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武虽然是夏族人，可也算是祖辈好几代人在这里生活，算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

他在干建筑之前，也曾在家里务过农。

只是因为务农太苦，年轻的张武才放下了农活，跑出去跟着一个小建筑队从小工干起，最后混成了工头，成立了自己的建筑队。

所以，张武非常清楚在这荒漠上务农，究竟是多辛苦的事情。

这里，根本是种不了水稻、小麦之类的作物，只能种些果菜，还有玉米。

由于干旱缺水，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要从水井到地里来回挑水，浇灌作物，这事儿能累死个人。

正因如此，这里的农民不管种什么都只能小面积的种，收获充其量也只能自给自足，养活自己家里人都够呛，更不用说往外卖赚钱。

这也是荒漠上的人们这么贫穷的原因，务农的人要靠天吃饭，他们这里的环境实在太恶劣，根本不给人吃饱饭的机会。

现在牧雅要大面积种植水稻，这样的事情对于镇上的人来说，可是破天荒一样的新鲜事儿。

大家都在议论牧雅的水稻到底能不能种成功，茶余饭后总要把这事儿拿出来说一说，导致它成了巴河镇人闲聊榜上绝对排名第一的话题。

“我觉得应该种不成吧，在我们这里种水稻，简直是异想天开哩。”

“可牧雅不一样，我觉得他们能成。”

“谁知道呢，到时候看看收成怎么样就知道了……”

镇上的人对种水稻的事情，大多在心底是不看好的。

不过因为牧雅这一年多来在X市“打”出来的好名声，所以他们的心底又忍不住带着一点期待。

要知道牧雅可不同别的林业公司，他们的产品对X市附近的农民来说，就是质量的保证，让他们莫名的有信心。

虽说种水稻这事儿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可万一成了呢？

现在牧雅林业花了五百万建研究院的事情，已经传遍了这一片。

农民们都知道牧雅林业是有科学技术的公司，这样的公司如果真把水稻种出来，似乎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老张虽然只是一个小建筑队的工头，可他并不是完全没点见识的土老板，每天即使多忙多累，他都会抽时间让自己看一会儿电视新闻和读读报纸。

他知道添山发现油田的事情，这事儿虽然还有点远，可却让他察觉到了这一片区域的发展前景。

现在又有牧雅林业种植水稻的事情，他觉得只要牧雅林业把水稻种出来，将来巴河镇和循疆公路这一片，肯定会快速发展起来，变得越来越繁华。

只要有人，就必须要有住的地方。

他的建筑队，肯定也会接到越来越多的工程。

到时候生意想不好都不行。

心里这么想着，老张的脚步也变得越发的轻快起来。

他强烈觉得自己还是要加紧时间，努力让建筑队变得越来越更大更强，否则将来就算来了机会，自己也会抓不住。

……

和老张寒暄完，陈牧径自走向维族姑娘的实验室。

来到门前，陈牧按了按那个带摄像头的门铃，然后等着。

整个研究院里，就数维族姑娘的实验室防护最严密，因为所有的专利都出自这里，陈牧从器物兑换来的技术也放在这里，所以这里的保护级别不亚于银行保险柜。

“咔嚓~~~~~~”

门被遥控打开，陈牧推门而入。

在实验室前面，还有一个小隔间，里面有一个办公室，坐着一个女人。

“提娜姐。”

陈牧一边熟门熟路的从一旁的衣架上，拿出一件崭新的防护服穿上，一边对着那个女人打了个招呼。

那女人是维族姑娘的贴身保镖，据说以前曾在中北海工作过，是非常资深的女保镖。

经历了维族姑娘和张涓涓被下药的事情，陈牧就让向云龙帮忙找了两个女保镖，一个跟着女医生，一个跟着维族姑娘，贴身保护。

穿过隔间，就是维族姑娘的实验室。

她正全服装备，戴着防护眼镜，坐在实验桌前忙碌着。

陈牧已经见惯不怪，走过去看了看，问道：“砂生槐呢？”

维族姑娘头也没抬：“你先去显微镜前看看它的须根系和直根系吧，左边的那台里放着的是普通的砂生槐，右边那台是我们的新品种砂生槐……唔，它们的区别还挺有意思的。”

陈牧走过去显微镜前，一边调节显微镜的镜头，一边对着荧幕看起来。

陈牧看了一下，因为不是专业人士，所以乍眼一看也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

仔细看了好一会儿后，他才渐渐发现，新品种的砂生槐对比普通的砂生槐，它不管是须根系还是直跟系，都会长节。

而且，这些根节每一节都特别短，特别密集。

陈牧搞不清楚这样结构有什么用途，忍不住朝维族姑娘问了一句：“根系上的这些节，有什么用？”

维族姑娘解释：“这些节才是精华，高原地带高寒高辐射，这些节能对植物的根系起到保护作用……嗯，应该怎么说呢，这些节就像是过滤器一样，上一节如果冻死了，下一节就会把前一节脱掉，继续生长。所以，就算环境再差，也弄不死底下所有的根节，等到高寒过去，它们就又能活过来，并且从地下长出。”

第569章 接触

“这就是这个新品种砂生槐特别的地方，对吗？”

陈牧又仔细看了看那些根节，突然觉得漂亮起来，果然只有明白它的好才会懂得欣赏它的美。

维族姑娘继续伏在实验桌做着她的事情，话语声却清晰传来：“根节的不一样，只是一部分，它能更好存活，还有就是它长得比普通的砂生槐要低矮许多，不过整棵植株会更大……

嗯，怎么说呢，它会显得更加蓬松，贴近地下，而且叶子上会长毛，覆盖叶面，叶柄基步扩展，紧裹枝茎。叶簇生在枝顶上，在垫状体表面形成一层覆盖层……”

“停停停……”

陈牧连忙摆手叫停。

虽然维族姑娘说出来的每一个字他都听懂了，可组合在一起，他发现自己一点都听不懂。

他没好气的说道：“你能不能说点我能懂的？那些什么蓬松、长毛、垫状物之类的东西都不用说了，只说说这些东西让我们的砂生槐有什么优势就行了。”

维族姑娘沉吟了一下，才又开口：“其实很简单，这些特征是对高原多大风、寒冷等恶劣环境的适应。密集的垫状物和各种毛被，能让砂生槐形成独立的保暖系统，让外界温度即使低于零度，植物自身仍能保持2-3度，保护了幼芽的萌发和正常生长。”

说白了就是保暖、抗寒，能快速成长。

陈牧完全明白了。

高原永久积雪带之下，气候极端寒冷，平常地面常常会有冰水渗透湿润，而且这种地方很多岩石，土壤环境并不好。

植物想要在这种环境下生长，保暖是必须的。

还有就是要成长得快，必须在短短稍微暖一点的两到三个月时间里，完成从发芽到开花结果的全过程。

所以说，新品种砂生槐拥有了这些优点，就具备了很好的在高原区域存活的条件。

陈牧想了想自己在网上搜索过的砂生槐的信息，感觉有点美中不足的摇头道：“可惜这砂生槐的经济价值不高，不然这玩意儿肯定能大规模推广了。”

“我觉得还行啊。”

维族姑娘终于抬起头，伸了个懒腰：“曲吉次旦大哥之前和我们说，以往藏地的牧民过度放牧，已经让草地资源大规模减少，环境破坏得很厉害。

现在，藏地那边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实行限制牧羊数量的政策了，曲吉次旦大哥说，按照目前政府实行的草原生态保护机制，拥有三十只羊就达到脱贫的标准，所以定了每户每人只能养三十五只羊。

不过即使这样，草地面积还是在不断减少，因为沙漠化的情况变得越来越严重，所以治沙成了他们的当务之急。”

微微一顿，维族姑娘把自己的护目镜拿下来，接着道：“我们的砂生槐在营养价值方面，比普通的砂生槐更好，是很不错的牧草，而且生长又快，如果能够在藏地大面积种植，其实经济价值还是很高的。”

给羊吃的……

陈牧实在算不出这经济价值究竟算不算高。

不过维族姑娘既然觉得不错，这属于专业意见，陈牧是必须尊重的。

他准备等维族姑娘递交专利申请以后，立即育一批苗出来，让那位曲吉次旦拉回去试试，看看效果怎么样。

维族姑娘做完实验，喝了口水，转过头来看向陈牧：“后天我们要去海州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啊……哦，当然记得，不就是那个水稻论坛嘛。”

他其实已经完全忘了这么一回事儿，突然听维族姑娘提起，倒是有点错愕，幸好他反应够快，话儿张嘴就来：“你订机票了吗？要不要我去订？”

“机票已经订好了，你记得收拾好行李，我们后天一大早就出发。”

“要不……我就不去了吧，最近事儿特别多……”

“嗯？”

“好，一起去，肯定要去的，我开个玩笑而已，哈哈哈……”

……

X市，一家幽静的咖啡厅里。

张朦正坐在最角落的一张桌子，听着桌子对面那两个人说话。

“张工，很高兴你能和我们联系，这一次接到你的电话，我们公司非常重视，这位是我们公司的资深顾问成伍先生。”

“张工，您好，我是锐士尚贤的资深顾问成伍，很高兴见到您，从今天开始，您的案子将由我全权负责。”

成伍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西装笔挺，不论做事还是说话都给人非常老练的感觉，让人从看见他的第一眼开始就会产生出值得信赖的印象。

锐士尚贤的这两人，嘴里一口一个“张工”，让张朦听起来不自觉的就觉得非常舒服，来之前那有点忐忑的心情，也随之很快平复了下来。

张朦这一次出来，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这一段时间，研究院里的任务莫名的变得重起来，张朦所在的小组堆了五六个课题，都等着做，所以她请这个假并不容易，是以母亲身体抱恙的理由，才请到的。

一开始的时候，张朦的心里还觉得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地道，好像背叛了阿娜尔的信任，让她有点不安，有点犹豫不决。

不过她不断的安慰自己，就是看看而已，并不是真的就要跳槽，这才拨通了锐士尚贤这家猎头公司的电话。

没想到，锐士尚贤的动作居然很快，一接到她的电话后，确定她的身份，立即就发出了见面的邀请，并且承诺时间都让张朦定，摆出来的态度非常诚恳。

张朦能够感受得到锐士尚贤对她的重视，这让她的心里感觉非常满足，原来自己在业内也已经是很抢手的人了。

所以，在经过一个多星期的准备，这一次的约见终于成行。

张朦希望通过这一次的见面，了解到在外面的市场上，知道自己的价值究竟是多少。

她觉得自己不一定就要跳槽，机会好的话儿，她会考虑，可是机会如果不好的话儿，她则会选择继续留在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