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经预料到杨帆反应的钱仓一忍痛后跳一步，避开杨帆的拳头，之后，他的双脚在空中弯曲，借住“以风之名”的效果，在半空中跃起，右膝盖一个膝撞，狠狠撞击杨帆的鼻梁。

　　杨帆在冲力下倒在地上，鼻血流出，他倒地之后，马上翻身爬起。

　　“别动！”钱仓一将白骨诅咒对准杨帆的额头，接着后退两步，拉开距离，他没有用银色光辉，是担心杨帆看不见，导致失去威胁效果。

　　杨帆看着白骨诅咒的枪口，停下动作，“你杀了我吧。”

　　“如果你真想死，早冲过来了，你这么聪明，我不杀你，你也知道我的意思。”钱仓一眉头紧皱，左手的伤口已经开始恶化，如果不是身体被地狱电影强化过，现在他可能已经昏迷过去。

　　“你想利用我？”杨帆舔了下嘴唇，微微喘气。

　　钱仓一瞥了一眼杨帆身上的通讯器，说道：“让人派直升机过来，说你已经活捉了我们。”

　　“如果我说‘不’呢？”杨帆在“不”字上加重语气。

　　钱仓一不屑地笑了一声，说道：“我会给你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难道……”杨帆满脸震惊。

　　“你不是想知道我们的秘密吗？我带你去。”钱仓一眉毛挑起，如同一个胜利者。

第1565章 质问与反驳

　　面对钱仓一提出的条件，杨帆愣住，他没想到对方竟然答应得如此干脆，但是，他眼中的警惕与怀疑并没有减少一丝一毫。

　　“也许你只是敷衍我，就像之前你们在商场做的一样。”杨帆双眼紧盯着钱仓一，似乎想从后者的眼神和表情中看出端倪，从而让他能够做出正确判断。

　　钱仓一后退两步，拉开一点距离，此时，即使杨帆打算突然动手，无论是再掏出一把枪，还是突然动手偷袭，都能够有足够的反应时间来应对。

　　“不，你错了，在小镇商场内，我是被动的一方，但是现在，我是主动的一方。把衣服裤子脱了，丢到一边。”

　　说完，他右手动了动，示意杨帆照做。

　　杨帆深吸一口气，按照钱仓一说的做，不过，期间小动作却不少，但又不够明显。

　　“去那里。”钱仓一说，目光看向侧方。

　　杨帆转头看了一眼，迈出右脚，走了过去。

　　钱仓一见到杨帆转过头后，脸上肌肉扭曲，浮现出痛苦表情，白骨诅咒射出的两枪并非无所谓的两枪，实际上，撕裂般的疼痛感无时无刻不从左臂传来，几秒后，他深吸一口气，脸上表情恢复正常，接着，向前走去。

　　前方，杨帆动作缓慢，远低于正常速度，他没有回头，但是眼睛却一刻也没有停下，他正在寻找机会，能够让自己反败为胜的机会。

　　“鹰眼给你开了什么条件？我可以给你三倍，不，十倍！”

　　他停下脚步，等待钱仓一的反应。

　　钱仓一将枪口抵住杨帆后背，轻声答道：“他给了我一条命，你要给我十条命吗？”

　　杨帆听到这一回答，马上将准备好的说词吞回腹中。

　　两人继续前进，回到鹰眼所在的位置，之后，钱仓一让杨帆站在一旁，而他，瞥了一眼鹰眼左肩处的伤口。

　　根据地狱电影的提示，诅咒持续时间是5分钟，5分钟后，诅咒将会消失，虽然刚才钱仓一与杨帆已经交手一次，并且决出胜负，但是过去的时间不过1分钟，算上来之前的时间，最多也不超过3分钟，这意味着，至少还需要2分钟，诅咒效果才会结束，所以，即使现在钱仓一有特殊道具，也没办法生效。

　　“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钱仓一看着杨帆。

　　杨帆抬起头，与钱仓一对视，但是没有回答。

　　“当你杀死那些被放弃的人的时候，你的心里有一丝愧疚吗？”钱仓一微微皱眉，握着手枪的右手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面对钱仓一的问题，杨帆张了张嘴，不过没有马上回答，接着，他咽了口唾沫，抬起右手，用拇指擦了擦鼻尖，然后回道：

　　“我说有你会信吗？”

　　他冷哼一声，继续说道：

　　“我第一次知道缸中之脑时也非常震惊，在执行任务之前，我也仔细思考过，牺牲一部分人拯救大部分是正确的做法吗？人命难道可以用数字来衡量？这些问题困扰着我，最后，我成功完成任务，没有太多心理负担，因为我的队友将罪犯留给了我，他们见过太多这种情况，每个新人都需要一点一点跨过内心的障碍。”

　　钱仓一面无表情，回了一句，“看得出来。”

　　杨帆摊开双手，对钱仓一的话不以为意，他接着之前的话继续说下去：

　　“后来，我也向我的上级问了这个问题，他告诉我，这件事的确不对，牺牲一部分人救大部分人的做法不正确，但是，在生存面前，正确与错误没有价值，即使这么做有罪，也和我们无关，真正有罪的是让我们处于这一绝望处境的东西，我们不过是刽子手，不过是工具，例如，你手中的枪，你瞧，我可以用它来杀你，而你也可以用它来杀我，对工具来说，杀谁都一样。”

　　说完，他嘴角勾起，露出极为让人不适的笑容。

　　“这么说，你认为自己是工具？”钱仓一歪了下头。

　　“我不想承认，不过我的确只是工具，杀人是迫不得已。”杨帆承认得很干脆。

　　“好吧，那作为工具，你有没有任何关心的事情？朋友，家人？他们还活着吗？”钱仓一追问。

　　杨帆愣住，明白钱仓一的意思，他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想反驳，但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

　　钱仓一没等杨帆回答，加大声音说道：

　　“我懂你的意思，你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对，不过这件事的主谋并不是你，你只不过是执行任务的士兵，即使有错，也怪不到你身上，但是，我有个问题，身处士兵的位置，你享受这一身份带来的便利，如果不发生意外，我想，你的家人朋友永远都不会被放弃，因为你肯定会提前让他们离开。实话实说，如果你真将自己当成工具人，没有私心，那么我真心敬佩你，你是条汉子，但是显然不是，你只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而已。”

　　面对杨帆，他没有嘴下留情，虽然对他来说，这个世界是电影世界，但是却是鹰眼的现实世界，无论鹰眼最后做何选择，至少现在他要好好帮鹰眼教训一顿面前这一虚伪的上层人士。

　　杨帆听到钱仓一的话，没有生气，而是抬起头，右手捂住自己半张脸，接着，传出歇斯底里的笑声，这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直到最后，他笑得干咳起来。

　　“失了智？”钱仓一轻声问了一句。

　　杨帆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右手食指指着躺在地上的鹰眼，高声说道：

　　“你认为我是婊子，那我问你，你的同伙鹰眼，之前是做什么的？他是手术刀组织培养的雇佣兵，是给我打工的雇佣兵，只要给钱就可以杀人全家再挖个坟埋了的雇佣兵，说实话，死在我手里的普通人还没有死在他手里的多，既然你认为我是婊子，那么，他是什么？头牌？”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再次拔高，轻蔑之意溢于言表。

　　钱仓一没有马上回答。

　　杨帆也没理会，他向前走了两步，继续问道：

　　“你认为你很高尚？那我问你，你坐在我的位置上，会怎么做？将这件事公之于众？还是选择放弃，一辈子躲着？有什么区别吗？最后还是有一个人会做同样的事情，只是取决于他叫不叫杨帆而已。”

　　说到后面，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我告诉你我会怎么做。”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鹰眼？”钱仓一低头瞥了一眼身旁，在这瞬间，枪声响起，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杨帆所在的位置。他马上将头转回，看见杨帆身前地面上多出一把精致的黑色自动手枪，手枪大概巴掌大小，而杨帆紧咬牙关，左手用力捂住右手手腕，右手腕处，鲜血正从伤口涌出，伤口附近，白头鹰形象的鹰灵逐渐变淡，直至完全消失。

　　鹰眼从地上爬起，右手捂着左肩处，他脸色苍白，但是看着杨帆的目光却炯炯有神，“杨帆，我有一个计划，你会感兴趣的。”

　　钱仓一见鹰眼看起来没有太大问题，于是放下白骨诅咒，毕竟，一直举着枪，他的手也有点酸，接着，他开口对杨帆说道：

　　“我回答你刚才的问题，鹰眼之前根本不知道缸中之脑的事情，而他会成为雇佣兵，正是拜你这种自认为正义的人所赐，而且，雇佣兵的工作就是杀人拿钱，人命就是钱，就算全世界通缉他，他站在法庭上的时候，也不会辩解说人都是别人让我杀的，我只是收了钱而已。”

　　说到这里，他模仿杨帆委屈的语气，接着，再用正常的语气说道：

　　“另外，我只是问你会不会愧疚，但是你却好像被人戳了脊梁骨，找一大堆理由来为自己辩解，拜托，这个世界的真相，我知道得比你要多得多，我知道谁才是罪魁祸首，你没必要这么紧张，两个奴隶在斗兽场自相残杀，对奴隶来说，哪有什么对错之说，不过是为了生存而已。”

第1566章 归来

　　杨帆大口喘气，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他低头瞥了一眼地上的手枪，但并未动手。

　　一时间，森林陷入沉默，连偶尔的鸟鸣都消失不见，仿佛来到另一个世界，一个沉寂的世界。

　　“你的确只是个工具。”鹰眼看着杨帆，表情平静，毫无波澜，既没有被杨帆所伤后的愤怒，也没有居高临下的蔑视，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虽然他“赞成”杨帆对自己的评价，但是，话语却比钱仓一的比喻更加伤人，因为鹰眼是这个世界的人，在“资格”方面，他与杨帆有同等地位。

　　“虽然他赢了你，但是你还是不服气，对吗？”鹰眼右手指了指钱仓一，“至少你认为自己胜过我，你缺少的只是一个和你同实力的同伙。”

　　“等等，说起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钱仓一加入谈话，虽然他心中有大概的猜测，但是具体情况他并不清楚。

　　“我掉下来后受了伤，陷入昏迷，之后，他们找到了我，不过，由于我当时已经没有威胁，所以他们打算先吸引你过来，再利用我的命威胁你，我醒来后，先摸清楚了周围情况，接着，开始反击，虽然消耗了大部分生命力，但是还是顺利解决掉准备埋伏你的守卫人员，直到杨帆吞下一张卡片，后来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我想办法干掉剩下的守卫后，自己也中了枪，再加上生命力不足，又昏了过去。”鹰眼简单说明当时的情况。

　　“原来如此。”钱仓一微微点头。

　　“你手上拿的这把枪就是他偷袭我用的武器？”鹰眼瞥了一眼钱仓一右手的白骨诅咒，独特的造型让人不得不注意。

　　“是‘装备’！”钱仓一重重点头，右手伸了过去。

　　“我的确不服气。”杨帆右嘴角勾起，脸上似笑非笑，“我对你们的力量一无所知，我为什么会服气？如果让我掌握你们的力量，不，仅仅只是让我能够深入了解，你们绝对活不到现在，可惜……”说到这里，他摇摇头，“……我还是棋差一招，就算拿自己的命去用那些奇怪的武器，还是没办法和你们相比。说起来，你提这些干什么？难道你打算让我服气？”

　　“没错，我会给你个机会，但是你要先按照我说的做。”鹰眼点头。

　　杨帆愣在原地。

　　“你叫直升机过来。”鹰眼对杨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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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林中一片圆形空地上方，直升机正在缓缓下降，驾驶员透过窗户看向地面。

　　空地边缘，身穿黑绿迷彩服的杨帆昂首挺胸，视线紧盯着直升机驾驶座的位置，在他身后，是躺在地上，双手被“反绑”的目标。

　　风搅动着树叶，随着直升机降落完毕，杨帆率先走了过去。

　　“他可靠吗？”钱仓一睁开双眼，此时，他左臂的伤势已经恢复大半，没有白骨诅咒的阻止治疗效果，在特殊道具的作用下，伤口恢复得很快。

　　“我会盯着他。”鹰眼已经召唤出鹰灵，他左肩的伤口也已经恢复不少，不过生命力依然略显不足，再加上森林依然处于布控状态，召唤“空乘”来突围并不是一个好办法，而且，上次侥幸活命，不代表这次也行，另外，由于他各项技能的生命力消耗较少，又没有相关恢复技能，所以在生命力恢复速度方面，比钱仓一差上不少。

　　“如果实在没办法，我来开算了，我学过。”钱仓一想起自己在现实世界投资的“技能”，虽说不同型号的操作会有不同，但基本操作不会出现太大差别，而且，他又不需要考试，即使到时候降落有问题，大不了直接跳机。

　　“我会开。”鹰眼的回答很快。

　　“好吧。”钱仓一没有再说，看向武装直升机。

　　直升机舱门处，杨帆正在对舱内的驾驶员说些身后，接着，转头指了指钱仓一和鹰眼，不久之后，驾驶员和副驾驶离开直升机，向钱仓一和鹰眼走来。

　　杨帆默默走在两名驾驶员身后，几步之后，忽然发难，左手勒住前方驾驶员的脖子，右手用力扭曲头部，咔嚓一声，驾驶员的寰枢关节骨折。

　　驾驶员在无任何防备的情况下遭遇突袭，根本来不及反应，呼吸便被强行中止。

　　一旁的副驾驶员察觉到这一点，他本能掏枪，正当他将枪口移向杨帆胸口时，眼睛却看见杨帆已经拿到驾驶员腰侧的手枪，而且，枪口已经对准他。

　　乓！

　　一声轻响，副驾驶员满脸错愕倒在地上，鲜血从胸口渗出，至死，他仍不明白自己的长官为什么叛变。

　　杨帆做完这一切后，转头看着钱仓一和鹰眼，却发现对方早已经将枪口对准自己。

　　实际上，驾驶员和副驾驶如此不堪，一切都归功于身份带来的便利，如果两人有防备，他的偷袭绝不会如此轻松，甚至，最严重的情况，他可能会搭上自己一条命。

　　由于深知杨帆底细，再加上一直以来根植于灵魂的警惕，钱仓一和鹰眼在杨帆掌控武器的瞬间便已经做好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