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友被周从文的一眼看的有些虚，他不明白自己一个大主任为什么会打心眼里害怕周从文这种年轻医生。
和黄老有关系么？
没有。
就算是黄老，也绝对干涉不到这面心胸外科正常的日常工作中来。
牵开胸骨，体外循环组的人一溜小跑进来，没有废话直接开机准备体外循环。
“心包腔内积液大约300ml。”周从文用心包吸引器把心包腔内的积血吸干净，随口说了一个数值。
剪开心包，几名骨科主任一下子怔住。
无影灯光照射下，清晰可见心脏右室流出道位置有一个硬物刺破心脏，心脏外的硬物大约1cm左右。
那个硬物看着特别刺眼，相当刺眼，刺的眼睛根本睁不开。
仿佛是一把利剑刺穿胸腔，刺破心脏。
这是个什么鬼！
心脏外伤很常见，不说张友，其他在场的医生护士见过的也都不少。
但普通的心脏外伤是由外而内的，一般都是刀刺伤。
可是眼前的患者心脏外上却是由内而外的，就像是变魔术……像是被施放了恶毒的诅咒一般，某个东西进到身体里，来到心脏忽然“砰”的一下胀开，把心脏刺穿。
之前种种诡异的猜想直到此时水落石出，周从文的猜测没错。
可这玩意怎么来的？
要是有9公分长短的话，异物根本没办法在血管里流动。
“这就是骨水泥凝固之后的样子。”周从文扫了一眼，解释了一句。
这回连韩处都沉默无语。
骨水泥、心脏、刺破，这些关键词让韩处长也很难接受。
“准备建立体外循环。”周从文冲着韩处长眯了一下眼睛，“看情况还好，患者估计能活。”
韩处长无声的吁了口气。
……
……
手术室的走廊里，几十名骨科医生站在走廊两边，样子极为诡异。
哪怕是医大二院，也从来没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值班的麻醉医生见韩处长不在，里面也开了台，就悄咪咪的凑过来和站在最靠边的小医生说道，“小韩，怎么回事？”
“唉，别提了。”骨科韩医生叹了口气，“这不是最近手术多，出事了么，韩处长抓住不放。今天我估计得有几个人去医务处学习，要不然根本没办法了事。”
“我去，诫勉谈话？”麻醉医生惊讶的说道。
诫勉谈话，这可是大事。
“我也不懂，没见过。”
“里面做的什么手术？”
“中午打骨水泥固定腰椎压缩性骨折的患者忽然胸闷气短，院士工作站的周从文非说是骨水泥在心脏里面。你说这不是扯淡么，怎么可能呢？！”
麻醉医生想说什么，但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我进去看看。”
“小心点，韩处长在里面。”
第735章 忽长忽短的硬物
麻醉医生抬头看走廊两边站着几十名骨科医生，一个个或是垂头丧气，或是面带怒色，或许心虚忐忑，他的心里也有点害怕。
虽然害怕，但他更好奇，眼前这阵势从来没见过。甚至不说是见过，连听都没听过。
三个骨科，几十名医生大晚上不回家被叫到手术室“罚站”，这种事儿怎么想怎么有些过。
一边想着，麻醉医生一边尽量让自己变成透明，悄悄进了术间。
见麻醉医生蹑手蹑脚走进术间，骨科医生也想进去看看，但他根本没犹豫，知道那不是自己一个小医生能看的。
再说，进去之后肯定要被骂的狗血喷头，何必呢。
很快，麻醉医生走出来，混混僵僵的，好像行尸走肉一般。
“里面做到哪步了？”
“喂，怎么不说话呢？”
“小孙？”
见麻醉医生进去看了一眼之后一言不发的走出来，站在走廊两边的骨科医生们都出言询问。
“那么长的一个水泥棍子，至少有9公分，就横在心脏里面，把心脏都杵破了。”
麻醉医生被拉住，他好像做梦一样比划了一下。
“没事吧你。”一名骨科的带组教授不屑的说道，“还有没有点医学常识了，还这么长？！脑子里都是屎么。”
说着，他也比划了一下。
就9cm，几乎和心脏横截面一般长短，就算是短也短不了多少。
用正常的逻辑判断，只要还有脑子的人就不会这么说。
麻醉医生一看就知道精神遭受到了暴击，以至于会说出这种根本不是医生该说、能说的话。
“喂，真的假的？你该不会是和韩处串通一气，落井下石……”
带组教授正说着，旁边有人碰了碰他的胳膊。
“我就是开个玩笑，不过这特么也太过分了。”带组教授不忿的说道，“9cm，那得多长，出现在心脏里，说出来你信么？”
他身边的人一怔，虽然不信，可有什么好说的呢？
估计是韩处长想要收拾骨科……也不能啊，他放着现成的证据不用，非要杜撰出来大家都不服气的、诡异说辞。
“小孙，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里面在做体外循环，韩处看了我一眼，我不敢在里面待。”麻醉医生老老实实的说道，“不行，我觉得我受刺激了，得去抽根烟清醒一下。不可能啊，那么长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出现在心脏里的呢？”
麻醉医生一边恍恍惚惚的说着，一边往走廊另外一侧的休息区走去。
“傻逼。”带组教授看着麻醉医生的背影骂了一句，“一点医疗常识都不懂，这么长的东西在心脏里？开什么玩笑，真要是有的话，连前面的血管都过不去。”
说着，他又比划了一下，大约15cm左右的样子。
其他人知道他这是在用夸张的手法来形容，显得麻醉医生和手术室里的人有多荒谬。
“我去看一眼，总不能别人说什么是什么。”带组教授冷哼一声。
他早就站的不耐烦了。
站在走廊两侧，引起他极为不好的回忆。
仿佛回到小学、回到幼儿园时期因为淘气被老师训斥，然后被罚站。
加上麻醉医生浑浑噩噩的走出来，说患者心脏里有那么长的硬物。
进去看看，就不信韩处还能把自己吃掉。
带组教授大咧咧的走到手术室门口，拉开门后整个画风为之一变。
一股子肃杀的气息迎面而来，把他一腔怒火冲的烟消云散。
他的腰不由自主的弯了一下，蹑手蹑脚的走进去。
随着手术室的门关上，里面的机器滴滴答答的声音消失，那种莫名的巨大压力似乎也为之缓解了很多。
骨科的人都静悄悄的等着。
他们想不懂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那么长的异物出现在心脏里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喂，你说会不会是院里想要借着韩处长那条老狗的手整顿骨科？”
“不应该吧。”
“不应该？那么长的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心脏里。估计是院里有人看咱们挣钱挣得多，其他科室有有人瞎起哄。”
说着，那名有阴谋论的医生愈发气愤。
“真特么的，有本事自己挣钱去啊，看咱们眼红个毛线！”
“你小点声，韩处就在里面呢，别给自己惹祸。”
“我不怕。”阴谋论医生挺胸，比划了一下，大约10cm，“这么长的东西怎么出现在心脏里！你告诉我。”
“……”
阴谋论医生开始啰嗦起来，声音虽然不大，但他相当愤怒。
的确，不管从任何角度来讲，这都是不可能的。
开什么玩笑，那么长的一个东西在心脏里，以为是弹簧刀么！
几分钟后，带组教授如丧家之犬的走出来。
他低着头，虽然戴着无菌帽，可是头发支愣着，哪怕是无菌帽都无法遮掩。
“老李，怎么样？”
“里面什么情况？”
“是不是没有那么长的东西？是不是他们在瞎扯淡？”
带组教授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只是脚步虚弱，每走一步都像是随时会一屁股坐到地上似的。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话啊。”
“体外循环建立完了。”带组教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