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戚鱼坐在宾利后座，找到留在车里的帆布袋，剥开一颗糖，默默含进嘴里。
“还是紧张？”
“……嗯。”戚鱼转头看虞故峥，咬着糖说话就有点黏糊，比平时要糯，“我是第一次……这么用水泼人。”
虞故峥问：“后不后悔？”
戚鱼摇摇头，一顿，小声回：“她说的那些话不对。”
戚甜刚才对戚鱼口不择言说了挺多话，什么同床，什么在海岛和女模特度假，还有因为合作才对她好的事。
虞故峥看了一眼戚鱼，难得感兴趣问：“怎么。”
“我觉得，就算不是因为合作，您应该也是一个很好的人。”
庄成坐在副驾座，闻言诧异地从后视镜里看向戚鱼，他跟了虞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好人”这个词形容虞总。
说这话的时候，戚小姐的神情很认真，也笃定，确实是在夸人，漂亮的杏眸里含着少女的稚气和天真。
虞故峥没接话，和戚鱼对视了片刻，他毫无预兆地伸过手，屈指，轻轻抵起她的下颌。
戚鱼滞了下。
这个动作由虞故峥来做丝毫不轻佻，戚鱼心里却怦然一跳，感觉他的骨节抵着自己下颌处的软肉，下一秒，温热指腹在自己下唇边缘触碰而过。
“……”
戚鱼手指动了动，想抬起来的前一秒，虞故峥松了动作，刚才眸底那种深之又深的情绪也隐没了。
接着，虞故峥出声：“下个月有空，教你书法。”
车驶进别墅车库，庄成恭敬给戚鱼开了车门。
戚鱼回头看，虞故峥没有下车的意思，对她道：“你先上去。”
司机以为虞故峥要和庄成谈公事，也暂时下车去抽烟了。而等庄成坐进车里，发现虞故峥开了车窗，咬着烟，神色在丝缕缭绕的烟雾里看不太分明。
“虞总。”
看来虞总就是想抽支烟放松一下。庄成也不提公事，就闲聊：“戚小姐现在比两个月前刚见面的时候好多了，那时候我看她怕您，现在好多了。”
虞故峥容色疏淡，问：“现在是什么样？”
“现在在您面前放得开了，也亲近您了。”庄成一想戚鱼刚才说的话，笑道，“您对戚小姐这么好，她感激您也很正常。”
“好么。”
庄成颔首：“我可从来没见您对别人这么好过。”
这番话庄成说得真心实意。
一开始他倒没有这种感觉，因为虞总对他那个五岁的小侄女也好，在物质上几乎是予取予求，说到底只是随手的施恩，对戚小姐也是。
可上回虞总出面解决了戚小姐室友的那事，还真在公司的办公室桌上摆了合照——虽说虞总也不怎么回公司，但庄成揣测着虞总的心思，感觉出了一丝上心。
要说是出于婚约的责任感，肯定没有，但要说男女之情，恐怕也差点儿。
庄成猜不出虞总心里怎么想的，但相信等过了两家的合作期，到时候虞总该断还是会断。再说了，戚小姐心里不也还喜欢别人吗。
“我觉得，也是因为戚小姐讨人喜欢。”庄成见虞故峥并没表露出不耐，话也多起来，“她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成长，能是现在这样也不容易。”
烟燃到尽，虞故峥随手掐灭，不知道想到什么，淡淡笑了笑。
庄成看着这笑，像是纵容，也不像。须臾，才听虞故峥平静出声：“确实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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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故峥在别墅里仅仅待了两天，就没再露过面。
戚鱼还是照常该学驾照，该做家教，晚上回来准备一下明天的课程内容。不同的是，这次戚鱼偶尔会约乔文文出来。
有时候是一起吃饭，有时候是看电影。
临近电影开场，乔文文跟戚鱼一起去取票：“哎宝贝，昨天咱们系开放填专业方向了，你选了吗？”
“嗯。”戚鱼点头回，“我填了软件工程。”
乔文文也填的这个：“我就知道！太好了，那我们下学期还能一起上课。”
取完票，乔文文把爆米花塞到戚鱼怀里，挽她的手臂进影院。
“鱼宝宝你知道吗，我以前吧，就觉得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不看电影不喝奶茶。”她刻意顿了会儿，“现在我就感觉——”
戚鱼瞅了眼爆米花，有点茫然：“什么？”
“仙女下凡啊！普度众生啊！”乔文文泣泪，“你怎么知道我快无聊死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弥陀佛。”
戚鱼抿唇，左脸颊陷进一个浅浅的小酒窝，竟然是在笑。
乔文文伸手指戳了下：“不仅下凡了，还灿烂明媚了。”
“……”
戚鱼把两张电影票递给工作人员，礼貌说了句谢谢。
“不对，你跟我出来看电影，那大佬呢？”
戚鱼思忖了下：“他应该很忙。”
接下来直到七月底，戚鱼都没在别墅里见过虞故峥。
月底时，戚鱼考过科目四，顺利拿到了驾照。可能是驾考班那边的负责方顺道也通知了虞故峥，两天后的一早，戚鱼下楼吃早饭，在一楼客厅里碰见了上门的庄成。
庄成是来送车的。他拿着平板电脑请戚鱼挑车，解释道：“车从原产地厂子那里运过来要三四个月，您可能要等一段时间。”
平板里只下了一个软件，点开都是各类车的立体建模，旁边的性能介绍很详尽。
“您看看最喜欢哪一款。”庄成介绍，“有些车在国内车行里能见到，我可以带您去试驾，但有一些试不了的，只能先等等。”
软件里百余款豪车，戚鱼只认认真真看了几分钟，就确定了一辆：“谢谢您。”
庄成接过一看，这款在豪车里根本不算上贵，他惊讶笑问：“您不再多对比几款？”
“不用了，这一辆就很好。”戚鱼摇摇头。
聊了几句，庄成打算打招呼离开，戚鱼开口问：“虞先生他没有回来吗？”
“虞总这段时间都在澳洲。”庄成颔首，“我也是才回来，要办点事，接下来一段时间我都会在，您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佣人阿姨想留庄成吃早饭，推辞间隙，庄成的手机响了。
“虞总。”
戚鱼喝粥的动作一顿。
庄成恭谨回了几句工作上的进度，又报备了选车的事，对面说了几句什么，紧接着庄成就将手机递给了戚鱼。
戚鱼接过，那边响起虞故峥的声音：“确定要那辆么。”
“……嗯。”戚鱼很久没有给虞故峥打电话，手指蹭了下瓷勺，想话题问，“您觉得不合适吗？”
虞故峥道：“低于预期。”
“多退少补，剩下的您也可以补给我的。”
话音刚落，戚鱼自己都停了一秒。
这段时间她和乔文文相处久了，听多了类似的话，不过思考就说了出来。
细听这句话，好像还有一点点撒娇的意思。
戚鱼忽然有些不安。
须臾，那边像是轻促地笑了一声。
“补你一张机票的价。”虞故峥的音色低缓，接话，“你和庄成一起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鱼吃大鱼会有的，小鱼以后是小狐狸-v-
感谢小天使们的雷和营养液，鞠躬么么哒
第25章
“……”
戚鱼：“啊。”
“不愿意？”虞故峥问。
“不是。”戚鱼回这句的语气比平时要稍快, 一顿，礼貌问，“我过来会打扰您吗？”
虽然这么问, 但戚鱼的尾音微微扬起一点，糯软中像是含了几不可察的轻快。
虞故峥没接话, 那边似乎有人用英文向他低语几句，片刻，虞故峥让戚鱼把手机转给庄成。
庄成接过来, 听了几句，略显诧异地看了一眼戚鱼，又恭敬连应几声。
“戚小姐，虞总想请您一起去澳洲。”庄成收线后, 笑道, “那就请您准备一下，签证和机票的事我来办。”
既然是虞故峥的意思, 庄成索性就在别墅里多留了会儿, 询问戚鱼几句, 又写给她一个申请签证的材料单。
“明天我还会过来，先送您去办护照。”庄成道，“澳洲那边还是冬天, 您如果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可以给我一个单子，我提前给您准备。”
戚鱼折好材料清单，点点头道谢：“好, 那就麻烦您了。”
“应该的。”
等庄成离开后，戚鱼上楼进卧室，找出行李箱, 将箱子里的身份证拿出来。
收拾了几件毛衣和外套进去后，她坐在床边，垂睫看那张材料单，瞅了一会儿，蹭在床沿的小腿忽然轻轻晃了下。
片晌，戚鱼才拿过手机，在许圆建的三人小群里发了一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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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庄成果然又上门，送戚鱼去办护照。从出入境局出来，戚鱼没有回别墅，而是请司机将她送到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两个月后在市内有一场ACM的亚洲区预选赛，先前戚鱼和许圆他们约好了从八月中旬开始训练，因为她临时有时间调整，三人昨晚一商量，将训练提前到了八月初，训练两周。
戚鱼刚推门进咖啡厅，靠窗位置的许圆立即朝她挥手：“这里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