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师父应副帮主之邀而来，只来了师徒二人。柳生但马守却带了女儿和许多弟子过来，每日与李天昊在一处，似有图谋。

　　关于刺杀皇帝的利秀和乌丸，叶明菲也有了怀疑的对象。据小林正所言，柳生但马守身边有个会火焰刀的高手和一个据说善扮女装唱戏出生的弟子。这两人原本也在巨鲸帮，可一个月前突然失踪了。

　　可就算李天昊想做帮主，为什么要刺杀皇帝呢？刺杀皇帝对于李天昊来说风险远远大过收益。毕竟就算皇帝真的被刺杀，以李天昊的势力，难道还能争天下不成？叶明菲百思不得其解。

　　这日从巨鲸帮回来，如燕却告诉她，段天涯和上官海棠也到了巨鲸帮。

　　“姑姑遇到他们了？”

　　“我看到了他们，他们应该没看到我。海棠姑娘还特意换了女装，与段天涯同行。”如燕迟疑道，“他们应该也是为了调查利秀公主的事情而来，我们要不要与他们见面？”

　　“护龙山庄的几个密探也就罢了，那个铁胆神侯总是让人觉得不放心。爷爷曾经说过，在找到答案前，我们应该不放过任何可能。敌我不明，不用特意去见他们，该见到的时候，总会见到的。”

　　如燕闻言，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你学叔父说话倒是学了十成十。”

　　“哪有？”叶明菲吐了吐舌头，背着小手，挺胸模仿着狄仁杰的语气道：“在有确凿证据之前，我们要想到一切可能性，不放过任何线索。这样才像嘛！”

　　“噗~有本事你在叔父面前学，看叔父不教训你。”

　　“爷爷才舍不得教训我呢！”

　　如燕突然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叔父和元芳怎么样了。”

　　“没事了，我们总会回去的。”叶明菲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第320章 是敌是友

　　如燕摸了摸叶明菲的小脸：“小菲，总是要到不同的世界，会害怕吗？”

　　“有时候会害怕啊，还会想家，想师父父，想爹爹，想超凶的爷爷和二爹，想琦菲姐姐……好多好多人。不过也可以遇到很多有趣的事情和有趣的人。”

　　叶晖：嗬嗬嗬~皮痒的小不点！

　　叶孟秋：……其实，你们对我有误会！（叶琦菲、叶明菲瑟瑟发抖！）

　　“你记挂的人可真多！”如燕失笑道。

　　“因为人家可爱啊！”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我可爱，喜欢我的人多，所以记挂的人多啊！”叶明菲一脸理所当然道。

　　“……”如燕掐了掐她的小嫩脸。

　　“姑姑，怎么又捏我的脸？”叶明菲控诉道。

　　“我摸摸你的脸皮多厚！”

　　叶明菲努力将自己的小脸从如燕手中拯救出来，一蹦三尺远：“姑姑什么，果然是很讨厌的生物啦！”

　　叶明菲白日里还与如燕说起段天涯和上官海棠，没想到晚上就遇到了。因与如燕一起追查李天昊、柳生但马守之间的阴谋奔波忙碌了整天，到了晚饭时才想起自己答应给李正楷看的一个字帖还没有拿过去。

　　叶明菲一贯是行动派，答应了今天送过去，绝不会拖到第二天。于是，晚饭后与如燕打了招呼就自己去了巨鲸帮总舵。李正楷将她当做自己的忘年交，早已交代帮众，叶明菲可以无通报自由出入。

　　没想到叶明菲一进巨鲸帮，就看到段天涯和柳生但马守在决斗。柳生但马守是东瀛武林第一人，武功远在段天涯之上。叶明菲赶到时，段天涯已受伤，上官海棠站立一旁，心急如焚，却插不上手。

　　眼看那东瀛武士一刀迎风斩向段天涯，叶明菲也没多想，直接玉虹贯日冲了上去。她这么一阻，段天涯终得了机会脱身。柳生但马守一击不成，竟然没有继续纠缠。

　　上官海棠快速走到了段天涯面前：“大哥？”

　　段天涯摇了摇头，警惕地看着柳生但马守。

　　“段天涯，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柳生但马守悠然道，“如今竟然已经沦落到一个小孩子为你出头了吗？”

　　叶明菲立时明白，柳生但马守与段天涯只怕有些旧怨，江湖人随意插手别人的恩怨可是大忌。

　　叶明菲笑道：“我可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不过，这里是巨鲸帮，你们未经主人允许，在人家家里打架不太好吧？”

　　柳生但马守微微一顿，正欲说话，就见到帮主李政楷从屋中走了出来：“柳生先生、段兄弟、海棠姑娘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政楷虽是帮主，但他是好风雅之人，个性中带着几分江湖人少有的天真。叶明菲与他交往数日，也知道他的脾性，快步走向了李政楷。

　　“帮主叔叔，我看这位柳生先生与段先生似乎有什么旧怨。不过嘛，这世上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解决，非要打打杀杀呢？就算真要打也不该在别人家里打，帮主叔叔，你说对不对？”

　　李政楷虽赤忱，却也不笨，很快想到柳生但马守与段天涯怕是有些旧怨。不过不说叶明菲是他的忘年交，他对段天涯和上官海棠也颇有几分好感，便出面加以调解，让柳生但马守答应不在巨鲸帮内动手。

　　“今晚，多谢！”离开巨鲸帮，段天涯道。

　　“没什么了，不过我看柳生但马守不像会尚罢甘休的样子。你现在又受伤了，可要小心一些。”叶明菲摆了摆手道，“本来听小林先生说柳生但马守武功很厉害，我也没在意。今天看他出手，确实很厉害，我没有把握赢他。”

　　“柳生但马守是东瀛武林第一人，你却能一剑逼退柳生但马守，已经非常厉害了。”上官海棠道。

　　叶明菲摇了摇头：“我没有一剑逼退他，若是真动起手来，我觉得自己的胜算不过五成。就算加上段叔叔，不用些特殊手段，胜算也只有五六成罢了。只是——”

　　“只是什么？”上官海棠追问道。

　　“我觉得他并不是真的要杀段叔叔。”叶明菲道，“方才他若是不肯退，我那一剑根本挡不住他。”

　　“我与柳生仇恨极深，若有机会杀我，他不会放过的。”段天涯道。

　　“或许他很恨你，但是我看得出至少今晚他并不想杀你。”叶明菲道，“东瀛人最重武士道精神，他若想杀你不会为了我那一剑停手。”

　　与段天涯二人分开后，叶明菲回到客栈。如燕却很晚才回来，还带回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李天昊准备与柳生但马守出手对付巨鲸帮掌管盐铁米的三家外姓人，将生意收归家族，减少夺取帮主之位的阻力。

　　“那姑姑知不知道他们会先对那一家出手？”

　　如燕摇了摇头：“柳生但马守的武功太高，我不敢靠太近。后来看到柳生飘絮出现，我怕被发现只得先回来了。”

　　“李政楷对李天昊这个叔父非常信任，没有证据，就算我们告诉他这件事，他也不会相信的。”叶明菲摸了摸下巴道，“我们只有两个人，又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那个，亦或是三家同时下手，根本守不过来的。”

　　“你不是说段天涯和上官海棠也在这里吗？他们是朝廷的人，不会愿意亲近海盗的李天昊上位。”如燕提醒道。

　　“铁胆神侯虽正邪难辨，但他手下的几个密探目前看来并没有什么坏心思。姑姑说得对，我们去找上官姐姐他们商量一下，还能叫上小林。”叶明菲拍手道，“只要李天昊出手，我们抓几个杀手做证据，不怕李政楷不信。”

　　第二天一早，叶明菲与如燕一起去见了段天涯和上官海棠。对于他们得到的消息，段天涯和上官海棠也没有怀疑。待小林过来，五人一同商议，最后决定由上官海棠、小林正和狄如燕三人分别守在卖盐的董家，卖铁的凌家还有卖米的严家。

　　叶明菲和有伤在身的段天涯负责居中策应。一旦这三家有动静，上官海棠三人会以信号弹通知他们支援。

　　“为了防止对方同时对三家动手或者声东击西。无论那一家先被攻击，只能我和段叔叔援手，另外两人依旧要留在自己负责保护的那家，以防万一。”叶明菲叮嘱道。

　　“明菲的意见很好，只是李天昊和柳生但马守手下死士众多，我们只有五个人，段大哥又受了伤，恐怕有点麻烦了。”小林正担忧道。

　　“段叔叔的伤很严重吗？”

　　“我中的是柳生家的碎骨掌，一般的疗伤心法和伤药都没有用。”段天涯道，“不过你们也不要太担心，暂时还死不了。”

　　“段师兄，柳生家的碎骨掌除了柳生家秘制双龙丸是无药可医的。”小林正闻言却越发担忧了。

　　“这么厉害？给我看看。”

　　“你还懂医术？”

　　“略懂一点，技多不压身啊。我们江湖人不懂一点医术和疗伤之法，会短命哒！”叶明菲道。

　　不断的穿越不断的变小，让叶明菲的人生显得格外漫长。无聊的时候，当然只能学些不同的东西来充实自己了。她身边既有唐无乐这样的暗器、用毒高手，又有朵夏这些蛊毒双绝的苗疆友人，更有医术无双的万花弟子，可以学的东西简直不要太多。

　　“那就麻烦了！”段天涯伸出手道。

　　上官海棠师承无痕公子，琴棋书画，医卜星相，博古通今，通晓江湖事，暗器轻功尤其卓越。医术仅次于天下第一庄的赛扁鹊和赛华佗。然而就算是上官海棠对段天涯的伤势也是束手无策。段天涯并不以为叶明菲真能治他的内伤，但他并不是一个会拒绝别人好意的人。

　　“叶姑娘，我大哥的伤势如何？”

　　“他的内伤与中原化骨绵掌一类的阴毒武功差不多，治疗会很麻烦呢！”叶明菲皱眉道，“最好的办法就是近期不要动武，尤其是不能妄动内力，否则伤势会很容易恶化。”

　　“那该如何是好？”

　　叶明菲取出一个小药瓶：“这是专门疗内伤的药，一日服三粒，服下之后，你可以试着运行内力，将药力扩散到各处。如果三天内不动武，你的伤势可以痊愈。可是一旦动武，就会很麻烦哒！”

　　“多谢！”段天涯也没有多想，就接过了她的药瓶。

　　“段师兄，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养伤吧，其他事情自有我们处理。”小林正关切道。

　　段天涯点了点头，眉头却没有松开。

　　若柳生但马守父女不出现也就罢，他手下死士叶明菲四人当能应付。可若这父女二人出手，他无论如何不能看着自己的朋友和义妹涉险，却什么都做不了。

　　午后，柳生飘絮一个人前来约见段天涯，请他明日一起去姐姐柳生雪姬的衣冠冢祭拜。

　　小林正这才顺势说起段天涯与柳生但马守恩怨由来。原来段天涯少年时奉义父铁胆神侯之命前往东瀛学艺，拜入小林正的师父门下。后小林正师父引荐段天涯到柳生但马守的道场学艺，段天涯与柳生长女柳生雪姬生情，私定终身。

第321章 一见钟情

　　段天涯是铁胆神侯义子，以柳生但马守的功利之心，或许不喜欢这个女婿，大约最终也不会违逆长女心意。可两人尚未来得及向柳生但马守表明心意，却又出了一件意外。

　　段天涯和柳生但马守的儿子柳生十兵卫同时想要拜入东瀛著名剑客眠狂四郎门下学习幻剑。眠狂四郎考察两人品格后，选择将幻剑传给了段天涯，柳生十兵卫嫉妒之下毒死了眠狂四郎。段天涯知道此事，出手杀死柳生十兵卫为师报仇。

　　段天涯杀了柳生唯一的儿子，自是柳生家大敌。柳生雪姬不能舍下爱人，于是决议与段天涯私奔，却被柳生但马守追上。柳生雪姬为救爱人死在了柳生但马守剑下。然而对于柳生但马守而言，长子长女等于死在段天涯手中。

　　这也难怪段天涯会说他与柳生但马守的仇恨无法解开。

　　听小林正述说了段天涯和柳生家结仇原委，叶明菲好奇道：“那柳生飘絮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对柳生飘絮了解不多，据说柳生但马守曾输了一些内力给她，她的武功已经在当年的柳生十兵卫和柳生雪姬之上。”小林正解释道，“东瀛人的规矩是父仇子报，兄仇妹报。柳生十兵卫没有子女，按照东瀛人的规矩当由他的妹妹柳生飘絮为他报仇。大约也是这样柳生但马守之前没下死手，又输内力给女儿，培养柳生飘絮的缘故吧！”

　　“段叔叔曾经在柳生家学剑，更是与柳生雪姬定情。别人不知道细节，柳生飘絮应该很清楚。除非柳生飘絮和柳生雪姬姐妹不和。”叶明菲道。

　　叶明菲与堂姐叶琦菲相差十几岁，又时常不能在家。但只要在家，叶明菲心里有不能告诉长辈的小秘密和烦恼，都会下意识向琦菲姐姐倾诉。故而，叶明菲觉得只要柳生飘絮和柳生雪姬感情不差，柳生雪姬与段天涯密恋，不会瞒着妹妹柳生飘絮。

　　“其实，当年柳生雪姬和段师兄私奔，是我与飘絮姑娘暗中相助。柳生飘絮让雪姬嫂子装疯，助她从柳生家逃出来。可惜，段师兄和雪姬姑娘跑了七天七夜还是在上船前被柳生但马守追上了。”小林正叹息道。

　　“我虽没有兄长却有很多师兄，若我的师兄做出柳生十兵卫那样卑鄙的事情，我可没脸□□，倒是可惜了雪姬姑娘。”叶明菲叹了口气道，“但凡柳生但马守能讲讲道理，也不会错手杀死女儿啊！大人总说小孩子不好，我看不分是非不讲道理的大人才更可恶呢！”

　　想到柳生雪姬，叶明菲又不由想到了她那位没见过的三伯娘柳夕。当年三伯和柳文虎但凡多一点点理智，也不会逼死无辜的三伯娘啊。

　　这件事，他们藏剑确有理亏的地方，但不是她维护自己的人，总觉得柳文虎更过分一点啊。不喜欢她三伯，约架打一架便是了。偏偏柳文虎这般绝情，在琦菲姐姐的摇篮边，要打要杀，根本没有一丝一毫顾虑到琦菲姐姐的安危和三伯娘处境。

　　他三伯有再多不是，也是柳夕伯娘的爱人，琦菲姐姐的父亲，并非什么十恶不赦之徒，需要生死相搏，还辱及先人吗？就算柳家摁着三伯揍得三个月下不了床好了。我藏剑理亏，怎么都只能咽下这口气。

　　三伯行事不够稳妥，但他对三伯娘和琦菲姐姐是真心的。本是老顽固爷爷苛待了三伯娘，你霸刀有本事来藏剑找我爷爷单挑啊。按规矩送战帖，我们藏剑才不会那么不要脸，一拥而上呢！

　　叶明菲越想越生气，捏了捏小拳头道：“尤其是不讲道理的长辈，最可恶了！”

　　上官海棠、小林正和狄如燕完全不知道她在为了什么而生气。

　　上官海棠和小林正对柳生飘絮都不是很放心，但段天涯依旧坚持独自去见柳生飘絮。段天涯并不后悔杀了柳生十兵卫为师父报仇，然柳生雪姬为他挡刀死在柳生但马守刀下，是他心上永远的痛。

　　上官海棠和小林正没办法阻止段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