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小不点。”
眼前的这个“梁思危”伸手，想摸摸白栀子的头顶，但被她躲开。
“这里是哪？你到底是谁？”白栀子加重了到底二字。
脚下冰凉的温度在刺激着她的神经，反而让她保持清醒。
“梁思危”缓缓收回手，脸上笑容不变，抱怨似的道：“这么快就忘了我了吗？”
他像是有些难受，晃了晃手，“还是你小时候可爱，那会儿你还能让我摸头呢。”
白栀子蹙眉。
眼前这个“人”说的话，像是真的梁思危一般和她小时候相处过，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能够制造幻境……
“你是虫族。”白栀子想到了曾经联二军的那只虫族，也是她体内的克洛菲尔虫族。
这种虫族擅长的，就是制造幻境。
梁思危笑眯眯的，“你要是这么说，也算对。”
他看上去对于自己被定义为虫族这件事毫不在意。
白栀子一时有些摸不准了。
如果是寄生者，不应该会有刚才那样的古怪动作，也不会有这样带有主观意识的回答。
但如果是虫族，克洛菲尔虫族不具备变化成人形的能力，也没听说过哪种虫族是有这样的能力的。
“我就是梁思危。”那人指了指自己，纠正道：“不是你想的那些。”
他像是知道白栀子在想什么，“这算是……被植入虫族的后遗症吧。”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耸了耸肩。
他的手中，突然生出了一个半透明的彩色气泡。
气泡悬浮在走廊上，它接触到的地方瞬间变幻姿态。墙从银白变成了彩色；实验器具变成了画笔……
“我从那场实验中活了下来，但也变成了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梁思危声音淡淡，甚至连上还带着笑。
但白栀子眼睁睁看着，他的手上冒出了虫族独有的前肢利刃，虫族的精神力一瞬间在周围荡开。
“克洛菲尔虫族，和你一样。”梁思危收回变幻的四肢，走廊上的实验室和墙壁也全都恢复了原样。
白栀子想到了自己体内被压制的那只克洛菲尔虫族。
“某种意义上，我和虫族融合了。”梁思危笑得大了点，“拥有了虫族的能力。”
……
另一边，谢洛寒正带着人搜索白栀子的踪迹。
“洛寒你别着急，白栀子她是3S级，这里没人能伤到她的，应该只是去哪看看了。”
吴明跟在谢洛寒身后，因为腿没他长，不得不跑步跟上。
谢洛寒没回头，精神力搜索了一间又一间实验室，身后跟着调查组的人，还有他从谢家调来的护卫。
“萧家已经得到消息了。”谢洛寒周身气压极低，冷冷斜了一眼脸色瞬间发白的吴明，“你跟他们解释去吧。”
说完，他示意护卫队去另外一个方向再找一遍，同时精神力完全覆盖整个联邦救治中心，抱着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的决心。
跟在他身后的调查组成员们看到他如此上心，心中也有了考量。
组内，有人避开耳目，拨打了一通通讯。
“真的？白栀子失踪了，谢洛寒对这件事很上心？”
那人压低了声音，“千真万确，我是第一次看到谢洛寒的情绪波动这么大。”
“继续盯着，看看到底是因为白栀子的实力，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
“明白。”那人挂断通讯，转身回到队伍中，面对其他队员的疑问，他三两句应付了过去。
谢洛寒精神力已经覆盖了整个联邦救治中心，却没发现一丝白栀子的痕迹，这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他已经问过了陆昱他们，白栀子没有和他们联系过，便就是其他军校的人，他也问了。
全都没有白栀子的消息。
白栀子不会一声不响地离开，她现在一定还在联邦救治中心。
谢洛寒想到了那个没找到入口的地下暗室。
他的精神力没有检索到联邦救治中心的地下还有其他空间，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不能大剌剌把这件事说出来。
那些建材报告也都是他秘密得来的，抖出来可能找不到暗室，还反而增加了他和白栀子的问题。
私自调查军部属下组织，说出去是要被收监的，就算他是3S级，也不能摆到明面上来。
萧峤珩和白婉他们收到消息，不过几分钟就赶到了。
没人知道他们住在哪里，但就以他们萧家以往避世的性格来看，不会是在联邦救治中心附近的主城。
萧峤珩他们确实不住在主城。
他们在联邦主星郊区有房产，远离闹市。
收到谢洛寒的消息，他们马不停蹄就驱车而来，甚至用上了精神力。
萧峤珩看着谢洛寒，沉声问：“具体怎么样了？”
谢洛寒神情也不好，“整个楼都搜过了……”他缓缓摇了摇头，不容乐观。
“就这么大的地方，炸了总能找到吧。”白婉才管不了那么多，挥手示意身后跟着的人准备。
吴明等人还没从萧峤珩他们赶来速度中缓过来，就看到白婉身后跟着的人扭头出去，随后一架巨型的铲车在门外扬起了巨铲。
“不可以！”吴明绝望伸手，发出了崩溃的大喊。
白婉丝毫不理会，“动手。”
第260章 楼塌了
联邦救治中心大楼内某处。
白栀子和梁思危相对而立。
“你和虫族融合了, 是什么意思？”白栀子捏紧了手里的银针，丝毫不敢松懈。
梁思危脸上笑容不变，随口道：“就是字面意思, 当初的虫族现在和我共生了。”
“你有自我意识？”白栀子不敢确定, 哪怕看到梁思危点头了。
他的状态很奇怪。
根据刚才和他的对话, 可以看出他应该不是虫族操控回答的, 但他最开始出现的时候, 又实在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如果是体内有虫族就算是和虫族共生的话，那白栀子觉得自己也是共生的状态, 但她没有出现过梁思危出现时的状态。
“这个幻境是你创造的，之前引我过来的人也是你。”白栀子想起了之前那道耳畔的呼唤，“你想见我。”
幻境之中, 白栀子已经用精神力探测过了。
她的精神力覆盖了整个幻境, 也摸清了幻境的大致大小，比联邦救治中心的一层要大上一倍。
整个区域内只有她一个活人, 和他这勉强算是半个活物的东西。
梁思危也找了个白栀子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喝水吗？”
白栀子没说话。
梁思危也不灰心，伸手一牵, 一杯颜色鲜艳的饮料凭空出现。
“我记得现在的小孩都喜欢喝这个。”他递给白栀子。
“不用。”白栀子挥开, “我喝胖大海。”
梁思危不知道是什么, 就给她变了杯白开水。
白栀子接受了。
他要是想杀了她, 不需要在水里下毒。
她也想明白了, 反正她人都在这了，也逃不了了，干脆能问点其他信息也行。
梁思危也给自己变了杯水。
对于人类来说绝无可能的事, 现在他可以轻易办到。
“你和我是一样的。”他看着白栀子，直接道：“我们体内都有虫族, 而且我们都不受虫族控制。”
他抬手，空中浮现了激光枪炮、子弹火药……
所有杀伤力巨大的武器，不过是他抬手的事就可以出现。
“只要我们想，我们随时可以灭掉他们，他们那些人。”梁思危的声音沉沉，仿佛带着无尽的蛊惑。
“我不想。”白栀子果断拒绝。
这一听就很烦，她一点也不想干。
梁思危轻笑，“你忘了他们对你做过什么吗？”
他挥手，实验室的空间陡然扭曲。
白栀子好像看到一只巨大的虫族虚影在梁思危背后浮现，像是一只竖立的巨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一股寒意突然席卷她的全身，仿佛是从深渊中蔓延出的庞大压力压在了她的身上。
“和我一起，毁灭这个世界。”梁思危的低吟声在白栀子耳边响起。
声音一重又一重，重重叠叠在她耳边环绕。
白栀子的眼神迷茫了一瞬。
她觉得好像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了耳边沉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