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关系
孟清念嘴角的笑意还未散去, 骤然听到公频里的话，僵在原地笑意也渐渐凝固，她顶着周围炙热的目光, 平淡说道：“我没你这么大的儿子。”
公频里响起一阵起哄声。
“兄弟，听到没有，孟清念不愿意当你妈, 你骁爸没了。”
“兄弟, 你要不要当我儿子, 我无条件同意。”
爽朗的笑声在公频荡开。
忽然，一道微磁的声音打破公频的欢笑，冰冷响起，“我还没死。”
低沉的声音略微加重, 浑然天成的大佬气息阵阵袭来。
公频里顿时陷入安静, 随后再次响起笑闹声。
“骁哥，长命百岁！死不了！”
“骁哥, 永活于世！”
谢南骁轻笑一声, 粗重的呼吸声喷洒在耳麦, 细微的喘息都听得一清二楚，孟清念垂在身侧的手指轻动。
心间仿佛有风吹过, 稍纵即逝, 看不见也抓不住。
顾东旭转眼看见孟清念眼眸下压, 神色微动, 他心里闷的厉害, 清嗓提醒, “联航6871进入停机坪, 你们快速指挥飞机降落, 以免造成后续交通堵塞。”
说完, 顾东旭扫向脸色惨白，一声不吭的王勋。
“负责进入18R跑道飞机的人，做好受处分的准备，管理层会讨论评定是否再合适这个岗位。”
顾东旭声音平淡的没有一丝情绪，他们都知道这次失误严重，如果联航6871的机长不是谢南骁。
机场绝对会死人。
复飞孕妇活不了，不复飞两架飞机里的几百条生命将会逝去。
孟清念确定不是自己的手里的飞机，她坐回椅子上心无旁骛的指挥飞机。
空中已经盘旋十多架飞机，机坪还有飞机等着起飞，后面还有飞机在陆陆续续赶来。
她需要尽快处理手中停飞的飞机。
“西航5366，heavy，地面风180，4m/s，跑道18R可以降落。”
“海航5708，请尽快推出。”
“…”
唐蕊看见跑道18R有飞机推出，第一时间检查自己手里的飞机，她扫向隔壁脸色难看，声音都有些发紧的王勋。
刚才只是猜测现在可以确定，那是王勋手里的飞机。
王勋心里杂乱，连指挥飞机都魂不守舍，脑海里盘旋的全是怎么办。
顾东旭注意到王勋的状态，他让人去休息室将吴静琼叫上来顶替王勋。
王勋心里更加慌，他眼神无措地看向顾东旭，妄图解释，“我告诉他不要推出停在原地，是他自己擅自行动。”
顾东旭淡然地看着他，沉声道：“你让他复述了吗？”
王勋没有出声，当时他听到孟清念和唐蕊先后说自己已经处理好，他心中发急，机长没有复诉他也没有要求他复诉。
这件事机长有错他也有错。
王勋没有再说话眼神慌乱地站在顾东旭面前，犹如被罚站的学生。
孟清念处理好手上的的单，抽空看了他一眼，昨天在酒桌上意气风发巧言令色的人，颓败的如同没有灵魂的流浪汉。
狼狈的令人唏嘘。
孟清念收回目光，不做它想继续工作。
孕妇被抬上急救车送往医院，谢南骁没有在首都机场停留太久，再次排队等候推出。
孟清念看见航班表出现联航6871，知道孕妇被送去救治，谢南骁再次起飞望漠河，她扫向自己手中等飞的飞机列表。
在想要不要给他插队提前飞。
“滋。”
“塔台，还要等多久啊？我都已经在这里等了大半个小时了，能不能让我先飞，我迟到是要扣钱的啊，西航3389。”
每个航空公司都有自己的特色，西航是要按时到达，延误迟到就要扣钱，以保证自己航班的准点率。
孟清念看向西航3389的指定到达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她思索道：“让联航6871先飞，你跟在联航6871后面。”
联航6871刚才的惊人操作在短时间内，传到首都机场待飞的机长耳中，现在联航6871就是谢南骁的代名词。
频率静默了会儿，西航3389忽然高亢地喊了一声，“好嘞！”
言语中还带了一丝丝兴奋。
仿佛给谢南骁插队就是他的荣幸，他乐意至极。
她听到西航3389副驾驶笑说了一句，“我怎么感觉自己被撒狗粮了。”
在频率里的其他人也听到副驾驶的话，他们开玩笑道：“什么叫感觉，人家都把狗粮送到你面前吃了，还感觉，你是不是傻（sa）。”
频率里响起一阵笑声。
孟清念意识到不对劲，怎么他们都觉得她跟谢南骁是一对？
孟清念解释道：“我跟谢南骁没关系。”
一时间频率里再次陷入安静，等了会儿，频率再次响起声音。
“谁说我跟你有关系？”
低沉微磁，像是深夜电台里蛊惑人心的气泡嗓音。
能瞬间击中人的心灵，触动深藏的灵魂，愿意主动跟随他的步伐去倾听。
孟清念唇微启，等了一会儿却说不出话，确实没人说他们有关系。
在谢南骁前面起飞的飞机像是按了减速键，七八分钟还在跑道慢慢爬升。
安静的频率没有人说话。
明明两人隔着很远的距离，孟清念却仿佛能感受到对方的一呼一吸，能看见他幽深的眼淡然地盯着她。
孟清念有些不知道怎么自处，发现谢南骁前面的飞机还在爬升，她出声道：“北航4557，你速度快点，后面还有几架飞机等着，你已经浪费两个间距了。”
北航4557也不着急，他敷衍应道：“嗯，好。”
孟清念说完，去指挥其他飞机完成降落，指挥完回来看见北航4557还在缓慢爬，孟清念催促道：“北航4557，把速度提上去。”
北航4557哼唧着答应，速度却一点也没提上来。
孟清念微微皱眉，正要说话，谢南骁忽然开口，“催也没有用。”
孟清念没有出声等着谢南骁的下一句话，等了一分钟谢南骁都没有再说话，孟清念忍不住出声问道：“理由？”
频率里响起一阵细碎的笑声。
听着两人交谈的机长心里都暗暗腹议，以后两人结婚，谢南骁肯定把孟清念吃的死死的。
谢南骁嘴角勾笑，声音平淡，“他们按小时算钱。”
频率里再次响起笑声，北航和西航都是按小时拿钱，在不延误的情况下能飞到慢就飞多慢。
孟清念耳根有些热。
她也知道北航按小时算钱，但谢南骁刚才的操作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她下意识觉得谢南骁能说出很专业的理由，没想到谢南骁指的是北航按小时拿钱的磨蹭。
第19章 再见
她微微偏头睨向联航6871, 谢南骁是不是故意的？
谢南骁转眼看向塔台，仿佛能从几百米的高度距离，看见孟清念那张微微泛红质疑他的脸。
深邃的眼划过一丝笑意, 他靠坐在驾驶座上，惬意地掌着操纵杆。
没多久，频率里传来一道愧疚的声音, “不好意思, 耽误大家时间了。”
谢南骁睨了一眼无线电没有说话。
沈嘉浩扫向谢南骁, 见谢南骁神情很淡，没有生怒的迹象，他道：“没事，能理解。”
大家都知道北航和西航机长的尿性, 都是出来打工赚钱的, 他们也没有过多怪罪。
虽然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但听着对方的声音有些稚嫩, 应该是脱离老油条机长, 第一次坐在驾驶座飞行的菜鸡机长, 没能清晰地分辨情况。
北航的机长松了一口气，谢南骁忽然道：“你是不是应该跟空管道个歉。”
频率里一片安静, 等在后面的飞机驾驶舱内, 机长和副驾驶都震惊地互相对视, 这两人还说没什么。
沈嘉浩也意外地看向谢南骁, 谢南骁跟孟清念的关系他最清楚, 两人初次起争锋到后面屡次起争端, 他都有幸在现场, 知道两人关系并不像机场传的那样。
孟清念主动帮谢南骁插队, 还能解释孟清念考虑谢南骁临降首都机场花费不少时间, 让他们先行通过。
那谢南骁开口帮孟清念说话呢？
孟清念也有瞬间错愕，她没想到谢南骁会开口帮她说话。
频率里空了一会儿，不久后响起北航4557道歉的声音。
“空管，对不起。”
孟清念没多怪罪，“下次注意点，分清楚场合。”
“明白。”
北航4557的速度提起来，两架飞机有了足够的距离，孟清念没有迟疑，嗓音温柔干练地立马道：“联航6871可以飞了。”
孟清念的指令刚下，谢南骁手搭在操纵杆上立即启动飞机。
飞机发动机响起轰轰声，缓缓向前滑动，飞机慢慢爬升直空中收起起落架，谢南骁低沉暗哑的声音再次出现在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