家留个体面,他回头再给她表白吧。   这种事怎么说也得男生主动啊。   梁笑寒深吸一口气开口,“我需要些时间考虑……”   稚澄眯眼。   又来虚晃她一招?   她可不吃!   稚澄毫不犹豫拆开麻袋,倒出了36块红泥大板砖,垒成12x3组块。   梁笑寒:?   稚澄戴了防滑黑手套,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呵了口热气,眼神陡然凌厉。   “——嘭!”   12块红砖被她从头到尾利落笔直地贯穿!!!   梁笑寒:OoO?!!!   泡沫?玩具?真的假的?   杭漫野:AOA!!!   啊啊啊表姐又超能了人类进化史是遗忘了我吗?!   全校:OvO!!!   超超超超顶姐姐看我!!!   等稚澄噼完第3组,脚边是一座鲜红的废墟,全是被劈成两半的红砖,又惨烈又壮观,汗滴从额头滑到颈窝,她抬起满是热汗的小脸,嗓音宛若低音炸弹,萦绕着一丝从地狱刮起来的寒意。   “现在你愿意吗?”   梁笑寒:“……”   梁笑寒:“…………”   他要是再不识好歹地拒绝,也会被人噼成两半吧。   噼成两半。   两半。   半。   梁笑寒大脑没有犹豫过半秒,抓起话筒就声嘶力竭地吼:   “我愿意老子非常愿意从现在起老子就是你的心肝你的宝你的掌中小珠珠你指哪我打哪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亲你脚尖我绝不亲你额头!”   “你是光你是电你是唯一的猛兽啊呸我是说你可爱得跟小兽一样活蹦乱跳惹人疼爱我已经迫不及待要跟你淹死爱河早生贵女纵享天伦之乐的丝滑了请跟我交往吧我会好好当听话修勾的!!!”   作者有话说:   弟弟:但凡多犹豫1秒,都是对我生命跟爱情的不尊重QAQ 第26章 情场局   尊敬玩家,老婆没了。   “咣当——”   黑发男生站在自助饮料贩卖机前, 等着它吐出三瓶大东北出品的汽水。   梁笑寒昨晚刚喝过这款大白梨,觉得冰冰凉凉又甜丝丝的,最适合孝敬女朋友跟小舅子。   梁笑寒抱大绿棒子,美滋滋往回走。   桥底。   有男生正在奋力打捞手机。   桥边。   他女友:“没救了, 埋了吧。”   他小舅子:“那我抬手还是抬脚?”   他:?!!!   他加入的这是什么家庭哪。   “噗通。”   梁笑寒听得出神, 没注意崴了脚,直挺挺跪在了俩姐弟前。   稚澄:?   杭漫野:??   路人:???   稚澄:“您这是……”   梁笑寒又羞又窘, 敬上三条绿澄澄的大冰棒子, 结结巴巴地说, “新、新女婿孝敬您的。”   姐弟俩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稚澄:哦豁这新男友真上道啊!   杭漫野:哦豁这新姐夫是真能处啊!   稚澄愈发佩服今日的英明神武,看来收妖, 呸,是收男人还是得有一点武术技巧的。   梁笑寒起身后, 有意展示自己的男友力,“我来帮你开——”   小女友单手抱住wink眼奶兔的机车头盔,接过大绿棒子, 没有一丝丝犹豫, 她低头张嘴, 奶冻软唇覆过瓶盖,从他的视角里,猛地爆出一粒虎牙的狰狞凶光。   梁笑寒:?   “咔哒!”   瓶盖儿被暴力撬开。   “啊呸!”   瓶盖儿被她吐舌一抛,利落撞进了三米外的垃圾桶, 咣当,像硬币滚进铁筒里,跟他哥玩斯诺克一杆暴力清台的作风如出一辙。   梁笑寒:“……”   我大受震撼。   稚澄转头问, “你刚说什么?”   梁笑寒:“没什么, 我只是想起高兴的事。”   稚澄喔了一声, 将开了瓶盖的大白梨递给他,弯着眼儿,“那你就高兴地喝吧!”   她暗想,说什么嫌弃她太小,她不过就买了一回大白梨汽水儿,他就留心了,还说不喜欢她?   口是心非的狗哥哥。   梁笑寒:“……?”   她刚咬过瓶盖啊,那瓶口岂不是被她亲过,四舍五入,等同于他喝过她的口水……?   刹那之间,梁笑寒被烧成一盘白灼明虾,浑身上下都冒着热气儿。   在稚澄虎视眈眈中,他默默将嘴唇凑近绿冰棒子。因为实在是太害羞了,刚想悄悄挪一挪边缘,稚澄的眉头挑得老高,踢了踢脚边的碎砖块麻袋。   武力震慑,不讲道理。   “……”   梁笑寒火速挪了回去,那下嘴的地方正好是稚澄咬过的。   我吨吨吨。   清凌凌的甜水争先恐后涌进梁笑寒的心窝,愣是把一瓶汽水喝出二锅头的凶猛架势。   稚澄满意了。   杭漫野:“啧,姐啊,你这间接接吻的小算盘。”   杭漫野:“响得整个四九城都听得见。”   稚澄:“看破不说破,活到九十九!”   杭漫野:“那是得活到您跟我梁哥早生贵女的那一天。”   稚澄:“那必须的,份子钱没六位数你不准上桌。”   “咳咳——”   梁笑寒险些喷出去。   稚澄拍着他的后背,没好气瞪着小表弟,“你吓唬你小姐夫干什么!”   杭漫野很无辜:我那不是对新婚情侣最诚挚的祝福吗?!   谁知道姐夫的胆儿这么小呀!   因为男生死活都捞不着手机,最后跟稚澄达成了赔偿的协定。   仨人又移动到了手机旗舰店。   稚澄挑了个同款的,冲新的野男人道,“来!加我!”   稚澄还想说你再敢把爷删了,爷拧掉你脑袋当皮球拍!   但新男友乖乖凑过来,还是个一指禅宝宝,操作手机的样子,无端透出一丝愚蠢的清澈甜味。   跟个清纯白梨大甜妞似的。   稚澄:果然有名分跟没名分的物种状态都不一样的吗?!   她首次体验到了现充的快乐。   稚澄被迷了迷,那头像就放到了她的扫描框里。   是一束圣诞玫瑰,它盛开在少年的嘴里,半边面容纯洁无瑕,半边面容邪恶荒诞。   她:?   你那性感冠名的鸟屁股呢?   现在走的是花中小王子的文艺路线吗?!   稚澄欲言又止。   梁笑寒则是有些赧然,“是不是有点中二病了?我、我改天去洗掉好了。”   ?   感情还是个纹身小王子呢。   稚澄随口道,“你又纹哪儿了?我看看。”   梁笑寒看了眼旗舰店里,只有他们这一行人,小舅子还在发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疯狂砍价,把店长忽悠得不知东西南北。   他朝着稚澄招了招手,俩人走到有柜台遮掩的另一边,梁笑寒抽出衬衫尾部,手指勾住裤腰往下拉了点,扯出一截美人腰。   ??   刚在一起就要给她喂饭吗?!   《我那脾气如狗又慷慨富有的绝美男友》   稚澄小脸发红。   雪白的后腰凹下两粒浅窝,比那一截白冰棒子还冷得晃眼,是一处禁性多年的绝密庭院。   而在那漫天漫地的雪地里,沉睡一张少年面容,他安静而洁白地闭着双眼,圣诞玫瑰在少年的嘴里扎种,开裂,生长,最终毒玫瑰汲取足了血肉养分,枝条刺棱棱破口而出,它撕裂了少年的柔嫩嘴唇,如同一种猩红禁忌,猖狂又妖异地盛开在这张绝美少年人面。   前有沙漠玫瑰双蟒,后有少年红唇养花。   都、都这么会玩的吗?   稚澄着迷似地伸出指尖,摸了摸刺青少年那被玫瑰挤得破碎的嘴唇。   这,这女孩子的手怎么比男的还要粗砺磨人呢?   梁笑寒触电般地发颤,两瓣嘴唇薄薄地抖动,敏感得几乎要压不住声儿。   稚澄眼明手快捂住他的嘴唇。   俩人都经历了一场小死般的动荡,身体惊颤久久未消,灼热地呼吸。   稚澄手心里除了汗,还有男孩子嘴里的热流,湿得像雨季吸潮。   “别洗!我爱!我超爱!”   她那天都没能看到9917的后背,没曾想是这样一幅绝美的风景!   想想日后,她快乐的时候就跟9917接吻,更快乐的时候,还可以向9917撒娇,做主让她趴在这张绝美人面上,跟刺青里的玫瑰少年接吻——   嘶。   她不行了。   可惜没多久她现充男友就被亲哥召唤。   稚澄站远了听,大概原因是麻将三缺一。   ?   现在的年轻人大白天就这么醉生梦死了吗。   浪荡子!夜场咖!大海王!啊呸!   稚澄之前也迷恋过这一款,哥哥渣归渣,魅力实在是顶顶好,但看浪子凌扬就知道——   谈恋爱的下场都很惨。   前任都藕断丝连的,还不停给她惹出烂桃花!   “方哥那边吗?行,我晚上再过去。”   梁笑寒舔了舔唇,他腰后那一抹奇异的触感还没有彻底消散,让他整个人都酥酥麻麻的,不太舍得挪离。伴随着嘭的一声,硬球落袋,那边狂热的尖啸与笑声骤然响起,燥热的声浪几乎要冲破梁笑寒的耳膜。   他哥又在一杆清台把妹了吧。   梁笑寒揉了揉耳朵,听见他哥声嗓慵懒,“你那毕业生游戏还没玩够?还是说你在玩学姐舍不得来?”   “……哥!!!”   梁笑寒吓得捂住手机,求饶,“我旁边有、有人呢。”   稚澄不高兴捅了捅他腰子。   什么有人。   我就只能是“人”啊?   梁笑寒舌尖抵着下颚,小声改口,“我女朋友在。”   “……哦?”他哥笑,“昨天还是个潦草的单身小狗呢,梁笑寒,你进度可以的啊,哪家的姑娘?”   大概是电话外放,那边的朋友也在嘶笑:   “是弟妹吗?带来哥哥们掌掌眼呗。”   “好耶!咱们弟弟情场终于领先哥哥一步,太争气了!”   “弟妹,呼叫弟妹,斐爷想喝这一碗弟妹茶可是想疯了哈哈!”   他哥又是几句笑骂。   “乱翻江心呢,都一边儿玩去。”   稚澄竖起耳朵。   那男生的嗓音偏凉,像银碗盛着的一捧初雪,贵气斐然,又沾染了令人骨软肉酥的欲。   也许是隔得远,那音质被沛然热浪拉扯得有些模糊,更夹在一片哗啦啦的热闹洗牌声中,隐约传来女孩子的娇笑,听听那声儿,还不止一个呢,“斐爷,你都赢走了所有的水果糖,就给我吃一块嘛。”   “急什么呢。”男生也笑,“这不是在给你剥糖纸么小蝴蝶。”   “太急了可吃不到什么好东西。”   稚澄脑海里掠过一个画面:   亮彩糖纸被那两根雪冬长指拨开,窸窸窣窣的脆响,对方动作慢条斯理,又充满怜爱,仿佛在剥开情人那一条玫红浆果的紧身包臀鱼尾裙,直到她褪去所有的伪装与防备,露出最甜的一抹糖心。   那女孩儿暧昧地撩拨,“那我不急斐爷给吃么?”   那头轻笑,“好孩子才有奖励。”   游刃有余。   ……噫。   情场定海神针叭。   稚澄倒是没空理会男友亲哥的情场等级,她认真问梁笑寒,“你家出情种多一点呢,还是滥种多一点?”   梁笑寒:“……”   可怕的问题!   康温路,方宅。   方家大少方应醒推着牌,笑着道,“看看,是哪家小情圣来了。”   等梁笑寒走到近前,众人才看见他捂着脖子。   “……怎么这是?受伤了?”   哥哥们当即骚动。   “哪个小兔崽子敢动我们团宠寒寒?!”   班斐正坐在另一侧的天鹅绒沙发,烟灰色德绒高领,腿边折着一片橙柚色的糖纸,那一抹活泼又热情的光辉流砂般涌动,仿佛灼烧他的指尖,从指骨缝隙中耸出两只尖翘的羊角,年轻女伴们为讨他欢心,争先恐后预定这一只橙纸小绵羊。   班斐敷衍过去,掠眼看他弟弟,声嗓沁出一缕寒意。   “谁干的?”   梁笑寒架不住哥哥的追问,只好扯下了手。   “我女朋友干的。”   原来他脖子戴了一只choker,哑光黑,轻软皮,最骚的是,那块小皮用爆粉荧光笔唰唰写着:   这狗有主哒~!   众哥哥:“……噗呲噗呲噗呲。”   疯狂忍笑。   这不就跟小公狗圈地盘一样吗,看来这位弟妹年纪小且占有欲强。   梁笑寒:“……”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班斐走过去,勾起这一块小软皮,那字迹短短胖胖的,很孩子气,有一种被年幼情人捉弄的影子。   “看来新弟妹很叛逆啊。”   班斐勾了勾唇。   梁笑寒:“可不是她超凶的QAQ!”   梁笑寒:“我要不答应她追求哥你今天就见不到你亲爱的弟弟了!!!”   班斐挑眉,“那不挺好,终于有小夜叉能管住你了,放心,亲哥会给你收尸的,大胆地去恋爱吧。”   梁笑寒:“。”   您说的跟好像连墓碑都给我准备了。   哥哥都笑到不行。   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氛围。   “哗啦——”   众人坐到麻将桌前,开始哗哗洗麻雀儿牌。   等班斐那一双手都上了桌,大家才发现他右手无名指缠着一圈ok绷。   嚯!白胖玉桂狗!   显而易见是女孩儿的偏爱。   先前斐爷都是左手架杆,而且他又没有戴手部饰品的习惯,都是雪涔涔的一片白,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注意到。   离他最近的方家大少啧了声,“您这位又是何方神圣呢?也不带来给兄弟们叫声嫂子好?斐爷,藏着掖着可不像你作风。”   这话一出,全场女孩儿芳心破碎。   “今天难道是梁氏公子上岸日吗?”   “麻雀飞到糖堆上!得!空欢喜!”   “都名草有主的那咱们这些姐妹还玩什么呀?走了走了。”   “就是,小寒爷也就算了,怎么斐爷也有了啊?!”   梁笑寒:“……”   你们倒是冲我哥发火啊,冲我干啥。   “那家伙太老实,没意思,陪着玩了几天童话游戏而已。”   班斐轻笑着,行云流水般砌起一条整齐的翡翠塔,女孩儿为他灵活漂亮的长指而怦然心动,心想若是这双手能在身上作乱,也不枉她们抛了整晚的媚眼,眼儿都抽筋了。   听说这位班梁大少是国外留学的,礼仪学得是一等一的好,怎么吝啬得连个贴面吻都不给哪。   倒像是一尊翡翠佛,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欲,远看透彻晶莹,人们却难以参透他的琉璃心肠。   很快,这翡翠佛迤迤然下了牌池。   “碰。”   “吃。”   “自摸。”   场场大满贯,清一色,众好友输得脸色发青。   当然最惨烈的,还是亲弟弟。   当亲哥坐庄,梁笑寒恰好是他的上家,每打出一张牌都被他哥全盘照收,成了全场最大的怨种。   梁笑寒气得吨吨吨了好几瓶果酒。   直到一通电话切进来,果酒大暴狗秒变温甜小猫咪,他委屈道,“我哥他不做人,今晚都快把我内内都赢走了。”   班斐支着腮,嘴角微勾。   “啊?那我给哥哥买新的呀!”   女孩儿软软地哄,但难掩那沙哑粗厚的低音。   全场压低了笑闹声,凑过去听。   梁笑寒这家伙小气得很,都不像他哥大方给他们放外扩语音。   “哥哥喝酒了是不是?声儿都哑了!我过来接你好不好?”   “……好!那你快来!我哥没人接,气死他!”   梁笑寒略带得意。   班斐低嗤,“梁笑寒,你飘了啊。”   他起身去了趟洗手间,泼了泼脸,洗去倦色,随后走下楼,忽然被人凶狠撞了下,对方啊了一声,戴着一只黑口罩,头也不抬道歉。   再然后。   他弟弟被这人扶着出去,葡萄汽水似的鸭舌帽,脑后扎着个圆揪揪。   班斐:?   稚澄压根没在意到身后的人,把梁笑寒抓进了哈佛大狗,油门一踩,飙射离开。   后视镜里快速掠过一张模糊白冷的面孔。   ?!   吓了稚澄一跳。   稚澄骂骂咧咧,什么人啊,深夜装鬼啊,信不信爷削你。   半夜,杭漫野收到梁哥的信息。   梁哥:“你姐是不是有个失散多年的姐妹?”   杭漫野:“??!!!”   作者有话说:   《情场大少日记》   XX年XX月XX日天气晴   她骑着她的哈佛大狗,带我弟弟跑了。   喷我一车屁股尾气。 第27章 渣女局   只是嘴甜,心里没你。   班斐回到侧厅, 瞬间又成了众人的关注焦点。   “嗳!斐爷你怎么才回来!”   “你刚可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人们议论纷纷。   见他从洗手间回来,手指还滴着水,旁边的年轻女孩顺势递上了手帕。   班斐侧眼一看。   黑长直,小鹿眼, 夹着枚珍珠发卡, 面孔清纯出水,却挑了一件极显身腰的小红裙, 那两根纤细的肩带编织成了蝴蝶结, 带着一丝女人的妩媚, 招招摇摇地垂在胸前。   这一晚上不是没富家子向她献媚,偏她谁也看不见。   有人就起哄道, “还说斐爷赌场得意,情场失意呢, 瞧瞧,这是失意的样子吗?”   “就是,斐爷那张情场贵脸就写着, 恕我直言, 在座的都是弟弟!”   “哈哈还真是——”   在红裙女孩殷勤又期盼的目光中, 班斐接过这一方沾染佛手柑的丝白帕,擦拭着手指的水滴,少女那柔软的甜香都仿佛侵入肌体里,教人迷惑了心智。   到了这一步, 没人能抵御这一等的温柔乡。   偏偏她面前的,是圈内有名的情场玩咖,手段只高不低。   只见班斐拭净了水珠, 又将手帕灵巧叠成白玫瑰花, 那绣着名儿的金丝边角, 被他指腹顶起,有意无意簇到花蕊中央,“碧云深处佩珊珊?好妙的名儿。”   红裙女孩碧佩珊微微咬唇。   班斐将白玫瑰递回女孩儿的手心,冲她道了声谢。   他勾腰又笑道,“我错过了什么好戏?愿闻其详。”   没有人知道,这位从容不迫的情场大少刚看了个第一现场的。   嗯。   翻车翻得惨烈无比。   班斐:我连人家车屁股尾气是什么味道都知道:)。   方家大少绘声绘色,“斐爷有所不知,刚冲进来一头小暴虎,闻着味儿就把你弟弟给叼走了。”   大家形容那头小暴虎。   “短发,戴着黑口罩,眼睛跟洋娃娃似的,bulingbuling,超大。”   “可凶啦,咱们打招呼,她鸟都不鸟咱们,老嫌弃了!”   班斐重回牌桌,双手切牌。   在热闹的谈笑声中,班斐从容砌起一座晶莹炫目的翡翠高塔,指腹圈着一卷白嫩扁胖的、人畜无害的玉桂狗,混着点灯光的暖色调,让他本人也镀上了一层软茸茸的橘涂柔光。   他旁边搁着一碗新盛的奶酪樱桃羹,颜色潋滟,照得半边手腕细骨都擦了红。   班斐随手端起这碗樱桃,递给了身边的碧佩珊,惹来一片惊叹,夹着某种不甘心的叹息。   毫无疑问,今晚她就是斐爷点名的留宿幸运儿。   方少等人瞄了一眼,并没有说话。   才刚入了斐爷的眼,喊那一声嫂子为时过早。   大家见怪不怪,重新续上之前的话题。   “嘿,梁小爷那姑娘,真是好一股儿泥石流,咱们难不成得罪过她吗?这么不给脸儿?”   能到方家大宅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年轻俊杰。   家里有矿,更管得严。   可不像那位京城衙内凌少,天天桃色绯闻缠身,他们毕业后要么深造,要么步入了事业的正轨,全是爱惜羽毛的体面富家阔少,轻易不会得罪任何人   殪崋   ,特别是软硬手腕的女人,他们深知是开罪不得。   “环少,这你就见识少了吧,你刚来这地儿,哪里知道,这皇城根脚长大的姑奶奶,没一个好惹的。”   环少顿时露出一副仔细说说我爱听的表情。   众人也纷纷提起精神,试图抓住这得来不易的情报。   你瞅瞅这场上的玩家!   班家归国太子爷班斐,常青藤年度亚热带风暴,四年曾入Washington大学院长榜单,藤校同学从政从商,遍布世界各地,且交情不浅。   目前手头握着国内外13+实验室,据传每天能烧掉一张双人床体量的钞票,但他更多的账户被美钞塞到爆满。   班家本就如日中天,这下年青君主回归,更是掀起一轮太阳风暴,势不可挡。   方应醒,四方科技执行总裁,别看人家成天同你笑眯眯的,没有一丝硝烟火气,背地里架起一副金丝眼镜,能把你玩得当场破产。   环超,环康集团新接班人,家族名下涉及各大医院,多少人的生死大事是在他们家的手里办的。   摩根,时尚奢侈品圈的小佛爷,被他青睐的女孩儿下半辈子都不愁饭吃。   能被这一群顶尖人物在牌桌讨论的主角,轻易能低到哪里去?   他们抓住一个都能鸡犬升天!   方应醒扶起金丝眼镜,“还真别说,我小时候暑假住玉皇阁那边,那里有个小姑奶奶,剃着小板寸,特爷们儿,自称小明王,左右护法一男一女,拈鸡惹狗,欺行霸市,可没人敢招她,堪称玉皇阁小孩行走的童年阴影。”   环少吃了一惊,“连醒哥也不敢?”   方家大少在他们这一群人中,虽然没有班斐那振臂一呼、万千小弟来投的号召力,但也算是领袖精英级别,从小也是个孩子王,跳级完成学业,并迅速在圈子内崭露头角。   他会玩的同时,还能精准掌控人生的航线,同龄人颇为信服。   方应醒哈哈大笑。   “实不相瞒,我那会儿也在混江湖,人称小帝释天,刚照面那姑奶奶就把我干趴下了,问我愿不愿意做她的小明妃,给我吓得,第二天就搬离了玉皇阁。 ”   挨一顿打?   还是天天挨n次方打?   方小公子自诩聪明,根本没有犹豫就做出了选择。   这帝释天我不当了,这江湖我也不混了。   姑奶奶你好!   姑奶奶再见!   方应醒又啧了一声,“现在想想,从出生到现在,就那小姑奶奶的味儿最冲,最带劲,还是唯一制得住我的女人,真要是从了她,我们一王一帝联手,那初恋也不见得多坏。”   班斐摸牌,那一只白玉桂狗也高高跳过翡翠高塔。   他微微挑着眉,低笑。   “那这下半场,咱们边追忆初恋,边玩把冲的?”   ?   大家屏住呼吸。   打了整晚上不痛不痒的牌,这是要豪赌了?   众人陡然升起一个强烈念头:   果然,别的富二代组局就是吃喝玩乐搞女人,人家大少聚会,不仅吃喝玩乐美人在怀,还轻轻松松决定了家族未来数月甚至数年的走向。   他们每走一步,棋子都不是白下!   摩根拥有一张国际化的男模脸,却满嘴大东北碴子味儿,“不赖,干赢了老子,条件随你们开,给老子留条豹纹裤衩就行!”   众内测玩家也纷纷抛出筹码,每一处手笔都震得场外观众说不出话,他们一辈子都摸不到的东西,在天之骄子的手里只是一碗可以随意转让、赠送的樱桃羹。   众人边打边聊。   环少又道,“醒哥,你现在有权有钱,再恋那玉皇阁的小姑奶奶也不迟啊。”   门当户对?重要!   但对于执掌家族的继承者来说,想要一个女人还不容易?   “你以为我不想?我留学回来,回去找过,那小姑奶奶早不在玉皇阁住了,过得也是低调,像是销声匿迹了一般,圈子都没她什么消息,哪里还找得到。”方应醒叹息道,“大概长大了,有了女孩儿的味儿,也不再像假小子那样,在外头摔摔打打,招惹凶名。”   “我跟那姑奶奶是有缘无分。”   正惋惜着,方应醒从斐爷堆的翡翠塔掐来一条小幺鸡。   坐庄的他笑得很斯文。   “说起初恋,我倒想知道收了斐爷的小初恋是何方神圣。”   女生们集体心声:谢谢但我们不想!!!   麻雀台旁,三五好友搂着女伴,凑堆说笑。   整晚打牌、玩球、喝酒,他们肢体更松弛了,夹烟吐雾,推牌杠花,仿佛从白日里国家级保护珍稀动物,摇身一变成桀骜不驯野生动物。   这黑金大宅灯火璀璨,烟雾缭绕,热气沛然,是一处由红玉珠、临清狮子猫、杜松子酒筑成的靡丽极乐园,偏在这靡艳至极的地儿,班梁大少没夹起一根烟,喝过一口酒,甚至连他身上那件德绒烟灰高领,褶皱都纹丝不乱。   艳水般的光影从他优等生般的洁白指尖流过。   只听他若隐若现的笑腔,“小初恋么?倒是有那么一个。”   ……?!   全场女孩心碎。   本想炸一炸,没想到还真炸出条金花?   方应醒追问,“展开说说,咱们爱听。”   班斐丢出了张三条,兔儿嘴。   他不紧不慢,“我初中逃课,去看海,有个同样逃课的小学生路过,脖子上挂了一袋冰花酥,边走边吃,以为我想不开,硬是用那冰花酥插/我鼻孔,把我拖行了八百米。”   嚯!   这么惨的吗。   众人纷纷惊呼。   “嘶,小学生恐怖如斯!”   环少又问,“那后来呢?”   “后来?”班斐盖上手牌,“海还没看够,我又跑了回去,小学生特别暴躁,对着我飞起一脚,把我铲进沙子里。”   那一脚真够狠的,当场铲得他失去行动能力。等回去一看,半边臀部全淤青,半个月都没好。   “不是,那您那初恋呢?”   “就那暴躁小冰花酥啊。”班斐轻笑,“她那一脚还不够青春初恋吗?”   众人:“???”   环少听得过瘾,没过多想,随手打出一条蛇。   方应醒就碰了。   小幺鸡玩了一把大乾坤。   环少:?!   我就听了个暴躁小学生飞踹少年看海浪子的故事我就输了?!   这是什么小学生做法!   环少无奈道,“得,我爸刚给我的项目,我还没捂热了,就输给你了。”他不软不硬刺了句,“不愧是差点被抢了做小明妃的男人,这手气真不是一般的人能有的。”   摩根竖起拇指,“真缺德,但老子挺你。”   方应醒也不恼,“明妃就明妃吧,男子汉大丈夫得能屈能伸。”   在这一桌麻将里,大少们不动声色,完成了一次资产置换。   夜深,宾客尽兴离去。   班斐给红裙女孩披了一块白椰色软毯,温声道,“我落了点东西,你先去车上等我,我送你回家。”   碧佩珊脸飞桃霞,抓着毯子就出去了。   旁边落了一道修长影子。   方应醒端了杯杜松子酒,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低头啜了口。   哈。   够辣。   够呛。   方应醒提道,“高家那位也是对你费尽心思,不知从哪里招来的极品,你吃的时候可别被这玫瑰刺卡了喉咙,当然,您出马的话,最后该是这玫瑰刺把他自个儿给扎穿喽。”   如何策反间谍?   如何让间谍反咬主人?   对他们的情场大少来说,那可太简单了。   那么多风情妩媚的异国女友,都没拦得住大少回国的脚步,这个就更不够看了。   姓高的惹谁不好,惹他们的爷。   “拼命往我身边塞女人,要我堕落女色,不知上进,这种套路从我初中用到现在,高洁谋也就这点本事了。”   班斐声嗓温柔却残酷。   “当我跟梁先生一样,见了点胭脂肉身,雪白皮毛,就走不动道儿。”   两个疯子孕育出来的,能是什么鲜嫩货色?   高洁谋还当他是那年败退出国的梁笑斐?   当年高洁谋对付他,无非是仗着他未成年,自己的情人还是他的监护人,在眼皮子底下监视着,如今他脱了梁家,成年之后城府也愈发见深,他们还妄想像从前一样牵制他?   这美梦给做的,啧。   看来这艳螳螂真是跟他老父亲厮混多了,把脑子也给丢进去了。   “对对对,梁先生吃肉,您吃素。”   方应醒挪揄着,那副金丝眼镜下是一颗权谋家的脏心,“要不您也给您老父亲多送几个美少年?姓高的也该色衰爱弛了。”   男人嘛,大部分都是爱偷腥的,只看那火下得猛不猛。   “算了,放过咱们男同胞。”班斐叹息,“收拾他们的手段多得是,犯不着脏别人的身子。”   “哟。”   方应醒睁了睁眼,像是第一次见他这样仁慈。   “您如今也讲究这个?”   方应醒意味深长,“我听阿劲说,你追了顾屿之的前女友,这么好吸引高洁谋火力的挡箭牌,眼看就要得手了,您又给分了,不会是舍不得人家受罪了吧?”   “怎么着,您的春心,终于肯临凡动一动?”   从前他可没见得这位半途而废。   退学,出国,改姓,回国,今晚更是借着他的手,吃下环康集团医疗体系的终端市场,恰好堵死了高家未来进军之路。   哪一步不见这位爷走得稳稳当当的?   换一个普通的富二代,被这么一对歇斯底里又爱出轨的父母拖累,周围还虎狼环视,早就堕落进泥里,哪里还能爬得这么风光?   “想多了。”   班斐眯眼,“那种孩子气的家伙,只会给我添乱。”   方应醒:?   您先前不还说人老实来着?这人设还一时一变的呢?   方家大少噢了一声,手指迭出一枚橙黄糖纸的小绵羊,促狭不已,“既然是这样,那咱们太子爷回来找的,不会是这种用糖纸折的,又孩子气的生肖吉祥物吧?”   班斐:“……”   班斐:“看破不说破,活到九十九。”   班斐:“刺柏酒少喝,你本来就肾虚。”   说着他两指轻夹,夺走了糖纸羊角。   方应醒:“……”   我就说了一句,至于顶我这么多吗。   班斐往回走时,翻开了一排头像,顿了顿,定在了:扶我起来我还能肝。   杭漫野,她的小表弟是吧?   「你姐是不是有个失散多年的姐妹?」   他发了过去。   班斐收到了满屏一堆小问号。   “……”   破案了。   她没有姐妹。   那带跑他弟弟的,就是本人无疑。   梁哥:「行,我知道了:)」   杭漫野:?!!!   您为什么要发一个那么意味深长的微笑?你们不是刚好上了吗我姐咋了你了?   杭漫野小心翼翼把备注改了:12号姐夫存活时间当前为1天。   扶我起来我还能肝:「哥,你是见到了我姐那11位姐夫吗?」   12号姐夫存活时间当前为1天:「?」   12号姐夫存活时间当前为1天:「11??」   哦豁!   这危险又迷人的小问号!   他输出错情报了!   杭漫野迅速把前一句删掉,果断装死不回。   逃避可耻!但很有用!   杭漫野是暂时躲过了一劫,并不知道他姐迎来了水深火热的一日。   这天清晨,稚澄刚出完操,就见到了哥哥男友。   黛瓦青砖,几树白蜡,几穗在最后末日里开花的紫藤萝,哥哥站在这金带紫的水粉画的中间,白衬衣泼亮了天光,美得像照水的纳喀索斯,还隐隐带了点……杀气?   ?   错觉吧。   他不宿醉吗?   稚澄记得昨晚送他回家,都醉成了一只漂亮潦草狗。   看来他果真爱她,瞧瞧,都粘她黏成什么样子了,忍着头疼都要来跟她贴贴。   稚澄跟小炮弹一样冲上去,就见他薄唇开阖,飘来了一句,“年纪轻轻,玩火烧身。”尤其是玩替身文学的。   稚澄:?   爷昨晚就趁乱摸了几把水蜜桃,这被发现了?!   死不承认。   稚澄脸不红心也不喘,牵起哥哥冰凉的手,“你没吃早饭吧?走,咱们食堂吃去!”   这回轮到班斐诧异。   哥哥弟弟她都要?一脚踏两船?   真没想到,她表面看着这样老实乖巧,背地里玩得比他还花。   真没想到,他这情场高手也被人耍着遛了一圈儿。   班斐嘴角噙着一抹笑,冷的。   稚澄训练得卖力,饿得又很快,因此她要了满满当当,豆浆、油条、生煎、烧麦等,还扫了两大海碗皮蛋瘦肉丁粥。她把豆浆往人面前推了推,就埋头吃得跟小猪仔似的。   班斐微笑,含沙射影,“你胃口真好,难怪能吃得下这么多。”   稚澄:……?   他好像在阴阳怪气我。   但抬头一看,哥哥正襟危坐,啜着一根透明的豆浆吸管,嘴唇颜色柔嫩淡红,漂亮又乖,稚澄觉得自己多想了,冲着他咧开八颗小白齿,“等今天放学,咱们压马路去?纪念咱们正式在一起的第一日!”   班斐:?   我们什么时候正式在一起了?   见他满脸都是?的表情,稚澄有一种不妙的预感,她反手就扣住他的手指,咄咄逼人,“昨天哥哥都在你母校答应我了,你可是对着母校发过誓的,还给我跪着敬过女婿茶,杭漫野都喝过了,你四条腿都抵赖不了!”   班斐:???   我跪?   我连鬼神都不跪,我跪着给你敬女婿茶?   你那么能耐,怎么不让我床上跪去?   班斐差点气笑了,她做的是什么离谱春梦?!   等等。   靠着强大的记忆宫殿,班斐忽然想起,梁笑寒昨天回母校,做了毕业生返场演讲,他当天就有了新女友,所以是他这糊掐掐跑到了中央财经大学,把他弟弟当成了他,然后当众表白了?!   然后还表白成功了?!!!   稚澄见这人满脸的???变成满脸的句号。   疑惑。迷离。醒悟。愤怒。参透。平静。然后死寂。   她:……?   这是什么阶梯式的表情演绎啊?   班斐并没有挣脱开稚澄的手,他用空余的一只手,当着她的面划开了手机相册,跳到了最古老的黑历史——梁笑寒的baby照。   稚澄:?   班斐指尖一动,与她十指紧扣,随后手掌猛地一拉,将稚澄带到腿边。   他指着那张梁笑寒流着口水、抱着脚丫子在啃的baby照,温柔道,“来,你猜猜,这是谁?”   稚澄瞅那眉眼,不难看出以后的风华绝代。   她闭着眼狂吹彩虹屁,“不愧是哥哥!抠脚都抠得这么赏心悦目!”   班斐:“……”她没认出来!   班斐:“…………”她真的没认出来!!!   认出双胞胎难道不是每个言情女主的必备技能呢?她竟然认不出来这是5个月的梁笑寒!!!   我果然不是她真爱。   我不是。   许久,哥哥幽幽道,“你不爱我。你一直在玩弄我。你果然是情场大渣女。”   稚澄:……蛤?   作者有话说:   男主:她好渣她只是爱我的脸(海王疯狂掉血中)   女主:emmm不然呢? 第28章 高端局   打不过我,给我亲吧。   稚澄:?   我玩弄你?我还情场大渣女?!   我都昧着良心夸你抠脚美若天仙了你还不满意?!   顿时。   怨种值+99!   愤怒值+99!   情侣分-999998!   稚澄很想掏出她的宝典:   《穿越古代从杀猪匠开始发家致富》   看看哥哥在被劁之间, 跟乖乖被她爱之间,到底选择哪个!!!   稚澄内心疯狂默念:我家的我家的我家的!   不听话以后日几顿就好了!   稚澄对着那张美若天神的面孔使劲做法之后,果然舒坦了。   啊。   拉灯也一样好看的呢!   啊。   原谅他叭。   稚澄直接无视哥哥的上一句,夹了两只酥黄油亮的生煎包到他盘子里, 鼓起肉腮, 软声安抚,“哥哥喝酒是喝头疼了吧?我生气的时候, 嗯, 也喜欢说一些糊涂的脏话, 那都不是我本意来的!放心!咱们都这么熟了我没放在心上!”   她又露出两排小鲨鱼似的尖齿,倏忽阴森变脸。   “再有下次, 铐了手脚,日哭哥哥!”   那嗓音低得, 沙哑磁性,辨识性又强,仿佛在你喉咙重重抵着一杆烟枪, 涌出森寒的窒息感。   说完, 又是一副明媚小乖的样子, 眼尾随着的笑脸弯起来,那小小的卧蚕窝着一团清汪汪的水,是被日光照出几分水彩的粉橘园。   班斐:?   您还有变川剧变脸这手绝活呢?   班斐头一次被女孩儿这样教训,感到啼笑皆非。   他往后靠着餐桌椅, 筷子尖摆弄着这俩生煎包,意有所指,“虽然是皮跟馅料是一样的, 但这包的手法不一样, 煎的火候不一样, 味道自然也不一般。哪,你看这只拇指生煎,比起旁边的16褶子,足足有18个褶子……”   稚澄:?   有的吃就不错了,您还管人家肉包儿长几个褶子啊?   班斐见她满头???的表情,却没有任何恍然大悟,他暗叹。   这孩子人间修行的觉悟太差了。   让他来推一把。   班斐又点着拇指生煎指导她,“这18褶子的生煎,嗯,明显比16褶子的要成熟的多,气质也不一样……”   稚澄:??   人家生煎包招你惹你了还得来个气质比拼。   稚澄筷子一挟,起身就塞进哥哥的嘴里。   对方大概是没想到她会动手,牙齿猝不及防咀嚼了下,咬破了拇指生煎柔嫩的白皮儿,那热汤汁水异常充盈,争先恐后逃出他的口腔,biu的一下就溅到稚澄的手背,灼出了一点红印。   班斐的舌尖也被热浪爆浆烫得发麻,低低嘶了声。   正要找人算账呢,却见那家伙低下头,跟啜奶的猫儿似的,粉油桃的舌尖伸出来,吸溜吸溜舔起手背的澄亮咸甜爆浆。   她满足眯起眼,并公告天下:   “哥哥汁多的最棒了!!!”   班斐:?   你说谁汁多呢?   话落。   无人回应。   哥哥飘过了眼神,他咽碎了生煎小肉包,不知何时啜起了豆浆软白吸管,唇心被烫红一块,中心边缘微焦卷起,异常暗红妖异。   他们坐在食堂的靠窗边。   秋色四围,明光晴朗,支起大幅玻璃窗,下头栽种了几株柿子树,枝管往上延伸,笔直挺拔,颇有一种经霜的漂亮骨气。   稚澄来到光北第三年,头一次瞅见这丛任性的柿子树开花结果?!   那果实也不大,圆溜溜的,跟鸽子蛋差不多,颜色却美得醉人,像撒了一层金粉,秋天往它肚心里头装了一壶绵掐掐的金蜜。当这种亮璨的金,几欲流心的蜜,泼过哥哥的耳根跟锁骨,稚澄清晰看见——   哥哥耳根后那一小块肌肤泛起了蜜柿子一般的澄红!   稚澄:……?!   好、好伟大的脸。   耳红之后的性吸引力max!!!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稚澄又get了个制服哥哥的小方法。   她暗想。   ——他好像超超超受不了别人吃他吃过剩下的。   啊难道这会让他感觉别人是在吃他么?!   天哪这是什么开发纯情机制的敏感点!   稚澄决定以后:   少说话哔哔!动嘴舔干净哥哥的每一滴水才是女友的正经本分!   也许是稚澄的目光过于直白,班斐狠吸了一口豆浆,软管都被啮得发烂,等到体内热浪褪去,他恢复从前的平静,并用纸巾优雅擦掉唇角的一些豆浆汁,“看我干什么?哥哥喝完了,也没水给你喝。”   稚澄喔了一声,对他的举动大失所望。让她来光盘嘛,擦得这样干净做什么!   稚澄解决掉早餐,要去上第一节 早课。   班斐随行。   脸在江山在,就是他一说话稚澄就想攻打他江山。   譬如。   当他们经过秋波潋滟的未知湖,欢快游过两只樱桃谷鸭。   班斐沉思:“一湖不容二鸭,除非它们是兄弟。”   稚澄:“?人那一对儿!子孙都满堂了!”   班斐:“挺好,整个姜爆鸭。”   稚澄:???   鸭鸭那么可爱为什么不整个全鸭宴你是不是瞧不起它们?!   又譬如。   当两只流浪小猫在草坪边打滚着,翻出粉红色的肚皮。   班斐颔首:“打是亲骂是爱,这是兄弟实锤了。”   稚澄:“……经鉴定这对是姐妹花。”   班斐:“挺好,祝它们早生贵猫。”   稚澄:???   你不要擅自跨越不科学的边界啊啊喂!!!   又又譬如。   他们迎面撞上纪检部的那一群性冷淡。   为首的,高个,单眼皮,见到稚澄的那一刻,那一张高岭之花的冰山脸迅速变成了冷臭脸。   山系活页连帽夹克,色调冷到泛出一抹无机质的光,阔高肩让整个人显得斯文板正,这冰山脸甚至还戴着一双消毒白手套,那并不透气的橡胶皮紧实包裹着双手的皮肉筋骨,服帖得就像是他第二层皮肤。   又因为是半指款式,它像女孩婚纱裸露美背一样显露他的苍白手背。   性冷,禁欲,保守派!   纪检部,纪霜礼!   稚澄:前任x1。   纪大部长出现在每一次声势浩荡的大会上,每一场人潮呼喊的表彰里,每一个被无数女孩梦寐以求的热帖里。   以及她们的玫瑰色梦里。   足以可见男女对纪大部长的偏爱。   纪大部长垂着一双无机质般的冷漠黑眸,眼尾的弧度凌厉地上扬,开口第一句就是毒舌炮击前女友,“快上课了你还有心思哄这小白脸游山玩水呢?外联部有你可真了不起!”   稚澄:敲!又是这迂腐老古板!   班斐挑眉。   他勾过腰,掐起稚澄的小肉脸,软得跟糖心面包似的,饶有兴味地问,“这谁?”   “我仇家!”   稚澄见躲不过了,眼也不眨地撒谎。   拉着人就要跑。   班斐调子轻佻,“你仇家还遍天下的呢。”   凌扬,前任。顾屿之,前前任。鳄鱼红白球鞋,前前前任。眼前这位性冷淡,前前前前任。   就这,还没算上他们在烧卤店遇到的那一对父子呢。   班斐微笑,真行。   前任军团一只手五根手指都数不过来,整挺好。   “是,是仇家,坏到可以打啵一整晚的仇家。”   纪霜礼则是冷嗤一声,冲班斐伸出了手,“我是她前男友,比她大一届,纪检部的,纪霜礼,在她大一新生的时候交往过,交往时长18天3个小时零7分零23秒,你存活多久了?”   稚澄:敲!在我新欢面前说啥呢你个老古板!   稚澄狂瞪他,纪霜礼不为之所动。   班斐当即挂起温善的笑容,握住了男生那双白手套,情敌们各自掂量后,一触即分。   “我梁笑……”   顿了顿,班斐轻轻压住舌尖,“姓梁,早就毕业了,目前是男友新手期存活的第2天。”   “原来如此,看来你不走运。”   纪霜礼没太在意他的停顿,淡淡道,“那祝你成功了,这家伙喜新厌旧得很,嘴上说得很甜,实际上心里根本没有你,她只是一个看重你美色的肤浅的人类罢了,希望你有朝一日可以看清她的真面目。”   “这我名片,有空可以咨询,免费教你分手期阵痛如何度过,我很乐意分享我的经验。”   班斐:“谢谢,正需要。”   稚澄:?!!!   这人话?这人话?这人话?!   你们一个进行式,一个过去式,为什么还能聊得这样火热朝天?社交情敌这么牛啤的吗?!   我危了!   稚澄立即抖开她的小胳膊,把新欢哥哥护在她的后背,亮出小虎牙。   “姓纪的,你少在这危言耸听了,唔唔。”   稚澄被哥哥糊住了脸,他手心凉凉的,染着一道檀香跟雪松,如同寺庙的雨天清凉地笼罩下来。   哇喔!这是什么哥哥牌猫薄荷!   稚澄:好的哥哥我乖ovo!   班斐又把手往上放,露出她的嘴巴跟鼻孔,禁止她窥伺情敌,才问,“恕我冒昧,你们怎么分手的?”   纪霜礼瞥着那张被男生捂着眼睛都看不见的脸,只剩下那噘起的果冻小圆唇。   你瞧瞧,那造作的劲儿!   噘得那么高、那么圆、那么可爱做什么?难道是想她现任当着前任的面来亲她吗?   随时随地就要索吻?   不加节制的女人真恶心!   纪霜礼冷冷道,“交往第15天,她带我去吃了变态辣火锅,里面两大勺的干辣椒跟红油,我干完第二天就爆痘了,请假在家休养。”   “交往第18天,她来我家看我,给我带了一桶绿豆汤,顺带跟我分手!”   这家伙简直娇气矫情得要死!!!   说什么爆痘影响她食欲影响她审美她再也不会爱了云云非要哭着喊着跟他结束关系!   等他艰难答应,她提起那一桶绿豆汤,小飞毛腿跑得不见踪影。   ?   纪霜礼:感觉被骗了。   纪霜礼想想还是不甘心,追了出去。   然后,就在小区门口,就在那一根电线杆旁,她哪里还有失恋的阴影,正积极帮着宠物店的小帅哥找他走丢的猫猫呢,最终那一桶绿豆汤也不负众望,带着主人殷切的期盼,进了小帅哥的嘴,甜了小帅哥的心,俩人眉目传情,都带了点糖心拉丝。   再过不久。   宠物店小周果然成了她的下一任!!!   她那一桶绿豆汤不是白给人喝的!!!   在纪大部长的食物名单里,绿豆、红豆、四季豆等等,跟豆有关的食品并列黑榜第2名!   辣椒、红油、火锅则是排在黑榜第3名!   前女友是黑榜top无需质疑!!!   纪检部的成员不是第一次听他们老大自揭伤疤,但每揭一次伤疤,他们就为老大痛一次,并且同仇敌忾怒视稚澄:   是她!就是她!因为老大长痘这种离谱的理由甩了老大!   她还无缝接棒下一任!   真真是个丧尽天良的!   稚澄察觉气氛不对,扒开哥哥的手掌,插着小腰瞪了回去:   跟不喜欢的人分个手而已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只是遵从自己内心的本能而已!   你们才是虚伪不想要不愿爱了还要吊着人家就是为了体面!   噼里啪啦,大家彼此劝服失败,目光火花擦着闪电。   目前双方僵持不下,眼看就要酝酿出一场大战,班斐果断出手,捞起稚澄就走,她啊了一声,就被哥哥捞到半空中,夹进他的腰窝,两条腿根本蹬不着地,像一只被人从田里捞起的小碧蛙,四肢还有力蹦跶着。   班斐就这样带着她转移阵地。   纪霜礼站在原地,脸色更冷得能刮出冰碴子。   到了稚澄要上课的教学楼前,班斐才在路人惊奇的目光中放下了人。   稚澄揉着小肚子,“哥哥下次还是别捞我了,撞得我快吐了。”   班斐似笑非笑,“那天柏水酒吧,你怎么把我扛回你哈佛大狗的?”   稚澄:“……”   小气!还翻旧账呢!   稚澄拉着他还想要蹭课,被哥哥捏了一把腕心,“怎么?还要我太子陪读呢?这么粘人呢。”   班斐又道,“我不去了,这趟过来就是见一见你。”   顺带看一看你能有多浪。   他急速俯身下来,鼻尖几乎抵着她,双眼涌出一种气氛很浓的情调,温柔地引诱她,“好孩子才有奖励,你听不听话的?”   稚澄晕乎乎点头,她惯是抵挡不住这种柔情陷阱。   “那哥哥给你个任务。”他笑容加深,“就今天,跟哥哥分手,不分是汪汪,你能完成吗?”   总得让这家伙摔一摔跟头,才知道社会人心险恶。   把弟弟当哥哥,还当对象来处,她怎么就那么能耐呢。   至于梁笑寒失恋,啊,反正也不差这一次了,让他接受毒打吧,成长总会经历一些意想不到的阵痛,他当哥的是为了他好。   稚澄:?   不是吧还来这套?   这位难道是对分手有瘾吗?分一次让他爽一次?然后更爱她?   一回生二回熟,稚澄倒没有第一次那样巨生气了,她眉眼弯弯,伸出一截小尾指,“行,保证做到。”   班斐扬眉。   她还当是跟他玩什么好游戏呢?也行,梁笑寒那性子倔得很,死活不吃回头草,只要她敢分,这事儿就毫无回旋余地,到时候没有联系,这段关系自然了无痕迹,如沙掠过。   最后。   班斐也抵押出一根尾指,同她勾进一颗半心,当哄她半会高兴了。   裤袋里的手机响了。   班斐随手拨开,眸色转深,“好,我过去。”   稚澄隐约听见那边很吵,还夹着女孩子的笑声,她不太高兴,“我辛苦念书哥哥花天酒地去呢。”   班斐笑,“等你毕业了哥哥带你玩儿去,给你点一排的牛郎,好不好。”   稚澄是很好哄的,立马顺杆子爬,“要最贵的那种!”她还补充,“我就看看,不上手,哥哥放心!”   “……好,哥哥答应你。”   班斐见稚澄进了教学楼,也转身开走了阿斯顿马丁,赴了下一场约。   当他衣衫昂贵、风度翩然出现在某家火锅店时,碧佩珊的朋友纷纷惊呼。   “不是吧!大帅哥真来了啊!”   “天哪那种贵族子弟的气度跟咱们真是同个世界的嘛?!”   他们朝着碧佩珊竖起大拇指。   “随叫随到,男友标配,看来这大帅哥抵挡不了咱们碧大美女多久了!”   碧佩珊极不好意思绕了一缕头发,心跳也有些快。   她其实是被人派来,潜伏在这位归国太子爷身边,昨夜她混进了方宅,拿到了环康集团跟四方科技联手的第一手资料,很是得了器重。   那人更是给她拨款了三百万,为她购置了一批珠宝衣裙,仅是这一条珍珠项圈,就拉开了她跟同龄女孩的距离,让她显得愈发清纯脱俗。   班斐得知,他们正在玩一个真心话大冒险,碧佩珊输了,根据约定叫了一个联系列表首名的男人。   女孩把他设为了“Amon”。   碧佩珊怯怯地问,“你不会怪我吧?我是不是打扰你?”   班斐温声,“怎么会,能为女士效劳,是我的荣幸。”   他是名利场的主角,很自然融入人群中,班斐反客为主,点了这一家的招牌火锅,上的都是最好的食材,朋友们有些受宠若惊,纷纷嚷着他们沾了碧佩珊的光。碧佩珊的脸颊温度加速飙升,主动夹了一片毛肚,滚了泼辣的红油,放到班斐的碗里。   朋友们喔哦一声,“碧大美女亲自服务呢。”   而班斐莫名想到——   那家伙因为前任吃火锅爆痘,损害美貌,她火速踹了人。   班斐眯眼。   看起来不像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但她的确干出来了。   那个肤浅的,看脸的,家伙。   她当别人跟她一样不成熟的呢?   虽然但是。   班斐最终没有动那一块筷子,红彤彤的毛肚也放得发凉,他甚至没有沾火锅任何一件食材,从头到尾只喝了杯柠檬水。   像个只喝冷露的王孙公子。   碧佩珊好歹也是大美女,哪里试过被人这样不给面子,又是在一群朋友面前,她有些僵硬绷着一张脸。   气氛有些冷。   但很快,随着十多位外卖小哥喘着气跑进店内,摆满了多肉樱桃、芝芝樱桃、樱桃拿铁、樱桃星冰乐等等,近乎20多种樱桃口味的奶茶,惹来全场的瞩目。   贵公子坐进那一张鸡心藤椅里,顶上的暖光管镀着雪花,营造银夜飘落的礼花氛围感,那白衬衫顶起一颗颗纽扣,掩着脖颈那一处高川流下的锋锐冷石,他单手支着腮,那手宛若淡雪青色的和氏璧,贵气中透着冷感。   “不知道你喜欢哪种樱桃,都给你买了,尝尝?”   碧佩珊一双美眸更是瘫软如水,哪里还有别扭。   另一头,稚澄下课,有女同学暧昧挤眼,说她的春天来送外卖了。   稚澄:?   稚澄探头一看,楼下那抱着一大捧粉黛乱子草的,不是新欢对象又是谁?   嚯!来了!   稚澄火力全开冲下楼。   梁笑寒见到她,不自觉露出笑,正要把花给她,突然被抱住了脸。   稚澄:“很疼,忍着。”   梁笑寒:“?”   稚澄往后仰头。   蓄力30%……89%……100%!   三秒后。   “咣!!!”   额头撞额头,鸡蛋撞石头!   梁笑寒这个软的只觉被锤了一把狠的,耳朵都在嗡嗡响,   以致于这暴躁甜妞用一种超恐怖的、如同老虎低频吼叫的低音炮审问他:   “还敢不敢分手?”   梁笑寒当即把头摇成螺旋桨,眼圈泛着晶莹泪花,“不分死都不分!!!”   低音小炮满意了。   “低头!”   她指使他。   梁笑寒:“?”   火锅店气氛被班斐的一手樱桃宴炒得火热,年轻男女又开始看热闹不嫌事大,接着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他们拿到了国王牌,相当刻意给碧佩珊发了一个大冒险:   找个男生接吻3分钟!   “接吻!接吻!接吻!”   甚至有人带起节奏,鼓动全场食客。   而在这种喧嚣暧昧的声浪,班斐收到了亲朋好友的信息轰炸。   「超!弟弟弯道超车完成了人生大事?!」   「恭喜斐爷喜提新弟妹!!!」   「新弟妹好奶好可爱斐爷又多了一件腿部挂件哈哈!!!」   班斐擦开了梁笑寒的朋友圈。   路灯,教学楼,粉澎澎的毛芒,她踩上梁笑寒那一双联名版芝加哥球鞋。   亲吻了他双生弟弟。   作者有话说:   让哥哥到处浪,这都是欠的迟早要还的哈哈哈   (本章过后,哥哥默默捡起了男德)   *   感谢今年1~5月女朋友的营养液宠爱~!   读者“Emma”,灌溉营养液 +54   读者“遇上彩虹”,灌溉营养液+1   读者“楠楠的小碎片呀”,灌溉营养液+20   读者“陈二”,灌溉营养液 +1   读者“46995157”,灌溉营养液+26   读者“美多拉”,灌溉营养液+10   读者“师兄晚安”,灌溉营养液+14   读者“湫烟”,灌溉营养液 +18   读者“默白”,灌溉营养液 +1   读者“黎未晞1.0”,灌溉营养液+12   读者“楠楠的小碎片呀”,灌溉营养液+10   读者“楠楠的小碎片呀”,灌溉营养液+25   读者“遇上彩虹”,灌溉营养液+2   读者“遇上彩虹”,灌溉营养液+3   读者“遇上彩虹”,灌溉营养液+1   读者“遇上彩虹”,灌溉营养液+1   读者“咦,糖呢?”,灌溉营养液+58   读者“师兄晚安”,灌溉营养液+10   读者“楠楠的小碎片呀”,灌溉营养液+10   读者“璃璃”,灌溉营养液 +12   读者“咦,糖呢?”,灌溉营养液 +13   读者“晓筱哦哦哦哦哦哦哦哦”,灌溉营养液 +62   读者“怂怂杠精”,灌溉营养液+12   读者“渌咩咩”,灌溉营养液+3   读者“泣七柒”,灌溉营养液+13   读者“啾啾”,灌溉营养液 +50 第29章 追妻局   这桩婚事,他不同意。   稚澄前脚发了官宣, 朋友圈后脚疯狂恰柠檬。   当然,为了防止爱姨中年叛逆,棒打鸳鸯,稚澄特意屏蔽了郁宛君。   等过些时日, 名分稳固, 再全球公开也不迟嘛!   梁笑寒仗着正室的身份,胆大包天瞅了眼稚澄的朋友圈留言。   我在东京买一百栋楼:「不错不错, 这小子屁股翘, 一看就是个能生的少爷」   少爷:?   稚澄连忙道, “这我大堂姐,我家夸人的方式跟别人不一样, 她就是赞美你身材棒,特别带劲儿!”   这话说得, 也太宠了吧。   少爷扭捏道,“也,也还行, 我每周都有打篮球、赛车、游泳等健身习惯……”   稚澄夸他真是人美路子正。   又往下滑。   扶我起来我还能肝:「姐夫姐夫, 情场至尊, 宝刀屠龙,莫敢不从,试问前任,谁敢与我争锋?!」   杭漫野嘚瑟得很, 就知道梁哥落到他姐手里,前任根本不算事儿!他也算是无罪释放了!   11位前任又怎样,111位他姐都不带怕的!   稚澄:不。我还是怕的。   梁笑寒:“?这个前任……”   稚澄:超!   杭漫野这个狗头军师, 平常都不见他咋猛, 脑筋都用在拆她台上了是吧!   稚澄握住新欢的手, 布灵布灵的猫儿眼里全是对他的憧憬。   “爱过,但没联系,现在以后未来也只爱你一个人。”   梁笑寒哪里抵挡得住这样的直白热情,顿时口干舌燥,“哈……这,这又有人留言了。”   他蹩脚转移话题。   初恋克星老巫婆:「妹夫妹夫,法力无边,日出东方,唯快不破啊哈!」   杭漫野不满被亲姐抢了风头,立即跟着回:「姐现在都流行日出蝉鸣了你out了」   梁笑寒:??   稚澄见他表情,暗叫糟糕,她忘记把表姐杭颂雅的红名称号给改过来了。   男孩子都对初恋很敏感的吧?!   就见这个银灰绿线格子衬衫的男孩子扯着她的手,脑门上还顶着一个超大的包,委屈不已地反驳,“这人说我快,我才没那么快呢,啊不对,我还没比过,也不知道快不快,反正绝对不能比别人快,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稚澄:……?!   您好。   您的特快列车突然驶进了隧道,请注意前方高速!   小情侣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彼此都有点黄。   稚澄禁不住用手呼了呼他脸,夸得上天,“少爷!我的少爷!您真是世界宝藏!”   脸跟身材棒成这样也就算了,纯情天使跟深渊恶魔的双待机模式切换自如,试问,作为全都想要的贪心女孩子,谁能抵挡得住这种新鲜刺激!   就相当于得了两个男朋友啊买一送一啊还不要钱的啊!   她可赚翻了!   稚澄表示:   爷真的爱到不行。   梁笑寒刚走马上任,就得了少爷的爱称,心都快爆浆成奶橙味的了,轻易被稚澄糊弄过了初恋的话题。   气氛正拉丝间,又来了条留言。   暴君孽爱1号床:「好好好你好样的!!!」   稚澄:“……”   差点忘了扎在她朋友圈的前任钉子户,情场浪子凌扬,目前他还在医院占着一张床位,稚澄也顺势给他改了个备注。   早知道就给他改成买保险的了啊失策。   话说。   这家伙不是只有两根脚趾头能动吗,他是怎么能玩手机的?!   少爷凑过头来,同她挨着脸,“这又是哪位堂哥堂弟表哥表弟?”   稚澄咳了声,“这我三表哥吧,对我的出息感到欣慰,特地夸我好样的。”对不起了三表哥为了我的爱情借你肉身一用!   少爷喔了下,又指着下面那条,“这也是你哥哥吗?他性格有点暴躁。”   毛毛臭大狗:「别让老子看见你俩,不然见一次打一次,见两次打三次」   稚澄:?这?   这前男友顾屿之,她朋友圈钉子户No.1,每天都在暗中窥屏她的行走步数。   步数>3000步,他怀疑她在外泡妞。   步数<3000步,他怀疑她在家搞运动课。   总之他怀疑她一整天都在跟野狗厮混且不干正事。   稚澄:“。”   稚澄经历过前方多次塌方,目前状况适应良好,因此她淡定道,“啊,这我五堂哥,搞拳击的,那身腱子肉没几个女孩子啃得下,所以单身至今,平等地仇视咱们每一个有家室的,以后你见到他远远避开就行,减少他送你去医院的机会。”   少爷:“……?!”   你们家多少是有点社交悍匪之家气质的!   少爷浏览完了稚澄的朋友圈,也礼尚往来,给她开放了自家的圈子。   醒哥:「恭喜!这世界上从此少了俩祸害(笑)」   根哥:「这老妹吼甜吼甜的问问还有没有别的姐妹给老子也整个吼」   环超哥:「哎哟哟不得了啥时候带来给哥哥们认识认识啊六位数的红包都候着呢」   清一色的祝福、打趣、羡慕,用词都很舒服。   稚澄心道,她这少爷男友可真比前两任纯洁多了,瞧瞧这朋友圈,清得连小鱼小虾都看得见。   直到。   亲哥:「恭喜飞升:)」   用词最少,杀伤最大。   稚澄:“?!!!”   这咋一股儿杀气扑面而来呢!   稚澄:“你哥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少爷:“?你们都没见过面呢我哥能有啥意见?”   是喔。   稚澄:“那他干嘛用飞升这种词啊?搞得好像我是你情劫似的,迟早要被你渡了!”   稚澄:“而且他还用了个微笑的表情!他是不是不欢迎我加入这个家!”   此处应划重点!   少爷赶紧解释,“我哥,我哥人挺好的呀,就是爱开玩笑。”   他绞尽脑汁给他亲哥找补,“我哥上了年纪,就爱用这种中老年人的微笑表情表达友善,其实他真的是没什么意思,你不要歧视他!”   稚澄:!   这么讲我就明白了。   原来是长辈之爱!   稚澄又想到了那天那通溢满了女孩子笑声的暧昧电话。   年纪大还泡满打的妞,是真虎啊,就不怕半路那啥了么?稚澄又想想,他哥要真是挂掉了,弟弟还能继承多一分的家产呢!   嗨呀!随他浪叭!   官宣第二天。   稚澄深谙仪式感,专门趁着没课,跑来中央财经看少爷的球赛。   中央财经后天要举办CUBAL,准备内部先预热,于是梁笑寒作为特别嘉宾,助阵第一联队,他身躯高大修长,穿一身澄黄球衣闪亮登场,男粉女粉疯狂地起身示爱。   现场沦为橘黄海洋。   杭漫野兼职地下狗仔,“姐,12点钟方向的,就是陆霓学姐带领的拉拉队,虽然你逼宫成功,但人家可不承认你的正宫地位,该咋样还咋样。”   稚澄直勾勾盯着拉拉队的辣妹,那小蛮腰,那大长腿。   嘶。   姐姐好辣。   稚澄摸了摸哈喇子,很好,没有在美女面前丢脸,她托着腮继续欣赏。   给杭漫野丢了句,“美女的事情你少管。”   稚澄还遗憾着呢。   美女怎么不来找她麻烦呢?   不来找她麻烦,她又怎么跟美女自然而然创造交往的机会呢?她还想探讨下舌钉的接吻体验感呢。   杭漫野屁股一紧。   得,他担心是多余的,只要是小表姐想搞的美女,甭管是她美人情敌,还是情敌她那美人妈,都难逃她魔掌。   来了!那种火热又变态的目光!   陆霓舞得肢体僵硬:“……”   妈的这垃圾小情敌该不会真的垂涎老娘美色吧?!   杭漫野想得脑袋进水:“……”   姐夫就够够的了他不想再多个恶女姐媳呜呜!!!   杭漫野夹着小表姐的脑袋,迫使她回到正中央的视野:   请您专心泡仔!!!   “9点钟方向的,是新增的情敌!”   为了姐夫的贞洁,杭漫野这个狗头军师尽职尽责,连夜起底人家祖宗18代。   “财经日语班的新生,虽然她没有表白过,但人家跟姐夫上同一个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听说还见过家长呢,但姐你不用紧张,我呢探过姐夫的口风,姐夫说把她当妹妹blabla……”   稚澄瞅眼那财经日语。   哦豁。   人设撞了79%。   棉裙,白鞋,蘑菇头,嫩得出水的乖乖牌。   但杭漫野并不担心。   别看都走乖乖女路线,小表姐可是非典型猫系美貌,小学时候剃着个小板寸,硬是被街头星探追着喂饭,要是随便一个路人出现都能捞走姐夫,杭漫野觉得这姐夫也不必要了,眼睛瞎了可别遗传给他们老杭家的下一代!   稚澄很快丧失了对新情敌的兴趣。   她重新去围观她的恶女,辣舞火力全开真带劲啊。   万万没想到。   她都这么低调了,还是被cue了。   财经日语旁的路人脸闺蜜伸出手指,隔空戳了戳她的方向,满脸忿忿不平。   视力超顶的稚澄:?   我还没说你长得亏欠社会呢,嗓子眼儿还敞得挺大?   这路人脸闺蜜这样cue她的:   “陆霓也就算了,好歹大学就苦追了梁学长四年,她凭什么啊,空降几天就撬墙角,怎么比得了你默默暗恋守护梁学长10年!”   稚澄:就凭我徒手噼了36块红泥大板砖!有种你也上!   财经日语羞臊拉她袖子。   “你,你别说了,我只把梁学长当哥哥!”   “尖尖,你就是太好欺负啊!”   闺蜜正要打抱不平,忽然见女主角昂起头颅,抬指掀开天光。   “——啪!!!”   那一顶钟乳白的高顶鸭舌帽被她火大丢到脚边。   周围阵阵吸气,迅速抽成了真空。   猫瞳软唇,电影海报的光影与质感,冷茶色的短发却被整齐切割,锋利得如一轮弯刃。当近乎失真的美貌被曝光在观众席,女主角是铅笔灰的紧身裤,脚踝交叠,冲着她们的方向,勾起了一根尾指。   漂亮得嚣张。   来来来。   逼逼什么。   高低上来比划比划。   路人闺蜜被她霸气冲天的举动气红了脸。   “哔——”   裁判吹响一记尖哨,篮球赛中场休息,梁笑寒撩起球衣,擦了把脸,有哥们撞了撞他的肩膀。   “老大你那妞够带劲啊。”   ?   梁笑寒扭头看向观众席,女友拆了帽子,露出短发,两根手指摆了个V。   虎牙尖尖,天真无邪。   暴躁奶橙自如切换两副面孔,财经日语狼狈败了第一场。   但她再接再厉,在闺蜜的怂恿下,开了第二场。   只见她含羞带怯,给男神学长递了一只保温瓶,“我妈炖鸡汤多了,分你一点……加油,学长真的很帅!”   ?   当她正牌的不存在?   稚澄战术分析:“这么普通的路数,难怪只能拿万年妹妹暗恋男神祈求一朝窥见天光的剧本。”   杭漫野:“?”   他姐还研究剧本?   稚澄板着手指:“闺蜜助攻,老妈鸡汤,亲情浓郁,守护10年,我再给她高低整个当众接吻,鸡汤一撒,暗恋破防,雨夜痛哭,哟嚯,这不得开个百万追妻火葬场?爱了爱了。”   杭漫野:“??”   你搁这真人导戏呢?   稚澄手指反扣,筋骨咔咔响动。   “可惜呢,现实不是小说,她这种灰扑扑的卑微暗恋,一没女主光环,二没女二颜值,,三没路人缘,只能看她家哥哥奔到我这个小妖精怀里。梁笑寒要是喜欢她这种灰姑娘式暗恋,早就八百年HE了,哪里还轮得你姐我拿下。”   杭漫野忍不住,“姐,你怎么活得这么大的?”   这条毒舌,高低得被人组团暗杀八百遍。   稚澄不确定,“靠日劈八块砖?”   “……”   靠。   他姐晨起两小时练内功就是为了今日吗?!   稚澄心道,财经日语注定要心碎球场了。   只见她家少爷接下鸡汤后,三步并作两步到她面前。   献殷勤。   “渴吗?鸡汤养颜,还热着呢,我学妹她妈亲手熬的,保证纯天然无味精,喝不喝?”   杭漫野:“???”   还能这样借花献佛?你们泥石流热恋夫妇别太离谱!   稚澄弯着眼,“我不喝人家剩下的鸡汤,我喝水。”   喔喔!   少爷果断捡起脚边的新矿泉水,还没开封,他咔哒拧开瓶盖,正要递到稚澄嘴边——   啪嗒。   那顶钟乳白的鸭舌帽压拢少爷那一头湿透的碎发,昏暗的视野里燃起两簇幽焰。   “哥哥,你请我喝叭。”   ……?!   梁笑寒心头狂跳。   稚澄从小到大没暗恋过人,字典里也欠缺被动防守,她向来是想要就要,想做就做。   根据热情市民杭小姐的说法:我家表妹全身大概养了九十七斤天生反骨。   别人越不想她干的,她偏要干。   而且要干得漂亮。   稚澄手指捏住那一截白鸭舌,暴扣住少爷的脑袋,手腕发力,拉得人猝不及防俯冲过来,她坦荡利落迎上了他惊恐的眼神,另一只手的拇指盖儿沾着晶亮的桃粉,强势摁住少爷的后颈动脉,迫使他无法动弹。   梁笑寒:?   等等,这熟悉的暴力,我又要遭殃了?!   他想都没想双手捂住额头,身子跟脑袋,总得保住一个吧!   结果。   双唇柔软。   少爷:?!!!   刚发生了什么?!   昨晚是蜻蜓点水。   今天是真枪实弹地上。   少爷的睡凤眼瞪得圆溜溜的,如同两丸爆闪的玻璃球,年轻蓬勃的心跳更像一发发子弹,密集地扫射玫瑰堡垒。   借着鸭舌帽阻挡视线,稚澄熟练品尝着哥哥久违的薄唇。   嗯,哪怕是打篮球暴汗了一场,依然能闻得出清新又干净的柚子香,唇齿还残留一点卤梅水跟糖渍桂花,甜得教她上头,它们被体温烘烤后,更烧出了一种令人着迷的甜暖香。   “哥哥又换香水啦。”   她像一头饥肠辘辘的香獐子,轻盈越过悬崖峭壁,伶俐滚进了这一簇灿亮香熟的枫叶林。   “这个暖呼呼的我也超喜欢。”   ?   什么?   少爷则是被吻得天旋地转,模模糊糊好像听见她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听见,凤目水涔涔一片,迷离得没有方向。   恍惚间,视野茫然,或远或近,从一张张面孔轻飘飘掠过。   又在某一刻,陡然聚焦。   人群里。   黑发,修长,高街黑冲锋衣,拉链细密咬合两排小蛇,凌厉顶到了下颌。戴了只黑口罩,那脸是江南系的淡色调,鼻锋却笔直挺拔,勾勒少许的北方血统的异域感。   梁笑寒迷迷瞪瞪说,“我刚好像……看见我哥了……”   稚澄:?!!!   吓得她当场萎掉。   在长辈眼皮子底下亲秃他崽子不得把她大卸八块啊?   稚澄扭头搜索,到处都是人。   体育馆外。   方家大少方应醒环着胸,戏谑道,“心爱的弟弟成功拱到小白菜,当哥又当妈的感觉怎么样?”   也是他们这群哥哥闲得慌,大老远跑中央财经吃现场版狗粮。   啧。   真是够噎。   好友:“你很闲?”   方应醒:“啊,不然呢?”   好友阴暗地没吱声。   方应醒:?   这是什么反应?不满意女方?还是不看好这桩婚事?   许久。   方应醒听见斐爷缓缓说,“既然你这么闲,碧佩珊,你来搞定她。”   方应醒:???   人家都快对你情根深种了你丢给我重新开局还是不是人?   不带你这样玩兄弟的。   俩人正要驱车离开,斐爷突然飞来一句,“原来是真的。”   方应醒:“什么真的?”   “啪——”   尾指勾着黑口罩的松紧耳带绳,噼啪一声扯开大半,天光与热风疯狂灌进来,面容被过度曝晒得,失去人间的真实感。   班斐手肘撑压车窗玻璃,指尖压着那一块被烫伤发焦的唇心。   他眉眼平静,手指却戾气地挤压,直到它愈合的表皮再度破裂。   血肉裸露,沁出一滴极艳的玛瑙血。   “双胞胎的心灵感应,是真的。”   所以我清楚感知到——   我灵魂的另一半正在地狱里愉悦震颤。   作者有话说:   朋友圈版本   哥哥:我不信,这绝对是p的   现场真人版本   哥哥:好怪,再看一眼   看了N眼之后   哥哥:气疯了,但还是要保持优雅本色   (文案快来了哈哈 第30章 反转局   年上哥哥,还挺会玩。   “报!!!老大跟小嫂子亲了!!!”   篮球场的男生们爆衣狂舞, 兴奋得好像自己当众脱单。   财经日语当场惨白脸色。   闺蜜心疼姐妹,气急败坏地辱骂渣男渣女,伤了她家宝贝的心。   “尖尖,这渣男不珍惜你, 错过了你这么好的女孩儿, 迟早后悔要火葬场!”   全场狂欢彻底淹没了她那条大嗓子。   只有离她最近的看俩女生听得一清二楚,扭头古怪回望。   ?   没毛病吧您?   暗恋是很心酸, 但不是您自个儿选的吗?   憋个十年二十年喊学长喊哥哥, 藏得深不见天日, 人家天降不跟你玩这套,当场拿下目标对象, 怨得了谁?   还有你放任你闺蜜嚎这一嗓子,知道的相信闺蜜心疼姐妹口不择言, 不知道还以为人家做了小三,闺蜜替原配鸣不平呢。   就踏马离谱。   短发女生戴着痛苦面具,仗义执言, “喂, 穿蓝卫衣的那位, 人贵有自知之明,你长眼瞅瞅,我哥我姐站一起,那就是名校神颜门面情侣, 就是比你家普普通通的宝贝登对啊。”   新嫂子啊,她们也是有所耳闻的,人家北航高材生, 外联部主席, 手握多项国奖。   至于美貌?   那可能是人家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了。   家世优不优越她们不知道, 单凭这一份漂亮无死角的实力履历,能把财经日语这个默默无闻的新生拍死在沙滩上。要不是这女生喊梁笑寒学长,还亲自下场送妈妈牌鸡汤,鬼知道她是那根葱头?   “就梁师兄那级别的,陆霓师姐尚且都够不着呢,好像你暗恋别人就要回应似的,我还暗恋我偶像十六年了,他就是我的吗?”   美好的暗恋谁没有?   但大多数女孩儿都会珍惜于心,而不是用它来绑架心爱的男孩。   短发女生还想说一句,少做梦,多读书。   但想想,到底是同性,还是同校,就积了点口德。   财经日语本来觉得自己暗恋10年已经很苦了,哪里顶得住这种外人的嘲讽?   她哭着掩面跑了。   “尖尖你要去哪里?!”   闺蜜狠狠剁了眼短发女生,“她要是出什么事,我绝不放过你!”   短发女生:?   她气笑了。   暗恋破防姐真就世界中心呗,说实话还有错啦?   短发女生老不劲儿,忽然面前掀起了一阵声浪。   原来是新嫂子亲自送她哥入下半场,前边的人骚动不已,似乎想要近距离瞅一眼这个能拿下梁学长的外校女友。   人们像沙丁鱼罐头挤来挤去。   短发女生一个趔趄,即将面朝地板的那一刻,有人眼疾手快捞了她一把,小臂纤细有劲。   ?   她猝不及防被按进一个柔软胸膛,跟另外三位女同学鼻尖挨着鼻尖。   她们都是快摔的时候,跟捞金鱼似的,被人一把捞起来。   周围挤得很凶。   她们甚至连手没地方放,被迫压在了一处暴力精瘦的腹肌,凶悍得仿佛随时要破笼而出,但在汹涌的人潮里,它却如铜墙铁壁抵着暴风雪,给予她们极大的安全感。后头的人还在挤,吵得耳朵近乎失聪。   她们则是跟小鸡仔似的,安稳窝在小泰山底下。   腹肌?   六块腹肌!!!   四女面面相觑。   好、好猛。   再、再摸摸,鉴定这是不是真的。   水鸭色短裤网球衫,小胯系着一件奶油色腰果花外套,最近天气转凉,女生们毛衣卫衣齐上阵,稚澄的体质则是冬暖夏凉,暖呼呼跟个小火炉似的,穿的也是轻薄质地,所以短时间她感觉小腰隔着网球衫被摸了好几把?   ?   她周围都女生谁在占她便宜?!   稚澄迷惑低头。   四颗黑漆漆的后脑勺拱在一起。   她们超小声。   “是腹肌吧是腹肌吧是腹肌吧。”   “是,肯定有六块,比我前男友还猛。”   “难怪梁学长喜欢这种硬度,奶兔硬糖换我我也up。”   奶兔硬糖:??   稚澄把她们拖出人群,顺带扶正,严肃地说,“不能乱up的!”   女生们集体咳嗽。   新嫂子意外有着一杆烟嗓,颗粒感极强的低音炮在她们耳边性感震颤。   而且她们抬起头才发现:   这暴力娃娃颜不但男友力max,竟然高她们半个头?!   萝莉脸御姐身?   女生们腾地脸就红了。   篮球预热赛以第一联队的大获全胜而告终,梁笑寒又是取胜主力,愈发耀眼逼人,队友学弟打趣道,“师兄做好准备,前方有大波女粉报道!”   大波女粉的确来了。   然后。   她们整整齐齐绕过了梁笑寒,挤在了稚澄身旁。   脸红得如出一辙。   “姐姐,你手臂好有力喔,竟然能拉住四个人!”   “是啊,姐姐,你六块腹肌怎么练的?教教我!”   “姐姐我也要学!!!”   队友学弟:???   他们嫂子仅是混入内部一日,情敌军团变成了她的后援团?!   梁笑寒:???   他莫名多了一群情敌?!   稚澄在男友母校走了一波主权公开,还捞了群女粉,她以为怎么也能消停段时间吧?   结果并不。   周五,杭漫野发来条信息。   扶我起来我还能肝:「本君夜观天象,掐指一算,姐夫明日恐有失身之危」   稚澄:?   稚澄对着今日被劈碎的板砖,拍了张新鲜热乎发过去:   我掐指一算,你也挺欠拍的。   杭漫野:“……”   这溢满屏幕的暴力感,杭漫野吓个半死,立马扒拉回去。   “姐你先别动粗!我自家人啊!肯定是站你这边儿的!亏得你弟我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委曲求全潜伏多日终于破解了秘密情报!”   “说人话。”   “喔,就是那财经日语嘛,贼心不死啊,姐夫不是玩赛车的嘛,她打听姐夫比赛日期,又蓄了波力量,好像还整了个姐妹团?反正准备明天穿婚纱要给姐夫表白!”   稚澄:“不会还要拉条青春无悔敢恨敢爱的横幅吧。”   杭漫野:“绝了!”   杭漫野:“难道姐你也卧薪尝胆忍辱负重潜伏在她们群里?!”   “你某任姐夫,网名豹头小佛爷,穿婚纱,高跟鞋,拉横幅,奔现当天全副武装来蹲我。”   稚澄沧桑微笑,看破红尘。   那是她网恋的第二波,本以为能一雪前耻。   没想到更痛了。   稚澄只能安慰自己:好歹人家性别为男,也没有父子联手,算不上网骗。   是的,她的要求就是那么低。   杭漫野:“……”   这任前姐夫挺6的。   周六,金缸国际赛车场。   稚澄骑着小幼狮赶场。   她来迟了。   比赛车队被围得水泄不通,现场亦是混乱得近乎失控,像有上百只鸭子扑棱着肉翅朝你跑过来。   “结婚!结婚!结婚!”   “答应她答应她啊!”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人群声嘶力竭,到处都是起哄声。   ??   稚澄瞅了瞅。   好家伙。   姐妹团都戴了长长的同款头纱,白茫茫下着雪。   果然不出他们姐弟所料,她们拉起了十几条巨长的玫瑰色横幅:   《从小学陪到大学,更想陪你走进婚姻殿堂》   《我爱你十年无怨无悔,余生烦请你多指教》   《我没她漂亮天真,唯有一腔真心永恒》   财经日语这个新生在闺蜜团的怂恿下,头脑一热,决定曝光10年暗恋,还搞了一波猛的:不以结婚为目的都是耍流氓!   稚澄:“???”   妈妈牌鸡汤还不够,还要拉踩爷漂亮天真是吧?!   真6。   不知是谁嚎了一句。   “嫂子来了!!!”   全场注目礼。   齐唰唰让出一条宽道。   宽道最中央。   日光瀑布垂直泄落,越野赛道铺出一地厚金砂的质感。   硬派狂放的越野大山猫安静蛰伏在青年身后,冰川银低明度的越野赛车服,头颈峭拔,骨块凌厉,高挺的驼峰鼻是淡颜五官的唯一浓烈之处,勾画几分混血异域感,那凌驾全场的196cm站在艳阳之下,颇有一种不顾众生死活的美感。   旁边站着戴着头纱的财经日语,都被9917衬得像一块白色反光背景板。   稚澄沉思。   这种气场全开的性张力,看样子是纯情天使占比0%,恶魔君主占比100%。   9917手里玩弄着一只浅黄釉的打火机。   当议论声起,他撂开眼皮。   双眸对视。   黑冰川下涌动着暗潮,危险冷感。   稚澄看他周围里一圈外一圈围满了女孩儿,忽然想到绝佳形容:一方好客,八方好色。   啊呸!   都怪9917的美色过火,又不太收敛,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点了个牛郎头牌。   “……嘻嘻,来晚了,看她怎么翻盘。”   看好戏的笑声。   稚澄听得清楚。   翻盘?   胜券在握,她用得着?   人们只见那女孩儿踩着一双厚重机车靴,没有丝毫客气,一把将话题男主角暴力摁在那冰川白山猫的车窗前。   他们:……?!   路子这么野的吗。   那一枚亮黄釉打火机正被男生把玩,弹火匣燃起一缕亮光。   “嚓——”   稚澄扑进男生的怀里,踮起脚尖索吻,手肘同时猛地一顶,男友指尖一松,那打火机顺利跌了出去。   财经日语正要说话,头纱落了一点火星,汹汹燃起。   “着火了?!!!”   财经日语大惊失色,连忙扯下头纱,在众人的帮忙下踩熄了那一缕可怕的火光。   尴尬的是,那点火星并不大。   就烧了个洞。   但人们贡献的脚印却多不胜数,神圣的洁白沦为一片脏污的废墟。   财经日语气得心口发疼,她那路人闺蜜更是生气怒吼。   “你他妈故意的吧?!”   稚澄猫瞳咬着一圈暗光,讥诮地俯瞰她。   啊。   不然呢。   还得送你们入洞房,才能彰显我正牌女友的大度?   黑漆凤眼也巡了过来,微细长,薄内双,略略遮瞳,艳火映出纤细殷红的毛细血管,财经日语满肚子委屈要说,却见暗恋男神漫不经心扫了一眼,她心尖都蜷缩了下。   梁笑寒撑在车窗的手挟过风,后颈往后仰着,露出一节修长颈段,指尖则是准确抵住稚澄那一瓣肉橘唇。   阻止她吻过来。   他神色倦懒冷淡,“不用心的吻,哥哥宁可喂狗也不要。”   稚澄:?   拆我台?!   你怕是又忘了我噼砖跟头锤的厉害了?   她奶腮鼓起,梁笑寒瞟眼,略带嫌弃,“讨人厌的小鬼。”   稚澄:?!!!   谁是小鬼?   您那么成熟还跟小鬼接吻拍拖哪?!   眼见她炸毛起来,他又随手捋了一把,“去兜风?”   您要携家带口比赛?   稚澄从表弟那里了解过,这场算是南北越野对抗赛,山猫车队对阵黑武士车队,双方都是同好,平日里没事也会约两场,比赛规则比较宽松。   稚澄有些古怪。   这漂亮狗东西胜负欲不是挺强的么?   上次篮球赛差点没把对手脑壳拍烂,怎么轮到赛车,反而松弛得像旁边起哄看戏的路人?   果然人设变了,态度也变了。   稚澄:年上哥哥还挺会玩。   趁着车队签生死协议,稚澄也被财经日语的姐妹团叫到一处偏僻地儿。   财经日语的路人脸闺蜜率先开炮。   “别告诉我们你是故意的,那打火机你就是专往尖尖身上丢的?你信不信我告你放火罪啊?”   稚澄眨眼:“就那一个2cm的洞,至于这样追究吗?”   闺蜜气急:“那是一个洞吗,那可是婚纱,婚纱你懂吗,你,你破坏婚姻的神圣性!”   倏忽之间。   稚澄收敛嘴角的弧度,薄得泛起一缕冷光,坦克轰隆隆就碾压过来。   “婚姻?谁的婚姻?爸爸我想着小姑娘脸皮薄,预备少说两句,怎么就准你们戴头纱,向我男友求婚恶心我?”   女生们欺软怕硬,强撑着面子,“尖尖暗恋那么久,你认识梁学长才几天啊,根本就没有尖尖的真心,而且你们又没有结婚——”   稚澄冷笑。   “要不是看你们是一群女的,你看我怎么弄死你们。”   有些女的,吃着女性红利,却仗着同性的道德感得寸进尺,你越是包容谦让,她们越是蹬鼻子上脸。   谁不是爹妈生的?谁不是第一次做人?   没有边界分寸感的家伙,凭什么因为她是女的就让她?   “看看!真面目暴露了!”另个女生帮腔道,“就知道梁师兄被你这副乖乖女的面相蒙骗了!”   稚澄瞥她。   浓妆艳抹,腰胯露出一截黑蜘蛛纹身。   你张嘴非要得罪,那就得好好论一论了,“怎么,你也是央财的,别混个野鸡大学就叫人师兄,隔了几代亲呢,算盘响得整个世界都知道,丢不丢人。”   女生青着脸,“你,你,你高学历就了不起吗!”   稚澄指了指脑袋,“我上课照睡,下课照玩,随随便便就拿了个保送,你就说气不气。”   那当然是骗人的,她可是卷死了全国同期天才才上岸的!   求婚团战斗力-100000。   闺蜜见己方阵营被打压,迫不及待就要扳回一城。   稚澄不耐烦挡回去。   “行了,你那肚子的水晃来晃去,当人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呢?不就是想帮姐妹泡到男神,你再趁虚而入。”   “能不能照照镜子?能不能?老话都说,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就你俩不清楚几斤几两的货色,还做着公馆主母的美梦呢?当代白日梦想家?传销的饼子都不敢给你画这么大的。”   嘴炮无敌手,江湖最称雄。   场面静了一静。   闺蜜脸色青白交加,“尖尖,你,你别听她……”   “那你发誓,你惦记姐妹男人,你和你全家都生痔疮。”稚澄认真提议。   “……”   财经日语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冷嘲热讽?   她打扮打扮也是个小美女,读书也还不错,基本没人过度责骂她,哪怕暗恋对象是高不可攀的公馆少爷,周围人也鼓励她勇敢追爱:万一人家就爱她这款白菜清粥呢?   怎么落到她嘴里,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财经日语捧着脸有些崩溃,“我爱了他10年你凭什么这样否定我!梁学长又没有结婚我凭什么不能——”   稚澄:“8岁就爱?看来你还是恋/童癖哈。”   众女:“……”   这姐的嘴是滋滋冒着毒液哈。   怕了怕了。   稚澄要走,还被亲属团拦截起来。   ?   没完没了是叭。   稚澄就更没耐心了,连最后一点面子都不想给了。   “喂,蘑菇头,你不会以为,你暗恋十年,伟大得就要世界给你让路吧?人家保家卫国,边疆吃了十年的沙子,人家说过什么吗?你呢,最多没自知之明,自己意淫男神,搞得精神都出了问题,还搞这一套感情道德绑架!”   稚澄最不信就是什么青梅竹马。   特别是那种青春伤痛式的暗恋绑架,搞得没暗恋几年都不是真爱似的。   我天降我招谁惹谁了?   我就一个准则: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稚澄眯眼,“以前也就算了,现在你家学长有了新的小猫咪,那些春梦你少做,也少来我面前晃,懂?”   财经日语哭花了脸,禁不住朝前推她。   “你凭什么,你也就投胎厉害,才比我漂亮,要是换一个妈——”   “咔嚓。”   响声清脆。   财经日语被稚澄捏住手腕,她胡乱挣扎,手骨顿时脱臼,痛得尖声嚎叫。   “想换妈。”   银色瀑布的光线疯狂倾泻下来,气浪冲开了那一顶鲨鱼粉的短帽,稚澄身边不是高个子帅哥,就是高个子美女,人们下意识忽略了她一米六九的裸高。   当她视野俯视过来,更是一种无以言语的震慑力。   稚澄快走几步,众女都来不及拉架,心跳到嗓子眼。   就见俩人鼻尖几乎抵着,压迫感极强,冷茶色凌乱露出白贝母的耳骨夹,白的,冷的,锋利的。流动的阴影吞噬了财经日语,让她惊恐得难以站立,重金属烟嗓泛起一股血腥戾气。   “去地狱换啊。”   她妈就是她逆鳞,天王老子冒犯她,她都敢手撕。   “师兄——”   女生瞥见旁边的身影,刚要叫出声,又想起稚澄的讥笑,尴尬想要咬舌。闺蜜显然如此,但她聪明多了,让出一侧空间,好让男神看透乖乖女的恶劣本质。   “怎么?”   男神牵起劣质乖乖女的手,轻轻揉着她的指肚小窝,“打得疼不疼,要不要给你搬个小爬爬。”   “……”   ???   ????   稚澄还记着他不给亲,又被他愚蠢的追求者这么冒犯,当即迁怒甩开他。   她那小梨条似的红眼圈暴露在他的视野里。   “……”   梁笑寒俯下腰,捡起掉落在地的鸭舌帽,掸走灰尘,搭进稚澄的脑袋,还理了理她跳出来的一绺小弯发。   随后他从侧兜摸出一颗喔喔奶糖,剥了糖纸,亲自喂到这活火山祖宗嘴边。   “祖宗,赏个脸。”   他率先妥协,软下薄荷嗓。   “给哥哥张嘴好不好?”   稚澄赌气扭头,他就戳她颊窝,稚澄被戳得暴躁,张嘴就辱骂他。   “啊呜。”   奶糖滚进了嘴里,还是酸奶味儿的。   稚澄双脚腾空,被梁笑寒面对面架了起来,下颌正好卡着肩膀。   梁笑寒抱着她走,哄小孩的语气,“走,哥哥带你飙车,咱们不跟她们玩。”   自始自终,除她之外,都没有看旁人。   “梁学长!!!”   财经日语哭着挽留。   “这是我暗恋你的第十年啊,小学时候你给了我一块糖你还记得吗……你,你真的……半点也不喜欢我吗?”   梁笑寒脚步微顿。   稚澄吃了糖,还是很气,用脑壳子咚咚砸着他侧脸。   “别闹。”   他一边捏住稚澄的肉膘,一边抱着她回头。   “啊,抱歉。”   “学妹,你叫什么来着?”   那含情目,驻了片霓虹深渊,看似瑰丽华彩,却没有任何情意。   众女被冻结原地,尴尬得失去了语言。   车上。   稚澄被梁笑寒放进副驾驶座,他爬过腰来,给她系紧安全带。   “坐稳了,哥哥车速可是很快的。”   4x4的越野赛道,山猫疯狂抽动超四驱尾巴,凌厉爬过炮弹坑、硬石坡,双边桥等险路,皮质越野手套急打方向盘,还游刃有余提醒小乘客。   “别离窗太近,嗑坏你小脑瓜。”   “过弯了,抓紧。”   “重心压低。”   黑武士被山猫甩到尾后,最后它强悍冲进了深水区,溅起大片半透明的银色水花,冲破终点赛道。   稚澄小脸皱巴巴的。   他好笑,“你这什么表情?”   稚澄老实脸,“屁股被撞麻了。”   “回去自己揉揉。”   梁笑寒则是抓过她撞到车窗的手臂,他眼力好,一次就看到了。   他指腹揉着她那块淤青,“哥哥车上有药酒,你带回去擦,一日三次,别偷懒。”   稚澄歪头看他。   冷不丁冒出一句。   她笃定,“感觉哥哥变来变去,跟俩个人似的。”   梁笑寒手指微顿。   这讨厌的小鬼终于发现了。   班斐吐出口气。   他终于。可以。不装了。   越野赛车服是一套连体皮衣,哪怕体息清淡,经过极限运动的疯狂燃烧,整个人也湿侉侉的,像热汤里捞出来的,班斐摘了头盔,发梢滴着冷光,心跳顶在巅峰状态,喘息也很冲,挟裹着硝烟与金属的腥味。   他俯着腰,凑近她的嘴唇,依稀能闻到一丝柚子香。   这味道他很熟悉,他与之朝夕相处过。   是双胞胎的独特体味。   就跟小公狗撒尿圈地盘一样,他弟弟也用这种方式圈占了哥哥的地。   睡凤眼淬起一丝戾气,偏偏班斐面带微笑,口吻温善。   “说不定哥哥就是俩个人扮演的呢,你一个人都不够分的,多可怜啊,怎么办呢?”   稚澄:?!!!   她震惊,恍然,醒悟。   “超!我知道了!!!”   班斐鼓舞,“嗯,你知道什么了?”   她激动得眉毛起飞,爽到最高点。   “哥哥你双重人格是不是?超!爷等于一次性泡了两个大帅哥这可太牛啤!赚了赚了!”   班斐:“?”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离谱的话。   作者有话说:   哥哥:又是被气疯的一天(保持微笑) 第31章 吃醋局   千亩玫瑰,为我盛开。   稚澄兴奋说完, 并没有得到正面反馈。   哥哥:冷漠.jpg。   稚澄:?   我这感天动地的爱情发言竟然没有得到褒奖?!   这不科学!   想想那些言情女主,虽然男主是个变态、疯批、精神病、杀她全家的。   但是!   女主依然是明月爱照小阴沟,向男主伸出了温暖之手!   宽恕他,怜惜他, 救赎他, 爱护他,再同步输出了不少宠夫狂魔的鸡汤语录, 像男主这种小阴沟, 前有童年阴影, 后有恶劣生存环境,没见过正常女生, 当然爱到不行,改掉浑身坏毛病, 从此眼里只有女主一个人。   她是没有那么重口味啦。   但双重人格只要不太病,还有得救,稚澄还是很愿意跟他贴贴的。   帅哥这种稀缺资源, 带点病的都正常!   交给她来, 问题不大!   所以稚澄沉思。   难道我攻略姿势不对?   果然还是要挤出两滴闪亮的眼泪才对小阴沟更有效吗?   班斐:“你在想什么?”   稚澄:“在想明月怎么总爱照小阴沟。”   班斐满脸不赞同, “你怎么会是小阴沟呢,哥哥不允许你贬低自己。”   稚澄也认同点头。   就是啊。   小阴沟当然不配爷的身份,等等,我是小阴沟你是什么?!   就听见他闲闲接了下一句, “马里亚纳海沟还差不多。”   稚澄:??   你这样讲是要失去我这个宝贝的!!!   南北越野对抗赛,山猫车队大获全胜,男男女女正讨论着去哪里庆功。稚澄扒拉着新欢哥哥, 悄悄揉了下小肉臀。   嘶。   早知道哥哥开车这么狂野, 她就该捎带上她那水蜜桃屁垫!   班斐瞥了她眼, 打断众人将近20分钟的讨论。   “去蕤吉,建国大街离这也近。”   车队:?!   他们家庭消费水平不差,不然也玩不起赛车,但葳吉那天价一餐,哪怕是平摊,少说也得耗掉他们好几个月的生活费。   “我来出,现在就走。”   班斐把稚澄塞进了那一辆阿波罗IE,外表豪华如同夜宴怪物,唰唰就到了目的地。   班斐订完餐厅,又单独要了个套房。   正跟前台交流着呢,他的衣摆被人扯了扯。   班斐低眼,“怎么?”   她双眼亮得跟夜里萤光似的,“哥哥,看这个,失重热力水床欸,咱们没玩过的。”   班斐:“……”   简单点。   咱们什么都没玩过,别说下扬州了,你苏州都没上呢。   前台的眼神刹那变了。   没想到有些人,看着年纪轻轻,人模狗样,竟然玩得这么花,连小孩子也不放过!   班斐莫名有一种预感:   以后他要是带着这张娃娃脸外出开房,头顶肯定插满《人间畜生》的标签。   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   班斐:“你那张成年的身份证呢。”   他着重咬字。   稚澄乖乖上贡。   身份证是高中第一次拍的。   肉颊,小犬齿,笑起来还有粒酒窝,跟现在差别不大。唯一分明的,就是那头卷蓬蓬的短发,额前的胎毛生得毛毵毵,哪怕是扎了根硬皮筋,依然挡不住那浓密得快要爆炸的发量。   班斐不禁失笑。   怎么搞的,跟头奶呼呼的卷毛小狗似的。   下一刻他又想起女生圈子里某种传说:   据说女孩子发型大变,是因为遭遇了一些刻骨铭心的事情?   被人霸凌?   或者是情伤?   班斐转过种种念头。   就听这小鬼说,“为了甩掉那块牛皮糖,我头发可付出太多了!”   班斐:“……?”   小鬼骂骂咧咧,“哥哥你有所不知,跟我同桌的那是块牛皮糖啊,贼可恶,因为他择偶标准是蛋卷发,硬是说我为了他整的,啊呸,老子这是自来卷,就没见过那么自恋的家伙!”   班斐:“不准说脏话。”小女孩儿说话比他个大老爷们还脏怎么行。   稚澄:“老子下次注意。”反正下次再讲。   稚澄blabla讲着后续。   她保送后,牛皮糖也牛逼轰轰要跟她去光北,这可把稚澄气坏了。   她立即行动,拉了个短直发,完美滚出蛋卷头的行列,她还特意去学校转了一圈,昭告天下,果然,那家伙备受打击,好不容易消停了会。   没过多久,他又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稚澄喜欢中分碎盖头,正好他留了这发型。、   你懂的吧?   那牛皮糖也宣告天下:她定喜欢我无法自拔!   稚澄:?!   超。   爷不能忍了。   稚澄:“我就拿了我奶的推子,给他推了阴阳头,可算让他哭出来了。”   稚澄:“啊,我舒服了。”   班斐:“。”   好了。   知道你丰功伟绩了。   经过屡次的洗礼,班斐对她的伟大情史已经波澜不惊了,他甚至还问,“你跟你每一个哥哥分手,是不是都要送分手礼物的?”   前台:?!   这问题是人能问出来的?   稚澄的脑回路清奇,还真想了想,“好像还真是欸!”   她表扬自己,骄傲挺胸。   “我分手可体面了!从不亏待人!”   班斐笑着点头。   可不是,你连我弟弟都打包了。   班斐领着她往房间走去。   稚澄蹦到他身边,戳他腰子。   班斐:?   稚澄咳嗽:“牵手手!”   女友福利,光明正大。   稚澄从不掩饰自己强欲望的一面。   大概是认识到了这个粘人精的程度,现在班斐已经很熟悉她的路数,仅是稍微挑了下眉峰,手腕后摆,牵住她的暖白小手。   果然。   又是一手汗。   班斐捏了捏,真是黏糊糊的,跟拌了一大碗热化掉的冰激凌奶油似的。   灯光镀金,走廊过道都被渲染得灿亮。   恰好经过一家三口。   爸爸牵着妈妈,后头落了个小姑娘,扎着蝴蝶结,迈着小短腿,黑皮鞋嗒嗒嗒在地毯上响着。   本来小姑娘可高兴吃着花环曲奇饼,迎面撞上了个超好看的大哥哥,冰川淡银的越野赛车服,比她珍藏的美男画报还要漂亮。   大哥哥手里边还牵着个小肉脸。   走廊狭长细窄,大哥哥牵着小肉脸往旁边侧身站着,让他们一家三口先过,姿态礼貌又得体。   稚澄馋小姑娘手里的花环曲奇饼。   小姑娘馋她能被这么漂亮的哥哥牵着走。   俩人目光擦过。   滋滋。   冒着火星儿。   小姑娘率先大哭起来,“我没有牵牵!我没有!我输了!!!”   稚澄纵然没能吃到曲奇饼,依然得意翘起小尾巴,高高兴兴贴着人走。   班斐:?   怎么突然就兴奋了。   总套跟副总套被人提前预定,班斐就挑了个大使套房。   哪怕是临时活动场所,大少亦讲究质量。   家具一律是古金与青铜的复古色,浓郁柔情的暖色氛围,哥哥的黑发都被刷染成根根分明的金线。虽然没有稚澄想要的失重水床,但主卧摆了一张柔软蓬松的特大床,床尾凳还是樱花粉的。   班斐冲着玻璃房扬了扬下颌,那是独立洗浴间。   “洗完哥哥给你擦点药酒。”   稚澄大失所望。   搞了那么多,就为了给我擦个药?   这届的男友真不行!   稚澄痛心地进去了,洗了半分钟,冒出一颗湿漉漉的脑袋,“哥哥等下吃饭我穿个浴袍去?”   班斐:“……”   班斐:“不能穿你之前那套?”   稚澄严肃:“从它们离开我皮肤的那一刻起,它们就宣布今日份额用完。”   班斐:“……”   麻烦、讨厌又娇气的小鬼。   他揉了揉额,“你先洗,哥哥给你找衣服。”   饶是他八面玲珑,游刃有余,也没有遇到这种情况,最多是国外女伴泡吧泡得嗨了,他若是有空,顺带接回酒店,再给PA付点小费,就可以把烂醉如泥的她们照顾得很好,也因此班斐情场风评向来绝佳。   他沉吟片刻,给好友摩根去了个电话。   助理接的。   班斐说了声十万火急。   助理不敢怠慢,小跑进了秀场后台。   摩根还当有什么急事呢,放下一众模特急忙接了。   然后。   那头说,“给我弄套女装,送到蕤吉,就在建国大街。”   摩根:???   摩根:“就这?十万火急?”   班斐:“女士的事就是世界头等大事,你以前说过的。”   摩根:“……”   “得。”   摩根拍额,大少泡妞,兄弟殿后。   “你要什么女装?尺码多少?”   “长袖长裤,要套干净的内衣裤,最好配俩件外套,一套薄的,一套厚的,尺码是——”   班斐顿了顿。   其他衣服尺寸还好,内衣裤怎么说?   摩根正听着呢,听了半天没有后续,“然后呢?”   “算了,你不行,挂了。”   摩根:?!!!   敢情老子被你溜了大半天还得被说不行?!   班斐出了酒店,在建国大街转了圈,去了家高档品牌女装。   店员还没来得及殷勤招待,这位年轻客人似乎对女友的尺寸熟稔于心,仅是一眼瞟过,飞快扫荡完四排衣架。   店员:!!!   年轻客人的左臂挂着一件质感最好的白衬衫,娃娃领的款式,店员猜测他对象可能年纪比较小?   右臂倒盛着一条亮橘调细闪的灯芯绒高腰裙,高阔肩头顶着一条衬娃娃领的   丽嘉   香槟金花穗飘带,橙棕色嵌水晶钻的腰带,右手还勾了双柔软弹性的奶油中高筒袜。   整个人被亮闪闪的衣饰衬得瑰丽浮华,如同行走的情/欲巴黎,女客们纷纷扭头。   这还没完。   他勾下那一截细腰,左手中指跟无名指则是曲起指骨,提起一双瑞典小众新血系列,轻软透气的小山羊皮,猎鸭玛丽珍鞋。鞋舌交错着亮铆钉,是颇为少见的贝壳朋克鞋头。   甜、软、酷、保暖、舒适。   店员都不禁羡慕起来。   这年长的男友就是好,考虑到方方面面。   正当店员以为他要结账,对方伸腿一迈,去了内衣裤专区。   店员:……?!   连这个都要一手包办吗?!   内衣裤专区有五六个女生,像是闺蜜组团,此外还有一对年轻情侣,那男生哪里敢乱看,羞窘得低下头,哀求着女友放他离开。   店员们窃窃偷笑。   难得见到一个活的,男生自以为逃出生天,不再成为嘲笑对象。   岂料这新人半点不怕生,指着一排少女内衣。   “这个能碰么?”   店员愣了下,“可以是可以,但您不知道女朋友的尺码,本人又不来亲试,很难挑到合衬的。”   年轻客人皮囊绝美,尤其是在灯管金溶溶下,愈发贵不可攀,就见他红唇微启。   “无妨,我掂量下最小最轻薄透气的,就差不多了。”   店员:???   他好像开了辆阿波罗超跑飞过我的脸,但又好像给我塞了一口K9狗粮。   大使套房的主卧里。   稚澄被捋开了袖管,老老实实露出一只胳膊。   哥哥就坐在那张樱花粉的床尾凳,低着头给她擦药酒,从他的指尖弥漫出麝香、薄荷、红花以及冰片的味道,有些呛鼻,但并不难闻。稚澄瞅着,手肘那一块淤青,被哥哥用微凉细腻的指腹细细揉开。   小时候她带着杭家双煞出去抢地盘的时候,也难免摔摔打打,磕磕碰碰,皮青脸肿也是有的。   稚澄可不指望那俩姐弟给她擦药,没把她弄得脱臼就不错了。   班斐稍微用了劲儿。   她不哭也不闹。   他讶异,“不疼?”   稚澄啊了声,老实乖巧,“不疼,就是麻了点。”   她实在是很皮糙肉厚,对于这种毛毛细雨的小伤,压根都不放在心上,她这么不上心,别人自然更不会在意了。   她还是头回被人这么摁着擦药酒,感觉异常奇妙。   班斐则是眉眼高挑,掠过她下颌那一处细小的暗红痕迹,愈合得快要消失。   他又压下眉,继续擦药。   等手肘这块揉得差不多了,稚澄就主动翻了过去,“……屁股也麻!哥哥帮我揉散!”   她那猫瞳眨了眨的,坏主意不断涌现。   班斐:“……”   班斐把舒活酒塞进她手心,“你自己擦,擦完把新衣服换上,咱们要下去吃庆功宴了。”   说罢他就起身离开。   后头还嘟囔着小气,又不是没亲过看过。   班斐眉心跳了跳。   这家伙真是口无遮拦的。   胶囊咖啡机前,班斐撕开最外层的铝箔密封包装,主卧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浴袍似乎堆花般脱落在地,吊牌被她甩得噼啪响。他丢了一粒胶囊进去,咖啡机工作的声响很快掩盖了一切动静,他则是得到一杯espresso咖啡。   他还利用蒸汽奶泡系统拉了一朵郁金香。   “嘭——”   卧室传来声响。   “怎么了?”   他端起咖啡杯,敲了下门。   “这可恶的裙子在整爸爸!我要跟它决裂!”   里头是她那气鼓鼓的声音。   班斐:?   我怎么不知道我买了条不听话的裙子?   得到许可,班斐推开门进去。   那张金砂般的地毯搁浅了一条可怜又暴躁的橙黄色小鲨鱼,polo衫是稚澄的舒适区,直接昂头一套就好,所以很少穿的衬衫成了她的难题,那一排纽扣明显被她扣错了齿,系得扭扭歪歪的,脖子还高出一大块衣领。   那条亮橘色高腰裙更是惨不忍睹,快被她劈叉成两半了。   班斐扶额,“谁教你这样穿裙子的?”   她浑身上下就差写满8个大字:   《生活废物,哥哥救救》   稚澄委屈,“爸爸都15年没穿过这玩意儿!哪里知道它那么紧包着我屁屁!”   她就稍微扯扯,双腿就劈叉了!   “行,哥哥的错,你别动。”   班斐将咖啡放到地毯,半跪过去。   先是把她那条高腰裙正了位,又拨好她两条腿,再唰的一声拉好侧边的链子,衬衫也被他解开,重新系正扣子,里边是一件淡薄荷色的少女文胸,他目不斜视系好最后一颗子弹,将边缘掖进橘裙里。那条香槟金色花穗飘带也绕过领子,打了个双酒窝王子结。   “脚,抬起来。”   他又拿过来中高筒奶油袜,托着她的脚跟,轻巧给套了进去,紧紧圈住韧劲的小腿肌肉。   都穿到这个份上了,还能离得开穿鞋?   班斐很自然勾起那一双猎鸭铆钉玛丽珍,解开银色搭扣,给她别了进去。   还顶了顶贝壳鞋头,问她紧不紧?   最后,他将这条焕然一新的小鲨鱼从浅滩拉了起来,椅背还搭了一条橙棕色细钻腰带。   得,送佛送到西,这个也别落下。   班斐低下脸,将腰带头穿了进去,绕过她小腰一圈,又回到肚脐眼儿,手指咔哒扣紧。等他理完这一切,那杯郁金香咖啡也滚进了小祖宗的肚子里,她喝完还很自觉,朝他臂肘里拱了拱,很是撒娇卖俏。   突然。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盲点,闷闷不乐。   “又怎么不高兴了?”   他都没发现自己调子变得轻软,“祖宗?冷了还是饿了?嗯?”   “哥哥手指那么灵活,什么都会。”稚澄小脸郁闷,“肯定给其他女孩儿穿过衣服了,我都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说不定还是单手解胸扣的情场风云人物。   毕竟他真的很会。   唉。   难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吗。   “你在意这个?有经验不是更好吗?”   他的声嗓充满了蛊惑性。   稚澄特老实,问啥答啥,“以前我不在意的,但好像有点不甘心了,想哥哥第一次,穿衣服的第一次,穿鞋的第一次,泡咖啡的第一次,通通都是我的。”   她手腕还缠着一丛丛香槟花穗,捧起哥哥的脸,抵住额头。   鼻尖像是顶了一枚热烘烘的小月亮,落入他的地平线里。   班斐映出她毵茸茸的睫毛,双眸似圣诞玻璃彩球。   晶莹,灿亮,连情/欲都清澈见底。   爱意炽烈,奔赴而来。   “我是不是太贪心了?我想哥哥的千亩玫瑰,都只是为我第一次开放。”   作者有话说:   哥哥沦陷+1+1+1   弟弟加分+1+1+1(捡漏王no.1)   下章上文案,让修罗场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32章 被绿局   兄弟盖饭,永远的神!   大使套房灯光充盈, 狭长的白珠金带从墙壁倒射下来。   床头,那一只雅各布船长熊领结端正,好似婚礼司仪一般,歪着脸看着他们。床边, 果盘是切好的佛见喜梨跟妮娜皇后, 点缀着一枚枚饱满鲜红的覆盆子,彩色马卡龙巧克散发着浓郁的甜香。   馨香、温暖、甜蜜。   他们被困在床脚, 仿佛四周也被收进了她那双圣诞玻璃彩珠似的眼珠里。   他是玻璃珠里的唯一主角。   班斐受了蛊惑, 他抬起手, 伸向她腰间。   稚澄:?!   来了来了爷要开吃尖叫干豆腐盖浇饭了!!!   然后那双冷白釉的手越过她的腰,放到了她那屁股后三分之一的地方, 轻松撬出了一部还发着光的手机。   稚澄:“。”   屏幕是亮着的。   最新的页面:   《小众、浪漫、温柔、适合向女神表白的情话文案》   全篇都是套路:   你是XX亩玫瑰,胜过我所有人间。   XX瓶橘子味汽水装满晚星和你。   XX页匿名情书为你而写。   班斐手指滑动浏览记录, 一字一句地念道。   “让女人心动沦陷的情话套路。”   “情话大全撩女朋友可复制100字。”   “海王撩妹500金句不甜算我输。”   他微笑,“解释解释。”   为什么他是那个被泡的“妞”?   女追男他没什么意见,但女的把男的当女的来泡来哄, 大老爷们就稍微有点意见了。   稚澄立马捂住肚子。   “哥哥, 饿饿。”   我爱你是真的, 这种细节就不要追究了吧啊喂!   我为了上一趟苏州容易吗我?   我硬生生造出了不存在的文艺浪漫细胞,你还想怎样无理取闹!   稚澄腹诽。   都怪男友不上道!不然她能求助网友的万金油情话?   班斐瞟她。   “嘴上服软,心里不服得很。”   稚澄装傻,摁着瘪瘪的小肚皮, “啊,它说再不出去吃饭饭,就要吃掉我藏在这里对哥哥的爱了。”   班斐讶然:“你藏在这里?那你的爱吃完就拉怎么办?”   这小直肠还想糊弄他。   稚澄:“。”   闭嘴啊喂我要脸的!!!   她那小肉瓣唇噘得都快能挂酱油瓶了。   班斐终于不再逗这根小直肠, 准备带她去吃庆功宴。不过出门前, 大少低头, 很快扫过她耳根颈后的那一撮湿发,又摁住了她的肩膀,用吹风机的暖风远远冲过这片湿地。   稚澄默默地想:   《从粗糙小爷到猪猪女孩,你只需要一个完美主义强迫症的年上男友!》   稚澄的视野降落,兜满了眼前这一件冰川银连体赛车服。   哥哥体息清淡,但越野竞赛过后,仍残留着一种冷硝烟的汗味,稚澄往他怀里嗅了嗅,不禁问,“你怎么不洗哪?”   开个大使套房,只用单人份水量,而且还不在这里过夜!   你再想想那床,又大柔软,你也就浅浅礼貌坐了几分钟,滚都没滚过,亏死个人了都!   稚澄想到此处,心痛得不能呼吸。   大少捏着吹风机,反而很淡定,他国内外养着的实验室就是一群无脚吞金兽,在效益还没有产出之前,每天都要烧上一张双人床容量的美钞,这点浪费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所以他说,“哥哥从来都不在酒店洗澡。”   他洁癖,还喜欢旧的东西,因此用不惯酒店那一次性的牙刷、浴袍、洗发露、沐浴露。   包括床。   谁知道那里头淋过多少场的脏污暴雨?   稚澄啊了一声,好奇得要死,“那你跟其他甜心在酒店上苏州也不洗吗?她们不嫌弃吗?”   班斐:“……”   稚澄又捅捅他腰子,“咱们都是同一条被子的人了,你分享下经验嘛,我又不会生气。”   最多奉上个头锤(?)。   班斐:“…………”   “啪。”   班斐拇指顶上。   吹风筒开到最大的热风,稚澄整脸猝不及防遭遇了一场热带风暴,鼻孔都灌满了飓风。   她:?   原本整齐的乖顺短发当场炸丸。   “嗷嗷嗷!!!”   吹风筒往下挪动,稚澄闻到一股若隐若现的焦味,以为屁股被烤糊了,当即像火箭炮一件蹿了出去,她还不忘噼啪骂他,“你生什么气呀,哥哥有那么多经验我都还没生气呢,我问一句问题很大嘛?做人不能太小气知不知道!”   “嗯,问题很大。”   哥哥靠在瓷盆旁,长腿交叠,踩了一双白棉居家鞋,赛车服将他的脚踝裹得紧实,没有显露一丝皮肉。   越是遮遮掩掩,稚澄那股破坏的欲望就越强烈。   哥哥手指灵活,卷好吹风机的线管,慢条斯理道,“你冒犯到哥哥的性尊严了。”   稚澄:……?!   这是什么鬼?!   别以为我年纪小就好骗!!!   He~tui~!   稚澄内心模仿羊驼发射导弹,恨不得用口水把人射穿。   哥哥道,“咦。这里怎么有只羊驼?”   稚澄:?!!!   她气鼓鼓地正要教他做人,哥哥的手指插进她乱糟糟的发,一根根给她捋顺了,还低笑,“真是个乖乖。”   稚澄被摸得舒坦,四肢都在伸着懒儿。   好一会儿,她觉得不对劲,从他手掌昂起脑袋。   “这乖乖怎么感觉像骂我孙子?”   班斐淡定,“会吗?这不就是宝贝的升级版爱称?夸你乖巧可爱。”   稚澄被说服了,长出一根长长的匹诺曹小鼻子。   “那是!老子天下第一乖!”   直到,他们进了电梯。   旁边的男人西装革履,夹着公文包,噼里啪啦开骂,“我的小乖乖你等着风里雨里爷弄不死你!”   稚澄死鱼眼。   稚澄捅他腰子,怒道,“你果然拐着弯儿骂我孙子!”   分手吧!   这一天天的!朕过不下去了!   班斐宠溺捏她鼻头,“想多了,哥哥会跟孙子上苏州吗?乖乖真的是夸你。”   稚澄:?   她沉思。   这样说好像也可以。   在哥哥一声声的乖巧可爱中迷失了自己。   旁边的男士默默地降低存在感。   现在年轻公子哥儿啊,真是撒谎都不打草稿。   电梯是一座透明轿厢,灯管照得恍若白昼,可以清晰看见对面那一座升降轿厢。   那一霎,班斐对上了对面轿厢的目光。   稚澄鼻头突然收紧,她被人摁住后脑勺,嘭的一声,撞进哥哥的年轻胸线。   ?   那越野赛车服是软皮质的,又走线流畅,服帖到了每一寸,几乎像是第二层皮肤,稚澄不是第一次被埋胸了,她嗷了一声,就跟章鱼吸盘似的,牢牢吸住哥哥。   这要不是还在公共场合,稚澄都想把腿盘上。   她真的很馋哥哥那一把勾魂夺魄的细腰!   对面轿厢。   年轻男人缎面衬衫,内叠一件磨毛黑高领,雪白西裤衬得腿长笔直,他饶有兴味举起手中的酒杯,遥遥向着另一头的青年致敬。   旁人凑过去问,“高三爷,那是你朋友吗?”   高三爷眯着一双迷离醉眼,脸泛桃花色,那股眉间媚态让男人呼吸都有些发紧,“怎么会?”   他笑道,“一个高级有趣的小玩具罢了。”   咦,小玩具有了新玩具呢?   护着这么紧,脸儿都不给看,是怕他搞破坏嘛?   高三爷喉咙咕哝着一些水声,勾连着暧昧,“好东西就是要一起分享嘛。”   叮!   电梯直升餐厅。   然而开了之后,稚澄正要抬脸走出去,又是一巴掌糊来,把她黏进了胸口。   她:?   谢谢,虽然我很馋,但我生活习惯良好,比较倾向少食多餐。   哥哥要不你下次给埋胸?   并且真诚建议哥哥少穿衣服,这样可以爆增情侣分!   班斐摁下了地下车库一层,他唔了声,“哥哥突然想起来,锅里还炖着衣服,先回去收了,这餐就不吃了吧。”   稚澄:?   她懵逼被人抱上了贝纳利幼狮,是托运过来的,连头盔手套机车靴都完整挂着。班斐拎起头盔给她套上,又试了试她高腰裙的紧绷度,有弹性,能叉开,可以活动。   班斐一边给她换上机车靴,一边嘱咐,“你没有穿防护服,别开太快,注意安全。”   稚澄:??   稚澄:“……我那饭?!”   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惦记那一碗饭呢。   班斐揩她脸颊软肉,“下次哥哥抱着你,提供亲手喂饭的服务,您看这可以吗?”   这还中!   稚澄讨到福利,就骑着小幼狮轰隆隆跑了。   她饿着呢,感觉能吃掉一头小牛!   班斐目送她会,折上餐厅,人们见他旁边没了小女友,都关心询问。   “无妨。”他笑,“被我闹得没起来,让她睡一会儿吧,里面有果盘跟点心,哪能饿着呢,咱们先吃饭,不等那小祖宗了。”   听闻,车队女伴又是害羞,又是羡慕。   宴散,宾客尽欢。   班斐唇边沾了点酒,开车的是司机。他钻进后座,给方家大少飞了一通电话。   班斐:“高洁谋怎么来了蕤吉?你没提前通知我。”   方应醒:“?”   方应醒:“不是,您今日行程也没在蕤吉啊,想着省事我就没说。”   方应醒:“你不应该在环康集团亲切慰问吗,怎么跑那地儿去了?”   班斐:“……”   班斐陷入了沉思。   该怎么解释,我晃点了梁笑寒,代替他去赛了一趟车,顺带跟人分手,让混乱的局面重回正轨。然而事发突然,我只顾着将小炮弹发射走,倒是忘记跟她提分手了。   三分钟后,方家大少发了一堆凝重的表情包。   方应醒脸色凝重:“斐爷,我查了下开房记录。”   方应醒语气更凝重:“你竟然帮你弟妹开了房。”   果然,男人的劣根性就是兔子爱吃窝边草,还吃着锅里的惦记着别人碗里吗?真没想到啊,斐爷竟然也中了这两条男人的恶劣铁律。   班斐:“…………”   该怎么解释,这祖宗追的我,中途她粗心大意搞错了对象,表错了白。   最离谱的是,她还表白成功了。   班斐呼出一口气。   “这是个误会。”   他这么说的。   方应醒差点就要信了。   雪上加霜的是,摩根趁着工作间隙,在群里发言吐槽斐爷:   是您给女朋友挑衣服挑内衣裤欸,能不能自己长点手啊能不能?!   而且请求朋友送你女朋友衣服时,能不能客气恭敬点啊能不能?!!!   老子可不欠你个女朋友啊混蛋。   摩根总结:“别看老子网恋失败99次,但老子真的很行,以后再说老子不行,朋友没得做!”   方应醒:“……”   班斐:“……”   班斐:“如果我说,我只是觉得洗澡后擦药酒更好,你信不信?”   方应醒:“我信,坐等寒寒哭。”   班斐:“。”   方应醒坐等吃兄弟席。   不过在这之前,他给班斐报告了个不太好的消息,“斐爷,这碧佩珊还是您来搞定吧,我是真不行。”   方应醒坦荡承认。   对他来说,男人的面子根本不值钱。   班斐凤眸狭长,哪里还有醉意。   “怎么?”   “这姑娘吧,她警惕心强,不太吃我这款金丝眼镜,斯文败类。”方应醒玩味,“大概还是对您旧情念念不忘,要不您先放一放您的弟妹,把她先搞定?否则下一步咱们也很难开展呢。”   “……”   车内很静,弥漫着雪川似的冰冷香味。   “可以。”班斐眯眼,“那就组个局,先网一网大鱼。”   掐断之前,他想起某事。   “人你来找,梁笑寒那边别通知,别让他来。”   方应醒调侃,“啊,这么小心,难道斐爷也怕兄弟修罗场?”   班斐淡笑,“看来你很闲。”   方应醒嗅到不祥的气息,劈啪一声火速挂断。   凑个热闹还行,别凑过头了,被斐爷做成一顿炸烹虾段,那才没地儿哭去。   周日,稚澄刚吃了一顿炸烹虾段,就被男友cue了。   94829917:「快来,内部可靠消息,咱哥这次要在盛世华庭开巨巨巨巨豪华的趴体,啧,那钱多得真是没地方烧了!」   94829917:「反正咱们拖家带口吃穷他!」   稚澄:?!   超。   哥哥果然爱我。   这么快就带着我去见那风流糟老头子,啊呸,是敬爱的大家长!   稚澄没有犹豫,套上了哥哥给她买的娃娃领衬衫,跟一条亮橘色高腰裙,她真的没有装扮的天赋,那一条飘带她费劲了半天,就跟捂围巾似的,随便绕了两圈脖子,没勒死她就成。   等穿好一双猎鸭玛丽珍,稚澄抓起mini小羊羔钱包,就搭车去蹭吃蹭喝了。   当晚,盛世华庭,落客前厅灯火璀璨。稚澄踢着贝壳玛丽珍,乖巧等着哥哥认领。   半个小时过去了。   会所的豪车进进出出,炫目的亮光似怜悯一般,从她的裙角一掠而过。   礼宾员窃窃私语。   “这姑娘也真可怜,还没有人接她,摆明不把她放在心上。”   “唉,她那么漂亮,可惜了。”   “凯子是那么好钓的?”同伴尖锐道,“咱们累死累活,有的人岔开两条腿就想万事大吉了?”   稚澄:?   发现狙击目标。   “雾草!她看我们了!这么远都听得见?”   “听见就听见,她还能开除我们不成?”   然后就听见那姑娘掏出了个手机,开了个视频,“亲爱的表姐,大堂姐送我18岁的生日礼物,是什么会所来着?”   杭颂雅:?   这家伙又玩什么花招呢。   “盛世华庭啊。”杭颂雅翻了白眼,“你不就在咱家门口站着吗?那么四个大字金光闪闪你看不见?”   扩音的。   外放的。   礼宾员:“???”   稚澄喔了一声,认真建议,“这名不行,太过普通,不如叫爱与和平,修身养性。”   杭颂雅:“……随祖宗您高兴。”   您在家门口倒立洗头拉稀都行,只要您喜欢。   礼宾员们:“???!!!”   “澄澄!澄澄!”   男友四百米外开始点名,嚷得天下皆知,稚澄立即掐断电话,调整表情,猫瞳乖巧清澈而惹人怜爱。   爷装的。   为了爱情,我可以坚强吃些清贫小仙女人设的苦头!   “等久了吧?冷不冷啊?”   摇粒绒螺纹卫衣,挺直长腿收束进一条垂坠西裤,底下是一双纯白皮开口笑,像一头不谙世事的金毛幼犬,毛毛茸茸,干干净净。   大只的,可爱的,热情的,蠢呆的。   我懂。   今天是纯情天使待机模式是吧。   稚澄最满意的就是那蜜桃臀了,跟她少年初恋那款差不多,有着70%相似度的圆润挺翘!   少女总是会反复爱上同一款臀型,爷也不能免俗。   稚澄爆哭:我真人间庸俗。   “梁小爷!”朋友下了豪车,从后头拍肩,调侃道,“跑得这么急,见色忘义啊。”   男男女女,声色喧嚣。   稚澄倒吸一口凉气。   稚澄:这脸!这声音!这群怨种我曾是见过的!   难道今日我小仙女的名声就要葬爱于此?!   他们的目光落到稚澄的身上,听说是个钓凯子的,天然带了一丝轻慢。   等等。   众人:这腿!这轮廓!这尊姑奶奶怎么如此似曾相识!   回想起那一晚公路惊魂,高燃等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口,警惕注视着这头闯入羊群的残暴狮子,岂料对方浑身都散着一股“我好柔弱我好无辜你们快来欺负我我绝不还手”的小白莲气质?!   梁笑寒给稚澄介绍自己的朋友。   稚澄抢占先机,“哥哥姐姐好。”   她那条烟嗓一出,高燃等人如同被掀了头盖骨,浑身就是一个激灵,齐齐后退,摆出10级防御的姿势。   “果然是你!!!”   梁笑寒:???   稚澄同样摆出了10级伪装的招数,迎风咳嗽,指了指自己的嗓子,表示今日不太舒服,同时歪了歪头,害怕般躲进了男友的影子里,眼神天真无辜。   “什么呀?我,我都不认识你们。   梁笑寒是根墙头草,当即就道,“你们对她那么大声做什么?会吓破她的胆子的!”   转头就把她搂进怀里,低声安抚。   “没事,哥哥在呢,不会有人敢欺负你的!”   他!梁笑寒!今天!膨胀辽!   众人:“……”   梁笑寒的男友力刚膨胀没多久,就接到一个电话,他皱着眉头,“什么?我马上去北郊!”   遂将女友托付给朋友。   大家心知肚明。   北郊那片地儿,住了个爱作/爱闹的小公主,是梁小爷的小青梅,从小到大的交情,地位自然不可撼动。   于是又打量过稚澄。   这乖乖水水的样儿,还怕生,看来不是那款公路狮子,只是嗓音跟人很相似而已。   这款白水小菜么,有几分姿色,交往不到半个月,就能蛊惑梁家少爷来见大家长,也的确那么几分手段。   见认错了人,高燃胆子又大起来,故意捉弄她,“妹妹,你第一次来这里吧?”   稚澄乖巧老实,“是的。”   她就签了份合同,转头丢给代理人了,是第一次来这边。   高燃嗓音很坏,“哟,新人啊,梁小爷喜欢扑克玩得靓的女孩子,怎么样,要哥哥教你嘛?”   ?   稚澄抬头看这人,暗条夹克,美式卫衣,行头痞帅。   哦豁。   年纪轻轻。真是爱送。   旁人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还添了把火。   “……哈!高燃!真有你的!”   “这都能开小火车啧啧啧不愧是小钢炮。”   “就不怕梁小爷回头把你就地正法咯。”   高燃食指跟中指挟着根黑魔鬼,见稚澄那张傻白甜的小脸,牙根微微泛痒,他深吸一口浓郁的甜巧克力香气,瞳色深幽,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妹妹,别听他们乱讲,扑克很好玩的,保证你玩了还想玩。”   稚澄:第一次看到有人上赶着过清明的。   她笑,“好呀,你们多教教我,我学习能力很强的,绝对不让你失望。”   大家的眼神更加暧昧,特意给他们空出了一块地儿。   高燃,小钢炮,圈子里远近闻名。   这家伙就喜欢挖墙角,名花有主那更要松一松土。说起来,梁家小爷的新欢,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动得了,可谁让小钢炮的女神碧佩珊被梁小爷他哥给把到了。   表面笑嘻嘻,内心早就憋着一股邪火,预备要在别的地方找回场子来。   只能说嚒,她运气不好。   高燃心知,没有睡不到的女人,只有付不出的筹码,特别是这种白水小菜,抵挡不住霓虹繁华纸醉金迷的诱惑。他特意脱了暗条夹克,让礼宾员收着,好营造出在高级会所游刃有余的松弛感。   然而。   那群狗眼看人低的礼宾员争先恐后簇拥白水小菜旁。   “我给您拎包吧?可别累着您的手!”   “您的鞋有些脏了,我给您擦擦?”   “这夜风太凉,您走这边,可别着凉了!”   高燃:“……?!”   怎么一副天子出行鹰犬相随的和谐场面?   她淡定得像……回她行宫老家?   而且高燃不知为何,又想起了凌扬生日宴会那天,那个看似乖乖牌实则龙卷风的暴力祖宗,就是带了个口罩,没看清相貌。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最近低音炮的乖脸女生多了起来。   高燃:错觉吧错觉吧错觉吧?!   好在这种荒唐场面并未持续多久。   踏入嘉年华之夜的包厢后,稚澄就像是跌入大海里的一小朵浪花,转眼间被浪涛淹没。鲜花,气球,甜品,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小公主的生日会。   稚澄左瞅瞅,右瞅瞅。   到处是bulingbuling的绚烂人影,还有barkbark的游戏声效。   坐哪儿?   她转头想问熟人,结果这群少爷小姐自己先玩开了,压根不管别人的死活。稚澄扒拉着人群,两条腿挤了半天,瞅见一条空荡的沙发。沙发旁边站了一群闪钻皮裙girl,她莫名眼熟,好像某个选秀出道的女团。   她友好询问,“你们不坐吗?”   皮裙girl电眼妩媚,“妹妹,这位子,你看得见,不一定坐的着哩。”   稚澄:?怎么?   皇帝的新座?   谁家请客不多备几张椅子的?就没有让客人站着的道理!   何况这宴会主人她熟啊,都快一个户口本上的,那风流糟老头子总不可能连个沙发都不弟妹坐吧?   她小屁股一把熟稔坐下。   全场都静了静。   皮裙girl没想到她如此耿直,吓了一跳,对面的男生笑容促狭,“妹妹,你新来的吧?咱们斐爷有个规矩,要坐他身边,除非——”   众人异口同声。   “除非,半壁江山,一手难握!”   稚澄:???   糟老头子坏得很,还歧视人小的!!!   突然,她的视野被陡然围高。   “斐爷来了!”   “哇塞,那就是准嫂子吗,可真漂亮!”   视野中央是一尾白衬衫,青年手指细长,一手搂着女伴,一手握着骨蓝白色的游戏手柄,指甲修剪得齐整斯文,被蓝绿灯光圈咬出一种空旷到傲慢的神性。表姐给她做过科普,无名指比食指长的男生,性/欲都盛大蓬勃。   稚澄眨眼。   在人潮中,男友他哥,那个风流糟老头子,搂着个红裙窈窕的女伴,贴在她耳旁暧昧私语。   红裙肉眼可见娇羞起来,粉拳锤他胸口。   稚澄:咦惹。   随即。   风流糟老头子转过脸来,从阴影过渡到光明。   ?   这个手指溢着蓬勃性/欲的夜场太子,却长了一张矜贵清雅的江南淡颜,标准端正得如同名门模范生。   伴随着他手中的游戏音效落地:「I like big toys!」   他们对上了眼。   稚澄:?!   我被绿了?!!!   下一刻,梁小爷的脸出现在门框。   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一模一样。   稚澄:?   敲!敲!敲!   来人啊朕被绿出幻觉了!!!   难道朕吃得不是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尖叫干豆腐盖浇饭而是豪华双猪排双溏心蛋兄弟盖浇饭?!   作者有话说:   哥哥:我无了骨灰要被扬了   弟弟:点满捡漏跟坑哥天赋100% 第33章 失控局   女主发飙,男主祭天。   Boom!!!   宇宙爆炸了!!!   人类可爱的小脑瓜也炸了!!!   这一刻, 稚澄破碎又可怜的脑瓜子里无助滑过:   双猪排双溏心蛋双飞燕双飞翼双宿双栖双子座双胞胎……等等。   双胞胎?!   如同一道惊雷劈落,把稚澄稠糊糊的脑瓜子劈醒了。   所以我泡到的是双胞胎弟弟?   等等,那天使与恶魔的双待机模式又怎么解释?   再等等,这姓梁的不会真有双重人格吧?要是他没有双重人格, 且自始自终都是主打纯情人设, 那她先前遇到的很会的难道是……?   见鬼!   那我当初到底泡得是哪一个啊啊啊!!!   短短时间内,稚澄颅内脑花摩擦了上百遍。   cpu都被她干废了!   稚澄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你大爷的玩儿我呢!”   无数双眼睛唰唰看过来。   包括那两双一模一样的睡凤眼。   稚澄喉头一哽, 她慷慨且富有的脏话奔出了太阳系, 又在喉咙滚了一圈后,滚回了肚心。   淡定。淡定。淡定。   专家都说, 人类多胞胎概率只有1/200000,同卵双胞胎大约占到25%, 虽然中奖率比超级百万要高一点,总不能那么倒霉让我给摊上了吧?   稚澄又想起,她从小到大运气都不好。   小学那小杂货铺, 推出了个小浣熊干脆面, 天天搞活动, 人气很旺,稚澄也是忠诚小粉丝,天天收集一包,直到小学毕业都没凑到那“再来半包”, 气得她差点把小卖铺给掀了!   内幕!这黑心商家绝对有内幕!   最后。   小卖铺老板友情贡献出了一箱免费小浣熊,才勉强安抚住了暴走的小魔王。   小魔王上了中学,某汽水又打出“再来一瓶”的噱头, 是的, 哪怕买空整个自助饮料机, 稚澄永远只有冷冰冰的“多谢惠顾”。   稚澄:“……”   谢谢。   已经认清了我这翔一样的运气。   从那以后,稚澄跟坏运气和解了。   啊。   坏运气的魔王心想,说不定这里花花绿绿光光影影,我只是眼睛出了点毛病,看出了两张脸的重影?!   没错,只是重影。   哪能boom的一下就中了双头奖呢!   “澄澄,你怎么了?!”   后头的梁笑寒奔了过来,担心抱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浑然不知他哥那眼神,已经朝他腰子射出了两大冰锥子。   稚澄:感觉自己浑身被掏空了TvT。   稚澄被弟弟跟甩面条似的甩了几把,恍惚回过神。她瞅了瞅这张脸,又看了看后头那张脸,始终接受不了这种惨烈的现实。   她们女孩子,可以吃错药,可以上错坟!   但是!   上错男友会要命的!!!   她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别摇了,要憋不住了。”   梁笑寒:?   梁笑寒脸色爆红。   很显然,他交往过的女朋友都很优雅含蓄,从来不在他面前提一些五谷杂粮的话题。   众人顿时哄笑。   “嘶,好纯啊,好想玩哭她……”   “哇,兄弟,人家可是梁小爷的妞,你要色不要命啊。”   人们调笑间,旁边的大少眼锋清淡擦掠,他们心头微寒,赶紧闭嘴。   梁笑寒结结巴巴,“那,那我陪你去厕所吧……”   稚澄噢了一声,说了声不用,跟游魂似飘了过去。   然后飘出了包厢。   梁笑寒:?   包厢里就有厕所啊你要飘去哪里啊喂?!   他抬脚要追过去,被大家长幽幽唤了一嗓子。   “谁让你来的?”   梁笑寒后背僵住,转身奉出讨好的笑,“您这不是给我找了个嫂子么,我这不拖家带口来庆贺么。”他又理直气壮起来,“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干嘛藏着掖着不告诉我,要不是高燃叫了我,我还不知道呢,我可是你亲亲弟弟!”   哦,高燃,高家子弟,难怪手脚都做到他身边了。   班斐不咸不淡撂开眼皮,恰好对上了高燃那愤恨的目光,后者似乎没料到大少温香软玉在怀,还会注意到他这么一颗过河小卒,表情微滞下,慌忙低下脸。   班斐语气幽幽:“拖家带口来吃亲哥的席,梁笑寒,你出息了。”   梁笑寒:???   这大好喜事怎么被您说的跟办了白似的?   碧佩珊则是替弟弟解围,轻轻嗔道,“别乱说,我跟斐爷,只是好朋友,还,还没到那一步。”   梁笑寒目光落到她的腰。   哦豁!   他哥那手跟精雕汉白玉似的,搭在那一截掐进去的香云纱旗袍软腰,散漫得没有扣紧,只是手腕轻抵腰部,虚虚握了一把,完美诠释了绅士风度。   也难怪他哥在情场吃得开。   饶是如此,男俊女美,格外合衬漂亮。   梁笑寒表示弟弟我磕到了。   只要是性别为女,梁笑寒都高举双手双脚宣布:   我同意这桩婚事!!!   因而面对新嫂子的娇羞,梁笑寒忙不迭附和,“我懂。我懂。”   这是越描越黑了。   但正中她的下怀。   碧佩珊似有若无勾着眼尾风情,澄清道,“你哥怕这里人多,怕我摔,这才扶着我呢,真的没什么。”   说罢,她轻轻挣开了大少的手。   欲擒故纵。   换做往常,班斐早就顺势搂紧女伴,再来一句贴面情话,两人的关系就定得差不多了,这也是他今晚的目的:高家不就是想施展美人计,借着他这个中间人的手,探听环康集团跟四方科技的联手动向么?   那就给她。   睡倒不至于,顶多绕个圈儿,跟她玩一些似是而非的暧昧。随便往他身边塞个阿猫阿狗,就能上他那张床,那情场大少做得也太跌价了。   他是来玩人的,不是被人玩的。   碧佩珊这一套欲擒故纵对公子哥儿来说屡试不爽,不知有多少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被她玩得晕头转向,偏偏这一次,情场大少没有挽留,他收回了手,随意垂在腿侧,盯着弟弟,“你懂什么?知不知道你犯了天条?”   梁笑寒:“?!!!”   我就带个人头来蹭吃蹭喝,没那么严重吧?!   “哗啦啦——”   水声放着。   稚澄误打误撞找到了公共卫生间。   她震惊、茫然、无助。   迷路的小羔羊只好向热心市民杭小姐求助。   稚澄凝重:“表姐,如果你发现你跟双胞胎弟弟交往,实际你上的是双胞胎哥哥,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你会怎样?”   杭颂雅:“兄弟盖饭?还有这种好事?”   杭颂雅:“格局打开!都收了!咱家不差养俩小白脸的钱!”   杭颂雅:“就这你还要问我?你还是不是女的?!”   稚澄:“。”   超!   你比爷还没有节操!   去爷的黑名单里待着吧!   迷路的小羔羊一脚踢飞了没节操的表姐。   “宝贝儿躲在这里呢?”   美式卫衣斜斜跳入眼帘,高燃双手环胸,大摇大摆进入女厕。   ?   有病。   稚澄没兴趣遛人,继续洗着手,水流淹过虎口的硬茧。   高燃愈发笃定。   这妞手那么糙,肯定出身差劲,傍上梁小爷之前,做的都是一些劳苦的活儿吧?   这些平民女孩儿,嘴上说着视金钱为粪土,实际上钓的凯子一个比一个贵,还装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梁小爷恐怕还不知道吧,他走了个筠筠,却得了个迟琼娜。   起先也是叫得很凶,给她买几个限量包就服服帖帖了,也就梁小爷那个冤大头走什么真心套路,连人的嘴儿都没亲过,倒是便宜他了。   这姓班的抢走他的梦中情人碧佩珊,就别怪他对弟弟的女人下手了。   高燃走过去,从身后似有若无圈着稚澄,暧昧低语,“公馆少爷能给你的,我高家一样可以。怎么样,跟我?今晚带你住总统套房,保证让你爽到起飞。”   ??   稚澄:我今晚难道头顶贴了个怨种buff?   兄弟俩玩她还不够,连外人都要插一脚?   绝世大怨种不爽了。   稚澄吐出一口气,湿漉漉的手指插进发际,往后拨开,显露前额的稚嫩眉眼,匪气涌进了双眼,强厚的腔体发出老虎的低频。   “看来上次,让您爽得还不够呢。”   “是爷的错,没招待好您。”   高燃:?   ?!!!   等等。   这气质,这口吻,跟给凌少爆头的祖宗一毛一样!   高燃脑海串联起了所有细节,他大惊失色,转身就跑。   “嘭!”   高燃被勒住后颈,狠狠摔到洗手台,对方抓着他的双肩,屈膝就是那么一顶。   噼啪。   玻璃球好像碎了一般。   高燃大脑雪茫茫的,被碾压得近乎空白。   两分钟后。   稚澄无语,“还哭?你有完没完?”   高燃哭得俊脸凄惨。   他抖抖索索掏出了自己的烟盒,然而腕部发着颤,连烟都没叼稳,他绝望又无助,“老,老子,第一次,他妈的,被女孩子顶碎了开瓶器,老子坏掉了,呜呜。”   稚澄:“……”   稚澄:“欠的,活该。”   稚澄拇指与食指伸直,挟住了这一根掉落的黑魔鬼,放在嘴里,牙圈敛紧,压了压烟草丝。   火呢?   稚澄瞅了眼。   高燃头皮发麻,本能弹开打火匣,恭敬送上一簇幽蓝的鬼火。   等等,我为何如此见鬼的熟练?!   稚澄短吸几口,烟尾猩红,云吞雾绕。   嗯,其实姿势并不熟练,甚至还呛了几口奶,啊呸,是呛了几口烟,总之也很有范儿,而且超乖的脸庞让她看起来不像抽烟,反而像在吸一管草莓味的冷冻奶昔,“爸爸问你几个问题,你最好老实回答,否则。”   她弹了弹烟灰,露出甜笑。   “送你去西天玩儿去。”   ……?!   这魔鬼。   他为什么要想不开撞她手里!   高燃夹着双腿,点头如捣蒜,说什么他也不敢再惹这四九城的姑奶奶,难怪凌少住院了那么多天都还没好,现在他可算找到原因了!   他小钢炮都成了小哑炮了都!   就这老虎拉车的,谁他妈敢。   稚澄:“给梁笑寒打电话的,北郊的那位,是什么祖宗?”   高燃还以为她不会问呢,抬眼窥她脸色,“那是宋家的小祖宗,有先天性心脏病,跟梁小爷是青梅竹马。”   稚澄喔了一声。   高燃:“就这?”   稚澄:“?不然?”   稚澄:“搞的谁没个先天性心脏病的病弱豪门白月光似的是不是看不起我。”   她胡同王者,可是见过世面的,吓唬不了!   高燃一哽。   稚澄又问:“今晚办的是谁的生日派对?”   高燃:“公主啊。喔,就是斐爷的鸟,快六个月了,就给办了个成年派对。”   稚澄:?   算了算了,这成年的鸟公主先放一边。   “那斐爷又是什么来头?”   高燃满头小问号,诧异无比,“你不知道?那是梁小爷的亲哥班斐啊。”怎么会有人连男朋友他哥都不知道?玩儿他呢?   靠!   实锤了!果然是同卵双胞胎!   高燃的眼神莫名起来,“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该不会是混进来的间谍吧?你知道国歌怎么唱吗?”   稚澄:“……”   超。   竟被怀疑不是华夏女儿!信不信我抽你!   稚澄深吸一口气,随便扯了个借口,“我当然知道啊,只是人家扣子顶到最高,半点禁忌都不露,怎么跟你们这群混蛋玩到一起的?”   说着,稚澄还扫了一眼高燃微露的红底裤边缘,鼻尖嫌弃微皱。   这么丑,还不守男德!   高燃:?   您礼貌吗!   “有的人斯斯文文,好学生的漂亮式样,玩得特花。”   高燃羞恼抽高裤腰,忿忿不平道,“这位斐爷,才回公馆没几天,养女尤椰花主动爬他的床,被公馆扫地出门,还有美艳小妈,同样就被他迷得昏头转向,闹着要跟梁先生离婚呢。”   稚澄:?尤椰花?   她可算明白那姓尤的,为什么有底气不干活到处浪了。   原来背后靠山是公馆。   高燃又压低声音,“你知道斐爷当初为什么出国留学?是因为他对室友强逼未遂!”   “他啊生冷不忌,男女不拒,更爱走旱道,也就是——”   高燃指了指墙边的插座,满含恶意。   “双插头。”   谁能想到这光风霁月、高坐神坛的情场圣子,玩的比他们还脏呢。   稚澄:?!!!   好、好大的信息含量,她cpu好不容易接起来,现在又挂了!   高燃还不忘给人松土,“你可别被他们兄弟玩了。”   “他们敢?!”   稚澄被双生子蒙在鼓里,本就超级不爽,现在更是黑化爆言。   “双插头很横吗?我能爆煎得他两面金黄!”   高燃:“……”   高燃:“…………”   他以为自己够变态了,没想到终究小看这个世界了。   高燃正感慨间,鼻孔就被插了。   高燃:……?!   搞什么我这不是香炉!   那手法又快又猛,丝毫不给他鼻孔回绝的余地。   下一刻,凉嗓响起。   “冒昧问下。”   话题主角提笼架鸟,从男厕经过,恰好处在女厕夹角的视野。   班斐正经坦然,彬彬有礼地询问。   “妹妹,你要煎哪?”   仿佛是好学生请教功课。   缅因猫般的黑烟色短发泛着一圈光弧,尾调扬了一点维扬腔,烟水泅开,轻柔多情,他气定神闲道,“煎后边嚒,哥哥倒是不太行。”   稚澄僵硬,原地吸氧。   她想订一副金丝楠木棺材,趁早入土为安。   “你都听到了?!”   班斐淡笑,他是天生的薄内双,眼窝浅,斯文儒雅的贵公子做派。   “没有全部,从插头开始听。”   他意味深长,“看来我这趟回国,不少人惦记我,真是令人感到惊喜呢。”   班斐眼波晃着万顷的碎光,他温声道,“至于你嚒,吃奶都费劲,就别惦记哥哥后边了啊。”   稚澄:???   “大胆刁民!大胆刁民!”   公主鹦鹉像是触发了禁词,气势汹汹为主人追讨,“觊觎屁股!该当何罪!”   稚澄:“。”   真是有节操感的鹦鹉呢。   等会。   稚澄猛然想起来,她第二次见哥哥的时候,他好像就是提了一笼鹦鹉。   稚澄艰难道,“这鹦鹉是你养的?那天晚上……是你?”   高燃竖起耳朵。   什么那天晚上?这俩人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班斐睨过高燃这个1000瓦的电灯泡,两指轻松挟走了他鼻孔横插的香烟,烟头捻碎,火星熄在洗手盆里,那一面隧道镜灵敏感应,激射出万千光颗粒,面容被淹得模糊。   听得他凉薄道,“妹妹,你这搭讪的借口,真是烂透了呀。”   “况且。”   他松开指尖,将潮湿的黑魔鬼扔进垃圾桶。   “哥哥最讨厌满嘴烟味的小鬼,你不知道么?”   稚气奶味还没褪干净,就学会了抽烟,还四处得罪人,这小鬼该要好好管教下了。   稚澄:?!   不是就不是,还捎带人参公鸡我?!   稚澄差点要给他来个顶膝,然而班斐撤退得太快,他提起鸟笼,只留给他们一个潇洒的夜场大少背影。   稚澄恨得踢墙。   “呼——”   高燃反而松开胸腔,狠狠抽了一口气,点开页面搜索:   《怎样死才不会痛》   由于屏幕正对着她,稚澄视力极好捕捉到。   ?   稚澄迟疑:“双插头这么可怕的吗?”   高燃:“比碎蛋炒饭还可怕!!!”   背地里撬墙脚一回事,被人当场逮住又是另一回事!他这下可是得罪斐爷惨了!   稚澄:“。”   公主的生日会开始了。   稚澄拉着半死不活的高燃,折回了包厢,照她的话来说就是:   “爸爸就算是死,你也得当我的垫背,让我死得舒舒服服的。”   听听。   这还是人吗。   “高燃!你对她做了什么?!”   梁笑寒眼见高燃跟在稚澄后头,他先前听了朋友一嘴,以为他打什么坏主意,立马发出了吃不了兜着走的警告。   而且他莫名有些心虚。   刚才宋宅的老管家告诉他,宋蓉蓉又闹着跳阳台了,他吓得魂飞魄散,撇下女友就要去救小青梅,没想到半路宋蓉蓉又笑嘻嘻跟他通视频,说是跟他闹着玩儿,只是想测试一下她跟新女友哪个份量更重。   梁笑寒:?有病吧。   偏偏对方还真有病。   梁笑寒就更不敢告诉稚澄了,只能想方设法从别的方面补偿她。   高燃则是无语。   你家这位是混世魔王,我是坛子里放炮竹,想不开要招惹她!   关键时候,派对主角登场。   那一抹橄榄绿曳着满池绿水,从笼子里飞出来,轻盈落在雪白袖管,班斐扣着手指,捋了下公主鹦鹉的脑袋毛毛。   稚澄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手法,真的很像哥哥之前给她顺毛啊!   “公主殿下!生日快乐!”   梁笑寒没有发觉异常,随手递过去一份礼物,是公主最爱的向日葵种子。公主鹦鹉站在主人的臂间,它那小鸟嘴凑过去,突突突啄了几口,抖着粉绒绒的脑袋,张嘴叫了句。   “小兔崽子!算你识相!”   众人哈哈大笑。   趁着气氛正好,梁笑寒肘臂圈着稚澄,大方介绍新女友。   “公主殿下,还有,哥,这我家的,你们多关照,可别欺负她!”   娃娃领,高膝裙,蹬着一双猎鸭玛丽珍,蓝黄双色的灯珠照得瞳眸发浅。班斐支着腮,方应醒那老宅也养了一头临清狮子猫,也有这么一双人畜无害的鸳鸯眼,它总是软软依偎在你的脚边,没有任何的攻击性。   等你放松警惕——   再一口咬穿你血肉。   而这头皮毛雪白的狮子猫,同样是摆出一副老实乖巧脸。   “哥哥,你好,你弟弟家属,稚澄。”   家属?   班斐眯眼。   她身上还穿着他曾亲手穿上的裙子,那双唇的湿地他也是跋涉过,她算哪门子的家属?   她是真的傻还是装傻?   还是说只要是这张脸,不管是谁都可以?   她的喜欢就那么廉价肤浅么?   班斐松散地陷入艳灼灼的桃皮绒里,绒织的柔光渡过那双似醒非醒的睡凤眼,内勾外翘,活色生香,他单手搭在鸟笼,手背露出一两丝红痂,像是被什么野兽抓挠。那一柄文玩折扇打着金丝绿的坠脚,光影丝丝缕缕爬过他的指尖。   完美优等生的皮囊像是供在了圣庙里。   他虚虚望过来,矜贵冷白皮,皮囊被灯烛衬得艳色如火,对梁笑寒道,“你怎么搞的?千挑万选就要了只柯基小短腿?”   虽然稚澄净高169cm,但站在兄弟俩旁,的确跟小柯基一样,矮了大半截。   稚澄:?   有被冒犯到。   众人则是爆笑出声。   稚澄:怒气值+988888。   我忍。   班斐淡想,还真能忍。   怎么,为了梁笑寒,她甘愿吃爱情的苦吗?   那他这个大家长,少不了要棒打鸳鸯了。   果盘里就有一座甜橙塔,斯开格斯朋娜,肉质脆嫩,甜酸可口。班斐随手玩起一颗朋娜,剥开橘皮,微酸的水汽萦绕鼻腔,他慢条斯理地撕开一缕缕脆弱的雪络,朝着她温雅浅笑,“弟妹,你的名字,是这个朋娜脐橙的橙么?”   众人正要开腔,却见那张嫩得出水的小肉脸一点点阴沉下去。   众人:可怕QAQ。   她戾气开刃,掷地有声。   “这、种、玩、笑。”   “很、好、玩、吗?”   包厢霎时落针可闻。   “澄澄,别生气,我哥,开个玩笑……”   不顾梁笑寒的慌张挽留,稚澄冷脸离开,但踏过门槛那一刻。   越想越气。   越想越气!   越想越气!!!   稚澄霍然转身,越走越快,越走越急。   “——刺啦!!!”   紧窄的亮橘色高腰裙因为暴走裂开一角,稚澄的腿腕如同灵活的鞭节,疯狂扭紧,压缩,蓄力,某一时刻它迎来爆发,滔天岩浆轰然倾泻。   10米原地助跑。   稚澄不再犹豫,她剧烈旋转身腰,空气乍然爆响。   众人:?   抬臀鞭腿,飞出了一记标准又凌厉的900度旋转飞踢。   然后。   嘭的一声,不偏不倚,踢飞了男友他哥的优美颈骨。   众人:?!!!   他们只见那一道高挑身影跟倒栽葱一样,狠狠摔进了桃皮绒里。   班斐下颌疼得发麻,舌尖被牙齿挤压到,弥漫出一股粘稠爆浆的血腥气,耳朵更似机匣轰鸣,眸中的乌光被撞得支离破碎。   嘶。   这小鬼下起手来还真狠。   忽然喉间发紧,强烈的异物扣住了他的喉管。   他长睫逆光。   视野里,那奶油甜筒的膝盖越过橘裙,化作一把澄红尖刀,凶狠顶住了情场大少的下颌中央,烈马似地骑上了白冷荒野。   那双浅得像琥珀的眼睛,咬着一圈深暗阴戾的光斑。   “哥哥,你搞错了,不是那个橙。”   “是!这!个!乘!”   作者有话说:   女主今年小目标,搞哭哥哥!!! 第34章 错爱局   爱情巨轮,快回来吧。   半夜。   学生会主席杭颂雅接了好几个电话。   版本1.0, 她妹把人踹进医院了。   杭颂雅:“淡定。我妹基操而已。”   而且能被她妹收拾的,手里有前科跟案底,基本很快都会达成和解,受害者心里有鬼, 怕得连医药费也不要了, 屁滚尿流地逃离大魔王的魔掌。   很快她又收到了更详细的版本2.0,她妹把男友她哥的颈骨给劈了连夜送进医院抢救。   杭颂雅:“6?”   你加入这个家恐怕要危了。   版本3.0, 是杭颂雅到场之后亲眼所见后编写的版本。   《我以为我妹泡的是我同桌》   《没想到她泡的是我同桌的双胞胎弟弟》   《更没想到, 我妹跟我同桌双胞胎弟弟官宣后, 还把她的初恋哥哥给踹进了医院?!》   这起离奇的事件是怎样发生的呢?   京康医院。   杭颂雅首先走进病房。   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半壁江山的脸。   高中同学群里疯传的归国男帝,常青藤Subtropical Storm, 这气质,这腰腿, 就算化成一撮骨灰,那都是最顶级最带感的,因此杭大主席第一眼就辨认出来, 没错, 这就是她们六中的神坛射手, 前不久还把她账号给拉黑的狠人!   万万没想到,这狠人还是落在她妹的手里。   为了她表妹的未来幸福,平息家庭纠纷,杭颂雅露出了亲家的嘴脸。   稚澄只见表姐越过她, 亲热地迎上去。   她和蔼地握住了班斐的手,如同领导视察。   ?   “表妹夫!好久不见啊!没想到五年匆匆一别,再见时, 你我不但有同桌情谊, 还是一家人哪, 真是亲上加亲,越亲越好!”   稚澄:??   班斐斜斜靠着病床,他领扣松松解开,敞出两条蜿蜒的锁骨玉带,他指尖揉着颈侧的肌肉,缓解阵阵的眩晕感。那薄荷清彻的声嗓受到了外力的冲击,开腔亦是沙哑模糊。   “还亲呢?快没命了。”   稚澄则轻咳了声。   姓杭的,你认错人啦,你亲亲的表妹夫在这儿呢!   杭颂雅没理她。   照例跟班斐寒暄。   “是,是,给您添麻烦了,我家这小羊角,心眼不坏,就是脾气暴,有时候被人冒犯了,就没控得住自己烈马奔腾臭脾气,您家哥哥没事儿吧?嗨,咱们都一个户口本上的,肯定负责到底,这您不必担心哈。”   “咳咳咳——”   稚澄呛得更厉害了。   杭颂雅无语转过头,“你个死小孩姐给你收拾烂摊子争取宽大处理呢你咳个……嗯?”   表妹旁边站了个一模一样的表妹夫。   杭颂雅:嗯???   怎么搞的。   原来兄弟盖饭竟然是真的?!   杭颂雅倒吸一口冷气,更听见她表妹介绍说,“这才是我男朋友,梁笑寒,他是弟弟。”   稚澄着重咬字。   梁笑寒:“……”   不知为何感觉你在骂我。   杭大主席蒙圈了。   她望了望病床上的,又望了望病床下的,“不是,你泡的不是你初恋吗?怎么变成初恋他弟了?”   难道是白月光替身战胜了白月光?   嘶,可以。   这路子野,她没见过。   稚澄:“?什么初恋?”   杭颂雅瞪大眼睛,给了表妹一对白玻璃球,狂摇她的肩膀,“不是,梁笑斐啊,你忘了吗,就是我高中校运动会,带你逃课,你在射箭馆一见钟情的小哥哥啊,你不是还拜托我偷他内衣的嘛!”   稚澄:“!!!我明明要的是衣服!!!”   杭颂雅:“好吧。好吧。衣服。反正就是他刚回国,我还问你要不要偷他短裤纪念的初恋啊?你忘了?”   怎么兜兜转转泡了人家的弟弟呢?   你这事儿给做的。   稚澄:……?!   她后知后觉,惊悚扭头。   这?   这??   我的纯情男高?   我搞不到的初恋正版?   刚30分钟前,我把他颈骨踢飞了?!   初恋正版腰后垫着长条白枕,黑发凌乱地掠过耳边的银丁香粒,唇色失去了一层血气,周身罩着雾蒙蒙的氛围,他单手放在腹前,指尖凝着一抹雪蛎般的光,隐隐重叠稚澄记忆里那一双冰冷神明的手。   “怎么搞的。”   班斐勾唇淡笑,“进了趟医院,分了张病床,竟还捞了个初恋名头,我这是亏还是不亏?”   他的眼尾余光飘向稚澄。   “哪,妹妹,哥哥这兴师问罪还问得下去嚒?”   梁笑寒震惊,“什么?我哥是你初恋?那你岂不是从初中就惦记我哥了?还惦记了我哥整整五年?那我算什么?我哥的白月光替身?!”   稚澄:“……”   救救。   我的爱情怎么这么苦。   杭颂雅不愧是专业一级收拾残局的,立马就道,“这医生怎么还没来呢?咱们去问问!弟弟,这路你熟,你带带我!”   梁笑寒:“啊?我也是第一次来……”   话音未落就被杭颂雅提了出去。   “表妹夫,来来来,咱们联络下感情嘛,以后都一个锅里搅勺的。”   “啊?啊……”   病房只剩下俩人。   “你站得那么远做什么?”班斐摩挲着涩痛的颈肉,缓解了恶心感,“先前膝盖差点就要顶碎哥哥的颈骨,现在还怕哥哥吃了你?”   稚澄嘴硬,“我才不怕呢。”   她还往前蹦了两蹦。   死性不改的样子特别气人。   “是么。”   班斐倏忽沉了下脸,唇边挑弄散漫的笑意顷刻收刀入鞘,只留一两分阴郁的残雪,寒意渗进了骨髓。   他凤眸泼墨,冷峻地睨她。   “谁教你这样不管不顾冲动行事的?只顾着自己当场爽就够了?”   “你考虑过其他后果吗?”   “你心气不顺要教训哥哥就不会找个偏僻没人看见的地儿吗?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你知道传开了会有什么下场?”   稚澄:?   这是骂我还是教我专业阴人呢?   “还有——”   班斐拉开领口,指尖点了点颈骨,血管淡青色。   “这个部位,有三处动脉,是玛瑙瀑布的景观区,轻一点儿的,高位截瘫,终身瘫痪,严重的,被你送走见上帝。是,哥哥知道你力度收敛得当,只会给哥哥一个轻伤教训,但你能保证你每一次出脚都不被情绪携裹,都能不偏不倚,让人只受皮肉伤吗?”   “你能保证么?”他情态淡漠,“你说。”   稚澄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性格,等她长大后,小霸王也成了大魔王,凡是武力可以镇压的,她都不会跟人逼逼半天口水。   她冷不防被个年长的哥哥教训了。   她很不服。   “你不招我你能被我踢飞吗?都是你嘴欠!”   “是,是哥哥嘴欠。”班斐道,“不过等我高位截瘫,那就得反过来,是你欠我的,你得给我端茶倒水,擦身陪/睡,把你一辈子都赔给哥哥。”   稚澄:?!   她瞪圆猫瞳。   硬了!她拳头又硬了!   “你认不认错?以后还敢不敢了?”班斐淡笑,“怎么,拳头硬了,那你来吧,最好弄死哥哥,反正我白捡个倒贴的媳妇儿,哥哥还不要钱,爽死了哥哥都。”   稚澄额头青筋暴动,她当初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玩意儿?   初恋滤镜,噼啪破碎。   她奶腮暴鼓,涨出了个河豚脸。   “啪。”   被一根手指戳爆了。   她双脚腾空,海拔提高,被人半抱起来。   稚澄:?   她扒拉下双腿,跟螃蟹似的,死活蹬不着地。   “坐好。”班斐站在床边,语气发凉,“认错不会认,反省不会省,能不能坐好?能不能稍微听话?”   稚澄:?!   超!区区男友家属竟敢蔑视我——   “撕啦。”   稚澄穿的是一条奶油中高筒,被哥哥的长指勾起,从中间薄弱处轻易撕开,她惊得要跳起来,被他压住了小腿,他轻轻斥责,“流血也不知道,你是什么品种的马虎鬼。”   ?   稚澄低头瞅眼。   奶油碎末间,膝盖果然挂了鲜红的茄子条。   她痛阈高,对疼痛的耐受性强,很多伤口都是后知后觉,痊愈了她才快发现。   班斐搜了下暮云灰马球大衣,拆开单片一次性的酒精棉片,拂过她的膝盖,沾走了零星的血迹。   似乎想到什么,他蹙着眉摸上耳朵,轻轻一拧,摘下自己的银丁香粒耳夹,放到掌心观看,那银质花瓣的尖锐边缘果然簇起一圈血荆棘。   稚澄顶过他下颌的时候擦到的。   哥哥看也不看,踩开橙黄色脚踏,将丁香粒丢进防疫医疗捅,还叮铃撞了两下。   稚澄:?!   woco!败家仔!!!   “你扔了?!”   “嗯,扔了。”班斐轻描淡写,“免得你下次再顶哥哥再被愚蠢挂到。”   这个没有痛感的小怪物,疼了根本不会叫。   稚澄噎住。   酒精擦过伤口,霎时清凉。   稚澄又眼睁睁看着哥哥转头,从那件暮云灰大衣里摸索了阵,又摸出了一只儿童款ok绷,皮克斯三眼仔,绿到她心慌。   班斐刚要敷贴下,眼前膝盖做起了板块运动。   ?   他撂眼,“怎么,你这两条小短腿还要飘去大西洋吗?”   稚澄丑拒,“这种又绿又丑的小玩意儿怎么可以贴在我可爱的——”   啪。   毫不犹豫,毫不留情,三眼仔就爬上了她的膝头。   稚澄哭唧唧,“暴君!暴君!”   等黑发暴君处理好伤口,他又查看了她的高腰裙,侧边裂开了5cm的豁口,倒灌出一管软冻冻的椰奶,青青的幼嫩血管,还有一颗咖啡色的小痣,梁笑寒就任由她穿这条见光的破裙子一路来医院?   班斐:“梁笑寒废物本物。”   稚澄怒:“不准骂他!”   她超乎护短!   哥哥没吭声,用马球大衣兜起了她的腰,长长的尾摆兜在她屁股后,像垂下了一条黑霸王龙的尾巴。   等方应醒赶来慰问被彪悍小怪物踢飞的斐爷,就见——   斐爷弯着腰,给小怪物系围兜?   方应醒:?   我走错了地儿?   这个时间点斐爷不应该把人大卸八块,然后挂到城头供人观赏的吗?怎么还对罪魁祸首嘘寒问暖起来哪?   很快他知道:   自己非但没有走错,还撞破了“第一现场”!   梁笑寒被杭颂雅遛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把女朋友扔到他哥的病房里,他哥还是女朋友的初恋,这俩人共处一室……?!   他急冲冲赶了回去,就见她女友围着他哥的外套。   噘着嘴,满脸不爽。   梁笑寒下意识就要拆掉她那围兜似的大衣,他哥飘来一眼。   “她裙子坏了,你眼睛当摆设么?”   方应醒跟后来赶到的杭颂雅互相对视,悄悄退出了第一战场。   方应醒:“这是怎么一回事?”   杭颂雅:“兄弟阋墙同室操戈反目成仇骨肉相残啊真的太香了我老杭家果然是红颜祸水真不错。”   方应醒:“……”   这不至于吧。   医生过来,唤班斐拍颈椎ct。   众人自然也跟了过去。   班斐那白冷衬衫是蓝血高奢,颈圈饰着一些小面积的、香柏叶状的黄金薄片,属于金属物件,影响ct扫描,因此医生看了眼,就让病人先脱掉上衣。   稚澄直勾勾盯着。   她要是没记错,她追的那个情哥哥,胸腹前就生长了两条沙漠玫瑰血蟒,要是这个人也有,那就是她的真命天女!   那么,是谁在玩她,又或者什么双生子阴谋——   通通将水落石出!   班斐面对着她,往后仰着一截颈段,竟也不避讳抬起手腕,先从离颈部最近的贝母扣解起,他那狭长的锁骨盛着冷光管的清辉,仿佛宽恕了整个城市的情/欲。   稚澄催促:快快快。   “啪。”   视野入夜。   微冷的手掌吞噬了她的光。   ?   稚澄被原地拖走,脚后跟磕过门槛,咔咔地响。   ??   稚澄被推进了一个狭窄的暗间,身后就是拖把、水桶、塑料袋等杂物,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刺激味道,她则是被人捂着眼顶起了腰,危险小兽般的浓重呼吸喘在她的肩窝,“你又看上我哥是不是?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这样?骗子!大骗子!”   咸湿的眼泪滑进了她的领口。   稚澄舔了舔唇。   直女绝不承认被哭泣小兽取悦到了!   “这个大家也没办法的嘛,谁让你哥是行走的人间费洛蒙呢。”稚澄不轻不重刺激他,“你哥有腹肌,你有吗?”   “你少小看人了!!!”   梁笑寒果然受不了她这一招激将法,愤怒脱掉摇粒绒螺纹卫衣,狠狠甩在脚边,同时爆出自己的精瘦年轻的资本。   哦豁!   暗间的开合缝隙射进一道光,稚澄被照得眼珠微酸,她偏过脸,模糊看见了胸膛之上,那交缠繁衍的两条暗红色毒蟒,它们栖息在这一处雪白冷厉的洞穴里,血信子仿佛还吞吐着某些诡异艳火。   妥了妥了!这就是我的真命天女!   稚澄心头大石落地。   果然!   先前哥哥那几招爹系温柔,都是在晃点她吧?   是想让她误以为他才是自己的男友,然后趁机勾引走她,再散播她出轨的谣言,破坏她进入这个家的渠道是吧?!   歹毒!   成年畜生果然歹毒!   幸好我!火眼金睛!慧眼如炬!先一步!看透了!这阴谋!   稚澄踮起脚尖,亲吻弟弟湿湿的脸颊,柔情脉脉道,“我不是说了吗?我对你一见钟情,你就是我的命中注定,咱们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你哥翘臀再漂亮,那也拆散不了我们的!你要对我有信心!”   梁笑寒扭捏了下,说了句好。   小情侣又重归于好,并且还做出了一个浪漫的约定,趁着他哥养伤,他们去一见钟情的地方约会!   稚澄:夺笋!但我喜欢!   于是第二天傍晚,稚澄特意打扮得超靓,跑到她一见钟情的红绿灯旁,也就是中央财经大学附近的马路旁。   30分钟过去了。   60分钟过去了。   稚澄奇怪拨了个电话,“你在哪里呀?”   梁笑寒诧异,“我在农庄啊?咱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稚澄哈哈大笑,“哥哥你忘记你XX月XX日在你母校门口扶一个老奶奶闯红灯了吗?我就是在这附近对你一见钟情的呢。”   梁笑寒:“啊?那天不是我哥代我去学校吗?”   “……”   “…………”   空气突然安静。   稚澄默默地注视那一轮日落。   寒仔哪。   你告诉我。   我们爱情的粉色巨轮,还能再开回来吗?   作者有话说:   澄澄:心若死灰.jpg 第35章 发疯局   老婆丢了,男主发疯。   杭颂雅发现她表妹这一天的球球签名是:   《那个秋天傍晚我们消失的粉色巨轮》   《巨轮不再回来了, 莪的青春落幕了》   《youmeiyougaocuozheyangwanwozhendehenmeiyoulimao》   杭颂雅:……?!   我表妹的精神状态还好吗?!   咱们家大业大你不要放弃治疗啊喂!!!   杭颂雅立马上线知心姐姐的flag,“你有什么恋爱烦恼,可以跟我说,你姐我当年可是迷倒万千少男少女的热辣甜心, 就没有我搞不定的男人!”   稚澄:“我泡错了第一眼心动对象, 还现任被发现了,怎么办, 急急急急急!”   杭颂雅:“我有了!”   稚澄:?!   天神!救兵!你就是我的super girl!   杭颂雅:“把他就地掩埋, 再长出一个全新的脑子就好了。”   稚澄:“。”   热辣甜心, 我要跟你断绝亲情关系,就现在。   深秋晚灯, 秦邮公馆。   “碧小姐,大少在书房等您。”   佣人恭敬俯首, 很快身影隐没在婆娑光影里。   碧佩珊一袭细肩带绿绒裙,披着雪白流苏小披肩,摇曳生姿走过了庭院那一丛垂丝柏。手里呢, 则是提着一盅玉竹桂枝汤, 正好给久病未愈的大少补一下身子。   这是她第一次入秦邮公馆, 胸脯昂扬,腰肢也挺得直直的,绝不给任何人看轻她的机会。   书房在second floor,巨幅玻璃窗如水晶瀑布垂落, 碧佩珊抬眼就看见了窗边的大少。   灯枝烛火流转,他姿态松弛,脖颈似乎缠了一圈绷带, 珐琅灰居家睡袍, 及踝, 挽袖。   他不时扬手,似乎在挑选着什么。   碧佩珊进去才看清。   那张黑白檀圈椅里,被主人随性倾倒了好几枚皮箱的珠宝,潘杰希尔祖母绿、坦桑尼亚塔菲石、缅甸鸽血红等,泛滥得就像是小女孩儿的玩具。   碧佩珊呼吸发紧。   “来了。”班斐温和浅笑,视线又落到她手中的炖汤,“辛苦你记挂我,先放着吧,现在不急着喝,咱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有人还记着给他送汤,有人屁都不给他放一个,乖僻讨厌的小鬼。   碧佩珊略微局促。   仅仅一两句,就教人漩入他那双水花泼墨的凤眼。   班斐挑了一根鸽血红小方糖手链,衬了一衬美人的腕心,“喜欢么?它今夜为你量身定做。”   碧佩珊浑身起了潮热,嗓音也滴出水来,“那……你给我戴上。”   “那是自然。”班斐笑,“不过,若是得了我的礼物,你要怎样报答我呢?”   碧佩珊捻起一根手指,似有若无擦过大少的耳根,有些诧异发现那一枚银丁香扣消失不见,这样也好,等会儿她施展功夫,倒不必被伤着了,她用她充满诱惑力的声音鼓舞道,“我人都在斐爷的房里,还要怎样的报答呢。”   “那就来点实质性的。”   鸽血红小方糖暧昧擦过她的肌肤,引起碧佩珊阵阵战栗,就在她以为对方牵着她,要步入下一场情火漩涡时。   就听这人温沉如水道。   “那就不装了,帮我弄死你主子,我必厚待你。”   碧佩珊身体僵住,很快恢复如常,“斐爷真爱开玩笑,什么主子?”她颇为风趣地逗了一句,“我就是个月底吃土的平民小公主。”   班斐垂眸,“高洁谋让你上我一次床给你多少?我四倍给你,还不用你卖身,够了吗?”   碧佩珊愕然。   她的念头飞快旋转起来。   显然,比起一次性的露水情缘,碧佩珊更看重的是班家太子妃的位置,钱总会挥霍光,但有一个能赚钱的豪门老公却是她后半辈子的依靠,她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断然不能自毁乔木。   高家算什么?高家也只是她的跳板!   碧佩珊佯装恼怒,啪的一声摔碎了那条鸽血红手链。   “你们有钱人就可以这样污蔑人吗!这个世界人人平等你把我看成什么了!”   睡凤眼密绣黑丝绒,铺着一层暖溶溶的光。   “8660000。”   “美元。”   班斐手指捏过空荡荡的耳骨,慵懒道,“人人平等,嗯,你赔吧。”   碧佩珊:“???”   她感到了这个世界的无尽恶意。   怎么会这样子?   这种公子哥儿还在乎这点小钱么?他不应该把目光放在她的尊严跟骨气上,然后对她的人格赞赏不已吗?   碧佩珊头皮发麻,仍在强行维持自己的尊严骨气。   她故作失望,拽下了自己的珍珠项链,“这个总能赔你了吧?”   班斐喝了口片茶,“零头而已,既然敢摔,那就拿出平等赔偿的魄力来。”   碧佩珊:“……”   真他妈窒息。   碧佩珊急中生智,又想到一招,她踢开高跟鞋,更胆大脱开了她的绿绒丝裙,狠狠扔在青年的脚边。   “给你!都给你!你眼里只有钱何其悲哀!”   少女肌体晶莹,如同一壶牛奶倾倒了出来,漫过香柏木地板。   碧佩珊心跳如擂,但也暗暗期待。   她以为这么活色生香的场面,怎么也会为她带来一两分转机。   但没有。   公馆大少自始自终端着那一枚兔毫茶盏,金铜色的纤细毫毛在他的指尖闪烁着银光。   班斐平静地说,“碧小姐,您在期待什么?我是喜欢情债肉偿不错,但您显然,高估了您这一身皮肉的价值。要么,委屈您这段时间,听话做我的傀儡,要么,您将会被我班家律师追诉,用大好的青春年华去踩20年踩缝纫机。”   雪川神明的面孔,却镀满了致命的毒液。   他温柔道,“你选吧,不是他死,就是你亡。”   碧佩珊提着一条皱巴巴的绿绒裙,狼狈逃离了龙潭虎穴般的秦邮公馆。   尤其是那个人。   表面如沐春风,实则人面兽心,惯用那一副绝美的皮囊来欺世盗名!   碧佩珊回到了出租屋,想想还是不放心,又跑到了电话亭,哆嗦着给背后的主子打电话。   “三,三爷,我被识破了,现在怎么办,别,别放弃我,我很有用的……对了,那个派对上踢了斐爷脖子一脚的女孩子,也就是梁小爷他女朋友,我怀疑斐爷也有那么几分意思,咱们不如用她来做这个局……”   那头异常安静。   嚓。   弹火匣亮了一缕幽蓝鬼火。   碧佩珊听见一道很淡的轻哧,她如坠冰窟。   “碧小姐,很遗憾告诉你,您美好的人生,如日落一样,凄美零碎坠进了地平线。”   班斐点燃三根香,整整齐齐,别入香炉里。   “结束了。”   光北,定波楼,外联部。   午后休息时间,稚澄去了一趟会议室,发觉全员脸色紧绷,没有心思吃饭。   她:?怎么这是?   是牛杂锅不好吃,还是香酥虾不美味?   稚澄从不亏待自家人,经常给他们开小灶,养得一个个皮肤白皙头发乌黑,每逢佳节还得胖个几斤。   沈芳率先按耐不住,冲上去给她翻了热帖,“部长,有人在小论坛发小作文内涵你!!!”   《高校女大学生堕落实录:某部长头顶清纯乖女人设,背地里脚踏4条船……》   稚澄:?   稚澄:“太不严谨了!4条船小看谁呢?!没有2位数我都不服!”   沈芳:“……”   稚澄眼锋扫过会议室,“副部长尤椰花跟陈席清呢?他们不是校论坛的管理者吗?”   第一时间没通知她就算了,还爆火成了999+。   真能耐啊。   大魔王部长又笑出一粒甜酒窝,“明白了,等不到明年爸爸退位,现在就要篡位了是吧。”   她的江山也是这么好夺的?   众人噤若寒蝉。   稚澄起先联系校论坛的管理员,想弄清来龙去脉,他们似乎通了气儿,语气冷冰冰地说他们没有透露信息的权限。   稚澄微笑,“行,我记着了。”   等大魔王掐断通话,俩管理员面面相觑。   “咱们这……是不是有些得罪人了?”   “管她呢,反正这火要烧也不会先烧咱们!到时候鱼死网破也难看!”   他们万万没料到,人家从不鱼死网破,只会斩草除根。   两分钟,稚澄从她的黑客朋友那里查清了匿名发帖人。   有意思。   你猜是谁?   ——宋滔滔!   没错,就是那位差点被凌扬开直播的宋姑娘!   为了救她,稚澄被前男友钓去了京科王府,还跟马桶香波亲密接触……   呕!   稚澄想起这件事,那火苗也噼里啪啦烧了起来。   好心当驴肝肺了是叭。   她立即call了宋滔滔当面对质。   没想到,人是来了,还带来一大群人。   左护法尤椰花,右护法陈席清,连人文学院辅导员都惊动了。   热闹得很。   稚澄眯眼看着人群护送的宋滔滔,大牌毛衣裙,蹬了一双柔滑小羊皮,整体档次上了不少,稚澄略略一想,应该是凌扬那张卡养出来的,依照宋滔滔目前的资产能力,还真穿不起这身。   宋滔滔跟稚澄是同届新生,风评天差地别。   怎么说呢?   宋滔滔是个农村姑娘,盲眼的奶奶编竹筐供孙女读书。刚来大城市的新生,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怯生生地拖着个旧行李箱,跟周围光鲜亮丽的人群格格不入。宋滔滔脾气软和,又不懂得拒绝,是新生届出了名的软柿子,谁都想捏一捏。   稚澄天性偏爱耀眼出众的,跟她玩得好的朋友不是天之骄子,就是富贵牡丹花,本来对宋滔滔这种灰扑扑的自卑女类型不感冒,可谁让军训的时候,她收到了宋滔滔的奶奶牌酱菜呢?   当时大家都嫌弃那股霉馊味儿,稚澄给她解了围。   她不爱吃腌料酱菜,但不介意拉她一把。   稚澄还没进学生会的时候,宋滔滔的班级助学金被挤掉了,对方是个名牌行走机还哭穷的阔姐,家里奶奶靠着乞讨哭穷乞出了两套房。   你就说离不离谱吧。   稚澄亲自给宋滔滔找回场子,一举夺回助学金,回头她进了外联部,又给宋滔滔申了外联部的资助名额,勤工部也因为稚澄的缘故爱屋及乌,格外关照宋滔滔,但凡有什么勤工俭学的岗位立马通知她。   你以为事情到这里就完了?   不,精彩来了。   大二的时候,稚澄搬出宿舍,当面撞到宋滔滔,她就跟在那个差点挤掉她助学金的阔姐身后,小心翼翼拎着那爱马仕,俩人谈天说笑的,好像一对亲密无间的主仆,俨然没有曾经撕破脸的尴尬。   俩人都发现了稚澄。   阔姐退后一步,纡尊降贵挽起了宋滔滔的手臂,后者受宠若惊,声音都小了好几个调,然而当她经过稚澄身边时,对着阔姐笑颜如花,没给稚澄打一声招呼。   稚澄:……?   啥玩意儿。   她降妖除魔还把人降成了姐妹花是吧?   关照就此戛然而止。   隔天外联部的亲信告诉稚澄,宋滔滔已经很久没去勤工部了,挂科缺勤更是常有之事,宋滔滔像是发现了一条全新的致富之路,她热衷给阔姐当陪衬,逃课去给有钱学生当家教,稚澄偶尔跟她在教学楼前撞上,差点没认出那个满身A货的是宋滔滔。   稚澄对待宋滔滔就跟路人似的。   任务该发就发,也不会蓄意为难,她可是要做大家长的,格局还不至于那么小!   宋滔滔爱给谁拎包是个人喜好,她哪里管得着呀!   不过人情社会,多是捧高踩低的,当宋滔滔就从部长的心头宠降级成普通同学关系,她的优待也一并消失,还时不时被人当成下酒菜。   所以这就是宋滔滔匿名写小作文内涵她的原因?   觉得她关爱得还不够彻底?   稚澄敲了敲桌板,“打开天窗说亮话,宋滔滔,这事儿你打算怎么解决?”   宋滔滔目光躲闪,还是旁边的尤椰花鼓舞道,“宋同学,不要怕,现在是法治社会,都讲究证据说话,她不能一手遮天的……”   稚澄点头,“是不能。”   她可以背地里开整,哥哥教她的,阴人要挑个偏僻地儿。   她乖乖听劝。   稚澄那双猫瞳闪烁着诡谲的光,陈席清等人都有些呼吸凝滞,求救般看向辅导员。   辅导员轻咳一声,“稚同学,我们接到举报,你个人作风有些不太端正……”   稚澄挑起唇角,“是么?巧的是,我还知道,尤部长同时谈了五个长腿哥哥,前不久还因为爬她养兄的床,被扫地出门呢,啊,还有陈副部长,农村老家有个媳妇儿供他上学,校内还谈着个白富美呢,辅导员,您继续说。”   俩人面皮涨得通红,“你,你含血喷人……”   “两位,你们怎么老是忘了呢,我虽然跟大家一起吃酱菜,但我家里真的有楼有矿,更不是养女,是真千金。”稚澄认真道,“你们真干不过我,还不如想想得罪我以后怎么混呢,你们总要出社会吧。”   随后她朝向辅导员,一副聆听神谕的乖女表情,仿佛刚才的威胁不复存在。   辅导员:“……”   辅导员正要开口,稚澄又冲着沈芳道,“能不能麻烦你跑一趟超市?给我买罐酱菜。”   沈芳:“?!”   部长,都什么时候您还惦记个拌饭的呢!   陈佳宇弱弱地说,“部长,我奶奶寄过来的酱菜要吗,还没开封呢。”   “那感情好。”   稚澄征用了这一罐,在宋滔滔懵逼的目光中,郑重交给她,随后长长松了一口气,“算是还你奶奶心意了,爸爸再也不吃人手软了!”   下一刻,她气质陡然变得凌厉冷血。   “那么,公然侮辱,诽谤他人,情节严重,该判你个多少年呢宋滔滔?爸爸可没有兴趣跟你扯头花,你既然敢做,那就好好承担吧,眼泪对我可不值钱。”   话落,律师天团赶到。   为首的西装革履,带着副黑框眼镜,掩着双狐狸眼,“小明王殿下,吾等前来救驾。”   稚澄:“……”   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翻起旧账来羞不羞耻的!   稚澄忍不住踹发小一脚,“赶紧干你的活儿!”   “遵命!”   发小狐狸眼二话不说带着律师团追溯源头,层层剥茧。   偌大的会议室里杀进了一群黑西装,大部分都还是学生,被这专业的架势震得回不过神来,连辅导员都傻了眼,本来以为只是一桩桃色举报,没想到把整个部门的人都卷进漩涡,好像不送走几个人誓不罢休。   尤椰花也慌了,到了这个关头,哪里还敢藏家底,急急忙忙打了个电话。   于是——   稚澄瞪着眼看出现在会议室的俩兄弟。   “澄澄!你怎么在这儿?”   左边的,插肩袖撞色字母卫衣,兴奋跑过来,稚澄同样飞扑过去。   “澄澄,哥哥在这,不准乱抱。”   稚澄:?   稚澄扭头,右边的是高街白冲锋衣,耳边夹戴一枚斯里兰卡金绿猫眼,正笑吟吟望着她。   超。   难道今天哥哥双重人格出现了?!   稚澄激动朝他跑过去。   “哥!!!”   左边的梁笑寒爆发了,把小女友抢回自己的怀里,“您能不能别添乱了啊。”   稚澄:“??”   你爹的。   干脆把我劈成一半分了算了。   班斐明显是主事的,尤椰花如遇救星,慌忙冲上来,“斐哥,斐哥,你可要帮我!”   班斐垂下凤眼。   这个女孩,是班女士对男人失望之后,用自己嫁妆资助的小孩之一,几乎是把她当成女儿一样养,要什么给什么,她以为是秦邮公馆的女主人,趁他沐浴时不敲门就闯了进来,班斐没有班女士的耐心,让人丢了出去。   看来她并没有学乖。   班斐并未理会她,而是走了一圈律师席,同那个狐狸眼交流了会儿,才道,“按流程走,怎么罚就怎么罚。”   “斐哥——”   尤椰花不敢相信,“你,你不能丢下我,你忘了夫人怎么把我托付给你?”   班斐撑着桌边,那白冲锋衣的拉链顶到喉骨,淡红色的薄唇若隐若现,他温情道,“哥哥当然没忘,只不过你夫人在地狱呢,你下去陪过她一天么?那些嫁妆你一个没有血缘的外人用着也不亏心呢?”   梁笑寒不在意,他也不在意,但好歹是班女士的遗产,班斐也一件一件给她收回来,送回墓葬。   本想还想给这个被资助的留几分脸,看来是不必了。   别养出一个麻烦精。   班斐雷厉风行,没收了尤椰花的资助,只给她留了一笔吃   丽嘉   用,刚够两个月,“你也二十岁了,有手有脚,该自己去闯了。成为大人的第一步,就是要学会承担责任。”   尤椰花脸色发白,跌坐在地。   陈席清都吓了一跳,不是说他们上头有人吗,不管怎么捅破天都有人兜底吗,怎么是过来收拾他们的?!   事情比想象中进展顺利。   稚澄眨眼,嘴炮都无用武之地,可恶。   “没吃午饭呢?走,下馆子去,回来他们也差不多完事儿了。”   班斐很自然招待稚澄。   稚澄:“……”   这哥哥好像忘了她前不久才把他招待了一顿。   梁笑寒紧紧牵着稚澄的手,丝毫不给他哥半点入侵的机会,“咱们去吃凤泽园!”   辅导员等人眼睁睁那一对双胞胎带走了主心骨。   四合大院,凤泽园。   梁笑寒兴冲冲去跟主厨沟通了,稚澄则是端起桌面的茶水,吨吨吨干了一顿。   今天她输出可太多了,嘴都冒烟了!   牛乳茶polo衫,里头叠穿了一件奶油白长袖,随着她干茶的动作,咻的一下滑了上去,翻出白滚滚的肚皮,中间盘了一条细细长长还有点小弯的粉海蛇。稚澄感觉被拽着身子,低头一看,那骨节分明的大掌挎着一副冷银链戒,叠戴了根塔菲石黑腕绳。   而这手正拽着她的衣摆。   “小鬼,能不能有点女孩子的自觉。”   哥哥单手支着腮,勾着她的尾摆,遮住那小海蛇肚脐眼。   雅座是隔开的,但围屏并不紧密,偶尔还有服务员经过。   班斐这么一扯,才发现她那条咖啡色工装裤同样很宽松,小腰那两侧小碗月弧度清晰地显露。   稚澄噘嘴。   “就你事多,人家才没空看我呢!”   班斐懒得理会这马虎小鬼,干脆利落拆掉他的黑腕绳,穿过她工装裤的宽扣带,手指再折回,正好用那一颗粉紫色塔菲石做锁头,扣紧她这一截滑溜溜的小腰。他的指尖跟冰凉蟹脚一样飘过,稚澄痒得直躲。   就跟在大使套房那样,班斐很自然夹进她的膝盖,温声道。   “一会儿就好,乖点。”   稚澄果真不乱动了,还捡起一块软糯茶糕吃。   等等!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马蹦了起来,那一颗价值百万的塔菲石脱离了腕绳,溅进了桌底。   班斐仅是看了眼,又转回看他祖宗,柔声,“又闹什么狗脾气呢。”   稚澄怒斥他,“你才是狗!你不要脸!还想蒙骗我呢!”   班斐:?   “说说,哥哥怎么蒙骗你了,是骗你的肾,还是骗了你身。”说到后者,班斐唇边荡开笑,他靠进圈椅的柑金桔软垫里,“喏,刚才你那一跳,跳走了一颗宝石,特别贵,全球没几颗呢,你打算怎么赔偿哥哥?”   哥哥两指随意夹过耳朵,碰到那一颗金绿猫眼,跟她那清澈瞳眸一样,打磨得很圆润光耀,没有一丝毛边儿。   再也不会刮破这祖宗的奶糕肌肤。   他好整以暇,“不如就给哥哥情债肉偿,嗯?”   稚澄:“我呸!我已经看透你的阴谋了!”   “阴谋?”   他挑弄唇角,“说来听听,哥哥也想知道。”   “你!是不是不同意我们这桩婚事!所以就想假扮梁笑寒,勾引我,再让他撞破咱们奸情!”稚澄昂起头,“然后你就可以棒打我们这一对苦鸳鸯了!我告诉你,正义是永远的,爱情是不灭的,你是不会得手的!”   班斐提着热水壶,清洗茶杯,“哥哥记得那晚没把你做傻。”   稚澄:?   她双颊迅速涨成粉河豚,“姓梁的连这个也告诉你了?!他混蛋!!!”   稚澄怒气冲冲要去找人算账,被人拦了一把腰,冷银链戒的质感雪水一样沁着肌肤。   “祖宗,还闹呢。”   班斐软着声,不动声色圈紧她。   “哥哥知道那天分手刺激到你了,你也不能找弟弟来刺激我吧?好了,是哥哥错了,咱们别玩了,行不行?”   稚澄啪啪拍他脸。   见鬼,打脸都这么好听,跟下雪似的。   可恶,他休想用美色来蛊惑我!我要坚守我的粉红爱情巨轮,再也不让它从我面前飘走!   要知道上一回约会,她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哄好梁笑寒!   差点就差挖心掏肺证明她爱他爱得崩天裂地。   好吧,夸张了,但她真的付出很多欸!   祖宗噼里啪啦,“松手!谁刺激你啦!你还装我哥哥呢!我可不会上当!我都检查过了,哥哥他胸前有纹身,我可是亲眼见过寒仔!”   是,稚澄承认,她第一眼心动的确不是梁笑寒,但梁笑寒是之后带她上苏州的哥哥。   不是有个成语么,日久生情。   好吧,虽然还没日多久,但他们的关系绝对牢固!   几乎就在她话落的那一刹,气温骤降。   “噢,不得了,你还见过他纹身呢。”   洒金桃叶珊瑚泼出一捧碎金砂,落到班斐的眼底,却没有丝毫暖意。他唇角弧度消失,似圣经旧约在黑夜里一页页消亡。   “告诉哥哥,你们哪睡了?”   他两指挟压她的小海蛇肚脐,声嗓裹着了一层柿子蜜。   “在你的哈佛小狗里?还是在哥哥不知道的浴室、厨房、卧室、宿舍、星空顶甚至是野外草地呢?”   恰好此时,梁小爷点菜回来,兴高采烈,“这下咱们可是有口腹了,师傅要给咱们做清炖裙边,特别鲜……”   班斐手腕往外一折。   “哗啦——”   那一壶温茶水尽数泼湿梁小爷的卫衣,他哥转过眼,口吻很敷衍,“啊。手滑。”   梁小爷:???!!!   这他妈是手滑的程度吗?   “哥你谋杀亲弟呢!!!”   他赶紧抽纸巾擦拭,里里外外都沾了茶水。   因此,稚澄清晰看见,纸团那一块越来越重的污迹。   腹前那两条沙漠玫瑰红蟒被他擦去了一个头???   敲!敲!敲!   偏偏雪上加霜的是,她身后的魔鬼闲闲道,“你这纹得不行。”   梁小爷哀嚎道,“都怪你用温水!冷水就没事!!!”   他不就是觉得他哥那俩条蛇纹身很酷吗,他又怕疼,就弄个一次性的粘贴过一过瘾,哪里知道没臭美两天就被他哥破坏了!   “现在。”   班斐又把稚澄的膝盖给拨回来,金绿猫眼烧着诡异的幽艳。   “来。告诉哥哥,祖宗儿要跟谁上苏州?”   作者有话说:   老婆提起裤子不认人,斐狗急了急了哈哈哈   外人面前:我永远理智客观谋夺一切   老婆面前:不行我就要发疯 第36章 偷爱局   前任如风,常伴我身!   “苏州?什么苏州?”   梁小爷龇牙咧嘴, 边跳脚边哀嚎。   别说纹身是他花了大价钱请专人来弄的,就连他这一套插肩袖撞色卫衣,那可是足足蹲了半年的联名款!   国内外现货都没几套!   梁小爷攒了快小半月的零花钱买的,好不容易帅气出一趟街, 就被他哥一壶温茶水给泡湿了?他都心疼死了!   他哥平常端着情场大少的风度, 谦谦君子,言笑晏晏, 斯文败类, 人面兽心。   阴人都是暗着来的, 也没这么疯的呀。   谁惹他老人家了?   难道刚才看到仇人心情不顺所以发烂渣?那也不能拿他亲弟弟最心爱的卫衣撒气的吧!   此时稚澄终于反应过来——   她内心小人儿满地乱爬。   我敲!我敲!我果然是表白错人了!   难怪她说,自从她噼砖表白之后, 这厮的人格就开始不稳定,时而动如脱兔, 时而静如处子,时而黑如资本论,时而魅如九尾狐, 间歇性崩人设, 还崩的非常有味道, 稚澄美滋滋得很,觉得这都是年上哥哥的钓系情趣,每天主打不一样的新鲜感,让她的恋爱经历更加丰富多彩。   现在她就想给自己来个大逼兜子!   见鬼的丰富多彩!   哪里有什么纯情天使跟深渊恶魔的双待机模式, 这他爹的自始自终都是双胞胎!   她又不知道这兄弟俩长得一毛一样,没个留神,就给认错人了!   《哦草这该死的一生错爱我可以光速去世了》   稚澄想起在食堂时, 这人诡异拿出baby照来逗她。   原来从那时候起, 他就勘破秘密, 还装作不知情溜起她了!   这混蛋把山上的笋都夺完啦!!!   稚澄快要疯了,气急败坏踢斐狗的小腿,昂贵泼黑的西裤硬是被她连环脚踢出了一片啄木鸟似的白啄印子。   苏州能不能上我不知道,但今天爸爸我就要命丧此地了!   被现任男友知道我跟他哥有一段露水情缘,我这纯洁高尚的爱情还能活着吗?!   啊能吗?   事已至此,窟窿巨大,她怎么着都得保住一个啊?!   班斐收回玻璃茶壶,里面被他泼得一滴不剩,又因为泼得又急又快,连他持柄的手指都濡湿了大片,路过的服务员余光瞥见,欲言又止,她想进来收拾残局,又被场中诡异的场景震慑,最终默默埋头走过去。   “苏州啊——”   班斐抽了茶台配备的湿纸巾,像擦拭银器一样精心擦拭着他手指,从指尖到指窝,慢条斯理地磨着缺乏耐性的小鬼。   小鬼又突突踢他小腿肌肉,气势汹汹,小脸又奶又熊。   “咦,我这腕绳的塔菲石不见了?”班斐自言自语,“难道是扯散了?”   梁笑寒听闻,碎成6瓣的心脏再度碎成了12瓣。   “这都能扯掉?”   弟弟心痛得发疯。   “您怎么不说您扯着蛋呢?!”   那塔菲石每拉克快40000美元,比黄金还天价,他哥从某个游轮拍卖会拿下来的,扔进了家里的玩具箱,他偶尔拿出来鉴赏一番这种绝无仅有的美感,尊享上帝级的氛围体验,结果他哥这个败家仔用来点缀起一根不到4块钱的腕绳了,还扯掉了?!   你当那是河边鹅卵石捡一个有一个?   “噢。”他亲哥又说,“刚好像掉进这桌底了,有声儿。”   梁小爷立即放弃拯救卫衣C+行动,更改成拯救塔菲石S+计划。   他撅起屁股就找了起来。   稚澄:……?!   这都能瞒天过海?!   其实还真怪不了梁小爷。   投行那地儿,人尽皆知的金融圈顶流层,但你别看它光鲜亮丽,其实工资还没他哥随手打发他跑腿来得多,梁小爷也是有骨气的,自觉成年了不能啃哥啃爸啃爷爷,他前几任女朋友又是花钱如流水的,他作为男人,哪能说不行呢,就给她们买这买那的。   导致少爷年纪轻轻,出入豪车会所,身家看似丰厚,根本就没攒下多少私房钱。   他好一顿都是跑到哥哥们的地儿,蹭吃蹭喝顺带白拿的。   就这一颗天价宝石,都够他吃五六年呢,说什么也要掘地三尺给找到!   因而梁小爷压根没注意到场中的风起云涌。   等少爷顶着个鸡窝头,脸庞灰扑扑从桌底爬出来,惊喜地捧起那一颗无价之宝,外头的暗流也恢复了正常。   “哥,哥,你看,这像不像你丢失的千万美钞?像不像你弟弟这个月的零花钱?”   班斐见离他三尺远的小家伙,恨不得下一刻就要跟他恩断义绝,顿时失了兴致,潦草回了句。   “像,给你。”   梁小爷:“!!!”   梁小爷:“亲哥万岁!!!我再也不说您老扯着蛋了!!!”   多扯几回更好呢!   班斐眯眼,“……嗯?”   梁笑寒嘿嘿一笑,献宝般跑到稚澄旁边,塔菲石硬度高,好险没碎,他呼掉了上面的灰尘,递给女友,“这个粉澄澄的,可好看了,给你做项链怎么样?”   班斐:“。”   出息了,长进了,用亲哥的东西来讨好亲哥的嫂子。   稚澄同样噎住。   这修罗场怎么搞的,是要把她往死里烧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亲哥在前几分钟,还用它来扣我裤腰带!   他要挖走你家这个漂亮又可爱的奶橙色小墙脚啊你清醒点!!!   稚澄想着自己这些天被哥哥玩弄于股掌,心情异常不爽,推开了梁小爷的手,气呼呼道,“我才不要别人施舍的东西呢!”   “施舍?”那头的人洞若观火,慢悠悠地抛出一句,“这就算施舍了?”   这算什么施舍?   他的吻,他的体温,他的身体,全没有落在他想要的实处。   梁小爷掺和进了这一潭乱水,隐约发现他哥跟他女友之间似乎起了一些龃龉,他涌起一些微妙的窃喜。说句实在话,梁小爷实在怕了他哥那妲己般的男狐狸精气质,他女朋友通常是待着待着,就待到他哥的身边。   这种教训他从小领悟到大,实在是太痛了!   小时候都想跟他哥断绝兄弟关系了!   后来梁小爷长大一点,发觉能被他哥吸走的,都是一些不太坚定的姑娘,也不能说坏跟贪婪,就是意志不够强,被美色所惑,没有他想象中那种炙热的、非他不可的爱恋。   他哥还说,“哥还能害你?这世上只有我跟你是同一个卵子降生,你是我灵魂的另一半,我宁愿我入地狱,你去天堂。”   梁小爷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发誓要为他哥一辈子当牛做马。   后来他又一任女友跟着他哥跑了。   他:“……”   好痛。   假如地狱是他哥这种,繁花锦簇,纸醉金迷,他自己都想去了!   所以,梁小爷可太恨不得他俩吵起来了!   越凶越好!   咳咳。   梁小爷收起自己的阴暗一面,低调收拾残局。   好在老师傅没让他等得太久,陆续端上了一道道鲜美菜肴。   梁小爷献殷勤,挟了一筷子的葱烧海参到稚澄的小青花碗里,鲜滑得险些脱筷,“这可是烟台名菜,你尝尝。”   班斐重新温杯洁具,泡了一壶普洱生茶,飘出一缕栗香。   梁小爷就见他哥啜了口生茶,似笑非笑道,“海参补肾,你个生鹌鹑蛋吃可以,别把人家补过头了,还以为咱家不是什么正经人家。”   梁笑寒瞬间脸色爆红,他连忙撤下海参。   “那,那吃这个通天鱼翅,很丝滑很糯香的,女孩子吃最好了。”   “的确。”他哥颔首,茶香袅袅,“人都快翻天了,吃个通天鱼翅算什么。”   稚澄:???   他在内涵我,而且我有证据!   稚澄全身皆是反骨,没有一根是顺着长着,当即张嘴,“我吃!喂我!”   梁笑寒用筷子夹着,用汤匙接着,顺顺当当喂进了第一口金黄翅丝,女友是胖嘟嘟的小圆唇,亮亮的浅橘色,有点像河豚小嘴,那么大根的匙羹喂不进去,她啜着汤水,就吃了个冒尖儿。   梁笑寒倒是喂得鼻尖冒汗。   这么小小的嘴,接吻时候还没在意,这会儿他倒是有点心猿意马,想着以后她这么小面积的粉红口器,会以怎样的方式吃掉他。   “叮铃——”   刺耳的响铃声惊醒了弟弟。   他哥侧着泼黑的美人尖,下颌勾勒凌厉的弧度,对服务生说,“再加几个菜,九转大肠,火爆腰花,以及水晶肘。”   梁笑寒:?   他哥的胃不是赫赫有名的仙胃吗?   下水脏器这一类的东西他是绝对不会碰的呀!   梁笑寒伺候女友的温馨用餐服务惨遭结束,因为接下来半个小时,稚澄就像是开启了吸盘大法,风卷残云般吞掉了糖色大肠跟红椒腰花,还吃掉了两斤肘子!   连他碗的都不想放过!   梁笑寒正要推出去,班斐淡淡道,“怎么,现在让女孩子吃你口水,以后是不是还要她舔盘。”   “……”   梁笑寒面皮涨红,又把碗要了回来。   他!羞愧难当!   稚澄的目光则是恶狠狠剁着哥哥,我爱舔盘关你屁事!   又不舔你菲菲爆珠!   午饭结束在梁小爷的反省中。   正当他们开车往学校走,梁小爷接到了投行客户委托人的电话,这意味着他的下午休闲时间将不翼而飞。   他瞅了瞅副驾驶座的亲哥,又瞅了瞅车后座的亲亲女友,最后将他的爱情交付到司机的手里,他悄悄地说,“您帮我盯着点,在您眼皮子底下呢。”   司机:“……”   二少,我该怎样告诉你,在你之前,在我眼皮底下,大少已经勾搭完了第一轮融资。   “好的,我定不辜负您的终身幸福!”   司机脸色凝重开车走了。   三分钟后,大少开了手套箱,翻出了一瓶海盐焦糖口香糖,看也不看,随手往后一掷。   稚澄:暗器?!   稚澄敏锐伸手,糖粒被摇得清脆。   她:?   稚澄看清投喂对象,顿时没好气,“我不吃!”   “吃两粒。”班斐滑开腿边的金融杂志,懒懒道,“塞了那么多盘大肠,臭死哥哥了。”   稚澄怒瞪他。   怎么着怎么着,不跟你谈了,现在就暴露你毒舌的真面目了是吧?   呵!男人!海底针针!   她气冲冲,“关你屁事!又不亲你!”   大少淡定翻过软薄纸张,“嗯,知道了,现在不亲,吃吧,反正不花你钱,你怕什么。”   稚澄感觉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她想不出来,索性也不为难自己,倒了两粒海盐焦糖咯吱咯吱嚼着。   司机略感窒息,这么狭窄的空间你们是怎么玩得起来的?   完了完了我要辜负二少的遗嘱了。   回校,重返定波楼。   律师团已经收工,正喝茶吃着点心等他们回来,见稚澄身后只跟着一个男狐狸精,狐狸眼扶了扶眼镜,悄声说,“不玩真假明妃啦?”   稚澄:“……”   不要把她想得那么下流好不好,她也只是口嗨下,现在是一夫一妻制!   请你反省下自己的龌蹉!   狐狸眼摸了摸鼻尖,他这不是为老稚家的后代香火着想么。   “什么明妃?”   旁边的人端起一杯茶,很是自然插入话题。   “噢,咱们以前混玉皇阁的,橙汁儿打头阵,带我们杀得片甲不留,上到八十岁的老爷爷,下到八个月的熊娃子,都是我们的暗杀目标,所以橙汁儿又有个闻风丧胆家喻户晓的外号,叫小明王。”   “当年美少年们排队当咱明妃的那盛景啊,啧啧啧。”   稚澄皮诺曹的小鼻子又痒了,要戳破会议室的天花板。   她低咳,“低调,低调,美少女不提当年勇。”   班斐:“哦?我怎么听说,好像你们打劫路过的美少年当明妃呢?”   真行,不仅打包他弟弟,连他好友童年都没放过。   ?   狐狸眼跟稚澄虎躯一震!   爹的!   你是何方神圣!居然还知道内幕!   不会是当年他们敲过闷棍的仇人吧!   狐狸眼见势不妙,公事公办,“那都是过去了,咱们先不提,还是来处理一下这个匿名发帖造谣事件……”   经过他们三方协商,给宋滔滔做出了留校察看处分的惩罚,并在宣传栏公开张贴3个月,取消其名下的一切补助跟资源,而尤椰花跟陈席清作为出谋划策的造谣帮凶,学校亦剥夺他们这一年的保研资格。   这仨的道歉函同样会在校论坛公示3个月。   发小办事给力,就连那校论坛的学生管理员都没放过,将他们踢走下位。   巧的是,他们今年面试的还是老稚家的油水岗位,过五关斩六将才到了面试,本以为前程似锦,没想到直接开罪了下一任的掌权人。   得了,卷铺盖走人吧。   稚澄对后面的处罚没什么意见,就是宋滔滔这种恩将仇报的,稚澄咽不下这口气。   “就这?”   宋滔滔本来学业就不好,这点处分对她来说不痛不痒。   狐狸眼跟稚澄咬耳朵,“没办法,咱们处理得快,帖子挂了10分钟就删了,她们又是不经吓的,滑跪得很快,你母校也无意闹大,让隔壁学校看热闹,咱们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再咄咄逼人,影响您的威名。”   还没说完,一只手掌切了进来,银光如松针闪烁,险些戳到他喉管。   狐狸眼:“大明妃,我明白,别动手,立马撤退。”   他立刻闪退三米远。   稚澄:“……”   别乱给我添置家室!   威不威名稚澄不在意,她想了想,朝着脸色惨白的宋滔滔说,“那大羚羊……嗯,凌扬说过,他没碰你,那买药钱也不必给了,你掏出来,我还给他!”   前男友给钱谁她都无所谓,但要是有人因为她而获益,转身还反捅她一刀的话。   她非把这层吸血人皮给扒干净!   宋滔滔哪里掏得出来?   她都掏钱付了一栋月租别墅,还租了辆漂亮的小奥迪,此外就是各类大牌衣服、化妆品、保养套餐……用得快七七八八了,尤椰花找上门来,说只要她写篇小文章,她就会支付一笔丰厚的酬金!   宋滔滔也是抱着匿名发帖的侥幸想法,再加上稚澄也为她出过几次头,想必被抓住了也不会太难为她,谁知道她这次翻脸翻得这么彻底?   难道对方真的是因为一罐奶奶牌酱菜才对她另眼相待的?   收回去就代表一刀两断?   宋滔滔露出了个比哭难看的笑脸,瘫软在她脚边,哀求道,“部,部长,我奶奶还做了好多罐酱菜,我给你,都给你行不行,你放过我……”   “你要我身败名裂你还要我放过你?你当爸爸下凡来当你菩萨呢?”那猫瞳咬着黑暗色环,俯视着她,“你该庆幸你有个好奶,跟我奶一样好,不然你现在就去踩缝纫机了!把钱款还清,我也不要你的,我问问姓凌,全捐给慈善算了!”   宋滔滔求救看向周围的人,他们都穿得那么光鲜亮丽,怎么就没一个人站出来替她说话?   这种无关紧要的小钱都要追究吗?   人文学院的辅导员有些不忍,到底也是他校学生,他还未开口求情,大魔王就问,“刘老师,这波处罚走完,尤椰花跟陈席清还留在外联部吗?”   辅导员表情微变,斟酌着道,“他们也算是知错能改,稚同学,咱们有时候要退一步海阔天空……”   “明白!”   稚澄捏着中指,打了个响指。   “啪!”   律师团瞬间变做无情冷面搬运工,一个个捋起西装袖管,露出虬结肌肉,脱掉轻奢手表,收拾起了会议室的文件器材。   辅导员:?   就连最中间那一张十个人才能抬起来的海南黄檀木长桌都给薅走,一只茶具也不给留。   辅导员:??   眨眼间会议室被勤劳工蜂搬空,干净得一张纸都没有。   只剩下面面相觑的老师跟部员。   稚澄两指夹着一张退部表,飘到了辅导员的面前。   她做事向来做两手准备,早在车上她就写好了,进门就让人打印了出来,将时间利用得令人发指,“您为莘莘学子考虑,我很尊敬您,但我不想每次在这里吃饭都像吞了苍蝇似的,影响我肠道消化,望您理解。”   稚澄是很看重外联部没错,但她更看重自己的心情跟产出价值。   此处不留爷,爷就换跑道!   “这些家当都是我一拳一脚打出来的,不属于定波楼,我都搬走,您没意见吧?”   辅导员才真正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外联部最初是由人文学院的学生搞起来的,尽管最初的时候被一个飞院的学生得到,内部人员颇有意见,但随着定波楼的外联部名气越来越大,甚至成为招生的一口金招牌,连带着他们人文学院也镀了不少金。   摊子都摊开这么大了,主心骨说走就走?   那谁来搞?!   班斐跟狐狸眼站在一排,他问,“你家明王都这么有效率的吗?”   他根本都不用出手,这家伙就把草都斩尽了。   这让班斐有些奇妙。   虽然是生活废物,但事业疯批(?)   他的国外女伴同学们,虽说也不是什么废物,但在课题、财力、人脉、事业上,都需要他搭一把手,有时候他还得手把手教,而且大多时候她们都没什么紧迫感,快到死线了还笑嘻嘻冲他撒娇,只想着借用男伴的绝对权力蒙混过关。   也许她们会认为是一种友好互动,班斐却觉得有些拖后腿,所以到了后期,他基本不让她们进自己的私人课题,免得浪费时间精力。   狐狸眼折射一缕精光,意味深长,“小明王质量与效率并存,精力多得整夜都使不完,您多使用就知道了。”   班斐淡笑,“你倒是清楚,谈过?”   狐狸眼暗骂,都千年老狐狸,玩什么聊斋。   稚澄处理完这一摊子事,又急忙冲回去上课了。   没有考勤狂魔这个称呼她真的会很伤心的!   等最后大课上完,几颗晚星跌落天幕,又有女同学冲她挤眉弄眼。   “你那粉黛男友又来了!”   稚澄昂头一看,那人耳夹一枚斯里兰卡猫儿眼,被路灯折出一种深蜜黄色,色泽瑰丽华奢,黑发亦染成郁沉沉的暗褚。也许是为了透气,他拉下了高街冲锋衣的半指拉链,露出脖颈缠绕的一圈白绷带,无机质的冰冷美感。   像包裹在绷带里的、冷滑锋利的机械枪炮。   稚澄不想跟骗子说话,阔步向前,被他扣了下裤腰的扣子,强行拖拽回去。班斐凝声,“这都宽得能养热带鱼了,穿这么松你怎么想的?”   她撅他,“反正不养你这头倾家荡产颐和园鸟,你管爷怎么想呢!”   班斐叹气。   他说一句,她就要顶他一千句,非得把他心肝脾肺钉穿是不是。   稚澄无视他,白鞋往前爬动。   像个养不熟的叛逆小螃蟹。   班斐勾着裤腰的带子,很男孩子气扯了扯,晃了晃,“今天哥哥也算卖力了吧?不请个客犒劳下功臣?”   ?!   稚澄紧紧捂住了自己的mini沸羊羊小钱包。   可恶,你都是个成熟的社会人了,还觊觎我这种学生仔的零花!一点都不优雅!   虽然但是,稚澄还是忍痛出了一回血,带他去吃西城的烤羊蝎子。   蝎世家是饕餮老店,饭点时刻更是流量爆满,排了快半个小时才要到了位置,稚澄拉着人跑了进去。包厢都订完了,只剩下竹枝点缀的雅座,稚澄对此很不满意,就这种四处漏风的环境,万一她吃着吃着又冒出个前男友怎么办?   小仙女的胃是铁的也受不了呀!   班斐走过去,拆洗茶具,见她还在东张西望,淡定补刀,“前任如风,常伴汝身。”   稚澄:?   稚澄反驳,“根据墨菲定律,没洗头碰上前任的机率更大,我昨晚刚洗的!你那什么眼神,你闻闻,这不是新洗的,能这么留香吗?”   像一头小牛犊,整个脑袋都往他脸直直怼。   是栀子混合着白蒲公英的味道。   班斐含笑开口,“行,知道你留香持久。”   “咔嗒咔嗒。”   轮椅转动的声响,店内想起抽气的声音,原来那上头坐着的,是个艳光四射的美人儿。   稚澄撇眼一瞧,顿时无法呼吸。   ??!   言情女主人手一个轮椅男主,她当然也有,还是个女装大号款的,所以——   “嘭!!!”   班斐刚侧过脸,就被顶飞了颈骨。   ?   他被人蒙住脑袋,强行拖曳到桌子底下,翘臀几乎卡在人桌脚。   “嘘嘘嘘——!”   稚澄竖起一根手指,噼里啪啦道,“爷这是冲撞了哪路神仙啊这是要把我死路里逼啊别说话别抬头更别出去!!!”   班斐目光幽深,“又是前任?”   “说前任就说前任,怎么加个又!”稚澄不满拍他脸,“你不也是前女友遍天下吗,咱们五十步笑百步!”   “哥哥最多两三步,哪有你那么浪。”   等服务员赶到,宾客不见踪影,裤脚被人扯了扯。   ?   服务员:“客人,您怎么蹲在地上?”   客人:“喔,这是我们大学城新流行的一种吃法,体验极致紧窄的空间感,据说黑暗能够激发特殊人类的食欲,等会你们照常上菜就行!”   服务员:“???”   班斐侧过眼。   多么熟练的、流利的借口啊,难怪这小鬼亲双胞胎都没亲出分别来,前男友都能组成一个足球队,接吻想必也是兵家常事吧。因为次数太多,所以就显得很无所谓了吗?她是这样的浪荡小女孩儿么?   微妙的刺喉感顶住了他的理智。   脸颊软肉被两根冰凉手指挟了过去,哥哥的唇已经送到了嘴边。   ?   稚澄:“你干嘛呀?”   班斐:“哥哥也觉得这种极致紧窄的黑暗,可以让食欲更旺盛呢。”   ??   班斐掌根垫着桌底的地毯,锋利的齿牙叼起了两片颊肉,惩罚性咬住了边缘,稚澄倒吸一口冷气。   “嘘。”   颈圈的绷带被扯得松掉,弥漫出一股药膏的苦香,他上半身衣冠楚楚,下半场圣人犯禁,从那矜贵的嘴儿溢出秽声浪语。   “想让你前任听到,你在哥哥的怀里浪/叫么?”   作者有话说:   哥哥打响偷家的第一战!   为弟弟默哀三秒钟,不能更多了~! 第37章 真心局   生活所迫,爱情来凑。   稚澄被气得脸都红了!   那里是什么温柔年长者?分明是个经验过剩的牲口!!!   稚澄怒而伸手, 掐他脖颈。   “掐死哥哥吧。”他温柔笑语,美人面美得惊心动魄,恍若神台圣子,话却绵里藏针, “反正哥哥死了, 弟弟还能给你补上,老梁家的存货就是这么任性, 但愿哥哥化成艳鬼那一日, 还能跟你缠绵。”   稚澄:“……”   敲!又踩她ABCDEF/□□!   稚澄很想有骨气地离开, 但她能被轮椅女装前任发现吗?当然是不能的!她会被逼着女扮男装的!前任嗜好就是那么变态!   班斐却坐回了原位,当烤羊蝎子端上来, 他沾了沾麻酱,递到了下边, 桌底空间小,又窝藏了个前任在逃的人犯,他那两条长腿扩出了一个空心, 稚澄干脆发挥最大空间优势, 窝进他腿心中间, 伸手抓住了铁签子。   大半羊蝎子都进了她肚子。   稚澄又是咬肉,又是吐骨,忙得不亦乐乎,鼻头都冒着亮晶晶的油彩, 晕得两颊奶腮都挂满了山楂红。   她吃得汗流浃背,班斐的两腿也被这爆浆小泥丸碰着,染得腻腻乎乎, 热度不断升高。   他竟看得饿了。   麻辣扑鼻, 班斐迟疑片刻, 忽略了某些清淡医嘱,咬了几串很少碰过的厚酥羊肉,辣感在味蕾层层爆开,让他微微呛喉,又饮了一口鳄梨香蕉冰沙,冰镇住暴动的酥辣。   铜锅沸腾着红白汤,室内弥漫着人声,班斐不动声色挪动双腿,几乎把那张嘴半圈在膝盖里。   哪怕对面是她那女装前任,依然从容谈起了正事。   “梁笑寒,还有哥哥,你怎么想的?”   稚澄被投喂得开心,像个墙头草一样道,“当然要和哥哥——”   “和哥哥什么?”   班斐温柔低头。   稚澄抬头一看,哥哥鼻尖冒了红,像一块碎玛瑙。像鱼儿浮出水面冒泡,她快速露出半截身子,试探性摸了摸那块地儿。   硬的红的我的爱情又双叒叕死了啊啊啊啊!!!   当晚,人民医院,人们瞅见某少女拉着白大褂哭得撕心裂肺。   “医生,他还有没有救?!”   白大褂:“……”   白大褂:“你对象只是长了颗青春痘。”   稚澄泪眼朦胧,痛心疾首,“那是痘吗?那是我爱情的毒瘤!”   班斐:“……”   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   爱情足足消失了一周半。   当稚澄下了晚课,爱情再次出现,鼻梁干净得像一场初雪。   稚澄:我好了!我爱情又回来了!   瞬间死灰复燃,丢下女同学就跟他跑了。她大胆热烈发起冲击,“今天生椰杨枝甘露情侣半价,哥哥喝么?”   班斐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肤浅小鬼,就爱看脸!   呵!   他们去了嘟嘟嘴奶茶铺,就在学校里头。   中途角落位又夹进了一对情侣,他们就更挤了,男生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偏要坐在稚澄的身边,惹得女友满脸不悦,还冲着稚澄翻白眼,但下一刻情侣被黑暗打野锋利收割。班斐瞥过男生,“不好意思,能别碰到我家的小王爷么?”   小王爷羞耻埋头,剁他球鞋。   班斐顺其自然,把她的脚踝拢到自己的中央管辖,男生的白厚球袜边缘沙沙摩挲过她的脚骨。   等情侣半价的杨枝甘露上来,稚澄毫不客气干掉一杯,结果对方一动不动。   稚澄:“你怎么不喝?好喝的。”   大概是她满脸?过于明显,班斐道,“哥哥给你顶到舌头了,还没好呢,吃甜的容易甜腥反胃。”   情侣:“??”   稚澄一听,这老狐狸定是想要讹诈我,当即倾过身,去掰他口腔。   哥哥口腔异常干净,呈现一片粉红玫瑰区,粘膜组织光滑细腻,想来平日里并不宠爱烟酒跟糖块,舌尖则是一块盐渍樱花奶冻,浅得过分,只有加热融化时候,才能蒸发出一点糖霜,中间颜色颇深,有大块破损,像是爆裂的杨梅软肉。   稚澄的手指不自觉滑了进去,被他的杨梅软肉吮了下,裹进了一层蠕动的潮湿。他球鞋的厚白软袜还擦过她肌肤,禁欲檀香混着香醇的奶茶,迷惑她的心神。   “情侣半价都吃了,助攻赏个脸,跟哥哥和好嗯?”   “哥哥顶都给你顶了,要负责的嚒。”   这波攻势袭来,稚澄掉血-999998!   然而,稚澄回想起那堆儿破事,捏起杨枝甘露的胖胖奶茶瓶,里头早就喝空了,被她两指一掐,顿时从胖胖瓶变成纤腰沙漏瓶,瓶盖儿被气压暴力冲顶,嘭的一声冲上天花板,当它掉落下来的时候。   稚澄手背一挡,瓶盖儿越过那对儿情侣的头顶。   咣当跌进了垃圾桶。   情侣:“……”   他们默默挪远了屁股。   “现在!”稚澄目光灼灼审问他,“你所说的一切,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班斐摆出彬彬有礼的被告面孔。   “很荣幸聆听您的神谕。”   稚澄:“……”   花里胡哨。   稚审判长板起面孔,“少跟我套近乎!我不吃这套!被告班某,2024年09月16日,你是否到过中央财经大学?是否还扶了个老奶奶闯红灯?”   让她重新来捋一捋这人渣哥哥顶风作案的时间线!欺骗可是爱情的大忌!   “是,那日我代弟出征。”   “别笑!端庄点!严肃点!”   “好,那哥哥严肃点,嗯,中途遇见个职业乞讨的,哥哥想着与人为善,顺带就把老人家捎带给交警安享晚年了。”   班斐双手叠在腹前,姿态端正,“同时,报告审判长,梁笑寒是条社交咸鱼,大事小事都要亲哥冲锋陷阵,亲哥合理怀疑他性生活不太行,建议审判长将这一条列入判案标准。”   稚澄:“咳咳咳!”   稚澄:“本次庭审,公平公正,流程透明,禁止拉踩!”   “您说得对。”   被告班某微微伏下身腰,手指越过公平公正的界限,轻勾小审判长嘴角的白椰奶渍。   顶了张毛茸茸乖奶脸,但生活质量就跟她那低炮烟嗓似的。   很糙。   身为极端苛刻的完美主义者,班斐难以容忍视野里的不洁净、不明亮、不整齐,她那兔子抱窝般乱糟糟的衣领,耳朵私奔出逃一缕的翘发,又或者是某些零零碎碎的小怪癖,跟一千头波斯小马似的,闹哄哄地跳进他眼底。   每一匹小马的脾性还都不一样,你还得对症下药。   他天生欠缺照顾乖嫩幼崽的兴致,却想把这家伙拖回他那窝里,先舔一舔毛,再舔一舔腚儿。   最好呢,将她身上这些毛毛躁躁的,咋咋呼呼的玩意儿,都给舔顺眼了,捏成光滑圆溜的小面团儿,再也冒不出一根突兀的刺儿。偏这主儿,是个浑身毛刺的小刺猬,拍掉他的手,很不满嚷嚷,“也禁止勾引审判长!”   班斐弄干净了她,心头舒服不少,又坐了回去。   旋即,哥哥似乎想到什么,笑意如春风骀荡,扬起了一根蓬勃漂亮的狐狸尾巴,声音柔得出蜜。   “您单独列出这一条罪状,莫非是对哥哥一见钟情的时间点?”   哥哥手指折落,摆弄着他近旁的一罐杨枝甘露。   粉西柚跟金黄芒果淹没在鲜奶油里,连带着他指尖也覆了一层亮澄澄、粉澎澎的糖纸碎芒。奶茶铺里散射星粒小灯,哥哥一身冰白冲锋衣,修长颈段缠着绷带,颇有几分神坛寥落的美人破碎感,眼底却是切开了水泡梨般的蜜甜水汽,泡过小刺猬的心窝。   “详细说说呗,哥哥爱听。”   稚澄:可恶!他似乎很懂利用他美色!   “不准打岔!在我爱姨眼皮底下塞我小名片的是不是你?”   班斐力求严谨,“哥哥还塞了糖呢,秦邮董糖,维扬特产来着,甜嚒。”   “甜到粘牙!”   “下次再买。”   “昂~!”   稚澄被他带着跑偏,狂瞪他,“没问你的别回答!”   他鼻尖溢出笑。   “好的,sir,我尽量。”   “跟我前男友泡吧后脱衣服露纹身勾引我的是不是你?”   他轻嗯了声,“是哥哥。”   “在柏水酒吧醉酒险些惨遭捡尸幸得爷出手相救无以为报只得以身相许的是不是你?”   “唔,还是哥哥。”   被告哥哥支着脸,拖腔带调地逗弄她,“本来被别人捡走呢,说不定哥哥能享受一番,被您这祖宗捡了,哥哥直接瘸脚,肚子也险些被羊角顶烂了,还得连夜伺候您,比生产队的小公驴还要多灾多难呢。”   乖嫩幼崽阴沉脸,仿佛下一刻就爆毛发飙。   “不给捡!”   动物般的猫瞳似乎切换成危险竖瞳,爆出一种择人欲噬的阴狠,她咬牙切齿,“谁捡尸你,我干翻他全家!”   班斐怔了怔,又挂上温柔似水的面孔,尾指勾了勾她的小指。   “那哥哥只给你捡嚒。”   草原辽阔,偶尔会蹿出一两头小烈马,它们年轻漂亮,性情单纯,刚进入择偶期,也没多少经验,被驯兽师上手一哄,爱意高涨如焰火,但赛道那么多条,天气也不总是晴朗的,等碰了壁,撞了头,习惯了疼,就学会乖了。   年少清澈又愚蠢的情话,高端玩家一笑而过,当真就不礼貌了。   稚澄:“在蕤吉酒店给我穿裙裙的是不是你?”   班斐:“巧了,都是哥哥。”   稚澄:窒息值+1+1+1。   为什么让她怦然心动的都是这个人渣?!   稚澄有心想要为弟弟扳回一局,“那我下课后,送我粉黛乱子草,还跟我激吻30秒的,也是你喽?”   30秒?   班斐凤眼凝着乌光,抽了张纸巾,捻了一捻舌尖,沾出零星的玫瑰血,他冲着审判长斯文微笑,“舍弟区区30秒,让您见笑了,我年长舍弟60秒,能耐也是有一些的,不若让哥哥重新来刷新战绩?”   稚澄:“……”   稚澄在绝美蜜桃兄弟间左右摇摆。   最后哥哥用一招征服了她那颗海草般乱摇乱摆的小心脏。   “笔水弄手上了。”   班斐问店员要了一瓶干净的矿泉水,拧开后沾湿纸巾,轻柔拭擦着稚澄手心里遗留的蓝色油墨。他擦得很仔细,就像是那天冷白佛身躬在哈佛大狗里,也是抽了湿纸巾,雾蒙蒙的光影里,垂着黑丝绒般的睫毛,耐心擦拭她身上的每一块甜腻油彩,连脚趾的小拇指头都没放过。   稚澄没吱声。   班斐似乎也清楚了她的答案,牵她走出嘟嘟嘴奶茶铺时,温声道,“这三天跟梁笑寒分个手,没问题吧?”   稚澄噘嘴,“我考虑考虑。”   “还考虑。”班斐屈指弹她脑袋,“贪心的小鬼,既要还要,怎么不撑死你。”   稚澄得意洋洋昂起脑袋,摇了两圈手指。   “我胃大,撑不死,我奶说这是宰相肚子里能撑一百艘战船!”她说得孩子气又可爱,“哥哥就做我最大的战船!”   学生街,人潮迭起,面孔新潮,两粒晚星泡进了霓虹汽水里。从街头到街尾,空气里混合着刨冰与手打柠檬茶的酸冰气息。   班斐只见这稚甜小鬼左边占了个钵钵鸡摊子,右边是冷锅串串,油烟喷得张牙舞爪,身后更是一串密密麻麻的店铺,奶茶,鲜花,美甲,手机贴膜,清仓减价的大喇叭震得耳膜发颤。她的世界狭长,凌乱,拥挤,热闹,全是鲜辣刺鼻的油香味儿。   蛛网般的黑漆电线胡乱爬向天空,如她野蛮肆意生长的欲望。   我的意中人啊,她生在向阳之地,旗帜绕着她,繁花簇着她,我这种家伙远远看着,都觉得有些刺眼呢。   班斐轻笑,“拭目以待,就看你能不能开得起哥哥这艘战船了。”他还很坏心眼撩拨她,“哥哥顶吃重,但耗油也多,你这小身板可要想清楚了。”   稚澄挺胸。   勇敢喵喵,不怕生活重担!   首先,先跟弟弟分个手。   勇敢喵喵辗转反侧,该怎样体面而不失优雅写上分手致辞呢?   难道跟人说:   “你好,我其实泡的是你哥哥,由于你们是同个厂家,我不小心泡错了,现在重新送回原厂?”   还是说:   “生活所迫,爱情来凑,是兄弟,不要拿刀来砍我!”   稚澄简直快掉光一头茂密短发。   万万没想到,爱情已经让她如此吃苦了,她的事业又迎来了新的榔头!   怎么着的呢?   稚澄作为老稚家的太子女,在勤奋刷新学分的同时,也接手了蜂巢大厦的工程,它是一个快烂了五年的诡楼项目,稚澄准备做成京市CBD里最炸街的崽。起先由法院强制拍卖,本来流程都进入到了拍卖结案,突然破产的开发商跳出来,说他们已经筹措到足够的资金,就不劳大家费心了。   稚澄:?   到嘴的肥肉还能给她飞了?   老稚家也不是吃干饭的,很快查出这里头的猫腻。   哦豁!   原来是高姓富家子为哄女神一笑,斥巨资买通了开发商!比她还败家呢!   稚澄带着律师团去烂尾楼处理事宜,正好撞见这一行人。前头的青年夹克西裤,一副阔气豪少的模样,怀里拥着个绿丝绒裙的美人。   稚澄定睛一看:还是熟人呢!   碧佩珊娇滴滴伏在高燃怀里,拿眼去瞧稚澄,“这片地儿真的是我的吗?不会有阿猫阿狗溜进来胡乱叫唤吧?”   稚澄眯眼,高燃心头直跳,显然回忆起了那晚的不堪回忆,他捏紧了女神的软白胳膊,预备情况不对,带她随时跑路,不过人这么多,料想这祖宗也不敢踢蛋,他正好找回上次的场子,高燃又支棱起来。   “当然,这是我给你的聘礼,哪是个阿猫阿狗能夺走的。”   太子女翘起软唇,“你老子都不敢说我是阿猫阿狗,你倒是比你老子硬骨头,希望你英勇保持,不要求饶。”   高燃:?   这妞什么来头?口气这么装?   20分钟后,高燃就见他那一向稳重威严的老父亲气喘吁吁赶来,领带都歪到了颈后,冲着他呵斥,“逆子!你精虫上脑了是不是!玩女人就回家玩,别带到外面丢人现眼的!”   他又朝着稚澄呵腰,“小九爷别动怒,我儿子是个蠢的,肯定是被人当枪使了,您别记恨我老高家。”   “若我非要记恨呢?”稚澄支着小脸,人畜无害的小甜窝,“贵公子好生猖狂,我看那张嘴怪不讨喜的,当赐一丈红。”   高燃:“!!!”   老父亲:“!!!”   稚澄又笑,“开个玩笑嘛,老高,人到中年,别严肃,要多笑。”   老高擦汗,“是,您说的是。”   他是高家二房,不比大房高洁桦继承家业,也不比三房高洁谋讨得了老太太的欢喜,还生出一个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败家仔,竟然敢撺掇他妈去谋夺人家太子女的蜂巢大厦,老高都恨不得把人塞回娘胎重新制造。   稚澄杀了一回高家的威风,坐上了哈佛大狗,跟发小狐狸眼交流,“此事远没有表面简单,你速速查清,再来禀报于朕!”   狐狸眼:“吩咐得很好,下次不要吩咐了。”   干律师的,还得兼职情报头子,老稚家的家臣真不好混!   稚澄松着筋骨,“能者多劳嘛,我也很忙的,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不要烦我啦。”   狐狸眼挑眉,“忙着给兄弟俩名分?想好哪宫主位了?”   稚澄:“……”   可恶!瞒不了这些肚子里全是黑水的家伙!   稚澄的确是想要重新确立名分,她挑了一个周六的傍晚,约了正主出来。   就在他们初次定情的无名海滩。   稚澄还快刀斩乱麻,给弟弟发了一条分手短信,但不知道是不是这里信号不好,发了老半天还是个小圆圈,没有传送出去。她索性放到一边,动手能力超强的她,原地搭建了一架原宿帆船帐篷,再拉来细串的小灯泡,接上电线,明亮如昼。   哥哥也赏脸,竟穿了白衬衫黑西裤,清爽少年欲感的氛围当场拉满。稚澄踩水跑过来,笑脸天真无邪,“哥哥,我有宝贝给你看!”   她揭开了帆船帐篷的幕布,刹那银光爆闪,亮出了她的十八般兵器。   “这是峨眉刺,中间粗,两头细,中间有指环,套在手上的,快速转动起来可以干翻20只老母鸡。”稚澄得意炫耀,“我过年都帮忙杀鸡宰猪的,没有一只肥硕的屁股能逃得过我的手掌心,以后可以给哥哥露一手绝活。”   班斐:“……”   稚澄又咧开犬牙,“放心,只要哥哥听话肯干,它肯定不会惦记哥哥的蜜桃臀哒!”   班斐:“…………” 第38章 神明局   今日天晴,去私奔吧。   班斐:谢谢。   亲哥终于明白弟弟一夜屈服的真相。   他嘴上温柔道, “好,哥哥等着大开眼界。”   稚澄兴致勃勃展示自己的魅力,冷不防打进一通电话,是发小凝重的语气, “你在哪儿?不会跟那个姓班的在一起吧?”   “别泡了, 这条美人蛇,他能把你咬死在床上, 还能栽赃陷害给其他人!”   稚澄:???   稚澄转头瞅人, 亮璨璨的小灯泡衬得哥哥美得虚幻。   她小声bb, “真的能把我咬到爽死吗?我还没有集邮过蛇系男友呢。”   发小:……?!   稚澄恢复了太子女的风貌,严肃道, “咳,我是说, 你有什么证据吗?”   “刚接到密报,不管你信不信。”发小吸着凉气,“碧佩珊, 你还认得吧?”   “这小b本来是高家三房派来搞班太子, 不知怎么被他发觉了, 小b又跑到二房寻求庇佑,最近姓班的跟你走的很近,刺激到了小b,她不知道从哪里知道蜂巢大厦是你手里管的, 大概是咽不下男人被你泡走这口气,就撺掇了高燃那傻子跟你对着干。”   “咱们跟高家都被他当枪使了!”   稚澄:“太长,不听, 来个删减版的。”   发小:“……”   “删减版的就是, 姓班的早就知道你的身份, 他接近你,利用你,以及你身后的力量,去推倒高家,而他手里干干净净的,没有一滴血。”   稚澄掐断了通话,明媚的小肉脸色调沉暗,“哥哥你听到吧?解释解释?”   该发飙就得发飙!   她可不是羊咩咩!   班斐听完全程,指尖擦过峨眉刺的锋刃,沁出一丝血线,他轻含指头,温声细语,“说什么?你的家臣很忠心,他没有背叛你,我收买不了他。很遗憾,哥哥不能陪你共度这美妙一晚。”   他抽身就走,毫不犹豫。   ——他要启动追诉官司,弄死梁高两家!   到时是什么样的情形,他也模拟过一二。舆论将会山呼海啸朝他袭来,将他怪物化、邪恶化、荒诞化,梁家、高家、班家,也被声势挟裹,沉在巨轮的重水之下。   而她?   不该搅和进这一趟浑水。   依照169这睚眦必报、心高气傲的性格,他骗她和好,又利用她对付高家,定会惹她的厌恶,她肯定把他拉进黑名单。   这正是他想要的,她可以干干净净,避开这猩红的漩涡。   稚澄:???   他玩了她一把,就这样走了?!   稚澄当场爆炸,她冲了出去,狠狠踹向他完美却气人的蜜桃臀。   “——嘭!!!”   白衬衫被她踹进海里,呛了几口海水。   哥哥也没有反抗,任由稚澄拽起领扣,她气冲冲摔了他一个耳光,被打得偏过头去,美人尖滴出一滴幽蓝的冰海水,舌尖又蔓延开甜腥味。班斐犹笑道,“乖乖,这样消气够么?哥哥要不要给你来个口技赔罪?”   “毕竟他们都说哥哥是极品呢,你没玩过吧?”   太阳高悬烈日,永照繁花,多想把她拖进地狱里缠绵至死,却怕这一束枯萎腥臭的玫瑰脏了她雪白的娃娃领。   浅滩海水只没过膝盖,班斐并不急着起来。   白薄衬衫像是殉情了这块海域,泄过一片湿湿的流光,细股水流如银线坠落,淋淋漓漓滑向腰胯,班斐往后仰着颈,脸庞泼湿,水汽弥漫,他睡凤眼似醒非醒,泛开一股夜场里纸醉金迷的糜烂感。   黑影逼近。   稚澄揪住他后脑勺的细绺黑发,迫使主人仰头看她。那一双铆钉皮面马丁靴架在他的腰胯,如同架了两大漆黑炮筒,随时都要炮轰掉他。   “你什么意思?!”稚澄怒吼,“你利用别人,也是这样跟人赔罪的?!”   她怒急攻心,说起话来更加不管不顾。   “你以为你是牛郎的吗?!”   班斐微耸起肩,“赔罪最低成本,很划算的。”   骗她的。要他亲手伺候,怕不是想见上帝。   她显然当真了,气得双颊粉红爆炸,原地打起转儿来。   “你,你怎么是这样的烂人啊?”   班斐嘴角弧度微敛,眸光晦涩,“啊,哥哥真烂,让您失望了。”班斐颈段的绷带被水浸湿,紧贴着皮肉,窒息感如影随形,他面色不改松了皮带,“过来,烂人哥哥带你上天堂,嗯?”   回应他的又是梆梆两脚。   “你在想屁吃!!!”   水流淹过嘴唇,班斐又喝两口咸的,胸腔剧烈颤动。   “咳咳——”   他薄唇泛白,甚至有一丝血渗出来,绷带还吸了厚厚的水,是个颜狗都得心疼。   两架铆钉大炮收了起来,她骂骂咧咧挟住他腋窝,把人扶了起来。体温很高,煎得他暖烘烘,如同闯进一片茂盛、潮热、危机四伏的橡苔雨林。他低垂着丝绒睫毛,长指湿透,爬进她那一件杂色麻花毛衣里,软软糯糯的奶糕肌肤。   稚澄:……?!   哥哥颇有兴致逗弄那一条小海蛇,贴着她颈暧昧地问,“让哥哥伺候你好不好。”   稚澄:?!!!   她是那种饥渴到忘记是非的家伙吗?!   她转身又把人踹海里了。   稚澄尤其气不过,还抓着他脚踝,扒掉一只营地马靴,恶狠狠丢到远方的海面。   她开着哈佛大狗气势汹汹离开。   这次,并没有半路折返。班斐挣扎了两下,缓缓站直了身形,他拨开湿粼粼的额发,吐了一口气。   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落。   半夜。   方少从繁忙的应酬中抽身,去接好友。   海边,沙滩,帆船帐篷,一圈又一圈的棕褐色皮革挂绳,绕满了整座营地的满天星灯串。   没有一颗灯珠是暗着的。   至少在方少围观的50场表白中,用心程度可以打5颗星。   斐爷就坐在那一座手提营地马灯旁,黑短发,雪松领,长腿笔直如锋刃,单脚光着,另一只脚蹬着营地炭黑马靴,发梢湿漓漓滴着水珠,皮带也松弛解开了大半,往日规整端重的衬衫尾摆竟然凌乱掖着,样子似乎有些纵欲过度……?   方少披着巴尔马肯风衣,抽着半根高斯巴,啧了一声。   “弟妹还是对您下手了。”   别看他们这一圈儿里,斐爷分量最重,人十五岁出国,今年归国也才二十一岁,算是大少圈子里最年轻的一尊佛爷,同岁的梁小爷还在当弟弟,他的双生子哥哥已在凯旋门下进行中央集权。   超越同龄的手腕与心性,人们下意识忽略他真正的年龄。   “不过也难怪,您性成熟得早,女孩子嘛没忍住,不怪她。”   斐爷撂着气,竟然破天荒没有计较他的机锋,半死不活的样儿,这让方少诧异挑了下眉。   还真栽了?   班斐桃灰色的眼窝残留着海水遗迹,粼粼闪烁着碎星,他懒懒道,“没有,她不太乐意奸尸,只踹了我尊臀几脚。”   方少:?这不是好事儿么?   怎么您还露出一副深以为憾的表情哪?   “这么说,你代替咱们寒寒,单方面跟小九祖宗成功分了手?就不怕他哭死?”   京二代们搅风搅雨,怒刷全场存在感,但真正的人物呢,不显山不显水,都在皇城根脚下安静地猫冬。   譬如那位小九祖宗。   谁能想到人家住在烂尾楼,开着不到15万的哈佛大狗?   小九祖宗没发飙之前,高家当她是小猫小狗随意打发,她发飙之后,高家只恨不得自戳双目,每日三炷香把她当菩萨供起来。   方少遗憾,“其实咱们可以跟小九祖宗结成同盟,不一定非要做得那么难看嘛。”   这联姻人选,梁笑寒小公主舍他其谁!   方少掸着烟灰,“说实话,斐爷,咱们这一步棋。”   他点评,“略臭。”   “您又是设局,又是吓唬,废了老大劲儿,拢起了敌方美女间谍,您不去钓更大更肥的鱼儿,反而把她浪费在高燃那等败家子的身上?”   虽然最终,也挑起了高家跟稚家的风波,让高家背腹受敌更深,可是等人反应过来自己被当菜刀使了,还能给他们这些始作俑者个好脸色?   您这是杀敌1000自损800!   方少痛心。   “咱们男孩子800个心眼儿子怎么就剩0.8啦?”   不过方少看今晚这情况,又觉得:   我悟了!   “怎么着?您终于可喜可贺长出了新型恋爱脑,不想人家掺和这趟子浑水,割肉喂鹰,顺势决裂,把人给摘出去了?”   他怎么不知道斐爷是男观音转世?   班斐瞟他。   懂。   要我闭嘴。   损友却来了兴致,随手将雪茄盒跟雪茄剪过去,“来根唠嗑下?失恋不要怕,兄弟永远是您最厚实的避风港。”   班斐:“抽烟影响接吻口感。”   方少:“您这方圆百里也没可以接吻的小对象。”   班斐:“……”   难得见斐爷无言以对,方少还补了一刀,“连咱们寒仔的对象也被您弄没了,双煞临门,您可真是亲哥。”   班斐淡然,“年纪轻,多飞升几次就好。”   方少以拳抵唇,“斐爷,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班斐:“袜子堵上,我今晚不想听。”   方少哪能忍住,当即道,“挖野菜,小挖怡情,大挖伤身哪,斐爷您糊涂哪。”   “嘭!”   迎面砸来的是一只灌满海盐水的营地黑靴。   方少的巴尔马肯风衣最终没逃过制裁。   得。   伤身的是他。   斐爷恋爱脑是长出来了,见色忘友也更严重了。   另一边,当事人回校之后,失恋buff持续掉血,稚澄去了大排档,痛饮两罐神话酒花僵尸,迷失在柑橘热带里。   坏人。坏人。坏人。   爷再也不要爱了呜呜。   此时稚澄负面光环大开:流浪狗凑过来高低都要挨上两脚。   烤串老板就更不敢惹她了,放下一盘腰花就跑出残影。   滴滴。   94829917:「你要跟我分手???」   稚澄突然一个激灵。   超。   朕何止沦落至此?!   不是双生子嘛,软硬件都差不多,而且弟弟更蠢……啊呸,是更纯,跟最喜欢的脸谈恋爱它不香么?大人的世界太脏了,既要还要,小孩子还是搞童话基建吧。   稚澄拍着脑瓜。   得,美人蛇哥哥她是不想了,咱们老实人就跟老实人一块儿玩吧,谁也不嫌弃谁。   稚澄支棱起来,call梁笑寒出来,开头第一句,“我要跟你分手。”   弟弟:?   紧接着第二局狂刷分,她掷地有声,“我要重新追求你!我会让你心甘情愿被我噼啪的!”   弟弟:??   梁笑寒顿时想起了那36砖,两股战战。   救救。   他不想被啪成两段。   稚澄虎视眈眈,“你不愿意?来来来,我们先来演示一番什么叫特色鸳鸯锅……”   她瞄上了大排档那一口砂锅,趁热煮成熟饭?   梁笑寒含泪,搂住她的小腰,“不不不,不用演示,我愿意啊!”   稚澄满意,娇软小娇妻也很行的嘛。   梁笑寒见她的目光终于放过了那一口明火砂锅,自觉小命保住,不由得松了口气,而下一刻他脸颊被挤得变形,软嘟嘟的指头戳着他,那双猫儿眼更是离他很近,仿佛汩汩流动暗金色清澈酒泉。   她喝了酒,很烈性的精酿,溢出焦糖、松脂跟麦穗的香气,“寒仔哪,朕头疼,快给朕呼呼……”   梁笑寒就凑过去,给她太阳穴呼呼,吹得一片绒毛蓬松作乱。   她又孩子气指着嘴,噘起来,“这里也疼,要寒仔呼呼。”   梁笑寒哪里架得住这种攻势,他极为不好意思,“还,还在外头呢。”   “不管!呼呼!”   梁笑寒退而求其次,拨开她的小弯刀短发,窥见颈窝一片天女散花似的青青小蟹脚,他充满怜爱,轻轻一吻。   她不满,“你没吃饱饭吗?跟蚊子叮似的。”   “……”   梁笑寒憋着气,重重啜了一口,   稚澄随手一摸,当即爆哭,“蚊子,好大的蚊子,叮肿了啊啊啊!!!”   梁笑寒:“……”   梁笑寒背着人回学生会的大楼,准备把她交给加班狂魔的表姐杭颂雅。   中途他裤袋手机疯狂震动。   梁笑寒一边抱着她的臀,一边脱出手去摸手机。   果然。   又是宋蓉蓉。   宋大小姐,大名宋沛春,小名宋蓉蓉,她四岁那年走丢,到六岁才找回来,当时她都饿成了皮包骨,不成人样,小脸脏兮兮,手里则是攥个玉佩,一遍遍地重复我是宋蓉蓉,我是被拐的,我爸妈很有钱,我要回家。   宋沛春回家之后,性情大变,成了远近有名的小疯子,每天都在diy自己的死法,不管是同学还是朋友们,都被她骚扰得不胜其烦。   梁笑寒是其中比较有耐心的,就被宋沛春缠到现在。   他很想不管吧,但宋家就那么一根独苗儿,宋父宋母甚至跪着求他,梁笑寒只能捏了捏鼻子认了,救人当胜造七级浮屠。   梁笑寒正要接起来电,耳朵湿漉漉,像是被含进了柑橘嫩肉里。   稚澄含糊不清,“凉拌兔耳,滋溜!”   他:“……?!”   耳朵是梁笑寒的敏感稚澄,尾椎骨都麻了。   啪的一声,手机摔进灌木丛。   四分五裂。   隔天,稚澄坐在文澜楼,还在跟表姐分享她昨晚的夜宵,“真的,我吃了凉拌兔耳,软软脆脆,可好吃啦!”   她回味。   “就是调料放得有点少。”   杭颂雅凉凉道:“你确定不是凉拌人家男孩子的耳朵吗?”   她几乎是一路嚼着回来的!   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稚澄睁圆眼睛,“不可能!我必不可能如此变态!”   结果。   人亲自来了,还带着一对红彤彤的耳朵。   稚澄沉默辽。   “噔噔!”梁笑寒竟还真的给她打包了一盒凉拌兔耳,一边给她拆筷子,一边抱怨最近的项目,“我要去国外出差,没半个月回不来。”   稚澄喔了一声,“去吧,别乱搞就行。”   梁笑寒啪的一声捧住她的脸,“你也是,不准背着我咬其他男孩子的耳朵!”他还特别强调,“尤其是我哥的!你说要追我的!就要认真追!”   他转个身女朋友就没了,这个体验梁小爷可太有发言权了!   稚澄呸了声,“我搞我表姐都不搞你哥那头畜生!”   杭颂雅:“。”   谢谢您。   梁小爷出国去了,稚澄也埋首自己的事业,虽然她退了外联部,但学生会她可没退。不想当主席的不是好主席!   虽然本学期已经过半,但再撬一撬副主席的位子不成问题。   这天,稚澄大课是航空动力装置。作为首批双学籍的飞行员班,他们班上的同学个个都是珍稀物种,而稚澄的女同学单手都能数得过来。   女同学们捧着平板,窃窃私语,“这次的原告简直帅翻了!手拿美强惨剧本!”   “他爸真不是个人啊,骗人当同妻的得天打雷劈吧!”   有女同学忽然想起,“老大,这不是你男朋友吗?!”   ?   稚澄也挤了一颗毛绒绒的小脑袋进去,屏幕正在直播法庭,班斐作为原告,正装出庭,为葬身火灾的母亲追讨公道。   “嘭——”   锋利手刀当场劈下,桌子都摇摇欲坠。   女生们:没听说您练过铁砂掌的啊!!!   她咬牙切齿:“又骗爸爸我!!!”   这老狐狸,难怪情场修炼满级还破绽百出,不停惹她生气,结合一下梁笑寒出国的事情,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关窍,全通!   法庭,原告席。   时隔六年,班斐重新站在万人瞩目的审判台,这次他有备而来。   台下是形形色色的目光。   震惊,好奇,猜测,愤怒,怨恨,玩味,甚至是一些猎奇的不怀好意的目光,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的经历。这样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是怎样糜烂猩红的余烬?人们总是对这些有违常理的美丽很感兴趣。   那是一段不堪又崎岖的泥沼,他双脚走过去了,却唯独害怕她那看到肮脏东西的眼神。   ——他冷血到把生父、老师、同学都告上了法庭!   像她那种拥有很多爱的家伙,应该无法理解的吧?   班斐轻叹。   若哥哥真的是神明该有多好,我完美无缺,我无所不能,我如春日花园般清澈葳蕤,你放眼所见,是光华灿烂。可惜我不是。   班斐抚过起诉书,指尖摁了一下左胸的纸巾袋,里面藏了一枚亮晶晶的羊角糖纸。   今日主人不在,就劳驾你随我出鞘!   置身在命运的鲜红洪流中,死亡只是最轻的一道祷告。从今往后,他的伤疤、狰狞、丑陋,怪物般的脏器,会被世人津津乐道。   黑西装,白衬衫,班斐从容不迫申述。   “被告一高洁谋,介入他人婚姻,收买保姆萍姨……在原告班女士所居住的秦邮公馆放置汽油,诱导原告纵火自焚!”   稚澄脖子挂着耳机,背心汗津津的,骑着她的重型汽车疯狂穿行在大街小巷,额头青筋根根暴起,如同杀神降临人间。不管是人类是鸡鸭猪狗,都骇然避退。   耳机里传出哥哥坚定有力的发言。   稚澄终于知道,他胸前那两条沙漠玫瑰蟒是怎样繁殖出来的。   她竟然还嫌弃它丑!   “被告一特意利用被告二监护人的权利,将原告儿子转到其学校,散播起天阉的谣言……”   稚澄气得想拧断被告一的脖子!   “被告二梁庭婚内出轨,伙同被告一联手作案,逼死原告班女士……”   “综上所述,被告一涉嫌故意杀人罪,以公职发起校园霸凌……被告二……”   他的声线始终稳、沉、冷,淡漠得仿佛是局外人。   “特向贵院提起诉讼,请求依法侦查!”   “——轰!!!”   稚澄的机车撞到地砖,几乎要飙骑进第一法院。   开庭,结束。   黑压压的人群,乌泱泱的记者,期间夹着咒骂跟脏话。   哥哥一身黑西装,站在阴影处。   这一战,前所未有,锋芒毕露,班斐将全员恶人都摆上了法庭,包括实施校园霸凌的学生,家属被逼入绝路,惊怒不已,歇斯底里地辱骂,“你这种烂货活该下地狱,你妈都被你出柜羞得去死了,你怎么不去死,去死,去死啊!!!”   你看,活在人间,恶意如影随形,就算去了地狱,依然逃不过私人制裁。   班斐嘴角掠过一丝讥笑。   人间真恶心,他凉薄地想。   下次老子不来了。   矿泉水瓶砸过他的眉骨,擦红。   尖叫。咒骂。混乱。   又一瓶矿泉水当头袭来。   “嘭!!!”   当场被寒光劈开。   清凉水珠飞溅到他脸颊,班斐瞳孔微凝。   Wink眼兔奶白机车头盔,黑口罩,扎着一个圆溜溜的揪揪,她背对着他,站在举世皆敌的悬崖前,冷脸横着狭长唐刀,杀意凛冽逼人。   稚澄舔着唇,两粒虎牙森白冷厉,如大型猛兽的獠牙,语气亦阴气森森,“诸位大可试试,是你们的瓶子扔得快,还是我这唐刀使得快?”   全场鸦雀无声。   “走!”   趁着人群惧怕,稚澄虎口抵着刀柄,锵的一声,刀入金口。   她的手掌往后伸,抓了半天,抓了个空气?   稚澄:?   稚澄只得扭头,却见哥哥低着脸,手别在腰后,不给她抓到。   稚澄:??   有毒吧他。   我都肝胆相照到这个程度了您连个手不给牵?   可恶!   明月就不该照他这条小阴沟!   稚澄气咻咻地,又不容置喙地,越过班斐的腰,紧紧攥住他冷白锋锐的手骨。   他竟然出了手汗?   稚澄来不及多想,她携着唐刀,带他杀出遍地荆棘。身后是虚焦乱晃的镜头,人们的面孔被挤压得模糊不清,浓重得像是即将滴落笔尖的幽蓝色墨水。   今日天晴,他们牵手狂奔,狂风尖嚣过耳畔,将人间甩到身后。   浩荡得像是一场盛大神圣的私奔。 第39章 套路局   狼人自爆,很是嚣张。   稚澄狂轰油门, 加速过弯,驶进了一处偏僻幽凉的暗巷,积水被她溅成了小型观赏瀑布。   班斐胸前纸巾袋的糖纸被濡湿得一塌糊涂。   “那群混蛋没追来吧?”   “哼,追来也没事, 看爸爸一刀一个小朋友——”   她扭头回看, 机车头盔被人粗暴摘下来,嘭的一声重重砸到墙上, 霎时兔头粉碎, 尖锐结晶甚至嵌入了腐朽的昏黄墙壁。   稚澄:“?”   我的wink媚眼兔兔!!!   稚澄气急败坏, “我为你两肋插刀你碎我心爱头盔?你他爹的是不是有病?!!!”   哥哥手指强硬扯烂她黑口罩的松紧绳,唇缝弧光冷厉。   “闭嘴!哥哥要亲死你这个莽撞小蠢货!”   至暴烈地拥吻她。   我要太阳, 只能溺死在我这一泓泛滥春水里!   超!   好痛!   咬穿唇肉了!   稚澄骑着重型机车,两条腿使劲撑地, 由于对方偷袭突然,她还没有划下停车架,只能靠自己最原始的肉身力量爆撑200多公斤的公路怪物。稚澄单手支撑转向把, 另一只戴着机车皮手套的手掌愤怒掰他脸颊。   强吻体验感极差!爷要口腔溃疡了!   掰、掰不动?!   稚澄异常震惊, 她以为她已经是绝代章鱼吸盘1.0, 没想到竟还有帝皇级的高手?!   果然人类进化没有带上我!   这能啜干宇宙的吸力……她不如,她羞愧!   班斐手指压着她的后颈血管,暴烈的力度凹出一根根鲜红的指痕,狰狞得触目惊心。他靠着后座, 长腿凌厉跨过动油缸,灼热的气浪阵阵穿透西裤,好像能灼烧这一身脆弱又敏感的血肉, 滴出丰厚血红的油脂来。   舌尖凶猛顶入高温的咽峡。   这片热带雨林腥膻又热, 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惊心动魄。   胸腹前, 雪地里,两条玫瑰红蟒蓦地惊醒。   痛苦、震颤、愉悦。   神经尖啸。   那股烧灼的疼痛从心底疯狂席卷起来,让他每一寸皮肤都隐隐绷紧、发痒、刺痛。   双蟒明知危险,却又蜿蜒着,昂首着,伏在她的后背贪婪进食。   似乎。   他又感受到了那一场噩梦级别的地狱烈火,烧焦的糟糕气味混合着消毒水,整夜萦绕不散。   十五岁的我,从烈火炼狱里爬了出来,恶鬼般存活下来。   二十一岁的我,又放纵自己,跌进这片灼灼爆燃的山火。   我竟然甘之如饴。   我怎么会这么,这么,喜欢她呢。   “早上吃了豆腐乳……嗯?有点咸。”   班斐吮她舌尖,吮出一点不同寻常的腥辣。   想想,这样说不太适合接吻的氛围,便换了个文雅用词,“是香酥玫瑰豆腐乳么?”   稚澄恶狠狠反咬一口,“下次臭豆腐!臭不死你!”   班斐唇薄,很快被她咬损了一口,血汪汪的,他不以为意,将零星的血沫都吃得干净,确认灶头没什么剩余的,才结束这绵长炙热的一吻。   人那小脸阴着,“啃完爸爸嘴皮啦?是不是该到爸爸了?”   稚澄飞快撑好停车杆,咬丢手套,冲着他就赏了大逼兜子。   班斐早有预料,长腿一收,从车后座脱逃。   动作机敏如狐。   稚澄:?你还敢躲?!   稚澄拽起墙壁堆的破纸箱丢了过去,对手仗着腰细,轻松躲开攻击,嘴上求饶着,“别生气,不就是占了个便宜嚒,哥哥让你占回来,从头到脚的,行不行?”   稚澄:!你还色/诱!   稚澄捋起袖管,在巷尾逮住了人,从头到脚暴打一顿,中途还因为太过上头,甩脱了一只机车靴。   稚澄反剪他手,膝盖上顶,将那一截勾人的腰段用力顶在墙上。   “还敢不敢了啊?”   班斐腔体微颤,轻不可闻溢出笑声。   他半边脸抵着旧泥墙,额前垂落一绺墨发,眼中似倾倒了整个岛屿的金波,舌尖舔了舔破碎的唇肉内壁,竟冲着她挑衅一笑,“哥哥敢哪。”   稚澄:?!!!   怎么的。   您还青年叛逆起来了。   稚澄感动不已,欲要送他一套正骨套餐。   手刃刚要劈落,旁边响起了阵阵的抽气声。   ?   稚澄低头。   底下蹲了仨萝卜头,表情是同款的龇牙咧嘴。   见她瞪过来,他们也不怕,其中那个戴小天才手表的,代表小团体谨慎发言,“姐姐你别打了,这哥哥那么好看,打坏了,破相了,我妈说,这样会不值钱,彩礼钱都要得少。”   稚澄:“……”   稚澄无语凝噎。   他们仨对视一眼,从屁兜里凑了一叠零钱,郑重交给稚澄,“哪,孝敬姐姐的。”   他们昂首挺胸。   胸前的红领巾更鲜艳了呢。   稚澄:“6。”   她虎着脸把零钱拍回去,哪里来的小鬼,去去去。   小鬼们讨论热烈。   “看吧,我就说这哥哥很贵,这点小钱赎不了身。”   “唉!回去就跟我姐说,以后多给我点零花钱,咱可以给她整个姐夫回去。”   “只得委屈这哥哥在老虎姐姐手下讨生活了。”   稚澄:?   委屈的是我好么!!!   班斐站直了身,拍了拍肩头的粉灰,见稚澄炸得毛毛都竖起来了,他温和捋毛,“小同志,你们误会了,姐姐没有在打我,我们只是在培养感情。”   小同志们大为震惊。   成年人的世界真的好复杂喔!   班斐从裤兜里摸出一把水果糖,“喏,哥哥姐姐请你们吃糖。”   小天才手表则是有些警惕,把小伙伴拉在身后,“谢谢哥哥姐姐,等以后你们结婚,咱们再来吃喜糖!”   萝卜头们一溜烟儿跑了。   班斐不以为意,掌心转了个舵向,糖纸亮澄澄散着彩虹光。   逗她。   “喜糖,吃一颗?”   稚澄没好气拍掉他的手。   班斐拆了一枚奶油苏打,指尖轻顶,就塞进稚澄的唇缝。   随后,哥哥走到墙角,捡回那一只中筒机车靴。班斐蹲下来,捏起她脚骨,很不见外将脚心架入大腿内侧,跟擦鞋油似的,细腻磨了磨脚趾头,拭擦干净了脚心的灰尘之后,再塞进机车靴里。   由于他的动作过于娴熟,稚澄还没回神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她忍不住揪他后脑勺的碎发。   “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哥哥歪唇浅笑,“追你呀。”   稚澄:有点心梗。   这人渣莫不是又想玩她第三把!   她才不会上当呢!   稚澄昂起脸,“你今天被爷英勇营救的身姿迷倒了叭?但是!你不要多想!我都是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才愤然出手的!”   主要是受不了她爱的脸受到委屈!颜狗的正直,虽迟必到!   稚澄特意掀开自己的衣领,指了指血管蟹脚旁的那一枚吻痕,“看见没有,这是寒仔对我爱的铁证,等他从国外回来,我就要启动泡仔计划——”   阴影掠过。   毒蛇探头,冷不丁地叼她一口。   ……?!   稚澄捂住脖颈,“你干嘛?!”   “领地。”班斐笑得斯文温厚,“重新标记。”   标你个爸爸!   稚澄骑上机车就要丢他在原地,双脚扒拉了半天,还是没扒拉出去,她冷哼一声,取下了耳骨夹着的那一枚白贝母,抛过一道弧光,丢到他手里。   班斐弯唇,“定情信物?”   定你个妹妹!   稚澄烟嗓低沉,弥漫起一股血腥气,“这是我的信物,你拿着它,稚家会对你大开方便之门。”   她阴狠道,“给我搞死那群恶心的孙子!尤其是那个姓高的!”   班斐目光微闪。   “你……好像很反感他?”   稚澄抱胸,“社会败类,人人得而诛之。”   巷口溅过车辆,积水声如碎玉,班斐缓缓靠近她,循循善诱,“为什么呢?对你而言,他只是纵然是败类,也是个陌生人而已,你怎么恨得,好像要当场手刃他。”   “当然是他敢发动学生仔霸凌你,还造谣你天阉,我恨不得削他个千遍百遍——”   稚澄懊恼,“你又套我的话!你个老狐狸!”   这人心眼儿怎么这么多呢!就不能老实点么!   班斐哈哈大笑。   往常大少都是矜持的,含蓄的,或者暧昧得令人浮想联翩,略带一点儿调情跟挑逗,此时此刻,他竟毫无顾忌。   剜去脓血跟肉疤之后,像个行走在阳光里的清朗少年,笑得坦荡大方,启露出洁白的雪芒,比起稚澄那两粒乱翘的小虎牙,他每一粒齿牙都规整漂亮。   这让稚澄很纳闷。   这么秀气的牙口,怎么咬得跟野兽似的。   班斐走过去,与她额贴着额,稚澄本能就要往后仰,被他手掌捞住后脑勺。   又贴了回来。   鼻尖热气颠沛,逃逸。   班斐声音微冷,凝了一层薄薄的霜,“那老禽兽当人人都是他碟子里的小点心呢,要不是哥哥少年时也是个无情无义的小坏种,早就着了他的道。”   稚澄:?   这是可以说的吗?   班斐道,“哥哥很确定哥哥不是天阉,所以没有被流言伤到,这点你放心。”   稚澄也认同,“我都用过的,我可以作证。”   班斐:?   这是可以说的吗?   班斐见她孩子气的模样就想笑,摸了摸她毛绒绒的脑瓜子,   他风轻云淡道,“哥哥也不是好欺负的,我拜托食品加工厂的同学,给我做出了一罐看起来像沙拉酱,闻起来像沙拉酱,吃起来也像沙拉酱的花生酱。”   ?   稚澄被绕得晕乎乎的。   班斐有心想解释得更清楚,又见她双瞳清澈可鉴,潋滟映出他的眉眼。这小老虎,一根直肠通到底,会喜欢他这种满腹脏水的坏种吗?   班斐轻轻掩饰过去,含糊道,“反正你知道,那老变态花生过敏,哥哥没让他讨得了好。”   “父亲勾搭老师这种事,要是给梁笑寒撞上了,估计就是一辈子的童年阴影了,哥哥比较坚强,只是呕吐了三天三夜,没有进食而已。”班斐目光飘到她身上,“而且哥哥还去海边散了心,就是过程不太美妙,被一个小学生踹青了屁股。”   稚澄跟着骂,“这熊孩子!我要是见到他,一拳一个小脸蛋儿,让他明白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班斐含笑,“嗯,是的呢,哥哥还记得那熊孩子带块胸牌,好像是育民小学。”   稚澄:???   什么什么。   竟还是我的母校?!   等等。   海边,少年,散心,小学生,踢屁墩?   这个。也许。可能。好像。   是我?   当时天色乌漆嘛黑,育民小学刚下课,稚澄啃着一袋同桌贡献的冰花酥,抬眼瞅见个少年往海边走,还将头埋进海水里。   是时候发挥我红领巾的技术了!   稚小同志当即英勇救人,没想到对方非但不领情,脸都白了,硬是往海里走。这么不爱惜生命的蠢货,气得她赏了对方一个旋转飞踢。   超。   这是《真·双向奔赴》。   稚澄心虚摸起鼻尖,强装镇定,“我去小学同学群问问,打听清楚再跟你讲哈。”   你放心!   永远都不会有打听清楚这一天的!   班斐倒是好笑。   她左脸写着罪魁,右脸写着祸首。   早在海边那一回,那个凶猛强劲的头锤,超乎寻常的力量熟悉感,他就把人给认出来了,也鬼使神差了那么一回,觉得第一次给了她兴许还不赖。   谁料到这小鬼竟也是第一次,当时他没想长久,就在最后关头刹停。   班斐捻起那一枚白贝母耳骨夹,在唇边轻吻,“相信哥哥,这事儿我能处理好,就别脏了你的信物。”   他撩起她短发,又将白贝母温柔戴了回去。   “哥哥有这个就够了。”   他两指夹起手巾袋里的一枚糖纸羊角,澄金色的,边缘被汗水泡得发软。班斐深情眼流转光华,“今天,你是哥哥二十一年来收到最棒的礼物。”   稚澄:“……”   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   不出点血就不礼貌了。   稚澄绕着机车转了一圈,实在没能抠出点有用的排面礼物,猛地抓起鲛革唐刀,横到他面前。   班斐:?   撩个对象而已,他罪不至死吧。   稚澄肉痛,“三十六,送你啦,你可要好好对它!”   班斐微怔,旋即低低笑了起来。   “好,哥哥定从一而终地珍惜她。”   他望进她的双眼。   秦邮公馆。   “所以,你找回了你失散多年的小初恋,人还送了把刀给你当定情信物?”   方少心道,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哪。   班斐掖起一方柿子金的丝帕,擦拭着青蛇色的狭直刀锋,他愉悦道,“等过段时间,请你吃喜糖。”   “那你弟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哥哥理直气壮,“长幼有序,孔融让梨,传承传统美德。”   方少:“……”   我们还是来谈点正事吧。   方少:“目前的舆论局势倒向我们,就是对你的名声不太好。”   班斐懒懒点头,“乌合之众,早有预料,等案件完结,我再一个个收拾过去,前途,名望,家人,社会关系,把柄多得是,顶多费点时间,不妨事儿。”   方少扶起金丝眼镜。   “这个我倒是不担心,怎么阴人您比我有经验。高家还打算捞一捞高洁谋,您怎么看?”   班斐如沐春风,“老太太要过九十大寿,依我看,送她一份把私生子当亲生儿子疼的情报礼物就很不错,你觉得呢?”   他跟方少对视一眼,皆是露出了默契的笑容。   方少交流完毕,抬脚要走。   班斐想了想,还是叫住他,“你雇些水军,重点放在班女士的案情上,我的霸凌经历就暂时不用多说。”   方少愣了愣。   这条本来是他们的宣传重点,最大限度博取公众的同情,打造一个玻璃花房里的完美受害者形象。   班斐叹道,“本来我想放一波毒就远遁国外的,再多的丑闻也没关系,哪里想到这次回国,芳心竟然遗落在这片土地。”   ?   方少起了鸡皮疙瘩,忍不住道,“斐爷,您说点我能听懂的。”   班斐笑,“我预备嫁进豪门,洗手作羹汤当贤良家妻,小对象家风正,规矩可能很多,所以你最好给我洗白点,就那种美强惨又积极向上的正面感。”   “嗯,强调下我并不是天阉。”   方少:窒息.jpg。   中途,班斐接到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梁老爷子的,他怒斥他状告生父,不配为子,班斐笑着道,“听您这中气十足的声音,想来是儿子祭天,寿元大补啊。”   梁老爷子怒火攻心,掐断了通话。   第二个电话是梁笑寒,他显然看了庭审直播,惶恐又不安,班斐安抚道,“放心,梁先生最后肯定还是喘着气儿的,不会让你英年丧父的。”   ?!!!   这话您还不如不说呢。   “等你回来。”他意味深长道,“哥哥就用喜事给你冲冲晦气。”   梁笑寒:“……?”   下午,秦邮公馆又迎来了不速之客。   是当天上午在法院门口辱骂他的家长。   此时的中年女人早已没有了那会儿的歇斯底里,满是皱纹的面容堆满了惊恐。而她旁边的男生,暴饮暴食到了300斤,皮脂腺分泌得异常旺盛,全脸鼓着痘包,下颌处整片流脓,怯懦得根本不敢抬头。   班斐扫过他脖颈那一层厚厚的痂,显然是日积月累挠伤的。   他笑了。   在初中时,高洁谋煽动班主任以及全班孤立他,这垃圾最是嚣张,不但给他取外号梁娘娘,还逼一个女同学跟他接吻。他挑了那支年级第一的钢笔,邀请这位冯同学欣赏了一场小型的玛瑙瀑布,没想到他从此以后就吓破了胆,初中没读完就辍学了。   她拉着儿子噗通跪下。   “斐爷,斐爷,都是这孩子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   班斐支着脸,“孩子不懂事,大人也不懂是么?阿姨,我若是记得不错,您前几个小时,不是还在骂我去死么?”   中年女人抖得跟筛糠似的。   “别紧张。”他温和地笑,“借阿姨的吉言,我争取早日死在我对象身上,至于你们么,烂着罢。”   当晚,梁笑寒回了秦邮公馆。   他收到了梁老爷子的哭求,不得不退出国外竞争项目,雇了私人直升赶回来。   庭院中,细竹节节,清禁幽绝,漆红的美人靠被夜色笼罩。   内厅里,螺甸紫檀唐装,丝绒般的光影滚过主人象牙黑发与膝圈暗花,被斑驳成一座艳丽的旧式王朝。   “嚓。”   砂轮滑动,跳起一缕墨蓝火焰,他哥捻着线香,插入   殪崋   香炉里。   “梁笑寒,你兄长我,这些年待你不错吧?”   梁笑寒鼻尖冒汗。   完了。   他哥不爽了,要跟他算账了!   班斐自顾自道,“你不愿的,不想的,不敢的,哥哥替你冲锋陷阵,你惹了祸,哥哥帮你摆平,你逃课看演唱会,哥哥给你打掩护,你看上的女孩儿,哥哥也替你写过情书。”螺甸紫檀的身影俯侧过来,红唇叼走了澄明光影,腔体沙沙作响,泛起一股沛然水汽。   “那你长大了,是不是该报答你哥?”   生死存亡的时刻到了!   梁小爷当即挺胸,“那必须的!”   “那你哥我思春了,你是不是要上刀山下火海把你嫂子绑回来?”   “那必须的!”   他哥盘扣解了两粒丁香,敞着冷瓷白锁骨。   腕间滑下一道佛珠。   像圣人放荡,菩萨犯禁。   他笑。   “那成,你身边就有个现成,我看她当嫂子很可以,你把她绑来给我。”   梁小爷:“那必须的!”   梁小爷:“……嗯?!!!”   作者有话说:   老狐狸反向挖坑   弟弟:我走过最深的套路就是我哥的山路十八弯!!! 第40章 偷吻局   哥哥心疼,哥哥不说。   梁小爷表情空白了一分钟。   许久, 他结结巴巴找回自己的声音,“您……您在开玩笑的吧?”   他哥:“是的呢。”   梁小爷松开紧绷的胸腔,吐出口气,“您可真是太俏皮了!我差点要吓死!”   他哥:“上一句骗你的, 这样是不是俏皮呢?”   梁小爷:“……”   first blood!   梁小爷嗓子凝涩, “哥,别玩了, 我可是您亲弟弟, 你忍心看我孤独终老穷孑然一身形单影只老无所依吗?!”   他才出国几天, 小对象没拴紧,往他哥的Savoir Beds跑了?!   梁小爷爆哭。   稚澄!你糊涂啊!!!   我哥那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奉行浪子回头不如去死,他的爱慕对象排起来可以绕地球三圈的情场浪子, 你这么一个奶味傻白甜落入他的掌心,就等同于羊入虎口自投罗网有死无生,我这么一个表面身体健全实则灵魂破碎的孤独守望者你让我拿什么去拯救你呀!!!   梁小爷情真意切, 班斐似乎有所动容, “说的也是……”   他:呜呜呜我哥还是爱我的!!!   下一刻, 他哥温柔道,“没关系的,不管是蜜月旅行还是家族聚会,我们会带上你, 等你在月子会所学有所成,你还可以帮我们带孩子,提前享受天伦之乐。”   double kill!   梁小爷震惊、惶恐、无助。   他哥是一口唾沫一口钉, 凡是他说过的话必然会实现!   他真的要这样认输了吗?!   梁小爷死死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哥,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知难而退吗?你错了,大错特错,邪恶终究战胜不了真情,公主也不会爱上残酷的暴龙!”梁小爷又找回了些许勇气,他昂起脑袋,“澄澄说过了,她会追我,直到我心甘情愿被她噼砖!”   班斐凤目狭长,流烁着幽艳波光,“那你的澄澄有没有告诉你,她自始自终泡的都是你哥,你只是她得不到我时的替身,你不知道的吧,我们在海边定情,在法院私奔……”   班斐还特意解锁手机,播放起法院那一段小视频。   男主:班斐   女主:稚澄   参演人员:若干路人   特别鸣谢:三十六唐刀   主题曲:《和她在人间私奔》   他哥还雪上加霜,“成吨狗粮够不够?饱了没有?喏,还有尊享版、至尊版、天籁纯净版,你慢慢看。”   triple kill!   梁小爷:痛!实在太痛了!   “你非要这样逼我是不是?兄弟都没得做是不是?”梁小爷怒而拍胸,“事到如今,只好使出我的压箱底大招了!”   梁小爷发动了被动技能,惩戒射击!   此技能命中敌人后,不但可以提升攻击速度,还能射出3支箭矢,对亲友以及对象造成40%强化伤害!   稚澄就感觉自己被深深伤害了,每秒钟掉99点血。   怎么着的呢?   这天晚上,她难得有空,正跟她的心肝宝贝鳄鱼皇后培养感情,并且述说着《这个美貌可爱的女嘉宾竟然被兄弟俩深深爱慕真的好烦恼喔》的心事时——   她接到了9917弟弟的遗嘱。   寒仔:「当年烧烤店门口你说砂锅一口闷感情深我信了」   寒仔:「现在你到底爱着谁?!」   寒仔:「今天秦邮公馆有我没他你看着办吧!!!」   他附上了一段《白月光在照耀》的战歌bgm。   稚澄:“。”   稚澄凝重认清了自己是红颜祸水的身份,为了避免兄弟因她拔刀而亡的惨剧,她跨上哈佛大狗,四个轮胎被她开出了滋滋火花,轰然飞向了月球。   啊不,是秦邮公馆。   雕花铁门是开着的,没有人,也没有狗。   像极了请君入瓮。   像极了瓮中捉鳖。   啊呸呸呸她才不是小王八!   稚澄悄悄飘了进去。   “咚咚——”   有动静!   稚澄当机立断,双手拉高棉衣马甲的领口,热乎乎裹住了半张脸,只留了两枚鹰眼观察外界的环境地形。特种兵稚队长警惕藏在一丛垂丝柏后,朝着声源处望去,内栋灯火通明,装着巨幅的水晶落地窗。   哦豁!   目光撞个正着。   黑发,高个,薄羊毛衫,身形挺拔如一株白桦,从颈段到脚踝,都标直而漂亮。   稚队长仔细扫描。   目标人物脖颈缠了好几圈绷带,有一绺没有收拾好,从颈后松泛开来,在寒夜里添了几分软和慵懒的气息,此时他单手端着青花金地狮子茶器,热雾丝丝缕缕袅娜起舞,另一只手则是曲起指节,啄了啄玻璃窗,引起她的主意。   是友军啊!   危险解除!   稚澄朝着他呶了呶嘴,无声唇语,“你弟弟在家吗?快打起来了吗?有死亡风险吗?”   他眨了眨眼。   稚澄只能双掌并拢,双腿劈叉,做了一个标准的“人”字。   屋里有几个人呢?多的话我就先撤了哈你自求多福!   哥哥轻笑,他指尖被火光镀了一层金粉,在玻璃窗写下:   报告长官!营地安全!   嗨呀!摆平了早说啊!   稚澄松了口气,卸下了特种兵的人设,脚步轻快跑进内庭里,直奔哥哥怀里。   班斐很自然岔开双腿,迎接她的到来,甚至还体贴递了递茶器。   “渴了吧,哥哥刚给你温的。”   稚澄就着哥哥的手,跟小牛喝水似的,吨吨吨就喝干了,她抱怨道,“怎么搞的,你竟然连一天都瞒不了,让你弟弟给知道咱俩的奸情,好像我一脚踏两船似的,这让我很没有面子的!反正我不管,我最多给你收个尸,不能要求更多了!”   突然,前方幽幽传来声音。   方少:“怎么搞的,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存在感吗。”   摩根:“怎么搞的,你们一个接一个交女朋友,老子半根毛都没捞着,天天吃狗粮,就这么邪乎吗。”   梁小爷:“怎么搞的——”   梁小爷欲要跟上哥哥们的队形,他后知后觉尖叫起来。   “啊啊啊你们啊啊啊我啊啊啊混蛋——”   稚澄立刻就要拉开最近的门躲进去,班斐笑道,“那是饭厅,你要把自己烹了吗?”   稚澄转而扒窗,后边人善心提醒,“那是玫瑰丛,刺多得很。”   班斐悠悠道,“天上,地下,都被封死了,你今晚逃不了我兄弟的魔掌,乖乖留下来当恶魔双生子的点心好了。”   稚澄:“……”   你才是小点心呢!   稚澄拿眼瞪他。   见死不救跟提起裤子不认人又有什么分别?   渣男!   稚澄被迫摁进沙发里,进入了三堂会审的流程。   稚澄:呜呼!爷的小命就要交代这里了!   表姐,表弟,爱姨,不管是谁,救救!   这世界不能少了我啊!   梁笑寒仗着召来俩哥哥亲友,一个大理寺方家大少,以精明冷静著称,一个御史台摩根大哥,惯会一针见血揭穿事情本质。   梁笑寒:今晚他们都是我翅膀,我哥休想轻易胜出!   他本人则是坐镇刑部,浑身肃杀气场,上来就逼问,“你跟我哥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第一次只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误,错把我哥认成我了吗?海边定情大狗是怎么回事?法院私奔又是怎么回事?”   梁小爷气愤不已。   “你到底有多少还瞒着我的?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稚澄:“?!!!”   超!   原来是内鬼当道!她早就被出卖了!   稚澄双眼喷出两条小火龙,欲要将哥哥烧成一堆渣渣,他又给她端了一杯茶,“下下火吧,可能今晚你都要烧着心了。”   “哥哥心疼,只是哥哥不说。”   “……”   摩根网恋失败一百次后,看不惯这种狗粮制造现场,他拍桌,“狗男女竟敢猖狂若此?来人!上道具!”   稚澄:?!   隐形的佣人健步如飞,搬出了家伙事儿,四四方方,还挺大型。   不会是狗头铡伺候吧?!   稚澄小臀微震。   她抬脚就要跑,被哥哥压住了肩头,他笑意似有若无,“爱情要经受考验,才足够甜美丰盛。”   甜美你个爹爹!我个稚世美要被铡了啊!!!   “这爱情我不要了,我很享受孤独终老,告辞!”   稚澄最终还是没逃得了,双手双脚被架上了四边形麻将桌。   “……”   搞什么,原来是打麻将,虚惊一场。   稚澄的小心脏落回原地,就听见那个戴眼镜的斯文败类说,“输一局,就一回真心话,抱没抱,亲没亲,睡没睡,都要如实相告,你们没问题吧?”   稚澄:“……”   我还不如去死。   稚澄只得动用自己婴儿肥小肉脸的无害优势,她咬着唇,像一只可怜兮兮掉进陷阱里的小动物,“可是,人家根本不会打麻将将啊。”   哥哥们,放我一马,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敌军们不约而同虎躯一震,30%扭曲眼神,30%抽象表情,40%心灵掉血。   活像毕加索当代大作。   稚澄:?   摩根大开眼界,他震惊不已,“没想到你们双生子好这一口。”   他想象下,大老爷们窝在他怀里,捏着嗓子,娇滴滴求饶。   摩根:!!!   场景太美!   梁笑寒不满道,“根哥,你母胎单身,你懂什么啊!”   稚澄万万没想到,败在了自己引以为傲的低音炮嗓上。   可恶!烟嗓多性感!   不懂欣赏的直男!   班斐没坐,就站在稚澄的圈椅后头,俯下身来,双手斜着横过,替她洗牌,他洗得又快又凌厉,如同雨点浇淋着玻璃碗。见小家伙还沉浸在忧伤的情绪里,他瞟了一眼还在跟摩根较劲的弟弟,气息切过她耳朵,借着牌块碰撞的清脆声。   哥哥嗓音清凉,似浸在冬槽春盎里。   “别管。”   “哥哥就爱又粗又哑的大烟炮,叫起来才带劲儿。”   等梁笑寒转过头,他哥已站直了身,眉眼淡漠似水,神态更是凛然得仿佛从法院归来的检察官。   双手双脚都在该待的位置!   梁笑寒点头,这才像话,他们虽然是兄弟,但也要明算账,看上的女孩儿肯定要公平竞争的!他怎么着也算猥琐发育了一阵子,优势总是有的。   话虽如此,开场之前,梁笑寒强调了句,“本次竞赛公平公开,不准搞暗箱操作!”   班斐颔首,“自然。”   方少跟摩根对视一眼。   阴损头牌的斐爷怎么好说话?   还公平公开?   他们觉得前两个字就开始不靠谱了。   稚澄有些麻爪。   老稚家打麻将很厉害的,东帝西王,南皇北侯,人手一本麻将真经,逢年过节屠杀亲朋好友,零花钱赚到手麻。去年稚澄还是最小的九爷,且刚过十八岁,勉强获得了参观高手局的资格,勉强了解一些麻雀牌的规则,所以——   她是真的很勉强!!!   方少微勾唇角,“七星不靠,诸位,承让。”   他朝着稚澄露出了老狐狸标志性的微笑,“哪,妹妹,别怪哥哥对你开刀了,我这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只好磨刀霍霍向女主角了,女玩家请听题,你跟斐爷亲了几次?”   梁小爷的眼睛亮得跟灯泡似的,差点刺瞎稚澄的双眼。   稚澄心如死灰。   “没亲过呢。”   班斐拆开稚澄面前的翡翠牌塔,鸡零狗碎的,都凑不出一个好对儿。   “啧,技术真烂。”   稚澄心跳砰砰,瞅了哥哥一眼。   -这不是撒谎呢嘛。   -怎么,规则有说不准哥哥撒谎嚒。   对方也回望她,“怎么,不满意哥哥的回答,那咱们当着梁笑寒的面打个啵儿,争取突破零纪录?”   表情要多正直有多正直。   就是语气比较欠。   梁小爷则是高兴得飘了起来,“澄澄亲了我三次,两次是脸,一次是……”   他又羞答答地埋头。   班斐:“……”   虽然是我亲得比较多,但我怎么就那么生气呢。   班斐指尖敲了下八筒,冲着稚澄如沐春风微笑,“你知道它外号是什么吗?”   稚澄:“……”   知道,八筒号称棺材,这是提醒我今晚不得好死是吧。   第二局又开始。   摩根:“十三幺,老子胡了哈哈哈!!!”   于是稚澄又得接受第二波拷问,“老实交代,你们有没有背着我家弟弟不可描述去   了?!”   六只眼睛眼也不眨。   夭寿啦!   她要不行啦!   “没有。”   身后的薄羊毛衫磨过她的手指,质地轻软,如同春水。   方少有些玩味,“……真没有?斐爷你不会说谎吧?”   班斐挑眉,“你这意思,说我上床随便?”   方少偏不怕死,“那可未必呢,毕竟斐爷的妹妹团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   班斐微笑,“方应醒,等出了这扇门儿,咱们好好交流。”   方少啧了一声,低头切牌。   稚澄在专家的指导下,也像模像样砌起了翡翠塔,场上局势烈火燎原,她还是装哑巴不掺和了吧。   反正有人给她扛了伤害。   中途稚澄的翡翠套歪了一角尾巴,凝白指尖伸出,替她利落漂亮地收尾,在众人的谈话声中,他漫过来了一句,“这方面哥哥还真不随便。”   稚澄:?   什么方面?   她正要追问,班斐却从她圈椅旁走开,让佣人奉上了夜宵。   稚澄不太饿,从中挑了一块双奶卷,这是她最喜欢的奶点心,半边是芝麻白糖,半边是山楂糕,奶皮绵绵软软的,里头口感则是丰富扎实,她上学时候经常当课后小零食,深受伙伴们的喜爱。   头顶的影子覆落下来,“好吃么?”   “山楂泥有点酸。”   “是嚒。”   热流滑过她的脸颊。   哥哥单手驻在她的膝盖,额前碎发垂落,氤了片茶褐色的菱形阴影,鼻尖轻缓触碰过她波斯小马似的乌茸睫毛,又随之直落,他两指打在她的颈后,挟起一块温热软肉,歪了歪脸,轻咬她脸颊边粘着的一块山楂玛瑙碎块。   薄雪松压过肩颈,声音轻不可闻。   方少刚要了块金砖子似的豌豆黄,回头就看见大少歪着脸吃人嘴角碎渣。   方少差点呛到:……?!   您不是最厌恶吃人剩下的吗?!   不不,这不是重点!   重点的是大少胆大包天,竟然趁着弟弟背过身挑选夜宵甜点的时候,对人下手了!   何等猖狂!   何等unstoppable!!!   大少的漆黑眼珠轻滑到了眼尾,清冷锐利的余光正好照着方少震惊的狗眼。   大少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边看着他,边吻着人。   随着亲吻的操弄力度加重,他那压着人家脖颈的两指,很顺其自然地,跌进了女孩儿棉衣马甲捂着的油白锁骨,暖融融的,还浸着汗,他轻轻拨了两下,颤得稚澄小嘴微松。他又很顺其自然地滑进了口腔,与她舌尖玩耍。   像蟒蛇栖息奶糕。   啧。   果然很酸。   薄羊毛衫也挡不住那激烈起伏的胸膛,情潮已经汹涌得一塌糊涂,偏偏大少隔着一台麻雀跟他对视,面色镇定如常,好像跟平日里没什么两样,只余那白冷的眼尾渐渐堆起了一片好像爽到顶峰的猩红。   朋友,再看就要收费了。   班斐吮着他家乖乖的橘涂唇肉,还游刃有余扬起手。   手腕沉压,朝着方少竖起了一根,戴着黑白素圈的,漂亮的,挺拔的中指。   尊敬玩家,你的朋友发来异常友好的问候。   方少:“……”   梁小爷转过身来,场中一切如常。   瞒天过海。   梁笑寒举起双奶卷,暂时放下私人恩怨,“哥,鸳鸯奶卷要不要?”   班斐挑了一眼,唇色水润光亮,“酸不拉几,不吃。”   梁笑寒突然觉醒危险的狩猎本能。   梁笑寒眯起跟他相似的丹凤眼,像一头修炼有成的狐狸:“等等,没吃您怎么知道它酸啊?”   班斐:“……”   出息了,我那弟弟竟然逮住了哥哥的马脚。   稚澄:“……”   草,因为鱼太贵,不小心浪、浪过头了,要被淹死了。   作者有话说:   勇敢哥哥,不怕困难,眼皮底下顶风作案芜湖~! 第41章 舔狗局   鱼塘很大,我都爱过。   梁小爷看了看稚澄。   奶白色的棉服马甲, 婴儿肥的无害脸颊,似乎热得厉害,脖颈爬出来一抹甜粉彩,从头到脚, 宛若一块圆溜溜泛着粉的水奶酪, 她身板端正,手里还拿着一块吃了半边的双奶卷, 山楂那块已经啃完。   稚澄发挥了毕生演技100%。   于是在梁小爷的视野里——   水奶酪无辜望着他。   而他哥就站在水奶酪的后头, 身姿挺拔, 面带笑容。   俩人的表情都正直到一塌糊涂。   梁小爷:“……”   好像有点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这场审问麻将并没有打到下半夜,班斐就喊了停, “她明日早课出操,大老爷们儿欺负个小姑娘你们也好意思。”   方少:“……”   我若是没记错, 这好像还是您捅破的。   摩根:“……”   老子要是没记错,这好像还是你丫的怂恿的吧。   总之这事儿,是过了一趟明路。   两位哥哥对视一眼, 心中有数:   得, 改口吧, 弟妹是飞了,倒是请来了一尊祖宗。   方少起身,拍了拍梁小爷的肩膀,“节哀。”   ?   摩根也不甘落后, 冲着梁小爷说,“女人都是负心的,你趁早习惯!”   ??   梁笑寒一脸懵圈。   稚澄混在俩高大男模中, 试图脱离危险战场。   她后脑勺一紧, 被人抓住了揪揪。   班斐轻笑, “来都来了,不在这里住上一晚?这么晚了,你回去还能睡个几小时?”   她:?!   这。这。这。   太不见外了叭。   稚澄一脸正义,“羊入虎口,使不得,使不得。”   班斐手指勾着她那揪揪,短蓬蓬的,跟黑兔子团起来的尾巴似的,“你是羊还是虎呢?”   稚澄瞅两眼他脖子的绷带,给他一个眼神。   品。   你仔细品。   稚澄最终还是通过了留宿申请,就是房间的门牌号比较危险。   梁小爷总不能让他哥一路发挥,这多丢他面子呀,当即跳出来,“澄澄住我房间!”   班斐瞟他,“你那前女友睡过的铺盖,也不寒碜人家。”   梁小爷俊脸爆红,又怕稚澄误会,磕磕巴巴地解释起来,“人那中暑头晕,犯恶心呢,也就是躺了一下,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而且床单都冲洗过了,保证没有其他味儿,不对,我的味儿还是有的……”   前一个在秦邮公馆留宿的是迟琼娜。   她那一身香气太浓,就像是倾倒了一床的香精,梁小爷受不住,她前脚踏出房门,他后脚就让人给洗了,他跟他哥某些地方惊人相似,比如说洁癖这一关。   迟琼娜为此还跟他吵了一架,说他收拾得这么干净是不是嫌弃她的味儿,还是说要给别的狐狸精使用。   好在是分手了,他再也不用受此摧残了。   稚澄倒是不怎么介意,她连烂尾楼那种疙瘩角落都待得住,只要地方能睡,她两眼一闭就去了异世界。   “那我住寒仔的房间!”   班斐:?   你当哥哥是空气呢。   梁笑寒刚要咧开嘴角,冲他哥露出炫耀的笑容,结果打脸快得就像是龙卷风。   迟琼娜打了电话过来,哭着说,“……我被赶了出来……”   “怎么办,这里好黑,阿寒,我,好害怕……”   梁笑寒:“……”   他手真欠!!!   接什么接!!!   但晾着人又不行,人家那弱女子站在黑漆漆的街道,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辈子就给糟蹋了!   梁笑寒手忙脚乱摁熄了外放扩音,跑到角落跟人交流了。   班斐气定神闲上分,“怎么样,还是跟哥哥好吧,在女人面前,哥哥可从来都是唯你独尊的。”   他又暗暗掐了她腰肉一把,“还有,男生的房间不能随便睡。”   稚澄啊了一声,无辜道,“不能么?我前男友们都让我睡的。”   这个“们”就很灵性。   班斐又掐她指窝,面上一派风轻云淡,“这么说,你连前任的联系方式都还留着?”   他下颌扬了扬,对着梁笑寒,似笑非笑,“分手后还能做好朋友?”   稚澄表情更无辜,“不能吗?”   她朋友圈至今还有前男友定时检阅。   其实吧,她真的觉得分手不算什么大事儿,她最多痛一阵,痛完又快快乐乐去发掘下一个野男人。   感情方面,她可能……有点天然渣?   稚澄陷入沉思。   班斐端详她神色,还真不是说笑的?   行。   他也笑了,“哥哥今夜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哥哥那床嚒,也只有你睡着正合适。”   梁笑寒则是急急忙忙要去接人了,怕稚澄多想,他添了一句,“我就把人放到最近的酒店,很快回来。”   稚澄表示理解,还好奇问了,“那房费你也给人付啦?就不怕人家对你旧情复燃?”   果然,寒仔跟她一样,都是老实人家!   要是她是个男的,前女友娇滴滴哭诉她怕黑,还没地方住,她可能也会狂奔过去,当然,这个前女友得要她吃那一套才行,毕竟她个人是不太喜欢当冤大头被人割肉放血。   稚澄沉思,寒仔跟她一样,在爱情里多多少少都是个……小舔狗?   她整个修狗都不好了。   俩修狗凑一起能美得起来吗?   不过稚澄是个热恋期小舔狗,当她上头,会给对方戴上无限美化滤镜,一旦对方让她不舒服了,膈应了,那股热情就会消退得很快,具体案例可以参考她的前任大羚羊,前前任大狼狗,这俩人在她黑名单分数-99998。   人可以上头,但不能下头!   梁笑寒听到她的话,有些一言难尽。   稚澄又挥了挥手,“你去吧,我有你哥就行。”   梁笑寒:“?!!!”   他吓得立马将脑袋摇成拨浪鼓,“不去了不去了,我让我兄弟接去!”   由于梁小爷中途丢分,稚澄被安排进了大哥的主卧。   大哥是这样说的,“我这房间我自己都没睡过几次,床具新换的,就跟酒店套房似的,公馆里最干净的圣地,什么猫儿狗儿的味儿都没有。”   弟弟:“……”   这话好有道理,他无法反驳,因为朋友来做客,其他套房都爆满住过,床具也是一年一换。   至于空着的佣人房?   兄弟俩都没想过要给稚澄,最尊贵的vip客人,要睡就睡主卧!   班斐还道,“怎么,她睡我的床,你怕了,怕抢不过哥哥?”   梁笑寒当场道,“小爷怕这个?笑话!”   事后,梁小爷肝肠寸断。   可恶,他又被他哥激将法了!   稚澄进门就被震慑住了。   除了一张黑皮华奢大床,高床头叠搭了一条珐琅灰流穗披肩毯子,铺着一地淡青绿色的玉林花神,如同一整块云中翡翠,再也没有任何的装饰。   稚澄:“哇!”   她发出了没见识的声音。   班斐就听见她下一句,“这么空旷,看起来很没有性生活呀。”   班斐:“……”   如果口无遮拦有等级,这家伙99级。   “以后就有了。”哥哥给她指路,“洗浴房在左边,衣帽间在右边。”   稚澄眨眼,“我随便用吗?”   “当然。”班斐轻笑,双手撑着膝盖,“这里的一切,哥哥都随你使用。”   梁笑寒挤了进去,不高兴板着一张脸,“就分配个房间,说什么悄悄话呢?”   就你们张嘴了吗?哼!   班斐难得打量弟弟半会,突然冒出一句,“你长大了,吾心甚慰。”   以前迟琼娜找他单独说话,梁笑寒对他不是鼻子不是眼的,自己跑出去生了半天的闷气,现在竟然能放下身段挤入这个家。   也罢,让他趁早适应。   梁笑寒:???   他哥这眼神怎么像关爱小智障呢?!   半夜,秦邮公馆熄了大半的灯,梁笑寒蹑手蹑脚经过主卧,决定夜袭闺房,偷偷上分。   “大晚上不睡,当小禽兽呢?”   他哥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吓得梁笑寒一个原地趴墙。   他哥:“回去吧,刷分也不至于这一会儿,多少感情都是细水长流处出来的,你扰了人的美梦,万一人起床气很重,你这还倒扣分呢,你说你得不偿失至于么?”   梁笑寒:“!!!”   情场大少现场开班,他一届雏鸟受益匪浅!   梁笑寒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打扰人家,当然他也不忘警告他哥,“你也不准背着我干坏事儿!公平竞争!”   “知道。”班斐浅笑,“你是我亲弟弟,我是你亲哥哥,我还能不让着你点?我书房拿点资料就睡。”   说罢,他转身就走,利落得让梁笑寒羞愧。   他竟然误会他哥了!他惭愧!他反省!   然而梁小爷回房之后,浑然不知他哥淡定绕了一圈书房,又回到了原地顶风作案。他掐了一掐手柄,竟然发现没有反锁,班斐微皱起眉,看来这家伙不仅生活马虎,连警惕心也不够强,在男生家里留宿,明知道还有两头饥肠辘辘的狼,防守意识薄弱得可怜。   日后她出差,住酒店,住民宿,住朋友家里,难不成也这样随便对付过去?   得好好训她一顿。   班斐启开门柄,就见那马虎的家伙垂着一颗湿漉漉的脑袋,正费着劲儿,弯着小腰抓她的裤管。   那是他的一条运动宽松长裤,由于两人的身高差,裤管长得能拖地,自然绊住了她的脚掌。班斐走过去,将手里的东西先放旁边的地上,曲下膝盖,替她捋起了运动裤的裤管,那一截甜白釉的脚踝也清晰显露出来,覆着一层亮晶晶的水珠。   班斐摸了摸,“怎么不擦干呢?”   仿佛想到了什么,大少脸色也微妙起来。   唇角弧度弯着,却没有多少温度,他淡声,“是哥哥的浴巾脏着你了是不是?”   稚澄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抱怨道,“你那浴巾不中用,光好看去了,都不吸水,擦着真费劲儿!”   班斐眉眼又松泛起来,笼着一层柔光,“哥哥明天给你换个吸水的。”   稚澄不明觉厉。   她感觉自己好像逃过一劫?   班斐又问,“刷牙了没?”   得知没刷,他端起那一碗草莓吊梨汤,“你刚吃了那么多上火的奶卷,喝点这个,不过量不会影响睡眠的。”   稚澄听话干了。   就是吧,她盘腿靠着床,她干一口,他也干一口。   稚澄有些嫌弃,“你能不能别吃我剩的呀?”我自己都不够吃还抢我的!   “怎么。”他指腹压着她的软嫩唇泥,被草莓吊梨汤晕得更姣媚,“你可以吃哥哥剩下的,哥哥不能吃你的?”   稚澄:“。”   我也不知道您能这么没下限呀。   班斐又低头看她,这套珠母灰长袖运动衫是他最近常穿的,每一处布料都已经被他身体磨得软滑,宽大的圆领没一会儿就失去支撑,从她肩头滑落下去,他禁不住低头,用牙齿叼了回来,连那颈侧细细青青的血管也没放过。   还亲?!   稚澄头皮有些发麻。   是,她是喜欢贴贴亲亲不错,但一天三次,按时按量才是好习惯呀。   稚澄听见这人讨伐她,“什么衣服不选,非要选哥哥味儿最重的,哥哥哪里顶得住。”   稚澄:???   我那不是随手就捞了一件吗?服气。   稚澄脑袋往后仰着,牙床的草莓小吊梨味儿被吮得一干二净。   中途,哥哥竟然停了下来,伏在她肩头微微喘着气,“罢了,今夜先放过你。”   他叹息,“谁让我答应梁笑寒,要公平竞争的,现在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稚澄炯炯有神盯着他。   脸皮厚,没看出来。   班斐情潮略退,发觉自己胸腹有些凉。   他撂眼看。   羊毛衫儿早就被人掀翻,毛毛躁躁跑跳到了他的颈圈,罪魁祸首无辜与他对视,手指变着花样儿掐他淡粉小蚌佛。   被发现了也不慌。   稚澄甚至在游戏时间结束之前,她加重了手感。   那指甲剪得平平钝钝的,还有点毛刺儿,想来也没少啃手指头,东啃一口,西扯一块那种,搞得跟狗啃似的,总之很男孩儿气,偏偏指盖儿养得极好,刷着一层珍珠枣油桃的淡粉色,稚气又可爱。   班斐收回目光,笑容照样和煦,“接吻摸人的习惯,哪位前辈惯坏你的?跟哥哥说说,嗯?”   稚澄:?!   关注点这么可怕的。   她嗖的一声撤回了手,试图装作无事发生,班斐抓住她的手腕,重新压回胸膛,薄荷嗓是夏日哑蝉的质感,粘稠又模糊,蛊惑着她,“供出一个人头,给你多摸一分钟?”   稚澄狂呼:我不是那种前女友!   “得加钱。”她认真道,“这年头人头可值钱多了。”   清晨,稚澄拉开房门。   “哎呀我去!”   底下蹲着一颗人头,乌青青的核桃眼儿,差点没当场送走稚澄。   梁小爷紧张地问,“我哥今天还没来吧?”   稚澄镇定,“当然没有。”   他昨天就来了,我给他供了一晚上的人头。   “那就好。”梁小爷满意了,去拉她的手,“走,我给你准备了好吃的!”   却不料,她把手往后一插。   梁笑寒:?   冥冥之中,他似乎察觉了什么,高大的身形逼近了稚澄,眼眶却微微红了, “你不给我牵牵,是不是想跟我哥走了?”   稚澄认真吐出两个字,“爱过。”   这可是她最高的分手评价!   她的恋爱风格是很分明的,绝不会摇摆不定太久。   梁笑寒却气上了头,说话就有些不管不顾,“你能不能别天真啊?我哥那前任,都大胸长腿的,床技绝佳,你就是个发育失败的小豆丁儿,连侍寝的边儿都沾不上,拿什么留住我哥的挑剔口味?你非得被我哥玩腻了才肯对我回心转意吗?”   “啪——”   一大叠资料劈中梁笑寒的头颅,灰尘漫飞。   “咳咳咳!”   梁笑寒剧烈咳嗽起来。   被亲哥当场逮住,梁笑寒气短了一截。   班斐换了一身庄重法院的精英风格,白衬衫,温莎公爵领,扣子照例是顶到最上的一颗,吝啬得不教人发现他身体的任何一处春景。他并没有立即发落梁笑寒,而是朝着稚澄道,“今日行程赶,只给你做了碗豆泡汤,你吃点别的垫垫肚子。”   “再则,开车注意安全。”   他不厌其烦叮嘱了一遍又一遍,像家长操心自己快要迟到的孩子。   他又越过梁笑寒的肩膀,捋了一捋她早起翘开的发丝儿。   “好了,快去吃哥哥的爱心早餐。”   随后就毫不留情,拎走惹祸弟弟。   稚澄耸了耸肩,乖乖下楼吃饭,豆泡汤被哥哥做得很清淡开胃,除了微辣的腐乳汁,还有韧韧的韭菜跟脆脆的香菜,拌入榨菜丝儿,豆泡被油炸过后,更是酥脆美味。佣人目瞪口呆看着稚澄扫荡了整个桌子,一块都没有留下。   她一本正经道,“这都是爱啊,不能剩的。”   稚澄吃饱喝足,又嘚嘚嘚跑去学校了。   她很关注班斐的案件进程,因此她注意到了一个熟面孔。   她的狼狗前任,国家队现役运动员,有着法老猎犬之称的顾屿之。   他的罪名是栽赃室友,不择手段夺取国家队准入名额!   稚澄:???   稚澄小胸口怒意高涨,午休时间也不午休了,约人来了她学校附近的拳击馆。   前女友宣召,哪怕是官司缠身的顾屿之,也风驰电掣赶到了。没想到是包场,真是财大气粗。顾屿之浓眉扬起,“怎么,今天轮到我给你卖力?”   对方扔来一套红白装备,阴着脸道,“今天你休想走出这扇门!”   顾屿之坏着厚嗓,“成,我给您弄,怎么都弄都行。”   回应他的梆梆两拳,顾屿之差点没皮骨分离,他揉着胸口,“怎么了祖宗,谁惹你了,这么大的火气?”   “——你!!!”   稚澄又一拳直冲他面门,怒喝道,“你一个男的,明明喜欢女的,你还非要搞别人,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   “轰!!!”   顾屿之这个浅金麦色的人形坦克,仗着肉多骨实,又是一种献祭式的打法,挨了稚澄无数拳脚之后,终于抓住她那一丝的破绽,凶狠将她推倒在擂台床上,他迫不及待跪在她身前,结实强壮的大腿则如麻绳一样,紧紧绞实稚澄的腰身。   稚澄感觉自己的胃都要被他搅碎了。   此时的顾屿之遮天蔽日,宛若肌肉虬结的庞然怪物,呼吸炙浪起伏,汗珠浸湿了拳击头盔,颗颗砸落她的胸口。   好腥。   稚澄险些被熏晕过去。   这厚体毛狼狗面无表情,眸光晦暗,“你怎么就确定,老子就喜欢女的?”   稚澄:???   稚澄的六块腹肌悍然发力,骨头爆响,大腿也随之一拧,单侧茬近了虎谷,重新骑坐在黑狼狗的身上,双臂则是制住他的下颌,尖锐顶起那块硬骨。顾屿之咽喉受到剧烈的撞击,齿关没咬住,溢出了一缕银丝,场面顿时变得糜乱起来。   然而,突然窜出来的虎骨顶得稚澄往前一摔,扎进了他胸前的毛茬里。   她:?!!!   她气急败坏,“都有反应了你还敢骗我你个人间垃圾不可回收!!!”   却不料前男友暴力抱她的腰臀,恶劣又猖狂,狠狠咬住她的脖颈,噬出剜心的恨意。   “稚澄你他妈的为什么非要招惹老子?!”   你懂什么啊?你高高在上,天之骄女,你生来就是坦途,你什么都不懂!   老子捡垃圾果腹的时候,老子跟野狗抢骨头的时候,老子连书都读不起的时候,你在哪里?   你读着最好的中学,吃着最好的晚饭,你身边光明又馥郁。   老子发誓要做人上人,过最豪华的生活,享用最漂亮的情人,哪怕不择手段,这一辈子绝不会像那个女人,当个自甘堕落的洗发妹,游走在男人的裤腰之间,永远都被人看不起!连带着他也当了多年野种!   直到那姓高的,资助他,让他走出困境,让他读得起书,吃得饱饭。   顾屿之曾经以为,他这种病态的信任跟依赖就是爱情,是根深蒂固的,不可变更的,所以他愿意成为高洁谋的一把尖刀,再来换取他的前程。   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当我已经对女人绝望恶心的时候——   你出现了。   天真的虎牙,毫无顾忌碰着我紧闭的唇齿,似乎并不介意里头的脏污。   我开始隐瞒我的过去,我开始害怕你会知道那不堪的真相。   “你他妈的,你他妈的。”顾屿之咬着牙,血色浸透厚实牙龈,“你为什么要搞老子,搞得老子感觉都要爆了,以为性向终于正常了,世界可以回归到正轨,你又将老子一脚踹开?这跟玩弄老子有什么区别!你有什么资格骂我?!”   你只在至高天堂里觑下了一眼,却让地狱徘徊的我,错误以为,那就是永恒。   顾屿之青筋暴起,绝望地怒喝。   “你才是世上最坏最难搞最讨厌的小垃圾!!!”   作者有话说:   顾狗发出了老子想上位的疯狂呐喊 第42章 复仇局   谁先动心,谁先输掉。   稚澄指着自己, 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小垃圾?我一个喝AD钙奶的清纯美少女你冠以这样称呼?是不是有点不礼貌了?!”   这厮竟然露出獠牙,“对前女友需要礼貌吗?”   “不需要吗?”   “需要吗?”   稚澄放出了礼貌的铁拳,梆梆两声,男生头颅咚的一声砸地, 冒出了一管热热的鼻血。   稚澄顶着他颈骨, 冷笑着问,“前男友请听题, 你说人类需要礼貌吗?”   这一刻, 他的裤链被她压得爆开, 溅出了一两块橙红色的炮弹。   ?   稚澄定睛一看。   天然?清新?超薄?口香糖?   稚澄回想起交往的时候,这家伙体味重, 又爱喝咖啡,口气就有些重, 稚澄给他塞口香糖,他还不太乐意,问她是不是嫌弃他的嘴, 然后就摁着她的脑袋来了一发狠的, 咬得她嘴唇破破烂烂, 活像是被大型野犬追着咬了三天三夜。   如今他随身携带,只有两个原因!   1、他交了女朋友!   2、他交了女朋友!   稚澄总结:超!爷果然不是他最爱的小甜心!   他竟然还有脸背着女朋友跟她勾勾搭搭的真是不守妇道!   稚澄又气咻咻扇了他一个耳光刮子,“前辈见面礼!代我替你口香糖女朋友问好!”   顾屿之:???   他被气笑了,“你想扇老子耳光就直说, 搞什么离谱的借口!”   他就交了这么一位祖宗的女朋友,还成了过去式?   稚澄嫌弃,“交了就交了, 你藏着掖着有意思吗?人家青春多少年你敢这样造还无名无分耽误着人家blabla……”   前女友拳击现场秒变《前女友思想教育课》。   顾屿之从她的目光撇去。   见着了那一堆赤红套盒。   那是上次篮球赛, 她被那坏种牵走, 他气性上头,随便拉了个爱慕他的女生,冲进超市买的。   但他发现自己不行。   这个认知让他前所未有的暴怒起来,女生也被他可怖的脸色吓得当场跑了。   汗水从喉结开始汹涌分流,顾屿之本就浓颜的五官被热汗晕染,有一种烈火热熔黄金的惊心动魄,他摸索套盒,攥进手心,手背狠擦了鼻血,双眼则是变得阴森恐怖,欲流纵横,“既然AD钙奶小姐还没有戒奶,我来帮你戒怎么样?”   他靠近她。   再近一点,咬她的喉颈,汲取到那甜腥的羊羔血。   直到她在怀中抽搐得再也抬不起手,喉咙哑得再也说不出伤他的话。   “神经病吧你!”   稚澄鄙夷他,听过戒酒戒烟的,听过人戒酸奶戒牛奶戒AD钙奶的吗。   稚澄看了眼墙上的钟表。   下午又是大课,她还没有干饭呢!   为了教训前男友不值当!   她从擂台床一跃而起,摘下了拳击头盔,甩掉脸上的汗珠子,整个人像是从热汤里捞出的,顾屿之并没有起来,他长手长脚躺在一片血红高弹的泥沼里,像个即将被吞噬的怪物,他侧着脸望向离开的身影,咄咄逼人。   “你在跟梁笑斐交往?你知道他是什么黑心烂肺的贱货?你以为他接近你是真心的?”   “醒醒吧你个被人吃空了骨头还笑嘻嘻给人煮肉汤的小蠢货!”   稚澄抱着拳击头盔,猫瞳淋着冷光。   “你个栽赃陷害的烂货有点自知之明,少给爸爸挑拨离间!”   “挑拨离间?老子用得着?”   顾屿之歪了歪嘴角,“你真以为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天下苍生见了你就爱到不行?你也不反省下你是个太平小公主!”   稚澄:!!!   今晚上菜单,红烧前男友,葱花切段!   会议厅,班斐跟律师交涉官司进展。   中途大少的手机震动了无数次,比雪花纷飞还频繁,律师们头也不抬,他们心知肚明,这是各方为了祈求谅解的投名状,从开庭那天至今,就没消停过。   然而大少面带笑容,姿态清贵,他靠着后边的窗翻看资料,并不介意他那双烟灰色berluti皮鞋下又添一地献血骸骨。   众人:后排靠窗,王的故乡,果不欺我!   “分手快乐,祝你快乐——”   忙乱的会议厅突然响起一道铃声。   他们心口一紧。   妈的,他们都这么辛勤工作了,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迟,还要承受单身诅咒吗?!   让老子看看是哪个龟孙子——   喔!是大少啊!那没事了!这铃声选得可真有品位啊!   班斐划开了接听键。   “今晚八点十五分白丽宫影城不见不散不来否则让你尝尝我七断七绝伤心掌!”那头威胁,“哥哥你也不想你年纪轻轻肾水断了吧?”   班斐笑,“这么严重?看来今晚不失个身不行了呢。”   稚澄:?   这就是情场大少的车技吗?动不动碾她一脸车轮子印!   她噼里啪啦放了一顿狠话,快速挂断。   班斐边按熄屏幕,边走到会议桌的前排,朝着性感成熟的女律师微微一笑,“劳驾,可否请你——”   女律师无情拒绝,“抱歉,我个人有自己的原则,不玩双飞。”   顿了顿,她眼底漾过水波,“单人行程可以考虑。”   班斐凤眼掠过了她,跟她旁边的微胖的女律师道,“你知道附近哪里的卤煮火烧最正宗吗?我家祖宗爱吃,说不定哄好了还能过个夜。”   全场寂静。   这是要上岸的架势?   先前的女律师噌的一下脸红了,借口躲进了茶水间。   八点十分,白丽宫影城,人还没见踪影。   稚澄心道,该不会是她的七断七绝伤心掌把人震慑住了,都不敢来了吧?   稚澄忍不住咬起指甲盖儿,拨了个线。   “最后的纽扣解开它。”   “快感得到。”   顷刻,从她身后响起一道潮湿粘稠的男性歌声,吓得稚澄手机都拿不稳了。   是谁!   是哪个帅姐姐!   公共场合竟敢放威风堂堂?!   爷敬你是一条汉子!   她正要去找帅姐姐,交流一下压箱底的歌单,肩膀被人压了下。黑塑料袋,香气诱人,那一截腕心如银碗盛着冰,让稚澄瞬间就饿了。   稚澄转头。   哥哥今天是冷淡精英风,黑西服,白衬衫,袖口的褶皱都端庄规整,除了中指的黑白素圈,活像一座行走的修行院。   偏偏他握着的手机传出断断续续的喘息,像是断掉的禁片,剪入一场泛滥的爱欲洪水,见稚澄盯着他手机看,他大大方方递给她,“哥哥给你新换的专属手机铃声,喜欢嚒?”   稚澄:“!!!”   羞耻度1000%!   班斐又晃了晃塑料袋,“电影还有二十分钟开场,你能吃完的吧?”   今晚观影人群爆满,别说附近小店,连按摩椅都坐满了人,班斐便端起饭盒,耐心等她一口一口地吃完,等到连汤池也不剩,他掖了两张湿纸巾,擦了擦她油亮的嘴儿,甚至不顾忌人来人往,哄着她,“超大份吃饱饱了么?”   稚澄摸着肚子,“还剩点地儿呢,没有全部填完。”   班斐也像模像样摸了摸,“嗯,留出的空儿正好把哥哥给装了。”   稚澄突然想起。   超!   她是来兴师问罪的!   她立即摆出一张超冷淡的魔王小脸,写满了莫挨老子的气场,“电影要开始了,我们进去吧。”   她还添了一句,“票钱是我请了,你也不用还了,给我写上一份六千字的电影观后感就行了。”   她格外强调观后感。   班斐若有所思。   电影厅,情侣座,稚澄选了最角落的一排,方便她把人困得插翅难飞。   班斐观望,同样笑而不语。   挺好。   干坏事都方便得很。   电影开始了。   片名是《消失的爱人》。   播放中途,稚澄迫不及待去问对方的观后感,“你觉得怎么样?”   班斐唔了一声,“不太好。”   渣男!果然你也心里有鬼是不是!!!   今天你马脚被我逮住了吧!!!   稚澄再接再厉,“怎么不太好?”   她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旋即她的脑袋被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摆动了一圈。   ?   你当我270度旋转的猫头鹰呢?   这人气定神闲道,“妹妹,看到了没有,大家都在打啵,就你专心在看妻子的复仇,你反省下自己,是不是太脱离人民群众。”他似乎很懂得见缝插针,凑上一张漂亮的面孔,睡凤眼蒙着薄薄荧光,更显得暧昧迷离。   “怎么,精挑细选这部影片,难道是有什么特殊隐喻?”他拖腔曳调,“复仇的妻子……嗯,这么想给哥哥当小妻子呢?”   稚澄:?   我是让你看看渣男欺骗妻子的凄惨下场!   稚澄不死心,“你再仔细看看!这背后的含义很深刻的!”   不就是差了两岁吗,怎么他们脑洞差了个银河系呢?   班斐果真又看了看,语气笃定,“他们家的床,没我们的软,你睡过的,你最有发言权。”说到这里,他不仅扬唇,调子很坏,“哥哥第二天回卧室睡,发现枕头底下淌湿了一块,在哥哥的房间里,做了不该做的梦?”   稚澄:“!!!”   服了!我服了哥!你咋这么能借题发挥呢!   稚澄超小声狡辩,“我是被满汉全席追着跑,老祖宗的精湛手艺,都是吃的,能不留点尊贵的口水表达敬意吗?”   班斐意味深长,“你说得对,是哥哥小心眼儿了。”   反正我又不能撬开你脑壳看一看,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稚澄:“……”   没关系,我越挫越勇,还有B方案!   稚澄呕心沥血挑了最血腥的一版密室逃脱,八人组队,逃离精神病院。   手术室,趁着队友们尖叫逃窜,稚澄摩拳擦掌,刚要发挥,就被人手快绑上了测谎机。   ?   ???   你是损狗转世吗?!   测谎机类似于一个审讯椅,双手双脚都被铐了进去,最可怕的是,双手双脚还放了一排可以流动的黑色小盒,如果被审讯者撒谎,手脚就会被机器塞进他们的“真理之口”,接受非人般的恐怖惩罚。   班斐给瞪着眼的小家伙戴上了测谎仪头盔,“第一个问题,少年时候,对哥哥有没有做过春梦?”   草。   上来如此社死。   稚澄死不承认,“我是那种人吗?我要吃肯定光明正大吃!当然没有!!!”   “滴滴!!!”   红灯爆闪,稚澄双手被押进了小黑盒,毛茸茸的活体动物从她掌心钻过。   “啊啊啊啊——”   稚澄扁桃体都要飙出来了,她不怕阳光下的一切生物,哪怕是蜈蚣毒蛇蝎子,她戴上手套都敢把它们玩得半死,但未知的恐惧如同深渊,她行走在悬崖之上,如果没有缚紧的绳索,轻易就会粉身碎骨。   惩戒结束,稚澄飚出了一点生理性泪水,雾蒙蒙的光照映着脸颊的小绒毛,披挂着一层晶莹剔透的泪珠。   她不高兴地说,“不准玩这个!放开我!我要翻脸了啊。”   惯常温柔的哥哥却没有如她所愿,哄着道,“钱都交了,不得玩个够本?哪,告诉哥哥,想不想听哥哥像人家那样喘?”   稚澄逆反心理严重,跟他叫板,“不想,你又没人家那样好听!”   “滴滴——”   红灯又一次长鸣,这次稚澄的双脚踩进了真理之口,一截柔软的、但逐渐僵硬的长形物体。   如同死人的手臂。   黑色的潮水瞬间席卷了稚澄,她想起那个守灵的夜晚,她也是这样躲进了妈妈的棺材里,外头的人都乱了套,发疯似的找她,她紧紧抿着萎焦的嘴唇,抱着妈妈的手臂,期望她再一次拥她进柔软的胸怀。   妈妈的手太冷了,她捂呀捂,怎么也捂不暖。   “啊——啊——”   稚澄双眼暴睁,她疯狂撕扯着审讯椅子,测谎头盔被她暴力甩了出去,金属手铐更是被她生生扯断。   如此□□场景,监控室的工作人员都吓傻了。   那是人力就能绷断的吗?   “……橙皮!”   暴走之际,班斐飞快拆开了审讯椅子,将人型凶兽捞起来,抱在怀里安抚,“没事!没事!乖宝!”   班斐亲吻她那一枚热湿的发旋儿,懊恼得肠子都青了。   “是哥哥错了啊!咱们不玩了!不玩了!别怕!”   又是语气安抚,又是细细搓着她的后背,将那一股爆发的煞气不厌其烦地揉开,揉散。   班斐脱下了自己的黑西装,盖住了她的脸,把人快速抱离了现场,有行人诧异观望,还热心地问他需不需要帮忙,被他婉言谢绝。由于停车场有一段距离,他将人安置在一块偏僻的阶梯旁,也顾不得脏污,他支着腿先坐下来,换了一个让她更舒服的姿势。   再掀开西服,他侧过脸慢慢钻进去,里面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呼吸声,以及爆浆的汗意。   他凭借着感觉,碰了碰她潮潮的脸颊,柔着声,“哥哥不知道你怕这个,哥哥给你道歉,你怎么罚都行,现在好点儿了吗?”   许久,稚澄幽幽道,“我渴了。”   班斐不太放心她一个待在这里,正要叫个路人帮他跑腿,她却说,“一起去。”   幸好没几步路,就遇到了一座饮料自助贩卖机,附近放倒了一片歪歪扭扭的共享单车,偶尔有人扫码开锁,顺带看一眼这对儿颜值逆天的兄妹。   “咣当——”   饮料机吐出一罐橙色炸弹18°,稚澄摇了几下。   水声沛然坠落。   班斐微微皱眉,“你不适合喝这个,乖,给哥哥。”   他整晚都温柔得过分,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散漫捉弄。   稚澄却翘起唇角,她将橙色炸弹18°递到她面前,班斐正要接过,但她搭上了另一只手,猛地勾扯金属拉环。   “刺啦!!!”   狭小的罐口/爆溅出一束雪白礼花,疯狂又高速地,冲淋到了对面那张脸庞。   行人:?!!!   妈呀好可怕的屠杀现场!   赶紧骑上共享单车飞快跑路。   滴答滴答。   橙金色的酒液混合着细腻泡沫,从他脸颊滑落到下颌。班斐并没有擦,而是抬起那两片黑蝴蝶沾水的睫毛,轻声问她,“消气了么?今晚哥哥没有考虑周全,让你受惊了。”   稚澄只是冷笑着,她单手抽出了自己的手机,播放起一段录音。   “啊,抱歉。”   “橙色炸弹开起来真烈呀。”   “不知道躲?看来你也没喝过这款烈酒呢。”   “你说……”   空旷的场地,偶尔传来附近篮球场的追逐声,最后一辆末班车从他们身旁的公路驶过,又很快被霓虹光影吞噬。   稚澄面无表情,“你接近我,你对我好,就是为了哄我上床,然后到你的仇人面前炫耀是吧?梁笑斐,爸爸算个什么呢?我是你的战利品,还是你无聊时候可供消遣的玩意儿?”   班斐呼吸收紧。   他惯来是个城府深沉的人物,巧舌如簧也不在话下,但今晚他罕见沉默了,他微微涩声,“橙皮……”   “别那样叫爸爸!恶心死了!”   稚澄暴力扣头,把一整罐的的橙色炸弹都给他浇透了。   “浪子回头,哈,放屁吧,你这种人,克父克母克爷爷克弟弟!喜欢玩弄人是吧?当人人都是你的小玩具是吧?你这种烂到骨子里的贱货,就该烂进腐泥了!就不配有人喜欢!”稚澄气到口不择言,“他们怎么不玩死你呢任你祸害这世间啊呸!”   “那火也是,怎么没把你烧死呢!”   班斐的嘴角弧度渐渐消失,双眸镀了一层无机质的冷光。   稚澄被他单膝一顶,压在了饮料机的玻璃前,冷气渗进了她的腰臀。蓝绿冷光管在他眉间闪烁,“所以呢?你后悔又喜欢我了?”   听见她说,“是啊,我后悔死了,放着那么好的弟弟不追,我跟你个人渣搅和半天!”   我明知这世上无人爱我。   正如我明知她稚嫩肤浅的爱火不会长久。   我执起了刀锋,做起了凶手,怎么会为她写了一篇情诗,被她从头到尾地撕碎。   作者有话说:   哥哥:我要上岸,别拦着我   澄澄:我要游鱼塘,别拦着我 第43章 游戏局   相爱相杀,是个狼人。   稚澄是踩着点到了教室, 引起了同学们的围观。   这位大魔王考勤狂魔,永远都是后排svip的尊贵客人,结果今天王的故乡都满员了,这位才姗姗来迟。   有瓜!   身为吃瓜小天后的松冰花立即抢占大魔王的邻座, 还摆出一副塔罗牌, 煞有其事地说,“老大, 今日你宜恋爱。”   来吧, 让我这纯净的小仙子感受一下春日芬芳的氛围吧!   松小花隐约知道这位正在爱河游泳, 上次男生就起哄了她对象一两句,差点没被抡成猪头, 这会儿都猫在墙角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大魔王转过头, 猫瞳泛着幽光。   “但我昨天刚分手。”   松冰花:“……”   陛下!再给我一个将功折过的机会!   稚澄将登山包扔到脚下,距离上课还有三分钟,她快速掏出了一个玻璃罐, 缠了好几圈厚厚的气泡袋, 再郑重装进了纸盒里。松冰花瞅了瞅, 那玻璃罐里装了一些略微浑浊的液体,好奇地问,“老大,这什么啊?”   稚澄露出了一个春日芬芳的笑容, “来自西西园大明星宾果祝福粉丝的特色礼物!全世界独一无二!我搞了好久才搞这么一点!”   松冰花:“……?”   等会。   西西园不是一个著名的羊驼基地吗?据说那里的羊驼是出了名的爱喷口水,松冰花上一次跟同学去参观的时候,就挨了一记猛喷。然后饲养员和蔼说她今天的发型跟羊驼撞了, 羊驼不高兴, 羊驼不开心, 羊驼要喷你。   那味儿腥臭的,三天三夜都没消散!   松冰花回想起这段惨痛的经历,默默地挪了下屁股。   “您这珍贵的特产,谁这么有福气啊?”   稚澄:那可不!他真的太有福气了!   稚澄隆重介绍:“是我那断头的哥哥前任!”   松冰花:“??!!!”   稚澄甩出罪状,“人家是下头,他不仅骗我,还想让我哭,简直就是断崖式断头!!!”   小纪长了几颗痘,她强迫症发作都忍不了,那家伙竟敢色胆包天把她当战利品,而且还勾起了她的童年阴影!   这能忍吗?!   稚澄势必让他认识得罪大人物的下场。   稚澄叫了个同学,把她的快递寄去了秦邮公馆,她严肃地说,“能不能复仇成功,就看你的了!”   同学:……?!   下午第一节 课,稚澄刚进教室就被松冰花拉了一把。   这位女同学名字特别好,跟她喜欢吃的东北红松子跟冰花酥合二为一,导致稚澄每次一饿,见了她就眼冒绿光。   “老大!”松冰花浑然不知自己成为大魔王的口粮,兴奋道,“刚五分钟前,我给你签了个快递!是不是你追求者送的!还送到你上课的教室!好浪漫啊!”   快递的纸盒粉粉嫩嫩,正面印着一只撑着小洋伞的吉蒂猫,姿态很是懒洋洋。   稚澄捏开美工刀,滑了一下透明的胶布,里头同样是厚厚的包装膜以及玻璃罐,被打包得很精致。   难道真的是她的追求者送的?   玻璃罐则是装着一粒粒淡绿色的圆形颗粒,比鹌鹑蛋还小,看起来玲珑秀气。稚澄没见过这玩意儿,秉承着知行合一的人生理念,她倒了倒瓶罐,捏了一粒闻了闻,并不丑,表面覆盖着一层粗糙的草质纤维。   松冰花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她一出声就中断了研究进程。   “这什么?”   稚澄冥思苦想。   松冰花小心翼翼,“有没有一种可能,它大名叫望月砂。”   “小名呢?”   “兔粑粑。”   “……”   “…………”   很好,目前他们已经越过了和平分手的阶段,正式进入你死我活的宿敌模式!   稚澄第二天回敬了罐夜明砂,回收了罐五灵脂。   第三天是左盘龙vs龙涎香。   第四天……   第四天稚澄决定休战。   短短三天她食欲不振,还暴瘦了一两肉,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哪!   中午,长春园食堂里,表姐杭颂雅听完这三天三夜的爱恨情仇,对她表妹的惨绝人寰的爱情故事潸然泪下。   然后。   她果断把饭盘搬到前两桌。   “表妹,你知道的吧,人与人的安全社交距离是2.1米,表姐我给足你空间自由,不用谢我,我就是这么乐于助人!”   专家是这么说的。   稚澄戳着椒麻鸡拌饭,“雅姐,怎么办,他耍我这么多次,我咽不下这口气!”   她干饭都不香了!   根据她前11次的恋爱经验,稚澄分手都分得异常利落,只要前男友不回头跟她犯贱,她基本也不会去招惹人家,将体面二字贯彻到方方面面。   杭颂雅提议,“泡他仇人?”   她对这位短暂停留过她高中的同桌了解不深,但长得越好看,肯定越变态!   就跟前前前表妹夫顾屿之一样!   稚澄:“他仇人都快要去踩缝纫机了,我去监狱泡?”   倒也不是不行,就是老稚家讲究身世清白,她可能会挨几顿家法。   杭颂雅:“……”   你是招惹到了一个狠人。   “那泡他弟弟。”杭颂雅用叉子优雅叉起了一块肥牛,优雅发言,“就近原则,直线最短!”   稚澄:朕觉得在理!   傍晚,银安大厦。   稚澄借着输送光北实习生的便利,轻车熟路进入内部。   将军岂能做无用的功?   来之前稚澄就骚扰过了一遍师兄师姐,找到了弟弟梁笑寒的工作楼层,18层,不错,意头好,她一定能争取个开门红!   “来啦?”   干饭中的师姐很不见外,她能进CICC,多亏师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刷爆了面试官的分数。   现在是她投桃报李献祭男人的时刻了!   “梁哥的工位在最里头的那个,靠近茶水间的豪华小单间,”师姐呶了呶嘴,“我可是胆大包天取消了他的外卖订单,你的爱心便当可给师姐我挣点气呀。”   稚澄抬脚要走,被师姐拉住。   “先等等!里头有人!”她悄声提醒,“梁哥他哥不是在打官司吗,他撇了一个国外合作大项目赶了回来,那摊子给乱的呀,头儿都有些发火,估计里头是战火连天,硝烟不断,你等会可注意点语气——”   “他们出来了!”   最先走出来的女人容光焕发,面带笑容,还摆了摆手,让人不要送她。   稚澄:“这就是你说的战火连天硝烟不断?怎么跟度完蜜月似的?”   难道她来迟一步,梁笑寒已经跟漂亮女上司跑了?!   师姐:“?!!!”   我的祖宗您可真敢说!   师姐赶紧捂住师妹口无遮拦的小嘴。   稚澄则是看到落后女人一步的梁笑寒,蓝灰色粗呢夹克,机能长裤束入军旅风的高筒靴,连侧颈的一截弧度都显得凌厉峭拔。   稚澄确认再三。   没有绷带!   没有白衬衫!   机长安全降落!   当对方的视线扫来,她冲着他露出了一个纯甜无害的笑容。   梁笑寒脸色转淡,送完女上司,他转身就回到了工位,一个眼风都没有给到她。   稚澄:?   这么不给脸的吗?   稚澄仔细想想,大概是那一晚的“家宴”以及“睡他哥的床”给弟弟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唉,都怪她当时色令智昏,竟然被人渣迷惑,如今她已经洗心革面,改头换面,改邪归正,总之一个中心点:   必须泡人到手!   这种世界级美貌景观,她也不允许自己没有!   稚澄当然没有延续自己一贯霸王硬上弓的做法,她非常礼貌敲了敲门。   对方没应。   她敲了第二遍,那方淡淡道,“今日此路不通,请回。”   稚澄直接拧开手把进去。   梁笑寒侧坐在一旁的蓝灰色电脑椅上,眼窝微浅,泛出一扇朦胧的浅雾感,他头也不抬处理着手头的文件。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他腿边就吊了一个保温箱,稚澄试探性开腔,“吃完再骂我?”   他笔尖转了个圈儿,银光从眼底一掠而过。   梁笑寒语调平平,“我哥在公馆,你找错地儿。”   “没错,我是来找你玩的呀。”稚澄皱着鼻子,“别跟我提那条小阴沟!”   差点给她绊了倒栽葱!   “我哥是小阴沟,那我是什么?”梁笑寒似乎有些激动,啪的一声扔掉了钢笔,“你一见钟情我哥,当着我的面儿跟我眉来眼去的,不跟我哥好了就巴巴跑来找我,拿我当备胎使是不是?!”   他越说越上头,“让我猜猜,是不是我哥干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儿,把你给惹恼了,你为了报复他,故意要跟我好呢?!”   稚澄:“……”   爹的。   你家是狐狸窝吗。   怎么一猜一个准。   稚澄的反应被前男友锻炼出来,嘴快回了一句,“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   梁笑寒被她气到,底下轮子一转,电脑椅背过了她。   拒绝任何交流。   稚澄见势不妙,立即骂起自己。   “是我三心二意!朝秦暮楚!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给脸不要脸!还蹬鼻子上脸!”稚澄几乎翻遍字典里对花心浪子的谴责用词,最后来了一句,“你别生气了呗!气坏身子多不值当!你看,我给你整了你维扬老家的菜,有烫干丝跟蟹粉狮子头,还有盐水鹅,老香了。”   那头闹了半天的别扭,“想要我消气也行,你过来,我抽你一顿。”   稚澄顿时欢天喜地过去。   她皮糙肉厚,可抗造啦!尽管使劲儿!   稚澄被梁笑寒钳住手腕,他球鞋绊开她脚踝,稚澄重心不稳,猝不及防往前一铺,倒进男生的胸怀,她趁势嗅了嗅他颈窝,是暖甜的柚子香。   是弟弟的味道呀。   她正感叹着。   “叭。”   她小臀结结实实挨了巴掌。   ?   ???   稚澄猛地扭头,弟弟目光幽深,腕心还压在她的胯间,指甲盖儿不像她偶尔狗啃那样,而是修剪得斯斯文文,弯出漂亮柔美的弧度,颜色浅浅粉粉,像江南水乡的粉黛软丝缎,光管照得波光粼粼的。   就这么一双清贵矜重如同艺术品能送去展览的手,干着最下流蔫坏的事儿。   梁笑寒迎着她不可置信的目光,眉尾微挑,当着她的面儿,又抽了一巴掌。   不疼。   但痒。   细微的麻意似静电一般,在身体噼里啪啦爆开。   眼见她小脸爆成了粉河豚,尖啸出一种恐怖的音量。   “giao!!!给老子死来!!!”   稚澄掀翻了电脑椅,把人压在办公桌前。   吾辈座右铭: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师姐以为里头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惨案,她吓得半死,也顾不得什么办公司礼仪,慌里慌张拧开了门。   男生双手被反剪,押上了那张咖啡色的办公桌,他高大修长的身段折覆下来,随着后头的惩戒动荡,后颈那一截棘凸也滑出衣领,似情人那般摩擦着发梢碎发,显得旖旎又暧昧。他仿佛察觉到动静,懒散地撩开一眼。   眼睛是湿的。   唇窝还盛着笑。   师姐:!!!   被师妹抽屁屁还乐在其中?梁哥我敬你是个狼人!   师姐火速撤退,并且贴心拦住了同事们,“没事儿!就是汤撒了!正乒乒乓乓收拾呢!”   “再抽就不礼貌了。”   梁笑寒委屈巴巴旋过头,眼眸湿漉漉得像小狗,“你师姐都看到了!我面子往哪儿搁呀!而且我才抽你两次,你是两次的N次方!”   稚澄恨恨道,“就我爸那个娶了一个跟我差不多岁的小后娘的王八羔子,都不敢抽我,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梁笑寒惊讶无比,“你家庭成分这么复杂?那我不跟你谈了。”他认真地说,“咱们家庭都凑不出一个妈,一个破碎的我,怎么能拯救一个稀碎的你?”   稚澄:?!   稚澄薅他那一头浓密的秀发,他嗷嗷直叫,“错了!错了!祖宗!”   很是一阵兵荒马乱。   最后梁笑寒以这么多吃放凉了可惜为由,暂时休庭。   稚澄想起自己是来追人的,发泄过后的她又捡起了乖乖女的人设,可惜她手劲太重,那扣得紧实的保温箱差点被她撬烂,溅出了一些羊杂汤。   “我来!我来!您金枝玉叶可千万要歇着!拜托您了!”   梁笑寒就接了手。   稚澄尴尬而不失礼貌微笑,“那我,帮你扫个地?”   “您还是别忙活了。”梁小爷把她拉自己腿上,“就这地儿,您安分点静坐吧。”   稚澄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她刚啵过人家的亲哥,转头就坐人弟弟的怀里,真是茶到不行呀。   关键是她半点都没觉得过分,反而想搞快点。   难道老稚家的都有情场高手的基因?   当稚澄反省自己竟是个天然渣女的属性,梁小爷已经拆开筷子享受美食了,他的吃法介乎于他哥跟稚澄之间,既不会挑剔到严格要求每一粒米的整齐度,也不会粗糙得风卷残云,他优雅地细嚼慢咽,进食速度虽慢,但什么都给吃干净了。   包括那一碗满是下水的羊杂汤。   稚澄探索雷达的任务圆满结束!   事后,稚澄收拾残局就要离开,被梁小爷不高兴拉住了衣袖,“你这样就要走了?哪有人追人这么草率的?”   稚澄虚心:“请问您还需要哪些服务?”   梁小爷摊开白皙的手心,“手机给我,我给你存我私人的联系方式,以前那都是工作号,用着聊天不痛快!”   稚澄自然是双手双脚赞成的。   私人号都给她了,私人房间还能不开起来?   美好生活就在当下!   就这样他们聊了快大半个月,有时候聊到半夜三更都舍不着睡,稚澄早上起来一看,竟然还在通话中!   稚澄懊恼,“你怎么不挂呢。”   那头流过一阵轻缓的白噪音,被套被修长四肢摩挲得沙沙响,事后清晨的氛围感。   然而——   “滚出去!”   暴怒,冷漠,不耐烦。   稚澄可以确定,这家伙起床气比她还重,是大魔王级别的。   许久,响尾蛇游走过沙地,梁笑寒沙哑开口,“抱歉,做噩梦了。”   像是渴了整晚。   薄荷嗓的尾调还扬着一股浓烈的晨起欲气。   稚澄不以为意,“那我上学去啦,你睡吧。”   绒被滑落的声音,他唔了一声,又问她,“方应醒,就是那天来公馆戴眼镜的那个,醒哥买了套豪宅,搬出去住,今晚要温锅,来的都是一些熟人,你来不来玩?课程紧就算了。”   稚澄回应嘹亮,“吃席必到!”   梁笑寒低低一笑,“到那斯文败类跟前,你可收紧嘴点,醒哥对小时候打劫他美色的家伙记得清清楚楚。”   稚澄满不在乎,“我又不打劫他美色!”   当晚,稚澄放学,空着肚子就去了,这回倒没有发生什么狗眼看人低的事情,保安客客气气请她进去,显然是有人提起打点过。   大宅临近水岸,青砖高围,花影绰绰,影壁浮雕是汉白玉的。   跟她老宅也差不多。   所以稚澄也没多看,很快跨进了府门,没想到里头弄得跟KTV现场似的,镭射星光投影,一条过门口令玩得火热。   玩什么?   玩双胞胎消消乐!   稚澄:“……”   有够无聊!   排在她前面的一个女生,马尾卷,超短裙,高靴,她正要开口说话,忽然见到旁边多了一道身影,她笑嘻嘻道,“姐姐,要不你先来?”   她做了请的姿势。   稚澄仰脸一看,梁家双生子白衬衫,黑西裤,都佩戴了一副连指手链,稍显冷感。   稚澄见左边的对她挑了眉,带点放荡的调子,立即道,“你是大的,他是小的。”   “恭喜!答对了!请过!”   那矮小的女孩子摇了摇食指,狡黠无比。   “不对,这位姐姐错了哦!”   “左边的是小寒爷,右边的才是斐爷对不对,你们笑起来的时候,斐爷会微微挑眉,嘴角的弧度却会向内收敛一点!”   稚澄:超!被反将一军!   女孩儿不禁有些得意,她来之前找了兄弟俩的照片,梁笑寒的自然是好找,都在校网上挂着呢,正好斐爷上了法庭,她就将录像反反复复地钻研。像这种辨认双胞胎的梗,最适合定情桥段,女孩儿哀求了表姐好久,才拿到这一张入场券,可不得惊艳他们?   弟弟哈哈大笑,“被你发现了,你可是第一个发现我们差别的家伙!”   斐爷也朝着她略微挑眉,毫不吝啬赞美她,“眼力过人,你是?”   女孩儿心跳砰砰。   有戏!有戏!   “我是罗伊珠宝的!我是Calista!斐爷也可以叫我小甜塔!我可对您仰慕已久啦!”   女孩儿大大方方展示自己的爱慕。   斐爷颔首,抓了一颗柠檬味的水果糖给她,含笑道,“去玩吧,饿了就吃点心。”   稚澄这个猜错的失败者自然是没有的,她仅仅尴尬一瞬间,又抓着梁笑寒跑了,这地儿就他最熟!   她还振振有词,“你要跟我多待,我才能熟悉了,不然我老认错你跟你哥怎么办?”   梁笑寒脸颊红扑扑的,反扣住她的手指,点头答应。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就跟连体婴儿似的黏在一起,周围的人也意识到了这一份与众不同的特殊,并没有插进他们之间。   大手笔的温锅宴之后,又进入到了小酌怡情的阶段。   会客厅的灯光调得更暗了。   人们在打牌,跳舞,谈天说地。   方少端着杯杜松子酒,戏谑道,“怎么,眼睁睁看你弟弟上分?”   班斐松了松袖扣,泛出一脉丹青血管,他淡淡道,“人家不稀罕我,把我当狗踢开,凑上去,没劲。”   方少是个损的,加上又喝了点酒,就有些上头,他作为东道主,很坏心眼地炒热气氛,“咱们玩巧克力棒配对游戏怎样?单身都有份儿!能不能脱单,就看你们今晚敢不敢了!”   众人狂呼如海啸,“来!谁不玩谁是孙子!”   梁笑寒自然是要凑热闹的,紧拉着稚澄不放,年长者也让着他,还给这一对儿让了块明黄软糕的沙发。   下一刻,稚澄的旁边塌了下来。   又坐了一对儿。   小甜塔缠了班斐整夜,似乎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她抽到了跟男神一样的号码,娇怯无比坐在了稚澄的隔壁。   “各就各位!预备!开始!”   顿时,无数根巧克力棒咔嚓咔嚓响了起来,有的猛烈,有的温吞,还有的僵持在了半路。   厅内逐渐升温,响起了某些缠绵的声响,还有轰鸣的刺耳的起哄声。   稚澄这一波自然是猛烈的,梁笑寒展示了跟平日不同的猛兽模样,张嘴一口吞掉了大部分距离,夺走她今夜的第一个吻。   稚澄猫瞳瞪圆。   唇上是热潮涌动,她撑在沙发内缝的手背突然下陷。   冰凉的蟒蛇爬行过来,越过女孩儿的腰,在黑暗中,咬住了她的尾指。   班斐淡唇咬着一根细长的pocky,凤眸晕着艳火,始终冷静清明,女孩儿脸颊染着意乱情迷,睫毛湿得甚至不敢看他,涂抹了豆沙色的甜美唇肉近在咫尺,他根本不用费任何力气就能取胜。   他却。   舍近求远。   越了线。   作者有话说:   起先   男主:我是她的狗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然后   男主:汪 第44章 家属局   甜蜜双排,有点废心。   事后, 稚澄跟她漂亮男孩告状。   “你哥刚摸我了!就这一截骨头!来来回回滚了我三次!”   稚澄举起那一根小尾指,仔细嗅嗅,还有股檀香。   它被玷污了!   她悲愤!她含恨!她不干净了!   “可能是我哥不小心碰到的?”   梁小爷的脖颈间还有些红,热的, 熏的, “而且我哥跟人玩pocky game呢,跟女孩子那么暧昧, 他可能没注意到这种细节!”   他哥刚跟他约法三章, 只要他能忍得住两个月不去主动找人, 他哥就自动放弃这一场逐鹿游戏,当然, 他哥也要遵守这种游戏规则,如今进程快过半, 澄澄的心还是向着他的,还跟他玩巧克力棒游戏,可见此事大有可为!   方少从中飘过, 装作不在意说了一句, “斐爷游戏输了, 人离得远,可没像你们亲了嘴儿。”   稚澄:“他说我们放荡!我有证据!今晚堵他!”   梁笑寒:“对!堵他!你堵前门我堵后门,保证他插翅难飞!”   简直就是无脑粉。   方少:“……”   方少抬了抬眼镜,笃定道, “哥哥知错了,原来三角形是最稳定的恋情形状,我惜命, 就不加入你们了。”   稚澄:“……”   梁笑寒:“……”   俩人异口同声, “你在内涵我!!!”   经过的朋友们笑到不行, 他们评价:   甜脸吉娃娃对阵清纯小鹿犬?完美!绝配!   “斐爷,你们家什么时候办喜事儿,也让我们沾沾福气嘛。”   他们挤眉弄眼。   斐爷似乎并不在意,他如往常一样执起酒刀,去开巴花茶桌上的一瓶年份久远的红酒,正面一刀,反面一刀,割刀轻盈且无声地割过酒帽,手法漂亮且独道,银光像是碎了一般流过薄唇,阴郁,锋利,且冰冷,   不知为何,众人的起哄声渐渐消停。   “滋啦。”   班斐抽开酒帽时,指节被锐利的花圈边缘刺过,划开猩红的血肉。   “呀!流血了!”   时刻注意他的Calista眼前一亮。   她的机会来了!   她快速翻找起了自己的豌豆包,找出了那两片贴身备着的创可贴,还是特别可爱的草莓星球。   “哥哥我给你贴贴!”   班斐有些失神。   眼前的女孩儿那么的柔软,那么的可爱,她甚至跟她有着一样微软的奶腮,嘴里也是礼貌乖巧的,不会突然就飚出一连串中西合璧的京骂。只要他应允,只要他伸手,这个俏皮又温顺的小羊羔或许会为他产出一剂止疼药,麻痹他的神经。   这对他来说,分明是轻而易举的。   就跟从前一样不是吗?   意识还没有归位,身体却替他进一步做出抉择,他看见自己收回了手,端正美丽的皮囊重新挂起了虚假的笑容。   “就这点皮肉伤,不用。”   女孩儿愣在原地,在那么多双眼睛面前,演绎着被拒绝的难堪,眼睛甚至弥漫出水汽,啪嗒啪嗒掉了眼泪。   众人手忙脚乱安抚。   女孩儿越哭越凶,几乎要撅了过去。   啊。   又来了。   班斐薄凉地想。   这样的套路他没见过一千遍,也见过八百遍了,回回都这样,用眼泪当武器,狙击男人的心软。看在女孩儿面皮薄的份上,他大部分时间都表现得很吃这一套,实际上他最不喜欢黏黏糊糊跟涂满胶水似的脏花猫脸,特别还有鼻涕。   能哭得好看的没几个,偏偏总有些丑的乐此不疲。   稚澄听见动静,连忙钻进一个脑袋。   赶紧凑热闹。   然而她选的角度不凑巧,正好撞上了班斐的视野。   “好了,宝贝,别哭了。”班斐垂眸,“才见了第一面,就搞得哥哥好像跟你私定终身了呢。”   场面瞬间凝结。   稚澄:是窒息社死的程度!社牛都要挂掉!   女孩儿的眼泪僵在半路。   有人小声道,“斐爷,不就是贴个创可贴吗,哄她一两句又不会掉块肉,您也不是没做过,至于弄得这么难看?”   班斐掀起眼睫,见稚澄还在围观瓜田,他唇边浮起一缕笑,分明是对男生说的,却直勾勾盯着稚澄。   “做没做过,您都看着呢。”   稚澄:看什么看!看了我也不承认!   男生呛红了脸,“咳咳,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小甜塔妹妹全场年纪最小,她还需要哄嘛……”   班斐眼也不眨,“今晚全场最小的妹妹不是才19岁?她好像不需要哄。”   还看戏看得如痴如醉。   恨不得他的瓜田铺满全国,让她天天有瓜可吃。   稚澄嗖的一下跟小猎豹似地蹿了回去。   超!他果然对我怀恨在心!   瞧瞧!   这就给她引火烧身了!   此地不宜久留!   稚澄避免他二度发作,机智找了个透气的借口,跑到了下沉设计的庭院。   稚澄挑了个隐蔽的角落,摸出了一根深咖啡色的古巴雪茄,她从方家大少的私藏里扫荡过来,她家里管得严,学校里又有她表姐盯着,可以说满地都是亲友,平常根本没有碰到烟的机会。   毕竟在长辈眼里,女孩子抽烟多少有点大逆不道。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稚澄逮住机会就过个瘾,她自律性强,并不贪嘴。   稚澄掏出雪茄剪,咔嚓去掉茄帽。   砂轮再摩擦两下,放到烟脚下,炙烤出一股皮革咖啡奶油的味道。   她食指跟中指挟直,薄薄地吸了两口,小猫似餍足眯起了眼,就听得旁边的声嗓道,“小鬼,背着大人干坏事呢?”   真·教导主任的发言。   吓得稚澄梦回小树林,当场就要毁尸灭迹。   中途,冷白两指挟走了她抽到一半的雪茄,就着她吮含的那一圈湿地,含入了淡红的唇嘴。   稚澄:?   烟脚焦黑闪烁着零星的猩红,班斐不太熟练地抽吸,两颊微微陷进去,胸腔似乎淌进了浓厚的皮革焚香,依稀有淡淡的水果唇膏味道,班斐基本不抽烟,这种粗厚硬汉的雪茄更是第一次上手,它粗犷又浓烈,很快把他刺激得眼圈通红。   那瓷一样的眼睑迅速蔓延出了血管纹路。   稚澄没好气地拍他肩膀,“你都不会抽你逞能什么呀。”   班斐唇角溢出一丝云雾,却说,“我学习能力很强,给我一段时间,不管什么,都能学会。”   区别在于感兴趣他会学得更快。   稚澄警惕,“你想干什么?”   她可是记仇得很,这家伙说过不喜欢满嘴烟味的小鬼!   还吃她口水不要脸!   “还不明显么?”他望着她,意外地坦诚,“哥哥在嫉妒。”   我嫉妒我另一半灵魂可以跟你毫无芥蒂,他是抱月的雪兔,没有一丝血腥,坠落在你的怀里。我站在这一处腐烂的果园,不知是用这一枚被鸟啄食的樱桃,还是用那半块跌进积水的杨梅奉给你,多想能做得完美无缺,来讨得你回心转意。   “你嫉妒什么?”稚澄插起小腰,“别以为我没看见,全场有一半是你的妹妹团,眉来又眼去的,你给她们发糖,还跟她们玩巧克力棒,我看你乐在其中呀。”   班斐同样敏锐,“那你呢?你整晚只跟他玩。”   他眸色转深,“人亲就给亲么?”   稚澄顿时英雄气短。   她底气不足,“那不是游戏嘛,做不得数。”   班斐道,“那我亲,你给亲?”   稚澄:???   你在说什么屁话?!   稚澄坚定道,“不给!我今年亿点小目标,做你弟妹!”   班斐凝视着她,“换个目标,这个你会死得很难看。”   怎么着,您还威胁上了是吧?   稚澄浑身反骨,回击,“您先歇一会儿,等我把您弟弟追到手,很快您就能喝到百年好合香醇可口的喜酒了。”   “是么?”情场大少亦是冷冷扬唇,“那我拭目以待。”   “未、来、弟、妹。”   班斐提前结束夜场,返回了秦邮公馆。   在她睡过的那张黑软床前,他垂目凝视了好一阵子。   大少手里还勾着半截熄灭的雪茄,被割伤的手指早就凝固了血迹,些许渗进了茄身。   她果真不喜欢他了,连他这么明显的伤口,以及浓烈的血腥味,都没有注意到。他转过身,找到了一枚打火机,弹开火匣,重新炙烤烟脚,直到它变得焦黑油亮。   他站立咬着烟根,漂亮眉眼阴郁黑暗。   水果唇膏的味道碾过烟叶的香草味,他近乎暴戾啃咬着那一根咖啡茄体,头颅濒死高扬,气息被压抑到了恐怖的地步,喉咙惊骇耸动。   暴雨如注,滂滂沱沱。   像个美丽的恶鬼索取无度。   风云动摇后,归于平静,那黑短发沾了些许水泽,软软垂在额前,颇有几分乖巧男生的模样。班斐将湿额发往后一梳,露出疏阔的、含着粼粼春情的细淡眼眉,折了腥膻床单去清洗,佣人刚要接过来,被他轻轻错开了身。   “很晚了,去睡吧。”   贵公子的款款姿态,优雅又得体。   谁能想到半分钟之前,他竟然对一个不是他对象的女孩子,倾泻了他泛滥成灾的满匣情火。   另一边,稚澄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准备将告白提上日程。   她痛定思痛,召集全家,集思广益,从中找出分辨双胞胎的方法。   目前来看,梁笑寒后头的少年唇花纹身很有辨识度!   就是得辨别真伪!   稚澄由于屡次认错双胞胎,她已经对自己的火眼金睛没有了指望,拍了拍小表弟杭漫野的肩膀,充满鼓舞,“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杭漫野:“……?!”   杭漫野:“咋就是我了呢我一个大老爷们瞅人腰后纹身,传出去怎么做人哪?”   亲姐斜他眼,“那我个大老姐们,看表妹夫的腰部,你说合适吗?合适吗啊?”   杭漫野:“……”   丽嘉   好有道理!我无法反驳!   稚澄还强调,“记住,你要泼他的腰,一定要用56°的温茶水,还得是普洱生茶的!”   杭漫野:“……”   您不如去叫个点茶师傅呢!   虽然但是。   杭漫野没能躲得过两尊大魔头的镇杀,只得回去苦练茶艺,保证那天尽善尽美,让他表姐抱得师兄归。   这期间,稚澄被叫进了人文学院辅导员的办公室。   定波楼因为她的出走,几乎陷入了停摆的状况,数场大型活动都被迫腰斩,惹来学生们的哀怨连天。   讨伐帖都飘满了校论坛。   尤椰花起先扶持陈席清上位,以为凭借着她公馆小姐的地位,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拉来赞助,完美盖过稚澄大魔王的风头,再一雪前耻,她就算被剥夺了保研资格又怎样?她照样活得还是人生赢家!   但尤椰花失算了。   公馆大少这一场告父的官司打得沸沸扬扬的,公馆的日常细节也被人扒了些出来,尤其是大少最近提交的那一段证据!   当公馆夫人葬身火海时,她是第一个跑出来的,摄像头甚至清清楚楚拍到她不耐烦甩开夫人的手,当时她的胳膊里夹满了公馆夫人赠与她的珠宝,她什么贵重的都带上了,就是没有带上她的资助人。   不仅如此,圈子里也散播开她妄图爬上大少的床榻,以此继承公馆财富的小道消息。   本来之前人们还顾及点她的背景,结果发现她屁都不是。   人家秦邮公馆根本就不认她这个婀娜三公主,自然就不给人留面子,有多难听说多难听。梁家断了她的资金,尤椰花活得捉襟见肘,沦落到跟一群农民工挤公交的地步,熏得她差点没背过气去。   可想而知,在这样的背景下,尤椰花半点投资都拉不到。   陈席清就更别说了。   他本就草根出身,被名校养得光鲜亮丽,冷不防被人扒出他是个吃软饭的,满帖子都是他的英雄事迹,好不容易拉来了一个老总,对方与发妻伉俪情深,最是见不得有男人辜负原配,脸一黑就坐车走了。   导致这些天他们颗粒无收。   原本想接着原单子创收,但他们打车过去才知道,人家只认姓稚的,那些数额巨大的单子全转到学生会主席团去了,半点肉汤都不给外联部留。   内外交困的结果是校董事会亲自跟他们面谈,让他们退出外联部,请回魔王坐镇。   稚澄进门就看见那俩卧龙凤雏,吃了一惊。   “你俩进盘丝洞啦?”   看看那身子虚的,都不成人样儿。   辅导员咳嗽一声。   “稚澄同学,他们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决定退出外联部成全你,你觉得怎样?学生会有颂雅就够了,你待在那里给人当副的,不如回来继续当家做主。”   稚澄:“老师,您确定是成全我,不是他们搞砸了场子要人顶上?”   辅导员:“……”   在辅导员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下,还许了不少利益条款,稚澄勉为其难同意了。   权力这一棒又交接回到她的手上。   尤椰花看得眼热,又禁不住酸她,“傍上了公馆少爷的,人生处处都能开绿灯。”   说她啃男人?   哼她明明啃祖宗好吗!   稚澄扬起脸,鸭舌帽的弧度在鼻梁压下阴影,她低音沙哑,“你确定不是他傍上我?”   尤椰花又冷笑,“我劝你还是省省吧,真以为我哥喜欢女人啊,人家就是逗你玩呢,那种冷血无情的家伙,你脱光了站在他脚边,他都不见得有半分欲望,就是个不中用的gay。”   尤椰花怀疑公馆大少在国外的女友也是挡箭牌,不然怎么解释她被赶出公馆?   传闻不是说情场大少来者不拒的吗?   她比那些女人差哪儿去了?   可见是这男人心头有鬼,碰不得貌美女人!   尤椰花被压抑了这么些天,急需寻找一个发泄口,不然她会疯掉!   辅导员:“咳咳咳!!!”   怎么一个两个的,嘴儿都没把锁呢。   稚澄刚要走,又被这一句钉在原地,她烦躁得拧起猫系浓眉。   她之前也曾口无遮拦过什么爆煎双插头,但事后反省了,她不该用因为气性儿胡乱揣测别人的性向!   低音混着炮响,悍然冲撞敌人的野区。   “爹的你们有完没完?人家长得漂亮招你们惹你们惦记了是吧?世界那么大,非遇到你们这种倒尽胃口的败类,人家好好的男生长在你跟前,不是说人家双插头就是gay,宣扬得满世界皆知,做人贱不贱的呐?”   “自个儿就是个脏得冒泡的,还要把人拖下水沾一沾泥,才好证明人家是个烂的,是个臭的,跟你们同一路人,不跟你好他就是没有欲望,就是gay?不如你打盆水照照自己?   “戌年早过了还出来叫唤什么玩意儿!”   稚澄竖起中指,掷地有声。   “爸爸可以痛快告诉你,他就是漂亮,就是中用,人间有他蜜桃臀才叫人间理想,懂?!”   她摇着手指,冷笑着离开,还放了一句话。   “尤椰花,缝好你狗嘴!下次,翠果,打烂,给爷记住了!”   尤椰花涨红了脸,又急又气,偏偏她是个被资助的孤女,没做过几年的猖狂姑奶奶,骂不出稚澄那种泼天肆意的疯狂。   等她想到回嘴的时候?   人早就不见了。   等尤椰花跺跺脚离开后,办公室恢复平静。   辅导员长长松了口气。   又活过一岁,他可真不容易。   算算时间差不多,辅导员起身要去上课,刚出门口就被吓了一跳。   侧身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高挑纤细的影子,脸上盖着黑猫尾的鸭舌帽,澄白的手背死死压着帽檐,青筋迭起了大片,辅导员试探性叫了一句,来人才缓缓摘下了鸭舌帽,眼尾似乎擦了一道胭脂,浓重的欲感还未消退。   他难以压抑胸腔的暴动,缓吐了一口气。   班斐眼中柔情脉脉,“贵校优等生,果真适合英年早婚。”   辅导员:?!!!   另一边,稚澄重回外联部,获得了空前热烈的欢迎。   他们在卧龙凤雏组讨生活,混得就跟没娘的野孩子一样,待遇直线下降!   众部员为了庆祝部长的回归,特意自掏腰包,办了个沙滩野炊,带家属的那种。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稚澄火速启动了告白play,同时叫来了两大护法替她掠阵。   杭漫野远远见着了未来姐夫,那双长腿简直鹤立鸡群。   唉,说来也够折腾的。   从准姐夫变成前姐夫,又要从前姐夫变成未来姐夫,这两位可快定下来吧,折腾的都是他们这些小兵小卒呀!   杭漫野笑着迎上去,“梁哥,等会儿咱们烤肉吃,会很热,外衣先脱了吧?我给你拿进遮阳棚,省得碍事!”   梁笑寒往后扬肩,脱下了那一件玳瑁色的大衣,里头较为轻薄,是多瑙河蓝条格衬衫,内搭一件联名织棉白T,领子收得很高,正抵着那一块冷锐的喉骨,发出一种沛然柔情的腔音,“你姐呢?”   “我姐在弄肉串呢!”   “我去帮她。”   杭漫野先是将外套放进棚里,又掏出了一个保温瓶,走到不知情的梁哥身后,轻轻一洒,他震惊捂住嘴。   “啊,对不起!”   稚澄:“……”   你可以再浮夸点!   “没事,湿得不多,被海风吹吹就干了。”   梁哥很是善解人意,让姐弟俩僵在原地。   你不换衣服咱们怎么能知道你的真假?   还是杭漫野反应快,“这怎么能行,身体湿着吹风,会……会损精元!容易亏了我姐!”   稚澄险些给签子扎中手。   “……这样啊。”梁哥沉吟,“那我换一换?你带……”   “带了带了!!!帐篷就在前面!”   杭漫野兴奋且激动。   稚澄悄悄踹他一脚,收着点!   “那我换身干的再来帮你串肉。”   梁笑寒朝着她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笑齿。   接下来,只要辨别他换下来的衣服有没有污迹就大功告成!   稚澄想起狡兔三窟,“万一他那纹身防水呢?不行,你眼力差,我得亲自看看。”   杭漫野:“……”   您馋人家就直说!   稚澄悄悄划开帐篷的拉链,露出两只眼睛,实在是被坑了太多次,她也没办法做正人君子了!   只见那脚下的营灯将皮肉炙出了一种鲜美淡金的色泽,阔肩,细腰,弧度饱满的蜜桃山谷,而在腰后那窝,绝美少年红唇微张,养出一束艳丽又怪诞的圣诞玫瑰。   没掉色没掉色没掉色!!!   传下去这是个真货!!!   “唰——咔哒。”   对方牛仔裤的拉链拉到一半,似乎被卡住了,稚澄悄悄咽了下口水。   梁笑寒回过头来,正好逮住那两只猫眼。   眨了眨的。   稚澄咻的一声拉起了链子,就要开跑,很快那密合的山峰从中跌宕出一条天堑,他伸出了一只冷白的手臂,圈住了她的脑袋,低头就碾开她的口腔,甜的,像新鲜的水果,还有着一股烟草味儿。   稚澄被吻得脸颊红扑扑的,情不自禁发出了甜蜜双排申请。   他啄了啄她的溏心,眸光晦涩,“同意呀。”   咻!   内心开满小烟花!   再拉出来,稚澄美滋滋给人介绍,这她美貌家属。   气氛很是热烈。   入了夜,海风转冷,篝火却很盛,他们边烤肉边玩游戏,年轻的朋友就提议玩一句话的恐怖故事,长龙轮到中途,正好轮到美貌家属。   他凤眼含笑,不偏不倚凝着她。   随后慢条斯理道,“跟双胞胎交往,接吻真的分清是哪一个嚒?”   稚澄:“!!!”   敲!敲!敲!恐怖故事你说就说你瞅着我干什么啊?!   作者有话说:   女朋友不妨猜猜澄澄怎么辨别双胞胎? 第45章 理想局   今夜晚星,做她情种。   稚澄简直要亲身演绎世界名画:《呐喊》。   呐喊我那一波三折折完还得九曲十八弯的爱情!   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都。   稚澄无比悲愤:超!我这是谈恋爱呢还是玩双胞胎消消乐呢!   杭颂雅悄悄摸来, “你家这位……保熟吗?”   跟双胞胎交往果然风险100%!也就她表妹这种粗神经的,会越挫越勇,再接再厉,但她这种细腻型, 怕是活不过一集就要杀青!   杭漫野也被恐怖故事吓到了, “这是梁哥还是梁哥他哥?”   救命啊!他本来就不怎么会玩大家来找茬!   稚澄:“……”   你们问我我问谁!我也麻了!   稚澄向表姐呶嘴,“你不是重新把你同桌加回来了吗?给他发信息看他回不回!”   稚澄聪明的小脑袋瓜已经开动起来, 她显然想到了去大厦的那段, 联系方式都更改了, 这里头没有半点猫腻我都不信!   在杭颂雅发信息的瞬间,他们时刻注意观察对岸的嫌疑人。   竟然!   手机没有震动!   他如同武学宗师稳如泰山八风不动。   杭家俩姐弟投了真人支持票, “可能他就是想逗逗你?”   稚澄却相信自己那一闪而过的直觉。   兵家大忌,最忌轻敌冒进!   稚澄小脸凛然, “待朕做些准备,必叫他露出狐狸尾巴有去无回!”   杭颂雅很支持,“断其尾, 掣以锁, 病名为爱。”   杭漫野:“……”   除了法律已经没人管得着他头顶的两位祖宗了。   次日晚, 国家奥林匹克体育中心,英冬游泳馆。   身为朋友圈里的游泳小王子,梁笑寒是这里的年卡会员,当然他是一个爱热闹的人, 所以每次冲浪必定携带上亲朋好友,让他们沐浴天恩。这次也不例外,他浩浩荡荡集邮了一群亲友, 包括哥哥辈的, 一个不落被他拉了过来。   “噗嗤!”   梁笑寒如同一尾白鲨, 矫健落水,溅起晶莹水花,其他男男女女也游了个痛快。   边上站了几只旱鸭子,方少环少等人都在其内。   环少感叹道,“斐爷,您这弟弟,谈了恋爱后,到处是使不完的精力啊,他刚还偷偷跟我说,要练出一身腱子肉,悄悄惊艳他那小对象。”   环少没有去方少的温锅宴,只隐约听别人说了一嘴,都pocky接吻了,跟半公开差不多了。   “这次是玩真的?”   梁小爷之前那几任,哥哥们都笑而不语,别看他们恋爱谈得少,但混迹在名利场里的,哪个不是修炼有道的人精儿,那些个小姑娘的心思,看得透透的,要的越多,就越不长久。而这一任呢,那脸儿乖得跟什么似的,跟梁小爷的前任们风格可以说毫不搭边。   所谓奇货可居,因此环少异常看好这位。   “咳——”   方家大少以拳抵唇,他朝着摩根使了个眼色,还不快转移话题!   他们四人里,三个人都是心知肚明的鬼,就环少是个老实人,被蒙在鼓里,每一句话都在斐爷的雷区里旋转跳跃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回旋。   摩根自诩是主角团里的捧哏角色,突然被发了国王牌,他呆滞了片刻,正好见对面走来俩美女,立即弹指来了点想法。   “老妹儿,你能看出来这俩谁大谁小不?猜对了送你们果盘。”   不就是趋吉避祸嘛?老子可太懂了!首先把自己摘出去,其余死活另论!   方少:“……”   叫你转移话题,没叫你献祭兄弟!   那俩泳装美女眼睛一亮,无论水上还是水下的,都是造物主偏爱的杰作,她们有意跟这群衣着不菲的男人拉近关系,拖着调子,“长得那么像,怎么分别啊?哥哥们给点提醒呗。”   “简单。”   后头迭进一道洞穴低音,沙哑又沉厚,“看胸有没有被咬坏。”   泳装美女:???   高弹黑背心,外面套了件旧金属色的朋克小皮衣,腰下挎着一条笔直凌厉的迷彩工装裤,小腿坠着两条银条链,拉链开叉,暴力撞出一块皮质极薄的膝盖,弧度尖锐光滑。   小祖宗走出了六亲不认人畜莫近的架势。   她眉眼凌厉,直直往班斐走来。   “唰——”   众人眼睁睁看着,她两手摸到斐爷的腰侧,唰的一声抽紧拉绳,冲锋衣骤然收紧,从胯部蹿到了胸口,巨大的、壮丽的血蟒残骸交织在他的冬日花园里。   ??   稚澄含着食指,在口腔里潦草搅动,粘了一指的胶水,就跟银行验钞似的,她也手法老道捻起了斐爷胸腹前的烧伤疤痕,以及那两枚附壳珍珠,残留着她之前掐伤的疤痕,形状裂口都一模一样。   没得抵赖!   围观群众倒吸一口冷气。   上来就干这么猛的吗?!   这还没完!   就见那小祖宗跟电鳗一样,钻过斐爷的手肘缝隙,瞅他腰后的图案。   圣诞玫瑰赫然在上!   果然!   《这位哥哥为什么会这样》!   《恶魔双生子之哥哥伪装特辑》!   《装弟骗吻记》!   稚澄强压着怒火,不敢相信的她又含入无名指,打算再验验,却被人抓住了手腕,他低垂眼睫看她,似乎早预料到她会兴师问罪,“不用浪费你口服液了,这是一次性的防水纹身贴,很贵,五位数。”   班斐道,“福尔慢斯,你是小乌龟么,这办事的速度,兔子哥哥在终点等得都快睡着了”   稚澄:?!!!   狼人自爆!   狼人还嘲笑她个女巫毒药发的慢!   刹那。   稚澄气成了一只爆河豚,一个暴君膝顶,把人冲进了游泳池的浅水区。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众人。   “等等!斐爷他不会水——”   方少这一句话淹没在大片溅起的激流。   稚澄炮弹式轰进水里,手掌一伸,精准吸住了那个浮上来的漂亮黑后脑勺,她眉眼横生着野蛮的戾气,“银安大厦抽我人间绝靓的小翘臀的是你?!”   梁小爷第一时间游过去,还没开口就被稚澄泼了一手掌的水,“你助纣为虐,你也闭嘴!”   好悍!   梁小爷果真闭嘴了。   哥哥微仰着脸,眼尾粼粼铺开珠光,“这么生气做什么呢?”   他语调倦懒,“敢说你不爽么?”   梁小爷:?   稚澄:!   还敢挑衅她?!   浅水区1.5米,水流浸过班斐的肩膀,但他刚浮出水面,就被人摁着头狠狠冲进深蓝水域。   窒息,酸胀,肺腔发紧。   “呼啦——”   就在人快受不住的时候,稚澄膝盖顶起他的腰,把他上半身抬出水面。   “咳,咳咳……”   班斐咳出温水来,额发湿漉漉贴着眉,银线不断从他发梢坠落,白高冲锋衣的领子被冲垮,像是冰川雪山的神明堕了海。稚澄却不打算绕过这尊溺海神明,她冷冷地问,“跟我热聊二十七个夜晚的也是你?”   梁小爷逐渐石化。   班斐翕动睫毛,“是又怎么,谁让你这么好骗呢?”   “——嘭!!!”   稚澄的皮质机车手套吸了水,变得又重又沉,以绝对力感镇压他进了水流地狱。   “哥!澄澄你别!”   “咳……!”   细串的气泡从他唇间逃逸,脸色逐渐惨白失温。   “祖宗!祖宗有话好好说!!!”   池边的大少们声嘶力竭,“斐爷不会水性你这样会出事的!!!”   稚澄又把人脑袋拔了出来。   耳膜撞击着激烈的水声,世界仿佛也因此坍塌粉碎,他轻微缺氧,眼前似乎变得一片漆黑,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那一段纤细幼嫩的脖颈,班斐睁开了刺激充血的眼珠,本能环绕过去,被她恶狠狠踹开,手臂依稀砸到了东西。   顺着水流,他抓住了那片软软弹弹的。   ……?   班斐混沌的神志勉强回了点,“你掉……”   “是!我叼怎么样了!你不欠打吗!你一次次玩爸爸我很爽是吧?全世界就你是个聪明人你是不是把人都当蠢货啊!”   稚澄怒得七窍生烟,气得红了眼圈。   “……”   班斐那一腔心气散了。   原本他装梁笑寒,多少有几分报复的发泄,但她真把自己当弟弟,连吻都分辨不出区别,他又被一股嫉妒啃食着神经。   他软下调子,“……是哥哥错了,别哭。”   “谁哭了!你坟头下雨爷都不会哭!!!”   稚澄掀开他,“起开!跟你挨着恶心!”   她湿答答地攀上了泳池边沿,头也不回地跑开。   机车靴被踩得轰鸣作响。   班斐将软弹的薄贴收进兜里,也扶着把手上了岸,没有一丝犹豫追了出去,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奥林匹克体育中心前。   稚澄早一步骑上了重型机车,烦躁地拧爆钥匙。   班斐按住了甲板,水滴砸在地上,“你,咳咳……别开车……会出事故……”   “你管我!滚开啊!”   稚澄冲他吼。   忽然附近飘来一股辣椒面的味道,稚澄鼻尖一痒,加上情绪澎湃,唰的一声就打开了封印多年的水龙头。   稚澄孩子气地嚎啕大哭,“你们这些大人,就爱欺负人,我没爹没娘的,是,我是野种,野蛮生长的糙了点,那又怎么样啊,我追自己喜欢的翘臀怎么了,你是我初恋就可以一次次骗我,玩我吗?你说分手就分手,说回头就回头,你是天王老子吗凭什么啊?”   “你滚!爷要你滚啊!”   那小肉脸哭得一塌糊涂,眼泪混着鼻泡,明明是他最嫌弃的脏猫脸儿。   他心脏微微钝痛。   “小王爷别哭了好不好?”   “……抱歉,是哥哥,太不甘心了,做出这种昏招,哥哥答应,永不再犯,行不行?”   班斐长指擦过她热雨滂沱的脸,手感生涩笨拙,把她擦得更脏了。   他试图把这一头猫虎抱养进怀里,喂养爱意,却被她推开。   稚澄闷闷地说,“难受,想吐。”   班斐要扶她去灌木丛。   “不是生理的。”稚澄指了指自己的胸腔,“你看见了没,这里塌了一块,代表爷再也没有没有爱了。”   班斐轻柔地说,“有没有可能,你是掉了这个?”   他手掌摊开一块软片。   稚澄:当场社死。   不!   还有一种方法死不承认!   “这是哪位学生仔仔掉的吧,我的可没有这么小。”   她嘴硬。   班斐也纵容了一声,“大概是哥哥认错了,许久都没有掌握你,失了敏感。”   稚澄:“……”   好想再给他两拳!   稚澄抽了抽鼻子,“雅姐说,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梁笑斐……班斐,你把我的三十六唐刀还回来。”   他的皮肉顿时失去了一层血气,像个活死人,他哑涩地问,“收回来,之后呢?你真的不要哥哥了吗?那么多次……每一次,都是我,是我班斐,不是梁笑寒,乖乖,你不能就这样,就这样把哥哥抛掉的啊。”   稚澄哭了一场,反而精神多了,多年的郁气倾泻出来,又回到了之前没心没肺的天真野蛮性格,她啊了一声,“好多女的喜欢你,你挑一个好看的呀。”   班斐指尖划过金属甲板,他压住她的腰,“她们不是你。”   他急切挽留,去吃她的甜唇,被她躲开。   仿佛躲着个怪物。   班斐滞住。   他缓缓说道,“你说过的,9917的天意是你。”   ?   这是要定制她的爱情?   稚澄当即把头摇成拨浪鼓,“天意会变的,你跟其他女孩儿去玩吧,不要再来找爷了。”   “……不会了。”   9917喃喃道。   ?   风声模糊了人声,稚澄凑近听,他那湿的嘴唇蒸发了水汽,贴着她的耳,“哥哥把贞操给你守着好不好?你若想要,你随时回头,看一看哥哥。等百年之后,哥哥的骨灰就洒在你的坟头,长长久久滋养着你。”   稚澄被他说得毛骨悚然的,哪里还敢多留,戴上头盔,踩上油门就跑。   还有她的小贴贴……算了!那不重要!那里有个大变态啊!   经过这一天的惊心动魄,稚澄果断修养,远离双生子战场。   晚课,有人在等。   稚澄不费吹灰之力就辨识出了班斐。   他颈骨贴了一条白白胖胖的玉桂狗,单手挟着一个紫檀剑匣,肘臂略弯,环抱一个机车头盔,樱桃奶冻色,wink眼许愿兔,粘着一枚天蓝色大蝴蝶结,满是少女的颜色衬得他冷白手背温柔清澈。   行人们投以注目礼。   稚澄嗅到了一丝血腥味,浮动的,还很腥。   他冲着她笑,“哥哥最后请你喝一次奶茶?就当赔罪。”   还是那座奶茶铺,还是那个位置,服务员熟稔地问,“还是情侣半价吧?”   稚澄刚要打断,听得哥哥说,“是,她那份多加糖。麻烦了。”   她闭了嘴。   他们喝完了最后一杯情侣奶茶,鲜奶芋圆味的。   稚澄背起剑匣,甩腿跨上机车,勾起新买的雾霾蓝机车头盔,却被人两指倒扣住内部,夺走。   她头颅一紧,戴上那一只许愿兔头盔,男性那两根细长手指擦过她的下颌,将那一条粉带子熟练穿过双孔洞,稚澄则是逮住时机,刺啦一声撕开他脖颈的玉桂狗,血腥气还未消散,边缘渗出些许殷红。   似乎是用利器刻了俩字母。   Zc。   稚澄猫瞳呆滞。   她名姓的首字母,刻进了一个跟她完全没有血缘的,陌生男性的身体里。   随机涌起的就是恼怒,“你以为你这样搞很浪漫吗?万一我的未来大老公看到了怎么办?还有你女朋友——”   班斐骤然捏住她的指尖,重重压在他的伤口处,粘稠,热湿,皮肉从中下陷的痕迹,似某种可以预知,却不可宣告的约定,它藏在毛细血管里,藏在每一缕痛楚里。稚澄的枣油桃指甲盖儿边缘镀了一层鲜红,炽热地燃烧着。   “不会。”   班斐缓慢碾着她的指盖,深一点,再疼一点,抵达他不曾抵达的彼岸。   “这处,是干净的,你会永远驻在这里。”   他牵了牵唇,腔调似乎跟碎了一般,似哭非哭,“等案件结束,哥哥就要出国,到时候,可能没办法回来见证……”   班斐顿了顿。   “哥哥预先祝你——”   “理想人间,新婚快乐。”   今夜晚星,以及未来的每一夜,皆做她的情种起源。   作者有话说:   橙子:我有特殊辨认哥哥技巧(靠mimi哈哈)   下章上哥哥替嫁的文案啦~丝血翻盘,得爽死他啦! 第46章 替嫁局   别要他了,要我好吗。   前方高能请注意, 敌方对你使出了36计!   包括但不限于美人计苦肉计欲擒故纵计擒贼擒王计等等!!!   稚澄的头发丝儿都仿佛心动了,被后头的晚风一吹,争先恐后拂过哥哥的手背。班斐捻了一缕,细细地摩挲在指尖, 满是爱怜, “有些分叉了,是不是没抹过护发精油?不如哥哥出国前给你寄几车, 用到你寿终正寝?”   稚澄:?   超。   给爷滚。   稚澄骑着机车气咻咻地跑了。   什么人间蜜桃臀, 分明是人间有毒桃!   班斐支着脸笑, “寿终正寝,无病无灾, 多好的祝福,怎么就气跑呢。”   光北, 外联部。   “笃!笃!笃!”   木鱼的清脆敲击声空前伟大地笼罩在每一个角落,部员们的心灵受到了震撼的洗礼。   什么情情爱爱?什么荣华富贵?什么繁杂社交?   此刻,都离他们很远, 很远。   他们全身心沉浸在佛祖的关爱中。   杭颂雅一进门就看见这场景:   笃笃笃。   在上班跟上进之间, 人类顺从本心, 选择了上香。   ?   杭颂雅半只脚收了回去,她神色凝重摸了摸会议室门口挂着的铭牌,这外联部的后缀也没挂着XX观、XX寺、XX宗啊?   她迟疑地喊了声,“稚澄在不在?还没出家吧?我找她有点事儿。”   “杭施主所为何事?”   旁边冷不丁蹿出个影儿, 青青的眼窝,苍白的脸颊,活像是刚出土的人形文物, 吓得杭颂雅花容失色。   “哎呀妈呀!!!”   老娘差点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人形文物扎着个圆揪揪, 捧着个手机, 屏幕正中央就是个超大的电子木鱼,她手指以一种平稳、冷静、分毫不差的频率,敲击着木鱼脑袋。   笃笃笃。   功德+996,爷清心寡欲,脱离红尘!   笃笃笃。   烦恼-997,爷无欲无求,早日飞升!   杭颂雅:“?您这是?”   她先是猜测:“我那表妹夫不行?”   她再来安慰:“你也体谅人家,又不是一次性消耗品,不要过度使用。”   稚澄:“……”   提起那家伙,稚澄就恨不得给他左勾拳,右勾拳,再补一记猴子偷桃!稚澄摆出无欲无求脸,“施主,前尘于我,已是昨日菜花,你若无事,就请回吧!”   男色害人不浅,她已经看透大是大非,决定大彻大悟,不再留恋红尘了!   双生子的都见鬼去吧!   咱就俩字,摆烂!   杭颂雅:“你奶病了,人民医院。”   ?!   八个大字如同紧箍咒,咻的一声,稚澄反扣手机,冲向了人民医院。   稚澄去到的时候,病房的气氛异常凝重。   她心爱的奶半躺在那张窄窄的小床上,双手优雅交叠,斯斯文文放在腹前。   等会。   这姿态,这气质,怎么有点眼熟?   稚澄情不自禁想到了狗哥哥。   狗哥哥披挂着她初恋白月光的超神buff,坐姿端庄规整,双手叠在腹前,每一根手指都如银器般擦拭得极其干净,仿佛任何事物都不能玷污他的圣体,温柔高贵的优等生人设狠狠拿捏住了她。   就跟她奶似的,也是个高贵从容的小老太太。   她之所以偏心狗哥哥……莫非是她奶是她理想型奶奶,所以跟她奶气质相似的狗哥哥是她理想型男友?!   嘶,恐怖如斯。   稚澄赶紧摇头,把这个可怕的念头驱逐出去,狗哥哥心太脏,有事没事老爱玩她,她都敲起电子木鱼了,一定可以超度自己对他的不洁的欲望!   然后就见小老太太的眼风优雅扫向门口,“小九,进来。”   稚澄昂的一声蹿出来。   老太太:“听说你最近玩弄了很多后生仔?”   开局即王炸。   稚澄:“?!!!”   谁!是谁!是哪个内鬼想要超度她!   稚澄昂的一声蹿回去,但被力大无穷的三姑提住了领子,送回原位。   “……”   全家习武就是这点不好,逃跑难度呈指数上升。   稚老太太银发梳得一丝不苟,鼻梁抵着一架圆润古旧的金丝眼镜,再素白的病号服都能穿出一种京派旗袍的韵味。老太太是从颐和园走出来的,祖上那是正儿八经的正黄旗,她少年清苦,中年把握住了房地产的商机。   激流猛进!傲视群雄!从白手起家到坐拥百亿的身家!   可谓是传奇老奶奶代表人物!   就是有点费孙女。   稚澄作为长房嫡女,又是最小出生的孩子,是小老太太的心头肉,一腔拳拳爱孙之心,全倾泻到她头上了,差点没把她脑袋砸出个大窟窿。   少年宫习文,武当山学武,连她扎个马步,小老太太都要搬个小马扎监督她!   稚澄:奶奶的爱太沉重啦,她稚嫩的小肩膀扛不住呜呜呜!   稚老太太家族观念浓重,也最为看重长房,她妈是老太太的学生,最得力的手下干将,俩人跟亲母女一样处着,历经了风风雨雨,所以老太太拍板将干女儿说给了大儿子,俊男美女,情投意合,可谓是珠联璧合。   就是她爸那王八羔子吧,对非洲大草原的狮子肥臀爱得深沉,把家业跟娇妻撇在了一边,跑去当人文纪录片的摄影师。   夫妻俩聚少离多的,等五房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才赶紧造了一个,导致稚澄头顶上一群哥哥姐姐的,从小就被看得死紧死紧的。   连谈恋爱都得偷偷摸摸的!   也就离了家,上了学,稚澄又贿赂了杭颂雅,这才开启了她疯狂扫货,啊呸,是寻觅男朋友的征程。   稚澄张嘴就是:“奶!我冤哪!我才不会玩弄人家呢!”   稚老太太却没那么好糊弄,板着脸冷酷无情,“手机给奶,看你有没有聊骚。”   “……”   多与时俱进的时髦老太太呀!多么想要她的狗命啊!   稚澄心如死灰掏出手机。   “笃笃笃——”   她不小心碰到了手机屏幕,没有关闭的电子木鱼声声入耳。   稚家人被镇住了。   老太太当场转了话锋,脸色格外慎重,对旁边的二叔三叔说,“去!给小九找男人!多找几个!小孩子家家的,年纪轻轻,遁入什么空门呢。”   稚澄:???   这就是电子木鱼的功德吗?我佛果然怜我!!!   但手机还是逃不过收剿的命运,老太太动作从容,手速可不慢,一眼就看中了置顶的头像,老太太滑了滑,一分钟还没滑到底,“这个叫少爷三年抱俩的什么情况?你玩弄的其中之一?”   稚澄:“……”   是狗号!   她还没删,打算日后鞭尸来着,谁知道被火眼金睛的老太太抓个正着。   稚澄试图蒙混过关,“分了,就昨晚!”   老太太瞥了她眼,用她那保养得当的手指哒哒哒敲下一行字。   没良心的小鬼:「我在人民医院XX房」   二十分钟后,狗哥哥火速赶到,拧开门把略带焦急,“小鬼——”   面对七八双眼睛,又掠过床头的老太太以及床边的少女,睡凤眼顿时起了一片春火。   见家长呢这是。   稚澄见这厮以极快的速度变了一副面孔,掖了掖两片凌乱衣领,温文尔雅地走过来。   老太太目光犀利,“你就是少爷三年抱俩?”   “上不得台面的趣儿,让您见笑了。”   似乎是温水调和出来的语气,他整个人的气场都为之一变,黑高领毛衣坠着一条细颈银链,庄重风情闪烁着颇具美感的银芒,他礼貌弯下腰,与老太太的视线平齐,温沉道,“初次见面,奶奶,我是班斐。”   稚澄踢他脚踝,谁准你叫奶奶啦!   “小九!不可无理!”   老太太最重规矩。   稚澄撇嘴,您可不知道这家伙多人面兽心呢,也就是仗着那张男狐狸似的脸儿还蛊惑世人!   “没事的,奶。”班斐快速吞掉了后一个字儿,显得愈发亲昵自在,“小九她被您跟家人养得很乖很好,知书达理,友爱同学,只是她在我跟前比较随心所欲,她这般亲近我,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稚澄:?!   你这是什么标准的赘婿发言阿喂!   稚澄很绝望。   这人渣靠着温柔美貌又善解人意的社牛buff打进了她老稚家的堡垒,她奶竟然越看他越满意,跟狗表姐一样,和蔼拉起了他的手,“在国外读书的呢?太辛苦了,真了不起!我家小九就吃不得这种人生地不熟的苦,死活不肯出国念书。”   稚澄:废话!哪有在家里做土霸王来得幸福!   班斐笑道,“那不挺好的么奶,说明小九重情重故土,这样的人才长情么。”   他眼波流转,撩了她眼。   老太太又追问,“那你打算日后在哪里定居?”   班斐轻声坚定,“在我家姑娘喜欢的地方扎根,她在哪儿,我就在哪。”   一老一少快速问答,稚澄觉得自己快危了!   最后老太太发话:   “你们是什么个发展章程?这事儿要不要定下来?小九年纪小,脾气坏,还有些没定性,正好交个年长沉稳些的提点着她,老婆子我也不是什么棒打鸳鸯的魔鬼……”   ?   这都把她婚事提上日常了!   稚澄当即劈断老太太的话头,“我们的事儿不急,倒是您怎么住进医院了?医生说了什么没?”   老太太脸色微变。   周围更是安静得可怕,没有人开口,乌云积聚在老稚家的头上。   稚澄有一种很不好的猜想。   她拽着班斐这颗定时炸弹出去,忍不住又开始啃手指头,她紧张急躁的时候会啃得很快,眼看就要啃到肉,微凉的指腹摁住了她的指盖,“没事,慢慢想,不用急。”   稚澄脾气有点爆,“你以为谁都跟你天性薄凉似?!”   他无声沉默,罕见流露几分受伤的神色。   稚澄:“……”   她又干巴巴抓起他的手,软声道,“我性子冲,上头就会飚脏话,你原谅我吧。”   “嗯,原谅你,声音都软成这样了。”班斐纵容道,“老太太精神头好,应该不是什么大病,再说你叔叔姑姑都在,能照顾好的。不如你想想,你可以做点什么,让老太太高兴起来,病也好得快些。”   稚澄眼睛飒亮,“你说的是冲喜?”   ?   这种企业级的理解,他很难不爱呢。   班斐的薄荷嗓多了一丝缠绵,“哥哥看很可以,老太太挺想要一个孙女婿的。”   稚澄霍然转身,那肉肉的、黏黏的还有几分汗意的手心挟裹住了班斐的手骨,他的指尖穿了进去,又从她的指缝里透了出来,浸在这片温软的春泥,她的猫瞳如同两丸银水,亮得惊人,炙热得惊人,“你家能接受婚后住女方家吗?”   班斐紧紧扣着她的指窝,“当然,我们没有家规,你可以随意定。”   砰砰砰。   心跳热烈。   她又追问道,“那你们家能接受婚后小孩跟女的姓吗?”   班斐眼尾漫上胭脂,略妖,略艳,“可以接受,不过哥哥更想领养,想你无病无痛到终老。”   天哪!   全中!   稚澄几乎是拉着他跳了起来,兴奋得脸颊红扑扑的,“那还等什么?快打电话给梁笑寒,让他过来当孙女婿。”   班斐:“咱们这就去领证……嗯?你说什么?”   稚澄还沉浸在机智如我的想法,“让你弟弟过来啊,我奶那么喜欢你这张脸,他的肯定也加分!我偷梁换柱!太棒啦!”   班斐:“……”   斯文完美的脸庞微微裂开。   偷、梁、换、柱是这样用的吗宝贝?   忽然身边没了声,稚澄疑惑抬头,便见大少从衣兜里取出一台手机,一顿操作猛如虎后。他的脸庞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神性,却用那根稍长、代表着蓬勃性/欲的无名指,敲打着屏幕。   半分钟后。   “笃!笃!笃!”   木鱼声笼罩了她。   稚澄原本火热的心灵当场受伤严重,“你干什么呀?”   夜场太子竟然冲她慈悲一笑,仿佛要超度己方水晶,“木鱼,戒荤,戒欲,懂?”   “……”   稚澄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这能够阻挡少女奔向幸福的道路吗?当然是不能的!   稚澄周日就把人约进了她的大别墅。   进门必搜身!   稚澄将人卫衣拉高至脖颈,用最犀利的鹰眼来回巡视他的草莓园是否生长不良。   “身份确认成功!”   脸红得快要爆炸的梁笑寒:?   他都快被这一眼给看死了呀!!!这是什么可怕的见面厚礼!!!   梁笑寒只能强忍着羞耻,拽住卫衣的尾巴,“不、不是说要做硬菜给我吃吗?咱们快进去吧。”   稚澄:“硬菜在外头呢,还没做。”   ?   难道还要露营?   梁笑寒捋起袖管,豪气干云,“让你看看我老梁家的、手、艺……”   后头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弱不可闻。   呈现在梁少爷的面前的硬菜是:   长达4m,重约500kg,身披尖锐铠甲的湾鳄,它栖息在水潭边,血盆大口里颠着一双球鞋,脏得依稀能看出点红色,涎水糊满一地。稚澄捧着脸尖叫无比,“啊,我的妲己,我的宝贝贝,你口水怎么能流的这么性感!”   ?   梁小爷僵硬得不敢动弹。   稚澄发完花痴,笑眯眯地问,“硬菜还要做吗?”   梁小爷咽了咽口水,“可以不做吗?”   “不做也行的呀。”她凑近一张稚气天真的圆脸,粉红色的口器近在咫尺,“那你得抵给我,做我的小老公!”   梁小爷这颗小心脏就跟坐上云霄飞车似的,咻的一声触底反弹,他扭捏着,摩擦着膝盖,“你还没上完大学呢,这也太早了……”   “你果然不爱我了!负心汉鳄鳄得而诛之!西霸王!上硬菜!”   ?!!!   西霸王爬出水潭,像一枚小炮弹轰隆隆冲了上来,它张嘴咬住了梁笑寒的球鞋头。   “啊啊啊啊啊——”   五分钟。   少爷朋友圈第一条:硬菜是我自己。   撤掉。   少爷朋友圈第二条:今生今世第一次为她做男人,订婚宴大家有空来玩。   还特意e了稚澄。   轰!!!   掀起了山呼海啸似的评论。   稚澄也把梁笑寒的大头贴发到家族群,公告天下:这次爷可是玩真的!   从早到晚,稚澄的消息999+,就连学校老师听闻,也要来一句订婚快乐。   诡异的是,梁笑寒的哥哥圈子就像是殉了一样,没一个敢吱声。稚澄也不在乎,就是要了个小的,得罪了个大的吗,等她双剑合璧,定能驰骋越野,稳定江山!   稚澄行动效率超高,第二天就把礼服定制排上了,结果扑到银安大厦。   我准新郎呢?我那么一个大的准新郎呢?   师姐诧异道,“梁哥请了婚假啊,昨天就没来了,你不知道吗?”   稚澄:???   那他怎么都不联系我?梁笑寒又不是他那黑心黑肺的哥,有这big胆?   聪慧如她,嗅到了一丝丝不同寻常的气流!   “轰——”   贝纳利幼狮一个神龙摆尾,停在了秦邮公馆的铁门前,佣人们正在修剪草坪,见她过来微微欠身示意。   稚澄奔进了内厅。   跟那晚的周正整洁不一样,分明是白天清朗,但垂下了猩红色的天鹅绒窗帘,吞噬了光明之后,成了纵情声色的狩猎场。   男男女女,慵懒玩乐,笑声似热浪不断沸起,枝枝水晶灯条铺落在那一层冰白玉的颈肉,白衬衫几乎解了全扣,从锁骨蜿蜒到腰胯。   那灼灼的山火似乎能烧进桃红葡萄酒的皮垫。   指尖挟着一杆旧式黄花梨嵌银烟枪,细细长长的,宛如冷血华丽的蛇类,烟锅堆起了万国云雾,又从他唇齿渡出一个袅袅娜娜的烟雨妖,翡翠紫砂的色彩浮光掠影侧经过醉眼,靡丽得近乎糜烂。   稚澄揪住他的衣领,“梁笑寒呢?你把他藏哪里了?!”   周围声嚣漫天,令声音失了真。   他还半醉半醒,眯着一双细长凤眼,沾着些许雨露,“这局是你赢?拿去。”   班斐随手抓起一块冰彩玉髓,扔到她腿边。   稚澄压低声音,难掩暴躁,“老狐狸,你装什么傻,梁笑寒呢,让他出来,爷没有耐心跟你玩情趣!”   “嗯……?不够是吗?”   班斐又随手翻找玩具箱,勾起一条哥伦比亚祖母绿项链,它摇摇欲坠,如同满池绿影,被他塞进了她弹力背心挟裹的胸口,他指尖还不忘往里面顶了一下,将它完全塞进去,冰凉的宝石引来皮肤阵阵颤栗。   稚澄:?!   她气得捧起他的脸,当场一个头锤。   咚!!!   这一下不仅是惊醒了班斐,也惊醒了玩客。   “怎么了斐爷?”   方少过来检查情况,“呃……弟、弟妹也在?”   “梁笑寒呢!”稚澄气势汹汹,“让他滚出来!!!”   环少紧随起来,问得很戳心,“梁小爷不是要跟你订婚了吗?这个节点该不会是逃婚了吧?”   稚澄:?!!!   更生气了!   “人丢了,你问我?”班斐掀开眼皮,似乎恢复了些许理智,他唇里的烟雾流向她脸颊,“你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床头人不是么?”   “肯定是你把他藏起来了!”   他呵了笑,眼尾隐隐淬着红,“哥哥喜欢你,就可以被你这样践踏吗?”   班斐定定道,“你大可去搜,看是不是我藏的。”   她丢开了人,开始对公馆进行地毯式搜查,不亚于一场飓风过境。环少则是看得惊心动魄,那姑娘单手就把那一架沙发给举起来……?   环少发出疑问,“就这种武力值,梁小爷还敢逃婚?嫌活命长了?”   方少同样很迷,“难道是婚前恐惧症?”   班斐扶着发红的额心,冷眼看着她在公馆里暴走。   最后稚澄当然是一根毛都没搜到,她扣住了他的皮带,紧紧撞到身前,手背暴起青筋,“你最好没有骗我,否则我一定活煎了你!”   班斐笑,“随时欢迎。”   她甩头就出了公馆,班斐慢吞吞拿出手机,划开了页面。   突然。   他嘴下多了一颗脑袋,手腕也被人搭着。   ……?   稚澄留了心眼,冷笑着,“老狐狸,你露出尾巴了吧,你果然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等等。   这好像不是聊天记录。   稚澄定睛一看。   这是个购物页面,浏览痕迹如下:   「弟弟逃婚用什么唢呐庆贺较好」   「能放三天三夜的鞭炮」   「最有创意的分手喜帖」   爹的你还庆祝呢???   稚澄怒到胸肺爆炸,生生拧过老狐狸那胳膊。   咔嚓。   清脆的一声。   全场安静无比。   医院vip的高级病房里,逃婚对象他哥前肢打着厚重的石膏,医生略有责怪,“知道你们年轻人精力好,但也不能玩得这么野啊,你这是要把你男朋友整个胳膊都卸了吗?”   稚澄:“他活该!他唆使弟弟逃婚!”   医生:?   豪门这水好深!   “别什么都赖哥哥。”班斐丢了手机过去,“帮你问了,宋家那小公主也不在,这俩估计私奔了!”   稚澄化作人形坦克,就要溅出去找狗男女算账。   跑到中途,她想了想,又跑了回来,猫瞳凶光正盛。   班斐:?   稚澄:“你监管不力,很该收拾一顿!”   稚澄指节捏得咔咔作响,在她冲过来的那一霎,班斐侧过身,精准擒住她的手腕,往病床一倒,黑发铺成了墨池。   情场大少的求生欲很强。   “妹妹别打了,已经折了一只手,再打要出人命的,弟弟不行,哥哥赔你一个新郎怎么样?”   班斐扬起脸,鼻尖摩挲她。   “哥哥耐操,除了这条微薄贱命,其余的都随你折腾,好不好?别要他了,要我。”   作者有话说:   哥哥是懂偷梁换柱的嘻嘻 第47章 情话局   我愿与她,生死相随。   北郊, 宋家。   一道高挑人影惊慌闯进来,白衬衫染着血。   “伯父!伯母!不好了!”   他语气悲痛,自责愧疚。   “蓉蓉她被绑架了!对方人多势众,我没拦得住!”   “……什么?!”   正在削着果盘的宋母霍然站了起来, 焦急无比, “笑寒,我们可是把人安安全全交到你的手上, 你怎么能让她出事呢?!”   宋父也是一副责怪的神色, “笑寒, 你答应我们的,在外头会保护好沛春, 老子的话也撂在这了,人是你弄丢的, 你得给老子平安带回来!”   宋父想得很远,他们宋家的财力比不得班家跟梁家,万一绑匪狮子大开口怎么办?还不如让这小子全责!   女儿出门的时候可是活蹦乱跳的!   “啊, 炸出来了。”   班斐站直了身体, 指腹沾了沾唇口, 这血袋也是真血,实在腥得很。   他冲着后头挑了下眉,“哥哥给你做到这个份上,讲义气吧?别忘了哥哥的酬劳。”   在病房的时候, 这小鬼讨厌得很,非得揪着他抓出梁笑寒,想着也让她死心, 班斐顺势提出了自己帮忙演戏跟追人的报酬。出卖弟弟才得了一个吻, 大少觉得自己这生意做得可太亏了。   “知道知道你烦不烦的。”   稚澄戴了顶黑鸭舌帽, 从拐角处溅了出去,不耐烦把班斐推回去,“得了,你再重新去糊石膏吧!”   宋父:?   稚澄亮出雪白牙口。   “老匹夫!把我未婚夫交出来!”   宋父顿感窒息,早就听闻圈子里流行过梁氏双生子的骗局,却没到班家大少竟然真的陪着人胡闹!   宋父宋母反应过来,又开始熟练为女儿收拾烂摊子,“我们蓉蓉啊,小时候被人拐走,你不知道她多可怜,千辛万苦才回到了家,那小手啊,全是冻疮。稚小姐,您看您多幸福啊,有这么多人爱护着您,何必要抢我女儿最后一点念想呢。”   稚澄:“我妈没了,她妈也没了?要是这样,我可以考虑放她一马!”   宋母噎了下。   宋父到底是混生意场的,立即摆出了屡试不爽的免死金牌,“你不知道,蓉蓉她得了抑郁症!她还那么年轻……”   稚澄:“我爸娶了小后妈,跟我同岁,我也很年轻啊,都没干抢人订婚对象的事儿。”   稚澄小嘴开始叭叭不停。   “生病就治病去,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没听说抢人男人还能治病哪,当人唐僧肉包治百病呢当?要真是那样我也不介意让梁笑寒割一两口肉,不过你们得给营养费!”   “而且您老也快歇着吧,天天给女儿卖惨,等哪天你们进棺材了,卖不着了,你女儿这造作劲儿,不得被人五马分尸哪?”   宋父:“……”   宋母:“……”   稚澄这口低音炮,都快把老两口给轰傻了。   蓦地,冰凉手心擦过她的掌根,“哥哥或许知道,他们在哪儿。”   稚澄:?   “你不早说!!!”   她浪费半天口水!   此时,环少私人的停机坪里闯进俩祖宗。   他吃了一惊,“你们也要私奔?”   弟弟跟人跑也就算了,哥哥跟弟弟的未婚妻也要跑了?   而且大少还打着石膏,如此身残志坚,还奔爱万里,实在令他惊叹!   稚澄杀气腾腾瞪他。   在她看来,梁笑寒这群哥哥们的嫌疑都很重,说不定帮他隐瞒了逃跑路线!   环少高举双手投降,“我是没什么意见的,顶多多付一些份子钱,你们随意!”   环少给他们申请了飞行空域,可以直达维扬。   环少多嘴问了句,“斐爷你怎么知道你弟弟私奔到维扬了?难道真的是心灵感应?”   “若真是有心灵感应就好了。”班斐叹息道,“我都快想疯的事情,被他轻易就达成了,怎么就舍得跑呢?宋家那小公主就算在我面前放干了血,我都不会逃婚。”   环少正要说话,见斐爷眼也不眨盯着旁边快要暴走的粉河豚,就知道那一番话不是对他说的。   得,您赔了一只胳膊都不够,还得连命都填进去呢。   等私人飞机落地维扬,已经是傍晚时分,人潮车流成了剪影。   班斐一身带血的白衬衫,瞬间成为街头焦点,还以为他是剧组人员。   他轻不可闻抽了下气息。   下一刻白面包小棉服罩住了他的脸,暖融融的,带着她的甜腥味道,她别过脸,余怒未消,但语气和缓了很多,“不穿就扔掉!”   动了心的人类,哪里经得住这种细节呢?   班斐弯下腰,“哥哥怎么会嫌弃呢,我又不是梁笑寒,山猪吃不来细糠。”   ?   他是不是在内涵我?   哥哥的头颅压得更低了,晃了晃自己的吊臂,“能不能劳驾这一位大发善心的小施主,帮可怜人系一系衣服呢。”   “你太小了,哥哥穿不进去呀。”   “……”   稚澄拍着他的脑瓜,“再低点!”   又将白绵蓬松的小棉服摊开在他身后,袖管从后头绕上来,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结。   “我好像看见梁笑寒了。”   “咻!”   衣结瞬间收紧,勒得班斐一个踉跄,险些撞上她的脸,稚澄本能抱住他的脑袋,往自己脖子上靠,这才止住了冲击,他灼热的气流在她肩颈蟹脚铺开。稚澄没发现不对,紧盯着四周,果然瞅见了那一对狗男女进了酒店!   “——冲!”   稚澄气昂昂地开跑。   班斐单臂搂住她小腰,把她勾了回来,“先别太快撕破脸面,咱们先观察下情况。”   稚澄思索片刻,觉得有道理。   所以她也拉着人到前台,“给我开个房!就刚进去那一对狗男女的旁边!”   前台:?!   这波是屠杀局吗?!   三分钟,稚澄如愿以偿要到了梁笑寒隔壁的房间,并且脸颊贴着墙。   班斐:?   他感到好笑,“你这样就能听到人家的动静?”   稚澄悻悻:“这酒店隔音效果做得这么好要做什么啊?”   班斐淡定:“自然是方便客人做一些爱做的事情。”   他边走边检查屋内是否有摄像头装置。   稚澄:“你闭嘴!不准再开夜车!”   她这么说着,满屋子乱跑,又盯上了床头那一只散着薄薄光芒的柜子,里头有泡面、面包、巧克力等,还标注了价格。最底层则是两盒未拆解过的口香糖,旁边贴心放了两片样品,薄得跟樱花片一样。   班斐见她盯了半天那零食柜,“饿了?外卖快到了,你要先吃哪个?”   走近一看,她目光全在下方。   那一场奶油暴雨的回忆浮在了暖光之下,班斐依稀还记得她是怎么低着头,兴冲冲给他裹上了一层覆盆子奶昔,手法笨拙又生涩,却兴致很高,仿佛在做一场惊心动魄的童话游戏。   Buttermilk被她打发得四处都是,要不是他顾着,指不定出什么事故。   “啪嗒。”   似乎是金属皮带撞上了椅子,稚澄视野一黑,被人捂着眼,带离了危险场景。   ?   “小烈马。”哥哥的气流吹起她颈后的绒毛,“你也,稍微,注意下。”   他叹气,“哥哥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孩子啊。”   班斐又去开了另一间房,把外卖留给了她。   稚澄吃完了才发现这是俩人份的,她又跑到楼下买了一份白粥,配上藕夹子跟橄榄碎肉末。   “咚咚——”   她敲着门,等了一会儿才开。   清冽的、湿润的沐浴香气飘进她的鼻尖,哥哥解开了托举的环带,右手打着石膏,他那新买的黑丝绸睡衣穿了一半,另一半垂在了腰后,朝着她坦然显露了雪白圣地,那两条玫瑰毒蟒沾染了些许水雾,变得温顺听话。   稚澄:!!!   来了!来了!   偶像剧必备的开门必见男主沐浴露肌的桥段!   但夜场太子显然技高一筹,因为他嘴里还叼着半片衣领,配合左手穿衣,欲露不露的情调氛围。   暧昧又雅致。   “你怎么来了?”   他淡唇一松,那片衣领就从颈后刺溜滑了下去,雪崩一样,刚穿好了一半的睡衣,只有半截袖管还套在手臂,他向来主宰场子惯了,哪里经过这种窘迫的场景,显得秀气腼腆,“你可以帮哥哥穿个衣服嚒?”   稚澄回过神来,她已经扶住人的腰线。   她:“……”   我这该死的颜狗属性!   她只好踮起脚尖,双臂架过人的脖颈,捞起了那片衣领,重新披回了肩膀。那蜜桃似的指盖儿印在他的肚脐边缘,她从睡衣尾摆开始扣起,一粒又一粒的,将欲望层层封禁,直到来到最后一层,她指骨曲起,顶住了对方那锋利冷峻的喉结。   他轻轻咽了下苍白的喉管,那一枚成熟性感的果核儿也随之滚过她的手指。   “够不着么?那哥哥蹲下来点。”   班斐又岔开长腿,鼻尖自然摩挲她的额头,来到平视的视野。   他今天一日都未进食,只喝了矿泉水,唇色异常素冷,却因为情/欲的燃烧,慢慢渡进一抹野莓龙舌兰的色泽。   软的,极为欠亲。   那种干涸的色泽,仿佛在求神明来给他一场痛快泛滥的雨灾。稚澄受到了男狐狸精的蛊惑,仰脸凑了过去,某一刻瞬间清醒,头往后拔。   只差那么一点,她就犯了全球女人的错误!   她懊恼间,却没有发现哥哥的唇追了她三厘米。   是蓄谋已久的。   只是很可惜,没有得逞。   稚澄指着粥,“这个,吃完,不许剩!还有晚上睡觉,记得锁门,凳子沙发都堆到门边,算了,我来帮你堆,等会你用脚踢严实了!”   班斐一颗心都被她这稚气又霸道的行为揉软了,他轻声道,“哥哥是男的,你更该注意点安全。”   “男孩子出门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   稚澄头也不抬。   陌生的、疏离的空间,对他而言,就是一个玻璃罩子,把他罩得无处逃生,因此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班斐睡眠都很浅,尤其是没有任何个人领地的酒店,他能睡个两三个小时就是登峰造极。   岂料这一晚,竟是空前好眠,足足沉床九个小时。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惊扰了班斐的好梦,他起床气很重,当即横了一双戾眼过去。   班斐又意识到门外是他那祖宗,浑身戾气收敛,用脚杆子撑开了堆叠的家具,对方身形灵活,从门缝挤进来,“快快快,梁笑寒带着他小姨,啊呸是他白月光要跑了!!!”   根本不用班斐说话,稚澄就扒了他那黑丝绸睡衣,褪得只剩下一条白棉平角。   班斐:?   檀香木的香气浓烈地浸过稚澄的口鼻,她后知后觉,她好像闯进了一个男生的了不得的清晨禁区,它似乎是属于她,收到了强烈的召唤,正昂昂抵着她的手背。   当事人坦坦荡荡裸露他的情火,没有丝毫不好意思,“不是要跑了么?还不快点给哥哥穿裤子?就这样光着出去?”   稚澄没头脑:“其实不穿更好看!”   ?   班斐盯了这小鬼一会,粲然一笑,“哥哥可没有你前男友造福全人类的习惯。”   他胸腔荡着笑,连带着玉娇龙也盘了火。   “哥哥只给我家祖宗瞧,不拘是夜里还是白天。”   稚澄心想,您可闭嘴吧,我这一颗心都破碎成这么多瓣了,再碎就不礼貌了。   她快速给他换上了床边的一套高奢运动白棒球服,裤子是松紧抽绳的,她抽了三秒钟都没抽到紧,可见这家伙的腰儿有多细,稚澄给他打了个死结,那绳头乱得跟一窝蝎子似的,班斐含笑道,“倒也不用看管得这么紧,哥哥还是有点节操的。”   “……”   湿地公园,游人如织。   稚澄遮阳大帽下是一副黑羊面具,她顺势把买来的狐狸面具罩住班斐的脸,再观察敌情。   然后,稚澄悲愤无比。   “梁笑寒带他白月光划起了爱情的小船!!!”   老狐狸不动声色下套。   “那咱们也划爱情的小船,更快更猛,超过他们,看他们还怎么得意。”   稚澄:“昂!!!”   小家伙执行力超强,等班斐跳上小船,她硬是将两条船桨摇出了恐怖的残影,经过梁笑寒的时候,喷了他一脸的湖水,半边身子都湿了。   梁笑寒:?   同行的宋沛春埋怨道,“什么垃圾素质啊,你没事吧?”   她抽出纸巾,要去擦他的裤子,被梁笑寒躲开,他有些无奈,“蓉蓉,手机可以还我了吗?我不回去,我给人打个电话。”   宋沛春当场变色,指着小船外的湖水,“手机可以给你,不过你觉得这里成为我的埋骨之地怎么样?”她神经质笑了起来,“正好,你不是新婚吗,我给你送一份新婚礼物啊,我把我的尸体送给你怎么样?够不够惊艳四座?”   梁笑寒头痛欲裂,又不敢真的惹她生气,只得哄着她。   稚澄的小船都飚到了终点,回头一望,那一艘梁宋的爱情小船还在湖中心呢,她顿时扬眉吐气。   这是班斐已经提了两条烤鱼回来,香喷喷的,勾得她食指大动。   “跟旁边那大叔换的,人说是祖传手艺,你尝尝,酥不酥。”   稚澄很快就啃出了一条鱼骨头,从头到尾的,干干净净的,一丝鱼肉都被她剔干净了。   班斐抽出纸巾,擦了擦她嘴,笑着道,“这会儿倒是吃得干净。”   吃他的时候欠缺耐心,弄得到处都是海。   ?   讲道理,我哪回不是吃得干净?   “他们得好一阵子划回来,我们先去吃别的。”   稚澄在哥哥的带领下,把湿地公园的项目都疯玩了一遍,背心都湿了好几件,班斐就把它们折叠起来,放进单肩包里背着走。   这小家伙终于察觉到了他的险恶用心,“我们不是来捉奸的吗?”   “是呀。”班斐黑丝绒的睫毛轻轻颤动,仿佛蝴蝶振翅欲飞,“但哥哥想让你捉奸之余,放松身心,这也……不行吗?”   “……”   稚澄的粗口咽回了喉咙。   天色擦黑,他们又回归捉奸的队伍,幸好那一对儿也没有走,因为湿地公园今晚的重磅演出是西洲音乐节。   舞台的中间喷射着粒子光线,人是乌泱泱的一片,手中的光条掀起了沸腾的声浪。   来晚的,根本挤不进去。   但稚澄靠着她5.3的裸眼视力,捕捉到了里三层的正主,然而人群太嗨,手舞足蹈的,根本看不清他们的举动。   她的揪揪被人拉了一下。   “这边,上来。”   银白色奢华房车如同庞然怪物一样偷袭着夜色,注意到的游客发出低低的惊叹。   稚澄:?   班斐牵着她上了银白宫殿的顶楼,还摆了一套绿毛绒的小沙发,“咱们就在上边,舒舒服服,看他们怎么偷情。”   稚澄:??   比我还魔鬼!   全场气场最嗨的那一刻,天空飘下了纷纷扬扬的彩条,稚澄两只眼睛都看见宋家那女的,踮起那脚尖,似乎想要亲吻。   ……?!   这还得了,稚澄正要溅出去,手里被贴心塞了一个大喇叭。   “?”   贴心的家伙正淡定饮茶。   稚澄只好拿起那大喇叭,气沉丹田,爆悍发力,“梁!笑!寒!你!个!王!八!羔!子!”   对方被震得四处转头。   “在!你!后!面!”   很快,他们对上了目光,梁笑寒心虚低了低头,又想着他是事出有因,澄澄肯定会原谅他,平常她也对女孩子很照顾,宋沛春这种情况,他根本走不开。   “给你10秒!向我跑来!否则就滚蛋!”   稚澄竖起了第一根手指。   “1、2、3!”   梁笑寒抬脚转向她的方向。   “4、5、6!”   但他被一双胳膊拉住了,神情浮现了几缕焦急。   稚澄看到了,但她不在乎过程,她只要结果。   “7、8、9!”   稚澄神色骤然冷淡下来,白贝母耳夹闪烁着厉芒,宣判了玩家死亡的结局,“game over!”   她啪的一声丢开了喇叭,又踢了一踢哥哥的冷白脚踝,冲他伸出了手。   “起来!订婚去!”   班斐垂眼。   从年少至今,他终于等到了天梯之上,一双向他伸出来的手,虎口生长着粗厚的茧,邀请第一只蝴蝶的栖息。   他指尖穿进她的指缝,十指交扣,贴到脸庞。   “愿与我的明王殿下——”   “生死相随。”   作者有话说:   再来一锅前男友麻将局差不多就可以收拾收拾完结啦~! 第48章 烟花局   风浪很大,小心翻船。   稚澄被这一句“生死相随”的霸气镇住了!   身后是橙黄橘绿的彩条, 喧嚣沸腾的人浪,她的猫瞳倒映着他的眉眼。班斐略微调整姿势,试图让自己的每一帧表情都美得可以做壁纸。   猫瞳微微撑开旋涡乌海,似乎被他刻骨铭心的表白惊到。   班斐胸腔微松。   被感动了吧?他的功课做得不亏。   尽管没跟这样年纪的小鬼谈过恋爱, 但年长者怎么会轻易认输呢?他浏览过年龄差情侣在网上发过的帖子, 在品尝了一百吨狗粮后,班斐决意劈开一条生死路, 为她量身定做完美恋爱男友!   小对象中二病还没有痊愈, 满嘴跑小爷, 想来很喜欢那种——   《在永恒的黑暗里我们流着泪拥抱彼此的灵魂》   《地狱太冷让我来暖你的身子》   《就算是死我们也要咬破唇齿浇灌那四万亩的玫瑰花》   ……要死要活崩天裂地之类的。   以死亡为母题,让思春期少女的恋爱之心怦怦心动!   大少很满意自己的学习成果。   然后就听见了这家伙捧住脸, 惊恐地说。   “完了!土成这样!你才是梁笑寒是不是?!”   “爸爸又认错了?!!!”   稚澄快哭出来了,揪着自己脑门俩撮毛毛, 像个追着毛球咬着线的猫猫,焦躁得把自己缠成了一只球。   班斐:“?”   思春……春被您杀死了是吗?   班斐吐了一口气,“生死相随, 哪里土了?”   年长哥哥略有不满。   多厚重的情谊呢。   稚澄脱口而出, “我比你小啊, 肯定是你走在我前头,我跟你走了多不划算,而且还有个七年之痒啊,外面花花草草奶狗狼狗那么多, 万一我就王八绿豆看对了眼总不能不给离吧?这就跟倒茶似的要七分满啊,太多了就溢出来!”   ?   班斐眯眼,语调很平, “噢, 原来小王爷天生风流花心, 还没跟哥哥谈呢,就把自己的后路给想了。”   稚澄的动物直觉本能让她危险警觉,“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   “呃,就是吧。”稚澄引用经典,“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你懂得吧。”   “懂啊。”年长哥哥绕她运动裤的松紧抽绳,抽一抽,又放一放,“所以人不能两次睡上同一张床,哥哥只是你其中一条床,未来很有可能要跟别人轮床,或者拼床,宝贝是这个意思么?”   稚澄:“……”   稚澄:“…………”   稚澄严肃地说,“爸爸能跳回到上一步吗?”   “宝贝都要做爸爸吧,还不能跳?”班斐吃了一惊,“哥哥都自甘堕落混到食物链底层了,还能阻拦您这样的顶级掠食者的吗?”   稚澄的拳头蠢蠢欲动。   就在她要挥舞到他脸上时,被他掌心裹住。   她跌进哥哥的年轻胸线里,淡香,薄冷,游走着一股潮湿的墨水味儿,刹那之间,他身后的墨海溅起一条条猩红的火尾。   见此一幕,梁笑寒瞪大了眼,他想要说什么,却被声浪淹没。   “轰——”   烟火溅出蓬勃流光,冬夜热浪颠沛。   在银白夜宴房车的最高点上,班斐拇指压住稚澄颈后的动脉,低着脸与她接吻,那眉眼被烟花烧得绚烂而难以辨认,边缘都是灿澄澄的,哥哥把那两片小肉/唇舔得温热,磨软了坚硬的齿关,方才低哑道,“小鬼,张嘴,哥哥要进去。”   稚澄含糊不清地反抗,“爷刚分手呢,混蛋——!”   “无缝衔接不是更本事么?”   ?   您这话是不是更可怕了?   班斐将她抱到腿上,两指从她颈骨的两条线滑上去,插进了发间,唇舌浸泡过茶香,本该佛性慈悲,却在她闯入那一刻,理智全化作了齑粉。   “咔嚓。”   摄像的闪光晃过稚澄的眼皮,她蓦地惊醒,又被他吻进了双膝。   这样大的烟火阵仗,惊得前头看演唱会的游客都转过身来。   “什么?竟然还有烟火秀?!”   “这波门票血赚啊!!!”   “工作人员怎么不提醒下,差点就要走掉错过了!”   恰好有工作人员经过,他才不背锅,认真回了一句,“这是人家男友早上临时安排的,说是名分纪念日,一秒都得花掉好几万,都够咱们湿地公园举办好几场音乐节了。”   凌晨2:00,夜场太子更新一条动态。   Yakamoz:「换人」   主图是黑夜里爆开的烟花银火,副图则是侧脸双双入境,Yakamoz的手指修长分明,中指戴着一枚细条骨戒,硬朗的边缘顶起了对方软汪汪的一块颊肉,正肆无忌惮地侵进粉红柑橘园,也不知是到了什么程度,唇心淌出一两缕灼亮的银丝,让人忽视都难。   最嚣张的是,他边吻着还边看着镜头,眼神靡丽冶艳。   仿佛友好嘲笑着每一位单身狗。   稚澄:?!   稚澄翻他手机,看到这朋友圈都傻了,爬起来就要将他就地正法。   “祖宗儿,你再好好看看你朋友圈。”   班斐往后仰着颈骨,“哥哥能把咱们这么秽乱宫廷的一面发出去给大家看吗?”   祖宗儿:我看你就很能!   稚澄翻开自己的朋友圈,图还是那个图,就是模糊了五六倍,依稀能看到是一个接吻的姿势,包括他手上的银刻骨戒,以及她的白贝母耳骨夹。   稚澄看着看着,都觉得自己黄了不少。   都是这畜生带坏她,换人都换得那么高调,搞得她好像在走什么很荤的剧本。   俩人也没等梁笑寒跟宋沛春,先一脚回了京市,落地时间是凌晨4点多。   稚澄看他这路上还算识趣,也省得他坐夜车,直接把人带回玉皇阁的老宅。整一条胡同都很安静,盈满夜色跟古旧的味道,到了一处四合院,稚澄打电话让八堂姐开门。   这夜猫子投胎,准是没睡!   夜猫子闻到了瓜田的味道,裹了一身大花棉袄,飞快窜了出来,“妹夫在哪呢在哪呢?!快让你没见过世面的姐姐好好康康!”   稚澄:“……”   班斐从她身后走出来,雪白棒球服又套了一件黑冰花薄羽绒服,周身被月光一渡,仿佛浮动着纤细的毫芒,当场就看直了八堂姐,拉着小姐妹悄悄开麦,“这高低得几个亿吧,你没对人家动用私刑吧,咱们可不是那种威逼利诱的不正经人家。”   稚澄:“。”   八堂姐把俩人领进去,“橙汁儿,你的房间阿姨前天刚来打扫过,应该能住,这个点儿大家都睡了,你们动静都小点哈。”   这都冬天了,发春的小猫咪都猫冬了!   把她当什么人了哪!   稚澄忍不住道,“我们就是……就近原则过个夜,天一亮我就得回校了。”   八堂姐:“我懂!我懂!那得抓紧时间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她来去如风,鬼影重重,完美get到了助攻的心得。   稚澄:“……”   谢谢,这助攻并不想要。   班斐闲适得就像是在逛自家庭院,他绕过花鸟影壁,跟着稚澄进了一处东边厢房,跟他想象中的女孩子的闺房很不一样,里头堆满了各种皮革地图、沙盘旗帜、停产款的无人机等,工具箱跟也是摞起来的,军事元素的色彩格外浓厚。   他的视野里甚至出现了一架涡喷航模,漆黑的机翼修长且锋利。   班斐有些爱不释手抚摸过这冰冷精悍的机身。   “你喜欢啊?”稚澄道,“送你啊。”   班斐眼眉一挑。   “这么贵重的礼物,说给哥哥就给了?”   “也还好。”稚澄搬出自己的睡衣,准备洗一洗再睡,“它是航模锦标赛的头奖,我组装用了快两个多月,不常玩,放在家里也只能吃灰,就当送你的订婚礼物好啦。”   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却许他爱意热烈。   她正要往浴室走,被人从身后抵住背脊,“今夜……算不算给哥哥正式名分的第一夜?”   稚澄:?   刚亲完又来?   他捂住她的眼,气息就流进了她的颈窝,稚澄捉住他作乱的手,认真地说,“没有草莓房,不可以种草莓。”   她可是很有安全意识的!   “那哥哥不摘草莓,就在外面散个步。”   他让她半靠在航模的机翼,自己则是俯跪了下去,用额头叩开了朝圣的宫殿。短直发原本阔开一抹美人尖,被稚澄揪得凌乱多情,她双颊很快满上了一池浮水,春天在他唇边解了冻,犹带着充沛的水汽。   班斐腹间着火,再也忍不住这泛滥的情潮,他捧起她的腰,几步摔倒了帐幔间,撕裂声在黑夜里突兀响起。   稚澄吓个半死,还没转头去检查帐幔,被他拖着脚跟,掐回了腰间。   “他们听见也会当没听见的,咱们厚脸皮点。”   班斐这样安抚,掌根扣过她的腰,稚澄翻了个视野,架在了他的棒球服之上。   ??   “哥哥前阵子惹你生气了,换你来骑哥哥,好不好?”   他放下身段来哄她,那墨发似流水般钻过她的手心,稚澄没忍住,说了一句大煞风景的话,“哥哥你这么会,是被多少任炼出来的呀?”   班斐:“……”   好好的一张软唇,非得说话。   他闹了下她蹬在腰间的脚背,“多少任也没炼出来,是哥哥的初夜。”   稚澄:?!   她瞪圆了眼瞳,“不对,不对,那咱们上次……?!”   “自然是留着呢。”班斐笑道,“不然你还说得出那般索取无度的话,小女孩儿知不知羞的。”   稚澄的头颅漫天炸开了小烟花,黄的绿的红的,高兴得她露出了八颗小白齿,“哥哥哥哥哥哥我也是!”   她骄傲地贴贴,“哥哥是我初恋,也是第一个进到我房间的雄性人类!”   双方坦诚前情,气氛好得不得了。   班斐含着笑,任由她热热闹闹地拱他,就是他腰后那一块不太舒服,好像硌着什么硬物,班斐随手一摸,从夹层的缝隙里摸出一片布料。   这什么?   他随手抖了一抖,黑色款的,宽松的,男性运动短裤???   他眯眼细看,边缘处还绣了家劲两个字。   ?!!!   紧接着。   稚澄感受到了从地狱里刮上来的嗖嗖冷风。   “既然哥哥是你初恋,那你留着哥哥同桌的裤衩子是怎么回事呢?还贴心收藏到你的床底?一收就是五六年?”他语气温柔得近乎残酷,“可见你们才是真爱,哥哥是意外是替身是挡箭牌是蚊子血是白饭粒是你们爱情路上的试金石是嚒?”   稚澄:?!!!   她顿感窒息。   谁!是哪个龟孙子不让她上苏州!还要置她的爱情于死地的!!!   作者有话说:   女主痛心疾首:我这一夜得亏几个亿啊   明天麻将局组起嘿嘿~! 第49章 情侣局   可爱小鬼,坏种哥哥。   隔天, 稚澄气势汹汹杀了学生会,当时杭颂雅正在主持迎新晚会的筹备会议。   直到收尾。   稚澄霍然站起来,皮笑肉不笑,“杭大主席, 您说完了吧?该办办我的事儿了。”   杭颂雅:?   她流露出困惑的表情, “你都要订婚了,还要来搞表姐, 你家哥哥能同意吗?”   作为冲浪的5G达人, 她是第一个点阅表妹朋友圈的王者。   稚澄:?   你还有脸说!你搅碎了那颗狗心!   气得哥哥衣服也没穿就跑了出去, 最后还是稚澄好说歹说,赌咒发誓说心里早就有他, 勉强把人带回房间,她还想着买个早餐给人消消气呢, 他天一亮就打车走了,背影凌厉又利落,插满了十四个大字:我对象白月光是我室友我不活了。   简直是《当代女大学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噼啪!   大魔王反手甩了杭大主席一条运动短裤。   学生会主席杭颂雅:???这是我能看到的圣物吗?   学生会主席团代表:???这难道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绝密?他们要不要先走一步啊?   我们害怕被灭口QAQ!   大魔王语气很冲, “姓杭的, 今天你要是不给我解释清楚, 我就要清理家门了!!!”   杭颂雅有点懵,怎么就到清理门户这地步了?不就是稍稍挪了一下外联部的资金,又稍稍使唤一下外联部的部员,还稍稍扯了一下表妹的虎皮作威作福, 我干什么灭绝人寰超度苍生的坏事儿了?   稚澄咬牙切齿,“你说说,你说说,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渣, 才能在帮忙追人的时候叉错人的裤衩, 又把叉错的裤衩放人床底,你以为我千辛万苦千里迢迢带个对象回家容易吗?你就是这么给人当人的?”   杭颂雅:“……要不我当修狗吧,表妹。”   可怕。   我这个狗命要保不住了。   两分零一秒后,杭颂雅终于回想起了自己当年的光辉行动。   某月某日,表妹初恋惨遭横死,杭颂雅供出人后,觉得良心很不安,就把那裤衩偷偷塞进了表妹的床底,不是有那一句古话说的吗,念念不忘,终有回响,她搞不到她同桌的,搞到同桌的室友也好啊。   我怎么能想到,六年之后,你还真他妈搞到了正版,你还一声不吭就带正版回你老家,连床都给正版睡了。   你都不跟我打声招呼,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事已至此,苟命要紧,杭颂雅飞快撇清关系,“从科学精准家谱学的角度来讲,我跟你不是一个家门的宝贝,来,跟我念,表,biao,上衣也,可见表姐我只是你的一件漏风小棉袄,你不想穿就扔了吧,乖!”   稚澄:“?!”   竟还狡辩如此!!!   稚澄原地爆炸,“拔刀吧杭颂雅,今天这扇门只能走出一个竖着的人!!!”   主席团代表们:?!   苍天。   我们现代人类是无辜的!!!   杭颂雅使出自己恋爱多年的手速,火速下载了个电子木鱼app。   在她被表妹活活撕开之前——   “笃!笃!笃!”   慈悲!清心!镇邪!   稚澄被劈得灵魂出窍。   杭颂雅大喜,木鱼跨越千山万水来拯救苍生了!   她冲着其他代表道,“快快快,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众筹木鱼,镇压魔王血腥屠杀,否则今日谁都别想走出这扇铁门!咱们都一个锅里炖着的,没有我也没有你们更没有迎新晚会,咱们得共沉沦!”   学生会众人都有点脑溢血,姐姐你这样做就不怕连个全尸都没有吗?   但事态危急,他们只好跑到角落,给老大众筹木鱼。   “笃笃笃嘟嘟嘟肚肚肚……”   各种电子版的木鱼声混在一起,稚澄的脑仁儿都要炸成一百八十段了!   “杭!颂!雅!”   稚澄怒得鼓起奶颊,“今天,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爸爸说的!!!”   她单手撑起会议长桌的边缘,一个雏鹰俯冲,生猛冲到了对面,瞬间拉进了与敌军的行军距离。   杭颂雅:?!   唉呀妈呀这武当山出来的就是吓人!   杭颂雅立即将学弟顶上,踩着一双浅高跟,跑到门边。   “唰——”   杭颂雅的后领被两指扣住,表妹的低音炮阴森森贴着颈,“地狱无门,我的好姐姐,你要跑去哪里呢?”   杭颂雅则是喊了一嗓子,“班长!你家小阎王爷要杀人了!您也不管管!!!”   稚澄:?   她侧过脑袋一看。   黑曼巴阔切高领束进了白衬衣,重工钉珠羊呢大衣,扑着细微的冷气流,他挑着一双似笑非笑的睡凤眼,“在下只是一介柔弱书生,还不配睡一张没有其他外物的床,可不敢招惹您家的阎王爷。”   杭颂雅:“哦豁!表妹!班长他在阴阳怪气你!”祸水东引她最拿手!   稚澄:“……”罪魁祸首是谁啊!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发大招了!   稚澄当场将表姐双手反剪,押到班斐面前,“就是这个罪恶的女人!是她亲手把短裤塞我床底下的!其罪当诛!”   杭颂雅咳咳两声,“我那不是,看你早恋失败太惨,让你沾沾男孩子的阳气,以后情路走得顺一点么!”   稚澄:“?竟是如此吗?”   稚澄开始思考:“难怪我交了一车的男朋友,原来都是你暗中做法,做的好,我见识了很多的好风景。”   杭颂雅:“……”   你好狠!这是要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啊!   班斐:“……”   破案了。原来是我同学增加我的情关难度。   班斐看了杭颂雅一眼,不紧不慢,“杭同学,勤松一中高一八班有您真了不起。”   这是夸她?   杭颂雅迟疑,“……谢谢您夸奖?”   班斐转过脸,屈指弹了一下稚澄的脑门,“禁止妄想天堂!”   再想下去,怕不是要长出新的恋爱脑子!   稚澄笑嘻嘻受了这一弹指神功,跟他缠缠磨磨,“哥哥你不生气啦?我开玩笑的,没有风景比哥哥更好了。”她又勾他手指,“好凉啊,怎么不带手套,我给哥哥暖暖。”   她夹起他掌根,放到颈窝升温,她刚才热身了一番,正热得不得了,班斐并没有停留,而是快速把手抽出来,轻轻斥责她。   “像什么样子。”   再往下一点就要挨到她的小飞鸟了。   “有什么关系嘛,又不是没摸过。”   稚澄似乎理解他的意思,却并不在意。   她的恋爱模式跟冷战模式是判若两人,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好的时候可以长出九万根玫瑰刺儿,戳穿你的心肝脾肺,跟你好的时候呢,小太阳二十四小时无限供能,恨不得把你晒死在她的小胸怀里。   班斐和缓了语气,“吃早饭了没?”   他也是气得上了头,竟跟个小男孩儿一样掉头就走。   吃了!吃了俩笼生煎包,两块刷酱煎饼,以及三块萝卜糕,还喝光了一碗豆面丸子汤!   但爷要卖惨!   稚澄可怜兮兮地说,“没吃,肚子瘪瘪,哥哥摸摸。”   杭颂雅:“……”   刚才那劲儿烈的,她怎么那么不信呢,每当这家伙有干架的念头,附近的早餐铺子绝对会被疯狂扫荡一顿,按她表妹的话说,吃饱拳头才有劲儿,可以发动连招。   班斐也没有拆穿稚澄,她那红润的小脸蛋,中气十足的低音核弹,就知道没少吃,但他还是买了点。   班斐往后头示意,当即有人推来一辆长条餐车,班斐朝着部员们微微一笑,“我家小鬼承蒙大家照顾,不嫌弃的话都吃点,压压惊。”   稚澄:?   短裤惊魂夜,惊的是我好吗?!   众人气氛活络,放下了还在敲着木鱼的手机,一窝蜂涌上去,满嘴都是——   “谢谢大姐夫下凡人间!!!”   稚澄噘嘴。   为什么她是小鬼,对方却是大姐夫!   班斐戴了一次性手套,从餐车拿了一块苹果肉桂卷,捻扯开一卷,细心喂她,“再吃点大姐夫喂的,嗯?”   稚澄乖乖咀嚼,他喂多少,她就吃多少,很快又吃进一块焦糖海盐玛德琳。   周围的人都识趣避开,自动进入《情侣面前狗都不路过》的模式。   杭颂雅偏不,她叼着块巧克力可颂,啧啧两声,“班长,早知道你是这样的,当初说什么也要把你留在勤松六中,再把我表妹敬上,我这三年的一天三餐岂不是有着落了。”   稚澄:“?”   要点脸!!!   班斐则笑,“我可没恋小癖。”   杭颂雅口出狂言,“养成么,少年的最爱!”   稚澄踹了一脚,然而人闪得太快,她又被哥哥搂住腰,“好好吃,别消化不良。”   没过多久,杭颂雅又跑了出来,晃了晃手机,“表妹,借你哥哥一用。”   “不借!”   “嗨,别那么小气。”杭颂雅道,“八班要办个同学会,全员都叫了,漏了你家这个就不太完美。”   班斐沉吟道,“时间短的话,可以,我正好跟你商量下订婚的事情。”   稚澄是很少操心这个的,所以她订婚也异常潦草,就给人发了个朋友圈,又给长辈亲友们说了一遍,准备找个时间往他们跟前遛一遛,再请大家吃个饭,把人的名分定一定,那就万事大吉了。   年上男友显然不这么想。   稚澄只好委屈改口,“那我下课去找你们!”   “不急,哥哥等你。”班斐擦拭她嘴角的油光,“自己骑车注意安全,不准学那些鬼火乱冒的,虽然断胳膊断腿哥哥也能玩,但还是四肢健全比较好,你觉得呢?”   “昂~!”   勤松六中高一八班的同学会定在了平价消费的废墟KTV,包厢号是所罗门要塞。   女生们有些面红耳赤。   斜边座放着一条山吹色小沙发,可容纳双人坐,却被默契清场成了无人区。   因为那是一片人们不敢踏足的禁地,金澄色的棣棠花怒放在年轻男人的身腰之侧,随着包厢的温度升高,他脱下了那件银钉珠羊呢,冷雪般的白衬衫薄染蓝青光调,从那厚黑高领里跳出一丝纸醉金迷的奢靡气息。   但更多的是冷欲的眼,温善的面孔,如同一座禁止入内的性感要塞。   主持这场同学会的杭颂雅带人进来后,头一句就是,“这我妹家属,可以观看,大家禁止触摸哦!”   一句话就堵住了所有芳心的乱颤。   在场大部分的同学家境普通,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打      拼出了一两分事业,饶是如此,他们也觉得前班长不是他们这个世界的人,他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做的事情都匪夷所思,是常人所不能达到的。   他们群上说得嗨,真到了真人面前,个个拘束不已。   王家劲就没这个烦恼了,他还想勾肩搭背呢,但考虑到人都有家室了,还是收敛了手脚,他跟班斐碰杯,感叹道,“真没想到,你这么禽兽,连人同桌的妹妹都要连盆带土地端走!杭颂雅没把你切八块真是谢天谢地了!”   这女魔头的残暴也是有目共睹的好吗!   王家劲道,“做兄弟为你高兴!恭喜啊!”   “同喜。”   班斐咽下一口柠檬水。   王家劲:“?我喜从何来?”   班斐语调悠悠,“怎么,杭颂雅没跟你说么,当年那小孩,在射箭馆对我一见钟情,拜托她偷我贴身内衣,不曾想人黑灯瞎火的,弄错了。做兄弟的可不得恭喜你,你是本文明最纯粹的一条单身狗。”   王家劲:?!!!   这!   这必不可能!!!   王家劲爆哭,我的夕阳下的纯洁青春,碎了!!!   他越想越不对,“不对啊,兄弟,你泡的不是顾屿之的妞儿吗?”   班斐淡笑,“何止是顾屿之的妞,还是我初中同学的妞。”   王家劲:?!   您在说什么恐怖故事呢?   中途闯进一行不速之客。   怎么着的呢?   班斐瞥了一眼,都是法庭的熟面孔。   开庭后因为案件复杂,牵涉到各方利益纠纷,判决期限延长到三个月后,有人就开动脑筋来钻空子,千方百计求到他面前,只为他一句谅解,以此保全他们的人生。   他的少年人生被摧毁殆尽,这些人却想要用一两句好话粉饰太平。   真爱做梦呢。   班斐目光淬着冰看向场中的人。   男主角么,就是当年霸凌小头领,而女主角他也知道,就是那个卷进来的女同学,留着锅盖头,架起黑框眼镜,存在感很低。   班斐微微皱眉。   要不是场景太熟悉了,他根本认不出来。   而主导这场赔罪大戏的,是霸凌小团队的小军师,他谄媚道,“您看,当年冯建逼您跟程静,咱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您消消气!”   冯建抖动着庞大肥硕的身躯,他惧得浑身流汗,尤其是在众人面前,如同凌迟一样!   程静也吓得面如土色。   换做往常,或者说是他刚回国的前一阵子,班斐能够坐在沙发上,饮着热茶,笑着看他们狗咬狗。   毕竟当年那一场,实在是令人反感。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压住他们跪下!”   “嘭——”   班斐手腕轻折,柠檬水尽数泼了过去,浇得发话人一个透心凉。   他淡淡道,“别玩这些恶心的把戏,我家姑娘看了会吐。”   我的光明之地,她的心碗装得是河山万里,烈焰繁花,任何人都不能轻慢,哪怕是我。   他唇间溢出一道冷雾。   “滚吧。”   “再弄这些无用的,判得更狠。”   晚课刚落,稚澄就兴冲冲去接人了,没想到在旁边的超市逮住了人,齿间咬了根猩红烟花。   稚澄:?   背着她抽烟,这还得了!   稚澄立即抽了出来,痛心疾首,“吸烟影响接吻口感!!!”   班斐斜睨她,这家伙明明比他抽得还猛,跟喝奶昔似的。   “你不高兴呀?”   娃娃脸蓦地凑进去,她皮质机车手套环住他的腰,力感很重,“说给爷听听!”   “说给爷听又有什么用?”他很有狐狸精蛊惑世人的味道,调子都咬得轻软,“爷是能替我杀人还是放火呢?”   “咱们是良民,不干哪个!”稚澄大手一挥,“爷有的是光明手段让欺负你的家伙,在四九城吃不了兜着走!”   她这无法无天的小霸王模样,班斐不仅失笑。   明明比他还小啊。   臭屁、粘人、热烈,好似永远都长不大。   “笑了笑了爷的妞儿笑了!”稚澄嚷嚷,得意无比,“还是我最能哄人呢!”   班斐勾她脸颊,语调沁了蜜水。   “嗯,爷最能哄了。”   “这有什么?”稚澄弹起手指,“等着,爷让你看看哄人的天花板!”   她踩着一双厚重机车靴,却轻快得跟猫虎似的,轻盈跑进了超市,兑换了一堆银光闪闪的银币,她豪气冲天,“这一排十二生肖的摇摇车,今晚给你包圆!”   班斐:?   他颇有些哭笑不得,他这么高个儿,在人来人往的街道旁,骑在儿童小车上,身体还跟着儿歌摇摆,这像话吗?   “哥哥心领……”   “坐吧!咱大户人家,不差钱!”   稚澄难得强硬。   班斐飞快扫过,找了个理由,“这里头没有哥哥的生肖蛇,看来哥哥无缘这一段摇摇车之旅了呢。”   “那就坐我的羊咩咩!”   稚澄反手把他扣进一只奶黄色小羊里,指尖一顶,喂了一枚硬币进去,班斐的尊臀就被颠了起来。   “我们的祖国是花园!”   嘹亮的儿歌传了整条街,引得路人竞相回头。   班斐耳根有些热,目光透着求救,稚澄看懂了,“哥哥我来救你!”   班斐微松口气。   然后她屁股一摆,坐在旁边色彩艳丽的齐天大圣上,咣当,硬币掉落。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   稚澄很给面子,“叫阿爷!”   儿歌二重奏。   得。   班斐扶额,就不能指望她按常理出牌。   连对面的街面的小孩子也被吸引过来,挣脱家长的手,争先恐后跑来,抢占自己的王座,很快摇摇车迎来了爆满高峰,一排小孩子敞开歌喉,门牙都没长齐呢,倒是吼出了气撼山河的气势,势必要做摇摇车里最靓的歌王。   没得玩的孩子们则是眼巴巴瞅着俩人。   稚澄混在其中,左摇右摆,玩得比孩子还疯。   她甚至还精准估计了摇摇车的结束时间,侧过身又给班斐投了一枚硬币。   班斐:“……”   发际的胎毛毛茸茸,被摇摇车的碎钻光影镀得亮澄澄的,又似被彩色糖纸晕染了半片,花火流光不断坠落,在城市的冬夜里颠沛出了一股热浪。   稚澄只觉得耳骨一热,被快速啄了一口。   ?   “哇!羞羞!”   孩子们爆笑捂眼,又禁不住叉开两根手指。   稚澄捏着耳骨,湿得厉害。   她拧头就见哥哥握住那两根奶黄羊角,半张脸则是很男孩子气,抵在那圆鼓鼓白蓬蓬的羊脑袋上,霓虹散落在他的身边,粉紫油画般瑰丽色彩。   京市的初雪没有预兆地飘落下来,白白绒绒的,覆着哥哥本就冷白的脸庞、颈窝、指尖。   “雪——下雪了——”   孩子们高兴地嚷嚷,伸手去抓。   班斐侧着脸望着她,在这场初雪里,耳尖煎起一抹殷红的樱桃乳酥。   极烈。极艳。   我这种的家伙,真的可以走到你的身边?   少年时候我向自己开了一枪,我并没有立即死去,但我至今仍不知道那一枚子弹落在哪里,是眉心,还是心脏,亦或者我不曾知晓的腐烂之地,它充满了疯狂,猜疑,憎恨,病态,正如时至今日盘旋在我身体里的云翳。   你想看一看吗?想摸一摸吗?你会讨厌吗?你会害怕吗?我可不可以让你亲一亲,再吹一吹,安慰一句不怕不怕痛痛飞走?哥哥偶尔也会为这些经年旧伤的疼痛而困扰。   真希望你可以深入地进来哥哥的身体,神经,血管,甚至是细胞。   哥哥勾着她的眼,问得又轻又软。   “小鬼,坏种哥哥真的可以爱你嚒?”   稚澄回他以热吻,以炽夏。   “那有什么问题?尽管放蛇过来吧!”   作者有话说:   失策!没写到前男友上桌!   再给男朋友一点时间~! 第50章 硝烟局   老实美女,结婚玩玩。   杭颂雅跑出来找人。   发现情侣俩称霸了这一条街的摇摇车?!   她:?   她表妹还朝她友好招手, “雅姐快来,这还有个彩虹小马为你量身定制!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的!”   她:???   最离谱的是,她那矜贵淡漠的班长同桌也架起两条长腿,在小朋友们中间, 宛若大白鹤立于小鸡仔群里, 摇得比舞厅还要闲适自在。   杭颂雅:“……”   见稚澄玩得正嗨,杭颂雅忍不住为摇摇车说了一句公道话, “人家超市老板也不容易, 你别把人齐天大圣的头摇掉了。”   你十岁以前有多少俩摇摇车惨遭横祸你心里没点b数吗?   稚澄:“。”   最了解我的果然还是这女人, 不愧是跟我同一条裤衩里长大的。   杭颂雅还朝着稚澄支了支眼色。   稚澄:我懂!加密通话!   稚澄像小炮弹一样飚出去,还朝着男友摆了摆手, “你摇完再来找我,不准浪费我的硬币!”   杭颂雅就把人扯到一边。   如此如此, 这般这般。   说起了聚会上发生的事情。   肉眼可见的,大魔王的脸色一点一点阴沉下来,煞气溢出了体外, 杭颂雅连忙搂住她腰, “这个关头你可别插手, 免得被有心人操控舆论,我看表妹夫心里很有成算,你放心交给他就是了。”   稚澄肉脸鼓鼓,“可是他很不高兴!”   “怎么不高兴了?”杭颂雅道, “他刚不还冲咱笑了吗?”   “脸是笑的,但心心在哭哭。”   “……”   这小学生形容词。   形容得很好,下次憋形容了。   杭颂雅憋了半天, 憋了一句, “看来, 我这美貌班长是你真爱了。”   稚澄理所当然点头,“他可是我从幼儿园到现在见过的最漂亮的男孩子,我不爱他简直暴殄天物好嘛!”   您真爱标准是看脸是吧?   姐俩嘀嘀咕咕着,班斐就在他们身后,不远不近,含笑等着,等她回头来,冲他招一招手,他就很理所应当地走上前去,用那只没有裹石膏的手牵住他家祖宗。   天越冷她就越热,又摇出一身热汗,手都黏糊糊成了浆糊,他反而很安定坦然。   “跟雅姐说了什么这么高兴?”   杭颂雅险些趔趄。   这腹黑班长先前都连名带姓的,突然敬称她一声姐,就跟你爸爸叫你爷爷似的,惊悚得让人害怕!   稚澄骄傲挺胸,“雅姐认证我们是真爱。”   杭颂雅:“……”   别扯着我的虎皮啊!   他们一行人又回到了包厢,地上的柠檬水早就被擦拭干净,而众人的气氛都有些微妙。   杭颂雅不愧是活场王,上去献了一首撕心裂肺的哪吒闹海,带起全场嗨歌。   稚澄拉着哥哥到一旁的山吹色沙发坐下,给他端茶倒水剥瓜子的,她牙口雪白锋利,很快咬啄出了小半碟子的奶油西瓜子,递到班斐手边。   “给哥哥吃!”   班斐捻起一枚圆润澄白的奶油西瓜子,咬断,嚼碎,细颗粒爆开了香浓,他本来食欲不强,也不喜欢这种炒制的上火的东西,但尝了尝,滋味竟还不错,迅速将半碟子的奶油西瓜子嚼完了。   唇边又凑过来一杯茶水,她简直贴心到令人发指,待他喝完后,还问他,“想尿尿吗?我扶你去?”   班斐:?   他好气又好笑,“哥哥只是手废了,身体没废,用不着你陪着上厕所。”   “啊,是吗。”   她一脸很遗憾不能实地考量的样子。   “……”   班斐扣住她的手腕,“今天这么反常,是杭颂雅跟你说了?”他从容地笑,“不过是往日一点旧疤,哥哥都没放在心上,你很不该为此困扰。”   “真的?”   “真的。”   稚澄100%的体贴女友人设立马崩塌,换了副嘴脸,“那你还不给我剥瓜子?等着爷伺候你呢。”   班斐挑眉,捉了一颗奶油西瓜子,指腹对着尖峰,轻轻一压,那月牙半的瓜仁就轻巧脱了出来,指尖异常灵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般优雅。   偏这祖宗还不满意,“这样怎么浪漫得起来?要用嘴啊,别光练手!”   他们这一对儿自顾自玩着情侣游戏,不少人悄悄去看,发现他们氛围融洽得再也插不进第三个人。   凌晨两点,聚会结束。   由于这一场有表姐主持,他们就是拖家带口来凑个热闹的,见没得玩了,稚澄就勾着人退场,潇洒得不得了。   稚澄准备搭男友顺风车回去。   等着司机从地下车库开车出来时,他们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女同学。   “梁、梁同学,刚,刚谢谢你解围……”   程静结结巴巴,满脸通红。   班斐只是很平淡嗯了一声,按住稚澄时刻想要弹出来的脑袋,快速从她的身旁经过,程静又张口,“当年的事情我很抱歉……”   班斐脚步微顿,眼波漆黑如墨,“为什么要道歉?你我都是受害者。真要追究起来,那滩子血还吓到了你,害得你住院不是吗?”   程静受宠若惊,莫名暗涌,“您竟然还记得?”   她又看见年轻男人肘臂里挤出来的一张肉脸,吞咽掉波动的情绪,程静努力笑了笑,“听说您要结婚了?真、真好啊。”   那个阴郁冰冷的,像是墓园里的一束白玫瑰的少年,时隔多年后,比想象中还要风华正茂,那股尖锐的郁气被慢慢洗净,晦暗的雨季返回了晴天,在这昏暗的地下停车库,双眸绞动着令人不可逼视的银芒。   听到祝贺,班斐也勾了勾唇,露出些许真心的笑容,“谢谢,你也会有的。”   程静却酸涩万分。   那场玩笑,是她离这个少年最近的时刻。   众人都在不怀好意地起哄,她心跳声却如雷鸣,即便是真亲,她也不会怪他的。   梁笑斐是八万春水浸过了大荒,是每个少女都难以忘怀的年少白月光。程静甚至想过,她拥有这么一段与天之骄子牵连的回忆,会不会,会不会就像那些小说写的那样,平凡小透明与校园男神修成正果,天神也为她而俯首?   现在程静终于知道了答案,白月光跌进泥潭后,仍杀回了神坛,他们的差距依然是相距了一个银河系。   哪怕他的小女友只是露出一个脑袋,可那闪亮的、甜美的猫系神明少女颜,让程静提不起比较的心思。   人间理想,高不可攀。   程静恍惚地离开。   稚澄瞅着就不大行,这姑娘明显是失恋状态,这么晚回去能保护好自己吗?   程静被白月光的女友叫住。   “你家近吗?这么晚了,要不要送你?”   程静稀里糊涂被稚澄塞进了车后座,等司机一来,就让他带她回去,稚澄还嘱咐了一句,“车牌号发你了,不放心的发你家里人,让她们来接。”   她却没跟车,而是把班斐拉到自己的机车旁,拍了拍后座。   “谈个心呗?”   班斐看她,“什么?”   “你刚才干嘛对人那么冷。”稚澄戳他脸,“说实话。”   “实话就是——”   哥哥抵着她的鼻尖,“我想摆脱这恶心的过去,但它们却如附骨之疽一样缠着我,每时每刻,拖着我的脚踝,要我沉入海底,哥哥可不会游泳,万一你又不管我了,那哥哥怎么办呢?”   “这样啊。”稚澄思索,“那婚后得教你好好游泳了,我老稚家可没有旱鸭子,带出去丢我的脸。”   ?   重点是这个吗?   但他那些细密的、黑暗的阴影,的确因为这一句话消散不少。   她似乎……并未把那些灰色放在心上,只当是他历练了一场。   他情绪翻涌,扬唇吻她。   “那就拜托小稚老师的婚后班了。”   夜里纷扬着初雪,地下车库炙热得热浪逃逸,稚澄从他腰间悄悄爬进去,衬衫过于贴合,导致缝隙很小,她爬跨得艰难,班斐半睁开湿雾弥漫的眼睫,解开紧绷的一排纽扣,方便她玩耍得更愉快。   “唔……咦?”   稚澄似乎有点迷糊,“好像弄肿了。”   班斐:?   你在说什么可怕的事情?   隔天清晨,重型机车停在了人民医院的外头,稚澄两只胳膊抱住班斐,对方压着机车的高甲板,硬是没有向前移动一步。   班斐:笑话,情场大少去挂乳腺外科,这是看不起谁呢?   稚澄气呼呼地瞪眼,“都肿成那样了,你还在倔强什么呀?有问题就得让医生看!否则小病酿成大病!”   班斐低头瞅她,“你不加节制,为什么要哥哥丢脸?不去,烂掉都不去。”   他可以预想,这一波足以炸裂圈子。   《大少二度发育,是身体的不争气还是女友的太出息?》   稚澄:?!   那能怪她吗?哪个少女能够抵挡得住甜酒煮鸡蛋的呀?   稚澄把他的腰身拔起,半扯着人进了医院。   挂了外科。   哥哥的脸色有点臭,戴了只黑口罩都掩不住的煞气,但并没有抢过她的病历本,以至于护士们的脸色都有些微妙。   稚澄没想到,她都这么早来,前头竟然还排着人,比抢头香还积极!   稚澄做着哥哥的思想工作,语重心长,“你看,别人比咱们还积极呢,是多好的榜样啊,咱们要好好学习他,绝对不能讳疾忌医……”   话落。   外科的诊室推开一扇门,榜样全副武装,渔夫帽,墨镜,口罩,军大衣,裹得人畜不分,做贼心虚般踮着脚尖出来,冷不防瞥见金属椅子上的俩人,当场甩掉了墨镜。   “是你们这对狗男女?!”   不是大羚羊又是谁?   稚澄脱口而出,“是暴君孽爱1号床!他竟然还有站起来的机会!医疗奇迹啊!”   ???   意识到俩人都在盯她,稚澄后知后觉。   哦豁!   她触发了修罗场线!   稚澄很早就知道自己是红颜祸水祸国殃民的前女友人设啦,因此当机立断,拉起班斐踹他屁股一脚,助推他冲向那扇溢满圣光的门。   “哥哥快去看病!这把八爪章鱼就由我来抗伤害!”   “谁是八爪章鱼呢?!”   凌扬气得飚出国粹,“你个挨枪子杀千刀的,趁爷还躺着,就颠儿了跟人好了是不是?你怎么就那么能呢,要不是我前段时间下不了床,信不信爷把你爪子一根根剁下来!”   他刚下得了床,就惊闻噩耗,险些又被抬回去。   稚澄:“……”   不知道为什么,不管她前男友是魅惑款还是帅气款,每次分手末期都跟点了炸药包似的,失去理智地上跳下窜,吵得她耳膜发疼。   稚澄伸手,很无赖地说,“哦!那你剁吧!”   她的指甲昨晚被哥哥剪了一轮,弧度被修整得异常漂亮,稚澄硬是忍住了破坏的欲望,凌扬一看,哪里不清楚的呢,这小祖宗糙得很,指甲咬得坑坑洼洼,又嫌弃美甲店收费天价,从来都不去送人业绩。   一想到他的死对头给他前女友修剪指甲脚甲,京圈凌公子就有些脑溢血,神经末梢突突地跳动。   是男人就忍不了!   他转身就扑向外科诊室。   杀不了前女友的威风,还杀不了死对头的威风吗?!   然而。   门刚推开,里头的人也恰好握住了毛衣尾卷,手骨白冷如瓷,唰的一声拉高到颈圈。   就是那么掐准时机,小肉桂被雨露润泽,热情的小狗牙印还不曾消解,沉甸甸的女友厚爱显露无疑。   班斐端正地坐着,嘴角噙着一抹柔情脉脉的笑容,似乎没有注意到闯进来发疯的前男友,他慢声细语地问,“医生,怎么才能改掉女朋友喜欢咬这里的特殊癖好呢?”   咻!   情场高手杀人于无形!!!   凌扬:“?!!!”他好茶!   稚澄:“?!!!”别说了要挂了!   绿茶天神似乎是真的很苦恼,带着笑腔,“她牙口很好,而且屡教不改,真是拿她没办法呢,医生能不能帮我想个办法,戒一戒她对我的特殊迷恋。”   凌扬:我心碎了,就这一刻!   凌扬桃花眼裂成八百瓣伤心碎片,转头朝着稚澄怒吼,“你不是说这辈子只爱爷这大朵葡萄吗,为什么他那么小也能上桌!!!”   稚澄被吼得额头胎毛乱飞。   她委屈道,“那人的口味是会变清淡嘛,你叫这么大声干什么,哥哥就不会这样吼我嘤~!”   凌扬:?   你什么意思?你是怪我发育太好给你的口味太重?!   还怪我吼你琵琶别抱?!   凌扬气到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啪的一声把病历拍到桌上,“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了?不是勾搭小的吗,怎么变成大了的?”他记得自己还巡游过前女友的朋友圈,一看是弟弟,顿时放心不少,打算好好休养生息,再全军出击。   梁笑斐是冷血动物,没有缺点,梁笑寒的软肋他可是一抓一个准,再不济就搬出北郊那个疯女人,依后者那种心软个性,他钻空子的机会是大大的有!   谁想到狙击对象又变了!强度也咻咻上涨!   稚澄:?   稚澄觉得有些荒诞,忍不住取经,“你们怎么认出他们俩个的?”   凌扬鄙夷她,“你以为我们是你,你除了看脸还能看出什么?”   凌扬又道,“哈,你连兄弟俩都分不清,你还跟跟他们谈恋爱?他们知道你的爱那么肤浅吗?”   稚澄被插刀+1+1+1。   班斐眼珠子滑到眼尾,微微眯起,温声道,“凌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她超爱我,毋庸置疑,请不要挑拨离间。”   凌扬挑衅,“那你让你弟弟过来,换你的衣服,喷你的味道,装你的行事风格,你看她能不能认得出来?这家伙跟我交往了三个月,是什么鬼马薄凉性子,我可不比你清楚多了?你以为她真爱你呢?她平等热爱每一个漂亮的小男孩。”   稚澄:痒了!我的飞腿痒了!   凌扬仿佛又想到了什么,当着他们的面儿翻开了羞耻的病历,“她咬我胸膛那几口,现在才好呢,你以为你有什么特殊的?”   这是可以攀比的内容吗?!   你们这是要火烧前现女友啊!   稚澄顿感窒息,上前一个起跳,勒住凌扬的脖子,就跟拖尸体似的,双脚曳地,被她拖出了门外,稚澄冲着目瞪口呆的主任医生露出小虎牙,“你们忙,你们忙,我跟这病人好好沟通,争取让他——”   稚澄倏忽阴沉变脸,“好!好!做!人!”   “啊啊啊——”   诊室外响起了惨无人道的叫声,随后被人捂住,就此中断。   主治医生:“……”   这年轻人整顿爱情可真狠!   班斐却低下眸,扫过凌扬压得皱巴巴的病历。   他……不是最特殊的一个吗?   稚澄解决了前男友,拍着手回来,发现人已经不在诊室里。   ?   不会又像梁笑寒那样给她一声不吭地跑了吧?!   “嗷嗷!”   她脸颊被纸杯烫了下,飘来酒酿的味道。   哥哥神色如常,“收尸累了吧?给你买的桂花冻,热的,尝尝味道如何。”   稚澄啜着蓝条吸管,悄悄看他一眼,哥哥同样咬着一根粉条吸管,嘴唇因为冬天颜色变得更淡,薄薄涂了一层粉玫瑰调,看着哪里都很正常,但她却觉得哪里都不太正常。她清了清嗓子,“其实凌扬……”   “走吧,等会我还有事,带你吃饭先。”   班斐破天荒打断了她的话。   “欸?可是——”   稚澄被哥哥环住肩膀,强行带离了是非之地。   接下来的一周,订婚宴筹办得如火如荼,稚澄却没有再见哥哥一面,每天都在频繁签收他的礼物,有时候是一束浅香槟色桔梗,更多的是吃的,前天是肉桂芝麻甜奶跟姜奶茶,昨天是炒板栗跟白桃乌龙鲜乳茶,今天是糖不甩和银耳杏仁茶。   稚澄还从中挑出了一个眼熟的玻璃罐。   那不是她千辛万苦收集的西西园羊驼的祝福口水?!   她:?   稚澄将这个反常的现象讲给恋爱专家杭颂雅听。   杭颂雅:“?说明班长想吃你口水不想吃羊驼的?”   杭颂雅:“建议你最近多漱口,他可能想给你搞个突然舌吻袭击。”   稚澄差点被呛死。   建议专家不要建议了!   稚澄又悄悄问了杭漫野,这种情况代表什么,是不是要婚变了?   杭漫野:“?”   你都还没结呢!   杭漫野出了个馊主意,“要不我去问问梁哥?亲弟弟应该知道哥哥在想什么吧?”   稚澄:“。”   爹的。   我刚把弟弟退货呢。   你还不如挖个坑把我埋了呢。   自从那一次维扬湿地公园之行,圈子里人人都知道梁笑寒带着北郊小公主跑了,于是他情场玩咖的亲哥没逃得了魔掌,就被抓去替嫁了,这年头连浪子都不放过。   有人信誓旦旦地说,他目击大少跟女友前往医院,逗留了好久才离开,疑似好事将近!   圈子的亲友们:“……”   有点离谱。   但又觉得这是他们能干出来的事情。   这风风雨雨,着实打击了梁笑寒一把,他把自己关进公馆里,那么多天没有踏出房门一天。   宋家则是登了稚家的门,原想赔礼谢罪,但老稚家稚只派出了一个八堂姐,就把敌军杀得片甲不留,咱家底丰厚,谁稀罕你那两盒小点心?连道歉都不是本人出面,只打发了父母来收拾烂摊子,还能有几两诚心?   反正是拒不接受这种不到位的歉意!   宋家焦头烂额,稚澄也焦躁不安,她已经快七八天没有吸过哥哥人了,这对粘人精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伤害啊!   稚澄没忍住,下课找人问了班斐的行踪,径直杀到了方家的黑金大宅。   里头烟雾萦绕,呈现一派奢靡华美的纸醉金迷之夜,男人们衣冠楚楚,正笑着说着情场玩咖回归家庭这一场惊天传奇。   主角在名利场的正中央,冷青色指尖漫不经心敲着华美脆弱的器皿。   有亲友就笑,“斐爷,你刚回国可是说过,浪子回头,宁可去死,怎么着,这么快就被小妹妹逮捕了?”   “啧,你们问得没完没了是吧?”   稚澄就听见那一把薄荷凉嗓道:   “不过就是找个老实美女结婚玩玩,快分了,散了吧。”   稚澄:?   哥哥是不是欠的想英年见识下我震古烁今的前男友中外联军?!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巨修罗场前男友联军~! 第51章 暗撕局   前任来袭,订婚快乐!   学生会总部大楼, 杭大主席拍桌而起。   “什么?他竟敢说你老实?!”杭颂雅痛心疾首,“年纪轻轻,祖国栋梁,怎么可以张嘴造谣呢?”   “从幼儿园见到漂亮哥哥那时起, 你就没有老实本分过一天好吗!”   “他竟是看走眼了!”   稚澄:?   眼见表妹圆瞳危险眯起, 杭颂雅立即道。   “不过表妹你放心,表姐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十八般武器, 保准让你订婚夜一雪前耻, 让他再也不敢在亲友面前说你老实, 我们女孩子那么可爱,怎么可以被发老实人卡呢, 多侮辱咱们那一颗向着春天的心哪,你说是不是?”   稚澄:??   稚澄想起那晚上被他室友短裤支配的命运, 忍不住警告杭颂雅,“你再往我床底塞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信不信春天我就把你埋了?”   杭颂雅玉手一挥, “你放心吧, 这次我是认真的, 保准让你们爽到第二天都想不起来要敬茶!”   稚澄往她嘴里塞了块烤地瓜。   您这行走的噩梦制造机可给我闭嘴吧!   就在稚澄摩拳擦掌,要给哥哥,以及哥哥的亲友团,来一场深刻的教训时, 她被call了。   call她的是小叔子梁笑寒。   “你有空吗?松橡咖啡馆,我要跟你谈谈。”   当时稚澄正在上第二节 课,女同学递给她一张小纸条。   稚澄表情凝重。   女同学小心翼翼地问, “是, 是死对头找过来了?”   稚澄:“不, 是比死对头还可怕的小叔子。”   女同学:?   校外两公里,松橡咖啡馆。   冰花灰岩翻领卫衣,露出一截略有消瘦的颈段,指尖夹着一条细长的咖啡色长烟,许是没料到她下课后这么快就找过来,他手忙脚乱掐断烟头,反而被烫到指头,嘶嘶抽着气,没一会儿,面前甩来一盒烫伤药膏,稚澄跟咖啡店老板娘要的。   梁小爷再也忍不住了,用那烫红的指尖扣压她的腕心,他急急地澄清,“宋沛春不是我白月光,她,她用死来威胁我,我没有办法——”   “我知道喔。”   树莓红茶鸭舌帽压着那一头水墨短发,半扇日光在她鼻梁游走,唇峰褶起一小片阴影。   “毕竟是我通知的嘛。”   “澄澄,你相信我,我没有碰她……呃?”   梁笑寒猛地抬头,目光像是被枪支打碎,疯狂震颤。   “什么?”   “我说——”稚澄点了一杯心想事橙的肉桂拿铁,“是我告知北郊那位小公主,我们即将订婚的消息。”   梁笑寒不可置信看着她,喉头发紧。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显而易见的,寒仔。”稚澄认真地说,“只要你是不坚定的好人,你就会一次又一次地被人摆布,这不会是你第一次逃婚,也不是最后一次,我不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挖雷,还等你给我婚后爆雷吗?”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   “我谗你哥呀!”   她大大方方地承认。   “可能比起心软的圣光天使,我爱深渊里遍体鳞伤的魔王?”   稚澄不确定地形容。   梁笑寒后槽牙咬紧,“如果当初,当初是我回京市,回秦邮公馆,承受那一切的是我,你是不是就会选择我?”他几乎吼了起来,“我比我哥差在哪里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总是这样,这样……”   他泣不成声。   稚澄肉脸一皱,什么心想事橙,都要把她牙口苦掉了,她咽下一口香橙拿铁,却说,“梁笑寒,别装可怜,不是会哭的孩子都有糖吃的,起码在我这里——”   她掷地有声。   “我更爱不哭的、忍着疼、懂得自救、还能爬到我身边求我爱的男孩子。”   “你说你为什么差你哥?风暴来时,你是他庇佑下的云雀,晴天当头,你无忧无虑,心无阴霾,你有回过头看你哥一眼了吗?你没有。你哥年少嶙峋,无声求救时,你看不见,你只会心疼你的梁家人,心疼被你哥卷进来的年轻朋友!”   整个咖啡厅鸦雀无声,连客人经过,都悄悄放轻了脚步。   梁笑寒眼窝微微陷进去,他神色复杂,“……你就不怕,我把这一切告诉我哥吗?他要是知道你故意放我逃婚,故意钓他上钩……”   “那,又,怎,样。”   稚澄单手撑桌,急速吞掉距离,鸭舌帽的红舌像某种冷血动物的舌头,紧紧抵住梁笑寒的额头,凹出一道红痕。她眸光晦涩,光影旋涡似在流动,压迫感极强,“你尽管去说,你看你哥是信我,还是信你?”   像大型野兽露出了她的血盆大口,乖巧柔顺的皮囊下,是狰狞又锋利的本相。   梁笑寒渗出细汗,“……我录音了!”   稚澄又坐了回去,她反手往桌面一拍。   啪。   录音干扰器。   稚澄露出笑窝,“来,打给你哥,看看你那录音够不够用。”   梁笑寒:“……”   五分钟,稚澄创造了人类新的历史:如何优雅而不失礼貌地干掉小叔子。   稚澄并没有急着离开咖啡馆,她摆弄着手机,一顿操作猛如虎,用小号把她的前男友都加了,并将他们拉进了同一个群里。   群名她都改好了。   《相亲相爱一家人》   不错!真不错!   稚澄还编辑了一段内容,标明了她订婚宴的时间跟地点,最后还火上加油加了一句:前女友稚澄小姐诚心邀请你们见证她的幸福人生时刻,望你们不要不识抬举!   稚澄满意极了,等下她就把这一段呈给订婚对象看,前男友团建前女友的订婚宴,看他还敢不敢口出狂言!   至于发送?   不存在的,吓吓人就好了。   真让前男友上桌吃饭,她怕不是得被她奶大卸八段。   稚澄手指头摁着对话框,准备复制这一段婚礼邀请话术,冷不防被人从后头挟起肩膀。   ?   来人从后头舔起她的脸颊,温热细腻的触感,吓得稚澄手部一个哆嗦,指尖划过了发送触键。   ??   等会!等会!怎么就发送了!   稚澄瞪圆了眼睛。   但对方并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他转而挤进了稚澄的乌色藤椅里,手指啪的一声勾断口罩细绳,拇指则是压着她的心尖窝,似朝圣一般,先是轻吻她脸颊,哥哥同样戴了一顶暗红色字母鸭舌帽,撞得她鼻梁发疼,他手腕后折,将鸭舌转了个向。   山火坠落,灼成燎原。   满腔情意带着轰鸣,毫无保留倾泻而出,他强硬闯进她的粉红禁殿,吻得稚澄几乎提不起气儿。   “哥哥好高兴。”班斐喃喃道,“本想浅浅捉个奸,不曾想你是个阴暗爬行的小变态,哥哥能被你觊觎占有,真是太棒了!”   ??   您听听这话是能说出口的吗!   等等!我那发送出去的婚礼团建!!!   稚澄赶紧把手机捧回来,发现群内无人吱声,就跟殉了一样。   稚澄大大松了口气!   前男友们都在国内外忙着呢,估计是没空理会她这一朵小水花呢!   稚澄暗自窃喜,长按对话框,打算撤销对话。   然而。   漂亮修长的手指挟走了她的机身,随手扔到桌面上。   ?!!!   班斐的胸膛重新贴上她的肺腔,呼吸急促灼热,丹凤眼爆开一片灼灼欲燃的春火,他耳夹闪烁着银线,“小鬼,跟哥哥接吻,要专心。”   不是,我前男友都要婚礼团建了,你要我怎么专心?   从密不透风的热吻里,稚澄勉强挤出了一张被亲肿的粉唇,像鱼儿艰难游出水面冒泡儿,“手机,手机要挂了,你让我先回复一条消息!!!”   “很重要?”   “很重要!!!”   往日成熟年上的哥哥难得孩子气,他像是讨要糖果的小孩,缠磨着她,“不管,现在亲哥哥是你的头等大事。”   又把她逃出来的唇肉叼了回去,让稚澄结结实实体验了一回魂儿都被吸走。恰好有服务生经过,稚澄整张脸都被班斐的后脑勺淹得不剩,半边身体也被压着难以动弹,只能坚强挥舞起两只小胳膊,指了指桌面的手机,试图让援军把它拿回来。   服务生恍然大悟,走上前来。   稚澄冲他竖起大拇指,服务至上,不愧是你。   服务生两指掐住手机。   嗡。   关机了。   服务生胸有成竹,心怀人类,朝她张唇保证:放心,不会有人偷听到的!尽管亲个天昏地暗吧!   稚澄:“……”   稚澄:“…………”   她心如死灰。   完了。   超过两分钟,消息无法撤回了。   她要被剁成八段了。   哥哥吻得气喘吁吁,胸膛震颤得难以遏制那一股心动,他指腹揩了揩她唇缝里的银亮,见她一副涣散眯眼安详等死的样子,颇为好笑,“哥哥吻技都被你炼出来了,今日不至于差到这个程度吧?”   小鬼语气沉痛,“你不懂!世界要末日了!”   “就算要末日,菲菲爆珠也跟你葬一块儿。”班斐碰她唇角,“你怕什么?”   稚澄这下是两只眼都闭上了。   “无知的人类最是幸福。”   ?   稚澄注销小号,连夜跑路,并且真诚希望前男友们当它是一个恶作剧。   再见,大海那么大,不要来找我这条顽皮冒泡的小鱼。   次日,订婚当天。   稚澄一袭抹胸及膝婚纱,双手戴着皮质交叉绑带手套,脚蹬一双高筒马靴,严实防护着小腿脚踝,就连她那散落在肩颈的短发,也被她扎成了一段乌溜溜的圆马尾,像一株挺劲俊俏的小山松,浑身抖擞着杀气。   稚澄还悄声地问,“我机车加满油了吗?不耽误我飙车跑路吧?”   杭颂雅:“?”   她大受震撼,她记得她帮忙筹办的是订婚宴,不是鸿门宴吗?   表妹的订婚宴别开生面,直接订了一个演武场,什么梅花桩,什么沙包阵,什么百步穿杨,给宾客们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完美诠释了“十八年后仍是一条好汉”的招牌口号。杭颂雅很难不怀疑,这一套是给班长的亲友团准备的,谁让他们起哄呢。   方应醒等人刚过来就被震撼住了。   这磅礴雄壮的演武场……他们今天还能活着走出去?   订婚宴办得很低调,只有长辈跟亲友到场,饶是如此,也快上百号人,谁让老稚家枝繁叶茂呢。   方少见女方那边,个个膘肥体壮,听说这个是武术冠军,那个是拳击高手,他不禁咽了口唾沫。“斐爷,你真的要,要嫁进这种家庭吗?我看他们个个都很能以一敌十,您要不要再考虑——”   女方眯眼看过来。   方少闭嘴。   斐爷今日难得一身雪白正装,簪了一枝粉雾洋桔梗,整个人言笑晏晏,气质疏朗慵懒。稚澄踩着一双及膝马靴过来,不规则的裙摆随风分向两边,冬日里飒飒晴朗,她甜甜蜜蜜地仰着脸笑,“哥哥这一身超正点的,我们去接客人吧!”   斐爷笑着牵她的手。   订婚仪式第一波,先迎客人!   稚澄以她那堪比x光的眼睛,仔仔细细扫描着来客,试图从中发现她前男友的伪装身影。   没有!这个也没有!那个也没有!   直到进程过了大半,稚澄的小心脏悄悄落回原位。   看来老天没空收我芜湖起飞!!!   订婚仪式第二波,交换戒指!   在万众瞩目中,稚澄掏出自己亲手打磨的一枚银光素戒,勾起哥哥的手,欲要套进。   “——嗖!!!”   鲜血擦过哥哥的指尖,一枝雪芒叼中了戒指,将它狠狠穿进了身后的箭靶。   稚澄:?!   宾客们:?!!!   由远及近,爆出一声,空前震撼的尖嚣。   “小明王!!!你明妃在这!!!”   隔着乌泱泱的人群,隔着各种冷兵器跟鲜花束,稚澄窥见了一角天光。   象牙黑嵌丝银唐装,单手戴着黑指套,冷白皮,淡红唇,咬了一缕被吹拂进来的墨发,那箭弓正竖在他的身侧,流泻出一种爆悍凌厉的气场,他脸颊、手部多处擦伤,却艳艳得惊人,“小鬼,那是梁笑寒,这小兔崽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竟敢别我的婚车!”   她身边的人声音同样淡漠,“梁笑寒,别演了,搅乱哥哥的订婚宴,你以为她能属于你?”   稚澄:“……”   脑子抽抽的。   这又是玩什么把戏。   稚澄摇动手指,“爸爸的爸爸叫什么?三十秒之内请你们限时作答!”   杭颂雅等人的脸色微微凝固,这是什么芝麻开门的密码?   身边的:“叫爷爷!”   持弓的:“叫阿爷!”   稚澄于是提起裙摆,像一只快活的小鸟,扑到了黑绒唐装的怀里,歪着头笑,“哥哥!抓到你啦!”   班斐一怔。   那些焦躁得、疯狂的、阴暗得见不得人的念头,霎时被她粉碎。   众人:?!   这她妈也行!!!   班斐犹在喘息,胸腔近乎经历了一场崩天裂地的暴动,他一手握着箭弓,一手抱住了稚澄,指尖颤动不已。他凌厉的目光勾住了他灵魂的另一半,却不料他转过身,取出被箭头钉着的素戒,交还给了稚澄。   “我哥真的很喜欢你,你要好好对他。”梁笑寒笑着,又有些黯然,“祝你们,订婚快乐,小嫂子。”   他哑着嗓子道,“对不起,我有点儿小心眼。”   稚澄对他的自作主张还是很生气,撅了屁股不理人,抱着她失而复得的哥哥,使劲儿蹭了两蹭,“呜呜呜咱们差点就要痛失所爱送错洞房此生无缘天人永隔了。”   班斐:“……”   班斐屈指弹了下她的脑门,稚澄嗷嗷叫痛。   班斐面朝宾客,歉意地说道,“舍弟顽劣,搞了一处恶作剧,让大家见笑了。”   稚澄对于这些细节并不是很关心,趁着他在说话,抓起哥哥细长如玉的手指。   订婚戒指染了血,她也不介意,往抹胸婚纱的尾摆擦了一擦,曳出一道猩红油彩,才小心翼翼套进他的左手中指,又爱惜亲了一口,咧开八颗小白牙,热情得要将他彻底淹没,“哥哥这一辈子都要被小鬼套牢啦!”   新郎的眼神就跟融化的春日庭院似地,他柔着嗓,也将自己亲自设计的细圈羊纹戒指给她套上。   “那说好了,哥哥跟你走,去哪儿都要把哥哥捎带上。”   稚澄笑嘻嘻地说,“那从今天起,咱们就把鱼塘跟大海给封上?”   班斐勾她尾指,“哥哥,求之不得。”   稚澄正放完封心锁爱只爱一人的豪言,余光冷不防飘到台下。   唉哟我的上帝!   狼群,绿眼,猎杀时刻!   稚澄连忙把脸扭了回去,心肝儿怦怦在跳。   123457……哎唷不能再数了头都要裂开了!爹的全来了!   一个不落的是想怎样!!!   真的要进行婚礼团建吗!!!   班斐勾过她的脸,“怎么了?头疼?昨晚受凉了?”   稚澄严肃道,“如果现在有个选项,可以直接跳到白头偕老寿终正寝,你要不要?”   “不要。”   班斐含笑道,“今生今世的每一步路,每一刻光,哥哥都要与你共享。”   稚澄悄声地回,“包括……共享前男友团建吗?”   ??   ???   因为家里出了一个无法无天的小魔王,老稚家的心脏都格外强壮,几乎没什么心理障碍就接受了双胞胎的婚礼恶作剧,他们还小声讨论:“幸亏国家是一夫一妻的,不然这小混蛋不知道还怎么乱来呢。”   随后又爽朗招呼客人,“来来来,别傻站着,快入座入座,吃饱了才好当沙包,啊呸,是玩游戏!”   他们可是为亲友们准备了不少别出心裁的小游戏呢,保准让他们尽兴而归!   方少跟环少等人抱团坐在一起,期间混进了一两张生面孔。   从面相上看,这似乎是一对父子,年长的西装革履,温文尔雅,年轻的很跳脱,桀骜不驯的样子,他死死盯着订婚的男女主角,方应醒早就听说女主角有一堆的哥哥姐姐团,倒是弟弟很少见,以为是远方表亲,便调侃着说,“姐姐订婚了不高兴呢?”   少年冷冷扯唇,“那本应该是我的结婚对象!”   他父亲瞥了他一眼,略带责怪地纠正,“那本应该是你的小后妈,要不是当初你搅乱,我们早就是一家人了,现在好了,过来吃别人的喜酒。”   少年低吼,“老男人你有没有点b脸,什么是你的,是你抢我的!!!”   啪。   方应醒的筷子掉地上了。   这就是斐爷说老、老实美女吗?   “骨碌碌——”   轮椅碾过沙场,穿了一条火红裙子的大美人到了稚澄跟前,柔声细语,“真没想到,你喜欢这种小白脸儿。”又冲着班斐笑道,“你好,未婚夫,我是她前男友一号,我叫岑越山,如果你什么时候想分手了,欢迎通知我,我不介意回收前女友。”   稚澄:我介意!!!   班斐挂起如沐春风的笑容,“难为您如此操心,但大可不必,来,请前辈入席。”   凌大少爷同样身残志坚,是拄着拐杖来的,他的桃花眼流泻着一股莫名的光芒,喃喃道,“看来今日高手众多,说不定可以捡漏……”   稚澄:“……”   话音未落,凌大少爷同样被班斐赶去了前男友桌。   更让稚澄想不通的,顾屿之这家伙竟然也破天荒出席婚宴,他说这样说的,“婚礼团建怎么能少得了老子?老子坐等你死无全尸,看在过往的情分,还能给你收个尸,好好投胎。”   稚澄:呸呸呸你才死无全尸呢!   班斐的亲友团都快麻了,刚送出一个狼狗颜,又跑来了一个冰山脸,纪大会长面若冷霜,“前男友席位,我也要一个。”   你当是什么纪念品集邮呢?!   眼看着都凑一桌麻将了,稚澄有些心虚望着哥哥。   班斐淡笑,“就这么多,没了吧?”   稚澄伸出那只戴着戒指的手指,小小比了一下格局,“还稍稍,有那么,一丢丢,不多,不多。”   唰——   前男友地图擦新,又有五六个俊俏的生面孔走了进来。   “稚九九的订婚宴是在这里?”   “你是谁?我的小稚跟你什么关系?”   “你他妈擦亮眼睛,我是她最爱的前男友!”   “哈?你放屁,我才是,她最爱的是我!”   班斐将这一场前男友的订婚大冒险尽收眼底,扶着她的唇瓣,笑容温柔,“你管这叫一丢丢?嗯?”   “今夜你别想下床了稚九九,哥哥说的。”   作者有话说:   稚澄:这很难评呜呜 第52章 爱过局   不要问我,问就是爱。   稚澄只戴了半只绷带交叉的皮质手套, 她忍不住想将脱开的半只也套上。   然后。   跑路。   再见,你们的前女友将要远航。   从今日起,伟大的航海之路会冉冉升起一颗璀璨明珠,而你们则会痛失一位德智体美劳发育齐全的优秀前任。   “你这什么表情?是不是想骑上你那辆停在演武场东北角的小狮子, 丢下新郎哥哥跟你的团建中的前男友, 然后痛失所爱送错洞房此生无缘天人永隔?”班斐的声嗓不紧不慢的,每一个字儿都洋溢着“脏话”的真谛。   稚澄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与其内耗自己, 不如发疯别人。   她委屈极了, “那能怪我吗?都是你那天在咖啡馆, 二话不说就上来亲我嘴儿,害得我的手有它自己的想法!就疏忽那么一会儿, 就酿成了今生今世的大祸临头!”   班斐瞥她,他抬起手, 宽解了一枚乌银盘扣。   稚澄:?!   难道。   难道他竟然一刻也忍不得了,要对爷就地正法?!   天哪果然成年人的诉求就是这么简单直白让人感动。   稚澄赶紧握住他的腕部,小嘴叭叭, “我知道你对我又恨又爱还欲望难熄!但是!咱们得讲究个轻重缓急!你看看这一群狼, 都嗷嗷叫着要撕掉我身上的一块肉呢!我可是你的大宝贝你能眼睁睁看着我被分尸吗?”   哥哥幽幽道, “你欠下的情债,为什么要我来还?松手,哥哥只是被气狠了,开扣子松一松郁气。”   稚澄:“……”   很有道理的样子!   稚澄沉思, “那我安排一下时间表,试试当时间的魔法师?”   她试探,“一个月给你初一跟十五?”   班斐:“。”   你是真的的很刑啊。   订婚仪式第三波, 新人敬酒!   稚澄:这敬的是喜酒吗?分明是爷的断头酒!   首先是从长辈这一桌敬起, 稚澄已经接收到她奶那优雅而满含脏话体的眼神了。   她奶, 风华绝代的小老太太,眼白都翻成那样了,她明天肯定逃脱不了一顿家法,幸亏她爸那王八羔子还在非洲撸狮子,不然她今日可能要承受N重暴击!   其次是轮到班斐的亲友天团——   没办法,谁让这家伙下手太黑,把梁家做掉了大半,亲生姥爷又在维扬老家养病,只等着他回去再办一场正儿八经的婚宴,所以就把关系熟络的亲友抓来凑数。亲友天团明显是被女方的前男友席镇住了,须知道,这一席订婚酒面九个人。   竟然,竟然都坐满了!!!   而且他们这一席还混进了俩奸细!   这是情场是何等的辽阔伟大!   众人:啊这。   是他们头发短,见识也短了!!!   稚澄单手擎着酒杯,捅了捅哥哥的腰子,“他们这是什么眼神?”   ?   你还敢问我?   班斐唇口沾着酒液,闪烁着妖异的银芒,“海后翻车,普天同庆。”   稚澄:啊这。   不服气的小鬼立即反击,“你也是海王,你也有前任,凭什么幸灾乐祸,说不定咱们正式婚礼,她们就整整齐齐来吃席了呢。”   哥哥低眸。   “在下不才,天性凉薄,她们还凑不出一桌麻将,哪比得起您,这打三桌麻将都够够的了。”   稚澄:“……”   她们女孩子生在这个好时代,多交几个男朋友怎么了嘛可恶。   在她磨磨蹭蹭又蹭蹭磨磨的时候,他们终于来到了前任团建那一桌,稚澄怀疑班斐是故意搞她,不然为什么要整整齐齐安排一桌,打散他们去别的席面不香吗?   哥哥是这样说的:“长痛不如短痛,你是想每敬一桌痛一次,还是敬一全桌,一次性吃完爱情的苦呢?”   说得有理有据,无力反驳。   稚澄勾他手指头,悄声提醒,“等会发生什么惨案,你先挡着,我估摸情况,稍后支援。现在咱们才是一国,你可不能丢下我见死不救!”   班斐轻笑,“理应如此。”   稚澄深吸一口气,扒掉痛苦面具,架起一个虚伪笑容。   “前男友们,我干了,你们随意!”   吨吨吨。   稚澄硬是把茶水喝出了二锅头的架势。   全桌没人动。   气氛近乎凝固一样恐怖。   稚澄:“……”   靠!这群兔崽子是想领略一下拳王的世界吗!   稚澄沉着脸,踢了踢离她最近的顾屿之——   没办法,其他记忆有些久远,姓凌的前一周又被她收拾了顿,那没有血气的桃花眼看着就很脆皮,她总不好把自己的婚宴变成白事吧。   顾屿之半死不活的样子,眼皮都没有撩开,一副老子已风化千年心如古墓的样子。   坐轮椅的岑越开口了。   “按照顺序,我应该是当中最大的?既然是前辈,是不是让你的现任给我们敬酒?”   岑越拥有一张女性化的脸庞,格外姣媚精致,嗓子却很男性化,是在座之中喉结称雄的一位,稚澄当初去孤儿院送温暖,一眼就看中这位风姿绰约的资助人。   人帅!腿还断了!妥妥的男主标配啊!正好来配她这一颗热情活力的小宇宙!   稚澄顺利要到了联系方式,她送花送风送月亮,成功拿下了这一位冷漠阴沉的高岭之花。   后来是怎么着的呢?   交往第一周,岑越缺席了她的约会,让她热辣活泼的妹妹来陪她吃饭,兄妹俩都对她体贴入微,堪称完美男女友的教科书……没错!是女友!   交往第二周,稚澄小憩时被人偷亲了,迷迷糊糊睁眼一看,妹妹披着一头波浪卷发,唇上还涂着她的水果唇膏,冲着她笑着变态又妖娆,眼神就跟钩子似的,稚澄怀疑她再不醒,就要被人拖进去拆骨入腹了。   吓得稚澄这个正常人当场跑路。   然后。   就没然后了。   这女装大佬发现秘密暴露,干脆不装了,甚至还逼着她穿男装来玩一些情侣游戏。   稚澄能这么干嘛?   当然是能啦!   稚澄把他绑好,扛着小火车连夜闭关。   万万没想到,她都闭关成小王八了,大学三年除了出国比赛,都没踏出京市一步,没想到依旧跟这个女装变态碰面了!   她内心泪如雨下!   当初都是她脑子进的水,才会去谈一个坐轮椅的,果然断腿的多多少少是有点病娇的!小说里写的都是真的!   怪她过分年轻而没有警惕!   本来她这头就够乱了,方少那桌的父子play也过来认亲。   夹克少年宋今朗愤愤不平,“说什么呢,我爸爸宋骋怀才是最大的,在座的都是弟弟!”虽然他很不满自己的网恋对象被爸爸撬走,还差点演变成噩梦的小后妈,但一家人就是一家人,他比谁都要护短!   稚澄:草!这个时候就不要随便护食了吧!   轮椅女装的岑越好整以暇,摆弄着枫叶红的毛线裙,是她曾经称赞过的一条裙子,他也时常穿戴,他的目光又落到订婚对象的脸上,淡如烟云的江南太子颜,怎么着,离了他的万种风情之后,她又喜欢吃清淡开胃的?   岑越道,“那也行,宋哥你先来。”   他状似很不经意,“还未请教宋哥跟稚九的爱情故事?”   稚澄:?!   靠!   这贱人又来处刑她!   年龄排辈还不够,还要论爱情资历吗?!   稚澄正要出手,被哥哥牵住了手,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稚澄超小声,“你已经有制敌的方法了吗?”   班斐不假思索,“没有,但我想听你跟其他野男人的枯燥无味的爱情故事,汲取经验,不再犯错。”   ??   你是魔王转世吗。   宋今朗并没有在意到场面的暗流涌动,又嘁了一声,“说出来吓死你!当初澄澄跟我,一个是多情杀手,一个是无情铁手,我俩称霸了整个峡谷,打遍天下无敌手!要不是我爹横刀夺爱,你以为你们这些老男人有机会吗?”   班斐手背的青筋微微跳动,稚澄怕他掀桌,反向插刀,“你是越老越漂亮的!”   班斐:?   我谢谢您?   摩根混在亲友团里,听到这一番话,眼神流露出了一丝丝的熟悉的暖色,那是对经年恋情的怀念。他对方少感慨,“当初我那第一个网恋对象,就叫多情杀手,可惜啊,她不懂得欣赏我豹纹的美丽!”   方少安慰,“咱们当代男人,都得过几个坎儿,兄弟,你的痛苦我知道,来,干了这一杯,就让往事随风去吧,咱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稚澄:吓、吓死了QAQ。   救救。   你个男方亲友怎么还带爆雷的呢?!   稚澄努力板着正直的面孔。   当初渣他们的是多情杀手,关我什么事啊。   班斐抬手,单臂环住稚澄的肩膀,黑绒袖口绣了一圈庄重典雅的金赤葡萄藤,隐没于阴影时,宛若一条条交缠翻涌的洒金毒蟒,他露出了异常和煦的笑容,“宋先生百忙之中,不远万里,携幼子来见证我等欢愉,班某不胜感激。”   “这一杯酒,班某敬上。”   说着,一饮而尽。   亲友团轰然叫好!   己方士气高涨!   开团值+100000!   宋骋怀温润如玉,却是个腹黑货色,他微微一笑,“我家混小子怎么着也算个网恋小男友,班先生,公平起见,您很该喝第二杯,莫欺少年穷啊。”   班斐勾唇,“宋先生说得对,老少当一视同仁,毕竟尊老爱幼呢。”   杭颂雅跟她弟弟作为打野,正在附近潜伏,预备情况不妙,出手相助,目前看来,她的美貌男班长还是很有正宫风范的,游走在野区之中,以一敌十,竟然不落下风!   听听那声尊老爱幼!多礼貌!杀伤力多厉害!   杭颂雅还跟杭漫野说,“你谈一个女朋友就够了,可别给你姐我整个修罗场,像今天这样的,我怕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杭漫野:“……”   他哪里敢像小表姐这么浪啊!随便来一个都是重量级的!   岑越则是紧追不放,倒了第三杯,“那岑某,敬明妃第一杯。”   方少:“?”   等会。   方少扶起鼻梁的金丝眼镜,忽然问起了吃瓜的环少,“稚家……发家在玉皇阁吗?”   环少努力想想,“是老宅吧,我刚好像听谁说的,今晚大少睡那儿。”   方少:“??”   他的镜片闪过一丝犹疑的光芒,渐渐变得犀利淬冷,稚澄站在原地,冷不防被人刮了一眼。   奇怪的,又有某种炙热。   稚澄:?!!!   看啥!看啥!总不能那么倒霉,还能在婚礼遇到当初在玉皇阁被她打劫男色的美少年吧?   不能吧不能吧?   人不可能一直这么倒霉的,稚澄很坚定她的运气一定会触底反弹!   而班斐应付完了第三轮,忽而凑近稚澄耳朵,“哥哥给你偿还情债,你还敢看别的野狗?”   稚澄摇头,“不看不看!”   不要问我,问就是爱过,就是不约。   班斐满意嗯了一声,杯口一旋,落到了顾屿之的面前。   顾屿之浓眉挑起,嗤笑,“你这是敬老还是爱幼?”   班斐笑容温沉,“听说你退出国家队了?判决还没下来,心虚了?”   “关你屁事。”   顾屿之下颌生了一层淡淡的青茬,尽管憔悴,仍然锋芒毕露,不肯让步。   “是不关我事。”班斐慢吞吞叼起酒杯的硬朗边缘,说出的话却是诛心之语,“你知道稚九九为什么选择我么?她说——”   “我更爱不哭的、忍着疼、懂得自救、还能爬到我身边求我爱的男孩子。”他的声音轻得像庭院飞花,却似剑锋一样切过他的喉管,在鲜血喷溅出来之际,那温柔的笑容显得那样虚假怜悯,“顾屿之,十五岁那年,你以为,你真的赢了我么?”   顾屿之呼吸发喘,强撑起来的堡垒轰然粉碎!   他输了!   从十五岁起,他就埋下了祸根!   她永远、永远也不会垂怜那一条长满毒疮的野狗!   顾屿之神色倏忽苍白,跌跌撞撞往往外走,他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前面明明是宽敞的大道,他却惧光似的,越走越偏,越走越暗,冬日傍晚的寒气啃噬他的肢体,他嘭的一声,撞上了一堵暗墙。   刹那就是头破血流。   顾屿之双臂抽起青筋,撑着墙面,跟砸西瓜似的,头颅凶狠砸向墙面。   “砰砰砰——”   沉重又激烈,恰似夜里的一声声枪响,鲜血淹没睫毛,鼻梁跟唇缝,将他整个人分裂得面目全非。   如果当初,他听见这一道擦耳而过的空鸣,是不是今天站在她身旁敬酒的,是他?   顾屿之紧紧攥住牛仔裤的拉链,他想痛苦得淋瀑一场,却再也没有任何资格,跟任何立场,他那么脏,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怎么能在她的订婚之夜,在这个无人经过的暗巷,去亵渎他的至高天堂?   他涨得好他妈痛,神经跟撕裂似的,欲望拖着他的脚踝,仍进了另一个熔炉。   可再也没有人像她那样,气鼓鼓嫌弃他,又气鼓鼓别过头,“想要可以,但不准亲肿,爷还要上学的!”   顾屿之又哭又笑。   “奶橙……奶橙……你凭什么就只心疼那贱人!好疼啊,老子他妈的好疼啊……”   既想变坏,得到一切,却又想做她心头的乖孩子,被她拥吻嘉奖,结果到头来。   他什么都没抓到。   他真的……好他妈蠢。   另一边,稚澄看着负气出走的前男友,出于照顾宾客的本能,她想跟过去,瞅一眼那家伙的情况。   免得他又在线发疯。   但手腕被人轻轻拉住,班斐将脸抵着她的肩窝,呼吸略微急促,喷洒出细股滚烫的热流,跟柔弱小兽似的,轻声呢喃,“喉咙好辣,头有点疼……”   稚澄的是淡茶,他那是真的白葡萄酒!   稚澄当即启动魔王护卫模式,把他的纤腰揽入怀里,“家妻不胜酒力,我来帮他干!”   她端起班斐剩下的半杯葡萄酒,也不嫌弃他喝过的,仰头就滑入喉咙,后劲呛得她脸颊烧起了艳火。班斐唔了一声,似乎有些神志不清,“别喝,会头疼,哥哥来喝……”说着便将她舌尖残余的酒水一饮而尽。   前男友天团生命值-999998!   最后,这一对儿新人是被长辈们扶着进屋的。   “嘎吱——”   房门关紧。   没过一会儿,稚澄的脚尖戳了一戳那弹性软臀。   没反应?   再戳戳。   班斐缓缓睁开了那一双被水雾热气沾湿的眼,“稚九九,你适可而止。”   稚澄噘嘴,“没追到手之前,人家是金尊玉贵的小王爷,现在名分定了,我就沦落成数字排行了。”   班斐换成了侧躺的姿势,单手抄着后脑勺。   “跟哥哥算小账是么?那成,哥哥也来算一算——”他拖曳着调子,“今天你前男友回国团建,给我脆弱的心灵,造成了一吨的阴影伤害,你打算这怎么赔偿?”   稚澄: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班斐伸手,两指将她的脸挟裹了过来,“不准装睡!我心肝都被气痛了,你还睡得着?”   稚澄嘟囔,“谁还没有几段过去呢,老揪着不放怎么能行。”她语重心长地劝诫,“菲菲,你这样就不大方了哈。”   哈。   菲菲他还不大方了呢。   “成,那哥哥,索性就大方一回。”   班斐长腿一跨,翻身下床,从狭长的航模机身取出一条剑匣,拔出了唐刀三十六,他反手插进床头的木块缝隙里,照出了稚澄错愕的小肉脸。   稚澄:?   不是。   新婚之夜你往我航模下藏刀?!   什么情趣啊这么可怕的。   很快,稚澄见识了美貌牲口更可怕的一面。   哥哥扬着那一段清冷易折的天鹅颈,寺庙供给的檀香本是禁欲之用,却在此刻化作了催情的圣物,他头颅低垂,滑出一段颈后雪,似出没在荒原山野里的情妖,连气质都泛着一种引诱众生的冷意的甜。   那一件端庄稳重的乌金唐装微掐出腰身,冷白耳骨盘踞着一条细长华美的翡翠金蛇。   它跟主人一样,绿眸粼粼,歪着头看着她。   “上不上苏州?”   稚澄怀疑他想说的是——   “上不上江南哥哥?”   这真的很难把持得住,尤其是对于她这种爱欲都很强烈的。   稚澄弹了两下脸蛋,艰难紧闭牙口,立起了善良体贴的人设,软软糯糯地说,“哥哥喝了那么多酒,一定头疼得不得了吧,咱们还是——”   班斐抬起指尖,眼波直勾勾晃着她。   那啄白指尖依然是从下往上,掐开了离腰最近的一颗盘扣,焦渴被解封,一层层地向她涌来。狭直冰冷的刀身映出了一截优美的背脊,那舒展开来的肩胛骨,如同一对振翅欲飞的雪国蝴蝶,深夜里流窜的冷雾藏进了那两粒腰窝。   稚澄抵挡不到半刻,就被刀中的美色蛊惑得不知西东。   哥哥耳边的翡翠金蛇经历了一场惊涛骇浪,它起伏动荡,昂首倾吐着血信子,蛇身滑腻溢水,跟濒死一样地嘶叫。   初次融雪。   班斐眉梢凝住,微微涩疼,呼吸也粘稠着难以分离。   这一次栖息在沙漠红蟒的暗巢里,是一张软白温热的猫儿脸,短短直直的发经过劲儿的摩擦,很快炸成了茸茸的动物尾巴,蓬蓬松松地嚣张翘起,他看着好笑,禁不住一捋又一捋地抚顺,从她耳骨抚摸到颈后。   睡凤眼起先轻合,溢出一缕银光,随后——   她亲一口他颈边的伤疤,刻着她的首名。   “现在哥哥是我的啦。”   她热烘烘地挤进去胡闹,大量的热汗如同熔浆流淌,将他瞬间裹湿、淹没、灼烧。   她孩子气地说,“以后呢,我做最厉害的战神,战无不胜,哥哥就做我最厉害的战船,逢海必过,逢山必摧!”   沉水。碎月。击石。雪崩。   爆开了猝不及防的、空前盛大的洪流。   班斐肢体还在愉悦震颤着,难以自抑,眼窝却蓦地发酸,痛楚地坠开了一缕缕银线,它们争先恐后地浸透情火,整个唇口都湿沥沥的。   ?   稚澄有些不知所措。   她心虚低声。   “我……弄疼你啦?那我吹吹?”   “笨蛋小鬼。”   班斐扬起手,把她押进颤动的胸膛里,揉着她那散得一塌糊涂的小揪揪,稚澄又陷进了那一双轻盈又脆弱的蝴蝶骨里。   “哥哥这是……高兴地哭了。”   原来我这么一条受尽唾弃、世人憎厌的冷血毒蛇,也会被人捡回去,被命运眷顾。   我从年少的阴翳里转过身,不曾想——   你烈烈旌旗,炎炎战鼓。   竟在未来的光明处等我。   作者有话说:   明天就可以写完啦~! 第53章 天晴局   从始至终,属于你的。   细雪堆落窗边, 室内热沸如夏。   稚澄悄悄睁眼。   腰间搭着一只纤细修长的手臂,冷白瓷的底色,血管蜿蜒出一簇簇淡青色的枝蔓,虎口则是咬了两三圈热情的牙印, 深得见了淤血, 稚澄心虚地移开目光,她也不是故意的, 就是抵达了巅峰, 血液奔流江海, 她没克制住,高热的头颅支配之下, 爆了一两句脏口。   还没过足瘾,就被哥哥快准狠地捂住牙口。   就跟幼兽的乳牙似的, 刚长出来总会痒得厉害,她的破坏欲望也达到了顶峰。   然后稚澄一看,更心虚了。   怎么哥哥跟她小时候玩坏的飞机模型一样……好像从头到脚被她暴力拆卸清洗了一顿。   不行。   稚九九, 你都是成年人了, 要控制自己的呀。   稚澄惆怅摸了摸床头小柜的暗格, 里头是她不见天日的私藏,稚澄叼出了一根水蜜桃双爆,她捏爆橙色烟珠,溢出一股浓郁的水蜜桃甜香, 随着烟雾袅娜升起,她吐出一个甜甜圈似的小烟圈,稚澄好玩戳破。   她又啜了啜。   只是这一回甜甜圈还没有成形, 就被另一张唇吸了进去。   ?   哥哥不知何时撑起了半臂, 肩颈盘踞着一条懒洋洋的绿眸金蛇, 正错过脸,夺走她嘴里的水蜜桃味的薄烟,那烟雾从他口腔里乱闯乱撞,因为不太适应,他的眼尾迅速撩起了一片殷红,在黑夜里异常妖异魅惑。   稚澄觉得这一根烟还没吸完,她的阴气就要被男狐狸精收刮一空了!   “还有么?”   班斐哑着一口薄荷嗓。   稚澄想也不想反驳,“你不准抽!”   牙口那么漂亮,镀黄了怎么办!   班斐瞅她,“只需官州放火,不许菲菲点灯?”   “……”   稚澄在他的虎视眈眈下,只好郁闷碾碎了烟头,浪费了最后那一颗粉红爆珠,“那我以后不抽了嘛。”   班斐见好就收,手指松松捏着这猫虎的脊背,和缓着她的敏感的神经,“哥哥要跟小鬼长命百岁的,稍微为哥哥,为我们,改掉一点坏习惯,嗯?”   “……好叭。”   稚澄总是很难抵挡这种温柔陷阱。   话落,她的肚皮翻出一连串的声响,稚澄肉脸一红,立即推锅,“都怪哥哥不省心,今晚让我太操劳啦!”   班斐挑眉。   真是好大一口黑锅,搞得好像她没有爽过似的。   得,给他祖宗儿背着吧。   三更半夜,稚澄骑上了墙头。   墙头里边是她的江南哥哥,白昼里敬酒的那一袭黑檀唐装还在刀柄上挂着呢,班斐也不挑,随便翻了翻衣柜,捡了稚澄高中的一套校服,白底绿圈的款儿,硬是被他穿出了云中翡翠的美感,他个儿高挑,袖圈跟脚管都缩水了一小半儿。   稚澄瞧着就冷。   她禁不住开口,“要不你回屋等我吧,里头啥都没穿,冻着腚儿可怎么办。”   班斐竟也不恼,唇边荡着笑,“总归你吃饱还有个下半场的,索性就不折腾了,哥哥又不爱洗衣服,能少洗就少洗吧。”   稚澄:?真相竟然如此感人?   狂飙赶来的外卖小哥:?这都能塞我一嘴狗粮?   “咦!外卖来了!”   稚澄倒放下了一柄雨伞,冲着外卖小哥翘起脚尖,示意:放我这儿!   外卖小哥摞起一盒盒的塑料袋,小心翼翼挂到黑直伞的小弯钩上,“行不行啊?很沉的。”   是有点沉。   这要不是大半夜的不好随便出门,容易让人误会他们新人床笫不和,稚澄也不至于刨墙。   她掂量雨伞,好奇地问,“买了什么吃的呀?怎么这么重?”   外卖小哥贴心道,“好吃的可多了,有周记的肥肠炖豆腐,酸甜茄汁小排,整了一中盘的烤鲈鱼……”说道最后,外卖小哥顿了顿,“还有一些促进消化的精神食粮。”   稚澄:?   精神食粮是什么玩意儿?   很快稚澄就知道那残酷的答案。   稚澄不喜欢在小桌上吃饭,那会让她手脚都施展不开,在没有外人的场合,她一贯是放肆得无法无天的。   于是她拎着一摞吃食,盯上了那开阔的床。   但班斐不允。   稚澄不高兴噘嘴,“我垫张毯子不就行了么?又不会弄脏床。”   班斐捏着眉心,似乎有些惊讶她家人是怎么能养出这么一个小糙猪儿的,他耐心道,“睡觉的地方跟吃饭的地方,是不可以混为一谈的。”   “怎么不行?”   这混账小鬼指了指那满床春天,“我刚就在这里吃了哥哥的,吃别的就不行啦?这床难道成精了,背着我悄悄升级了不成?”   班斐:“……”   班斐:“…………”   要命了,这小鬼,长了一张天真纯情的娃娃脸,那澄澈丸瞳也跟猫儿眼似的,好像永远都长不大,偏偏经过她那张软嘟嘟的小唇,都是一些荤话。   好在班斐情场的等级也不低。   “哥哥今夜都跟你了。”他嗓音柔情脉脉,“还不能拥有一条独有的、不能与万物共享的餐桌嚒?”   稚澄:?!!!   超!   爷被拿捏了!   班斐是个不折不扣的洁癖狂魔,尽管他对她的权限已经开放到“可以允许在床上弄脏他”,但下了床,他依然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更不允许稚澄翘起二郎腿靠床吃饭,于是他不知从什么地方又拖来了一卷小怪兽红鼻头爬爬毯,精细铺在地上。   稚澄都惊呆了。   “我房间还有这玩意儿?!”   班斐挂着意味深长的笑,“给哥哥一点时间,会更了解你的。”   就像了解你的身体的每一处,你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喜欢什么样的食物,我都会一一了如指掌。   稚澄饥肠辘辘,扒开了塑料袋子,她手劲儿重,开盒容易溅起油汁,被班斐制止后,只好眼巴巴瞅着他优雅地掀开餐盒,香味疯狂逃窜。   等等。   稚澄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最后一个厚重的塑料袋里,露出一面绿油油的封皮:   《亲亲这边浪大建议小朋友不要玩水》   ?   稚澄翻开第二本。   《疏离正确1v1恋爱价值观让你少走20年弯路》   ??   这都什么呀?!   班斐给她挟了一筷子的肥肠豆腐,中途那豆腐被筷尖一夹,霎时凶残断成两半,颤巍巍滑进了浓汁里,仿佛预示死得很惨。   稚澄:!!!   这必在警告我!   果然!   下一刻班斐温柔道,“宝贝,先不急着翻,等你吃完了,咱们再来探讨一下这人生爱情的哲学观。”   稚澄:啊这。   海王竟然试图教会我真诚恋爱?!   稚澄化悲愤为食欲,一不小心就吃撑了,在小屋里走来走去,班斐干脆拉着她出门消食。   老宅夜深人静,只有雪声簌簌而落。   俩人行到一处祠堂,青砖高围,石狮镇世,半旧不新的古朴模样。   稚澄拉着他就要掉头。   班斐却挽住她的腕臂,“咱妈……”他捋了捋自己的语气,“就在这儿吧?”   实在是他亲缘欠缺,跟着班女士到了京市之后,同姥爷也生疏了不少,鲜少有撒娇之举,更别说成年之后,去亲近一位与他没有血缘关系、从未见过面的长辈,但这是他姑娘的至亲之人,没有她的应允,他姑娘也到不了这个世上。   他当心怀感激。   班斐再次开口就顺畅多了,“今天咱妈离得远,也没喝到咱们的喜酒,这怎么能行呢?”   稚澄:“?”   稚澄:“你要干嘛呀?”   “自然是——”班斐眼波流动,“给咱妈再拜一回堂,让咱妈好好沾沾咱们的喜气。”   ???   你确定不是在满足自己的私心吗?   本来订婚宴只是简单走个流程,当这厮问到他们老稚家没有拜堂磕头之礼,很是长吁短叹了一阵。   仿佛丢了好几个亿。   稚澄被他使唤得稀里糊涂,她硬是在这个大雪夜里,在她妈所在的祠堂前,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直到夫妻对拜。   班斐又挪动双膝,在雪地里划开一道痕迹,与她面对着面,丹凤眼灼灼燃烧。稚澄同样双手撑地,她是个心怀鱼塘的老实美女,所以她咚的一声,没有任何水分,老老实实冲对面磕了个头,抬起的时候还碰了狠的。   额头撞额头,响声很大。   稚澄:“……”   班斐抬指揉着她额头红肿,“怎么样?疼不疼?”   浑然不觉他脑门也顶了一个包。   雪水渗进了膝窝,凉飕飕的,稚澄严肃地说,“我怀疑你在整我。”   班斐诧异道,“你这样说,咱妈要伤心的。”   稚澄:麻了。   为什么你能如此熟练?   她忍不住道,“你不用改口那么快,明天才给改口费。”   班斐笑,“咱妈生了你,举世无双的功德,再要改口费就不礼貌了,我不是那种黑心的女婿。”   稚澄:?   你听听这话?你说着怎么不亏心的呢!   她正腹诽间,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哥哥没有起身,而是膝行了两步,与她膝盖抵着膝盖,他跪起来也高她一个头,所以他是叠下了腰,视线与她平行,“你看这片雪,从古至今,朝代更迭,她下满了寺庙、长街、千家万户之后,终会走的,回到天上。”   “但哥哥不同,我从始至终都是属于你的,从今日始,至死方休。”   班斐捉起她的指尖,粘着指心,热热得渗出汗来。   “哥哥比你大,长得比你高,不要担心,这世事再崎岖,哥哥始终领先你一步,好的,坏的,我替你先尝,暗的,冷的,我替你先挡。你床上不是还说过么?哥哥可是你的战船,必然为你淌过每一片江海,踏平每一处高山。”   茫茫雪夜里,她鼻尖很快簇起了一堆白兔毛,猫瞳却亮得惊人。   “哥哥,我悟了!”   班斐温柔地映着她的眼,“悟了什么?”   稚澄:“女孩子床上床下都是两幅面孔的!说的话不能全信!”   ?   你悟的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见他一言难尽的样子,稚澄揉了揉掌心捏的小雪团,拉开他的校服后领就塞了进去。   随后大笑着,逃之夭夭。   班斐:???   她以为她骑了齐天大圣的摇摇车,自己就可以大闹天宫了么?   他单手撑地站了起来,也抄起一个雪球砸了过去。   “大圣!吃哥哥一招!”   又是闹了半夜。   隔天,稚澄转醒,摸了摸旁边的床铺。   凉的!   我的对象呢?我那么大一个可恶又漂亮的对象呢?   最终,稚澄在家门口外的胡同捡到了人。   “好,我们要进入下一个动作了,首先山式站立,把右边的膝盖屈一下,对,对,小班做得很不错,脚跟站稳,去找臀部……”   她对象跟着她的二堂哥、五堂哥、六堂哥,混在一群头发花白的老奶奶的中间,迎着旭日东升,做起了有益身心的清晨瑜伽,只见他吐纳呼吸,伸展肩膀与胸膛,手腕后折,优美无比地拉住高高反弓的脚背。   经典的Natarajasana!   画风异常和谐!   稚澄:???   不是,您还是个风度翩翩的名门太子呢,你怎么能接地气到这个地步!!!   离她最近的五堂哥悄悄摸过来,悄悄地打小报告,“小九啊,你这对象,好有心机啊,刚进咱家门一天呢,天还没亮就忙着给你洗衣服了,还笼络了二哥跟六弟,好得都能穿一条裤子似的!就连老奶奶的芳心都不放过!”   “现在咱们这一条胡同,人人都知道你昨晚把人给办了,你再想偷偷摸摸始乱终弃,可就不能了啊。”   稚澄:“……”   哥,我新婚,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五堂哥撇撇嘴,“你瞧瞧,瞧瞧,那腰弯成了什么样子,多骚呀,整一个祸国妖姬样儿!”   稚澄:他是妖姬我是什么啊?暴君吗?   祸国妖姬见她找来,悠悠收了动作,冲着老奶奶们道,“我先回去敬茶了,惹得我姑娘要心急了,得吃了我。”   奶奶们爆发出一阵热烈的笑声。   “成,快回去做你的好媳妇儿!”   班斐收起那张芋泥紫瑜伽垫,携在腰侧走来,跟稚澄咬耳,“跟五哥说什么了?”   稚澄:“五哥说你弯腰,骚。”   五堂哥:“?!”   不是!不带你这样玩的!咱们可是一起挨过打的交情!   班斐弯唇,额头出了一层薄汗,“哥哥这不是想着,练好了腰,给你玩点更漂亮的嚒?你不高兴我就不练了。”他又不软不硬刺了五堂哥一句,“不过五哥,姐说你近来腰力不行,还是得练练,咱们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让女人操心身体呢。”   五堂哥:“!!!”   稚澄纠结得又咬起手指头,被班斐亲了亲,转移了注意力,“等我换身衣服,就敬茶去!”   于是他又换了一身珠母白绣禅莲的唐装,耳边夹着一尾桃灰色的长穗,将般般入画的江南意境发挥到了极致,老稚家的男男女女都被镇住了!   不是没见过敬茶场面,但这种美色的,他们恍惚以为小九是娶了个男后回来,正在觐见太后似的。   稚老太太很满意这男孙媳妇,褪了一只玲珑剔透的玉镯,“这是我稚家的传家之宝,只传给当家主母……”   三姑小声提醒,“小班是男孩子啊,这怎么戴啊?”   稚老太太的动作僵在半路。   却不料班斐笑意吟吟接了过来,他骨节修长,腕口也略纤细,微微摆弄一阵,就顺利滑了进去,如同皎月沉水,“谢谢奶,晚辈很喜欢。”   稚老太太松了口气,这孩子啊,真善解人意啊,难怪能降住混世小魔王。   稚澄见状,立马抚起老太太的后背,“您都要一只脚踏进棺材了,当痛痛快快地活,不用看我们这些小辈脸色的。”   老太太:“……”   如果这不是她小孙女,她真要骂一句小畜生,会不会说话的呢?   老太太还没顺下这口气,又听着小孙女悄声说,“怎么样,这冲喜效果是不是很显著?不枉我辛苦了大半夜,您今天红光满面,看着就年轻了好几十岁哪。”   老太太:“……”   老太太到底是没憋住自己的好奇心,“什么冲喜?”   嫡长孙理所当然道,“您那天在医院里快要嗝屁的样子,我怎么可以放着您不管呢,自然是要试一试土法子啊,再不济也可以让您在闭眼之前,看到我的终生大事有着落,可以含笑九泉再无遗憾了。”   老太太:???   很久。   很久。   老宅响起了一道中气十足的怒吼。   “稚九你给我跪祠堂去!!!”   稚澄惹恼了老宅战力第一人,订婚第二夜是在祠堂过的。   幸好她家哥哥还是有点良心的,偷偷带了一床棉被进来,捂着她热烘烘过了一夜,稚澄蹭着他的胸膛,不满地说,“我奶也真是的,便秘是人之常情嘛,非得藏着掖着,害得爷真的以为她要驾鹤仙去了,这才想出了冲喜的昏招。”   “昏招?”   班斐唇角微抬,“……跟哥哥冲喜,很委屈小明王呢。”   完蛋!又惹了一个!   稚澄立即掌嘴,“呸呸呸,刚才鬼上身了,哥哥就原谅我吧。”   她可怜兮兮地求饶,哪有不应的呢?   班斐掖着棉被,在满祠堂的祖宗前,把她裹得更紧。   感谢冲喜!   感谢她偶尔不清醒的脑瓜子!   年关之前,沸沸扬扬的豪门同妻案走到了终审。   班斐又一次走进了法庭,黑西服,白衬衣,船型胸袋里郑重别了一枝新摘的白玫瑰,它素白沉冷,却挺拔峭立。比起第一次的冷落潦草,这一次在听众席里,浩浩荡荡的,全是一众熟面孔,方少等人赫然在列,亲生弟弟梁笑寒则是别别扭扭坐到最后一排。   就连他不曾过多联系的师长、同学、朋友,也漂洋过海地来支持他。   最引人瞩目的,还是老稚那一家,放言望去,全是肌肉型男,惹来不少女孩们的惊叹,稚澄坐在他们的中间,活像是混进狼群里的一头小绵羊,她戴着顶黑蛇图案的鸭舌帽,领口则是用小山羊夹子咬住一朵白雾玫瑰,中指顶起光泽闪烁的银戒。   法官当庭宣判,高洁谋故意教唆他人犯罪、自残、自杀,并且致人死亡,以故意杀人罪论处,判以无期徒刑。   高洁谋艳丽的脸庞骤然扭曲,癫狂大笑。   “好,好,被小毒蛇反咬一口,可真有趣!”   高洁谋双眼泛着一丝猩红,“小贱种,听说你订婚了啊,祝你订婚快乐啊,要小心了,人类那两条腿可是很难管的,除非你把它们锯断,否则呢,你永远也阻止不了它们会奔向更潮湿的地方,就跟你爸一样哈哈!迟早都要重蹈覆辙的啊!”   稚澄:?   我看你是想提前投胎了!   高洁谋恶毒地说,“而且你真的确定自己取向正常吗?你那对象,也真不挑嘴啊。”   时至今日,班斐眉眼沉稳温和,并不被他的挑衅激怒,他的至高信仰早就铸成了,没有人可以动摇他的决心。   班斐反而微微一笑,“多谢高叔教导,我们过得很好,也是托了您的福,没有您这些年对我的磨练,我对象哪里能心疼我,爱重我呢,我对象的家人又怎么会对我高看一眼呢,可见有得必有失。”   从悬崖,从深潭,我一路跋涉,终窥见天光。   至于梁父的下场,班斐浮现出一丝讥笑。   令人惊讶的是,这个男人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插手,就连给班女士找的私奔对象,都是高洁谋一手包办的,他只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再到适合的时机进行发难,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因此他的处罚并不如高洁谋来得重。   但没关系,从今日起,他也身败名裂了,他的上级,他的同事,以至于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会疏远他,厌恶他,直到他像少年的他——   被拖进一座大火日日焚烧的孤岛!   我尊敬的翻译官父亲,您可要,好好享受儿子的新婚礼物。   上午庭审,结束在十二点。   班斐刚踏出法院,日光刺眼,大批长枪短炮就迎面铺来。   “从年少至今,您终于打赢了这一场胜仗,您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呢?”   “梁先生作为国内外知名的翻译官,您大义灭亲……”   “关于同妻的困境您怎么看?”   “班先生,您经此创伤,以后会怎样生活呢……”   记者们争先恐后,试图截获第一手情报。   “啪嗒!”   混乱之中,有人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不管是堂哥表哥狐狸眼还是二狗子,都给我上!”   于是一条条粗壮的胳膊伸出来,如同铜墙铁壁一样,将疯狂的无冕之王拦      在了高墙之外,清空出了一个绝对领域。   记者们:???   班斐刚转身,就被人逼到墙边。   鸭舌帽单手扶墙,在他胸口劈叉,哪怕带着一只纯黑口罩,都掩饰不住那嚣张的恶霸相:“喂,漂亮男孩,要不要来我家煮饭?”   班斐挑眉,“这不太好吧,咱们在一起,你老公会不高兴的。”   记者们:!!!   你们搁这里演我们呢?要不是事先了解,他们还真信了哪!   在众多镜头前,在重重人海前,稚澄尾指扯掉了口罩的松紧带,她腿压着他的胸,手勾着他的颈,吻得天昏地暗。   以我之热吻,嘉奖你这一次大获全胜!   班斐的咽喉从涩痛到欢愉,吞咽着她汹涌而至的情潮,同样回应得又急又凶,他手腕细口套着一只琉璃玉镯,涌荡出一抹云山蓝,皮肉微微压紧,从她的肩胛骨一路滑到小臀,朝着他的身体倾倒,似倾倒了一座用尽一生起仰望攀爬的岛屿山峦。   稚澄亲得够本儿,才放开了人,发现哥哥眼波碎成一片粼粼金海,双膝差点软得跪在她身上。   唇也超软。   她又嘻嘻一笑,舔了舔他嘴角没有收拾好的银丝。   “走!我接哥哥回家啦!”   她兴冲冲牵着他离开,跟那时带刀杀进重围一样,义无反顾地——   带我走。   “轰隆隆——”   动油缸疯狂燃烧。   记者们只看见一头重型粗犷的公路怪物喷出煞气,飞奔出了法院。   车后座绑着一大束楼兰玫瑰,日光如碎金瀑洒,开得正蓬勃热烈,在素白的底色中,嫩黄与橘粉交错闪烁,仿佛那遥远干涸的沙漠又重新浮出了一片绿洲,那里日光盛烈,水汽充沛,垒砌着举世皆知的王国传奇。   班斐戴着同款的wink眼许愿兔头盔,搂住他家祖宗儿的皮实小腰,精悍,灼烫,极有安全感。   随着她在沥青公路的棕榈树影里穿梭,在热浪涌动的街市驰骋,在粼粼洒金的人间撒着欢儿,他清晰地嗅到了她颈间热腾腾的汗腥味儿,混在机油、金属、硝烟与玫瑰里。   狐狸弯着唇眼,叼走了那块他最心爱的、最独一无二的奶酪。   雪还在浸。   但天晴了。   作者有话说:   稚小明王跟斐爷写完啦~写完啦~感谢女朋友一路追读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