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们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咱们以一年为限，分别就你们的学习成绩、干家务多少、照顾弟弟妹妹好坏、去部队训练成绩四个方面来比拼，每个项目占25分，我和大奶奶，还有你们的爸爸妈妈，汤汤圆圆，都负责打分。一年后的国庆节，谁的分数高，谁就是哥哥，有意见吗？”白瑞芬看着两个家伙问。

　　沈旭翎和赵博文对视一眼，眼神中仿佛都升起熊熊火焰，火焰中燃烧着三个大字——我可以！

　　“没有！”赵博文信心满满的回答，沈旭翎考虑了一分钟才慢腾腾点了点头。

　　“行了，以后不许再就这个打架闹矛盾，不然扣分！”白瑞芬拍了拍两个小家伙脑袋，“快去写作业，写完作业睡觉！”

　　两个小家伙心里也不酸了，身上也不痒了，浑身也有劲儿了，一个比一个快的穿好鞋，去写作业。

　　“恐怕未来一年，这两兔崽子都得乖得不得了。”白瑞芬出来后，得意洋洋的感叹。

　　董小青并不这么觉得，她跟沈和安对视一眼，从自家男人眼神中看到了同样的质疑。

第104章 台阶（一更）

　　等到晚上回到了卧室里头, 这一晚上虽然没有做什么体力活儿，可是让孩子离家出走折腾的，人心理上也有些疲惫。

　　董小青躺下后很快就有些迷糊了, 却被耳畔不间断的啃噬扰的睡不着觉。

　　“和安……别闹了, 好累……”董小青有些迷迷糊糊的嚷嚷, 脑袋也努力往旁边偏了下，可很快又被怀抱给拽了回去。

　　“和安……怎么了？”董小青努力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沈和安眼神幽暗，好像有些不爽快的样子，她软软问道, 也不避开他的啄吻了。

　　“没事儿……”沈和安不想让董小青知道今天于博说的那些话，可是他又实在是酸得很，就不想这么放过自家媳妇。

　　“那……不早了……”董小青被沈和安喷出来的热气扰的不舒服, 她试探着推拒，却话都没说完就被沈和安拖进了探讨人生的漩涡。

　　第二天董小青起的格外晚，等她醒过来都已经十点多了，看见闹钟董小青脸红成柿子之余，也有些忐忑。

　　赶紧起床收拾好了出门, 才发现家里安静的很, 孩子们都去上学了，白瑞芬也不在家。

　　客厅茶几上留了个纸条, 是白瑞芬写的，说自个去戚家了，饭留在了灶台上。

　　董小青这才松了口气, 左右也没什么事情，她将家里打扫了一边，又把脏衣服什么的拿出来放到了洗衣机里头，就开始拿着课本学习起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自从孩子们都上学开始，婆媳几个手上的活儿就少了很多，董小青也有更多时间读书了。

　　其实她并不算笨，只是因为没什么机会学习，这一有了机会，还有个沈和安单独给她辅导，到了年底期末考试的时候，自我感觉考得挺不错。

　　这小半年的时间里，赵博文和沈旭翎也确实如白瑞芬所想的那样，事事争先，也不光顾着熊了，看孩子，干家务，好好学习，让几个家长都大为改观。

　　除了——

　　“大宝！你又给汤汤吃糖了是不是？”殷虹冰拎着沮丧的汤汤冲正在帮妈妈洗菜的赵博文吼。

　　“……哪有，说不定是小宝给的呀……”赵博文眼神有些虚，手里头正摘着的芹菜杆儿都快让他揪没了。

　　正裹着厚棉袄在园子里扫地的沈旭翎翻了个白眼，却低着头假装乖巧什么都没说。

　　“老大笑话老二是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都偷偷给他们塞糖吃，过两天汤汤要是再吆喝牙疼，咱就一块揍！”殷虹冰哭笑不得的笑骂了几句。

　　“嘿……不光挨打，还得扣分！”白瑞芬正在炒菜，也凉凉跟了一句。

　　赵博文和沈旭翎立马就精神起来。

　　“奶奶，我错了，我不该抵挡不住汤汤的眼泪炮弹！以后我一定坚定立场，再也不给他糖吃了！看见他偷偷吃我也给抢过来，替他承受这份疼痛！”赵博文举着芹菜非常坚定地说道。

　　“奶奶，汤汤还小呢，他爱吃也不能一点不让他吃不是，不过我以后一定好好监督汤汤刷牙！汤汤你说是不是？”沈旭翎笑眯眯看着汤汤问。

　　汤汤想了想，刷牙和不能吃糖都不是自己喜欢的，若非要选择一个……

　　“嗯！小宝哥哥好！大宝哥哥，扣分！扣分！”

　　“嘿……臭小子，没良心，这就不是你吃糖的时候啦！”赵博文急得跳脚，三个家长笑成一团。

　　董小青看着嘴角挂着点儿得意的沈旭翎，眼神中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到了晚上，董小青灌好了暖水袋，拎着去了沈旭翎屋里。

　　“妈妈……”沈旭翎正在写日记，看见董小青进来，赶紧把日记本合上，软软叫了一声。

　　“嗯，写完作业了？”董小青将暖水袋塞进被子里滚了一圈，然后在脚头和被子中间各放了一个，用被子压实，坐在床沿上问。

　　“写完啦！”沈旭翎乖乖点了点头。

　　“坐过来，妈妈想跟你聊聊。”董小青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沿，沈旭翎乖乖坐在了董小青身边，眼神发光看着她。

　　“虽然妈妈不是故意把你换掉的，可是也有两年多时间没在你身边，那段时间……妈妈把该给你的关怀，给了大宝，你怨不怨妈妈？”董小青摸着沈旭翎的脑袋轻声问。

　　“……不怨妈妈。”沈旭翎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只是声音有些低落。

　　“那你怨大宝吗？”董小青继续问，沈旭翎一下子抬起头来，眼眶有些发红。

　　“我……我就是心里不舒服，妈妈一直对大宝都挺好，可明明是他抢了我的妈妈……”说着沈旭翎使劲儿揉了揉眼眶，不想让董小青看到他的委屈。

　　“妈妈都知道……”董小青将沈旭翎搂进怀里，“妈妈知道你被换了以后，不敢告诉你，可是自从那时候开始，妈妈的心就飞到你那儿去了。”

　　沈旭翎抬起头，眼神更亮了些，董小青忍不住笑着又摸了摸他的脑袋。

　　“你应该不记得了，妈妈刚跟爸爸去西原的时候，看见你差点儿哭出来，那个时候，妈妈恨不能把心都掏给你，所以后来大宝来了，看见舅姥姥他们欺负你，妈妈就狠心教育大宝，都是因为妈妈特别爱你。”董小青说着眼眶也有些湿润起来，沈旭翎紧紧抱住了董小青，心窝里一阵灼热，烫得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都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可是小宝，大宝他也没有做错什么，不是他把你们换过来的，妈妈越爱你，就越觉得对不起大宝，所以才会对他更好一些。”沈旭翎听到这里，眼泪也止住了，只是嘴角还是没忍住撅起来。

　　“可是随着你们慢慢长大，妈妈越来越爱你们，没有先后，在妈妈心里，你们都是我生的，也都是爸爸的孩子，所以妈妈不会偏心谁，你们现在还小，以后还有很久很久，爸爸妈妈会一直爱你们。”董小青擦了擦眼睛，抬起沈旭翎的小脑袋，将自个的脑袋抵了上去，温柔的看着他。

　　“所以，别怨大宝了好不好？看见你跟他别扭，妈妈心疼你们，大宝也难受，你也难受，咱们都是一家人，都要开开心心过日子，才对得起咱们成为一家人，对不对？”

　　“嗯……妈妈，我以前怪大宝，现在已经不怪他了，我就是不好意思……”沈旭翎又忍不住哽咽起来。

　　“大宝离家出走，是我气他的，可是等他跑了，我就后悔了……妈妈，小宝不是个好孩子……”

　　“怎么会呢？大宝和小宝都是好孩子，你为了护着大宝自己受伤，大宝因为怕你受伤，哪怕被爸爸罚挠痒也一直紧紧抱着你，你们是亲兄弟，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你说是吧？”董小青眼眶湿润的笑了笑，捏着沈旭翎脸上的肉调侃。

　　外头突然传来嘭的一声，两个人都看向窗外，一个矮胖的影子突然闪了下就没了，沈旭翎回过头来看了董小青一眼，不好意思的又一头扎进了董小青怀里。

　　“是大宝……”沈旭翎只觉得心里太滚烫了，滚烫的脸都烧起来。

　　“呵呵……兄弟俩哪有隔夜仇，今儿晚上你俩一起睡，去找大宝吧，你俩自己说清楚。”董小青忍不住笑出声来，轻轻推了推沈旭翎。

　　沈旭翎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的出了门，可很快又蹬蹬蹬跑进来，抱着自己的日记本就跑了。

　　董小青坐在床上平复了一下心情，摇了摇头，将被子里的暖水袋取了出来，去隔壁给两个还别扭的小家伙放到了被子里，才回了自己卧室。

　　“聊完了？”沈和安正在床上看书，见她进来将书放在床头柜上笑着问。

　　“嗯，也多亏你告诉我，小宝这阵子还一直在别扭，我还以为他好了呢。”董小青轻轻靠在自家男人怀里感激道。

　　是前几天沈和安跟她说，让她多注意些沈旭翎的情绪，说他从小就比较擅长隐藏心事，可心思也是比较敏感的，怕他想不开。

　　董小青这几天关注下来，才确认沈旭翎确实还有些别扭，反而是赵博文简单粗苯的给沈旭翎送分，笨拙的讨好他。

　　沈旭翎不是看不出来，可坑赵博文也一直不手软，却养成了每天都开始写日记的习惯。

　　小孩子的爱恨情仇说简单也简单，可说复杂也复杂，两个人明明都有心好好当兄弟，就是谁都没那个脸先开口，今天她不过是给了两个人一个台阶，明天两个人估计就好了。

　　“你们学校明天就该出成绩了吧？”沈和安抱着软乎乎的媳妇随口问。

　　“嗯，明天出了成绩就发新课本，然后就放假了。”夜校里面绝大部分都是各厂的职工，年底工作任务重，所以他们考试和放假都比一般学校要早。

　　腊月初二考的试，腊月初六就出成绩开始放假，直到来年正月十六才开始上课。

　　“那明天你们会早放学？你等我去接你。”沈和安轻轻亲了媳妇一下，“你不是考得挺好？那大后天腊八正好给你庆祝，也给咱们家俩小子打个样。”

　　“哈哈别闹，痒……虽然我觉得考得挺好，但说不定大家都学得不错呢，我看大家都特别珍惜上课的机会，都可努力了。”董小青被沈和安磨蹭的笑了起来，对于考试成绩还是有点儿没信心。

　　“我媳妇是最棒的！”沈和安夸着她，人渐渐就不老实起来，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为好好探讨人生做铺垫么……

第105章 出成绩（二更）

　　第二日到了学校以后, 大家都在讨论成绩的好坏，还有些人在抱怨年底工作的加重。

　　“唉，这个时候就羡慕你了, 也不用上班。你都不知道我们毛巾厂一到年底, 各种抢职称评级的, 还有那些想多要一点福利的，天天都闹腾个没完。不光是职工闹，职工家属也闹，我们妇联一个人都恨不能掰成八瓣儿使。”董小青的同桌韩小芳一来了就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本来还算是秀气的脸上, 两个明晃晃的黑眼袋挂在眼底下。

　　“福利也可以抢吗？”董小青有些好奇的问，她两辈子都没做过公家职工，任何时候这种能有编制的职工, 都是让董小青敬佩的。

　　“我们毛巾厂不是有各种毛巾和毛巾被什么的都挺受欢迎的么？年底家属也有内部福利券，可以凭券低价购买。不管是过年送亲戚朋友还是来年自己用，都是好事儿。可这个福利券吧，他是按照人头和职工级别分下去的，有些一大家子都在我们厂区的, 就为着多一块毛巾还是少一块毛巾闹个不停, 每年年底厂办都恨不能被那群嫂子大妈给撕吧了。”韩小芳爬起来揉了揉眼睛，解释着解释着就笑了起来。

　　“今年还算好的, 南方有好多涤纶品都被运到北方来卖，我们毛巾一厂也进了新机器产量还算可以，前几年还有闹到医院去的呢。”

　　“别说你们毛巾厂了, 我们二铁也是啊！我今年初才进的厂办，都不知道有这回事儿，前几天我差点儿被我们厂一个八级工的家属给毁了容，吓死我了。你说我们那儿不过就是些海带和带鱼，都是定量的，有什么好闹得呀！”前头的梁玉听到韩小芳的抱怨，也转过头来跟着说起来，摸着自己的脸还有股子心有余悸的感觉。

　　“我们倒是想要海带和带鱼呢，你们二铁的待遇就是好！多分点儿少分点儿差距是不小啊，你想，过年一大家子，少的也有五六号人，还得招呼亲戚啥的，多一捆海带，一条鱼，都能多几道菜，这可都是排场！”韩小芳听到梁玉的话，都快嫉妒成柠檬了。

　　“小青你说是不是？”她扭头问完董小青，看着董小青一脸茫然过后，猛然点了点头，忍不住更柠檬了。

　　“你看我，问你干啥，你家估计是不缺这些吧？你男人单位今年分啥啊？”

　　“这个……好像是花生油和鲅鱼吧？他跟我婆婆说了一嘴，我也没仔细听。”董小青有点尴尬的挠了挠头发。

　　梁玉和韩小芳对视一眼，又都懒懒趴回了桌子上。

　　“看来干得好，不如嫁的好啊！过了年我也让我娘给我安排相亲！”梁玉从前头传过来的声音包含了嫉妒和幽怨还有愤愤和羡慕，说不出的复杂。

　　韩小芳闻言狠狠点了点头，可看了董小青白皙娇嫩的漂亮脸蛋子一眼，又可怜巴巴的趴了回去：“梁玉你还有希望，你起码长得珠圆玉润，看起来好生养，我就不行了，长得一般还干巴……我还是好好干活吧！”

　　“嘿……说谁胖呢！我这叫有福气！”梁玉扭过头弹了韩小芳额头一下，两个人打打闹闹起来。

　　董小青一直抿着唇轻轻笑着看两人打闹，心底甜丝丝的感觉一点点蔓延开来，直到了心尖儿上。

　　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清楚，嫁给沈和安真的是她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肯定是好多辈子积了福。

　　要是按照21世纪的说法，她这算是嫁入豪门了，也不知道上辈子她是中了什么邪，才会那么不好好珍惜。

　　所以说还是她太软弱了，才没能守住自己的好福分，这一刻开始，董小青心底有种强烈的愿望慢慢发了芽……

　　她脸上挂着清浅的笑意出神，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成为了这个教室的一道风景线，不管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大部分人都不自觉的扫视他们这个角落。

　　等董小青被韩小芳和梁玉拉着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刘思恬很快就抱着一叠试卷走了进来。

　　“先来几个男同学，去咱们走廊东边尽头那间办公室去把新课本搬过来，给大家发一下吧。”刘思恬说完，立马就有几个男同学站起来出了教室。

　　“同学们，今天是年前大家最后一天上课，成绩已经出来了，我也不多说，大家自己看看成绩，还有试卷上做错的题目，年底好好复习一下，等来年咱们在挨个分析试卷。”等同学们都拿到了新课本以后，刘思恬让课代表将试卷都发了下去，笑着跟所有人说了一下。

　　“成绩表已经贴在大厅前头的公告栏了，一会儿下课后大家可以去看一下，梁玉、王建刚、董小青你们三个一会儿来办公室一趟，先提前住大家新年快乐了哈。”说完刘思恬也没再多说什么，带着自个手里的资料就出了教室。

　　董小青跟梁玉对视了一眼，站起来跟唯一被叫到的一个男同学，三个人一起去了刘思恬的办公室。

　　“报告！”梁玉性子比较外放，三个人到了办公室门口，她上前敲了敲门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