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8章 历史学家

　　塔林王国。

　　瓦伦正在车间内，对着几张草图发呆。

　　费奇推门进来，脸色有些苍白。

　　“没事吧？”

　　瓦伦关切地问了一句。

　　“没事，几位‘检定所’的主教已经认为我洗清了嫌疑……”费奇没有摘下大衣：“你呢？找到那个女人没？”

　　“没有……对方似乎是个隐形人，没有一切信息……这根本不可能。”

　　瓦伦摇摇头：“我怀疑……或许是自由城邦联盟培养的高级间谍……”

　　“除此之外，那个小镇上，有超过一半人都受到了‘感染’，后续是由自然教会的守护者们处理的……而秘境也消失了。”

　　费奇拍拍手道：“我们目前获得唯一有价值的情报，就是暴风庄园之中，有那个叫做‘图灵’的男人的肖像画。关于这条线索，你不知道它背后的涵义有多丰富。”

　　“嗯？有什么问题？”瓦伦有些吃惊。

　　“那个图灵，太平常了，我们从弗瑞斯特王国拿到了他所有的履历，除了在十多年前突然失踪之外，他的人生太过正常，正常到不可能突然跑到暴风山庄，再做出‘预言’……”

　　“或许是在这失踪的十年间，成为了超凡者。”瓦伦耸耸肩膀。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我认识一个偏门的历史学家，他有不同的意见，你没看到我的衣服都没有换么？走吧！”

　　费奇拉着瓦伦，走出实验室，上了马车。

　　“去贫民区，白磷街，60号。”

　　费奇吩咐一声，马车直接开动起来。

　　“我说……”瓦伦挠了挠自己的头皮：“你所说的‘历史学家’，就住在贫民区么？”

　　“是的，他叫做乌兹维奇·波轮多，他曾经是教会‘检定所’的成员，专门负责研究一些历史文献……”

　　费奇回答。

　　检定所！

　　这个部门在知识之神教会中，具有极大的权力，因为它负责的是审查教会内部成员，排除受到‘污染’或者‘精神信仰不过关’者。

　　在这样的部门中工作，哪怕只是一个普通成员，也不可小觑。

　　“那为什么……”瓦伦发问。

　　“因为他自己的精神出了一些问题，所以被赶出来了……”费奇耸了耸肩膀道。

　　“你要我去询问一个疯子？”瓦伦的目光带着不可思议。

　　“不，平常时候，他就是一个正常人，只是在聊到远古历史的时候，才会固执己见……我刚巧碰到他，提到了‘图灵’这个名字，他很感兴趣……”

　　费奇回答。

　　闲聊当中，马车已经在一片棚屋区停下。

　　费奇付了车费，让马车在旁边等候，自己带着瓦伦，来到钉着60号门牌的木屋前，敲了敲门。

　　哐当！

　　木门被打开，一个白头发，面容苍老，但有着酒糟鼻的白人男性望了过来，他就是乌兹维奇·波轮多。

　　“是费奇啊，快进来。”

　　他将两人请入客厅：“要来一杯烈焰红唇么？我最喜欢它的味道！”

　　“不，我白天不喝酒。”瓦伦礼貌地拒绝，对于这个历史学家更加看轻了一点。

　　“乌兹维奇先生，您应该知道我们的来意。”

　　费奇清了清嗓子：“您之前告诉我，关于‘图灵’这个人，您有重大的发现！”

　　“历史是一团迷雾，我只能看到有限的真相，诸多记载的石板，都在漫长的历史中遗失了……我特别想找到一块方尖碑，但按照后来人的说法，它们本身早已不再具有力量，变成了普通的石板……但是它们涉及到一个史前文明，无比辉煌灿烂的时代——古苏鲁神话时期！”

　　乌兹维奇的眸子有些迷离：“那是众神行走大地，最初的那位造物主居于圣山的时代……”

　　“咳咳……”

　　瓦伦咳嗽了一声，显然将这个当成酒鬼的呓语了：“我们只是想寻找图灵的线索……”

　　“哦，是的，现在的年轻人，总是这么着急！”

　　乌兹维奇灌了一口烈酒，爬上楼梯，将一本几乎要散架的巨大书籍扔了下来。

　　啪！

　　无数灰尘飘扬而起，令费奇与瓦伦捂住了口鼻。

　　“图灵这个名字……很有趣！你们听说过人类最开始的历史么？”乌兹维奇突然问。

　　“当然，佣兵大帝与魔法大帝的荣光，有谁能够忘记呢？”瓦伦接口：“不过，从现在的目光来看，他们应该都只是强大的‘圣徒’！”

　　“呵呵……”

　　乌兹维奇冷笑一声：“那么，这两位大帝突然崛起，即使本身就有着大帝之姿，但又是谁教导的他们？”

　　“？”

　　瓦伦一副黑人问号脸。

　　他寻找的是最近几十年的一位机械导师，跟佣兵大帝的历史有什么关系？

　　“咳咳……佣兵大帝起于最早的城邦时代，或许他的老师就是自己的父亲吧……而魔法大帝，最初有着三位魔法传承者的称号，他们的老师，或许是一位圣徒？”费奇猜测道。

　　“错了！都错了！”

　　乌兹维奇目光明亮，大手重重按在了书籍上：“我搜寻了很多有关这两位大帝的事迹，特别是他们的宫廷记录，其中就各自感叹过他们的老师……你们想知道么？”

　　不等瓦伦与费奇回答，他直接将古书翻开：“看看……我标注出来的红线。”

　　瓦伦与费奇对视一眼，看了上去。

　　旋即，他们身躯一震，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或者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物：“佣兵大帝的老师……是一位被称为‘图灵’的智者？而魔法大帝的老师，也叫图灵？不……这不可能。”

　　“历史只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而一支黑手，一直贯穿我们的纪元，在一些关键的节点加以影响！”

　　乌兹维奇道：“人类不过是卑微渺小之物，只能被动承受愚弄……这就是我的历史观，结果遭到了检定所的驱逐……”

　　“证据，我们需要证据！”

　　瓦伦额头浮现出一些冷汗，但还是比较镇定地问道：“你有什么支持你的证据么？”

　　“没有……”

　　乌兹维奇双手一摊：“我没有丝毫证据，只是获得了一位伟大存在的指点，才知道了一些真相……但哪怕是这本书，它的真伪也被鉴定为‘存疑’……但我相信，我的研究一定是正确的。”

　　“伟大存在？不是智慧贤者么？”

　　听到他论述的瓦伦与费奇对视一眼，瞬间寒毛倒竖。

第829章 月之匿者

　　这个世界，是有着邪神的。

　　不论‘星空探索者’、‘梦境之主’、‘原初之火’、‘复活之神’还是‘奥法主宰’，都是被知识之神教会确认的邪恶存在。

　　信仰祂们或许会获得一些力量，但随之而来的‘污染’也十分强烈。

　　任何邪教徒，都是被知识之神与自然之母严厉打击的存在。

　　“我……”

　　乌兹维奇的表情一变，浮现出些许的茫然：“我的信仰一直是真理，是确切的历史，是被掩盖的真相……我只是得到了一份古代文卷，让我向月亮之上的伟大存在祈求，获得真实的历史记录……”

　　瓦伦与费奇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不自觉地摸到了武器：“放轻松……我们并没有恶意。”

　　有的邪教徒，被污染之后还认为自己是正常人，表现得也跟普通人无异，只有在受到刺激的时候才会展露出邪恶与恐怖。

　　“祂自称……历史的记录官、远古之支配者、造物主的门徒……祂的尊称是……月之匿者！”

　　乌兹维奇的表情越加不对。

　　他双目迷离，似呓语、又似诵念着什么，在嘟囔之中，他的身躯赫然发生了变化。

　　一根根肉芽般的触手，从他的脸庞、他的手臂、他袒露在外的肌肤上形成，宛若豆芽一般，长得飞快。

　　‘怪物化……污染加剧了……’

　　瓦伦已经拔出了火枪。

　　邪神不一定会主动污染信徒，但只是信仰与沟通的‘联系’，就足以让普通人类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不要这样，我们是来帮你的。”

　　费奇撑开了随身携带的黑伞，准备随时抵御来自乌兹维奇的攻击。

　　“是的，帮我送进检定所……然后再一把火烧成灰烬？不要试图欺骗我……我本来也是检定所的人，知道这一套程序……”

　　乌兹维奇所化的肉芽怪物咆哮一声，身躯彻底异化。

　　它的衣服撑裂，好像由无数肉瘤与触手组成的怪物，皮肤撕裂，现出粉嫩中带着血红的肌肉色泽。

　　“他已经没救了……”

　　瓦伦似乎对费奇说了一句，拔枪射击。

　　“是的，完全转化成了怪物。”

　　费奇按动伞柄上的开关，从伞尖中冒出火焰。

　　熊熊！

　　烈焰之中，怪物表面的皮肤焦黑掉落，却还在不断前进。

　　唯一保持着原状的头颅上，嘴巴开合着，用模糊的声音低低诵念着什么：

　　“古苏鲁神话之后……是第一纪元，虫族统治世界……紧接着是海族统治的第二纪元……旋即是兽人与人类共同生存的第三纪元，也是混乱时代……”

　　一些不知道真假的历史知识，萦绕在瓦伦与费奇的耳边，他们却冷汗淋漓，不敢倾听，更不敢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