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这个问题你已经不需要回答, 我们分手。”

　　霍利成一听分手二字，双眸瞳孔微微放大, 出现一抹慌乱，“你在开玩笑是不是？我已经跟你说对不起，我跟董雨静真的没什么。”

　　好端端的怎么会扯到分手, 他不认为这是一件大事, 他们甚至没有大争吵。

　　“你要是想结婚, 我现在就可以跟你结婚，但我们可以先不要小孩。”霍利成抓着她的手腕，又改口，如果现在结婚对她来说是必须的，他可以现在跟她结婚。

　　闻言，杜楚灵没有喜悦，有些东西真的是过去就过去，她说了那么多次，他从来没放在心上，他在衡量这段婚姻能给他带来什么，就像衡量谈成一笔生意能给公司带来多少利益一样，他觉得她的家庭是负担，所以不肯轻易跟她结婚，他最内心深处是怕她从他身上得到什么，谨慎，理智。

　　每个人都不能决定自己的出生，他不能决定，她亦不能决定，她做不到对她家里人不管不顾，因为那样就不是她，他最需要的是一个跟他门当户对的人。

　　成年人的世界里有时候就是理智凌驾于爱情之上，譬如他，譬如她。

　　“霍利成，我没有在开玩笑，我想了想，我们还是分手吧，你会找到那个在合适的时间跟你一起步入婚姻的人。”

　　杜楚灵很平静，没有哭没有掉眼泪，她想离开的时候，霍利成依旧紧紧攥着她的手腕。

　　“我不分手，你在说气话，等过段时间你消气了，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

　　霍利成以为杜楚灵在生气，说的是气话，继续僵持下去不是一个好办法，他吻了吻她脸颊，才松手让她离开。

　　杜楚灵真的走了，没有回头。

　　令霍利成没想到的是杜楚灵说的分手是真的分手，直到星期五，不到三天时间，杜楚灵把辞呈递交上来，他收到她邮件的时候，顾不得什么，理智在消失的边缘，从他的办公室出来急匆匆坐电梯到26楼，来到杜楚灵办公桌前，她的电脑还是开着的。

　　“杜楚灵呢？”

　　“楚灵姐好像到茶水间打水了。”

　　霍利成还没走到茶水间，就在办公室的走廊上遇到杜楚灵，周围全是同事坐着，杜楚灵手上捧着保温杯，他的理智一瞬间拉回，质问的话收回去，沉声道：“你跟我到办公室一下。”

　　“好，等我放好杯子。”

　　杜楚灵把杯子放回桌面后才跟霍利成一起上楼到他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被关上。

　　“你辞职是什么意思？”

　　“就是辞职，工作太累，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你放pi！杜楚灵，你在闹什么，歉我也道了，你想要结婚，我说了我可以跟你结婚，你还想怎么样？”这个时候的霍利成还是压着嗓音，没有大吼，生气地看着她。

　　“何必勉强你跟我结婚，我说了分手就是分手，辞职是因为我太累了，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因为现在霍利成是她的直属上司，她辞职肯定要他签字同意，她连补偿费都不要了，自己离职，下家都没找好，她觉得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省得老在公司看着尴尬。

　　“杜楚灵，你别闹好不好？”霍利成觉得此时的杜楚灵陌生，好像他从未了解她，此时的她透着一股不容置疑与坚决，她跟他相处的大多数时候是柔软的，他们也只发生过不到五次的小争执，对于他的话以及他交代下去的工作，她大多是遵从的。

　　“霍总，我是认真的，说分手是认真的，辞职也是认真的。”

　　霍利成一下子就怒了，他觉得他已经把姿态放得够低，她还要一闹再闹，说分手就分手，把他们的感情当成儿戏一样，他都怀疑她为什么可以这么快决定一件事情，她在公司工作七年才到这个职位，她怎么舍得放弃。

　　“我不同意，字我不会签的，我不同意你辞职。”

　　“你不同意没关系，我已经提前书面告知，一个月我会自动离职。”

　　“杜楚灵，你别逼我。”

　　“我没有逼你，我希望我们能做到好聚好散，你也别逼我。”

　　好在霍利成办公室隔音效果足够好，外面的人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杜楚灵出来后，她辞职的消息也在公司不胫而走，两人分手的传闻也传遍公司，大多人是认为分手后杜楚灵没脸在公司继续待下去。

　　无论霍利成怎么挽回，杜楚灵依旧没有改变想法，一个月后，霍利成还是不肯放人，而杜楚灵这边工作已经交接得差不多。

　　1月7日，杜楚灵再次来到霍利成办公室，让他同意她的离职申请，好让人事那边走程序。

　　霍利成坐在办公桌的另一头，久久不语。

　　“我做错了什么？”很久之后，他才开口。

　　“你没有做错什么，我们只是不合适的人。”

　　霍利成当着她的面又点上一根烟，沉声问道：“我是不是失去你了？就因为我不想跟你结婚？”

　　这个答案已经没有意义，杜楚灵很快递上离职申请让他签字，这一次，他很快签了，随后她花了一天时间找各种人签字。

　　她在傍晚下班前终于真正离职，抱着纸箱走出信茂大厦的时候，她有些感慨，这里是她待了七年时间的地方，别人的青春是在大学校园，她的青春就在这栋大厦，如今她还是走出来了，同事说要请客吃饭，她拒绝了。

　　年前工作任务多，常常加班，她就不耽误他们时间。

　　杜楚灵在家歇了三天后才开始投简历，后来丁美兰约她出去玩的时候，她才出门一趟，两人到一家酒吧，她们刚坐下没多久，林成浩才过来，一过来就是跟她道歉。

　　“我听说你跟成哥分手了，不会是因为我给你发的两张照片，要真是这样，我罪过就大了。”

　　杜楚灵摇摇头，说不是因为他。

　　林成浩夸张化地拍拍胸口，“还好不是因为我，不然我晚上都睡不好觉。”

　　“那你找到工作了吗？”丁美兰问。

　　“在找，不着急。”

　　杜楚灵的确不着急，几年来感觉一直在忙，她难得有时间放松，最近也有猎头给她发消息，正在沟通。

　　“周越说他要过来。”林成浩说道。

　　“让他过来请客。”丁美兰兴奋地说，基本上只要周越过来，肯定是周越请客。

　　之后林成浩又叫了不少她不认识的人过来，杜楚灵瞟了一眼丁美兰，皱眉，她觉得丁美兰hold不住林成浩，林成浩从高中的时候就好玩，现在同样好玩，霍利成至少收敛成熟，但林成浩还是没变，该怎么玩就怎么玩，他们之间又是丁美兰爱得深，加上她性格有点直，还有很善良，她觉得真正能hold住林成浩的女人应该是董雨静这种性格的人，互相压制。

　　只不过感情的事，旁人不好插手。

　　周越过来得比较晚，他一过来，很多人就凑到他身边。

　　杜楚灵觉得无聊，有男士过来跟她搭讪，她也好脾气地敷衍打发时间，对方在炫耀他新买的车子时，她假装两眼放光，“是吗？有机会可以坐一坐，兜兜风。”

　　“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到时候约你出来。”

　　“好啊。”杜楚灵跟搭讪的人互加联系方式，两人继续聊车子，比如车子什么品牌的，同等价位的品牌车有哪些。

　　周越在一旁听着，觉得好笑，他听说杜楚灵跟霍利成分手，所以她这是要转移锁定别的目标吗？不过跟她聊天是真的有趣，至少在他听来是这样的，她太懂得一问一答，引导话题，不让场面干掉。

　　晚上十点多，人才慢慢离开。

　　跟杜楚灵搭讪的人说要送她回家，杜楚灵一脸诧异，“你刚才不是喝酒了吗？喝酒不能开车，要不你找个代驾送你回去？”

　　她刚说完，丁美兰就喊她，她跟那人点点头后走到丁美兰身边，一帮人走出酒吧。

　　“周越，你还是送送楚灵吧，正好顺道。”丁美兰开口，跟周越说话没有那么拘谨，毕竟是做同学做了那么多年。

　　最后杜楚灵坐上周越的车。

　　周越以为她会主动开启话题，结果她一直保持沉默，没有刚才跟人聊天的劲。

　　“为什么不说话？”

　　杜楚灵偏头，眼里透着疑惑，“什么不说话？”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你要我跟你说话吗？我以为你不喜欢别人说话。”他们两个人现实中称不上熟，她就没想跟他说话，沉默挺好的，她跟周越单独在一起，保持沉默不会尴尬，不像其他人，一沉默就尴尬，所以要不停说。

　　周越：“你不觉得尴尬吗？”

　　“还好，你觉得尴尬吗？”

　　嗯……好像也还好，周越也觉得奇怪，明明是两个不熟悉的人。

　　然后两个人就真的保持沉默。

第100章

　　这次不用杜楚灵说到哪拐弯到哪左转, 给他指路, 周越对她目前住的小区位置已经很了解, 他也的确是顺路，要开回他住的地方要经过她小区。

　　两人一路保持沉默一个小时，终于到距离小区一百米的路口, 车子一停，杜楚灵解开安全带要下车。

　　“我们互加个联系方式吧。”周越突然开口。

　　杜楚灵一回头就见到他那张认真, 不似开玩笑的俊脸, 互加联系方式？

　　他们算起来也见过不少次, 但从来没主动加过联系方式, 她跟林成浩洪永宾这些人都互加了联系方式，唯独周越没有。

　　“好。”杜楚灵只是诧异两秒后拿出手机从善如流跟他互加微信, 显示是好友状态后下车。

　　回到房间后, 她桌面上放着两千块现金, 应该是她弟弟放在她桌面的，她敢给杜忠杰钱是因为杜忠杰不像她父母, 大部分时候只会跟她开口要钱, 她两个弟弟跟姐姐基本上不会主动跟她开口要钱，除非真的到紧急的时候, 她跟她父母的感情远不如她跟她姐她弟的感情深厚，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她把钱收起来后躺在床上，双脚晃荡在床下, 今晚加了四五个陌生人的联系方式, 还有霍利成给她发了一堆消息, 她把霍利成的联系方式给删了，玩了一会手机后她才起身去洗澡。

　　另一端的周越回到家后，不知道为什么拿出手机点开杜楚灵的朋友圈，大多是工作内容，还有两条秀恩爱的朋友圈，最后一条是已离职三个字，发朋友圈的频率不高，有时候隔三个月才发一条，头像是一张风景图。

　　杜楚灵在年前找到工作，年后才真正入职，一家快消外企，无比庆幸的是她没有把英语忘了，虽然全英面试的时候说得比较顺利，但好歹能正常交流，此时距离春节还有十二天。

　　她弟弟还没有放假，她想回去看看她大姐就提前收拾东西回家。

　　而忙碌一段时间后的霍利成终于抽出时间过来杜楚灵家这边找她，等半天没等到她人，反而等到杜忠杰。

　　“你姐呢？”

　　杜忠杰从网上知道他们已经分手了，不过许是霍利成天生的领导气息在这，有钱人大多是不好相处的，他有点怵他，“我姐回老家，过完年才会过来，你找她有事吗？”

　　霍利成有些失望，他要是早点过来找她，会不会能见到她？现在她已经删除他所有联系方式，没跟他一个缓和的机会，跟杜忠杰没什么好掰扯的，他就离开了。

　　……

　　杜楚灵在老家也不怎么干活，她姐不让，每天就是陪陪她的小侄女侄子，日子十分悠闲，她闲着在家，最近发朋友圈的频率有所增加，都是她小侄女侄子的照片。

　　年前出差频率增加的周越在机场候机的时候刷朋友圈，刷到杜楚灵的朋友圈，不小心点了一个赞，很快又取消。

　　杜楚灵并没有看到他的点赞，每天睡到自然醒，她还参加了小学聚会，他们这的小学基本上是村里或者周围村子的人来上课，年前年轻人都回到老家，聚起来还挺方便的，还有人跟同班同学结婚生小孩，除了杜楚灵，其他人都结婚了，有一些已经有三个小孩，她成为被催婚的对象。

　　连她父母都开始催她，不过也只是口头上催一催，要给她安排相亲的时候被她拒绝，他们就没敢有下一步动作。

　　杜忠杰是在春节前两天才回家，一家人愉快地过了一个年，她大姐身体恢复得还不错，年初六，她跟杜忠杰就开始启程回C市，她大姐给他们塞了很多土特产。

　　一路辗转，回到C市是初八中午，杜楚灵在年初九正式入职。

　　入职一个星期，她的工作不算多，比之前的工作可以说是少了很多，可能是刚入职，还没真正上手跟项目，在入职一个月后，她就外派到W国进行轮岗，时间为四个月。

　　人生第二次出国不是旅游，而是工作，虽然还有两个同事跟她一起外派，不过总归是在异国他乡，杜楚灵的英语口语水平没达到跟人畅通无阻地交流，扔到一个环境中，她就被迫成长，一天到晚练习说英语。

　　三月底，她一个人坐市里的地铁回到她租的房子，他们三个同事租一套大房子，一人一间房，房租平摊。

　　她出地铁后走到一家中餐馆，拍一张门口的照片带定位发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