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生硬地挤出一句:“求你。”
如今,他也在求她了。
“我可以留下来陪你,”徐惊雨回,“但你得先说清楚,你要的到底是公平和规矩,还是偏爱?”
直击要害的一个问题。
封泽闭上眼,不得不直视内心卑劣的一面——
他表面说着要公平、要规矩,但其实渴求的是偏爱,只恨她偏心的不是他。
他艰难地吐出回答:“公平,我想要公平。”
“乖。”徐惊雨亲亲他的脸,“我明天陪你。”
她正打算下床离开,盛朝风风火火闯进来。
“你要不要点脸?”他躲在门口,依稀听得几句,便怒气冲冲地进来质问,“你又装病扮可怜!”
“你休学一年,装病一年!”他火气上来,竹筒倒豆子似的将过去的事情揭发,“让大家心知肚明迁就你哄着你,你玩这招还上瘾了是不是?”
封泽登时怔愣住:“…………”
什么叫心知肚明?
原来大家都知道,他在装病。
“你觉得不公平?”盛朝捋起了袖子,和他好好掰扯,“那我们就来真正的公平。”
“你独占她六年,我也要独占她六年。”
“没有!”封泽显然是被他带歪了,面红耳赤地争辩,“我们也分开过的,没有六年。”
中间分开一年,重新追她又花了半年。
何况,他们的交往过程是循序渐进的。
“没有六年,三年总是有的!”盛朝拔高声音,“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三年是一千零九十五天,你们一天做两次,加起来就是两千一百九十次!”
在关键问题上,他的脑子出乎意料转得飞快,说话语速快得好似机关枪,一秒不带停顿的。
徐惊雨沉下脸:“盛朝!”
盛朝视若罔闻,他俯下身体,逼视床上的哥哥,“等她和我有两千一百九十次,再轮到你。”
“啪!”清脆的耳光声在房间回荡。
盛朝踉跄着退了两步:“你打我。”
她打他没关系,反正他脸皮厚,耐打。
但她为了封泽对他动手,他心如刀割。
“我为什么打你,”她冷声,“你要反思。”
有什么好反思的!
她就是护着封泽,照顾他的面子照顾他的情绪,他哪来的脸说徐惊雨偏心。
盛朝咬牙恨恨地盯着哥哥,背部和手臂肌肉绷紧了,整个人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如果他长出獠牙,想必已经扑上去撕开了他的喉管。
徐惊雨注意到了,横起手臂挡着他。
她的一个动作叫他全盘崩溃,眼泪扑簌簌逃出眼眶,山洪一样止都止不住。
徐惊雨揉了揉眉心:“你先出去……”
她想叫他出去,再哄他。
“我不出去。”盛朝满身反骨,直接挤上床,把原本打算下床的徐惊雨硬是挤到床中间。
“从今以后,他一刻也别想独占你。”
放完了狠话,他的脸埋进她的颈窝,连绵不绝地泪水把她的肩头哭湿一片。
徐惊雨望向天花板,满心摆烂。
去他们的吧。
她已经懒得去哄任何一个人了。
于是她安然闭上了双眼,睡觉。
这一刻,世界忽然迎来了和平。
第063章 和好
一觉睡了整整两天。
徐惊雨不在群里发任何动态, 反而引得室友们怀疑,连着艾特了她七八十回。
眼见聂思柔叫嚣着要报警了,她赶紧抽空回复道:“我在白邑市玩得太累了,没看消息。”
“行!”聂思柔安了心, “注意休息。”
注意休息?真乃至理名言。
必须打印成报, 贴在墙上。
徐惊雨懒洋洋地想着, 抬起了胳膊。
封泽给她穿上防晒罩衫,拉好拉链。
徐惊雨歪头问:“哟,不哭鼻子了?”
封泽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嗫嚅了半天哀求出声:“你千万不要告诉妈妈。”
“…………………你不早说?”徐惊雨点开聊天页面,播放封如凝发的语音。
猖狂的笑声落进耳中, 仿佛是魔鬼的低语, 封泽已经能想到妈妈要拿这件事揶揄他多久。
“既然怕丢人, 就别干丢人的事儿。”盛朝低声吐槽, 又要脸面又要争宠, 哪有这种道理?
徐惊雨扫他一眼:“怎么印子还没消?”
盛朝抬手摸摸脸,仍能感受到轻微的刺痛, 劲真大, 不愧是他喜欢的女人。
他跑去照了照镜子,脸颊两边余有浅浅的红痕,不仔细看看不出是巴掌印。
之所以两边都有, 当然因为他犯贱!
在徐惊雨咬他肩膀时, 喘着气故意挑衅:“再扇一下?要不然的话不对称了。”
于是如愿以偿, 挨了一个大嘴巴子。
哎!打是亲、骂是爱, 拿她没办法。
封泽举手遮了遮眼, 到底是看不下去,转身回自己房间里拿了一瓶素颜霜:“涂上再出门。”
素颜霜?盛朝接过来瞅了瞅瓶身, 甚至是防水款的,好好好谁有封泽心机?
“我们今天去都邑岛?”徐惊雨询问。
封泽点了点头,计划推迟了两天,不过应该没关系,都邑岛基本每天有猎食的鲸鱼出没。
徐惊雨催促道:“你们快去换衣服。”
盛朝握着素颜霜,想等哥哥先出去,僵持了片刻后,两人选择侧着身一同从门里挤出去。
“你们别卡住了。”徐惊雨想象了下那种滑稽的画面,笑得弯下腰捂住肚子。
三个人穿戴整齐出门,互相瞪着眼。
封泽依然穿着他钟爱的白西装,衣冠楚楚,盛朝却是一身花花绿绿的海风衬衫搭沙滩裤。
“去海边玩还穿西装,”盛朝嘴巴不饶人,“装什么呢?我以后不叫你哥,叫你死装哥好了。”
封泽太阳穴突突跳动两下,忍住了。
非常神奇的,那样将心底的委屈说出口后,他骤然从十一岁长到二十五岁,正式成年了。
心境也发生了转变,变得宽容平和。
“我们三个像不像是,”徐惊雨低头看看自己,嗯……罩衫长裤运动鞋,“三个世界的人?”
“和平年代,世界大同,”封泽淡声回应,“各国分工合作互利共赢是未来发展的趋势。”
“听不懂,”盛朝翻白眼,“讲人话。”
“不是说犬类能够听懂人说话吗?”封泽诧异地挑眉,一副悠哉悠哉的姿态,和弟弟呛声。
幼稚园小朋友级别的斗嘴。
徐惊雨听不下去了,挎上包包出门。
登上游艇后,盛朝不由得后悔,看封泽站在甲板上,白色西装透着股慵懒贵公子的味道。
慵懒……?明明从头发丝到手指甲都精心打理,盛朝怀疑他站的姿势都是特意摆出来的。
死装哥!盛朝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提了提裤腰,装作不在意地走过去。
封泽目光下移,落在他的两条腿上。
裤腿一提起来,膝盖上两团深紫色的淤青触目惊心,是前夜跪久了导致的。
“………………”
他怎么好意思光明正大地露在外面?
封泽叫住他:“我的霜呢?”
不知道能不能完全遮盖住。
什么霜?盛朝反应了一分钟才想起来是他的素颜霜,摊开手慢吞吞地回答:“我忘带了。”
游玩到一半偷偷补妆是吧?真会啊。
封泽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都邑岛面积不小,来往游客络绎不绝,街道边的小摊贩热情地向他们推销本地特色美食。
封泽过去买了两份海蛎煎和炸虾饼。